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第14部分阅
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 作者:未知
不敢出。出口而出的话竟是“殿下,主子在内室。”
司徒凌霄松开了面色明显不自然的赫敏,嘴角微微牵动,轻轻恩了声。
赫敏听到应答,赶紧转身引路。
张顺的八字眉微微抖了抖,心中一乐,看来又该有奴隶翻身的戏码了,还别说,走了一个旧碧月,又来了个新的,美人无处不在,三殿下可真让人羡慕!同为男人,他怎么就这么失败呢,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一个就够了……想是想,他腿却是不停,跟着司徒凌霄走近了内室。
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空寂的室内,女子斜身卧在太妃椅上,只有一片的白,白的亮眼,白的孤寂,白的清冷,白的疏离………独独孑孑,一缕幽风吹过,发丝逆风滑散,露出了她尖尖的下巴,原来竟是如此小巧,司徒凌霄眼中闪过一抹那日的画面,她倚着桌子,双目轻阖,微扬的头颅让她的下巴显得尤为冷中带倔。他从未好好看过她是何模样,却深刻的记住了她的眼睛还有下巴。胡姬血肉模糊的脸已经称不上是个人了,她还是那么狠,一如幼年,可她的隐忍镇定,却胜从前!
抬头看了看屋顶,瓦片整齐,规整,没有一丝异样。难道真的不是她?!
张顺不敢看侧躺在椅子上的白衣女人,只觉得阴森恐怖。太狠了,太疯狂了,胡姬是被她生生给毁了,这女人可不能惹,以后有多远就躲多远。抬头瞄了瞄身前的司徒凌霄,发现他也不进去,就立在门口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见他转身移步。
再一次的夜探,再一次的没有说话,再一次的安静相望,来与去仿若一阵风,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苏晚的睫毛只是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六月二十早上,商丘皇宫第一声钟声按时响起,上古的沉铁一声声不断的回荡在上朝人的耳际。文官,武官按官位大小各自分成两列,整齐有序的往保阳殿走去。
文官这方,燕九州和左云并列第一,身后跟着的是孙道然,然后便是各司其职的四位皇子,依次下属。武将那边,大司马唐骏和大将军赵昀,身后跟着都尉,副都尉,轻骑将领等重要军事要员。
待到大殿后,除了司徒凌岳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其他人都面色严谨,肃穆。
三呼万岁,宝成帝端坐高位,静静的听着下面的例行陈述,只是今日朝堂上有一件重要的大事,那就是讨伐西奴势在必行!西奴的新霸储残如凶魔,再一次发动了扫荡,这次规模之大,破坏力之强是历史之最!西奴狂人如野马趟河,横穿进北丘的要塞离魂关,所过之处,便是洗劫三光,杀光,抢光,烧光,据临近城郭的人惊悚的诉述,西奴野狼残忍至极,将北丘妇女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幼童全部先口茭后杀,将北丘的战俘男人心脏挖下来当下酒菜,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大街小巷,田野间,山洞里,处处都有北丘人残缺不全的尸骨,顿时,离魂关城成了人间地狱,魔鬼的天堂,可谓惨无人道,令人发指!面对这样的疯狂侵犯,北丘与西奴的战争正式打响!
“如何应对,众家都说说。”宝成帝是真的老了,脸上布满岁月雕刻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精炯有神。
“臣认为,当以皇子代君出征,以安抚军心。”燕九州臣服朗声道。
“臣同意燕相的提议,有了皇子出征,无论哪方面都会尽心尽责,绝不敢再有一丝怠慢。”左云随着附和。
“天道如此,万物沧桑,责任北丘,压服恶灵,拯救苍生。西奴三十年必要压一次,请皇上明断抉择!”一个长相风骨的中年男子便是北丘的国师孙道然。
“儿臣愿意斩妖除魔,杀西奴狼子片甲不留!”二殿下司徒凌岳如此慷慨激昂,大气磅礴的说。
“儿臣愿意代父皇出征西奴。”三殿下司徒凌霄如此铿锵有力的说。
“儿臣愿意直捣西奴。”四皇子司徒凌云如此简洁明了的说。
“儿臣愿意担当此任,替父皇解忧。”五皇子司徒凌钰诚恳认真的说。
四道声音几乎同时而起,却先后落下。
靠坐在皇位上的老者微微抬首,看着下面的文武臣子,又凝神看向他的四个儿子。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里有着太多的情绪缓缓流荡,风云四十五年,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他经历的真是太多了。可垂垂老矣后,庙堂之高让他只觉得无限的孤寂。他拥有的太多,世间最高的权位,世间最美的女人,世间最优秀的孩子,世间最珍贵的珠宝…………他是世人嘴里睿智有为的皇帝,治理的天下富庶太平,怎可老了老了让他所付出的一切毁之一旦!西奴,三十年前,被他压制到脚底,三十年后也是一样!可惜了,身体糟糕情况他怎会不知,不能再次监军。忽的想起了玄藩王,也对,没了他,也没了她,他监军又有什么意思了。罢了,也该放手了,等这一战过去,他便去陪他们。
下面的臣子见宝成帝半天没有动静,他们一动不动,只能俯首而立,静候定论。
敛住心神,一抹坚厉自那双掌舵者的眼睛闪过,宝成帝开口问道:“众大臣觉得朕该派哪个皇子前去好呢?”
敏感的话题自宝成帝的嘴中挑明,大殿上一片肃静。是啊,让哪个皇子去呢?此次前往压制西奴是一个意义非凡的任务。镇压西奴,北丘势在必行,无论哪个皇子去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同的只是,去的那个人从此以后不但得了民心,还得到了军心,那很明显就是上位者的预兆。
当殿支持众位皇子的人分成了四派,其中当属司徒凌霄和司徒凌云的支持者众多。其中,燕九州挑明了态度支持司徒凌云,左云深明大义,内不避亲,没有选他的女婿司徒凌云,而是选择了三殿下司徒凌霄,孙道然支持司徒凌霄,大司马唐骏支持司徒凌云。
宝成帝一声令下,考虑一晚,明日朝上最后定夺!
是夜,端妃宫内有些响动,由两名太监合力抬出一只黑色的麻袋,给人感觉诡异的是那麻袋里装的是谁?
一脸面无表情的宝成帝坐在上座,对着同样一脸面无表情的端妃,只是端妃脸色过于苍白,也没了往日的高贵。
“藏了两年的□怎的到这么重要的时刻反倒藏不住了,让别人看见了真不好,所以我也只能替你清理了。”宝成帝的声音很轻,很低,一丝情绪也无。
端妃那张本是淡漠异常的脸颤抖了两下,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豁然睁开,一副惊疑不定的瞪着说话的宝成帝。“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
宝成帝缓缓闭上眼,清淡的一笑“这个皇宫是朕的,能有什么朕会不知。”、
端妃由惊疑变成惊恐,由惊恐变成了惊怒,接着她豁然站起,乌发横飞,满脸愤恨,厉声恨道:“司徒昊天,你这个阴狠狡诈,忘恩负义的混蛋,你不得好……”
“住口!”宝成帝突然睁眼,厉声喝道。
那双本是无波的眼睛霎时有股慑人的寒气,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端妃,沉声说道:“钟雅,我一直没把你当聪明人,可没想到你竟是这么蠢!往昔,你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妒性成狂,朕看在你父亲当年支持朕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陷害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心里装的到底是谁吗,朕今日便可告诉你,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就是她!如今,你如此寡嫌廉耻,□后宫,如果让你的儿子知道,你说他会怎么样?你在他眼中不只是怨,最多的那是恨!而你们北苑的钟家在他眼中也只会是一种耻辱,早晚有一天他会灭了他们九族。”宝成帝说到这笑了,“那个李周真是冤枉,最后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你以为你给我下的那些药,我会不知道?我之所以吃下去,不过是因为我真的想她了,想早点到另一个世界去看她。”
端妃听到这,脸霎时变的更加惨白,她愣愣的看着宝成帝,嘴唇颤抖不停,突然间崩溃着大喊:“司徒昊天,你!你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别忘了,我父亲现在还是北苑的掌事者,如果现在北苑闹事,再加上西奴的战乱,内忧外患,双面夹击,北丘将会如何?”端妃恨声冷笑。
宝成帝微微摇头:“钟雅,知道朕为什么要留你吗,朕今日来告诉你,朕不是担忧北苑闹事,朕是想要你秉受煎熬,让你的儿子,一直怨恨你,让他慢慢知道你这个母亲是什么人,当然朕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完成你们钟家的意愿,然后再一点一点蚕食钟家,最后剩下唯一一点可笑的血脉便只有他!”看着端妃慌乱惊跳的嘴脸,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样也不枉你当初害她一场。”
宝成帝话音刚落,端妃便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大吼一声,立时如疯子般向他扑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宝成帝的衣服,便被暗处飞来的一人单手扭住了,只见端妃披头散发,异常凄厉的瞪着站起身来的宝成帝。“你害我一生,你误我一生司徒昊天,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五十岁的女人一时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想起过往,想起司徒昊天,眼泪顺着眼角画下了她高贵的脸颊
宝成帝缓缓转过身,看都不带看端妃那张扭曲的丑脸,他冷哼一声,不无警告的说:“你不妨想尽办法去通知钟家,不过朕可以告诉你。现在的钟家不比从前,因为年景不好,收成极差,又因最近运输阻拦,怠职军情,庇护凶恶,朕暗中与东盛联合连消带打,已经元气大伤,这次镇压西奴,朕更有意借着西奴之力,除去军营中那些厌恶人的苍蝇。”
端妃惊恐的瞪着越走越远的宝成帝,她颓然跪在了地上,埋首痛哭
司徒凌岳看着冯远带回来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小字,不是秀气娟美,却是大开大合,刚劲有力,很有味道。不由嘴角微牵,挑眉看向对面的孙道然:“她选的和你一样,是他。”
孙道然眉头微蹙,随即松开,他掳着胡须,摇了摇头“此女,狠劲当中镇定自若,高瞻远瞩,足智多谋,颇有大将的风度,当真是大智慧!”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眉头紧皱起来“只是,我怕她终究会是大祸害!”
想起冯远回来转述她的那些话,嘴角微牵,唇如染脂,眉眼含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面上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嘴上却不无正经的说道“即便她是妖孽,我也有办法降了她!”
言毕,他掏出怀中香囊,把手中写着司徒凌霄四字的纸条放进里面,压在了上一张纸上,而那张纸上写的是“连消带打扫北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工作事情比较多,我只写了这么多。
借入空门畅自主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宝成四十五年六月二十一,皇庭上一个手端诏书的传事太监尖声尖气的大声念道:”三皇子司徒凌霄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皇天赋命,责令其代圣率北丘将士二十万镇压西奴,五日后领命出发!”
底牌亮出,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傍晚燕九州回到府内,脸色一直不好,在饭桌前刚坐下便又豁然起身,没理夫人的关怀问候,饭没吃就直接进了书房。
“娘,我爹这是怎么了?”燕朝阳扭过那个比常人略大的脑袋,满脸疑惑的问燕夫人。
燕夫人柳眉紧皱,摇了摇头:“还不是朝堂上的事情闹的。”低低叹了口气,她暗自心想,一家人安安分分呆在贵城多好,又不缺吃,不缺穿的,非要爬到这人压人能压死人的京城。哎,男人的强悍责任,女人不懂但要理解。她拿起筷子看向身边唯一的儿子,认真交代着“阳儿,这两天你爹爹心情不好,你小心着点,别惹他动怒。”
听此,燕朝阳嘴不禁撅起,两条蚯蚓般的眉毛也拧在了一处,憨到绝处“娘,我没惹爹啊,是他不喜欢我。”
燕夫人抬起筷子轻轻打了一下燕朝阳的手背,嗔怒“乱讲,这一辈子,爹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不喜欢你还喜欢谁?!”
燕朝阳满腹委屈的眨巴着一双大眼,抽着鼻子说“那他总打骂我,我都以为不是你们亲生的。”
燕夫人一听,心立时一紧,心想着有机会得与丈夫好好说说,以后不能激进的逼儿子了,恨铁不成钢也得慢慢来,否则适得其反可麻烦了。想到这,她伸手抚上燕朝阳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柔声哄到“阳儿是娘怀胎十月,费尽艰辛诞下的孩儿,娘爱你甚过性命,你怎可说这么伤娘心的话。”
得到了母亲的轻声安抚,燕朝阳往日委屈辛酸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很没出息的搂住燕夫人的脖子大哭特哭起来“娘啊,我好委屈,活的好辛苦啊,以后爹爹再打骂我,我就不唤他爹爹了,我只有唤你娘……”哭到这,脑里突然想起了一事,他立时止住了凄惨的哭声,快速抹了一把大鼻涕,直直的看着燕夫人“糟糕………爹现在心情不好,看了我写的东西心情岂不是更不好!”
燕夫人见儿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一愣“你写了什么?”
燕九州走到文案前,上面镇纸压着一张甚是夺目的宣纸,一大片洋洋洒洒的黑字,只是没有一个字能拎出来可称上端正的,更不要提笔锋笔韵,只一眼他就知道出自谁手,拧着眉细细看去。话说,燕朝阳可真是他的儿子,那一对蚯蚓般的眉毛爷俩是如出一辙,区别只是燕朝阳的只显憨态而燕九州的则是太有深度。
“月分明,燕空归,风乍起,吹皱一池伤心水。终日望父父不知,举头闻鹊喜,儿泣之,儿不才,却明知,年少,年少,行乐直须及早,待老矣,便总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倾?月照纱窗,忧依依,斑竹枝,泪痕点点语述之,求父谅儿,明断之。”
说来这篇文绉绉的文章可是燕朝阳花了三天时间硬憋出来的一番血泪告白,意思大意是,来到这我心情很不好,整日都担心爹的责骂,大多只能躲在背后偷偷看你,月亮很明,燕子却没虫吃,好可怜,风起了,真是吹到了我的伤心处,跟河水似地起了皱纹,听到喜鹊乐呵呵的叫声,我就想哭,我即便没有才学,可我也知道,行乐要趁着年少,到老了,还哪有什么生活乐趣?趁着月色,借着凄凉的斑竹影,我留着眼泪恳求爹,希望你别再逼我这做儿子的了,好吗?你得做出决断了。
“逆子!我怎么生出这么个逆子出来!”嘭,一把拍下手上的纸,燕九州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下巴上的胡子因鼻孔喷薄出的浊气吹的是一抽一抽的,他转头冲着门口候着的小厮沉声吩咐道:“把少爷给我叫来!”
这厢,燕朝阳紧张的躲在燕夫人的怀中,挺大的个子窝成一团,跟个孩子似地,可笑又有些可怜。果然没一会他便等来了父亲的传唤,死死的拉着燕夫人的衣袖,燕朝阳口中哽咽着“娘啊,这可咋办啊,爹会不会又要发威了?…我…能不能不去啊?”
燕夫人满脸的无奈,看着一直牵着她手神情慌张不定的燕朝阳,心叹道,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斜瞥着瞪了一眼燕朝阳:“刚刚你不还说你爹看了有可能会开窍感动吗,怎的现在又怕了,怎的一点自信没有?”
“我……我是……他……谁叫爹今日一直冷着脸来着,我这不是被吓的吗。”燕朝阳仰着头对母亲如是说。
“害怕也不行,走吧,娘陪着你去。”说完燕夫人拉着燕朝阳向书房走去。其实她刚听完燕朝阳的如实叙述,就知道夫君定是生气了。罢了,还是去吧,他在官场上整日的勾心斗角,殚精竭虑,早已骑虎难下。可人心里有了不痛快不能总绷着,也得需要发泄啊,他那么个谨慎深沉的人,能发泄的对象还能有谁,也就是自个的老婆孩子,而他们在他的庇护下,安稳的活着,也有这责任为他分担压力。阳儿不知道的事情很多,那是因为他还小,也不会有谁告诉他,等他真的懂事了就该知道父亲的不易和一片苦心。他爱她,爱阳儿,爱贵城,爱东盛,唇亡齿寒,巢倾卵破,当真是息息相关啊。
当夜,燕相府内的书房,在燕夫人的劝解下,燕朝阳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凛然与父亲争执了几句,激的燕九州最后脱下靴子,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的拍打,很多都让燕夫人给拦下了,可燕朝阳那凄惨的杀猪声还是不绝于耳,经久不息,让人听起来要多没骨气就有多没骨气。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第二日,燕九州便又请来了三名教书师傅,算起先前的两名,五名轮流教育燕朝阳。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晚,燕朝阳便夹着大小包裹,留了一张意气风发的纸条,趁着夜色翻墙离家出走了,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豪气。
阴天总会让人觉得沉闷,晦涩,却也总是预示将要下雨。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苏晚扭头看着院中的几个不速之客。
“阿姐,别怪妹妹没打招呼就来了,我是想你身体不好,怕扰了你清休,没想到你已起来在院中听风,也算是有道缘的。”说到这,身罩蓝色锦丝罗衫的苏怡笑了笑,只显嘴角那颗圆圆的小痣娇媚无限,她目光流转看向身边带着八字胡的中年道士,柔声介绍道“这位是专门为三日后殿下领兵镇压西奴做法祈祷,领候天命的天承道长,若不是周管家出面去军营里请回府内,怕是道长早就云鹤而去了。最近府内后院不是很安稳,我就想着让道长帮着看看,其他地方都走过了,最后来了阿姐的住所,希望阿姐成全。”
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苏晚淡淡的扫一圈站在院中的四人,浅淡含笑的苏怡,灰衣肃穆的道士,一脸警惕的周海生,还有他那身边始终低着头小厮张顺。最后她将视线对上苏怡,清冷的问道:“成全什么?”
苏怡眉眼通透,轻缓的说道“做法。”心中不禁在疑惑,她头发到是白了,怎么气色反倒好起来了,那张冰冷消瘦,满是皱纹的脸似乎也年轻了不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会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妪吗?看着苏晚明显变了的容颜,苏怡心底凝神不解。
待苏怡话音一落,苏晚心中微动,脑子来回转一圈,便有了注意,很好,这样倒是给了她出去的机会。暗自冷然一笑,她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将头扭回,平靠在太妃椅上。“做吧,最好逮住一两个鬼怪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阴风吹过,带起她雪白的发丝,仿佛那千年的诅咒,纠缠着隔世的怨怼。
中年道士心中起伏不定,看着悠然躺回去的女人,淡漠的神情,清冷的声音,漠视的眼睛,对他非但没一丝尊重,还似有淡淡的讽刺,这让他心里顿时生出一些不舒坦。再看她那满头白发和周围孤冷清寂的院落,联想到一旁的怡姬,心里便有了分晓。
要不说,人啊就该慎重点。有时候看着前面是一条河,迈进去了,咚的一声,便直接没了脖子,淹死的瞬间才知道原来是一条深江。
“请恕贫道无理,有二三言需要对王妃直言。”天承道长一开口便是底气十足,道家仙派。
苏晚轻扯嘴角,简洁的说了一字:“讲。”
见苏晚如此高姿态,天承心中是真的起了芥蒂。他自觉走南闯北数十年,每到一处,都会受到人们的热捧,就连北丘的三殿下,眼前女人的夫君接见他的时候都满面和气,好言相与,而她却如此自大,骄纵!这让刚在军营中受过礼遇的他如何平衡?咽不下这口气,他非要眼前的女人制一口气不可!想到这,他朗声开口“王妃,你身体虚弱,妙龄白发,皆因业障所致。唯今,不是药物这些外力就可根除,王妃需要祭拜神灵,洗去一身孽恨,方能驱除恶魔,化解罪源,收回本元。”
闻言,苏晚柳眉微微挑起。狗屁!这臭道士骗人竟骗到她头上来了,好,她奉陪,倒要看看看他什么本事!
“那就赶紧施法,还等什么呢?”苏晚嘴上异常不高兴的说。
道士皱眉,苏怡皱眉,张顺皱眉,周海生的眉毛就一直没打开过。
天承转身对着周海生做了一些细细说明,交代着要准备的祭祀驱魔的贡品。苏晚则一直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太妃椅上,懒得睁眼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苏怡轻轻一笑,娇声说道“看来阿姐是神鬼不忌啊,你就不怕遭现世报?”
苏晚懒懒的回道“伤也伤过了,疯也疯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若真想让我祭拜,那就等神仙治好我的身体再说吧。”
闻言,苏怡嘴角紧抿,双眼闪过一股凌厉的杀气。十几日不见,苏晚竟是比先前好了许多,说起话来更是气稳神闲,这些让她已经没了耐性!苏怡掀起嘴角,笑着盯看苏晚的白发,心却是异常的尖锐,她活的够久了,也该与她那好母亲团聚了!
天承最后真的看不下去苏晚那一副怡然自得的休闲,沉声说道“烦请王妃下来到圣火前跪拜,预备降魔。”
降魔?!苏晚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看着阴沉的上空,眼中闪过一抹讽刺。我倒要看看,你个蠢货能否将我降出来!
一旁的赫兰赫敏赶紧上前,一边一个扶着将要起身的苏晚。
苏晚站起身,冷眼看着前方。眼前正一米的方桌上摆着一大堆供奉之物,两根大红蜡冒着缕缕青烟,直奔青天,再看地上,三只公鸡被绑在一处,不知死了还是是晕了,奄奄一息,旁边被石头压了一大打黄|色纸钱,显得特别正式,桌前铺着一个红色的铺垫,应该是要她跪着用的。挪开视线,只见名唤天承的道士左手提剑,右手握八卦铃铛,正一瞬不瞬炯亮的看着她,那眼睛仿如透视镜一样,直往她身体里钻。苏晚不由嘲弄的想笑,看来这场面他倒是经历多了,也练出来了,双眼堪称是锐利!
苏晚移动脚步,缓缓上前,经过众人,目不斜视,直直走向那红垫位置,不跪亦是不拜,淡漠的凝视着桌上写的那些大仙的牌位,双唇轻启“转眼十六载,我苏晚经历的太多,伤痕,折磨,丧母,离子,病痛。我曾经告诉自己,不拜天地,不拜神灵,只跪吾皇。今日,如果上苍有眼,给苏晚一丝希望,苏晚愿意常伴青灯左右,以谢神恩!”
女子清冷的声音让人为之一震,待她讲完后,天承只觉她若有似无扫了他一眼,心里恨恨道,好大胆的女子!再厉害,一会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天承看着笔直而立的苏晚,什么也没有说,闭上眼睛,八卦铃铛带着一定的节奏“咣咣”摇起,他嘴里喃喃诵念,一炷香时间,便见他眼睛陡然睁开,扣住铃铛放置腰间,右手长剑竖起,用力挥下,带出一股阴凉的寒气,三只鸡头霎时落地,他快速拿起事先准备的大腕,接着鸡脖子间咕咕流出的红血,待到满满一碗,方拾起三只鸡头,向苏晚住的正房走去,待到近前,用力一扬手,鸡头立时飞上了天,三声轻响,先后落在了屋顶的前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窗棂上被顺带的甩了几滴鲜红的鸡血,看起来分外狞狰。
众人都煞有介事认真的看着,苏晚也不动声色,看他怎么玩。天承回到案前,拿起地上的黄纸,分别至两只红烛旁点燃,跪拜,把灰烬全部放在了鸡血里,然后立起,向后倒走桌前不足一米处,嘴里又开始了叨叨,随即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刚刚静止不动的两个烛台竟然以相同的速度缓缓向前移动了!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屏息相看,这…………?
仙人跳!苏晚柳眉微耸,随即嘴角一瞥,暗啐了口,不入流的把戏!
苏晚是谁,眼睛是如何的锐利,看着天承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一直紧绷,似乎用力在做什么,再去看两个相互移动的烛台,她便明白,手与烛台之间定是牵着一条精细到极致的无色丝线,这就类似于现代时候夜市小摊上经常骗人的游戏仙人跳。
终究不过是个笑话,看谁笑到最后。苏晚如是想着,眼睛也跟着众人大大睁开,一副惊骇不已的样子。
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她眉头不由皱起,这时候能是谁来了?
此时天承觉得差不多了,也该发威了,便停下,端起前面地上放置的鸡血走到苏晚身边,肃声道“王妃,请喝下这碗福水,以除去你身上的魔障。”
垂眸看着眼前掺杂着灰烬的猩红鸡血,苏晚眼睛微微缩了一下。他还真敢明目张胆的来糟蹋她!当真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抽他个大耳光,再将满碗鸡血都灌他嘴里去。暗自冷哼一声,也该轮到她玩了!目光唰的抬起,她看向天承,发现他也正看她,不禁冲着他微微一笑。
在看见苏晚那抹笑时,天承似乎看到一抹森冷的幽光,配上那头白发,顿觉心脏一僵头皮发凉,有些呆愣的看着苏晚,难不成真的遇到了鬼怪?
苏晚感觉身后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在五步之外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失去眼前最佳的逃遁机会,快速伸出手,一把握住那臭道士手中的碗,用力一拉再轻轻一掀,一碗鸡血霎时哗的一声朝着天承的方向涌去。
“啊……”天承一惊,身子条件反射向后方移去,准备躲开那些恶心的红血,苏晚见此,哪里让他轻易躲过,脚步立即跟上前,一边用力向后拽住天承的右手,一边惊呼“啊………我的福水。”声音不可谓不焦急。
嗖嗖两声轻响,只见刚刚还在方桌上的烛台顿时笔直的朝着苏晚和天承的方向袭来。
几声惊呼中有一个声音特别的响亮,也特别的惊慌。“小心!”
苏晚只觉得身子被人一把自后面搂住,接着一个转身朝一边闪去,她眉头轻皱,暗想怎么他又来了?
待站稳后,苏晚听到后面的来人轻声喃喃说道“还好没事。”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她说着。声音清雅宜人,带着十足的认真。
看着还紧扣在腰间的男人手臂,苏晚眉头紧蹙,轻轻扭身,那人意识到,放开了。
司徒凌钰见苏晚轻微的挣扎,鼻端那股熟悉的馨香越发的明显,微微低头,方觉得他在搂着她,姿势甚是暧昧,心底顿时流过一丝不自然,心想刚刚是不是太唐突了,轻轻咳嗽了声,掩饰着尴尬后方低低唤道 “见过三嫂。”
苏晚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应答,接着她直直上前几步,来到那衣襟上鸡血滴滴答答的天承身前,背着众人,手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刚刚牵到的无色障碍物,不出所料那臭道士感觉到后脸色立时变的惨白难看,冷汗袭头,双目难掩慌乱,一脸惊恐戒备的盯着她。
苏晚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现出惊诧,急急说道“苏晚无视神灵尊威,言语无忌,如今终是遭到了众仙警告,此时心下甚是惶恐,为消此忧,我愿从此常伴青灯之下,以洗尽身上数世业障,还望天承道长做法明示众神,以表诚心。”说完苏晚头微微垂下,眼睛却是直直的瞪向天承,一抹凶狠的威胁顿现眼底。
天承走南闯北,遇人无数,知道今日碰到厉害角色了,悔恨刚刚因一时逞强好胜,招惹了大麻烦。见苏晚眼中寒光簌簌,似吐信的毒蛇,带着强压,直迫人心,让人惊悚,伸手用力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敛住心神后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聪明的拿起长剑,捡起烛台放置桌上,在苏晚讥讽的目光,在众人惊异的神情下一顿狂舞,最后郑重跪下咣咣咣一连三个响头,喃喃几句后,方站起对着苏晚也对着众人颤声说道:“今日所发生的实乃鄙人平生少见,天承愧对祖师,愧对天神。幸三王妃乃慧灵之人,愿意自此遁入空门,代发修行,实乃化解灾难最好的办法,众神慈悲,请保佑三皇妃以后福寿双全,无灾无难,无病无痛。”
他让苏晚出家?司徒凌钰听明白后,心里顿时不快,对着一身鸡血的天承厉声喝道:“你这个妖道,胡说什么!”
天承吓的低头立在那一动不敢动,浑身紧绷,大气不敢喘一口,他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刚刚那个浑身邪气的三王妃要是把他弄虚作假的事抖了出去,人赃并获,那他今日算是直接交待在这三王府了。
苏晚刚刚松出的一口气因为司徒凌钰的话又提起来了,眉头微蹙,他到底要干什么!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吃的那些鲲鹏,又想起司徒凌岳纸条中明显的嘲弄,她心底顿时升起一阵烦躁。转过身,冲着司徒凌钰垂首冷声说道“经历了那么多,苏晚累了,倦了,伤了,说不定明后日便去了,请五殿下不要阻拦我这个落魄人。”
听到如此冰冷决然的话,司徒凌钰浑身一僵,他愣愣的看着苏晚,重重吐口气方缓声说道“三嫂,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身体一直不好,去了寺院吃穿用度定不方便,有了病痛太医去的肯定也没来这里及时,就算是静修,在后院不也可以吗,为何要去寺院呢?”
周海生一听道士说苏晚最好去寺院带发修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心想着,去吧,去吧,赶紧去吧,省的留在三王府吓人。不是他说,最近一段时间三王府有些邪性,想起碧月,他就胆寒不已,多少个晚上他都不敢入睡,说不准那些灾难都是眼前这个不阴不阳的女人带来的,反正看着她,他就觉得膈应人。现听见五殿下竟是出言拦阻,他一阵郁闷,心想着又不是你王妃,你跟着操什么心啊?
“心不诚,神不定,神不定,祸相随,谢五殿下好意,我心已决!”苏晚清冷的说完,微微一福,转身抬首向屋内走去。
司徒凌钰看着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转身离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在心底泛起。双手紧紧握起,她为何总是这样拒他人千里之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是真的无心还是故意无情?冰山下的温暖,几日前赫兰曾这么说过她。想起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嘴角牵起一抹自嘲,也许在她心中,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可是此时的司徒凌钰却没有细想,他又想在苏晚的心里是什么呢?
转身之际,看见垂首而立的道士抬头偷瞄看来,司徒凌钰好看的剑眉高高挑起,冷冷的瞪着一脸菜色的天承,沉声说道:“她要是因为你那愚蠢之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一甩手,转身大步离去。
苏怡一直冷眼旁观,看见年轻帅气的司徒凌钰走后,她嘴角微牵,露出一抹诡异之笑。这可真稀罕了,司徒凌钰为何对苏晚如此上心?难不成他专门喜欢老女人,或者说丑女人?!对于苏晚出家之事,她没有参言,一是因为司徒凌钰在场,她不好说,免得惹出麻烦,二是她倒是愿意看到苏晚出家,这样杀她就更容易了。司徒凌霄马上要前赴战场了,苏晚要是能在这之前出家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她已经有了主意。
出家之事,苏晚酝酿了一会,傍晚写了一封信让赫敏送到前院司徒凌霄的书房。很简单的一行字“无牵无挂,无念无想,心意已决,常伴青灯。”
半个时辰后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主子。”
靠在椅上的苏晚缓缓睁开眼,垂眸看着赫敏手中递过来的白纸。接过打开,赫然现出一个清婉挺秀,雍容清冷的大字“准”。一颗心异常的平稳,她终于能做主了!
又缓缓的闭上眼,她听见自己问道“为何去这么久?”
赫敏长长的睫毛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抬头看苏晚闭着眼睛,她垂首轻声回道“殿下陪怡姬吃饭,奴婢等了一会。”
苏晚轻恩了一声。“好,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赫敏听后,转很离去。
苏晚睁开眼,看着门口消失的匆匆倩影,眉头微微蹙起,过了好一会方站起身,看着窗外一勾弯月,有种残缺的美丽,嘴角微微牵起,他不能不让她走,谁叫他没事请来个蠢道士呢,而那个蠢道士又是军前负责做法祈祷天命的,他的神论毋庸置疑!再有,下午她说要去寺庙,苏怡半天没搭腔,看来是巴不得她出去呢,司徒凌霄远赴战场,府内三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对苏怡影响不好,要是在外面出事,可跟她没关系了。司徒凌霄又如何不知道这个理?苏晚冷哼一声,攥起手中的白纸,用力挤成一团,她想跟她斗,还太嫩了点!
隔日,一辆马车四个人朝着郊外的方向赶去,目的地是商丘最有名的尼姑庵玉庭寺。
张顺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的挥动着马鞭,心中哀号连连,出了城门还没缓过劲来。他怎么这么倒霉,竟被三殿下派去跟随王妃去尼姑庵!这不成心毁了他吗?这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他的前途,他的银子,他的女人,还有他的管家梦啊………八字眉上下分开,一挑一垂,扭曲的不成形状,他觉得连身前的三匹马似乎都感觉到他的不快,萧萧哀鸣。妈的,实在干干不下去,他就偷跑!张顺在心中恨恨的说着。
马车一路奔驰,本来不快也不慢,甚是稳当,谁知在马路的三岔道口处愣哧哧跑出一人,马儿受惊,顿时前蹄朝上,高高抬起,车上的鸾驾也随着以极快的速度斜向地下坠去。
突如其来的马惊让车后面靠门口坐着赫兰赫敏身子一左一右分别把向车门,因快速的冲击力,头不可避免的撞向了一侧的车轩,二人顿时惊呼出声,苏晚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顺着板凳就往后翻,可如此小儿科的突发事件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但见她双腿敏捷伸出,脚尖上挑灵巧的勾住赫兰赫敏坐着的靠凳,随即左手跟着扣住一旁的车楞,身子顷刻间稳住。
张顺早就蹦下了马车,双手用力拉住缰绳,嘴里打着哨子,马儿滴溜溜的打了几转,蹄子哒哒哒刨了会地,才被安抚了。张顺喘着粗气,惊吓过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迅速回头,看向鸾车,急声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待马停了,赫敏、赫兰见苏晚无事,淡静的坐在那,就没有上前服侍,而她们的衣服因挣扎而挣开了些,赶紧各自打理。
苏晚轻轻的扫了眼正在整理衣服的赫兰、赫敏,眼睛在看到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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