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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妻主第4部分阅读

      双面妻主 作者:未知

    重新满上了一杯,也走了下来,站在他身前敬了一下,一口喝干,双眼微微眯起,看着他脸颊的伤疤,“这是怎么伤的?”

    “小时候顽皮,摔了一跤跌伤了而已。玉川书屋”他不敢躲她的眼神,笑面直视,风承志干笑了一声,“状元怎么看也不像是称得上顽皮的人,还真是,那什么十八变是不是?”

    “太女,酒醉了。”

    “我可没醉。”她借着酒意靠得很近,低低的声音伴着呼吸几乎喷到他脸上,“沈默,你真的是女人?”

    沈默惊得退了一步,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小宫侍都已经侯到了偏厅厅外,风承志伸手在他衣领处一撕拉开,盯着他的脖子勾起了唇角,“我就知道。”

    “没用的。”女帝摇了摇头,吐出了几口发黑的血,矮身在殿角的凤榻上坐下,气若游丝,“我真的没想到,你们竟然,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她自责地闭上了眼,“难怪她说,当日死的,不只是絮衣而已。”

    风承远站在她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女帝抬起手,“承远,过来。”

    她没有动,“你快死了。”

    “我知道。”她勾了勾嘴,“这是承佑想要的,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回了回头,“我去叫御医。”

    “承远,回来。”她伸长手臂紧紧拉着风承远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她的眼眸朝上抬了抬,手下却用了力,五指扣着女帝的手,几乎抓出了血痕,女帝吃痛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松开,“别让,让承佑继位,你们,你们现在这样子,真的不适合。”

    风承远自己把手抽了出来,“你,没有用朕。”

    “我答应过你的,是不是?”女帝虚弱地勾了勾唇角,“你在宫里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却大发脾气,还差点毁了御书房。”

    那带着点稚嫩的声音现在似乎还能回想起来,女帝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仿佛和那个记忆中的女孩重叠起来,“朕朕朕,反正你是皇帝,想怎样就怎样。”抬脚踢翻了御书房的所有书案,“总之我要离开,我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那女孩的身形在眼前变大,变成了风承远清晰的眉眼,冷硬更甚往昔,带着那让她自责愧疚的嗜血暴戾,似乎随时都会发狂,“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个,到底该是你,还是承佑?”

    “我不知道。”风承远走开了几步,眼角余光看到地上那卷纸,弯身捡了起来,“状元?沈默?”

    “怎么了,你认得?”女帝的气息弱得已经几不可闻,风承远提着卷纸走近了,“他在宫里?”

    “承志应该宴请了她。”她又咳了几口血出来,“答应我,别让承佑继,继…”她一口气再也提不上去,血迹喷了满地,睁着眼朝后倒在了凤塌上。

    风承远慢慢地走到她身前,伸手覆上了她的双眼,丢开了那卷纸,飞快地破窗跃出了凤雏宫偏殿。

    夜深人静,还有不远处巡夜护卫沙沙的脚步声,她翻上了凤雏宫的宫檐,夜幕下一双阴沉的凤眼冷冷地扫过整片皇宫。

    怀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鼓鼓地塞着,她扯开了身上那一身宫侍的衣服,里面却是风承佑事先穿着的夜行衣,足尖轻点,一道鹫鹰般的黑影在夜幕下朝着御风殿的方向飞身而去。

    沈默退到了偏厅的角落里,挥手打翻了那火炉,“殿下,就算我男扮女装入宫参加秋试,也该先画押收监,交由刑部会审定罪。”

    她看了看衣摆上的火星,随手抖了抖,“我又没说要定你的罪。”

    “殿下待怎样?”

    风承志看着他一个劲地朝后躲,一向平静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丝的慌乱,笑着挑了挑眉,“我有这么可怕吗?”她像是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本来这男扮女装,参加秋试,还得了状元魁首,可是抄家满门的死罪。”

    “我已无家可抄。”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我可舍不得要你死。”她越走越近,“不如,我给你换个身份,如何?”

    “什么身份?”沈默故意问他,眼角扫着那偏厅的门,他现在根本出不去,兜兜转转,没能找到仇人报成仇,倒是又把自己给送到了风承志手里,难道说,他还真是命中注定脱不开和她的关系。

    可他现在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进到这深宫牢笼里,更重要的是,一旦他恢复男装进了东宫,必然早晚会被宁炽认出来,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或者说,我给你两个选择,是死罪难逃,还是…”她话没有说完,偏厅外传来小宫侍惊恐和乱窜的声音,风承志不悦地皱起眉,偏厅的门却被人踢了开来。

    “风承远。”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沈默惊讶不已地看着来人,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母皇死了。”她丢了一句话,甩手抖开了其中一份圣旨,风承志一眼看过去,她认得这字迹,也认得这玉玺印,她吼出声来,“风承佑,不可能,母皇怎么会突然间去世?怎么可能传位给风承佑?”

    风承志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圣旨,今晚没有布暗卫实在是太大的失策,哪里知道本来一场风月好事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明天,你可以继位。”风承远收起了那卷圣旨,阴狠的双眸一如既往,不带一丝温度。

    “什么条件?”风承志当然没觉得风承远会这么容易帮她。

    “他。”

    沈默愣了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风承志倒是抬眼和她直视,“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没有选择。”风承远一步步走近,“你办好了,这圣旨就永远不会再出现。”

    风承志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掀翻了桌子,风承远恍若未见,风承志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响起,“封你远王,赐婚远王君。”

    风承远走到了沈默跟前,伸手一提,“我等着。”

    沈默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风承远半抱着腰出了那偏厅,夜风呼呼地挂在脸上,刺得人生疼,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脚都没有着地。

    居然是在宫檐殿顶上,他吓得不轻,一手紧紧揪着风承远的衣领,“放我下来。”

    “如果你想摔死。”她不耐烦地低声回他,“不想死就别动。”风承志两面三刀的功力她没少见识过,只要今晚没离开皇宫,她就保不准还会动手。

    沈默第一次领略到安玥那一直向往地飞檐走壁是什么感觉,比起来,他其实更喜欢踩在地上。

    风声呼呼传来,还有隐约宫内发出的巨大喧哗声,原本安静的沉寂似乎被烛火和人声覆盖了。“帝上,真的升天了?”

    风承远没有回答他,直到出了皇宫,她停在皇宫外一处大宅的屋檐上,把他放了下来,“死了。”

    他看着她,好半晌,“谢谢。”

    “你救我一次,我保你一命。”

    “嗯。”他点了点头,发丝被吹得高高扬起,“你不欠我什么人情了,不过你能不能把我放到地上,这里我回不去。”

    她没有动,“我说了,我保你一命。”

    “我知道,你今晚救了我,不过我没太明白你们最后在打什么哑谜?太女不追究我男扮女装的事了吗?”

    “赐婚。”

    沈默不解地抬起眼,“什么意思?她说赐婚远王君,难道,难道是说我?”他惊愕地张大了眼。

    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保你一命。”

    “我知道了,可是…”他自己停了下来,她那句话在耳中不自觉地回放,你救我一次,我保你一命。不是保他一次,是保他一命,她的意思,是会一直保他?一辈子?。

    21沈四公子

    本以为是个不眠夜,谁想却沾床就着,可这一切还是发生得太快,快得他猝不及防。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沈默就起了身,在祥和楼后院的花圃前面来来回回兜了几圈。

    这小院只住了他一个人,到时辰会有人来打扫,平时也没有下人,只有慕容肃经常会从前面祥和楼顺便过来。

    他好不容易真的折桂高中,帝上却突然仙去了,他还被太女给揭穿了男儿身。

    听昨晚风承远和太女的意思,他男扮女装参加秋试这事会被压下去,可他的路却被彻底切断了,不能接近皇宫,没有权利追查龙飞扬的死因,更无法利用这夺嫡的机会查出宁炽口中的那个主子。

    太女的帝位,看样子已经稳坐了,只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就这么无动于衷,会不会趁太女继位前最后一点时间来反击。

    不过他更无法明白是昨晚那张圣旨,他看得分明,莫尚风的字迹他也认得,明明白白确实那写明了传位之人是七皇女,佑王风承佑。

    那圣旨,又为什么会在风承远手里?还用来,换了他周全。

    太阳渐渐升起,初冬降至,他越发的怕冷,没有了高床软枕,更没有了四壁的暖炉,衣物也不似以往护体保暖,夜深时双脚总是冻得冰凉,他只能自己不住相互摩擦来取暖。

    “沈默。”

    慕容肃匆匆地从小院门洞里进来,“外面贴了皇榜,新帝继位,怎么会这么突然?你昨天不是进宫参加殿试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就算没有进前三,你已经是头七,多多少少也该领到个职吧?”

    沈默轻轻摇了摇头,唇角似笑非笑地无奈勾起,“是领了个职,却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什么?”

    小院独立带门,那门只是供他自己进出,这会却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他慢慢走过去开了门,却是两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沈默沈公子?”

    “是我。”

    “我们是礼部沈尚书沈大人府上的,特来接四公子回府。”那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沈默不用转念,也知道不是风承远就是太女的意思,又或者是太女在风承远手有把柄的威胁下替他安排的新身份。

    他点了点头,“两位稍候,我稍作收拾。”

    他回房换回了男装,洗去了面上的染料和画粗的眉,带着包袱出来的时候,慕容肃仍旧站在院里,“沈默?”

    “表姐,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相助和照顾。”他站在她身前抬起眉眼,“玥儿的事,我一刻不曾忘记,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吧。”

    慕容肃喉口动了动,本想问他要去哪里,话到嘴边,却已经换了,“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回来找我。”

    他不置可否,转身朝着门口那两个男人走去,在门口回过身来,“保重。”

    “你也是。”

    慕容肃走到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消失在道口,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佩在腰际的荷包,“玥儿,玥儿,如果,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你的公子,你会生我气吗?”

    她摇了摇头,放下荷包关上了小院的后门,先是玥儿离她而去,而沈默,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却明白一件事,也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马车发出咕噜噜的车轮响,有些颠簸,沈默靠在坐垫上闭目养神,其实对于嫁给风承远,他并没有什么排斥,就如同当年他要嫁给风承志一样,对他来说,其实都没有区别。

    若真要平心而论,太女,现在该是新帝确实风姿不凡,文采风流,几个皇女都长了副好皮相,可小男儿的心思,那些爱慕之心,风月之意,他生不出来。

    也许真要相比而言,嫁给风承远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不会纠缠在这些皇室恩怨之中,起码他不用在她面前处处小心,时时防备,最重要的,是她昨晚在夜风中说的那句话。

    在这种时候,无疑是给了他一颗发烫的定心丸。

    自从安玥死后,他没有了唯一的温暖,无家无根,像是随风飘荡的苇草,却从来没有一个安心处。

    那个暴戾嗜血的女子,在那夜空下,屋檐上,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只是她无心卷入这些恩怨,风承志和其他人却未必会放过她,她手里的圣旨又能保得住她和他多久?

    马车停了下来,沈默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沈府的大宅就在眼前,那两个男人走在他身侧,“见过了沈大人和主君,会有公公来教你身为沈四公子的规矩。”

    那沈四公子四个字咬得很重,沈默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倒是让那说话的男人多看了一眼。沈默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心里反而有些无奈,他本也出自世家,该会的规矩没道理不会,自然不会担心什么。

    他走进大堂,沈约和一个穿着华贵锦服的男子坐在主座上,他低眉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恭恭敬敬地接过小侍端过来的茶水,送到两人跟前。

    “好了,坐下吧。”沈约飞快地接过茶水,要他入座,她揭开杯盖喝了一口,“默儿是吧,等下跟我上一下书房。”

    沈默正要回话,那主君突然站起了身来,眼神灼灼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眼就能看得出的愤懑妒恨,甩袖就离开了大堂。

    沈约叹了口气,也站起了身,“跟我来吧。”

    “主君他为何那般气愤?”

    沈约关上了书房的门,“陛下和我说了你的事。”

    沈默怔了一怔,就听她又道,“为了成全你与六皇女,而你的身份对于皇室来说又不能够成为正王君,所以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我的第四子。”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十几年前在南陵的时候留下的风流债,你一直流落在外,近日才回皇城认了亲,若是有人问起,这就是你爹爹的生平。”她递了张卷纸过来,沈默松了口气,原来她以为他和风承远是对身份悬殊的苦命鸳鸯,所以需要一个假身份,好让他能嫁入皇家。

    “这事只有我知晓。”

    沈默收起了纸,“难怪主君看起来对我很不待见,他真的以为我是大人的血脉。”

    “你现在也该这么认为,你该改称呼了。”

    沈默双唇动了动,摇了摇头,“抱歉大人,我叫不出口。”

    “算了,若是有外人在,你自己看着办吧。”她挥了挥手,朝着书房外唤了声,那带他回来的两个男人推开了房门。

    “带公子上琴房去习书。”

    “是,大人。”

    沈默跟在那两个男人身后,一路穿过堆叠假山间的小路,雕花楼阁掩映在树丛间,沈府的花园很是漂亮,沈默转头打量着,那两个男人很快停了下来,推开一座绣楼的大门,“四公子,这座养性阁,以后就是你的闺房。”

    沈默推门而入,这地方看来长时间没人居住,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闻久了腹中有些泛酸。

    他回过身来,从包袱了取了一对镯子出来,塞到那两个男子手里,“两位公公,多谢了,以后在沈家的日子,还望两位多多照看着点。”

    那两人也不推辞,拿在手里,“四公子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说。”

    沈默温婉地笑了笑,“麻烦两位公公,府内可有熏香,能否给我捎一些来点上?”

    自从娘亲死后,他的日子一日不知道下一日会发生什么,身份一次次地换,他想要随遇而安,上天便给了他这般捉摸不定的生活,让他来一次次地适应,来随遇而安,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场嘲讽的笑话。

    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他所能,好好地活下去,他的命,是玥儿以死换来的,他没理由再不珍惜。

    沈默在养性阁住了十多天,来教他学规矩的公公报到沈约那里,都是一个劲地夸四公子学规矩极快,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大家公子的风范,真真是美玉蒙尘,明珠暗投,果真是大人流落在外的血脉,骨子里都是十足的闺秀。

    22沈念安

    腊月初,皇城开始下小雪,细如面屑却密密集集,接连不停地下了三个日夜后,地上覆盖了不厚不薄的一层白面,街道上行人来往,终是没能积攒起来,仍是能见到青石路面。

    沈府的花园里,积雪却是盖了厚厚一层,角落里的一口井边有人在打水,沈默从养性阁走出来,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锦衣棉袄,脚下也是一双棉靴,他哈了口气,面前腾起一阵白雾。

    几天前,他刚结束了整整半个月被人耳提面命教各种规矩的日子,正以为今日可以歇一歇,他也想出去走走,打听看看新帝登基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刚走到花园中心,长廊上那两个带他来沈家的男子行色匆匆地走来,身后带着五六个小侍打扮的男子,正朝着他养性阁的方向过去。

    “蓝公公,七公公。”沈默开口唤了一声,那两个男子见他,转了方向过来,“四公子。”

    “这是做什么?”

    “你的贴身小侍,挑两个。”

    “我不需要。”

    “没这个道理,难道之前学了那么多规矩,对你一点用处没有?你现在是沈府的四公子,记住了。”

    沈默叹了口气,他对贴身小侍的排斥,又岂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他朝那六个小侍看去,都是差不多一般的身形,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有一个似乎稍稍年长些。

    他微微低头看过去,那小侍的手缩在衣袖内,却还是露出了半个手掌,指关节有着不正常的印迹。虽然已经长好,还是看得出来骨节畸形,皮肉带疤。

    拶刑已经不常用,如果不是被人上了私刑,官衙内会对男子施行这种夹手指骨的刑罚,就只有一种情况,h药罪。

    那两个男人见沈默迟迟没有动静,“至少挑一个。”

    “就他吧。”沈默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小侍抬起了眉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沈默没打算和他的新小侍有多交心,他曾经的两个贴身侍子,一个出卖了他,一个为他而死。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就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了。

    “你叫什么?”

    那小侍低着头,脑袋摇了摇,沈默只看得见他发顶的两个发旋,“恳请主子赐名。”

    这次他有些好奇了,手指上曾经受过拶刑,现在连曾经的名字都不想要了,倒是让他生出一丝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出来。

    “自己取吧,什么都行。”

    他转了身,那小侍跟在他身后,“四公子。”

    沈默停下了脚步,又慢慢转了身回来看着他,沉吟了一下,“把四去了,我现在要出门,你…跟着来吧。”

    “姐,你开什么玩笑?什么叫喝酒呛死了?”

    云霄停下了脚步,“呛死了就是一口气没提上了,死了。”

    “我知道呛死了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怎么就会呛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就在她殿试结束的当晚,才当上状元,就命归西天,有些人就是福薄。你现在才问我,当然不知道。”

    云霭不停摇着头,“怎么会?那不是和先帝升天在同一个晚上?”

    “是。”云霄叹了口气,“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那是我好姐妹啊。”

    “你好姐妹还真是多。”云霄朝府门外走去,“我上朝去了,你这些天歇停点,在家呆着,没事别乱跑。”

    云霭跟在她身后,还在摇头,“我不过带着小沫子上南陵回趟娘家,怎么就能出这么多事?先是回来的路上看到皇榜说新帝继位,一回来就听说莫丞相被罢官,现在才知道沈默居然也去了。”

    “是啊,还有你没想到的呢?六皇女被封为远王,府邸就用了废弃的龙府旧宅,稍作修葺。”

    “公子。”

    “想到名字了?”沈默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问道。

    他摇着头,想到沈默在前面看不见,又补了句,“没有,求公子赐名。”

    沈默叹了口气,“沈念安,可好?”

    “谢公子赐姓赐名。”

    沈默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真要跟了他的姓,也该是,那一个许久不曾碰触过的龙字。

    他又朝前走了一段,“念安,我们去茶馆坐坐。”

    虽说这些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可靠性有待考证,不过无风不起浪,多多少少总有些起因,更何况,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连风承远这些日子都像是失踪了一样,自从那晚上她送他回了祥和楼,他就没再见过她。

    沈默在靠墙的角落里坐下了,沈念安有些不安地也在他身边坐下,沈默是面朝着内堂,沈念安却是面对着茶馆的门口。

    那小二过来满了热乎乎的暖茶,手里提着另一个壶,“新鲜滚烫的牛|狂c,要不要加?”

    “好。”沈默点头,奶白色的液体冲进了茶碗,他双手捧起来凑到嘴边,吹口气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从喉口一直暖到腹中,满足地舒了口气。

    “怎么不喝?”他转头看了沈念安一眼,却发现他双目无神地盯着茶馆外,嘴唇突然变得惨白,像是冻得发颤,却明显是因为害怕恐惧。

    “念安。”沈默转过了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却只见到一个蓝衣背影,刚从茶馆前经过,消失在了门边。

    那蓝衣人转过了街角,却是一路朝着莫尚风的府邸,曾经的丞相府走去,进了门呆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骑了马离开,朝着城郊镜湖的方向飞驰而去。

    画舫艘艘临湖,马还没有停下来,她双手在那马背上一按,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一艘画舫上,掀开舱帘,“老八,把那份影侍的名单拿来。”

    “干什么?”

    “快点。”

    那十三手指敲在琉璃桌面上,“我们似乎有了个小叛徒。”

    那老七也从舱房里出来,“有殿下的消息了吗?”

    “没有。”

    “看样子风承远还没走,可她好像也不在皇城。”

    “永远别小看风承远,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个只会杀人的暴躁狂。”

    “为什么?”那老七不解,十三还是站在桌边等着,转过了头看着她,“殿下曾经提过的,你人都在哪里?”

    “我又没你那样的记性。”那老七嘟哝了一声,十三不再看她,只是接着道,“能让江湖中那一个个不羁狂徒都折腰的人,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更何况,她连那至尊之位,都从来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事,真不知道这次殿下知道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大发雷霆,说起来我还从没见殿下失控过。”

    那十三不置可否,接过了那老八拿来的一卷被封起来的卷宗,打开来拉在手里,“最开始也是十四人,死了六个,现在的这些…”她伸出手指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就是你了。”

    “安插到二皇女府里那个?怎么了?”

    “失踪了。”

    23小雪

    沈默在那茶馆坐了半个多时辰,又带着沈念安出来,接连上了几条在皇城走卒贩夫最密集的街道,随意地胡乱转悠,沈念安虽然跟得糊涂,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过也一直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半个字都没开口问过。

    沈念安走在后面,距离着沈默有半个身子的距离,抬眼正好能看到他右脸颊上的伤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念安,饿吗?”

    “不,没有。”

    沈默停下了身子回了身,沈念安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双眼依旧凝聚在他右脸颊的伤疤上,直到对上沈默的视线,这才低下头来,“小奴逾矩了。”

    语气平板无波,并没有真的带上什么歉意,沈默带着些许兴味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不管那拶刑是怎么来的,至少他的这个新小侍以前可不会是个伺候人的。

    沈默转了身继续慢悠悠地逛着大街,沈念安抬起了低下的脑袋,双眼微微眨了眨,这伤疤,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该是被硫磺硝水毁面带来的。

    这硝水他不陌生,可一般来说的正常人怎么会接触这些东西,这沈四公子,似乎也藏着什么故事。

    停了半日的小雪没多久就开始密密地落下,沈默抬了抬眼,这小雪落在身上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在外面呆久了身上的雪落多了都化去,衣服还是会湿,“念安,我们回去了。”

    “是,公子。”

    沈默一直走得慢慢吞吞,下雪天地上路滑,进了沈府的花园,雪又大了些,他正要回养性阁,雪地里突然有一个像是球一样的东西朝他滚了过来,他一怔,下意识地伸了伸脚,那一团球突然来巴他的脚,他睁圆了眼。

    沈念安在身后看到,猛然间蹲下身伸手就朝那白白一团要劈上去。

    “别。”虽然惊讶于沈念安突然间的灵活动作,沈默还是飞快地开了口,“是暖的。”

    沈念安起了身看着他,沈默动了动脚,“活的,也许,是只猫咪。”

    那滚成一团的白毛从沈默脚上掉了下来,小脑袋露出来,湿漉漉的琥珀色大眼下一个黑色的鼻头,沈默弯了弯眼,“原来是只小狗。”

    不远处传来了几个男子的声音,“小公子,你确定小白是往这里来的。”

    “我看到了。”带着哭意的嗓音软软地传来,一个穿着貂绒套衫的男孩和几个公公在长廊里四处张望着走过来。

    “是这个吗?”沈默开了口,沈念安弯下身把那狗在脖颈上一把拎起来。

    那男孩子飞快地跑过来,把那小狗抱进怀里,“小白。”他开心地抱着那小狗,看了沈念安一眼,又看了沈默一眼,“你就是我四哥?爹爹说四哥脸上有个很难看的疤。”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公公似乎有些尴尬,“小公子,找到小白了,我们回去吧。”

    “不,你们走,我才不回去写那什么诗,我还要在这里玩会。”他把小狗放下地,自己也蹲了下去,又扬起脑袋看着沈默,“我本来是排第四的,后来娘亲突然告诉我还有个四哥,我该是排行第五。”他盯着沈默半晌,“四哥,虽然你脸上有个难看的疤,其实还是很好看,就跟三哥一样好看。”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挥挥手把那几个公公给轰走了,凑到沈默身前,“四哥,你会作诗吗?三哥会替我写功课,可他出门去了,你给我写吧?

    “功课?”

    “夫子留下的,说什么这天下雪,要我以咏雪为题,作诗一首。”他拧着一张苦瓜脸,“我写不出来。”

    沈默低下了头,“咏雪的诗作很多,你可以找几首学一下。”。

    他不住摇着头,“去年冬天夫子也要我写过咏雪,今个又要写,她肯定是年纪大了,记性都变差了。”

    “那你去年作什么了?”

    “去年啊,去年三哥给写的,我就记得有一句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如霜,夫子还夸我好句来着。”他得意地挑着眉,沈默勾了勾唇,“是好句。”

    沈默偏头看着地上那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小狗,突然有些欣羡,他从没机会体会过这种兄弟情谊,连真正意义上的闺蜜都没有过,曾经以为和宁炽相知相交,却只落得那样的下场。

    “四哥,你倒是想想啊。”

    那一句四哥,竟像是小雪落在他心头,慢慢融化,带来一汪水流,汩汩而流,他看着那小狗,突然起了几乎不曾有过的玩心,清了清嗓子,“那你听好了。”

    “嗯,听着呢。”

    “天地一笼统。”

    “然后呢?”

    沈默看了眼花园角落里那口水井,“井口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那男孩惊讶地看着他,“这也算是诗吗?”

    沈默勾了勾嘴角,“为什么不算?”

    他想了会,嘻嘻咧嘴笑了,“那以后我也会作诗了。”他一溜烟小跑走开,跑到半路又回来抱那小狗,“四哥,谢谢你。”

    “你叫什么?”他跑到了长廊里,沈默突然开口。

    “沈斓,斑斓的斓。”

    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雪,这天清晨,小雪初霁的皇城上空难得见了日光,沈默连着出了几天门,断断续续虽然不能算有什么大收获,多多少少还是探得了些消息。

    莫尚风被罢官,接任的丞相名叫做司南,本是左都御史,升的似乎有些快了,该是太女的心腹。

    临渊阁的八大学士接手了先帝在世时就打算行的那些将米粮油盐,铜铁矿产全都私营化的政令,用的,正是他秋试时那篇策问上所定下的策略。

    还有不少调任的大臣,改了赋税令上几个模糊的条例,看起来风承志风风火火做了不少事,而且看起来很是励精图治。

    几个皇女都没有动静,风承远封了远王,其他一切照旧,南陵的三皇女贤王,远在西荒的七皇女佑王也都派出使臣在上书哀悼的同时参拜了新帝。

    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加上风承志在栖凤山脚下编制了了东西两个骠骑营,原本两个营的守城军被扩了三倍,而且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新招的士兵,其余大多是从屯守在南陵和东野边疆的大军中调配过来。

    南陵边疆该是三皇女,贤王风承贤的地盘,至于东野那边的将军是谁,他没有数,骠骑营交给了轩辕家的两姐妹,也是风承志的心腹重臣,她到底是要对付什么人,或者说,是在防着什么人。

    沈默还是在那家茶馆喝着加了牛|狂c的热茶,低着头,手指在碗边缘来回蹭过,沈念安突然间又发出了不正常的喘息声,还是带着那样的惊恐,沈默不解地抬起了眉眼,却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茶馆门前,正在朝他走过来。

    沈默抬着脑袋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一直等到她已经到了桌前,才张了张嘴,可他还没开口,她阴沉着眼瞪着沈念安,“他抖什么?”

    沈默转头看了沈念安一眼,“被你吓的,你不要这副样子,他就不会抖了。”

    “圣旨明日会下。”

    沈默看了她一眼,双手捧着茶碗,“我那天晚上有谢过你救了我吗?”

    “有。”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张…”他顿了顿,因为沈念安在场,他没有说清楚是那张传位给风承佑的圣旨,“筹码会在你手里?”

    “不能。”

    真干脆,沈默叹了口气,他真的是很怀疑,他以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24执念

    风承远似乎就是为了来告诉他一句话,说完便要转身,沈默探过身子拉住了她后背的衣服,她回头皱起了眉,他手一松,慢慢缩了回去,抬眼看着她,她坐了下来,眼神在沈念安身上扫过,沈默这时才发现,沈念安的脸色都已经发白了。

    说起来,其实今日风承远还算正常,既没有面露杀气也没满手沾血,就算看上去有点吓小孩,沈念安的表情也似乎过激了,沈默微微侧了身,“念安,今日难得天晴,前两天睡得有些潮,你回府去把屋里的被褥摊开来晒一晒。”

    沈念安没说什么,转身就走,沈默看着他的背影,“你认得他?”

    “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沈默低头喝了口碗里添了牛|狂c的热茶,也没叫跑堂伙计给她上茶,“宫里有什么事吗?”

    风承远扫了他一眼,他抬眼正对上她的视线,看不出情绪,那双一贯阴沉的凤眼依旧带着难消的冷冽,只是一个瞬间,似乎闪过一丝探究,不及他看清,她已经偏过了眼,“今科状元猝死宫中,榜眼提上。”

    他叹了口气,“这事我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帝后怀上凤种。”

    沈默端着碗的手顿了顿,风承远视线下放落在他没有血色的指甲瓣上,“骠骑营在训练仪仗队。”

    沈默猛地抬起眼,开什么玩笑,骠骑营不练兵,训练什么仪仗队。“因为什么?”

    “这两个月接连使臣来朝贺新帝登基,正月初祭祖大典,三个月后风承志开始选秀。”她一口气不曾换过,沈默还是捧着茶碗,“那仪仗队,是幌子吗?”

    风承远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却站起了身,“你还想知道什么?”

    沈默被她突然间带讽的语气吓了一跳,微微眯眼抬起头,“你不是从来对这些事不闻不问的吗?为什么这次又能告诉我这么多?”

    沈默确定他在风承远脸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恼怒,她转身就走,沈默掏了几文钱留在桌上,也走了出来,雪后的日光照在白茫茫未曾化开的地面上,银晃晃亮得人眼花,他走在她身后,“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我承认当初救你确实怀着别的心思,不过之后也没想到要以此来要挟你的人情。”

    她脚步并不快,他走在她身后半步,“我只是,”他摇了摇头,那种无家可归,没有亲人,浮萍飘零的空虚和孤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骨血,自从那晚后,他好像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他真的不想再一个人去面对,可心里却还是紧紧守着自己那些秘密,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明明想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的人,却又害怕那种倾吐后把自己剖析在人前的感觉,就这样在左右为难间矛盾着徘徊,他实在不敢再全心去相信一个人。

    “你到了。”

    沈默抬起眼,不知不觉,他跟在她身后,已经回了沈府的大门,“风承运。”他右手紧了紧,“我真的,从来,一点都不明白你。”

    “一样。”她转了身,沈默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一片皑皑白色间,可她带他离开皇宫的那晚上,却是他自从出事后第一次有那么片刻放松下了一直紧绷的心绪,在这种时候,知道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记挂着他的生死,会说出保他一命的话,哪怕只是因为他曾经的一个人情,也让他难得的心安。

    沈默转身进了门,头微微低着,没注意身前迎面走来的人,直到被人叫住,“你就是我那四弟?”

    “沈郁?”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天我发现我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于是特地找七公公全都问了一遍。”

    对面的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看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激赏,“爹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

    “我知道。”沈默迈开了步子,“我在这里,只是个局外人,永远不会和你们成为家人。我有这些自知之明。”

    沈郁跟了上来,“你别误会,我没打算要孤立你或是什么,我只是在小弟那里见到了一首打油诗,我想,那不会是他写的吧?”

    沈默回过身来,眼角不自觉地泄下一丝笑意,沈郁看着他,那一身白绒白衣在雪地里被衬得素然出尘,再从脚看上脸,视线停留在那道伤疤上,他眼里交替着泛过讶异和惋惜,摇了摇头,“我能不能上你养性阁坐会?”

    沈念安正在院里拍着铺在竹塌上晒太阳的被褥,看到沈默和沈郁一前一后进来,连忙迎出来,“公子,三公子。”

    沈默看了眼院里正好的日光,在廊下搬了案几和矮凳出来,“喝茶吗?”

    沈郁摇了摇头,站在门外,闻到屋里淡淡飘出来的熏香味,“龙脑冰片?”

    “还有紫檀。”

    “看起来几位公公很是照顾你。”

    沈默低敛着眉没有说话,沈约对他这个挂名的儿子还算是慷慨,月钱首饰都不少,为了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他自然不会亏待了那几个公公。

    两人在案几两边坐下,沈念安不见了踪影,沈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原本,我没道理找你说这些的。”

    “可你来了。”

    沈郁干笑了一声,“你有没有听说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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