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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谋夫记第5部分阅读

      庶女谋夫记 作者:未知

    当下,她玩味一笑,余光扫向顾宛芝。 秋读阁

    果不其然的,她脸色瞬间黑沉起来,不待开口,怒意冲冲地提起裙摆便朝池边疾步而去。

    第二十二章 得罪

    湖面倒映着顾宛箐娇羞的面庞,她方才借故出来散步,想的便是能遇上外间传言的少年神童,如今在张府上做客的刘琳,没成想竟真能巧遇了他,在她满心甜蜜之时,冷不妨一个重重的呵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三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咱们今个是来张府上做客的,而你竟跑来前院与公子们搭讪,你这样随意,将主人置于何地?!”她冷冷呵责道:“若你学不懂规矩,日后不必再出门!”

    顾宛箐脸色一僵,下意识便要向嫡姐软语认错,不过,在那番话即将出口之时,她忽地抬眼望向刘琳,少年的面庞仍是那样温和俊秀,方才又与她说了那样多话,若当着他的面做那卑躬屈膝之态……

    顾宛箐心中咯噔一下。

    若换做平日,自己对这嫡姐多少有些忌惮,若惹的她不开心了,亦步亦趋地赔笑解释也是常有的,压抑了这些年,好在只在府中。

    然而今个在府外,当着刘琳的面,她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做低伏小。

    况且,她方才说那番话……

    顾宛箐越发感到羞恼,大顺民风远比周边诸国开放,青天白日与一男子相谈有何不妥?这么个名声大噪的才子,哪家姑娘不喜爱?便是她二姐也不例外!她早料想到,顾宛芝这会出现,方才定是私去见了刘琳!

    不过仗着是嫡出,什么好的都要独自抢去!

    她恨恨想着:嫡姐又如何?在府中,爹爹最喜爱的便是自己,当下,她死死咬了下唇,别开眼,用着冷硬的口吻执拗道:“不过与刘公子说笑几句,二姐作甚这样霸道,难不成刘公子只能与你结交?”

    顾宛芝万万没料到她敢这样顶撞自己,当下气的双唇直抖,“你、你说什么……你可敢再说一回!”

    面对着横空杀出的两个少女,刘琳有些不悦,他面无表情地倚着栏边,缓缓道:“不过巧遇了三小姐,宛芝何必发那样大的火?”

    顾宛芝一愣,恨恨瞪一眼顾宛箐。半晌,她跺了跺脚,抬眼对上刘琳,咬唇委屈道:“公子高雅,可我这妹子性子野惯了,实是怕她言语间不知轻重……”她神色一黯,眼中已经蒙上一层雾水,“公子若见怪了,我这便离去。”

    刘琳刚要出言拦她,顾宛箐冷不丁道:“二姐自回去便是,我与公子聊的正畅快呢!”

    顾宛华有些好笑地看着当下的场面,心道:她这三姐实是个不知轻重的,为争一时的面子,得罪了夫人的爱女,这仇怕是结下了。

    她便姿态优雅地站在顾宛芝身后,在无人注意时轻轻翘起嘴角。

    一抬眼,冷不丁却对上刘琳投向自己带着些恼意的目光,似是看出了她瞧热闹的心思,他脸色愈加发青,重重哼出一声,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顾宛箐不可置信地瞧着刘琳,左脚刚跨出一步,作势要跟去,便被顾宛芝伸手拽住衣袖,她冷冷盯着顾宛箐,“人已走了,三妹还不自重些!?”

    此时,顾宛箐心头仍有些忿然,顾宛芝不过仗着嫡女的身份压制她罢了!好容易见得刘公子,生生让她搅合的丢了颜面,这口气该如何咽的下?

    当下,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刘琳离去的方向抿唇一笑,对上顾宛芝时却高高地扬起下巴,便当着顾宛芝的面,转身悠然离去,只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

    然而,这一路上,气闷一会,她又生出几分后悔来,不知回府上,夫人会不会训诫自己?

    是了,那是肯定的,府中谁人不知夫人疼爱二姐,今日这么一闹,她的二姐顾宛芝定会好好在夫人跟前告一状。

    转眼,她又想道:顾家男丁稀少,自她亲母二姨娘又有了身孕起,爹爹便越发看重姨娘与自己,想来夫人也不至于责罚她,至多训诫几句罢了。

    这样想着,她脊背又复而直挺起来。

    顾宛芝阴沉着脸,外间等候的奴婢不知发生了何事,刚问候了一句,便被她无辜劈头盖脸好一顿责骂,顾宛华见这情形便也不再言语,兀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向府中去,便回了府上,顾宛芝也顾不得稍等她一会儿,急匆匆离去,瞧那方向是去了棠园。

    顾宛华刚回了翠玉轩,张妈妈便来禀报,“秋兰家中出了些事,方才来告假,老奴已准了她半月。”

    顾宛华不置可否,卖身契在府中,便告假也不怕她跑了,只不知她这回玩的什么花样?

    张妈妈退去,顾宛华便问巧月:“这几日那石头可按时来了?”

    巧月点头,“每日都来呢!”她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笑道:“小姐若不问,奴婢都要忘了。”她小跑着去外间取来一个布包置于顾宛华眼前,“昨日他带来的,昨个迁居,奴婢一时忙起来倒忘了禀告小姐呢。”

    顾宛华拆开包裹,拿起一双精巧的鞋垫细细端详着,巧月自一旁笑道:“是他母亲亲自缝的呢,说是感谢小姐心慈相助。”她瞧不出顾宛华此刻喜怒,她本就出身农家,私心里觉得石头娘却是像自己娘亲那样朴实憨厚,便道:“虽比不得咱们府上的软和,可奴婢瞧着这针脚极是细密妥帖,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那一对鸳鸯奴婢瞧了又瞧,很是别致。”

    她絮絮叨叨说着:“寻常农家人做鞋垫,哪讲究这些个花样?必是怕小姐家中富贵,瞧不上眼,这才用了那五彩的丝线绣上一对鸳鸯呢!”

    顾宛华斜睨她一眼,笑叹道:“你倒热心肠。”她向来不喜践踏旁人的好心意,当下便点头道:“石头家穷,鞋垫虽不起眼,却是他母亲的一番心意,我很喜欢,明个出门便换上。”

    巧月欣然点头,“奴婢便知道小姐会喜欢呢!”

    话正说着,外间便有个老妈子扬声喊道:“巧月姑娘,巧月姑娘可在?”

    巧月笑着迎出去:“是王妈妈,必是有什么事寻了来,小姐先歇着,容奴婢出去问一问。”

    待她出了门,与王妈妈说一会话,再进屋时手中便多了一张帖子。

    这个时候送来帖子,会是哪家小姐?

    顾宛华思量片刻,接过帖子一瞧,眉头却皱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请帖

    五日后,西华亭?

    顾宛华神色复杂地望着帖上龙飞凤舞的刘琳二字,一时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自她重生只与刘琳见过两次,按理,自己是没为他留下任何好印象的。头一次,眼瞧着他听了自己身为不受宠的庶女,又有着那样的闺名时面露的嫌恶。

    而今日,他更该是极厌恶自己的。

    其实今日客院花园中那青年说的不错,他本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便在前世她若抛开感情,用心分辨,也能窥得一二。只她那时猪油蒙了心,一心觉得他是自己的良人,许多事便瞧的不是那样清楚了。

    这刘琳啊,今世两人难道还有情缘不成?

    挥退巧月,独自静默一会儿,却也一时想不通他为何向自己发了帖子,想到不久后顾怀远的打算,她索性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起身书案前坐定,稍一闭眼,定下心神。

    想她前世那样苦练,书法功底自然还在,执笔随意写一个字,也是波澜老成,深得字帖神韵的。

    如她这样的闺阁少女,写的字虽比不得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们,若能得字帖六七分水准已能算的上好字。

    她勾起唇角,将面前纸张揉个粉碎,再次提笔,初学者才有的结构散乱,毫无章法的字便跃然纸上。

    实际上,较之原先相比,如今这般写字极费心神,不仅要小心翼翼地不露马脚,还要随着入学时日渐长,笔下渐渐有所改善。好在,小姐们每日除去晌午必去书房学习,下午却是十分悠闲的,比起日日跟着姐姐们出门,她宁可多在书案上消磨些时间,所以,她仍有大把时间能够将自己从头到脚伪装的更像个才入了书房,对任何事物一知半解的。

    时间缓缓过去,日暮十分,她面前已堆起了厚厚一沓初学者水准的作业。

    唤来巧月为自己梳洗打扮一番,顾宛华便从中挑选了二十张稍工整的作业出了院子。

    今明两年,四姨娘仍会得顾怀远好一阵宠爱,这世四姨娘改变了许多,这眷顾兴许便不止了两年呢。

    这让她心头稍感安心,面上也带着些笑意,直至进了翠园,顾怀远果真在。

    说起来,她这爹爹虽识字,却也是个半吊子,整日耽于生意应酬,若说起做买卖,他定是滔滔不绝,于琴棋诗文却一窍不通。

    不过他却生了一副端正儒雅的相貌,此刻,他便坐在榻上,享受着四姨娘温柔的按摩揉捏。

    他今个心情似乎极好,对上顾宛华时,满脸都是笑意。

    四姨娘含笑瞧她一眼,“六小姐来了。”

    顾宛华点点头,朝顾怀远微一福,再一抬头,面上仍是一副端庄之色,“嫣红这几日练字得了夫子指点,今个写了二十篇,斗胆拿来给爹爹、姨娘瞧瞧。”

    “好、好!”顾怀远欣慰地点着头,“这才几日?想来嫣红私下用了些功的。”

    四姨娘见此情景,忍不住也抿唇一笑,自顾宛华手中接去递给顾怀远,在顾怀远细细翻看之时,直愣愣盯着他面色,没一会儿便迫不及待问道:“老爷瞧六小姐这字儿可还好?”

    顾怀远呵呵一笑,对上顾宛华,慢条斯理道:“爹瞧着虽有模有样,却还须再多练,日后闲了该多去你三姐宛箐那里取取经。”

    顾宛华淡淡称是,并不多言。

    四姨娘登时自他身旁起身,佯怒道:“老爷这话可不对,三小姐进书房三年余,六小姐进书房才几日?怎就能做比呢!嫣红若能读三年,必是不比旁的小姐差的。”说着,她稍撇个嘴,嗔叫道:“老爷那日说的话可还作准?”

    “你呀!”顾怀远笑着摇个头,“依你,都依你还不成!”

    “当真?”四姨娘登时面露喜色,立即上前为他续一杯茶水,“老爷可不准诳妾,若老爷允了,何时去办?”

    顾怀远呵呵笑道:“这事为夫早有打算,早些年是为夫糊涂,六姐儿是我的女儿,顾府的六小姐,该跟她的姐姐们宛字辈才是。”他沉吟片刻,“韩夫子有才,又是府中常客,过些时候便请教了夫子,好生给起一个便是。”

    得了他的准话,四姨娘当下便朝顾宛华挤挤眼,笑道:“还不好生谢了你爹爹?”

    顾宛华淡淡一笑,微福一下,柔声道:“女儿谢过爹爹,往后自会像姐姐们学习,于学业上头加倍努力。”

    顾怀远满意地瞧着她的举止,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便连声音柔和了些许,“爹只盼着你们各个都出息些,将来嫁得名门为顾府涨了脸儿。”

    顾宛华微微低下头,应道:“女儿定不辜负了爹爹的期望。”

    便在这时,顾怀远仍不忘叮嘱道:“多向着你三姐学习才好。”

    五个女儿中,以前他只觉得三女儿顾宛箐样貌是最出色的一个,今日细瞧,却觉得六姐儿嫣红才是个美人胚子,更让他欣喜的是,她一举手一投足都带了些稳重端庄,这让顾怀远很是满意,当下便做主赏了她前些日子自己方得来的一套文房四宝。

    得了顾怀远应肯,接下来的几天,她行事便越发小心翼翼。

    消息传到赵氏耳中,她虽心有忧虑,这四姨娘王氏越发得宠,改名的主意八成便是她在老爷跟前儿撺掇的。

    然而,她刚在顾怀远跟前提了一句,“改名不是一件小事,祭祖自不提,还须族中寻个德高望重之人替她占卜了才好,依我看今冬咱娘若来了,这事再提不迟。”

    顾怀远便瞪她一眼,极不耐烦地甩袖走人,赵氏准备了一肚子话,却哪里有半分机会说与他听?

    好在因着那日顾宛箐得罪了顾宛芝,这几日她的心思并不放在顾宛华身上,便从夫人那得知了老爷要为顾宛华换个名,竟也对夫人说着:“嫣红是个聪慧的,难得的是,为人也忠厚,对我这个姐姐敬重万分,我瞧着比那几个妹妹还得我心意,爹爹若替她改个名儿倒也好,省的将来带出去丢了咱们顾府的人,母亲何必要阻拦?”

    赵氏只得叹气,“你毕竟年少,哪里就能看透谁去?”

    顾宛芝揶揄道:“我年少,嫣红不比我更年少?”

    她轻拉起赵氏的手,娇声道:“母亲放心,不比那几个,嫣红是杂院长大的,心思单纯的很,我料定她不会兴起什么风浪。”

    第二十四章 试探

    晌午,顾宛华刚从学里归来,夫人那便派来了个妈妈传话,老爷夫人正在棠园里候着她。

    顾宛华心知必定是为着改名儿一事,她的爹爹只有一样好,那便是若他应承下的事儿,但凡能办到,必定想法子为你办妥了,前世她便是摸透了顾怀远的脾性,千方百计得了顾怀远的许可,这才能顺利与刘家说了亲,使得她那苦等刘琳许多年的嫡姐也束手无策。

    入了厅中,果不其然,她的母亲赵氏,四姨娘王氏与爹爹顾怀远俱在厅中坐着,四周萦绕着淡淡凝重气息,顾宛华不经意般的逐一扫过他们面目,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定是两边起了争执。

    当下,她朝赵氏与顾怀远分别一福,刚起身,便听赵氏道:“娘的意思,你改名的事,莫要坏了祖上规矩才好,待你奶奶入冬来了府上再改不迟。”顿了顿,她叹一声,余光扫一眼王氏,有些不悦地道:“你爹却说你是女子,不那样正式也无妨。”

    顾宛华抿唇,这便是要问自己跟四姨娘了么?

    她不禁抬头望向顾怀远,他此刻正低着头,两手不停把玩着一颗玉扳指,不容她多想,赵氏便道:“这样大的事,姨娘总该劝劝老爷才好。”

    顾宛华并不意外,前世那一次改名,也是历经了颇大一番周折的,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听赵氏的口气,竟不像阻挠,倒是应允了这件事。

    四姨娘面色明显有些发青,她生怕老爷作准的事若交给了夫人,定会打了水漂,因此,不待回答赵氏,她先抬眼瞧向顾怀远,只他却仍低着头,好似心不在焉,四姨娘只得忍下心头不快,干笑道:“该如此的,此事但凭夫人安排。”

    “嗯,那便定在年根。”赵氏点头,先前还阴沉的脸色稍缓。

    王氏语气一窒,还想说什么,赵氏便道:“此事老爷看怎样?”

    顾怀远终于停止了玩弄扳指,一抬眼,看向赵氏的眼睛里多了些柔情,“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娘那头若不知会,待年底她老人家来了,怕又要挨得好一顿骂,夫人办事妥帖,便交与你办吧。”

    抬目对上王氏,见她愣愣盯着自己,眼中似有水光,他不由轻咳一声,半阖了眼道:“我既已应允,自是要作准的,待年底再改便是。”

    王氏讷讷应一声。

    赵氏又问了问顾宛华近来功课,叫来薛妈妈取了两盒今春刚从南边购得上好的茶叶给了她与四姨娘一人一盒,便打发她们退下。

    四姨娘方踏出厅中,顾怀远便欲起身,赵氏拦住他道:“昨个小灶上新请了位名厨,老爷今中午便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眼瞧着外间四姨娘的脚步顿了顿,赵氏微笑道,“二姨娘如今有了身子,那些个金银玉器赏赐再多,也不及老爷亲去探望她。”她垂眸道:“算起来,老爷三五日不曾去了。”

    顾怀远原本还为了前几日赵氏责罚顾宛箐一事对她生了些成见,不过十一岁的小女娃,出门做客,哪就要讲究那样多的礼数?实在小题大做!再者,与夫人不同,他却是乐见女儿们多与城中贵族士子们结交的,刘家虽也为商贾,可刘琳年方十四便高中,往后仕途必定不可小觑。

    今个再议起此事,才知她原是办事妥帖,替着自己分忧,对改名一事不仅不加阻拦,又叫来四姨娘母女替他解了围,知道那日还是自己误会了赵氏,又思及她这些年在府中忙里忙外的照应,到底心软了,她毕竟是他的发妻啊!

    当下,他语气稍带了些内疚,“宛箐性子活泼,自不比宛芝乖巧,往后多劳你费心了。”

    赵氏淡淡一笑,“老爷事忙,我身为当家主母,自是要替老爷分忧。”

    顾宛华这几日原本便要与王氏商议置办产业一事,她庶女的身份,平日若去翠园去的勤了难免招人闲话,夫人最忌庶女们与姨娘太过亲近,若她得知了,心头必不舒坦的。

    前世,自她搬去锦园后,与王氏所见次数寥寥无几,便逢年过节相聚一次,她也是早去早回的。其实,便在前世,她也并非不念着四姨娘,只是,那种感情怕被她一直刻意地选择了忽视,以至于今日再想起时,她忍不住为当年的不懂事而感到懊悔。

    那刘琳如今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稍有些才学的少年,重生后,她对于前世所有往事都豁然开朗了许多,那人并非她的良人,今世何苦再苦苦追求?如今的刘琳,在她心头与陌生人无异。而自己的亲母,她却再不愿置之不理许多年。

    一阵凉风徐徐吹散了她心中的郁卒,再抬眼时,她轻扯一下王氏袖口,出声挥退左右,只让巧月隔几步不远不近地候着。

    四姨娘此时心情自是比来时一落千丈,她性子本冲动,这一世听了女儿的劝说,方才强忍着不快才没在夫人面前失仪,这会儿心中仍有些委屈,又见六姐挥退了左右,心头明白了几分,压低声道:“嫣红,今日你也瞧见了,姨娘想快些为你换了名儿也是无法,便是你爹宠爱姨娘,一日做了妾,在府中还不是奴婢的身份?夫人几句话你爹便改了主意,姨娘心中再不愿,却也只得任人做了安排。”她定定瞧着顾宛华,咬牙道:“你今后若嫁人,万万不可做了妾。”

    顾宛华点点头,轻声道:“爹已然发话,这事定然仍是作准的,夫人那头……”

    四姨娘叹一声,接话道:“她这次既不为难咱们,到底也是好事一桩,只是这一等却到了年后,娘不过发些牢x福罢了。”

    顾宛华四下环顾一周,不等四姨娘询问,便低低道:“女儿前些日子寻了两个可靠母子,人是极妥帖的,女儿想将余钱置办些产业,归为他名下。”

    四姨娘眼珠一转,伸手轻按住她臂膀,急道:“不可。”她原地踱上几步,眼中闪过些许挣扎,半晌又摇头道:“你说的也对,咱们母女俩哪来的人脉?但凡有机会,总要试一试,前怕虎后怕狼哪能成事?那人不是府上奴仆,姨娘倒放心些,只你年岁还小,相识日子短,若不了解那人,怎知他母子俩可靠不可靠?顾宛华轻笑道:“姨娘放心,我早有打算,便先拿出些银两,吕阳周边置办上几亩薄田,待过个一年半载,只看他如何表现。”

    第二十五章 产业

    一回到府中,顾宛华便命令巧月:“将前些个爹爹赏赐的那一匣珠宝取来。”

    巧月应声,不一会便取来,顾宛华吩咐道:“取几件样式简单的留着用。”对上张妈妈,她垂眸道:“余下的劳烦妈妈明日拿出府全换成银钱。”

    张妈妈怔怔望着顾宛华,“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院中还缺物件要置办?”

    顾宛华目光轻扫向房门,巧月立即便上前关了门。

    “妈妈放心,这银子我另有用处。”顿了顿,对上张妈妈的眼睛,她幽幽道:“总要为日后多做打算。”

    张妈妈大惊,急问道:“难不成小姐还要私办些产业?”

    顾宛华抿唇一笑,算是默认了。

    张妈妈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盯着顾宛华瞧了半晌,想到这么个虚岁十一的丫头这些时日的变化,她不禁瞟向十四岁的巧月,冷声道:“定是你这丫头怂恿了六姐儿,你可知,若这私办产业的事传到主母那头,小姐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巧月撅起嘴道:“妈妈怎的这样说,奴婢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撺掇小姐!”她看向顾宛华,不待开口,顾宛华便摆手道:“这事,是我的主意。”

    张妈妈有些不敢相信,她将顾宛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忧虑道:“小姐还这样小,便真要办产业,哪里来的可靠之人?”

    见张妈妈一脸担忧,顾宛华不由抿唇一笑,温和道:“妈妈放心,我自有那可靠之人,便是事不成,断不会泄露了半句。”

    巧月见张妈妈仍一脸不赞同,便接话道:“妈妈放心,小姐那日说过,若看一人值不值当用,须看他对上银钱利益时是什么念头,我与小姐亲眼瞧见了,那人好的很,必不会背叛小姐!”

    张妈妈在脑中反复念着这几句,一抬眼,对上顾宛华时眼中有着万分难以置信,她想不明白,小姐这么个足不出户的,何时变的这样省事?

    她哪里知道,这些个话,全然出自前世秋兰的背叛,自她重生后总结了前世种种,吸取了教训从而得出。

    见此情景,她只得叹一声,拿起珠宝,躬身行一礼,默默退下。

    在她出门之际,冷不丁回头道:“此事关系重大,对任何人不许提及,便是咱们院中人也不可!”对上巧月,她目光中带了些审视,严肃道:“你一向嘴快,可莫要出了岔子才好!”

    巧月郑重向她点个头,“妈妈放心,奴婢是知道轻重的,万不能辜负了小姐恩情。”

    张妈妈离去后,巧月才讪讪收回视线,委委屈屈看向顾宛华,“小姐,妈妈她……似是不信我呢!”

    顾宛华微笑道:“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有一句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

    巧月不禁好奇,“既是日久见人心,秋兰不过才从姨娘那拨来,她不忠,小姐如何得知?”

    一提起秋兰,顾宛华脸色便有些发沉,“下人中只她是个心思多的,必不甘心做一辈子奴婢,这样的婢女,若留了她,日后必将主意打在主子身上。”

    巧月对此深信不疑,暗忖道:难怪原先在杂院时常见着秋兰照镜梳妆,婢女里只她最注重仪表,原来心里头念着攀高枝呢!

    好半晌,她回过神,见顾宛华沉着面孔,一时倒有些暗恼自己方才多了嘴,当下,她放低了声音,柔柔宽慰道:“她那样的奴婢,往后不必理会便是,小姐莫多想了,奴婢给您捶捶腿。”

    一转眼,两日过去了,这两日张妈妈已将匣子里的珠宝换了四百两银钱,那日她便向石头娘打听过,吕阳周边寸土寸金,挨着城郊,一亩田便要八十两。

    这数目起先让她吃惊,一亩田佃出去,一年纯收入至多也只五六两,若花重金购置了田地,岂非十几年才回的上本?

    可想想也就释然了,她一个闺阁小姐,便有日进斗金的买卖,也是无法抽身去的,而于她与姨娘这样的富豪家眷来说,置办田地房产之类的不动产傍身是唯一的法子。

    如今市价如此,你不买,自有旁人买。哪怕真有万金,却也不见得能在吕阳周边置办上足够的田地,只因周边多数田地仍是富豪士族们的产业。

    而她这样的小手笔,哪里够看?

    也罢,能办几亩便几亩吧。

    她向张妈妈交代了石头家中的住处,便让她带着三百来两银子亲上门一回,对于这样的事,她很是放心张妈妈,她必能办的十分妥贴。

    而石头那边,只需跟随着张妈妈一同领了地契便好,想来他该是同意的,那日听闻,他家中只半亩不到的薄田,若他愿意侍奉自己那四亩田便是再好不过。

    这一日她脑中便反复思量着这件事,一时有些担忧张妈妈此去能否办成,一时又想,这惠人利己的事石头娘怎能不愿?

    直到黄昏后,张妈妈才迟迟归来。

    一进门,她便含笑道:“小姐实没看走眼,那石头一家确是老实人,不枉老奴今个跑这么一趟。”

    顾宛华点头,“事情办的如何?”

    她笑道:“已办妥,那石头娘许氏答应帮您料理着,便按着时下佃户佃田的价儿来。”顿了顿,她咂嘴道:“老奴自作了主张每年少许氏些租金,那些个佃户可怜,老奴瞧她家徒四壁……”她合计一番,正要解释,顾宛华便一摆手,“这事妈妈看着办便好。”

    张妈妈笑着点头,从怀中掏出地契递给顾宛华,“这地契上便是石头的名字,石头娘不肯留着,老奴原也想收回来,这便也没推辞。”

    顾宛华轻翘起嘴角,上前搂住张妈妈,“这事妈妈办的很好。”

    张妈妈便任她搂着,慈爱地瞧着顾宛华,“小姐信得过老奴,老奴定是要将这事办妥了。”

    晚饭后,顾宛华又吩咐巧月上翠园将此事告知王氏,王氏得了消息,又给巧月些许银票首饰,只说若那石头母子可靠,日后便想法子多置办些产业。

    第二十六章 诗会 一

    转眼已入三伏天,小姐们已由庭院中移步至厅里念书,正午下学后,更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地上像是下了火,便连常出门走动的二姐近来也窝在院中不肯走动。

    空气是火热干燥的,主子们呆在房中避暑,便连府中下人成日也是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

    张妈妈前一天夜里便在房中置放了冰盆,今早又及时续上一盆新冰,饶是如此,顾宛华仍觉憋气。

    巧月为她摇一会扇子,不一会儿一层汗便湿了后背,她咕哝道:“吕阳这样热的三伏天,往年不常见呢!”

    顾宛华见她额间已热汗涔涔,便抬手止住她,“别扇了,你也歇会。”

    巧月伸手抹一把汗,笑嘻嘻卷起袖口,“奴婢不怕热!这会儿下去也无聊的紧,不如陪着小姐说会子话呢。”

    顾宛华笑着由她去,心里又想起一桩事,她自是知晓今年大旱的,不仅雨水少,便连今冬也不落一场雪,她不由暗忖道:若有足够的银钱,便私下置办些粮食,留着明年麦收时节高价抛出,少说也能赚一大笔。

    只是,她手头余钱只百两不足,这些钱够什么使?再者,便是买了粮,何处置放?石头家那破落的小院实非安全之地,这粮食若置办了,须得在手中存置大半年,便真有个去处,非得安排数个壮汉把守,寻个妥帖之人管事才好,石头母子俩无权无势又老实本分,哪里能做好这驭下人的差事?若她亲去,人多必定口杂,于她来说并不安全。

    她虽占尽了重生的先机,可现下想寻个能办到的生财之道,却也是一件难事。

    她一一将府中各下人脑海中寻味一番,发觉现下能为己所用的也只张妈妈与贴身婢女巧月,由着这想头,她不禁又想起秋兰来,论起聪慧,巧月远不及她,若她是个忠心的,于自己倒是个很好的助益,可惜,她却偏偏生了一颗歪心思。

    她轻轻拨弄着手指,嘴角微一扯,问道:“我算了算,自秋兰告假已二十天有余,算来她该回来了吧?”

    巧月撅起嘴来,“是回来了呢,昨个还专门寻奴婢一回,送了些个点心,话里话外极是热络呢,奴婢不愿搭理她,也只巧云几个跟她热乎。”

    她想起什么,便问:“刘公子那日相邀,小姐到底没去呢!只是不知他日后会不会恼了小姐?”

    不待顾宛华回答,她忍不住道:“那刘公子定是看上了小姐,小姐虽年少,身量却比二小姐还略高些呢,相貌又好,奴婢瞧着府中独独小姐最漂亮,只平日缺了些打扮,若能像二小姐那般收拾打扮起来,一定很美丽呢!”她絮絮叨叨说着:“那刘公子年少有为,小姐往后若能说得这么一门亲事该有多好,可您怎就不应邀去一回呢?”

    顾宛华促狭道:“那日三姐不过与他说了小半会话,二姐便吃味了呢,往后两人怕是生了嫌隙。”她抬眼看向巧月,“若往后能遇一人,那人风采出众且独一无二,我必甘愿为他冒一回险,便与嫡姐抢一抢又如何?”暗暗叹一口气,她道:“只那刘琳,这一次,我却不愿为他得罪二姐呢。”

    “这样说来,这个时候,小姐实是不适合与他相见。”半晌,她又皱眉,“可那刘公子已是人中龙凤,世上不多见的才子呢,若他也不好,奴婢不知那风采出众之人该有多好?”

    顾宛华轻笑一声,“玩笑话罢了,往后若真能得一位真心待我的夫君,我便满足了。”

    这日,顾宛华正在案上习字,张妈妈便急匆匆进了门。

    “小姐,夫人跟前的翠柳方来传了话,轻您稍后去一趟。”她眉宇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近来天热,夫人便连晨昏定省也省去了,今个怎就招了小姐去?小姐莫不是近日做错了什么?”

    顾宛华起身,淡淡道:“近来我日日在园中习字,妈妈莫担忧。”

    这句话提醒了张妈妈,她稍安了心,良久,望着神色淡然的顾宛华,她又叮嘱道:“见了夫人,小姐还是多笑笑的好。”

    顾宛华不用想,也知道张妈妈此刻心中的担忧从何而来,自重生起,她便淡然处事,只在对上几个姐姐时,她才稍稍开朗些,一举一动像个十岁的,只一回了园子,却又不苟言笑起来。

    怕是她如今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使得妈妈担忧了。

    她暗暗叹一声,轻声道:“夫人跟前,我知道分寸。”

    张妈妈叹道:“小姐越发省事明理了。”

    顾宛华沐浴过后,换上一袭白色长裙,稍扑一层薄粉便不再耽搁,立即往棠园去。

    事实上,顾宛华现下心中的却如面上那般冷静,她知道前世自己不讨夫人欢心的缘由,自己那孤僻冷硬的性子,与姐姐们不亲近,在府中更是独来独往,又与嫡姐为了刘琳处处相争,再加上一个不让夫人省心的四姨娘,夫人哪里会给她好脸色瞧?

    今世,她与刘琳之间……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她想着。

    走廊上早有丫鬟候着,见她来了,微笑着引她进了厅中。

    夫人赵氏端端坐在上首,她的下方,坐着她的二姐顾宛芝。

    此刻,她一脸欢喜地唤道:“六妹妹可来了,让我跟母亲好等。”

    顾宛华见过赵氏,垂眸抿唇道:“二姐莫恼,方才沐浴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赵氏微笑着让她坐了,直奔主题道:“五日后刘家几位公子小姐在西华亭举办诗会,今个送来三张帖子,府中除了你大哥与你二姐,独独邀了你去。”

    她捻起手边帖子,便有丫鬟灵巧地接去,递给顾宛华。

    赵氏含笑望着她,似等着她解释些什么,便连顾宛芝也抿了抿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眼下,她虽才入学一个半月,她的名字却也是得先生指点,勤练过几日的,顾宛华翻开帖子轻扫一眼,见了嫣红那两个字,登时便红了脸,愧疚道:“嫣红无才,哪里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诗会,定是公子小姐们瞧着嫣红常伴二姐左右,这才附送了嫣红帖子。”

    “你说的不错。”赵氏微颔首,垂首啜一口茶,半晌才叹道:“眼下你们几个丫头也渐大了,过不上几年便到了适婚龄,只你二姐是长姐,万事须知长幼有序才好。”

    她不经意间扫过顾宛华面上,见她神色恭谨,也不知听进没听进,便又道:“你跟着你二姐去,母亲也是极满意的。只这次的诗会,不同以往小姐们的聚会,城中士子也是不少的,你们去了,一言一行须谨慎。”她声音厉了厉,“须谨记女儿家的礼仪风范,休要做出那让人不齿之事!”

    第二十七章 诗会 二

    顾宛华低低应了一声,乖巧道:“母亲的话,女儿定会谨记。”

    赵氏缓缓点个头,挥手道:“下去吧。”

    “是。”顾宛华朝她微一福,垂首缓缓退了下去。

    她一走,赵氏便道:“你爹的意思,你身为顾府嫡长女,日后嫁人定要在城中寻个世家望族的,你爹有意张家,他府上大公子张易,为人年少老成,又是礼部张大人的嫡侄,待明年你虚岁十四了,便要上门为你议亲。”

    不待她话说完,顾宛芝便摇头不满道:“那张易女儿曾见过一回,身材高大魁梧,样貌又生的凶悍,哪里有娘说的那样好?!”

    赵氏哭笑不得道:“你这刁嘴儿,不过生的伟岸些,哪里就凶悍?娘是真瞧不明白了,时下的姑娘们怎就偏喜爱那些个身材单薄,细皮嫩肉的俊公子?还美其名曰作做美男子?张家少爷文武兼长,芝儿不喜欢他么?”

    顾宛芝皱眉埋怨道:“骨瘦姿清,才有那般潇洒出尘之态,娘哪里懂得欣赏!”她索性站起身,姿态强硬道:“爹娘若执意要女儿嫁他,女儿倒不若出家做了尼姑去!”

    她大叫了这么一句,脑中便浮起刘琳瘦削笔直的背影来,她想道:若让我嫁给那莽夫一般的张易,我宁可死了。

    赵氏万没料到顾宛芝会有这么一番激烈的反应,她怔了怔,很快便为她的失仪而气恼不已,当下,便又拉着顾宛芝好生训诫了一番。

    这一晚上,顾宛华心中有些不安,便是在前世,十四岁前,这样的诗会也是万万轮不到自己的。

    她原本还想借由顾宛芝讨了赵氏的欢心,日后总能为她安排个得体的婚事,若于婚事上头夫人能极力周旋,便是做个正妻也是有可能的。

    刘琳这样做,实是害了她啊,这次邀请了她,使得赵氏对她起了注意,今个话里话外都带了些警告暗示。

    她暗想着:前世便在一次诗会中,自己与二姐同时认识了刘琳,便从那时起,她的二姐便不肯嫁给张家公子,好在随后张家亦有退婚之意,这事才揭过了。之后那几年,她的二姐一心要嫁了刘琳,便得知了刘琳心意,这才死了心,只她却是个记仇的,自己嫁不得心仪之人,断不允许顾宛华嫁去,这才又生了夺她性命的心思。

    而今世,或许从提前几年与刘琳相见开始,许多事便与前世有所改变了,明日那场诗会,在前世却是不曾有的。而这样的变化,不止是自己,便连顾宛芝也该有所改变,顾家与张家此时还未说亲,想来以她的个性,这事该想方设法的推拒了。

    她向来不是个能言善辩的,当下便在脑中细细寻味着明日可能会遇上的刁难与嘲讽,而她该有如何的表现便视情况而定,或沉默或反击。

    辗转反侧中,好容易外间天亮,她早早起了身,梳洗打理一番,早饭刚用过,外间便响起顾宛芝的笑声。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下一刻便迈进了厢房,走到顾宛华面前,伴随着一阵异常浓烈的香风,她笑嘻嘻道:“六妹,我今个穿的好不好看?”

    顾宛华微掩了唇鼻,作势一笑,“很是得体呢,二姐便穿红色最是艳丽。”

    顾宛芝扬唇一笑,指着顾宛华身上那件样式朴素的白绸裙,“我看妹妹也不必换了,这一件最好,最是符合妹妹沉静的性子。”这回,她赞美的语气有些不大自然。

    很快的,她换了个话题,笑道:“我想,今日该有许多公子小姐,你说,我能主动去寻刘公子么?昨日我可是半宿未眠,专为今日备了两首小诗。”她抿了抿唇,踌躇道:“可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矜持?若我不去,旁的小姐却要去呢!”

    顾宛华半敛了眉目,埋头道:“二姐若想去便去,刘公子温雅,定不会责怪于你。”

    顾宛芝娇羞一笑,“六妹最是大胆。”不过,她又嘻嘻笑着补充一句,“可我喜欢你这样,府中也只你在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