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60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官商勾结势力。而且,天地会暴乱,这些盐商又刚刚捐了几百万两军费,所以,现在这事就是康熙也不好说话啊。”罗欣说道。
“你们女人还真是麻烦!就算打不过又怎么着?难道康熙就会傻到把这事全怪在马德身上?你既然已经让那个郭干杆子插手上来,那位太子就不会好受,到时候,康熙会知道怎么做的。再说了,大不了,不做他的官就是了!”于中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们在安徽,身边正有一大帮人跟着,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啊。如果撒手不管,恐怕几年的努力就要白费了……”罗欣摇头说道。
……
“睛姐,我真的不能放弃,一定得打胜这一场仗才行!要不然会有很多人一起倒霉的,求求你了,千千万万得帮小弟想想办法啊……”凤阳府的临时巡抚衙门,一干幕僚目瞪口呆地看着巡抚马德在一个女人面前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神情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下巴掉了一地……这位在安徽向来“横行霸道”的抚台大人怎么会对这个女人这么恭敬呢?这女人到底是谁?
“办法是有。只是我的这个办法太狠,而且,持续时间太久,影响也太大,如果你坚持不到底的话,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你还是先想一想再说吧!”莫睛喝了一口茶,悠然地说道。
“不用想了,我干!”马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
“是!”
“你可要想好了。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卖!”莫睛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让马德身后那些幕僚集体打了一个寒颤。
“想好了!”马德说道。
“那就好!”莫睛慢慢地站起身,“这一次,我们就来场大商战,就把这两淮盐商打回原形,让他们全体上街讨饭去!哼,惹我们?……不知死活!”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两百章 入关的理由
安徽省这三年来一直有一个怪现象,那就是衙门搬家的比较多。
而且,这还不是一个两个地搬,而是一群一群地搬。不仅各地的知府知州衙门搬,臬台衙门也几个月就搬一回,而且听说还是挨着府搬,搬到哪儿,哪儿就肃静!不只如此,就连巡抚衙门,也已经搬过了两回,
第一回,从安庆搬到太平府,
第二回,则是从太平府搬到凤阳府。
凤阳府的百姓本来听说巡抚把衙门从南边搬过来还胆战心惊了一阵子,各家各户,存粮多一些的卖了一些存粮,鸡鸭多一些的卖了鸡鸭……多存了些钱,准备着官差下来摊派建巡抚衙门的钱。却不想,等了好长时间没动静,后来朝知道的人一打听,才知道那位马巡抚把原先的李知府赶到颖上县去住关帝庙,自己占了原来的知府衙门办公了。
于是,百姓们纳闷儿!
不过,纳闷归纳闷儿,巡抚衙门搬到凤阳府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好处。
凤阳府的路修得越来越好了;凤阳府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了;凤阳府地面儿上安定多了;凤阳府辖下了五州十三县的官员们办正事儿的多了……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好的,那就是:上面的摊派也多了。幸好,这些摊派只是摊派些劳力,并不要钱,而且也都错开了农时,中午一般还管顿饱饭,所以,老百姓们还是挺乐意能接受这些摊派的。
可是,今天凤阳府街上的老百姓们觉到了一丝不妙。
那位巡抚大人平常顶多也只是带着十几二十几个随从的,怎么今天他的衙门口突然间多出来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队伍里还有车驾,好像还有……行李!
“坏了!巡抚大人要走!”
某个正在扫大街的老头失声叫道。……为了保持城闹整洁,以免蚊蝇滋生传染疾病,马德下令,每天早上辰时之前,由府城各保甲保正监督,每家每户每个店面都必须把自己屋前的街道打扫干净!拒不执行的,将罚扫全城大街。为此,凤阳府城曾经在一日之内上演过两百多场因为扫地扫过界而引起的争斗,骂街的更是不计其数,不过,这个命令最终还是很好的执行了下来。毕竟,这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较真那么多天,都是邻居,没白的让外人看笑话!
“白老头,别乱说话,巡抚大人什么时候要走了?他老人家说不定是出去巡视地方呢?……你看,巡抚衙门的牌匾都没摘!”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人朝刚才出声乱叫的那个老头叫道。那老头开了家小茶馆,虽然是小本经营,却是祖传的,而且地面儿也好,以前为此没少受人欺负。后来,李鳞到了,见到有人居然敢在他的衙门口欺负人,立时拉出捕快把那些混混打了个半死,再后来,马德来了,还带来了一大家子,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多了好几倍,白老头每天卖茶一度卖到差点儿笑歪了嘴。现在看到马德这一副出远门的样子,自然有些心急了。
“真的不是要走?”听到邻边酒馆小二的话,白老头停下了正在打扫的手,眯着眼睛朝衙门口张望不已,“可怎么还带着行李啊!你看,那一箱一箱的……”
“你还别说!真的是唉……”
“真的!”
“巡抚衙门又要搬了!”
……
“都乱说什么呢?谁说巡抚衙门要搬了?没事瞎闹腾!……地都扫完了?”白老头和邻里的话又招来一大帮子人,这些人都没事,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巡抚衙门的人忙里忙外,还不忘闲言碎语一番。结果,保正检查来了,挨个训了一顿。
“嘿,刘保正,不是要搬衙门,怎么这么大阵仗啊?”挨训是一回事儿,满足好奇好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所以,看热闹的人们依旧没有散开。
“这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帮家伙算什么人物?人家巡抚衙门的事轮得到你们来打听?”刘保正斜眼撇着这帮无聊人,不屑道。
“哟哟哟,您刘保正是人物,那您就给咱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有人激将道。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请老子吃饭还是请我喝酒?”刘保正不上当,反而倒将一军。
“既然不知道,刘保正,你也就别拿着捏着的了……喂,看嘿,巡抚大人出来了!”
……
马德出来了,他只是为莫睛带路。
由于有事要做,莫睛不能再在安徽长呆,所以,跟马德商议完事情之后,她就很快离开了。只是这回不是南下,而是北上。
“睛姐,我猜,等你回去的时候,于哥正在家门口等着呢!”马德笑嘻嘻的说道。莫睛离开他自然是要送行的,不过,他骑着马,还穿着二品官服来送行,却不知道这惹得那些路人对坐在马车里并没有露面的莫睛的身份猜测不已……
“他哪有那么快回去!泉州的事了了,他还得进京去……再说了,我管他做什么?这回南下又不是要去找他,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南方的市场罢了。……整天呆在满洲,咱们的生意也是时候该进关内走了走了!”莫睛坐上车子,掀开连帘对马德说道。
“呵呵,就知道睛姐你呆不住。”马德笑着,一挥手,队伍缓缓起行。
“什么呆不住、呆得住的?闲着无聊罢了。不过,你这回倒也算帮了我一个忙。本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生意顺利进入山海关,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们现在的身份跟关内的商人起冲突,不过现在好了,既有了正当理由,又能拿两淮盐商立威,震摄一下关内的商人,顺畅一下以后的路,可是一举数得呢!”莫睛也笑道。
“一举数得?这还很难说啊。睛姐,咱们的先手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能行的话才成,要不然,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呀!”马德说道。
“放心吧!虽然我的这个计划看似有些艰难,可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那些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你只要做好准备就成了……对了,你准备把奏折让谁转交上去?”莫睛笑问道。
“马齐!”
“他?……嗯!他确实合适。不怕事,性子也直爽,虽说跟咱们没什么交情,可终究跟于中有着‘本家’的关系,不会看着这事不管的。你选他算是选对了。”莫睛说道。
“我就怕他耍起蛮来,逼着皇上真管事,到时候,一出好戏可就难出场喽!”马德笑道。因为是在队伍里,他不好直接称呼“康熙”。
“不会的。这事皇上很难插上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逼着别人卖盐买盐,而且,皇上这个人也很重信诺,那些盐商花钱买下了产盐贩盐的权利,他自然不能再以强权硬夺,也不会轻易的改变现行的盐制,所以,在你束手无策之前,他只会旁观。……只要你奏折上的措词别那么急切就行了。”莫睛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是按莫大老板您的吩咐做的!”马德答道。
队伍朝着凤阳北门而去,留在原地的那些“闲杂人等”远远的站在后边朝着他们的背影遥望着、议论着……
……
“沈庆余!”
出了城门又走了几里,莫睛便让马德回去。马德答应之后,立即又朝后面队伍里叫道。
“标下在!大人有何吩咐?”一名四十多岁,面貌普通的汉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洋马跑了过来。
“你负责在路上保护格格,另外,到了京城之后就把这封奏折递到上书房大臣马齐手里,听到了吗?”马德对这人说道,接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让邢名和一干幕僚斟酌了一夜的奏折。
“标下听令。”沈庆余接过奏折,躬身答了一声,也不停留,又转回队伍里去了。
“这就是你招安的那个大盐枭?”莫睛从车里看了看那个沈庆余的背影,朝马德问道。
“没错,就是他。当初安庆总兵赵恒生被我逼着去逮他,秘密派了一千五百兵马,借着拉练的名义突袭他只有三百人的两艘船,结果,还是只敢包围没敢动手,最后,他也跑不了,官兵也不敢先动手,只能招安了!……睛姐,你说丢不丢人?”马德苦笑道。
“呵呵……是够丢人的。不过,你怎么把他招到你的‘抚标’营里了?”莫睛又问道。“抚标”是各省巡抚直属的军队,一般有左右两营,最多为四营,其兵额以陕甘巡抚为最多,达六千余人,湖南最少,仅七百余人。一般为一千至二千多人不等。各抚标最高武职官为参将,以下有游击、都司等,与督标同。马德的抚标营就有两千多人,以旭日干和那日松分领。
“没办法。既然招安了自然就得有个有个安置不是?他把赵恒生打得那么没面子,要是弄到别处被暗害了,还不让人说我言而无信?所以,就只有我自己留着用了!”马德说着,突然话音又一转,“睛姐,这家伙以前也是吃水饭的,要不,我把他送给于哥怎么样?”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零一章 理藩院尚书的用处
离开凤阳之后,莫睛并没有急着赶路。
她只是派了人快马加鞭先朝奉天送了一封信,然后,就一路观景,放任而行。
那封信自然是叫费老头帮忙出盐的。自从在大连复州湾开了盐场之后,几年以来,那个盐场一直有些不太景气,每年的产量不小,可销量有限,盈利也仅仅是在百万两上下浮动。虽说这已经让那些吃干股的股东们喜出望外了,可是,不景气就是不景气,费老头和有关人等都心里明白。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两淮盐商是天下最大头的盐商集合,他们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昏招,那就怪不得莫睛对他们不客气了。
以前,除了一向比较缺盐的山东,辽东盐很少能销到关内其他地方,而且,康熙和清廷也不太允许。可现在不同了,安徽要闹盐荒,自然得四处求盐,辽东盐卖到那里,谁也没话说。
不过,这事还有一个限制,那就是得等到清廷知道盐荒的事之后才行。所以,莫睛故意放慢速度,一路晃晃悠悠等着消息,十几天的时间,她才从安徽凤阳走到河南开封,而再往北,却又是山西了。
……
北京!
湖北天地会,黄教、石意那帮叛军被朝廷的军队追着进了四川,终于跟万提喜起事的部队汇合了。可是,汇合的同时他们却也陷入了朝廷各路军队的包围,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发现各项物资短缺,为了不致于坐困愁城,他们将不得不放弃防守转而突围。可是,面对数倍于起义军的官兵,他们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打败,俘虏,砍下脑袋。
而在此之前,山东巡抚准泰也终于抓住了那位被天地会“请走”,号称是祟祯第三子朱慈焕的张用观,并且,经过察证,确认有九成的可能并非假冒。此事上报清廷之后,康熙说:朱某虽受挟持,且无谋反之事,然焉知其无谋反之心?下旨全家赐死。结果,已经六十九岁的张用观和其子一同被斩,妻女子媳一家自缢。
而处理完这两个心腹之患,康熙也终于有空带着几个亲信到御花园里面逛一逛,散散心了。
“皇上,奴才最近收到了一份从福建来的奏折,倒是颇为有趣!”散心自然要说些愉快的事情,康熙命几个大臣挨个讲了几个笑话,轮到佟国维时,这家伙却突然提起了这么一件事。
“福建?那里能有什么趣事?难道是于中跟蓝理两个人打架了?”康熙笑问道。
“哈哈,虽然不是,却也差不多。皇上,郭琇参于中夜宿娼门,有违朝廷律法。”佟国维笑着答道。
“于中宿娼?”高士奇抢在康熙之前叫了一声。
“正是。刚从青楼里面出来,就被咱们的郭大御使逮了个正着。”佟国维笑道。
“有趣有趣。听闻于中‘家教’甚严,这一回,恐怕有的他受了!哈哈哈……”高士奇笑道。
“是啊。那莫睛和罗欣都是极厉害的女子,管得朕手下两名大员老老实实,想不到,于中居然还是……呵呵,朕倒是也想看看他会有什么结果了!”康熙也笑道。
“那皇上您看该如何处置此事?郭琇可是要求皇上按律严惩咱们这位于大都统呢!”佟国维又笑道。
“严惩?还是算了。人家已经注定要倒霉了,朕也就不为难他了。你们随便拟道公文申斥一下就是了。……那于中是自己去的青楼?”康熙又问道。
“哦。郭琇说是德舒派人把他给弄过去的!”佟国维答道。
“德舒?他倒是会看风色!……传旨,严斥德舒,再罚他俸禄一年!”康熙说道。
“奴才遵旨。”佟国维应道。
……
“说起于中,朕倒是想听听你们对台湾这一仗有何看法?”康熙突然又朝几个臣子问道。
“……皇上,奴才以为台湾不过弹丸之地,须臾平定不过是意料中事!所以,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之处。”佟国维抢先答道。
“哦?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康熙又朝高士奇等人看去。
“皇上,台湾叛民之多实是让人大为吃惊,不过,奴才依旧以为其不过是蚍蜉撼树,是故,奴才愿附佟相之议!”马齐说道。
“皇上,臣对军事不太熟,不过,台湾地势正好钳制大陆,所以,臣以为其不可有万一之失!”高士奇说道。
“皇上,臣附高相之议!”依然是张廷玉最后发言。
“呵呵,你们倒说得清楚!”康熙笑了笑,“那你们知不知道胤禔是怎么对朕说的?”
“大阿哥?”
“是啊!朕问胤禔此番南下有何收获,他只给朕说了四个字,就是‘火器厉害’!”康熙说道。
“火器?……这倒是,此番不仅台湾叛逆,就连川鄂一带的天地会叛逆也有大量火器,确实让朝廷很难再如以往那样轻易平定他们!”马齐捏着下巴说道。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康熙又微笑着问道。
“皇上,既然火器厉害,那就禁断其行。我大清是自马上,凭着弓弩刀枪得的天下,应用火器反倒显不出咱们的本事来,徒让那些叛贼恃此嚣张!哼,若无火器,这帮乌合之众,哪能嚣张到今天?”佟国维说道。
“可那帮叛逆虽然一时嚣张,却连于中半个时辰的炮击都没挡住就溃败而逃了!……于中也是满人,可他好像也挺会用火器啊!”康熙看着佟国维又微笑着说道。
“这……皇上,于中不过一人,他会用火器又如何?而且,奴才一直以为,火器不外乎就是炮击,然火炮造价甚高,杀伤力却不强,对敌之时不过起震慑之用,实不宜大量装备!”佟国维接着说道。
“唉,这个铜锣脑袋,怎么老是转不过弯来呢?皇上都下令建五支水师了,你怎么还这么乱说话?水师难道不用炮了?你还禁行火器,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高士奇看着佟国维“正儿巴经”地回答康熙的问话,眼睛微微朝侧面扫了张廷玉一眼,暗暗撇了撇嘴。
“皇上,此番天地会诸逆叛乱,而且大肆制造各式简易火器,臣想,这些火器的制造法门肯定会通过他们的手流入民间,若是担心日后有人凭此再来闹事,朝廷所做的不仅是在民间禁行火器,而且还要多多制造威力更加巨大的火器以克制之方可!”张廷玉说道。
“呵呵,你们说得倒都是一套一套的嘛!”康熙笑笑,对两个臣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突然说道:“于中表年羹尧为台湾总兵的折子朕已经准了,明天你们就把这折子发还福建吧!他们都还在等着呢!……记着,让于中留下一半的战船兵马,先给年羹尧用!”
“臣(奴才)遵旨!”
“这帮丫头小子,有事的时候就只会麻烦我老头子!……不孝,不孝啊!”
奉天,老郑亲王府,已经不用再亲自监管京旗回屯事宜的费老头拿着莫睛派人送回来的信,不住地摇头叹气道。
“主子,有什么事啊?”阿古达木依旧忠心耿耿地为费老头当着贴身护卫。
“没什么!我这老头子前几天才刚刚接到正式的任命,没想到,第一件要办的居然是帮自己人!这帮小子丫头还真是不怕麻烦我这老家伙!唉……我可是有些心亏哦!”费老头叹气道。
“主子您很高兴啊!”阿古达木看着费老头一边叹气却又一边笑嘻嘻的,也忍不住笑着问道。
“哈哈,那是当然!要发财了,当然要高兴!……阿古达木,你去通知一下佟保和杨中讷,让他们都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他们去办!另外,再请萨布素提督来一趟!”费老头笑呵呵地说道。
“请萨提督?他好像去选派回京的旗人,正在大连那边呆着呢!”阿古达木说道。
“在大连?呵呵,那正好!老头子我也正要去那儿呢!我还要让他派人去朝鲜!……呵呵,这个理藩院尚书的职位倒还真是不错,刚刚才到手就用上了!”费老头笑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零二章 朝鲜
理藩院的前身是皇太极所设的“蒙古衙门”,专管归附的蒙古族,后来,随着清朝的疆域进一步扩大,理藩院成为统管内、外蒙古、察哈尔、青海、西藏、新疆以及西南地区土司各少数民族事务的机关。同时还兼办与外国通商及外事交接事务。权力之大,几乎就相当于现在外交部、民族事务部、商业部的综合。
本来,在顺治年间,理藩院的地位还低于六部,理藩院尚书、侍郎都是兼任礼部官衔,定为“礼部尚书衔掌理藩院事”或者“礼部侍郎衔协理理藩院事”。十八年,顺治认为理藩院管外藩事务,责任重大,附属于礼部不合适,便下谕此后理藩院不必兼礼部头衔,于是又改称理藩院尚书、理藩院侍郎。并规定理藩院“官制体统”与六部相同。理藩院尚书可参预议政之事。
理藩院具体的职掌,第一、掌诸藩部王公、土司等官员的封袭、年班、进贡、随围、宴赏、给俸等事,并派遣该院司员、笔帖式等到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管事,定期更换;第二、办理满、蒙联姻事务。皇帝下嫁公主,一向都是由宗人府会同理藩院办理;第三、管理蒙古各旗会盟、划界、驿道及商业贸易事;第五、修订惩治少数民族的法律,参加审理刑名案件。理藩院驻各处司员,参加对该地区民族案件的判决。凡判流放罪以上者,均需报理藩院会同刑部或三法司审定执行。第六、掌管部分外交、通商事务。
康熙让费老头出任理藩院尚书,本是因为他觉察到与海外各国的交往的重要性,而整个清廷,像费老头这种“资格”的人,除了于中和马德两人之外,再无一人。而且他也比较重视费老头的办事能力,再加上几年来费老头几人与蒙古各部藩王也比较有交情,所以,由费某人出任此职,便于进一步拉拢蒙古各部与清廷的关系。至于理藩院所具有的多项大权,他倒是并不怎么在意,理藩院事实上的事情并不多,一般也不大,而一遇到各族之间的大事,就用不着一个理藩院尚书单管了,那得他这个皇帝亲自出马。
不过,康熙没有想到的是,费老头这个理藩院尚书上任后的头一件事,居然会是找上朝鲜!事实上,朝鲜虽是清廷的附属国,却一向不被视为理藩院管辖的范围,不过,费老头这么做,却又说不上越权!
……
朝鲜对清廷,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敌视的。当初,清朝以后金之名复兴,为了避免两面作敌,努尔哈赤曾对朝鲜采取拉拢之策,并多次派遣使臣赴朝鲜投书,希望朝鲜与明朝脱离关系,与后金结盟。但是朝鲜不为所动,仍然支持明朝,反对后金。后来,后金进一步壮大,终于,由皇太极继位,而就是在这天聪元年,皇太极命阿敏、济尔哈郎等人率兵东征,意图剿灭当时威胁清朝侧翼的皮岛毛文龙部。然而,把毛文龙打回海上的过程中,阿敏却发现朝鲜兵不堪一击。于是,后金把进攻目标转为朝。并最终迫使朝鲜入质纳贡、去明年号、结盟宣、与清朝约为兄弟之国。可是,朝鲜其他的几条都愿意答应,就是不愿意“永绝明朝”。后来,阿敏让了一步,没再强求,不过,因为不满朝鲜的表现,他还是下令八旗将士分兵掳掠三日,使朝鲜京畿道海边一带“尽成空壤”。后来,皇太极再次东征,俘虏朝鲜国王后妃群臣,将朝鲜国彻底纳为藩属之国。而朝鲜人,则将皇太极的这次东征称为“丙子虏乱”。
虏,胡虏!
一直以“小中华”自居,对儒家思想极为祟信的朝鲜,对沦为落后的山林狩猎民族建立起来清朝的藩属国,无论君民都是痛心疾首。清朝的征索也加重了朝鲜的负担。经济掠夺、政治欺压、文化差异,使得终朝鲜之世,思明反清的情绪一直都是社会思潮的主流。
朝鲜的前两任国王,孝宗李淏,显宗李棩,在位时都一直谋划着一件事,那就是“北伐”!伐谁?自然是……伐清!
李朝君臣确信“胡人无百年之运”的儒家格言,为了北伐,他们采取措施,扩大军备,将兵力扩充数倍,甚至于,为了增加兵源,还下令僧人也必须服兵役!不仅如此,朝鲜对南明政权、吴三桂和三藩分裂势力、台湾郑成功、准噶尔蒙古等反清势力都寄以厚望,曾准备派使臣渡海联络,策划夹击清朝。甚至于,他们还曾计划过“联日伐清”。可是,这些计划最终全部“寿终正寝”。朝鲜最终没有介入中国内战,也没有铤而走险联合日本跨过鸭绿江入侵满洲,冒犯正处于全面上升和旺盛时期的新兴清帝国强权。……这是朝鲜的大幸,日本的大幸,却是中国的大不幸!
孝宗,显宗之后,康熙四十年的时候,朝鲜是肃宗李焞在位。
这位肃宗为人懦弱,一直受妃子大嫔张氏所欺,张氏把持朝政,臣下也大多亲附那个女人,所以,他过得十分忧郁。而且,朝鲜的党争十分激烈,南人派与西人派相互对立,势同水火。
不过,内有悍妻掌权,外有众臣党争的肃宗在即位后,依然一直不忘父祖“反清尊明”的遗愿。明朝灭亡的周年,他自宜春门诣禁苑坛,以太牢祭祀崇祯皇帝。又命汉城府在昌德宫后苑春塘台设“大报坛”,祭祀明朝神宗皇帝。并且不断推行各项法令,修筑城郭,以图军旌北向。(“大报”出于《礼记》郊特牲,是郊天之义,而兼有报德之意。)
而在这种情况下,费老头和萨布素派出的使臣到了!
清廷驻朝鲜的军队本来只有两千人,后来由于满洲受袭事件,清廷便在此加派了一万五千多兵马,由三名都统率领,一驻牙山,一驻成欢,一驻公州。再后来,兵马减为一万,再减为七千,一直到现在的五千人便不再减少。
这五千人也不再分散,而是驻扎在公州,由都统奇佩带领,受萨布素节制。
……
费老头派出的人是理藩院的一名员外郎,他直接向李焞提出了费老头的要求:将朝鲜水师的战船裁减一半!
这个要求在朝鲜宫廷内外起起了一场看不见的轩然大波!
李焞大惧,慌忙召集诸大臣商议对策!
一直以来,清廷都对朝鲜没什么大的戒备。毕竟,兔子能对老虎有什么威胁?就连上一次派遣一万五千多人过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主要对象也只是防备日本可能的突袭,后来,日本表现的卑躬曲膝,清廷也就把这事放下了。至于朝鲜所谓的“北伐”,清廷根本就从来没听到过。所以,朝鲜上下才会沉浸在某种幻想之中而不用担心什么。
可费老头这回却突然要求他们裁去一半的水军!
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清廷只是要这要那,后来占据了中原之后也就懒得要多少了,可清廷却从来没有向朝鲜有过这样的要求啊!裁军?难道清廷觉得他们的军队已经过多了?
清廷或许不清楚他们那所谓的北伐意图,可这并不代表着清廷一旦听说后不会对他们进行惩罚!阿敏、皇太极两次的进攻,已经让朝鲜君臣受够了那份屈辱,虽然恨,可朝鲜人更多的是惧!虽然他们一直在扩军备战,却没有真正开战的胆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清廷已经完全据了了整个大陆的情况下,他们就更加不敢了。
李焞在自己小小的宫殿内接见了几个大臣,金春泽、宋时烈、尹镛和朴泰辅。
“怎么办?你们说,为什么清朝会突然朝我们下这个命令?”一见面,李焞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大王,臣想,极有可能是清虏发觉了什么!”宋时烈想了想答道。他和尹镛、朴泰辅都是倡导朱子理学的人,把朱熹在朝鲜上升到了偶象的地位,在朝鲜士人中的影响力不小。
“发觉了?那我们怎么办?”李焞惊恐叫道。
“清虏实力强大,连吴三桂大元帅那样厉害的人都被他们打败了,我们……唉!”金春泽叹气道。李焞继位的当年,就是清朝“三藩之乱”暴发的那一年,看到吴三桂连战连捷,朝鲜上下都认为北伐的时机已到,可是,由于李焞之父显宗也是在那一年去世,所以,李焞君臣决定等一等,等到丧期过了再出兵,结果,这一等就再没了下文。李焞一直就是那句话:“清国虽疲,制我则有余”。对此,朝鲜的史官评价道:“……三桂一呼于云南(朝鲜似乎忘了谁在云南绞死的永历帝),群雄并应于海内。乘此之几,我若提兵渡辽,直捣巢||狂c|,王室攻其南,我兵击其东,则可殪蛇斩豕,扫清腥秽。……使天下万国知三韩之忠节,犹有不泯。而不幸喜报(指吴三桂反讯)才至,先王奄弃群臣。主上冲年莅祚,老口茭当国,群邪汇进,咀嚼贤儒,斥逐士类,何暇念及国家大计乎?!……可胜痛哉!”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到北京上书请罪?”李焞又问道。
“此计甚佳!只要我们表示不愿与清虏为敌之态,自然无事,顶多只是受些斥责……只是臣等无能,累大王委屈求全!有罪,有罪啊!”尹镛丧气道。
“唉,若是当初吴三桂大元帅起兵之时我们便过海进攻清虏王室,又岂会落到如今任人欺侮之境地?”宋时烈叹道。
“哼!任人欺侮?明明是你们无能!”一声冷哼,一个年轻的女人拉开门从外面走了出来。
“……是禧嫔(大嫔张氏)啊!”李焞看着这个悍妻,垂头不再讲话。而他的几位大臣则纷纷向这位没有王后之名却有王后之实的张氏行礼问安。
“请问王妃,我们该如何应对此事?”见过礼之后,宋时烈很自然地又朝张氏问道。
“哼。清国只是派人来让我们削减水师,所以,他们目前肯定还只是怀疑,你们这么早就急着上书请罪,岂不是自投罗网?”张纸看着几个大臣,厉声斥道。
“臣下无能!”
“禧嫔,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李焞又抬头问道。
“大王。臣妾以为,我们一是要派使臣去北京,以进贡之名探听虚实,若清帝对我们仍如以前,则表明不会有什么大事;若是不如,则我们应当立即上表请罪;二,就是马上裁减水师舰船。两百艘战船,必须立即裁掉一百五十艘!”
“一百五十艘?可清国只要我们裁一半儿啊!”李焞说道。
“哼!留一百艘不是说明我国原有两百艘战船?清国既然派人来让我们裁减,自然会派人检查!而且,我们的水师以后还要听从清国满洲水师的调遣,又岂能不早做防备?所以,另外一百艘,应当马上毁掉,不能让清国人知道!”张氏说道。
“毁掉?这……不是太可惜了吗?”李焞为难的说道。
“大王,船毁了还可以再造,可如果让清国发觉我们心有不轨,则将是灭顶之灾啊!难道,大王你忘了‘丙子虏乱’之祸了吗?……那个理藩院的使者可是带着奉天提督的人一起来的,说不定就是存了什么动兵的心思啊!”张氏说道。
“这……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李焞叹了口气,应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零三章 亢百万
“四十三艘?……还真是想不到!这些船你都买过来了?”
奉天府,费老头对那个被他派去朝鲜的理藩院的员外郎问道。
“尚书大人,卑职把那四十三艘都买下了,只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尹泰恭恭敬敬的对费老头说道。他是镶黄旗人,章佳氏,本来在内务府任笔帖式,后来升了主事,兼内阁侍读,直至而今,年已四旬,却一直没有再被升迁。后来被调到费老头身边做事,因为能力还行,被费老头又调到了理藩院典属清吏司任员外郎。
“四十多艘船总共只花了三十万两?”
“正是。尚书大人,”尹泰躬身答道。
“这么多?里面有小船?”费老头斜眼看了尹泰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朝鲜国经营水师日久,其水师战船极少小船,且大多坚固耐用,铳丸难伤。此次卑职所买战船,并没有一艘小船!”尹泰答道。
“嗯!看来朝鲜还是挺怕朝廷的。……我本以为你还会在朝鲜多呆上一些日子,顶多能买来十艘二十艘就算不错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买来了四十多艘!这朝鲜国也太大方了一些吧?”费老头疑惑道。
“大人,朝鲜为我大清藩属,听闻我们要买船,自然要逢迎一些的……”尹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朝鲜君臣表现的实在有过于爽快了,哪怕是藩属国,被强令裁减一半水师也不应该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答应啊。而且,听说他要买船,也是干脆利落,四十几艘大船说开就开了过来。
“算了,先不管这些。那些船都已经派人送到大连了吗?”费老头又问道。
“请大人放心,只等食盐装满,船队便可启航,直奔长江口。船上都打上了内务府的标记,盐引也不缺,只需准备一些税银,就可顺江而上由江苏直入安徽。只是……”
“只是什么?”
“大人,水手不够。咱们的水手只勉强够二十支船用的。”尹泰答道。
“那就二十只吧。另外二十先招水手,招到了再说!”费老头说道。
“是,卑职已经让下面人去做了!”尹泰说道。
“嗯!做得好!……”费老头笑道。
“尚书大人!”尹泰突然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啊?”费老头问道。
“大人,您此次以理藩院名义强令朝鲜裁撤一半水师,到底是为何啊?”尹泰问道。这个疑问一直就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接到命令到出使朝鲜,再到回来见到费老头,一直没有想通。
“缺船用呗!邻近就朝鲜有船,不找他们又找谁?”费老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大人,您不要给卑职开玩笑了,怎么会……”尹泰强笑道。
“没有,我就是这个意思!”费老头爽快地说道。
“大人,您……您怎么能这样?这样会出事的!”尹泰急道。
“出事?能出什么事?”费老头微笑着问道。
“大人,这可是大事!朝鲜国君臣都以为是哪里得罪了朝廷,已经派使臣进京进贡请罪去了。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肯定会降罪下来的!”尹泰急道。
“向清廷请罪?嘿嘿,有意思!这强国外交就是爽!”费老头暗暗喜道,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我朝与朝鲜国边境一直未曾完全勘定,虽朝鲜为我国之藩属,然此事却不可马虎。其实,老夫所谓令其裁撤一半水师,并非真意,只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对待此事,由此为据,确定我国是应越过鸭绿江、土们江(图们江,又称豆满江)定界,还是以两江河心为界!如此而已。”
“果真如此?”你这老头就瞎掰吧!尹泰当然不会相信费老头这份强拉硬扯的理由,可是,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那当然了,难不成我还会说谎不成?”费老头懒洋洋地反问道。
“大人您当然不会!”尹泰陪笑道,两个理由,他反倒更愿相信费老头是因为缺船用才到朝鲜去要的。
“大人,卑职此去朝鲜,却是发觉有些奇怪!”笑完,尹泰又突然对费老头说道。
“奇怪?怎么奇怪了?”费老头问道。
“大人,您的那个命令,朝鲜国王只让卑职等了两天就答复了!而这里面更奇怪的就是……他们君臣居然没有对卑职说过什么不愿的言辞!”尹泰缓缓地说道。
“你是觉得朝鲜君臣心里有鬼?”费老头一副“原来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的样子看着尹泰,看得尹泰极不自在起来。
“正是!”尹泰咬咬牙,对费老头躬身道:“不知道您可曾听说过‘六使诘责’之事?”
“六使诘责?”
“顺治七年,现任朝鲜国王李焞之祖李淏向朝廷奏报‘日本近以密书示通事,情形可畏,请筑城训练为守御计’。朝廷不信,派遣密使前往朝鲜核实情况。结果查明朝鲜与日本素和好,奏折不实,却似有与南明、郑氏、日本联兵之意。我世祖章皇帝得报,立即下诏斥责朝鲜国王,罢其用事大臣。此事,便是‘六使诘责’。”尹泰答道。
“好一个‘六使诘责’!看来,这帮朝鲜人确实有些诡谋!……可他们真的与日本素来交好?”费老头有些不信地又问道。
“回大人,确实如此。此事完全有据可查!”尹泰答道。
“日本不是侵略过朝鲜吗?那一次还是前明帮忙才打败了日本人!我只知道朝鲜人一向比较记仇,他们又怎么跟日本交好起来了?”半大老小子你可别想蒙我!费老头觉得尹泰有可能是想升官想得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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