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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世家第70部分阅读

      书香世家 作者:未知

    药材给我送过来?”

    左右不过是传个口信的事儿,四伯答应得很爽快:“你要是觉得药材不够的话,我回头再让你四伯母给我准备些,到时候一并给你送过来。玉川书屋”

    书华赶忙笑着推辞:“已经麻烦了四伯您这么多次了,哪里还能再让您破费?要不这样,倘若等到书雪的那些药材送到之后,还是不够的话,我再向您开口,您看成么?”

    四伯觉得她这法子也可以,便没有再与她客气,又嘱咐了她几句话,便离开了沧澜园。

    送走四伯之后,书华独自在堂屋里坐了会子,如果书雪真是幕后凶手,在听说书华并未被陷害成功之后,第一个反应应该就是清理掉所有可能追查到她的线索,而这个最重要的线索——必定是那个帮她下毒,并且追踪蔡牙婆的帮凶。

    但愿,她能赶在书雪下手之前,将那个帮凶揪出来。

    第二天,锦绣园就派人过来了,说是奉他家老爷夫人的命令,特意送药材过来。书华一边让人将药材好生收起来,一边让君瑶去招呼那几个负责运送药材的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什么。

    书华一直很安静地等在屋里,直到半个时辰过后,君瑶回来禀报说,锦绣园的人已经离开了,至于书华让她打探的事儿……果真有眉目了。

    书华心中一喜,立刻让君瑶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第44章 反击

    君瑶特意跟那几个负责运药材过来的锦绣园下人套了下近乎,得知当初书雪出嫁之时,身边共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其中有两个是从何氏房里调出来的,另外两个是原本就跟在书雪身边的贴身丫鬟。

    除此之外,还有三房陪房,都是锦绣园里的家生子,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十四五口人了。

    书华想了一下,又问道:“你问了那两个原本就跟在书雪身边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名字没?家里都是个什么景况?”

    “一个叫暗香,一个叫晴芳。暗香是自小就长在锦绣园的家生子,晴芳是前些年买回来的,据说只是买的活契,过几年就会离开。”说到这儿,君瑶忽然顿了顿,“不过,奴婢无意中还打听到一件关于晴芳姑娘的事情,这事儿还跟六姑娘有些关系……”

    书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听说,那晴芳姑娘早年进到锦绣园只是签了三年的契约,后来她家那个酒鬼舅舅又将她从锦绣园里骗了出去,卖到了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后来还是六姑娘做主,派人将晴芳姑娘从那下流地方给赎了出来。自那以后,晴芳姑娘就一直在六姑娘身边贴身伺候,将三年的活契延长到了七年,说是时间一到,六姑娘立刻就放她回乡嫁人。虽说晴芳姑娘如今跟了六姑娘做陪嫁,但依照六姑娘的意思,估计还是要依照原计划,等到七年时间到了,就将她放归,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给她捎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书华略一思忖:“知道晴芳家里除了她那个酒鬼舅舅之外,还有什么人么?家住何处?”

    “听说是住在乡下,口音似乎是宁乡那边的人,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姥姥,不过具体情况就不多清楚了,他们只说晴芳姑娘平日里待人还算不错,虽然是一等丫鬟却也和气,只可惜命苦了些。要不然,依照她那个模样和性子,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人家家里为奴为婢的。”

    书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这些是给你的,你先下去吧,顺道把君庆给我叫过来。”

    见到书华脸色凝重,君瑶不敢与她客套,乖巧地接过银子之后,立刻退出屋子。

    书华独自坐在屋里发了会子呆,神情变幻莫测,直到君庆来敲门的时候,书华方才回过神来。她将君庆叫到跟前,又从袖子里面掏出几块碎银子,示意君庆接下:“你将这些钱收好,等下找个机会溜出沧澜园,去一趟宁乡,帮我在那儿打探一下,找到锦绣园丫鬟晴芳的家,看她在不在家。若是不在的话,就找到她舅舅,帮我传几句话给他。”

    君庆走过去,凑耳过去,一字一句记下书华要她转达的话。

    说完之后,书华顿了顿,又道:“不管他答不答应,你都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另外,在回来之前,你帮我在宁乡买样东西。”

    等到书华低声跟她将那样东西的名字说出来时,君庆微微一顿,但见到书华神色凝重,猜想此事应该非常重要,便郑重地点下头:“奴婢记下了。”

    书华拍了下她的肩膀:“我信你,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君庆赶紧恭谨地低下头,老实地答道:“奴婢必定尽力而为。”

    “嗯,你快去快回吧。”

    等到君庆离开之后,书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她起身来到安置蔡牙婆的房间外头,透过窗户,见到蔡牙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尸体。

    如果没到逼不得已的情况,她真不想走到这一步……

    书画为了更好地看顾蔡牙婆,索性将房间搬到了蔡牙婆的隔壁,方才回屋里去洗了把脸,刚走出来就见到书华站在那儿发愣。书画走过去,伸手在书华面前晃了一下:“哎,回魂回魂”

    书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干嘛?”

    “这问题该是我问你的吧?”书画站在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往里面看,正好看见昏迷不醒的蔡牙婆,“怎么?担心她死了,死无对证,你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书华没有答话,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又想起上次在破庙中,与人生死相搏时的情景。她原本以为那会是她人生唯一一次杀人,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危机,让她不得不再度面临你死我亡的情景。

    那把为她护身的匕首已经被小侯爷收回去,那么这一次,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双手,来捍卫这座园子的平稳安全。

    她暗暗收拢手指,但愿君庆能够成功……

    与此同时,在刺史府中,书雪知道书华并未被害,心中早已经乱了。她原本只是打算接蔡牙婆之手,将书华毒死,却没想到没有将书华毒死,反倒将蔡牙婆和一个小丫鬟给毒倒了。幸而晴芳机灵,当时立刻赶去府衙报案,结果虽然没把书华给害死,但也给了她一个教训。

    想到这里,书雪原本失望的心情又好了些许,她从四伯口中得知,书华这次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等到解除了书华的嫌疑之后,书华必定会彻底追查这件事情,书雪为了以防万一,早已给了晴芳一笔钱,让她快些离开刺史府,回乡下去避一避。

    可在之后的日子里,她连续几夜都做了噩梦,梦见蔡牙婆来找她索命。还有书华领着一群官兵,要来将她锁住,拖去菜市口问斩。很多人的唾弃与谩骂,还有很多的鲜血与口水,其中还夹杂着父母异常冰冷的漠视……

    她时常从梦中惊醒,然后裹紧被子,将脑袋埋进被窝里面,不停地发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日,晴芳忽然回来了,她说她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姥姥已经病逝了,尸身还是邻居帮忙下葬的。她将手里的钱分了一部分给好心的邻居,在外面游荡了半天,舅舅家她是肯定不能去了,她另外又没有其他亲人,手里虽有些钱,但她只是个无依无靠女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些钱非但不能帮助她,反倒会为她招来无谓的祸端。

    无奈之下,她又偷偷回到了苏州城,派人给书雪送了个口信,就说她想要再见书雪一面,让书雪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去处,免得她在外漂泊。

    书雪收到口信的时候,正好处在坐立不安的状态之中,她一听到晴芳又回来了,不由得心中大惊,这要是被书华或者其他人知道了,她下毒的事情肯定就会败露,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难道说,晴芳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想要狠狠敲诈她一笔?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放晴芳离开。

    书雪越想越觉得晴芳可恨,自己待她不薄,怎知到了关键时刻,她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书雪将上次没有用完的砒霜又拿出来,涂到了金簪上面,然后偷偷离开了刺史府,前往晴芳约定的地方。

    晴芳为了避人耳目,选择会面的地方非常偏僻,书雪一路寻去,几乎见不到任何人,这也更加壮大了她暗藏的杀心。

    等书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见到晴芳早已等候在那里,看样子很是焦急。

    书雪悄悄拔下头上的金簪,藏进袖子里面,她挽起一个笑容,一边往晴芳那边走去,一边笑道:“晴芳,你来得可真早。”

    闻言,晴芳转过身,看见书雪慢慢朝自己靠近,她立刻也迎了上去,准备直接跟书雪说明自己的来意。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书雪靠近她的那一刻,寒光一闪,一只金簪狠狠扎进了她的胸口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书雪,张大嘴巴:“为……为什么……”

    书雪却是一咬牙,再度加大手劲,将金簪整个没入她的胸腔之中,直到晴芳无力地倒下,她这才松开手,趁着现在附近没有人看见,她赶紧将晴芳投到附近一处废弃的枯井中。

    做完这些,她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鲜血,然后将帕子随手扔进枯井之中。临走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找了些枯树枝扔进了井里头。

    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完这些,她立刻就迅速离开现场,悄悄回到了刺史府。

    天色入黑,沧澜园中,书华焦虑地等待着君庆的归来,连带着晚饭都没心情吃。书画端着饭菜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门口不停地往外面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书画绕过她走进屋里,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她面前,整个挡住了她的视线:“等谁呢?”

    “君庆,”书华的语气很沉,眉头依旧拧着,粗略将君瑶打探回来的信息说了一遍,连同自己的猜想也都说了出来,“我让君庆去了晴芳的家,不过我估摸着,晴芳十有八九不在家。”

    “那你还让她去?”书画有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这事儿正是书雪干的,她必定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以反击的证据,你就算让君庆去了宁乡,也肯定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你又何必让她去冒这个险?”

    书华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谁说证据一定就能代表真相?”

    书画一愣:“你是想……”

    世人若想要证据,她就给他做出十七八个证据来。书雪敢玩陷害?难道她就不会了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书华定要她自食恶果。

    第45章 退路

    戌时三刻,君庆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书华将君庆叫到房里,亲自询问了她此趟行程的经过。书画就在旁边静静听着。

    君庆说她到宁乡的时候,的确找到了晴芳的家,但是邻居说她姥姥已经去世,晴芳给了他们一笔安葬费,然后就离开了,到现在一直不知去向。

    书华心中微微一凛,如果晴芳一直不出现,被害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君庆继续说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后来又找到了晴芳的舅舅,奴婢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府衙报案,让人去寻找失踪的晴芳,他很快就答应了,说是到时候一定会按照小姐说的去做。”

    闻言,书画立刻脱口而出:“此人答应得如此爽快,可能有诈”

    书华却道:“晴芳的舅舅是个酒鬼,为了凑足酒钱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他这么快就答应此事,很是正常。”

    “但此人不可信”书画断言,“既然他可以为了钱答应你,也就可以为了更多的钱来反咬你一口”

    君庆也低低地说了一句:“奴婢见过晴芳舅舅,的确不是个可靠的人,三小姐还请三思……”

    书华只是笑了一下:“随便他。一边是开国公府,一边是刺史府,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假若晴芳舅舅为了钱连命都不要,那就随便他好了,我从不挡人发财。至于送给他的那点钱,就当做引蛇出洞的引路费。”

    见到她这副淡定的样子,书画猜到她是心中另有打算,便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结:“你是真的确定了此事为书雪所做?”

    书华唔了一声:“原本这都只是我的猜想,我还不能完全确认,但听到君庆打探到的事情,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不得不让我认定她就是下毒凶手。到目前为止,除了证据,她完全具备所有下毒的条件和动机,若说这些都只是巧合,我也只能说是她运气太背,死了也只能去怪老天,怪不得我。”

    书画很少见到书华这么阴狠的一面,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没有再做声了。

    书华又君庆:“我让你去买的东西买来了么?”

    “嗯,买到了,”君庆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恭谨地递给书华,“都是按照小姐吩咐的方法去买的,并不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很好,”书华看也不看,便将布包塞进衣袖里面,“你也累了一天,先下去歇着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是。”

    等到君庆走后,书画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让她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书华淡淡说道:“砒霜。”

    “什……”书画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强行压住自己的惊呼,等到她稍稍平静些了之后,压低声音再度问道,“你买这个干什么?这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书华的面色很平静,如同毫无涟漪的死水:“这是我最后的办法,假若事情真的没有转机了,这便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

    “你……”书画还是没办法理解她的行为,一时竟哑在了当场。

    见到书画震惊的样子,书华知道她想歪了,便解释了几句:“放心,我就算再怎么倒霉,也不会想到自杀。这些砒霜我留着另有用处,事后你就知道了……”

    听到她这么说,书画先是一愣,而后又细细观察了书华的表情,确定她不似说话,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又不免骂道:“你这死丫头就爱做些让人害怕的事儿冲动起来不管不顾,连小命丢了都不在乎你要再这样玩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都给赔进去”

    书华难得没有顶嘴,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然后便坐到桌边,捡起冷掉的饭菜,慢慢地吃着。一言不发,像是想什么事情。

    见到她愿意吃饭了,书画便也安了心,她随口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走出屋子,顺道叫来君瑶,让君瑶去给书华再弄些热饭菜上来。虽然眼下天热,但冷饭冷菜吃了总归是对肠胃不好的。

    第二天,许久不见的范四忽然上门来,说是沧澜园里的花草都长高了,需要修剪修剪。

    等他剪完了花草,临走前还见了书华一面,书华交给了他一件事情,让他帮忙去盯着晴芳的舅舅。

    范四虽然不明白晴芳是哪号人物,更明白晴芳的舅舅又是哪号人物,但见到书华的神色很严肃,便也没有多问,应下之后就老实离开了。

    日子又这么平静地过了两天,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情就要这么不了了之的时候,忽然有人到府衙击鼓鸣冤,说自家外甥女在锦绣园做女婢,后来跟着锦绣园的二小姐嫁到刺史府,前几天忽然回了一趟家,之后便一直下落不明。

    只是个小小女婢,算不得什么大事。府衙原本只想意思意思一下,随便派几个人出去找找,找得到是她命好,找不到那也就算了。

    可这事儿传到书雪耳里,立刻就将她吓得寝食难安,若是被人发了晴芳的尸体,事情追查到她这儿,她该怎么办?虽说没有人知道晴芳是怎么死的,但晴芳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府衙要真查起来,就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现在在刺史府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她信任的她,她又不能将事情牵连至娘家。犹豫再三,她决定再次偷偷出府一趟,乔装打扮之后,悄悄找到了晴芳舅舅。书雪知道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立即撤回报案。

    见到这么多钱,晴芳舅舅自然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也顾不上给钱的女人是谁,立刻满眼放光地点头答应。

    就在他们将事情谈妥了的时候,忽然有官兵冲了出来,将两个人都抓了起来。

    晴芳舅舅被吓得双腿发软,不等官兵说话,他立刻就将手里的银子放回到桌上,然后跪在地上不住地讨饶:“各位兵大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收钱办事,还请各位兵大爷放过小的吧”

    书雪这才反应过来,此事绝对是早有埋伏,一时之间又气又急。无奈她现在被团团围住,根本逃脱不得,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范四从某处走出去来,看了书雪和晴芳舅舅一眼,大手一挥:“将他们先押送到总兵府。”

    一行人立刻折道往总兵府走去,范四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发一言。他之前奉了书华的命令去盯着晴芳舅舅,他不明白书华的用意,便将事情禀告给了小侯爷,得到小侯爷的指示之后,他方才去盯住晴芳舅舅。

    在行动之前,小侯爷吩咐他,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惊动其他人,先回来将情况报告清楚再说。

    他依令盯了晴芳舅舅两天,并未见到什么异常情况,直到刚才,见到晴芳舅舅鬼鬼祟祟地出去,然后鬼鬼祟祟地进了个没人的偏僻地方,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迅速去调了几个人过来,等到晴芳舅舅收钱的那一刻,立刻冲了出去,将晴芳舅舅与那名眼熟的妇人给抓了起来。

    等到了总兵府,范四竟这两个人押送到小侯爷面前,并且如实报告了事情的始末。

    晴芳舅舅还在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已经被磕青了,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到了。至于旁边的书雪却一直低着脑袋,没有做声,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打从书雪进来的那一刻,小侯爷就已经认出了她,脸色一沉:“沈书雪?”

    被认出来的书雪微微一愣,随即缓缓抬起脑袋,脸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此刻所有的情绪。

    小侯爷稍一思忖,将无关人员打发走,只留下几个心腹在旁候着。他静静看着书雪:“给我个解释。”

    书雪别开脸:“不需要什么解释,你的属下看到是什么样的,事情就是什么样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人将你和这个男人移交到府衙,让你的婆家看看,你私下跟一个陌生男人会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书雪心中一紧,不等小侯爷真的下令,她立刻就出声道:“我说”

    小侯爷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静候她的解释。

    书雪咬了咬牙,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露出一脸的惨然:“其实……其实这事儿跟晴芳有关,她前些日子说是家里的姥姥病了,说是急需一笔医药费,我便提前给她预知两个月的月钱。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又趁我不在的时候,偷了我的一些银钱,悄悄离开了刺史府。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回乡下去看望姥姥了,又念在多年的主仆情谊,我就没有将此事上报,想着等她姥姥病好了,她自然就能回来的。可今天一大早就听说有人报案,说晴芳失踪了,我害怕府衙会把晴芳偷钱的事情查出来,便想给晴芳舅舅一部分钱,让他先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不要急着把晴芳的事情闹大,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过……”

    听完她的叙述,小侯爷又看了旁边的晴芳舅舅一眼:“她说得可是真的?”

    晴芳舅舅先是一愣,后又见到书雪递过来的眼色,立刻点头说是。

    沉默了一会儿,小侯爷忽然说道:“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

    不等书雪和晴芳舅舅出声,他就让人将他们两个去府衙,一切照规矩办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第46章 证据与清白

    书雪和晴芳舅舅顺利被送到府衙,还没正式审问,晴芳舅舅就夹不住那般架势,立刻将事情全盘托出,连带着书华花钱请他来击鼓鸣冤的事情也抖落了出来。

    书雪知道后,当即恍然大悟,只道此事原是书华搞的鬼。

    因着小侯爷有言在先,说是一切都依照规矩来办,所以这位新到任的知州大人在派人通知了刺史府之后,立刻就派人去查询此案的关键人物——晴芳。

    尹刺史知道此事之后,因为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样,不方便直接出面,便让尹翔先去府衙探探口风。

    等到尹翔来到府衙时候,知州大人对他倒是很客气,不但与他将事情始末都说了一遍,还特意准许他去探望暂时收押的沈书雪。

    面对尹翔的询问,书雪一口咬定是晴芳偷了钱逃跑了,她只是想替晴芳遮掩一下而已,其他事情皆推说与她无关。

    尹翔来看望她,原本只是碍于夫妻情面和父亲的命令,听了书雪的话,却也没想去细究,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打算离开。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反倒激怒了书雪,她的谎言连小侯爷都可以一眼看穿,为什么他这个身为枕边人的丈夫却丝毫没有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事儿放到心上?

    等到尹翔离开之后,她一个人越想越觉得气恼,原本因为晴芳带来的恐惧反倒被暂时扔到了一边。

    她不得不恶毒地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书华害的,她即便是死,也要拉上沈书华给自己垫背。

    因着晴芳舅舅的口供将书华也脱下了水,在第二天,府衙就派人到沧澜园,客客气气地将书华请到府衙去问话,以便府衙方面做记录。

    所谓的问话,不过都是走过场,知州大人亲自问了几个问题,态度非常客气。

    书华自然也是答得很客气:“我并不认得什么晴芳,更不认得什么晴芳的舅舅,我这些日子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包括我整个沧澜园的下人,也都是按照知州大人的吩咐,老老实实地没出过家门。您说的什么晴芳舅舅,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知州大人还特意带着她去到牢房看了看晴芳舅舅,他指着晴芳舅舅问道:“沈姑娘当真不认得他?”

    “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里没事儿都不许出门,哪能认识别的男人?大人可别污了我的名声才好。”

    知州大人赶紧解释:“本官只是随便这么一问,你若真是不认得便算了,本官这就差人送你回去。”

    “大人公务繁忙,我岂敢打扰。不劳大人忙活,我自己来了人过来,能够自己回去。”

    知州大人满脸微笑地让主薄将她送出府衙门口,等到离开府衙之后,书华便钻进了自家早已备好的马车里面,径直回到了沧澜园里。

    意外的是,书华回到沧澜园的第二天,蔡牙婆忽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

    大夫手忙脚乱地为她扎针,满头大汗地忙活了两个时辰,方才让蔡牙婆的毒症减缓了些,更让人意外的是,蔡牙婆竟然醒来了。

    书华与书画一直守在旁边,见到她睁开眼睛,都是又惊又喜。为免错失机会,书华第一个冲上去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是谁送了你那坛子酒?”

    “桃……桃花……”说完,她就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书华大骇:“大夫,快……快来看看她”

    等到大夫为蔡牙婆把完脉,他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行了,我已经尽力了。叫人去通知她的家人来,早日将她葬了吧。”

    蔡牙婆只有一个儿子,名叫蔡大顺,是个名副其实的无赖混混,蔡牙婆中毒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面鬼混,不曾回过家,更不晓得自家老母中毒的事儿。等到书华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与一群狐朋狗友在赌钱,他一听说老子娘中毒死了,二话没说就丢下手中牌九,飞快地来到沧澜园。

    见到老子娘的尸体,蔡大顺先是一愣,随即嚎啕大哭起来。他虽然总唉插科打诨,但却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尤其是在他爹去世之后,他娘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他嘴上总是爱说些胡话,心里却清楚老子娘才是这个世上对最他最亲的人。

    尤其是在娶亲的事儿上,蔡大顺相中了死对头胡家的女儿,但蔡牙婆心疼他这个儿子,便压下了这些年的积怨,主动登门提亲。胡李氏虽然不愿意,但碍于女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得无奈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他记得他出门之前,老子娘还在欢欢喜喜地帮他筹办婚礼,怎么今天再见之时,她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哭完之后,他立刻显露出自己的无赖本性,抱着老子娘的尸体大声谩骂。书华与书画都不便出面,家中几个管事帮忙劝解了两句,但却完全没有用处。

    蔡大顺最周抱着他老子娘的尸体离开沧澜园之前,还咬牙切齿地撂下了狠话:“你们等着,俺娘不会白死,你们这些凶手统统都得为她偿命。”

    果不其然,他回家安葬好了自家母亲,立刻就托几个认得字的朋友帮忙在一块大木牌上写了老大的“杀人偿命”四个字,然后举着它跑到大街上四处嚷嚷,直说沈家杀害了他娘,一定要沈家偿命。

    他一边喊着,一边来到了府衙门口,使劲地击鼓鸣冤。等到主薄闻讯,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时,蔡大顺立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沈家下毒杀害他娘的事情说了一遍,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将那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蔡大顺故意将话说得很绝,将知州大人逼到了死角,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假若知州大人不答应秉公处理此案,就是在偏袒沈家他必定还要上京去告状,就算拼上性命,他也要将这件事情闹到最大。

    出面主事的主薄很清楚蔡大顺的目的,虽然心里极为恼恨,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推说自家老爷病了,这两日须得休养病体,等到病情好转了些,立刻就此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蔡大顺知道他这都是推托之词,但他早已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他立刻又拿出自己的泼皮本性:“假若知州大人一天不为民做主,俺就一天赖在这府衙门口不走了,不管是吃喝拉撒,俺都要在这府衙门口进行,反正你们这府衙也不能为民做主,还要它干什么?倒不如给老百姓们提供点生活便利。”

    他这话逗乐一群看热闹的人,却又彻底惹恼了主薄。那主薄不想与这种泼皮争论,将他赶出府衙门口之后,便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主薄将此事通报给知州大人,知州大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既不想落下个为官不正的恶名,也不想因此而得罪了财大势大的沈家。两相为难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选择先避一避,看看沈家那边听到这事儿之后是个什么发展,他再作打算也不迟……

    就在知州大人病重期间,沈家上下已经全部听说了此事,书华与书画自然也被包括在内。

    书画暗恼蔡大顺的蛮不讲理,心里有股冲动,真想冲到蔡大顺面前狠狠给他两耳刮子,书华虽然也有些恼恨,但还算冷静,她想了想,特意将君庆叫到房里,低声与君庆吩咐了一遍,然后将一个小纸包塞进了君庆的手里。

    当天,四伯就来到了沧澜园,好生安抚了书华几句,让她先不要慌张,现在书才不在,他和书睿会尽量动用关系,为她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

    书华却道:“二哥前不久还被人掺了一本,现在余波未平,倘若再让人知道沈家的人以官压民,传到陛下耳里只怕又是一场祸事。如果没到必要关头,还请各位叔伯不要动用任何关系,我与大姐皆是清白之身,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公开审理,我们也不畏惧。”

    四伯之前不是没有想到书才那一层,但书华毕竟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必定会惊慌,说些好话让她安心也好。眼下见到书华是个明白人,他倒也松了口气,只说族里头会另外想办法,让她不要太担心。

    此事又拖了两天,蔡大顺那边越闹越凶,知州大人迫于无奈,只得答应公开审理此案。

    没多久,就有衙差来到沧澜园,将书华和书画都带到了沧澜园,连同那名医治过蔡牙婆的大夫也一并被请到了庭上。这次的会审引来了苏州城中很多人的围观,其中包括沈家的族人,几位叔伯也都站在庭外看着。

    到了这一步,在沈家前途与书华、书画之间,他们还是选择了前者。

    庭上三方对质,蔡大顺的情绪最激动,他扯高嗓子又将自家老子娘如何被害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最后狠狠瞪了书华和书画一眼:“就是这对蛇蝎姐妹,害死了我那可怜的老子娘,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

    书华沉默不语,书画却忍不住反驳他:“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说我们害了你的老子娘,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我娘是在你们家中的毒,后来又是在你们家死的不是你们害死的,难道还是她自杀的吗?”蔡大顺毫不相让。

    知州大人拍了拍惊堂木:“先静一静,你们按顺序一个个地说,再敢吵闹的话,就给本官掌嘴。”

    听了这话,庭上方才安静了些。

    蔡大顺说完之后就是大夫说,大夫似乎被吓得不轻,颤颤抖抖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轮到了书华和书画。三方都说完了,大夫只说自己除了救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蔡大顺一口咬定此事乃书华和书画所为。

    大家都各执一词,场面僵持不下,貌似每个人都说得有理,但又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事情很为难。

    就在知州大人头痛不已的时候,书华细声说了一句:“既然蔡牙婆是被毒死的,那便将她这些日子吃过的药材和药渣都拿出来看看。蔡牙婆这些时日都只吃药,并未吃过其他食物,只要能证明药内无毒,便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第47章 凑巧的线索

    因为要检验药渣与药材,原本就左右为难的知州大人立刻找到了下台的机会,他当即下令,让仵作去检验药渣,此案推至两日后再审。

    然而时间还没到两日,检验药渣的结果就出来了——其中有一小部分的药渣果真是带有毒性的。

    知州大人强自镇定,当即让衙役们去调查那小部分药渣来源于哪批药材。这一来一去,转眼过去了半天,衙役们回来禀报,说是问过了沧澜园里负责煎药的下人以及大夫,说是那批药材来自于锦绣园,据说是沈家六姑娘赠送给沈家五姑娘的。

    沈家六姑娘?知州大人想了一想,立刻就想到了那位嫁到刺史府的沈书雪,一时之间更加慌乱了,此事不仅牵扯到开国公府,居然还牵扯到了刺史府?这案子要借着查下去,只怕他这顶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愈发恨那个闹事的蔡大顺,不过是死了个老子娘,找沈家赔点钱就算了,居然还故意将此事闹大,现在倒好,他变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等到这事儿过了,他非得将那蔡大顺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为了两边都不得罪,知州大人立刻写了两封信,差人将它们分别送到了尹、沈两家,先看看他们两家是个怎么看法,他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信很快就送到了,沈家收到信的是四爷,他一听说是知州府来的信,立刻就猜到是书华的案子有进展了。他看完信上的内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色也变得愈加难看。

    他抿紧嘴唇,兀自找到了三叔公,将信给了三叔公。三叔公看过之后,神情变幻莫测,他转身就将信放到烛火上烧成灰烬,并且缓缓说道:“你先去找华姐儿,将这事儿告诉她,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孩儿明白。”

    与此同时,刺史府尹家也受到了知州府的信,信是尹大人亲自拆开的,他看完之后,脸色非常难看,当即叫人将夫人请来,把手里的信交给她看了,然后吩咐她去一趟沧澜园,将药渣的事儿与沈书华说清楚,在撇清刺史府与这件事情的关系同时,尽量探出沈书华的口风。

    尹夫人本来就不是很待见沈书雪,依照她的本心,必定是巴不得将沈书雪休出尹家。可她见到尹大人此事面色严峻,想必此事非常重要,她便也正了神色:“放心,我这就去沧澜园。”

    “嗯,早去早回。”

    一个时辰之后,尹夫人到达沧澜园门口的时候,见到回雁园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口,猜到沈家也已经得到口信。她派人叫了门,得到允许之后,有管事婆子领进了园里。

    因着沈书华还在见客,尹夫人便由管事婆子领到了一间空置的客房,管事婆子让她在此稍待片刻。

    管事婆子离开之后,尹夫人坐在客房里慢慢思考,等下该怎么样去套书华的话。她还有些好奇,这次沈家会拍什么人来处理这件事情?初步估计,应该是有官品在身的沈家四爷吧……

    她算得没错,这个时候,沈家四爷正与书华坐在花厅的偏房里面,四伯已经将事情的大概都跟书华说清楚。书华最初表现出的是诧异,到了最后,她渐渐变成了深思,直到四伯问她意思的时候,她想了许久,方才慢慢说道:“先不论这事是不是真的,但依照目前的形势,假若再将六堂妹扯进来,沈家的名声必定受损。如果四伯真要问我的意思,我倒是希望这事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没有什么事儿是说不清楚的。”

    四伯方才一直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到她说话时候并无闪烁,倒像是真心希望此事和解似的,不免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还是你这个孩子懂事识大体,知道顾全大局,没让我们这些个长辈白疼你。”

    书华微微垂眸:“四伯谬赞了,我也是沈家的一员,自然是希望沈家事事都好。”

    “好好,只要沈家事事都好,身为沈家人的你必定也不用受委屈的”说完这些,四伯就起身告辞,面带笑容地走出偏房,与书华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

    等她回来的时候,问过管事婆子尹夫人在何处,便直接来到客房,见到等候已久的尹夫人。

    双方见过礼,书华将尹夫人请到上座坐下,自己捡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笑道:“我这门庭空落了许久,不想夫人忽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海涵。”

    她这话说得可没错,这些日子因为砒霜中毒案,很多人因为怕被牵连,对这沧澜园几乎是避而远之,有些甚至是绕道而行。

    尹夫人将要说的话在心里又酝酿了一下,方才徐徐出口:“是我唐突了,若非实在有事,我也不至于贸然打扰五姑娘的清静。我前些日子得了别人的一个二尺来长的珊瑚如意,瞧着颜色还算漂亮,就特意拿过来借花献佛,送给三姑娘赔罪。”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软。虽然书华已经大概猜到了尹夫人此趟的来由,但她仍没有直接接下礼物,只是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夫人莫要客气,这种贵重东西送给我我也不认得,倒真是牛嚼牡丹,平白浪费了夫人,您也是个贵人,贵人本就是忙,如今忽然来我这儿,怕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尹夫人却不肯依,只说书华不收礼物,便是看不起她,饶是真有的有事儿,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了两分强迫的意味,只是尹夫人的口气及态度都极为诚恳,书华听到耳里倒也不是那么刺眼,便道:“我现在家里事儿多,处处都要小心着,夫人还要我收下这么贵的礼物。我被人误会也就算了,倘若连累刺史府也被人误说了什么,怕是对尹大人和尹夫人都不大好。”

    尹夫人一愣,现在沈家的身份的确很敏感,尤其是书华。倘若被人知道她亲自带着礼物来找书华,落入旁人眼里,怕是会以为她故意借着开国公府危急之时,讨好巴结开国公府。这话传了出去,怎么样都会对自家老爷的仕途不利。

    想到这里,尹夫人便也只得作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书华,细细观察书华的神色:“我猜着刚才已经有人跟你将这事儿说过了,五姑娘心里也该有了数。这事儿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如果不给外人一个交代,只怕也圆不了场……”

    书华将信件看了一遍,面带苦笑:“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嫌疑人,这种事儿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夫人和大人?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