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名门 完结第48部分阅读
世家名门 完结 作者:未知
有了清黛的身影。
丽珠心里一阵欢喜,这应该算是一个有用的消息了吧只要告诉姨娘,姨娘得偿所愿,就不会将她嫁给老瘸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角落,刚转过身,不由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她白着一张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黛。
清黛冷着一张脸,完全不是白天温顺可人的模样,那张脸就像是木头雕刻出来的,平静地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而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冷寂的,充满杀气的,让人不寒而栗。
“清……清姨娘……”丽珠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
清黛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冷的瘆人,“你是于秋月身边的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丽珠背上冒出冷汗,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我出来方便……”
清黛冷笑一声,“是于秋月派你来的,一直以来,你都跟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丽珠被她的笑容吓到,往后缩了缩。
“我知道你刚才什么都看到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要怪你们姨娘多事”说着,清黛寒着一张脸向她逼近
丽珠忽然感觉的危险,张嘴就想叫,可是清黛的速度更快,一抬手就将她打晕了过去……
皇城城西一座旧宅里漆黑一片,这座宅子本是一位六品官的宅院,因为官员获罪炒家,所以这座宅子也被封,凋零荒落,空无一人。
此时一条窈窕纤长的黑影在屋顶上几个起落便跃进宅子里。
宅院破落的大厅中,桌椅家具都倒翻在地,四处一片狼藉,而在这片狼藉中却矗立着一名身穿锦衣,手握拂尘的男子。
男子大约近50岁年龄,头发花白,面白无须。不一会,那抹窈窕的身影便落在大厅外,疾速走到男子面前,跪下,双手握拳平于眉。
男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这么晚,让咱家好等”声音尖细,异于常人。
女子抬起头,清丽的面容,冷沉的神情,却是清黛。
“禀公公,并不是清黛有意拖延,而是清黛临出门时被一事耽搁,清黛为免曝露身份,才不得不先处理此事,所以才来迟了,请公公责罚”
男子冷哼一声,“那事情办妥了没有?”
清黛冷冷一笑,“公公,清黛在公公手下当差这么多年,可曾出过什么差错?”
听到这句话,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将清黛扶起,“不错,你确实是我手下最好的间客,说你是我大梁最好的间客也不为过过去几年,你周旋于列国,从未让我失望过,希望这次,你也能带给我好消息要知道,这次可是皇帝亲自下的指令,皇帝问我人选时,我当即推荐的你‘妖狐’清黛,你可不要让我在皇上面前交不了差”
清黛下巴微抬:“公公放心,我之前从未让公公失望,这次也一样”
男子点点头,“现在就报告这两个月的进展。皇上急于知道”
第195章 计划
所谓间客,其实就是间谍。隶属于一种类似于明朝东厂的一种机构,这种机构也是由皇帝所信任的太监直接掌管,直属于皇帝。但是与东厂不同的是,东厂的锦衣卫针对的是国内的反动势力,而梁朝的这种秘密机构则主要是刺探别国的情报,机构里的这些探子,便是间客。
这些间客有男有女,大都还是未记事时被这些太监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长相出众的孤儿,自懂事起便经过包括武功,用毒,琴棋书画,刺探,刺杀等各种各样残酷的训练,再通过一层层难以想象的残忍选拔,最后能活下的人才能成为间客。而能活下来的一般都是冷血无情,心意坚忍,心狠手辣,聪明绝顶之人
号称“妖狐”的清黛,更是近几年来表现最为出色的间客,她这几年都周旋于他国的权贵之间,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成功地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行事干净利落,无迹可寻。堪称为大梁第一间客
所以当皇帝向张公公提出需要一名手段高超的女子帮他办一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时候,张公公毫不犹豫地推荐了刚完成任务回来的清黛
也不怪蒋若男完全受制于清黛,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皇帝会派大梁最出色的间谍到她身边来吧
可是对于清黛来说,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心中却是很不屑的,竟然派她去勾引一个男人?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可是间客第一守则便是绝对的忠诚,只有听命的义务没有说不的权利,哪怕前面是刀山火山,只要上头一声令下,也得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否则,后果是他们所承受不起的。
清黛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为了得到情报,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做过?即使在青楼里做ji女的时候也有加上她天资聪颖,对于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男人她是了解得通通透透。
面对好色的男人,她就是放浪的女人,勾引得那些男人恨不得死在她肚皮上,面对那些文人墨客,她便是最圣洁的才女,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面对血气方刚的武将,她便是爽朗矫健,英姿勃勃,桀骜不驯,让人升起一种强烈的征服欲,一旦让对方对自己迷恋不已的时候,便是她开始行动的最好时机
直至今日,还没有她清黛征服不了的男人
清黛侧身站在张公公的身边,微微低着头,开始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报告她这两个月的进展。
“公公,清黛早已进调查了安远侯的脾气性格,这个人,在战场上坚韧不拔,可是却对自己的妻子家人极为的爱护,属于外刚内柔的人他近25岁的年龄,身边却没有多少妾室,可见此人并非好色之徒。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处事却极为周到,屡屡得到皇上的嘉奖,可见是极为细致谨慎之人
而靳家其他的人,多为良善之辈,其夫人之前虽多有恶迹,可是自嫁入靳家后收敛不少,而且为人心肠极软,只看她能容忍身边贵妾生下庶长子便可知一二于医术上也很有研究
所以我让公公给我安排了越女的身份。一个背井离乡,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弱国舞女,这样的身份很容易引起这些人的同情,也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去到侯府后很长一段日子,我一直压着没有跟安远侯有任何的接触……”
张公公听到这里,不禁皱眉,“没有任何的接触?那岂不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清黛道:“公公曾经说过,安远侯独宠侯夫人,可见安远侯与侯夫人之间感情深厚,太露痕迹的勾引,只会让侯夫人对我起戒心,安远侯并不好色,这种举动只会让他看不起我,将我打入低贱的舞女一流那么此事将毫无胜算对付这种男人,必须自然,不能太过主动,让他一点点的发现我的好,一点点的接受我,才是制胜之道最好的手段就是没有手段”
张公公嗯了一声,眉头略松,“你想得不错,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清黛仍是面无表情,“我已经用苦肉计让侯府上下都对我没有戒心,曾经侯夫人对我有些疑心,几次三番地试探于我,不过我清黛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人试探出来,也不会活到今天至于安远侯……”说到这里,清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虽然他还未接受我,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到,他的心中已经不排斥我了,可惜现在夫人完全不给我接近侯爷的机会,只要让我找到机会跟侯爷单独相处,我一定能得到侯爷心”清黛的声音充满自信
”那么皇上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办到?”
“公公放心,清黛进府的第一天就办好了夫人并未疑心,”清黛冷笑,“就算疑心,她也寻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何况我还有后招”
张公公嘿嘿地j笑两声,脸上的白粉纷纷往下掉,“清黛,咱家会将你所说的话转达给皇上,咱家也相信,你一定能像以往一般漂亮地完成任务。否则……嘿嘿嘿……”阴阳怪气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一直冷静的清黛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地白了白,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张公公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白瓷瓶,丢向她,清黛随即接住,看着白瓷瓶,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四个月的解药,四个月后,你能不能拿到解药,就看你的表现了”
清黛单膝下跪,“清黛只当竭尽全力,不负公公的期望”
“那就好。”张公公又笑了两声,一甩拂尘出了大厅。
等张公公走后,清黛也迅速地离开了荒宅,在黑夜中向着侯府前去。
此后两天,于秋月便到蒋若男那里说,丽珠失踪了。
“失踪?”蒋若男看着于秋月,“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是不是被哪房叫去了?”
于秋月说:“都两天了,不见人影,就算是被哪房叫去了也该回来了”她不敢讲要丽珠监视清黛的事情说出来,要是被太夫人和侯爷知道,又会怪她惹事可是丽珠失踪有着实蹊跷,说起来,自己身边得力的丫鬟也就这么一个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映雪神色惊慌地进来,见到于秋月微微一怔,然后转到蒋若男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什么?”蒋若男一惊,看着映雪,“真的是丽珠?”
映雪点点头。
于秋月听到丽珠的名字,连忙问:“是不是丽珠找到了?”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于秋月,神色沉重,“刚刚在湖边发现丽珠的尸体。”
“尸体”于秋月惊叫着站起,受惊不小
蒋若男连忙叫映雪扶住她,怕她出事,又叫人将她送回院子。
于秋月脸色苍白,双眼发直,全身瑟瑟发抖。
出了秋棠院没多久,便迎面碰到有丫鬟搀扶着来给蒋若男请安的清黛。
于秋月一看到她,眼睛立刻睁圆,她一把挣开搀扶着她的丫鬟,向着清黛扑过去,扬手就是一耳光,清黛惨叫一声,被她打翻在地
她挣扎着爬起身,转过头满脸无辜地看着于秋月,眼含泪水,面色惨白,嘴角溢出血色。
清黛身边的大丫鬟柳红连忙去扶自己的主子,回头对于秋月说:“于姨娘,我加以娘身子虚着了,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是你一定是你”于秋月指着地上的清黛尖叫,“丽珠一定是被你害死的”
“丽珠?丽珠死了?”清黛捂着被打红的脸,一脸的不明所以,“姐姐你在说什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明明……”于秋月看了看旁边的丫鬟,又忍住了,她看着清黛,握住了拳,“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等着,我一定会撕开你的假面具”说完,便气冲冲地越过地上的清黛,向前走去,身后的丫鬟连忙追上。
柳红将清黛搀扶起,“姨娘,待会我们就把此事告诉夫人,夫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清黛缓缓摇头,“算了,我想于姨娘也是一时糊涂,她想清楚了就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她有身孕,没得又让她受到责罚”
柳红看着自己主子那张苍白的脸,轻叹一声,“姨娘,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别乱说,我现在不知多好,太夫人和夫人都对我很好。”
柳红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两人去到秋棠院,刚进院门,就见蒋若男带着两三个人出来。
蒋若男见到清黛脸上红红的五指印,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红心疼主子被打,不顾主子的颜色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个于姨娘也真是,自己的丫鬟死了竟然怪我们姨娘,也不想想,我们姨娘现在这个样子,每天除了在床上躺着,就不过是给太夫人和夫人请安。她怎么可能去害死丽珠?我也知道她平时嫉妒我们姨娘,可是也不能因为如此就乱说话啊还打了我们姨娘”柳红很是不平。
蒋若男看了清黛一眼,心想,于秋月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又想起于秋月那个人,最会耍心眼,莫不是近来见清黛风头强劲心生嫉妒,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清黛见蒋若男神色,便知她心中对此事生疑,便为于秋月说了几句好话,同时也表现出被打的委屈。
蒋若男看着她,“今天身体好些吗?我这时要去湖边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196章 进宫
后花园
一阵阵的寒风从湖面上吹来。
蒋若男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刻丝掐腰斜襟长袄,月白色的挑线裙子,外披着一件白貂毛披风。她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清黛,清黛穿着淡绿色的对襟长袄,下着肉桂百褶裙。身上披的是蒋若男特意让人送过来的水红色毛毡披风。柳红搀扶着她,其余的丫鬟跟在她的后面。
映雪走到蒋若男的身边指着前面多人聚集的地方,“夫人,丽珠的尸体就在那。”
“我叫你叫人去请衙门的仵作来,你请了没有。”一边说,一边向那边靠近。
“仵作已经来了。哎呀夫人……”映雪一把拉住她,“不要靠近,听说,丽珠的尸体已经被水泡肿了,很难看很晦气的”
蒋若男一想起丽珠泡得像包子的样子,心中一虚,不由停住脚步,“那你待会将仵作请过来。”她要知道丽珠的死因。
不一会儿,映雪就将仵作领过来。
蒋若男回头看了清黛一眼,见她缩着脖子,像是有些害怕,除此之外,倒没有特别的表情。
蒋若男问仵作丽珠的死因,仵作回答说:“是淹死的。”
蒋若男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那些侦破片,又问:“会不会是死了后才被人丢到湖里的?”
仵作摇头,“不会,死者的肺部有积水,是活生生地淹死的而且身上并没有别的伤痕,湖边还有滑倒的痕迹,相信是不小心掉入河里淹死的”
听起来并没有疑点。蒋若男回头看向清黛的方向,只见她看向丽珠的方向,满脸戚戚之色,“真可怜……”
蒋若男暗暗叹口气,看上去似乎与她没关系,就算有关,自己也看不出来,蒋若男忽然希望,要是这个时代也有宋慈就好了
这时清黛打了个喷嚏,蒋若男只好让柳红扶她回去。
当天蒋若男将此事禀告了太夫人,太夫人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叫蒋若男妥善安排后事,不要将事情闹大,毕竟府里死了个丫鬟,传出去并不好听。何况靳嫣然的嫁期近在眼前。接着又说:“就她院里事多,隔三岔五的,如今竟闹出人命来,也不知是不是撞了邪眼看着嫣然就要出嫁了”语气中有种厌弃。
第二天,蒋若男便让人安置了丽珠的后事。又安排了丫鬟到于秋月的身边,补丽珠的缺。
而于秋月似乎认定了此事与清黛有关,她觉得一定是丽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被清黛发现了才会被她推下湖去。这么说,清黛一定有什么鬼,可恨刚有点眉目人就死了,心中大骂丽珠没用
可是自己没有证据,如果跟太夫人和夫人说,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在闹事还不知道会怎么罚自己
又想,既然清黛有鬼,只要再继续找人跟着她,不怕揪不住她的辫子
就这样,于秋月又派了另一个陪嫁丫鬟盯着迎香院,当然很快就被清黛发现。
清黛心中大怒,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倒一次又一次地来惹我?你当所有的女人都是蒋若兰那么心软,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你自找死路,可不要怪我
又过了三天,便是靳嫣然出嫁的日子。这一天早上,蒋若男便发现自己来了月事。
看到床单上的血迹,蒋若男心中有些失望,说起来这两个多月,靳绍康不是不卖力,自己身强体壮的怎么就怀不上呢?想起于秋月短短时日内便怀上身孕,蒋若男心中又有些气闷。
靳绍康因为今天妹妹出嫁,特意请了假,他起身后也发现了这些血迹,心中的失望更胜于蒋若男,想起和母亲的半年之约,压力又增加了不少。
只有4个月了……
他看着蒋若男失落的神色,便坐到她身边,抱着她轻声安慰:“没关系,日子还长了,我们两个都无病无痛,一定会有孩子的”
蒋若男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心中却想,话是没错,可是这个时代是很看重子嗣的,要是他们一年没有孩子,太夫人不怂恿他进清黛的房才怪,到时绍康又怎么反对太夫人呢?
按道理这个身体十七八岁的年龄,应该很容易怀孕才对,自己平时也很注意调理,怎么会这样呢?
忽然的,脑中一个念头一闪,可随即又消失于无形。
两人见时辰已经不早,便没多聊,起身装扮收拾。今天是大日子,装扮方面比平时要隆重得多。
靳绍康穿戴好后,在旁边看着蒋若男,见她今天穿着一件银红色金银缂丝对襟直袄,下着细折儿的素白长裙,云鬓蓬松,头插累丝含珠金雀钗,她忽然回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金钗上的明珠莹润生光,映着她黑玉般的眼眸,让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明媚,
犹如三月的光,让人暖到心里。
靳绍康走过去,从梳妆台上的黑漆乌梨木珠宝盒里拿出一朵金丝翠珠宝华,轻轻地别在她的鬓间,两人看向铜镜,镜中映出她娇媚的面孔,和他含情脉脉的双眼,他们在镜中看着彼此,静静地笑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给蒋若男的印象就是乱,满室珠翠环绕,数不清的夫人,外面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和唢呐声,数不清的丫鬟仆役穿插其中,蒋若男很佩服自己竟然没弄错那些夫人的姓氏,而且从头到尾都能保持笑容……
直到晚上,蒋若男耳边似乎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笑声和鞭炮声。
“累了吧”靳绍康见她满脸的倦色有些心疼,他知道她今天不舒服。
“还好,就是有些腰酸背痛。”蒋若男捶了捶腰。
靳绍康听到,将她扶到床上,又帮她把鞋脱掉。蒋若男缩了缩脚,脸红了红,”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真的,看着他弯腰给自己脱鞋还真是不习惯。
靳绍康就好像没听到似地,将她的脚捉到手里,固执地帮她脱鞋。然后又按着她躺下。
蒋若男摸不着头脑,笑道:“干嘛?”
靳绍康让她趴着,然后轻轻地给她捶腰,一下一下,手法很生硬,一看便知是没做过这种事的人。
“若兰,这段时间,你忙里忙外,辛苦你了。”声音非常的温柔。
蒋若男趴在床上动也不动,心柔得像是要化开来。
他恐怕都没有对太夫人做过这种事了……
“绍康,如果能和你这么生活下去,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蒋若男轻轻地说。
靳绍康低下头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第二天,靳绍康照常去府衙,蒋若男给太夫人请了安,回到院子里处理府里的事情,还没有多久,皇上身边的黄公公便来宣蒋若男进宫。
原来是皇帝的6岁的女儿,长乐公主高热不退,又不肯吃药,不肯扎针,群医束手无策,皇上皇后也毫无办法,这时便想到蒋若男了,连忙派人来请。
蒋若男见是小孩子生病,当下也不敢耽误,禀明太夫人后,便收拾了一下,跟着黄公公进了宫。
长乐公主是皇后所生,冰雪聪颖,一向得皇上钟爱。
蒋若男来到长乐公主所住的长春宫,刚进去便听到景宣帝的咆哮,“你们这群庸医,花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连公主的烧都退不下来?”
接着便是一群太医诚惶诚恐的声音,“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恕罪恕罪,你们能把公主的烧退下来,就恕尔等无罪”声音大的几乎能将房顶震穿
蒋若男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走了进去。
“臣妇参见皇上,参加皇后。”
皇后看到她连忙迎上来,此时,她脸色憔悴,发髻松动,已没有了平日的威仪。她走到蒋若男的面前扶起她,双手握紧蒋若男的手腕,声音哽咽地说:“若兰,现在本宫只能指望你了,长乐不肯吃药,不肯扎针,发烧都有两天了,仍然不退,这可如何是好?”万一烧成了傻子可怎么办?
蒋若男轻声安慰,“娘娘,你先别急,让我先看看。”
皇后这才松开蒋若男的手,和她一起来到长乐公主的床前。
景宣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坐在床边,握着长乐公主的手,与刚才震耳欲聋的咆哮相比,和公主说话时的景宣帝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长乐公主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长相和景宣帝有六分相似,都是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可是此时双眼无神,眼睛下面有些陷进去,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她双手握紧景宣帝的手,看着他,虚弱的说:“父皇,儿臣不扎针,扎针很疼。”
景宣帝看着她,平日潋滟生光的桃花眼中,此时满是慈爱,“长乐,不扎针,病就不会好,病不好,以后父皇怎么带你钓鱼,放风筝呢?”声音柔的就像是一阵微风。
“儿臣想和父皇一起钓鱼,放风筝,可是儿臣不想扎针,太医的针很长,扎在长乐身上好痛,长乐怕。”
皇后在旁边听了直掉眼泪。
“父皇请了一位夫人来,她不用给你扎针,就能治好你的病。”
蒋若男听了此话,在旁边直嘀咕,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可随即便走到景宣帝旁边,看着长乐公主说:“公主,让臣妇看看公主好不好?”
长乐公主慢慢地看向她,微微一笑,有气无力地说:“你真的不会给我扎针?”
蒋若男举起手,“我保证”要她扎, 她也不会啊
长乐公主被她搞怪的模样逗笑了,松开景宣帝的手,对她招了招手,“好,本公主恩准你帮我看病,如果治好了本公主的病,本公主会让父皇大大赏赐与你”
看着长乐公主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蒋若男心中暗暗好笑,还真是某人的女儿啊,连口气都一模一样
想到这,蒋若男瞟了一旁的景宣帝一眼。
第197章 公主
蒋若男瞟了景宣帝一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深不可测,蒋若男连忙转过头,眼角余光见到景宣帝站起身,走到她后方。
蒋若男暗暗松口气,好在他还不至于太过失态……也对,他比自己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蒋若男转过身,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公主的额头,触手间只觉火热一片,最起码都在39°以上,孤儿院孩子多,大孩子要带小孩子,蒋若男从12岁开始就帮着照看生病的小孩子,所以还颇有些经验,后来学了养生自疗以后,便将所学的知识用在这些孩子的身上,有时候竟比吃药打针的效果还好
公主除了发烧,还有些干咳,呼吸浅快,鼻扇,口周,指甲轻度发绀,蒋若男看着看着,心中暗暗心惊,怎么看着像是肺炎啊……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得了肺炎,不就等于判了一半的死刑?另一半则是尽人事安天命了
蒋若男手心渗出冷汗。
长乐公主正在为不用扎针而高兴,她看着蒋若男轻声说:“夫人快点帮本公主将病治好,父皇说,等我病好了,就赐我温泉洗浴。如果夫人治好了本公主的病,本公主就把最喜欢的玻璃珠赏给你”
只是说了这两句话,长乐公主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又拧了挑冷帕子敷在她额上。
长乐公主似乎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后见蒋若男满脸的郑重之色,满怀期望地问:“若兰,你可以治好长乐吧。”
蒋若男哪有把握,可是见到皇后满脸的焦急之色,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便安慰道:“皇后先别担心,若兰一定会尽全力,若兰先问一下太医。”
蒋若男安抚好皇后后,转过身,见刘院使父子,还有另外两名太医候在一旁。蒋若男看了刘子矜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便走到刘院使身边。
“院使大人依你看,长乐公主是什么病?”
刘院使面色沉重,低声道:“公主发热无汗,呛咳气急,痰白而稀或多泡沫,口不渴,舌苔薄白或白腻、舌质淡或淡红,脉浮紧,指纹青红在风关。乃风寒闭肺之症。刚开始公主的病状并不算太严重,只需好好地服一段时间的药,再配合几次针灸治疗就好了,奈何公主既不肯吃药,又不肯打针……一直拖了两天,高热退不下来,病情才越来越严重……”说到这里,刘院使没了言语。
太医也不是神,病人不肯配合,他们有什么办法?如果寻常的百姓,还可以强制性,可问题是这是金枝玉叶啊,皇上不下令,他们哪敢?
蒋若男心中顿时明白,一定是皇帝皇后心疼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受针灸的痛苦,逼着太医想别的法子,才会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刘子矜在一边补充说,“这两天我们一直用冷水给公主降温,又让宫女用烈酒擦拭公主的几大|岤位,可是热度起起伏伏,降下来不久又升上去了,眼看着公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夫人,公主这个情况,还是要吃药扎针的。再拖下去,只怕……”刘子矜虽然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很明白。
不用刘子矜说,蒋若男也知道,公主的病不是食疗就能治好的,非得用药扎针不可,而且要快
蒋若男走到皇后身边,将自己的结论说给皇后听,皇后看了床上昏睡的公主一眼,为难地说:“可是长乐不喜欢喝药,就算逼着她喝下去,她也会吐出来,扎针就更不用说了,曾经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扎针,可是她马上痛醒过来,不停地挣扎,太医差点扎错了|岤位这才不再给她扎针的……”
蒋若男听着她这番话,忽然想起慈母多败儿这句话。
“可是皇后,你心疼她,不想让她受痛苦,可是反而让她受到了更多的痛苦,现在公主的病吃我的食疗方是没用的,非得吃药扎针不可,而且要快”
皇后一惊,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腕,“有……这么严重?”
蒋若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皇后,实话告诉你,不能再拖了”
这些话,太医可不敢说,只能看着公主越来越严重干着急,可是蒋若男心中没有那么多计较,便能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皇后面色一白,倒退两步,她没想到自己女儿的病情有这么严重而一旁的景宣帝则将一腔悲愤发泄在太医身上:“你们这群庸医,公主的病情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跟朕说朕告诉你们,如果公主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跪下磕头,心中委屈不已,其实话他们早已说过,只是心中有太多顾忌不能像蒋若男般说的太明白,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这些人的错
“皇上请听臣妇一言”蒋若男打断景宣帝的话
太医们被皇帝骂得心惊胆战,此时见蒋若男接过话茬,都松了口气,只有刘子矜替她暗暗担心,如今皇上正在盛怒当中,她将此事接过去,万一公主的情况不好……
他抬起头,面带忧色地看着蒋若男,却见她走到皇帝面前,低着头,沉声道:“皇上,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公主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针灸势在必行,还请皇上皇后移驾宫外,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她只要说一句此事她无能为力,便可以全身而退,明哲保身,公主不管有什么样的结局,都算不到她头上来
可是只要她一走,皇上皇后不忍爱女受苦,太医们没有皇上的命令又不敢做什么,再拖两天,公主的病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孩子怕疼是常有的事,现在的孩子还怕打针了,可不能因为如此就送了孩子的命啊,这可是太后的孙女哪怕是为了太后,她也要尽力一试
这句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景宣帝会一脚踢过去,什么叫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这是在命令他吗?
可是此人是蒋若男,景宣帝即使有再大的怒火,却发作不得,他胸口不住起伏,双目死死地瞪着她
皇后听了此话也有些不悦,“若兰,你要对公主做什么?”
蒋若男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公主是万金之躯,臣妇不敢做什么。臣妇只是想要公主吃药扎针,快点将病治好针灸是有些痛苦,但并不是忍受不了谁家的孩子生病不要吃药扎针?公主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恕臣妇直言,就是因为有皇上皇后给她撑腰的缘故待会臣妇会劝公主吃药扎针,公主一定会哭闹,但是只要皇上和皇后不出现,公主也没有办法臣妇和太医们会尽全力救治公主,还请皇上和皇后也全力支持我们”
皇上瞪着蒋若男,“侯夫人,你胆子还真大”皇后双眼含泪,看了床上昏睡了长乐一眼,问蒋若男:“只要吃药扎针,就能治好长乐吗?”
蒋若男摇摇头,实话实说:“吃药扎针还会有半数希望,不吃药扎针,就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她又看向景宣帝,缓缓道:“皇上,臣妇其实很胆小,臣妇只是想治好公主罢了,相信皇上比臣妇更想公主痊愈,那么就请相信臣妇这一次吧”
景宣帝看着她,她幽深的双眸平静而淡然,认真而诚恳,每当她这么看着他时,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会情不自禁地节节败退。
他转过身,率先走出内殿,皇后走到蒋若男面前,握紧她的手,泪眼朦胧地说,“若兰,长乐交给你了她其实很乖,很听话,就是怕疼,怕苦,你不要吓着她了。”
“娘娘放心。”
皇后又看了女儿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跟在景宣帝身后离开。
待两位大神走后,蒋若男先吩咐宫女按太医开的方子去熬药。
接着便叫醒公主,公主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她,眼睛有些发直。
蒋若男柔声对她说:“公主想不想病快点好,去温泉洗浴呢?”
公主点头。
“臣妇看了公主的病,公主必须得吃药扎针,否则不但不能去温泉洗浴,只怕来年也不能个皇上钓鱼放风筝了”
“可是你不是保证不给我扎针吗?”
蒋若男有些窘,刚才似乎把话说的太满了,不过好在她脸皮够厚,“我是保证我不给你扎针,可没有保证太医也不给你扎针啊。”
“不要,你出去,我不扎针”小公主命令的语气。
蒋若男已经得到皇上的首肯,哪里会怕她一个6岁的孩子,当即沉下脸,“不行,今天一定得扎针吃药”当初面对孤儿院不肯吃药的孩子时,也是先威逼再利诱
不过很明显,公主不吃她这一套,她坐起来,提高了声音“大胆,竟然敢对本公主这样说话,来人啊,将她……”说到这里,一口气没回过来,大声地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将话说完,“将……咳咳……将她拖出去……咳咳,打二十……咳咳……大板……”
不过殿内的人都知道蒋若男得到皇上的支持,自然不会听从公主的话。
蒋若男拍着她的背,“你看看,你现在病得连发号施令都不行还不扎针,到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有,皇上已经让我全权照看你的病情,他们不会听你的了”
第198章 香囊
公主见殿内的奴才都不动,又没见到父皇后母后,面前的蒋若男阴沉着脸,比训导妈妈还可怕,不由地害怕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母后,父皇”一边哭,一边咳,一边叫。
皇后和景宣帝其实就在殿外,听到公主的哭声和咳嗽声都心疼不已,皇后立刻就想进去,可刚一动,就被景宣帝拦住。
旁边的太医们急得不得了,可是哄娃娃不是他们所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旁边的宫女们惧于蒋若男一时也不敢上前。
而蒋若男则是一副晚娘面孔,冷冷地瞧着她哭。
没了皇上的袒护,公主便不过是一个孩子,有什么力量反抗?她哭了一会,见没有哭来父皇母后,面前的蒋若男也不来哄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了多久,便累了。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十分的倔强,只要蒋若男一碰触她,她就大叫,死命地挣扎,这种不配合的状态,太医可不敢下针
蒋若男瞪着公主,公主也强撑着瞪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示弱
蒋若男知道现在跟她将大道理,她也听不进去。威逼不行,就利诱吧。
利诱小孩子嘛,金银珠宝可不行
蒋若男自言自语地开始讲起了故事,讲的是哪吒闹海的故事,蒋若男从哪吒是从一个肉球里蹦出来开始讲起,讲他拜师学艺,讲他是如何的神通广大,讲他的梅花鹿、乾坤圈和混天绫,公主从刚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慢慢被她精彩的故事吸引,再到完全入迷,最后甚至还会不停地扯她的袖子,催着她快说
可正讲到哪吒与龙太子大战的关键时刻,蒋若男忽然停下来不说了
公主正听得有味,见她停下来,便道:“后来呢,快说啊”
蒋若男回过头看着她,柔声道:“公主,哪吒闹海的故事还有很长,公主如果不扎针吃药,可能到明天后天,就没有力气听了”
公主并不是傻瓜,6岁的她已经懂点事了,她低下头,“你是说,我会像二姐姐一样,病着病着就起不来了吗?”
公主口中的二姐姐,指的是庆嫔生的女儿,去年的时候也是受了风寒,在病床上拖了一个月就去了,死的时候才7岁。
皇后在外面听了大怒:“她怎么可以跟长乐说这些?”说着又要冲进去。景宣帝拦着她,“再看看,侯夫人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而长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蒋若男看着公主那张红得异常的脸,心中充满怜惜,声音更为温柔,“公主,臣妇不骗你,如果公主再不吃药扎针,就会像二公主那样。”蒋若男觉得,这么大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有时候跟她把利害说通,或许比一味的哄骗更有用。
皇后在外面听得眼泪一蹦就出来。
旁边的太医们急出了一声冷汗,而刘子矜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温情,也只有她,才会毫不顾忌地说出这番话来吧。
”可是二姐姐吃了药也没有用。”小公主的情绪很低落。
蒋若男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声道:“公主不一样,公主的病没有二公主那么严重,公主吃药扎针以后就会好的,而且公主还有小哪吒在保佑你了”
“小哪吒真的会保佑我吗?”
“会的,小哪吒喜欢勇敢的孩子。”蒋若男继续利诱,“只要公主乖乖吃药扎针,臣妇这几天每天给你讲故事,讲完从肉球里出生的哪吒的故事,还有从蛋里面出来的蛋生的故事,还有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蒋若男使劲地放鱼饵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长乐虽然贵为公主,却从未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或许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是因为蒋若男的起到了作用,公主便答应了吃药扎针。
蒋若男和殿外的皇上皇后,以及所有的太医宫女,齐齐松了口气。打铁趁热,蒋若男连忙叫来太医给公主针灸。
执针的是于儿科最有经验的李太医,可刚下一针,一直高度紧张的公主便大哭出声,“好痛,我不扎了好痛啊,父皇,母后,皇奶奶……”哭得呛住了又咳。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要马上死过去一般。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皇后眼泪水直流,想冲进去,皇上却死死地拖住她。
“皇上,长乐都咳成那样了,皇上就不心疼?”
景宣帝回过头看着她,“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你难道想长乐和安宁(二公主)一般吗?”
皇后这才忍住了冲动,捂住嘴,默默地流着眼泪。
蒋若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