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第11部分阅读
数见红尘应识我 作者:未知
宦淞恕!?
安宁认得的官宦人家,他根本就出不了府,能认识什么官宦人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被当作礼物送出去很多次了,而且是在送给凤自若之前。
我心里有火在冒,突然觉得那几个人死的真应该鼓掌庆贺。
“没错……”温文雅突然开了口,他淡淡道,“死的大多是富家子弟,也有武林人士,武林人士是最近才多起来的。”
“而且,犯事的地点多在城里。”我接口。那些黑圈大多对准了城镇,难得有在野外的。
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
我直起身来,轻咳一声收起两副图道:“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我们直接去那两个地方吧。”
刚才看两幅图,倒是看出了天水宫众的活动规律,这规律仿佛暗示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一下捉摸不着,干脆先去那两个远远的黑圈。一路上顺便看看其他的地点。天水宫主的根,一定在那附近。而且是他所忌讳的东西,否则也不会隔这么远,才创办了天水宫。
坐在马车里,走人!
温文雅和安宁都是很勤快的人,而我是很懒的人。
所以我就乐了,比如现在。
“思归,思归?”安宁拢着一身云绣进了马车,手里捧着香香软软的浅绿色糕点,“我弄了荷叶糕来哦,你要不要吃?”
“要!”我眨了眨眼睛,张开嘴。安宁侧着身子坐下,眉目温柔如春水,抿嘴笑着,一片片拈起来喂我。温文雅淡笑着,一手放下书,把盖在我身上的衣物扯好。
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也到一个城市了,但我,却在马车上摇啊摇的睡着了。于是安宁去买晚餐,温文雅在车里看着我,顺便看书。
还是温柔的人好啊…要是以前那帮损友,别说买晚饭给你吃,一准把你从车上踹下来。
直起腰来,见温文雅还在看书,一手按了下来,道:“师父,太暗的地方看书不好。”转头问道:“我们过了几个城镇?”安宁低头,细细动了动手指,道:“八个了。”
“那我们去客栈吧,顺便查探查探?”我记得地图上有个黑圈就对准了这座城。
三人登记了,放好行李停好车,就来到了街上。这城倒也繁华,夜晚仍有夜市,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一面走着看东西,一面回忆那个丢了命的人。好像是个白姓人家的子弟,至于具体情况,就得查了。
“师父,安宁,我去白家问问,你们在这里等等。”我看向他们,眨眨眼。温文雅含笑,安宁抿唇,三人均心照不宣。所谓问问,其实就是抓到人,然后逼供,否则我何必选择晚上?
从大街一侧走进去,拐进条小街,就冷清很多了。我走了段路,已经可以望到白府大门口的石狮子。
我沿着白府的墙潜到一侧,然后一蹬翻上了墙头,伏在上面。往下面望去,一排小矮房列着,还有散落的木柴。想必是下人的居处。甚好,这地方就不会有狗。大户人家总爱养犬看门,如果从中庭或哪里进来,搞不清它们卧在哪里,最是麻烦。
61 柳絮黄颜
从墙头上小心的跳了下去,贴着立了会儿,没动静。我轻轻的走过去,一推那破木门,没锁。
预料之中,我闪了进去,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酸臭味,大板床上一排下人躺着,有的打鼾有的搔两下腿,都睡着了。我轻弹手指,然后药粉飘洒了整个房间。
问一个人当然不够,我上前抓起第一个,沾水往他脸上一弹,醒了。他看见我掐着他的脖子,大惊,正要张嘴喊,我五指一下掐紧,冷冷道:“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他们都被我放倒了,你要想死,可以尽管喊!”
他给我吓的浑身打抖,加上喉咙被卡住,硬是没叫出来。我淡淡道:“我刚才的话,你听明白了?”他连连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句话:“大侠饶命,只要大侠有问题…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扬眉,要的就是这效果:“听说你们家少爷死了?”那人战战兢兢的点头,道:“少爷早几个月前…就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再问。那人磨蹭了两下,道:“听说…听说少爷买了个小倌回来,后来…后来就死了。”
再问他,说不出什么了。我顺手把他药倒,又抓起第二个弄醒。
“你们少爷怎么死的?”
“啊啊啊?”
我晕,继续凶狠的语气:“具体一点,他死在什么地方?”
“死,死…晚上死在屋里……”
直接说死在床上不就结了。
扔下去,提起第三个。
“你们少爷从哪里卖的小倌?”
“什什么…哪里?”
“你们少爷买了小倌后就死了,那人在哪买的,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柳柳柳柳…柳絮楼……”
我突然很想笑,地名这种东西最是含糊不得,万一我真的去找个柳柳柳柳柳絮楼怎么办?
一个个全都问到,半个时辰不要。我总结了一下,那个少爷在柳絮楼买了个叫黄颜的小倌,两天后就死了,然后那个小倌也不见了。
看来有必要去去柳絮楼,我从原路翻了回去,他们的药明天自然会解开。
径直走出黑暗冷清的小街,我看到温文雅和安宁站在街边看绣花荷包。笑一笑,正要招呼,突然见到一个穿着低下,举止粗俗的男人从旁边过,居然摸了一把安宁的腰!安宁惊呼一声连忙回身,手里的荷包也掉到地上,直瞪着那人道:“你…你……”只可惜他的瞪目,完全显示不出威严,反而一双秀目水漾漾的,只更惹人怜。
温文雅衣袖微微一动,然后才转过身来,表情平淡如昔。我知道那人不会有好下场了,他居然回身道:“我?我什么我?怎么啦,公子哥儿娇贵的,碰下都不行?”安宁嗔目,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气的攥紧了衣袖。和王公贵族优雅的勾心斗角,他擅长,但和街头混混耍无赖的事,他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那人哼了两声,又往温文雅身上瞟了两眼,竟伸手往他身上推去:“管好你家小哥儿!”那手势实是摸大于推,他调戏了安宁,连温文雅都敢调戏……
“妈的你给我住手!”我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那人在地上滚了两滚,爬起来大骂道:“你算那根葱,来管什么闲事?你……”没等他你完我就踩在了他的脸上,狠命踩:“我算哪根葱?我还想问你是哪条道上的呢!你最好给老子记着,非礼先看好对象!”
他没有回嘴的机会了,因为我踩在他的嘴上,然后一阵痛扁……
终于揍完,我施施然回到他们身边。那人捂着嘴爬起来,一边撂下狠话。突然旁边有个混混模样的人扯了下他的袖子,低声道:“还吵?忘了白家哥儿他们怎么死的啦?现在还敢毛手毛脚?”那人立刻噤了声,躲到人群外去了。
我扬了扬眉,来检查安宁的衣衫:“没事吧没事吧?回去换衣服!”安宁松了眉,摇头笑道:“也没甚么事,给他碰了下罢了。”虽然他这么说,但我仍然能看出他眼里的惊魂未定…只怕是以前给男人欺负的惨了。
安慰的握住他的手,我回头对温文雅道:“师父,你下的什么毒?”
温文雅垂头淡笑道:“你猜?”我突然感到脚底一阵寒气直往上冲,立马拿了瓷瓶吞了颗药,干笑道:“师父你真狠。”
那是令人冬暖夏凉的药,只是暖的过分了点,凉的也过分了点,比如我刚才的脚,差点进了冰窟。
和他们说了柳絮楼的事,正好又是晚上,立刻就进发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人流不多,几个站在门口的小倌也是姿色平平。奇怪的是,本来应该生意兴隆的柳絮楼,却异常的冷清。我想踏进去,又顾忌安宁,正想一个人进去,安宁却主动攥了我的手,然后向楼梯上步去。他的手指有些冰凉,掌心却又是温热的。
我微微一笑,拉了温文雅,三个人都进去了。迎上来的男人笑的合不拢嘴,连忙请我们入座端茶,又唤来十几个小倌站在前面任人挑选。
说实话,他们真的很丑。
最漂亮的也就是中等姿色,看了十几个,我摇摇头。他连忙又要叫人出来,我拿了锭银子塞在他手里,笑道:“实话不瞒,我是来找老相好的,记得他叫黄颜,是否还在这楼里?”
那人收了银子本自高兴,一听黄颜连忙变了色,摇手道:“哎哟真是对不住,他几个月前就被人买走了,这位客倌,你看是不是换个?我们这里春兰秋菊都有……”我知道黄颜犯了人命案子,又失踪了,当时闹的很大,是他们所忌讳提到的,也不再问,起身就要走人。那人连声唤不回我们三个,气的在后面跺脚,只道:“也不知撞了什么……”硬生生把那个“鬼”字压下,只道:“楼里几个头牌突然就不见了,那些人送来的不知是什么货色,搞的这门槛冷清……”
他后面的话说的很小,我却听到了。
62 小村翠衣
两个黑圈,先去比较近的那个。我们清晨便坐着马车出发了,奇异的是到了地头才发现不是个城镇,是个小村子。
下车来,我头上有点黑线,眼前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走了几步,看见屋后脏兮兮的小孩子好奇的望我们,手里做针线的妇女也停了,一面喊着乱跑的鸡,一面偷眼看马车。我们无疑是显眼的,从这点来说能被热情招待,但我们是外地人,那也就说明了别想打听到什么八卦,因为那是他们内部的事。
扬扬眉,先借个宿再说。安宁凑到我耳旁,嫣然笑道:“思归,日后如果隐居,你会不会住在小村子里?”我轻咳一声,道:“第一,我不想种地,第二,我喜欢新鲜的东西。”
如果住在这种地方,进步是很艰难的,如果可以,我希望风行天下。
安宁噗嗤一笑,道:“谁说要年纪轻轻的隐居了,我是讲,头发白了以后。”我微笑道:“隐居倒是很好,但我不想在村镇里。”安宁微微眨目,似有不明,我轻轻笑道:“因为你融入村民,他们就要管着你,如果不融入,他们就要仇视你。”
说完,我迈步就向那妇女走去,不经意瞥了一眼温文雅,见他唇边的微笑。
竟是熙如春风,令我微微的迷茫。
向那妇女打了个招呼,客气的道自己兄弟三人探亲路过,是否可以借宿一晚。那妇人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极客气极恭敬的对我说话,末了却有些犹豫,道:“这位小兄弟,你稍等等,稍等等。”说着站起来,急急走远了。
我们便等着,心里料想她不是去找丈夫,就是去找村长。
像这种地方,通常村长的权力是很大的,等于一村的皇帝,甚至比皇帝还大,因为皇帝一生都注意不到这种小村子。
一会儿,一位衣衫整齐的老人身后跟着几个壮小伙子,从妇人去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腰背还很直,人也很精神,手里斜托着管烟枪。我微笑的走过去,给他作了个揖,道:“这位想必就是村长大人,舍下兄弟几人路经此处,是否可以借宿一晚?”
那村长点了点头,甚是和蔼道:“远道而来就是客,小兄弟里面请。”又向温文雅和安宁点了点头,才返身向里面去。他身后那几个年轻人直盯着安宁看,旁边也围了好些妇女儿童,窃窃私语。我暗笑,凑到安宁耳旁道:“安宁,你看你俊秀的紧,别人都在看呢。”他脸颊一红,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我正得意,头上却被敲了下。哎哟一声,抬头却是温文雅,他唇边半笑不笑,眉目微蹙却温润无限,道:“顽皮。”我笑道:“师父别生气,也有很多人看你呢。”
我说的没错,温文雅虽到中年,却有种年轻人比不了的风韵。偷偷瞅他的姑娘绝对不少,相对与安宁,那招惹的多是男人的目光。
温文雅微微摇头,在我头上揉了几下,我偷偷的笑,却听见旁边有人低语:“你看这哥儿俊着呢,和翠哥儿比起来真不知谁惹人。”另一声却低道:“你还提翠哥儿?不怕被村长扒了皮去?”那人瑟缩了下,还是道了声:“多久的事儿了…还记着。”
他们说的是安宁。
随他们来到村长家的大堂里,桌上布了些酒菜,请我们坐下。我们客气了几句,便入了座。刚坐下,我就想起还有个人,又想到他这几天来干的事,不由得有点火往头上冲,站起来作了揖道:“舍下还有个朋友,在外面等着,请各位稍等。”
匆匆走回马车前,叫道:“蓝回?”黑色人影蓦的出现,单膝跪地。袖子有些凌乱,显然东西没放好。我抓住他袖子一摸,一个吃了一半的干面饼。他却低头道:“属蟈虐安徽朐鸱!!?
这几天来他能不露面绝不露面,不见他吃不见他睡,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突然发现他虽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却是来克我的。现在万分后悔和他扯上了关系!
“你有毛病?”我已经可以跳八丈高了,不由分说拉了他就往堂屋走。他却一步不挪,平平的道:“属下不能与主人同桌共食。”我瞪着他道:“你是主人我是主人?”他不语。我又道:“你听我的我听你的?”
终于把人,拉到饭桌上来。
刚一踏进门,就发觉气氛有些紧张。有个年轻人伏在村长耳旁说着什么,然后直起身来,用敌视的眼神看着我。
那村长咳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敢问一句,这位小哥是否会武?”我心里一凛,莫非刚才蓝回出来时让他们看到了?面上仍然恭敬的道:“在下这位朋友确实会武,不知有什么不对?”那村长又咳了声,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们村子从一年前,就立下不接纳武人的规矩。这些饭菜就包走送给小兄弟,还请各位另寻住处。”
我知道这事蹊跷,那村长身后几位年轻人已经满是敌视,随时都能大打出手的样子。我自然不会和他们冲突,不是打不过,是没必要。
拱了拱手,微笑道:“既然是贵村立下的规矩,在下几人也不好破坏。多谢赠送,在下这就离开。”
四人回到马车里,安宁蹙眉道:“思归,这规矩甚奇异了。”我颔首,想了想,笑道:“凑合一晚上也没关系,只是我得再当一回夜游神了。”
深夜,我潜入村子里,贴到村长家墙后。灯到了很晚还亮着,我有耐心的等。起初听不到什么,只有来回踱步声。然后一年轻人的声音响起:“爹,你今天赶他们走,是不是因为一年前的事?”然后便是村长苍老的声音:“小孩子家,别管太多。”
那年轻人有些不平,道:“爹,你把他们赶出去,这附近根本没有别的村子,都是野地!”“闭嘴!难道你也看上那个不男不女的人?”那老人斥了一声,“那时你出村去了,不知道那事的恐怖!”
年轻人闭了嘴,只有那老人絮絮的叹,道:“你不知老徐一家怎么死的…头破脑裂,血流了一屋……还有王剩,小五……”说到这里,话头又一转,恨恨的道:“也是他们作孽太多!谁叫他们去碰那个妖孽,那个翠衣妖孽!”
63 天水宫主
我听了会,便要退回去。最后听那老人一声叹:“你是没见着,后来那个白衣的,那个白衣的来了,那不是妖孽,那是妖魔!听说是从吕应城来的,把那里杀的鸡犬不留…带走了翠衣,又把这里杀的像什么一样……”
遁回马车,温文雅他们还没睡,不见蓝回,我翻了个白眼,因为我知道他一直暗里跟着我!往坐垫上一躺,先伸了个懒腰。刚才总保持一个姿势,腰都断了。安宁轻笑一声,柔柔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腰上,细细的按。
好幸福啊,感叹着,头一倒,睡在侧边温文雅身上,翻过身抱住。温软的,清新的抱枕,我敢担保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这高级的抱枕了。
只是这抱枕有点副作用,会敲人脑袋。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进车里来,我一动,悠悠醒来。
脸下面怎么有些湿?我支起身来,低头一看,狂汗!
我,我,我竟然流了口水在温文雅身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他让我睡的那么舒服,一舒服姿势就不改了,姿势一不改,脸紧紧的贴在下面,能不流口水吗?
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偷偷的来撕他的衣衫,上天保佑别醒,上天保佑让我把这块地方毁尸灭迹。正撩了两块衣衫,一只修长微茧的手轻轻捉到我右腕上。登时僵住,这叫什么?抓贼正抓现行犯?
干笑着抬头,却见他温润含笑,眼里皆是宠溺,不由得微微失了神。手里的衣衫也被轻轻抽走,只见他噙着笑,温和的替我擦净唇边。
“把脸抬起来……”他垂下头来,挨近我的脸,细细擦到颈下。我微微偏眼,见他侧脸真真有种说不出的风韵,长发温和乌黑,莹然生光,不由得闭上眼,轻轻嗅了一下。
温暖…又干净。
“思归……”我蓦的一惊,转头看去,原来安宁醒了,正从卧座上撑起来,轻轻的揉眼睛。我笑道:“安宁醒了?可惜在这里没有人烟,只好凑合一下。”坐起身来去拿干粮。不经意那只手从颈边滑脱,我心里跳了下,瞥眼看过去。
他的眼睛却是垂下的,没有在看我。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最后的目的地,吕应城。
吕应城是个大城,人烟极盛,十分繁华。要不是我们有急事,还可以当旅游来着。
迈进酒楼里。马上就有小二迎了上来,点头哈腰。我们找了张清净的桌子坐下,点了些菜。那小二连连点头道:“好好,马上给几位客倌上菜。”见他要回身,我心里一转,道:“等等。”他又回过身来,笑道:“几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微笑道:“我听说你们这一年前出了件人命案子,能不能说给我听听?”那小二立时色变,连连摇手道:“这话说不得说不得,客倌怎么想起问这个来?谁不知当时那何家死的多惨,一家人连个丫头都没剩下,和何家有关系的之后也通通都死了,当时城里闹的那个怕呀……”
我暗道不妙,挥手让他走了,直看着温文雅和安宁皱眉。这天水宫主真是下决心灭口啊,一个都没剩下,找谁问去?匆匆吃饭,吃好了饭,开始分头行动,我一组,温文雅和安宁一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听一年前这里的血案。
要查这个,当然要查有关的人。一个白天差点把腿跑断,不知问了上百个人,不是摇头就是色变。总之,是一点情报都没有。
艰难的,拖着腿回到客栈,对上那两人,很有默契的摇头。
一天。
两天。
三天。
第四天晚上我郁闷之极的回到客栈,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打听到何家出事前就有管家告老,只可惜他离开这城回乡中后,不久也被杀了。
抬头却见两个房间的灯是亮的。不由得诧异,平素他们回来都先到我的房间,为何今天安宁的房间也有人?
满腹疑问爬上去,推开天字三号的门。温文雅和安宁都在,安宁正坐在床边,细语安慰一个靠在床上的少年。那少年生的还算清秀,只是左脸有着道疤痕,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怯生生看着他们,听到有人进门更是抓紧了身上的被子,恐惧的盯向我。
我走到床边,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少年一缩,安宁轻轻压着他的手,温柔的笑了笑,转头对我道:“今日我们从此处的…小倌楼过,他被人掷出来,眼看伤的不行了…我就带返来了。”安宁说到这里,微微抿嘴一笑,道:“你知道么?他说他原来是百凤楼的小倌,有一遭被客人划花了脸。那次何家出事后,百凤楼不久就全部搬走,却把他丢了下来…他没法子,只得到如今这座小倌楼干杂活,今日不慎碰翻了果盘,于是……”
我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一面看着安宁眼睛发亮:“你说,何家出事后百凤楼突然全部搬走了?”安宁嫣然,颔首。
差点没鼓掌高呼,我连忙凑到少年身前,非常非常兴奋的道:“你还记得,百凤楼原来的老客人有谁吗?”
百凤楼一定和何家血案有关!他们可能知道事情经过,虽然全搬走了,但随意中告诉了客人也不一定!
那少年给我吓的几乎晕厥,最后终于吐出了个人名,其他的不记得了,再有就是死了走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打听他所说的人名住址!
天已黑,而我也站到了两扇红门之前,是个小府邸。不知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搅别人?万一不高兴轰我出来怎么办?想了想,管他,反正只要他知道,不怕没办法让他说。
伸手刚敲了下门,吱呀一声,右边那扇开了一线。
我怔在门口,这门居然没栓?
心里隐隐感到不妙,心惊的预感像黑夜一般罩下来。我一脚踹开了两扇门,绕过照壁冲到前院,蓦的停住。
血。
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流到我的脚下,假山中,花丛里,石凳上,甚至小池塘旁挂着,七八具尸体横竖了一庭!
血犹未冷。
蓦的眼前雪白长发垂下,极长极长,落在我的肩膀,缠绕到我的身上。然后是冰丝织的袖子,一双纤细冰冷的手捞下来,捧起我的脸,我见到了一张绝色的容颜,一双墨瞳仿佛从千百年前勾起,一直勾到现在,那么无所顾忌的妖着。
这张脸离我不到一厘米。
他微笑着,十指轻轻抚着我的脸,吐气如兰:“你就是那个要收服我的人?生的倒也不错。”
64 被迫分离
这这这这叫什么?午夜凶铃第七部?
这人是凭空出现啊真的是凭空出现,就直接从我头上下来了……
他从树上滑下,一双纤臂柔若无骨的抱了过来,顺手点了我数十处大||狂c|,把人整个拥在怀里。我浑身都是僵硬的,不是害羞,是害怕。他的手要是那么一掐,我的脖子就可以断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蓦的抬眼道:“你一路都跟着我们?”他微笑着,轻吻我的脸:“真聪明…不愧是名满江湖的蓝思归,要不是你们,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唯一的活口呢。”
我沉默,这就是所谓的功亏一篑,还被拽到小尾巴!
“思归!”
是安宁和温文雅!
温文雅面色不改,旧白衣袂一动,一枚飞棱无声的到了天水宫主的面前。他侧头一避,雪亮的飞棱旋了一圈又飞了回去,嚓的停在修长手指中。
“来人!”抱着我的人轻喝。树上又闪下来四个少年,无一不美。四个人四种颜色,绿黄红蓝四条绸带刷的织成了四方形,将温文雅和安宁围在其中。那个绿衣少年,蓦然是我认得的,原来在甜水镇千娇百媚的那位。
“为了你,我宫的四大护法都来了。”这人微笑着,轻舔我的颈项。我打了个寒战,叹道:“我这种货色你都要?”他笑着,轻道:“你这种货色可是千年难得一见,怎么能不好好玩玩?”
我动不了,只得用下颔好心的指了指被围在阵中的温文雅和安宁,道:“你不觉得他们比我更有潜力?”
“他们的确很有潜力…尤其那个娇柔的美人,很有潜力成为我宫一员……”这人眯起眼睛,倒真的开始细细打量安宁。他的目光从安宁转到温文雅,又从温文雅转到安宁,轻叹一声道:“蓝思归,你的身旁居然都是尤物。”
温文雅护着安宁,衣衫被刮的猎猎作响,大袖中的手未动,眉间却显出冷冽。
黄绿绸带双双袭来,后面是红蓝的伏击。两人身周数道银光飞旋,哧哧的在绸带上削过,却削之不断。
绸带很明显是特制成的,温文雅手指再弹,又是数枚银针飞出,在那些银光上各各一撞,银光蓦的改了方向,眨眼就到了四个少年身边。
绿衣的颈,黄衣的腰,红衣的臂,蓝衣的腿,各一枚!
四条绸带蓦的改了方向,他们不救自己,反而卷向袭向别人的暗器,竟是极有默契!一时救了别人,别人同时救了自己!绿衣少年轻叱一声,人已翻起,手中绿色绸带竟又加长了两丈,卷成了天罗地网。
“我的手下哪有那么好对付?缠着他们。”天水宫主微笑着,轻轻从后面拥着我,道,“我们先走罢?”
我暗叹,突听得一声呼:“思归!”
是安宁,柔和的嗓音,此刻却不乏急忿!
回头看去,却见他秀目清冷,云绣衣袂里滑出一管萧来,竟是柔白的颜色,上面斑斑点点的青,似竹非竹,似玉非玉,正持在平素翩翩起舞,细细斟茶的纤手中。抱着我的人脸色却变了,惊道:“小楼一夜听春雨!”
那把十几年前名扬江湖又销声灭迹的名箫,小楼一夜听春雨!一声勾魂,二曲夺命,三奏惊天地!
“速退!”天水宫主急叱,手一扬,一条又宽又长的冰丝绸带射了过去,瞬间接替了那四个少年的位置。就在此时,我瞥见一线寒光亮起,直逼他背后而来。是蓝回,只有他才会选择躲在暗处,抓住最好的时机!“宫主!”绿衣少年急呼,他的腰突然一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了开去!
剑锋擦过,飘下几绺雪发,颈间仍是见了血。对上蓝回冷冷的眼,他轻笑起来,妖媚眼里都是寒光,道:“果然都是尤物!”左手突然把我托起来。我只感到身体一轻,便被扔到了那个绿衣少年怀里。雪色人影右袖一扬,一条冰丝绸带,直向蓝回卷去。
蓝回用的是剑,对上软兵器是极不利的事,擅长的是暗杀,最好不要正面和人对战,但此刻这两条全都犯了。两个少年扑过来,一红一蓝,绸带死死缠了上来。他沉目而对,后面来的冰丝绸带却像活的绕了个弯,从下卷上,顿时牢牢缠住。
“走!”他从绿衣少年手里接过我,那边四个少年缠了蓝回,五人风行般消失在院里。
65 连番勾引
纯白的帐子,泼墨的山水,一坠坠的银色流苏垂下来,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帐顶。身周的被褥是底碎墨小花,又轻又软,摩擦肌肤的感觉好到不行。
摩擦肌肤?
我一惊,突然发现自己身无寸缕,是全光着的,只盖着一床被子。长发也被解开了,散乱在枕头上。撑着身体坐起来,把被子拉高盖好,环顾四周是个大而舒爽的卧室,以柔白为基调,装点着墨色和银色的轻纱,墙上挂着秀气的书画,桌椅妆台都是轻巧简单。
又细细搜寻一遍周围,心中微凛,安弦不在。除了在客栈里,我都是随身携带的,那天被抓来时还在背上,想必是他们取走了。暗暗哼两声,又不是拿不回来。
想起天水宫的所作所为,又想起蓝回也被抓来,不由得有些担心又有些暴笑。要诱惑他不是件虻サ氖拢铱此膊幌裣不赌腥耍桓蚁胂笏槐谱臱别人的样子,硬不起来怎么办?
嘴角抽搐,实在想笑。裹着被子爬起来,把自己卷好了,留两只手在外面抱着,小步小步的往门口走。等我蹭到门口,往两边看看,走廊上没有人,但走廊外面……
走廊外面居然是湖!极大极大的湖,微风吹动清蓝的水,微微的波漾,几只雪白水鸟掠过,鸣叫几声停在了栏杆上。我只觉清新凉爽,吹的长发轻轻的动,不由粲然而笑,伸手过去逗弄。那鸟一下跳开了,警惕的看着我,来回走了两步,却又偷偷的把小头伸了过来,在我手上啄了下,又跳开。
笑着把它们赶开,吸了口新鲜空气,这里的空气太好了,比二十一世纪好多了。听得左侧有脚步轻轻,我返过头去,见那个满身风华的人冉冉而来,雪衣冰袖,一头白的透明的长发直拖到地,一双雪白小巧的足居然赤着。
“早上好。”我笑晏晏的向他打招呼。他妖然一笑,双手搂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下,道:“被我带来,你的心情这么好?”我笑道:“是啊。”他眼里神色微微一变,瞅着道:“你这么喜欢我?”
我好整以暇的笑着,把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推开,道:“我是喜欢你住的地方。”他微一怔,又恢复了那动人心魄的笑容:“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表扬我的住处。”我点头,扬眉看向他道:“把天水宫建在湖里是很新颖的想法,这样有利于防守,轻功水性不好的人根本别想过来,而且空气很好,风景也很好,只是容易坐困愁城,所以如果我没料错,它并不是完全孤立在湖里的。”
转过身,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兄弟,你很有品位。”
“你的确很聪明…聪明的让我更喜欢你了。”他巧妙的避开我破坏的气氛,笑盈盈的拉住我的手,道,“你饿了吧?我带你去用餐。”
有饭吃,不吃白不吃。
随着他左弯右拐,一路上都有美貌少年鞠躬行礼。说实话,我担保他们看到我光着身子都不会惊奇,但看到我卷着一大卷被子小步小步的跟着跑就不一定了。也难为这个人居然还没笑出来。
一踏进那小巧的房间,就闻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温香。屋里到处挂着轻软的飞纱,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赤脚踩上去说不出的舒适。右侧摆着张檀木小几,几上陈设着几样小菜,一小壶酒。
他坐这边,我坐对面。然后我很诚实的道:“不好意思,我太饿了,先吃一步。”
拿起筷子,然后风卷残云,差点没把盘子端起来往嘴里倒。他没人性啊,从吕应城到甜水镇我一直是昏晕的,顶多吃点流食,根本没有正式吃饭。
吃完,盘子放下,然后扯下一块飘到脸上的纱来擦嘴。对面的人靠在兽皮上,眼含复杂神情的看着我。我左看看,右看看,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件衣服?”
他嫣然道:“不急,不急。”又扯了块绢帕过来,凑到我身旁替我擦脸。擦完脸,纤纤玉指端起那壶酒倒了杯,凑到我唇边,笑道:“口渴不?不如喝一口?”
我瞥了他眼,笑道:“好啊?”不接他手里的杯,直接抓起那壶酒,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然后轻呃了声,醉倒了。
白纱帐,银流苏。
又是在被子里幽幽的醒来,我没张眼,感到身上多了件衣衫,身侧还多了个衣衫单薄的人。外面天是全黑的,门窗都没关,夜风吹的有些微凉,却又十分的舒爽。
身侧人动了动,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过了会,纤细温热的手抚到我脸上,他低低的笑道:“蓝思归,你好会磨人。”
然后是悉悉梭梭的穿衣衫声,接着静了会,他轻轻道:“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
我没张眼。
然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少年们柔声道恭送宫主。
我还是没张眼。
一盏茶时分后,一阵温香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耳朵被咬了一口,又妖又嗔的声音响起:“蓝思归,你真的忒狡猾了!”
我睁开眼睛叹道:“宫主,要装就装到底好了,装一半很丢脸的。”
“那有什么关系?”他轻轻柔柔的笑,身上冰丝衣衫半褪半露,显出光滑的香肩,一头雪发垂下来,柔和的落到我的枕旁。
我没说话,他揭开被子凑进来,身体若有若无的在我身上摩擦,轻咬着我的颈部,吹着气道:“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一看我就知道,你喜欢的也是男人……怎么样?”
我轻咳两声,要不要告诉他原来自己是在下面的?他的手已经滑进被子,技巧的在我身上挑逗。我坚持住没挣扎,知道一挣扎更是火上浇油。他见我没动静,轻笑一声十指更向下面滑去。这下我可不能无动于衷了,突然回身一把抱住他,两人顺势滚倒在柔软的床上。他雪发凌乱,细细喘气,一双玉臂柔若无骨的缠上我的颈项。媚眼里水波荡漾,真真能把人心勾了去。
我搂了满怀温香软玉,轻轻伏下身去,凑到他耳边道。
“你妈贵姓?”
啥?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成功的让一个聪明脑袋当了机,当下慢悠悠的爬起来,被子裹好,用手掌扇了扇风。靠,他凭什么这么放心大胆的妖媚勾人?那是因为蓝回在他手上,我的迷|药毒药什么药统统给搜刮了个精光,身体都给洗了个彻底。给我把衣服穿上,你有种再来非礼我?
呃,虽然是勾引我,但我不高兴给你勾引。
他躺在床上,还在细细轻喘。一双眼睛瞟上我,眼里意味不明。我头也不回的道:“宫主,光着凉。”他笑了,优雅的把凌乱的衣衫扯好,然后坐起来,凑到我脸旁轻啄了下,道:“我以为你身边的都是尤物,谁知你是最勾人的那个。”
66 默然垂眸
今早我醒来时,身上什么也没有,若要给别人,必然会紧张窘促,心绪不稳,就算用被子遮住,也出不了这个房间,那时心防便容易攻破。
谁知出了我这个无赖……你就算一直不给我衣服,我都能把那被子挖个洞。
然后到个气氛暧昧的房间,饱暖了,他敬酒,不喝是下策,喝一杯是下下策。
于是我喝光了,干脆醉倒。
再后他知道我醒了,故意来那么一段,若不是完全无心,至少看最后一眼。
我挺尸般动也不动。
最后他干脆直接来,我知道要阻止的最好方法是破坏气氛。
于是天水宫主第一次诱惑,正式失败。
我笑道:“谢谢夸奖。”他嫣然,丝袖一挥,门窗顿时砰的关上,严严实实。温软的身子又凑过来,从身后环抱住我道:“你不想要,就算,我们睡觉。”我无奈,给他抱着倒在床褥上,又拉着白底墨花细丝被盖上。
我虽然神经很粗,但还没有到被陌生人抱着也能很快睡着的境界。他一双雪臂搂在我腰上,头靠的很近,脸直埋在我的肩窝里,呼吸是温热的。
过了一柱香时分,睡意正袭上来,身边的人突然动了动,柔软的唇凑到我耳边,轻轻吐出热气来:“第一,我没有母亲,第二,我没有姓。”
“我只有名字,是自己取的。”
“我叫做,天水泠泠。”
阳光高照。
我动了下,缓缓张开眼睛。身边已没有人,门外的黄衣美貌少年见我醒了,捧着衣衫进来,表情却有些黑线。
不知是因为我昨天的袋鼠跳还是为了今天的睡懒觉?
道了声谢,把衣服接过来。一套素黄的衣衫,舒爽干净。笑眯眯的穿上,径自绑了长发,道:“你们宫主倒很有眼光,这衣服该挺适合我。”黄衣少年看着我,冷冷的道:“抱歉了,这和宫众的衣衫式样相同。”
他似乎很想侮辱我。
“我既然不是你们宫的,就无所谓服饰问题。”我微笑迈步到门口。那少年在身后低冷道:“没想到是个自欺欺人的。”
这倒是个针对我的。我扶住门侧,头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自欺欺人,是不是,黄颜?”
身后仿佛突然冰冻了,半晌没有声音。我暗笑于心,正要出去,耳旁却一声笑:“醒了?”冰织人影飘然而至,在我脸上亲了下。我笑道:“是啊,你起的真早。”天水泠泠哧的一笑,戳了下我的头,道:“我就是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