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90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镜!……文镜啊,这位是安徽凤阳府颖上知县,李绂李巨来。 秋读阁你们认识一下!”
“原来是田大人。来时的路上就听人说起‘田主薄强阻苏将军,地故事,田大人的强项李某佩服不已。”李绫听马德说完之后,有些讶异地看着田文镜,拱手说道。
“李大人谬赞了。幸会!”田文镜没有李绂那么“热情”,只是淡淡的朝李绂还了一礼,算是应景了。
“好了,既然见过了,本督也就不再等了。巨来啊。知道为什么本督要把你安徽叫到这江苏来吗?”马德看着田文镜的表现。暗暗摇了摇头,转而又朝李绂问道。
“下官不知!”田文镜的冷淡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李绂倒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听到马德问话,急忙答道。
“本官要调你到江苏当一任知县。”马德说道。
“调到江苏来?制台大人,下官在颖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李绂面上有了些急色,朝马德抱拳躬身说道。不过,马德并没有让他把话说下去,伸手一摇就拦住了他下面的话头。
“我知道你这几年在颖上做得不错,把那个穷县治理得倒也不错,只是,我这次是要交给你和文镜一个重任,虽然看似只是让你平调去做个知县。可如果你能把这事做好,政绩将远比把一个颖上治好要强的多的多。”马德说道。
“这……”李绂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又朝马德拱了拱手:“制台大人,下官并不是贪求什么功劳政绩,只是想将颖上治理好。而且,按大人设下地规矩,这一任内下官已经为颖上制定了一个计划,如今才都刚,刚开始起步,一旦下官调任。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个不妨。我已经上禀吏部,史贻直晋升凤阳知府,到时你把事情交给他就成了。”马德答道。
“史贻直?”,李绂心里稍稍带起了一点儿酸意。他和史贻直是一起中的进士,又是一起被马德从翰林院要来当了知县,也算是相识一场。虽然他时常自诩年轻俊彦,可是,史贻直比他还要小七岁,所以,每每面对史贻直的时候,他就有些低人一头的感觉,如今听马德说史贻直升任凤阳知府,自己却只能平调到江苏继续当一个知县,饶是他为人老成,一向重视养气,也忍不住一阵心神乱动。
“史贻直虽然年轻,可办事还是比较稳妥的。难道你不放心他?”马德又朝李后问道。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怕儆弦(史贻直字)他不熟悉事务……”李绂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刚到任,谁能熟悉的了各项事务?多呆一段时间不就行了?
“哈哈哈……”,马德大笑。他在官场混了这些年,又岂能听不出李绫话语中的那点儿嫉妒?不过,他也知道李绂为人并没有那么小气。毕竟,无论是谁,看到别人升官恐怕都会忍不住这样,这是人之常情,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也说明李绂还年轻,心思还没有锻炼到敛而不露的境界。
“制台大人叫下官和李大人来,不知道是想派给我们什么事?”田文镜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这时也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马德把他和这个李绂一起叫来,肯定是有事要让两人一起去做。只是,听马德的话,李绂是去做县令,那他自己呢?该不会又要去做县丞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从六品了,再降也不能不能降到这个李绂以下呀?
“呵呵,我要你们去做的这件事有些难……”马德笑呵呵地看着李田二人说道。
“下官愿去一试!”田文镜想都没想就拱手说道。这种干脆让旁边地李绂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往上冲,这人也傻大胆儿地太可以了吧?不过,既然田文镜已经这么表示了,他也不能太落后,只得跟着一起朝马德拱手应了下来。
“好。你二人能有这个不畏艰难的心,我很高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此事不仅是难。而且可以说是艰巨,此外,我的要求也高,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马德又说道。
“请制台大人告知需要我二人做什么事?”早不说明白,非得等到我们答应了再说这事很艰巨,摆明了就是玩儿人嘛!李绂和田文镜互视了一眼,竟然同时感觉到了对方地心思,一怔之下。忍不住相互微笑了起来。
“文镜啊,你是我的主薄,自然应当知道皇上的那一道圣旨。减免江苏半年钱粮!江苏是什么地方?大清国第一富裕行省!减免这里半年地赋税,差不多相当于减免了三个穷省一年的税收。你知道我是怎么让皇上答应这件事的吗?”马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田文镜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下官不知!”田文镜答道。
“我给皇上立了军令状,三年之内,江苏上缴的钱粮会达到以往五年的总和。到时如果做不到,我就滚蛋回家!”马德答道。
“什么?”李绫和田文镜立时都是一惊。太湖熟,天下足!江苏本是天下赋税之源,这里百姓每年的负担都要比其他省份。尤其是北方行省沉重的多。田文镜从山西到安徽。再到这里,身在总督衙门,最近更是清楚地知道。江苏承担了整个大清国差不多七成地税收和三成的田赋。前些天康熙减免江苏半年赋税,虽然只是表面说的好听,实际减免的也只是百姓的田赋和人头税,可即便这样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谁曾想,这居然是马德用日后的赋税换来的!这种做法,岂不是要让百姓以后三年地日子更加难过?
“大人,您怎可如此?”想到这里,田文镜立即朝马德大声质问起来。
“文镜你别急!”马德看到田文镜死瞪着自己的眼神,略微感到好笑。这人就是个急脾气!不过,既然想要启用这个刚到不久地家伙。马德自然也有自己地想法。他挥手让田文镜暂且安静下来,又接着朝二人解释道:“我既然敢跟皇上打这个包票,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办法。绝不会因此而扰民。只是,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二人的表现了!”
“我二人?请大人示下!”李绂正色问道。
“你二人知不知道……上海?”马德问道。
“上海?好像是松江府辖下地一个县,听说比较富庶……”听到马德发问,田文镜沉思了一下,答道。自从当上总督府主薄的那一天,他就对江南总督辖下三省的各种基本情况进行了一番了解。虽然记忆力并不是很好,却也还知道这个上海县。
“上海,唐时属华亭县。宋始设上海镇,南宋咸淳年间,上海已是贸易港口。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从华亭县划出东北五乡建立上海县,县治设于上海镇上。明嘉靖三十二年,为了抗倭,上海方才筑起城墙。如今,上海在松江府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要巨来你去的,就是这个县!”马德说道。
“那制台大人要下官去上海是为了……”李绫轻声问道。
“建造港口!”马德答道。
“建造港口?”
“没错。我要你们在三年之内,建成一座大型的港口,不能比福建的泉州差!因为我要在五年之内,让上海成为天下第一大港!”马德指点着说道。
“天下第一大港?大人,这……这需要很多东西!”天下第一?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不过,李绫总算有了点儿心理准备,虽然有些惊讶,倒还不至于失色,可他终究还是不太敢表示自己一定能办到这件事。
“我知道建港需要很多东西。不过,弄那些就是你们的事了。本官只负责出钱。三年之内,我会给你们不少于一百万两白银的经费,必要的话,一百五十万两也可以!我只要一样港口!连通长江两岸,运河南北地天下第一大港口!”马德说道。
“一百五十万两?”李绂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么一个数目。对他一个刚刚才步入官场不过三年多的年轻人来说,着实是大了一点儿。颖上县是安徽最穷的县之一,三年来,他可是一直抠着每一个铜板在过活,现在马德居然说要在三年内给他这么多钱,虽然这钱不是给他自己的,可光这支配权就已经足以诱死无数人了。他甚至可以想到,哪怕就是一人巡抚在这儿。也会忍不住流哈喇子。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如果做成,将是多么大的一份功绩!与泉州不同,上海地处长江口,按马德地说法,真真正正是联通整个大清国东西南北的,一旦港口建成,必然会是一个聚宝盆。莫说三年之内上缴五年的税收,就是十年,恐怕也未必是空想!而相对于李绫。田文镜却是面皮发红。天下第一大港!马德居然让他去负责建造一座天下第一的大港口。而他才刚来总督衙门不到一个月!这代表着什么?信任!重视!……要不是实在时间、地点、环境都有些不对,田文镜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直接向马德跪下来感谢这份,“厚待”。
不谈马德在南方考虑着建造上海港,加大对外贸易。远在北方地海参葳,一艘船也正慢慢的进港。
码头上没有多少人,除了固定的,“工作人员”之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号人在那里等着。这几十号人,正是康熙派给于中地那些宗亲子弟兵,为首一人,正是隆科多。
“也不知道鄂伦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于中那家伙也忒他妈的心狠手毒!”
吴尔占恨恨地说道。他是安亲王岳乐之子,封爵贝子,是康熙的堂弟,地位尊祟之至。本以为被康熙派到海参葳来只是镀镀金。混上两年就回京城得个高官享福了,可没想到居然会被于中安排在军中做了个小兵,现在也才只是个把总。这让他回去怎么见人?所以,每每想起自己现在的遭遇,他就恨得牙痒痒。
“吴尔占你就别埋怨了。这里的兵都是于中一手带起来的,你就不怕他们听到了暗里给你来几下子?到时候往大海里一礽,报一个‘无故失踪”谁都怪不着!”另一个宗亲子弟延信冷冷地说道。
“延信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妈的,别以为你混了个千总就了不起。还不是舔于中的马屁舔出来的?你不就是个辅国公吗?有本事咱们再打一场试试,看谁打得过谁!”吴尔占怒道。好几十个宗亲子弟,就只有隆科多和这个延信被于中看上眼升了千总。隆科多的父亲是佟国维,虽然面儿上地位比他低,可毕竟是掌握实权地人物,他不敢招惹,可对延信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平日里冷嘲热讽,又都是年轻人,没多久就发展到了干架地地步。能被康熙选出来自然也有两下子,两人在武艺上倒也谁都奈何不了谁,而且,延信再怎么说也是这帮宗亲子弟的一员,吴尔占爵位也比他高,他也不好拿势压人,所以,两人就这么成了对头。
“打就打,你当我怕你?”延信眉目一瞪就摆开了架势。其他的宗亲子弟看到有好戏,也在旁纷纷起哄。
“够了。你们还嫌闹地太像话了是不是?不怕军法吗?”隆科多看着两人又闹了起来,心里一阵气闷,忍不住怒斥道。私自殴斗是军中禁止的,海参葳的负责军纪的中军可没少请这些宗亲子弟过去聊过天儿,根本就不管他们谁是谁。
“是他先惹我的!”隆科多现在是这帮宗亲子弟的头领,吴尔占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先开口告了延信一状。
“我惹你又怎么样?以前你少惹过我不成?”延信反瞪一眼叫道。
“住口!今天咱们是来迎鄂伦岱的,你们要想打也等过了今天再自己找空去打!”隆科多怒道。这帮宗亲子弟麻烦多多,他每每看到这种事都心烦不已。于中在这里的时候还好,如今于中南下,这帮家伙又牛了起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在心底里暗暗赞同于中对待这些家伙的态度。不好生磨磨这帮家伙,他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隆大人!”
船靠岸了!隆科多等人正想迎上前去,一个士兵突然跑了过来。
“隆大人,新任水师提督伊桑阿大人到了,叫你和延信大人立即过去应卯!”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七十三章 建港
隆科多和延信到达议事厅的时候,伊桑阿已经坐到了原先属于于中的座位上,两旁是一干留守在海参葳的水师将领。情景有些肃穆,伊桑阿的眼神也似乎有些飘忽不定。
“末将隆科多(延信)见过提督大人!”
伊桑阿以前是索额图的门下,后来又跟了体国维,不过,虽然有这份关系,隆科多依然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本来吴尔占等人也想着一起过来拜见伊桑阿的,就是他阻止了这群家伙的想法。跟着于中两年,隆科多已经对这位曾经的提督有了一份认同。他只认能力,至于爵位,那只是末节。吴尔占等人想凭着各自的爵位向伊桑阿要点儿实惠的官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没来的让人瞧不起自己。
“二位不必多礼。坐吧!”
伊桑阿看着隆科多和延信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同为满族贵胄,隆科多和延信两人身上没有那种常见的骄横气息,难怪会受到于中的“提拔”。所以,他伸手指了指旁边比较靠近门口的座位,示意两人坐下。
“谢提督大人赐座!”
隆科多和延信的实际职位只是两个千总,对于伊桑阿安排的座位并没有什么异议,事实上,以他们的职位,就是伊桑阿不叫他们来参加这个会议也是十分合理的,叫他们来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各营将领可曾到齐?”见隆科多和延信两人坐定,伊桑阿又朝下面问道。
“回军门,除奉命驻守北海道的岳钟麒和穆尔察等几位将军之外,其余人等已全部到齐。”中军答道。
“嗯!”伊桑阿点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在座的诸将领拱了拱手,说道:
“本人奉皇命接替于军门主掌满洲水师,今日到任,先跟诸位见过了!……诸位将军有礼!”
“提督大人有礼!”众将领一齐站起来回礼道。
“于中于军门一手建起这满洲水师。南平台湾,东败日本,北探大洋,可谓是劳苦功高。伊某接任,难免诚惶诚恐,还望诸位日后能鼎力相助,伊某必不会薄待诸位!”伊桑阿又接着说道。
“伊大人,末将想问一下。于军门为何突然被调走了?”一名将领突然问道。
“来了!”
听到这名将领地问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心道。于中一手组建的这满洲水师,伊桑阿要想平平静静的就接手过去,哪有那么容易?这么问还是客气的,真要是遇到个不守规矩的,肯定要给伊桑阿一个下马威。只是不知道伊桑阿会怎么对待这个出头的家伙。
“这位将军是……”跟众人一样,伊桑阿自然也知道这个将领突然发问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显出什么不悦地表情,只是随口反问了一句。
“末将卢布宜,现任海参葳游击将军!”那名将领抱拳答道。
“你就是卢布宜?呵呵。伊某听说过你的名号。听说你跟岳钟麒岳将军经常打架是吗?”伊桑阿笑问道。
“这……没错。确实是常打。不过主要是他打我!”卢布宜扭了扭脖子,答道。
“哈哈哈……”
众人大笑。
“不错,本官听到的也确实是如此。卢将军豪爽。竟然对此事直言不讳,伊某佩服之至!”伊桑阿也笑道。
“伊大人客气!”卢布宜见伊桑阿对自己态度倒也温和,又朝对方抱了抱拳。
“伊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会突然把于军门调走,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把伊某调来接任这满洲水师提督之位。说起来,伊某对水师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哪怕是海参葳的一名普通士兵也比伊某强得多。
所以,来的时候,伊某便已定下心来个‘萧规曹随’。跟着于军门先前定下的规矩,做下的事往下去,希望诸位将军多多支持。”伊桑阿又说道。
“伊大人这么说是似乎有些不太实诚啊?您既然接任。偏偏又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岂不是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吗?”图尔哈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出面说道,语气虽然客气,可其中地意思却颇显锋芒。
“这位将军说的不错!伊某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伊桑阿朝图尔哈抱了一下拳,又笑道:“不过,伊某确实是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会选派我来主掌这满洲水师,并非如将军所说是在故意卖乖。我知将军是不满朝廷调离于军门,怀疑是伊某从中作梗。不过。将军须知,本官从未主掌过水师,就算于军门调任,本官也没那个胆量去向皇上求取此位。难道本官就不怕把事情办糟,从而受到皇上惩处吗?我大清向重军功,可行军之过,也从来没有薄惩。这一点,将军应当清楚吧?”
“……如此,图某刚才失礼了!”图尔哈也不纠缠,听完伊桑阿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一抱拳,又重新坐了下去。而图尔哈之后,其他将领也没有再表示什么,除了目视前方之外,就只有盯着伊桑阿瞧个不够的了。
“这些人真怪,怎么这么两句就算完了?”延信瞧着惊景不太对,悄悄凑到隆科多耳边说道。
“蛇无头难行!”隆科多低声回应了一句。
“嗯!”延信又看了一眼两旁的将领,点了点头。海参葳的将领和士兵差不多都是于中和年羹尧调教出来的,年羹尧走后,于中以下,岳钟麒和穆尔察两人最受重视,岳钟麒是凭着本事打出来的威望,穆尔察则是在将领之中比较有人缘儿,再加上跟于中是,“同族兄弟”,比较有面子,满洲出身的将领大多把他当头儿,现在两人都在北海道镇守,下面地将领没人整合,自然很难合力。不过,延信私下里还觉得这也是于中调教地结果。自从来到海参葳。当了将领之后,于中就没少向他们灌输,“无利不行军”的观念,所以,延信一向觉得海参葳的将领除了非常守规矩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突出地特点,就是都比较,“滑”,很少有意气之争,这在军队之中是十分少见的。这一次。不跟拿着皇命来此接任地伊桑阿顶牛,想必也有这种,“无利不做”的心思在作祟。而且,于中常说不打没把握的仗,在没弄清伊桑阿的来路和本事之前,这些人想必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于中的麾下果然不简单!”
延信在胡思乱想,伊桑阿坐在帅位上也是一阵皱眉。虽然刚才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可是,他的心底还是比较倾向于给这群将领一个下马威地。立威嘛!当老大的,怎么能没有威信?可是,下面这群将领居然个个都是温吞水。卢布宜和图尔哈两人也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了几句便都退了回去。而且两人问的也都是正经话,让他想找个由头发火都不成。这让他禁不住想起了一个字……晾!一拳打到棉花上,空的难受。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再慢慢说吧。”
既然下面的将领没找碴儿,伊桑阿也不好轻易启衅,毕竟他还没有立足。只能把日头往后拖。不过,宁古塔距离海参葳并不远,于中调教出来的将领都是什么样他也有几分了解,等这些相对而言已经是十分懂规矩的将领惹事出错,他自己也没有太大地把握。
“隆科多、延信、鄂伦岱何在?”
想了一阵儿,伊桑阿突然又在帅位上叫道。
“末将在!”
隆科多和延信先是一愣,接着就从椅子上一下蹦了起来。立在厅中朝伊桑阿拱手道。
“鄂伦岱现在何处?”伊桑阿又问道。
“回提督大人,鄂伦岱刚刚到港,刚刚末将派人带他去休息了!”隆科多答道。
“既如此,待会儿你们再把这消息告诉他吧!”伊桑阿说道。
“消息?提督大人,不知是什么消息?难道与我们三人有关?”延信问道。
“不错。兵部调令,你三人与岳钟麒岳将军将归入四川提督,亦即于军门麾下!岳钟麒升任成都总兵,隆科多、延信晋升为正五品步军副尉,鄂伦岱为从六品卫千总……去收拾一下行装吧!”伊桑阿答道。
“……什么?”
伊桑阿地话让在场地人无不吃了一惊。于中走了。连带着还调走了岳钟麒,这倒是还可以理解。毕竟岳钟麒也是于中看重的大将,带过去当个副手倒也没什么人说闲话。可为什么于中别人不要,非要带着隆科多和延信,还有鄂伦岱呢?这里的人谁不知道那鄂伦岱是个刺头儿,专门跟儿于中做对地?要不然那小子也不会被于中被去守两年的小岛!而且,于中为什么不带穆尔察?他们同族兄弟不是处得很好吗?他就不怕伊桑阿拿他的这个兄弟开刀?
“提督大人,您说于军门要调我们去成都?”隆科多也是十分的不明白。他确实是佩服于中能把这么一大家子整得井然有序,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对于中有多少好感。在他心里,跟着于中,他升迁的路途将十分缓慢且难走。可是,于中为什么去四川还要带着自己?尤其这还是通过兵部下达的调令。兵部尚书不是他老子倦国维吗?怎么就这么眼看着他继续,“沉沦”下去?而且,皇上不也是很看重鄂伦岱的吗?怎么还同意让鄂伦岱继续跟着于中受苦?
“不是于军门要调你们,这是兵部的调令。至于兵部为何会有这道命令,本官也不太清楚。”伊桑阿回答道。
“那不知与末将等一起的那些……”隆科多又问道。他问的是吴尔占那帮剩下地宗亲子弟。他和鄂伦岱、延信走了,这些人恐怕好日子也到头了。上头没有于中的压制,下面没有他的约束,吴尔占那批人肯定会闹腾出点儿什么。不过,于中这帮手下可没有什么善茬儿,吴尔占等人如果不会看风头,真的惹火了这些人,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几根骨头。
“你说的是那些奉命到海参葳的宗亲子弟吧?京里有命,这些人一律回京,授末等虾!”伊桑阿又道。
“末等虾?”这一下。连延信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末等虾,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儿,在京里就更加不值钱了。吴尔占那些人都是宗亲子弟,关系深厚,虽然这末等虾未必能做多久,可这人可真的丢大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那些人一起胡混,要不然。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尤其最重要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当初康熙简拔出来给于中的,如今只有他和隆科多两人过关,其他人以后看来是休想在皇上面前有什么作为了。
“这于中地脸面当真好大!”隆科多没有延信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在心里暗暗说道。
长江之上,临近江西小孤山一带。在这里,长江跟一个叫做黄湖的湖泊相联。
一艘船正顺江而下。
此时江上并没有多少船只,所以,这艘大船的船速不慢,风帆鼓起。大有全力冲刺的态势。
可是。就在这时,一艘不知道从岸上哪个地方,突然蹿出几条小船来。笔直地就朝着大船的航道上冲了过来。大船上的人立即一阵惊呼,赶紧摆舵转弯,意图绕过这几条小船,可是,那些小船似乎就是要挡住这条大船,凭着小船的灵敏度,总是能先一步挡在大船地航道上,迫使大船不得不降下了速度,并最终停了下来。而接着,几艘沙船也出现在长江航道上。并且全都横起了船身,把江上航道都堵了起来。沙船上一群扛刀舞棍的大汉,无不面带凶煞。
“水匪!”
那顺江而下的大船上响起了一阵惊呼。
“混江龙马大爷在此,前面船上的家伙,马上滚出来!”
看到大船上的人惊惶失措,沙船上的人都嚣张的大笑起来,刚才驾驶小船挡道的一个家伙一边开着船靠近一些,一边朝那大船上喊道。
“原来是马大当家!在下刘和贵,这厢有礼了。”
大船上乱了一阵儿。终于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走到了前面甲板上朝那些水匪开始喊话,不过,这个汉子喊完之后,又用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地声音嘀咕了一句:“什么狗屁混江龙?那马大棒子不就那个‘大青鱼,嘛!长江道儿上最出名地狗熊居然也敢来拦老子,耽误了老子的功夫,扒你们皮!”
“谁管你是谁?马上把船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省得爷们儿呆会儿自己动手!”那驾着小船地水匪没听到刘和贵的小声嘀咕,听到对方前面的话后又大声叫道。而此时,那几艘带着水匪的沙船也开始掉头靠近,隐隐有包围了这艘大船的态势。
“好说好说,小人这里有一百两银子,还请大爷笑纳!”那刘和贵听了水匪的意思,赶紧从身上掏出一百两银票,伸手就想递过去。
“妈的,咱们马大爷亲自出马,居然才只给一百两?你他妈的当老子们是叫化子呢?”刚才那出声的水匪不屑的瞪了刘和贵一眼,大声喝道。
“这位大爷行行好,小人初次行商,家财都换成了货物,实在是拿不出太多钱来孝敬诸位啊。”那刘和贵看到那几艘沙船已经靠近,还有地水匪已经礽出了抓钩钩住了自己的船,立即大声求情道。
“拿不出钱就拿东西!”一艘沙船靠到了大船边儿上,上面一个袒胸露肚,满脸横肉的大汉叫道。
“对,拿东西!”一帮水匪纷纷起哄。一边喊,一边还争先恐后地抢上船去。
“这这这……诸位大爷,不行啊,那些是小人的命根子,拿全部家财换的呀!……别动我的家眷!”看到一群水匪已经抢到了自己的船上,有的开始已经开始朝底舱寻去,刘和贵顿时急了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有的水匪还抢进了主舱,就更加急了起来,迈步就想冲过去拦住,结果,他这一步正好抢到刚才那个满脸横肉地大汉身前,那大汉嘿嘿一笑,伸手就朝他抓去。
“哼!”
一声冷哼,随之而出的就是一把短刀,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刘和贵已经勒着刚刚那大汉的脖子退到了船头。
“放开我们大当家!”
众水匪没想到这个眼中的肥鱼(水匪打劫,自然不用肥羊)居然还是带牙的,看到那带头的大汉被捉去,马上就朝刘和贵围了过去。
“动手!”
朝着这些水匪冷笑了一下,刘和贵突然大声叫道。
官兵!
大船的船舱里突然冲出了差不多上百名官兵!然后,就是……打!
没错,是打!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战斗。这群水匪也就只有五六十人,首领被捉,又是受到突袭,很快就被击溃,大部被捉。而被捉之后,这些水匪也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因为那个刘和贵跟他们说了一句话:
“江南总督马大人有令,清剿江南三省水匪山贼,全部运到江苏上海修筑港口。兔崽子们,你们有福了!”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任
马德为什么要对各地的匪徒动手?原因十分简单:一是为了整理治安,二嘛,修筑港口自然需要劳力。虽然可以招民工,可是,民工不仅需要工钱,还需要定时的农假。如果因为修筑港口而耽误了农时,尤其是江苏的农时,这种罪过可不是马德能够承受的起的,就算不耽误农时,耽误了港口的建筑速度也不好。所以,几经考虑,马德终于把,“毒手”,伸向了辖区内的做无本生意的那些人。
要知道,终清朝一代,都差不多是匪患不绝。哪怕现在是康熙治下的“太平盛世”也依然如此。而且,这些盗贼还都很猖狂。即使是苏州那样的繁华大邑,周边也依旧有不少水匪作案。而官兵却十分难以捉拿这些人。因为,江南河湖纵横,犯了案子,顺河就跑,跑进长江,跑到那些大湖,甚至跑进大海,谁还能逮得着?
尤其是清朝吏治腐败,官匪勾结的事情比比皆是,上面说要抓贼,下面却跟匪徒们称兄道弟。想抓人,你官兵还没动身,人家匪徒就已经跑了。
而且,这些匪徒也不像后世小说上说的那些侠客,行侠仗义的没几个,作口茭犯科的倒有的是!何况,就算真的是侠客,也有“侠以武犯禁”一条!逞凶斗狠,不把国家律法放在眼里,放在哪个时代,这些侠客都只会成为执政者的眼中钉,都只能被算为,“匪徒”。
而除了匪徒,帮派也是一个不安的源头。
比如粮帮。它有个规矩,叫“许充不许赖”!就是说你可以冒充是粮帮子弟,可是,一旦冒充了,就不许再否认,从此就成了粮帮一员,要不然,就打你个欺师灭祖!这个规矩。使得粮帮从一建立就迅速发展,成为整个清朝国境之内规模最大的一个帮派。可是,也正因为这么一个规矩,粮帮帮众良莠不齐。而一百二十八家粮帮又有一大半儿都集中在马德管辖的江南三省。
这些帮派虽然用的都是粮帮的招牌,相互之间的争斗却仍然是屡见不鲜。尤其是许多剪径的匪徒,也都是粮帮帮众,跟各地的粮帮都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出了事也有粮帮庇护。而因为粮帮有运送漕粮之功。所以,为了不影响漕运,许多地方官也不好冒着得罪粮帮的危险硬来拿贼。于是,许多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马德一面下令各地官兵捕快捉贼,一面也对粮帮下了手。他首先通令各地粮帮严肃帮规,帮众不得作口茭犯科、有违律法,更不能收容罪犯,要不然,将以,“通匪”论处。这种命令当然吓不住那些江湖上的老油子。可是。马德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各地“严打”。许多罪犯匪徒除了跑路躲藏,就会跑到粮帮这个大树下面避祸,而只要那些粮帮的头子们收容这些人。马德就会立即跟那些粮帮头子,“清算旧帐”。身为帮派头目,粮帮的头子们可没多少正经的好人,身上犯着各种案子的也有地是。漕运改为海运以来,这些粮帮就没少闹事,马德正好趁机将这个闹事的源头进行一遍大清洗。虽然粮帮的帮众很多,出于江湖义气也有可能会闹事,可是,即便是两百多年以后,中国人依旧信奉,“民不与官斗”,何况现在?而且。粮帮那些真正敢闹事的,只是那些骨干!而这些骨干,又有讲义气的和不讲义气的。马德需要对付的就是那些讲义气、敢闹事的骨干分子。这些人,顶多只占粮帮帮众的几十乃至几百分之一,几万帮众,能有超过两千的这种人就算是了不得了,而且,这些人还分散在各地!这些人中间,可能有好人。可大多数,算不上好人。所以,马德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严令地方官查清事实,然后,一律押送上海修码头去!并美其名曰:劳改!而有了粮帮这些人“提供”地线索,各地匪徒地老窝就很容易的呈现在了官兵的眼下。……当然,马德不会蠢到动用地方衙门里地人去剿匪,他依然用的是军队,而为了防止这些军队乱来,他还在这些军队里安插了他的亲信。
而马德之所以改这么做,不怕有人找他的麻烦,究其原因,除了罗欣的亲自授招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康熙南巡!
康熙南巡可是一个最好的“整治治安”的借口。只要一切都在“迎接皇帝,整治治安”这八个大字下面进行,他谁也不怕。再怎么说,皇帝要来了,总不能让那些匪徒败了皇帝的兴致吧?而且,马德也相信,这个时候的江南官员,无论是谁,也不敢乱朝康熙弹劾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敢上报,也不会是那些够份量地官员。原因无他,同罪尔!江南这么乱,身为高官,难道就没有责任?难道那些匪徒还会是他马德窜掇出来的不成?敢告状?好啊!皇上那么英明,你告啊!看谁倒霉!俺老马可是才刚来没多久,而且是为了迎接圣驾南巡才这么做的,哪料得到江南居然有这么多匪盗?这里面的责任似乎不应当乱扣在俺的头上吧?”
而只要这些江南的高官们不动,其他的一些小毛x福就不成气候了。
就这样,在整个江南三省的江湖风云变幻的时候,马德也顺利开始了他当上江南总督之后所要做地前两步……开修港口,整治治安!
至于第三步,那就是迎接康熙了!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过在路上的一段折腾,康熙的圣驾终于到达了江宁。马德、魏东亭这两个全国最大的封疆大吏为首,江苏省的一干官员,全体出城迎驾,场面可谓是隆重至极。而这些官员的后面,除了护卫的士兵,就是一望无际的人群!没错,就是一望无际!整个儿南京城差不多是倾城前来迎接康熙。从城门口到城里,一直通以魏东亭家的大门口,那人头的密度,随便甩根针都能扎到三五个。
“都平身吧!”
康熙从龙舟上走了下来,身边侍立着李德全。身后跟着四号和十三号两个阿哥,还有就是高士奇、张廷玉、马齐、飞扬古、于中、蓝理一干人等。至于原先到的于成龙、陈潢,早就已经回去做事去了。
“皇上!”
马德随着康熙的旨意站起身来,先看了康熙一眼,转头又瞧见了于中”于中对他眨了眨眼。
“皇上”奴才已经备好行宫,特来恭请您移驾!”
这种时候。
马德是没资格插到康熙面前的,魏东亭第一个躬身走到康熙面前,向着自己地主子说道。
“嗯。”康熙看了一眼魏东亭,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后一挥手,“摆驾行宫!”
“皇上有旨”摆驾行宫!”李德全用他那稍显尖利的嗓子复述了一遍康熙的旨意,然后,立即躬身抬臂,用手腕托着康熙的手。跟着旁边引路的魏东亭向前走去。本来还列成横队的江苏官员立刻闪出一条道路。给康熙让路〇接着,跟在康熙身后的两个皇子,还有高士奇等人也纷纷起步跟上。于中故意慢了一步。落在了最后,马德自然也很快靠了上去。
“小心,这老爷子好像是打算锤锤你。别说错了话!”
没走几步,康熙便上了准备好的车驾,一干大臣也都骑上了马跟在后面,然后,整个队伍就像巴西狂欢节上地花车巡游一样,一边享受着道路两旁百姓似乎可以直冲九霄的欢呼声,一边慢慢的前进。而趁着这个时候,于中也提醒了一下马德。
“早做好准备了。这位皇上的脾气我早就摸透了。他越是骂我。敲打我,说明他现在越不会动我。”马德回答道。
“哼,你小子别张狂,如果脾气这么容易被摸透,他就不是康熙爷了!待会儿有你好受的。……欣欣呢?我要看我干儿子!”于中瞪了马德一眼,又说道。
“看你干儿子?靠!哪那么快!还不到三个月!再者说了,你咋就能确定是干儿子,不是干闺女?”马德小声叫道。
“都一样。你到底把你老婆带来没有?”于中不在意地问道。
“还在安庆呢!”马德答道。
“还在安庆?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明知道老子心急……”于中又瞪眼说道。
“没办法,兄弟也顾不得。睛姐有令啊。难道你敢不从?”马德得意的瞟了一眼于中,说道。
“莫睛?她已经到了?”于中问道。
“没有”睛姐刚进安徽的时候派人传的令。她本人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到!”马德答道。
“过份!”于中小声嘀咕道。
“说谁呢?”马德瞪眼问道。
“我干儿子!”
“……?”
事情确实未出于中所料,到达魏府之后,康熙便以远途劳顿为由,将一干迎驾的官员都打发了,却独独留下了马德。这种做法虽然正常,却依然让许多江苏的官员都颇为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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