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妖精系列全集第46部分阅读
十二妖精系列全集 作者:未知
声音:「哦,是谁这么有眼光,竟然看上了本王的仆人。 秋读阁千与姑娘,你又是月牙儿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享用他?」随着话音,南宫乘风一步跨进屋中。
风云色变,南宫乘风与那杀手王爷对望了几眼,两人都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过了半晌,方听那杀手王爷叫了一声「堂哥?」
然后南宫乘风才回过神来,也叫了声:「夜轩,怎么会是你?」接着两人都露出惊喜神情,上前拥抱在一起,好半天才分开。
月牙儿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失身之祸终于可以避免了。而老鸨也与千与识趣地掩上房门离去。
第六章
这里南宫乘风与南宫夜轩在一起畅叙别情,说了半天的话,忽听南宫夜轩话锋一转道:「对了堂哥,你不是最喜欢马匹吗?前日我见了一匹高头大马,真真是神骏无比,堂哥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呢?」
南宫乘风平日里最听不得「骏马」二字,更何况是神骏的高头大马,若不是因为嫩草的事让他魂断神伤,此时早已跳起来了。
但此时他心系嫩草,暗道也不知那小妖精跑到哪里去了,他那么笨,又那么老实,还害怕人类,万一遇到那j诈狡猾心狠手辣之辈,可怎么办啊?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这样想着,脸上便没了笑容,只低头唉声叹气,南宫夜轩深以为异,忙道:「堂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爱马如痴,何况你还是全国最大的马商,连皇上哥哥都称赞你说,你这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正经事,还算不错,我以为我说出这消息,你会高兴的跳起来,怎的却更加垂头丧气了呢?」
南宫乘风心说皇上哥哥那叫什么夸奖啊,明明就是贬低好不好?看着自己的弟弟半晌,忽然握了他的手,却不妨被南宫夜轩一把甩开,还吐了几口口水,大声道:「喂喂喂,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是男女通吃,但是我对兄弟恋可不感兴趣,你不要看我俊美,就想着打我的主意啊。」
南宫乘风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道:「你做梦去吧,和你在一起滚床单还不如和我们家的月牙儿,连他我都没碰过,何况是你。」
南宫夜轩就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哇,堂哥,你转性子了?那么可爱的小美人儿你竟然放过了?你不是被柳下惠那老小子给附体了吧?」
南宫乘风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柳下惠那老小子?我倒是没变,不过对这个月牙儿,唉,一开始他进到我府里的时候,瘦的像一根大葱,狼看了都要掉眼泪,我本想着等到养肥了再吃掉,谁知后来养肥了,却也和他有了一种主仆感情,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把他吃掉。」他忽然看见南宫夜轩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心里一惊:「喂,你不会是要打他的主意了吧?别人都行,月牙儿好歹是从小跟着我的,他就像我弟弟一样,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南宫夜轩连忙坐近了他,拽住他的袖子道:「堂哥,我的好堂哥,你把他给了我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开始嚣张后来慌张的那个小样儿,就觉得爱的心里痒痒的,原以为他是你的相好,才不好意思和你要,既然你和他清白,你也不必舍不得,送到我这里来,必定不亏了他,成不成?」
南宫乘风瞪了他弟弟一眼,斩钉截铁道:「不行,月牙儿是我的左右手,你那滥情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作为他的主子,怎也要对他负点责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送给你这只色狼了。」
他说完,看见南宫夜轩失望的脸色,不由得心里诧异,暗道这小子难道对月牙儿真的动情了?不可能吧。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堂弟,见他这样又怪不忍心的,再想起自己对嫩草的情愫,南宫乘风的心就软了,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夜轩,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能不对别人动情,还是一心想着月牙儿,那么你就到我的府上去吧,我把月牙儿送给你做偏房,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了他,想娶他做王妃,那么姑姑那里你千万别说月牙儿是我给你的,到时候你得自己一力承担,不能连累于我,明白了吗?」
南宫夜轩一听这事儿还有门儿,喜得不住口的答应。
那副样子让南宫乘风也不觉心有戚戚,想起自己,格外觉得难过,忽又想起自己刚刚是要和南宫夜轩说正事儿的,结果被他一打岔,正事儿倒没有说,却为月牙儿讨论了半天,于是连忙又握了他弟弟的手正色问道:「夜轩,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我娶了一个妖精,你会不会吓得从此不敢上我的门?你……你会不会为我不齿,甚至干脆带着和尚道士来我府上伤害你的妖精嫂子,你会不会……」
「打住。」南宫夜轩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看向南宫乘风道:「真是好奇怪啊,最近的妖精似乎很多的样子。我前天才从京城里出来,关山,就是那个国师的府上,也来了一个妖精仆人,国师说那人是个公鸡精,只不过他没有说破,只把他弄成了贴身仆人,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公鸡精挺有意思的,很勤劳,勤劳到让关山头都痛了,不到三更他就能起来喔喔叫,然后自己再睡,国师为了隐瞒他的公鸡精身份,还不能戳穿,偏偏他的睡眠又浅,哈哈哈,你都没看见他当时的脸色,笑得我肚子都抽筋了。」
南宫乘风愣住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今年是妖精年,所以众多妖精都下界来了吗?忽然又见南宫夜轩轻拍了自己的脸两下,嘿嘿笑道:「看我,又说走题了,堂哥,你刚刚说什么?似乎是你也要娶一个妖精对不对?嗯,其实如果这妖精不是来害人的,就像那只公鸡精一样又笨又憨,还很勤劳善良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我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了。开玩笑,咱可是走在百姓意识前端的大好青年,怎会像那些老夫子卫道士一样的迂腐呢?堂哥,我十分的支持你,对了,你知道嫂子他是什么妖精吗?我是说,他是什么动物变成的妖精吗?」
南宫乘风被他弟弟这一番论调弄得目瞪口呆,心想什么时候我竟然落伍到这个地步了吗?原来国师的身边也有一只公鸡精啊,就不知道他和嫩草互相认不认识。嘴上却道:「嫩草,嗯,他应该是一匹马妖吧,我亲眼看见过他变成的大白马,唉,可惜当时……我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来得及和他说清楚,所以他就走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南宫夜轩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堂哥,这还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你一向爱马如痴,没想到最后却真的爱上了一匹马,哦,不,是爱上了一个由马变成的人,嗯哈哈哈,绝配,简直是绝配啊堂哥……哦,等等,你刚刚说他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乘风无奈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后来,心痛的竟然不能自已。
南宫夜轩却在那里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子的啊,嗯,堂哥,你别说,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匹神骏非凡的白马,和你说的样子真的很像,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你形容的那么高大啊,而且也不是很精神,我看见它的时候,正卧在地上,连面前的嫩草都不肯吃。」
南宫乘风摇头道:「这样说来,应该不是嫩草了,你不知道,由他的话中,我知道他成妖之前摊上了一个很凶恶的主人,经常不给他吃饭,所以一旦嫩草当前,他绝不会不去吃的,想当初,他还在我的府里偷吃过那些马的草料呢。」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那一夜嫩草拿着狗毛当作异物欢天喜地来向自己报告的情景,唇边不由漾开一丝笑容,但渐渐的,那笑容不见了,他只觉眼睛酸涩,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忙抬起头使劲儿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对南宫夜轩道:「我是要去天山牧场,你准备往哪里去?回王府吗?」
南宫夜轩道:「难得出来一趟,那么早回去干什么?我想再四处走走。」他又极力邀请道:「其实堂哥你去天山牧场也无非是看马,既然如此,为何不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匹神驹呢?说不准就是你的嫩草啊,嗯,就算不是嫩草,那匹马也很值得你一看的。」
南宫乘风被他这样说,便有些心动,暗道:的确,白马,小腿俱是黑毛,这样的马十万匹中也难寻到一匹,不如就去看看吧。虽如此说,但心里到底不敢相信那是嫩草,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毕竟嫩草是妖精,可比那匹普通身高的马大多了。
南宫夜轩见他答应,心里十分高兴。他有自己的盘算,那条去看马的路正和要去金陵的自己顺路,如此一来,还可以和那个可爱的小美人共行几日。
于是又天花乱坠的把那匹白马夸奖了一通,让南宫乘风下定决心。
讲到后来,连南宫乘风都听不下去了,挥手制止他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这马到了你嘴里简直就变成了飞马,再说下去,他要变成从天庭上下来的天马了。」
于是,一夜无话,南宫乘风不相信自己的那个风流弟弟真会想着月牙儿三个月,因此也没把月牙儿三个月后很可能被卖的事情告诉他。只躺在房里,想着南宫夜轩说的那匹白马,患得患失了一夜。
第二日就转道和南宫夜轩一起走,来到了那个牧场中,南宫夜轩兴奋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他虽是和南宫乘风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月牙儿,只把他看的心里发毛,忙不迭的躲到一个仆人身后去,心想:那杀手王爷的目光真色狼,比我们爷还像色狼,在他的面前,我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妈妈呀,这太可怕了。
南宫乘风也不知为何,那心忽然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所谓近乡情怯,他现在就充分明白了这句诗所描绘的紧张心情:盼望着那匹白马就是嫩草,可是又害怕那白马不是嫩草。因此反而举步不前了,直到南宫夜轩拉他,这才勉强镇定了镇定心神,向那马群走去。
来到之前南宫夜轩看到的白马栅栏一看,那栅栏里空空如也。
南宫夜轩安慰南宫乘风道:「没关系,也许白马被牵出去溜溜了。咱们去问问主人就知道。」一边说着,便带南宫乘风来到牧场主的帐篷里,他是骄横惯了的,因此不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
那牧场主满脸的横肉,眼露凶光,南宫乘风一看就是一怔,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生意吗?不先把客人吓跑就不错了。
南宫夜轩却是个急性子,开门见山的问:「老板,那匹四蹄踏煤的白马哪儿去了?」
「四蹄踏煤?」南宫乘风一下子怔住了,那老板也是满面的不解之色,却听南宫夜轩满不在乎道:「你们的想象力真是贫乏,有一种绵羊,通体黑色,只有四只蹄子是白的,被称作四蹄踏雪,如今那白马正好反其道而行,我给它起个四蹄踏煤不是很贴切吗?」
南宫乘风险些笑出来,道:「四蹄踏雪是多风雅的名字,这变成了四蹄踏煤,可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他不再说下去,头转向牧场主人:「老板,我们想看看那匹白马,还望你行个方便,如果我看中了,花大价钱买下来也可。」
那牧场主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忽然嘿嘿笑道:「你们来晚了,那匹白马原来却是个妖精,之前到处寻找它的道长昨日寻了来,对我说明了。那匹马果然是会喷火的,这样的马妖我还留着它干什么?道长说今日是灭妖日,让我们今天午时三刻日正当午时宰杀,那妖精便无反抗之力了,两位若有兴趣……啊……」
牧场主人正说的唾沫横飞,对于他来说,能够亲手杀掉一个妖精,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荣耀之事啊,因此从昨日知道了嫩草的身份开始,只要是一个客人过来,他便一反常态的热情挽留,一定要大家留在此处观赏他这旷古烁今的壮举。
他平日是不愿意搭理来买马的客人的,都由伙计们招呼,也是,如果他出面招呼,他这个牧场只怕早就倒闭了。今日只是因为听见南宫乘风兄弟问起嫩草,这才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只是还没等说出将由自己亲自宰杀那个妖精这句他认为有无限光彩的话,他的领子就被南宫乘风揪住了。
「你……你竟然敢杀掉嫩草……」南宫乘风眼睛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血丝,他一拳就砸上牧场主人的肚子,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纷纷落在对方的胸上脸上和小腹上,这还好在牧场主人有些武艺护身,而南宫乘风心痛欲绝之下状若疯虎,又忘了用上内功,否则这誓要杀妖的牧场主人早就先登极乐了。
「你敢杀嫩草,你竟然敢杀掉他。」南宫乘风的悲吼似乎是将整颗心血淋淋地撕开,然后由胸膛里发出来的,震得那牧场主人两眼直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我没有杀什么嫩草,我是……我是要杀马妖……哎呀我的妈呀……」鬼哭狼嚎的牧场主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要做一件为整个人类谋福利的好事,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可为什么还是要挨揍呢?
「堂哥等等,你没听他说吗?嫩草要等到午时三刻再宰杀,现在嫩草还没有死呢。」
南宫夜轩急忙赶上来,拼命的阻止南宫乘风,一连吼了几句,才总算将南宫乘风从疯狂状态中给拽了回来。
就见他这位堂哥先是一脸茫然,接着又是一脸惊喜,跳起来道:「你……你说什么?嫩草没有死?他没有死?」
「废话。」南宫夜轩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到哪里去了,他明明说过要等到午时三刻才杀嫩草嘛。」他说完,南宫乘风就转身,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那份凶狠劲儿比起牧场主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牧场主人不过是让人心里害怕,而南宫乘风却能够让人转身就逃。
「带我去嫩草那里。」南宫乘风阴恻恻地道,而牧场主人则是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小声分辩着:「这位公子爷,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嫩草啊,我……我刚刚一直说的都是马妖,不是嫩草……啊啊啊……别打,别打……」
南宫夜轩叹了口气,在他头上砸下一拳,好笑道:「喂,你这人是榆木脑袋吗?那匹马妖就是嫩草,你快带我们去,不然以我堂哥的脾气,有你难受的。」说完见那牧场主人瞪大了的眼,他不耐烦道:「快点儿,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那匹马妖是好妖精,不会伤害你们的,如果你不带我们去,那我第一个就伤害了你。」
牧场主人的眼睛急速转了几圈,最后一想:对了,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客人们可都众集在斩妖台前等着看我杀妖呢,何不引他们到那里,请众人给我评理。想到此处,他又把那张有四处乌青的脸抬了起来,昂然道:「好,我们去就去,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们不要后悔。」
「走。」南宫乘风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一边在心里转着狠毒主意,心想:奶奶的,你竟然敢如此对我的嫩草,还要杀妖,我得先想个办法把你给杀了。
他这样想着,眼光就在南宫夜轩的身上转了一下,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的,这家伙虽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么可怕,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就要杀掉,但他的确是不能被人得罪。要是好人得罪他也就罢了,毕竟有精明的皇兄在京城中看着,真杀了的话,皇兄紧接着就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但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得罪了他,的确就等着倒霉吧,这个杀手弟弟不把其大卸八块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即便报了上去,皇帝派人一调查,哦,原来是个人渣啊,也就能不了了之了。皇族的兄弟们不管怎样的飞扬跋扈,但在这点上都是极会掌握火候分寸的。
南宫乘风再看一眼牧场主人,心想这个家伙一脸凶相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使个计策,让他得罪一下夜轩,到时候肯定死得很惨。等他死掉了,我就把这个牧场给接收到我名下,然后让嫩草来认,有哪个敢打他抓他的倒霉家伙,直接就踢走,哼哼,让他们知道知道,不但杀手王爷不能得罪,我广泽王爷也是睚眦必报的。他一时间也忘了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还沾沾自喜的用到了自己身上。
牧场主人哪知道自己转眼间就要大祸临头啊,也在心里转着狠毒主意,心想:这两个混蛋,竟然敢不把我镇关西放在眼里,哼哼,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大爷我怕过谁啊,等着,都给我等着,那位道爷不在了,我务必要趁着今天的灭妖日,那妖精恢复不了元气的时候将他们给杀掉,对了,既然他们要维护那个马妖,不如就直接将他们也诬陷成妖精,到时候我和那些等着看我杀妖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俩给淹死。
南宫夜轩却和他们想的都不同,他正美滋滋的打着好主意:嘿嘿,这一次嫩草能够找到,都多亏了我,到时候救下嫩草,趁着堂哥心里高兴,不如就把月牙儿给要过来吧,小东西今天一直在躲我,那小模样儿可真是可爱,看的我心里痒痒的要命,我可等不得三个月了,三天之内就得把他拐到我床上,尽情大战三百回合,不然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难怪有人都能害相思病而死,如今看来,的确是有这种事的。
三人各怀鬼胎,很快的便来到了斩妖台前,只见四周围围满了人,除了镇关西邀请的那些客人外,附近的百姓以及那些江湖上好事的侠客们也都来了一大群,纷纷想看看马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七章
所谓的斩妖台,其实就是一个仅有五级石阶的石台,台前贴着三个宛如螃蟹爬出来的大字「斩妖台」这乃是出自牧场主人的手笔。
嫩草被栓在一根柱子上,整个身子无精打采地卧在石阶上,前腿处一个可怕的伤口,皮肉都翻卷了过来,火熏火燎的颜色,似乎是被雷电击伤。
南宫乘风一看之下,就不由得全身剧震,即便嫩草的身子已不如从前那般高大,即便他的白毛在战斗中都染得黑黑红红的,但南宫乘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嫩草,只因为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这样温顺似水的眼睛。
「嫩草……」南宫乘风大呼一声,跑上台之前不忘一把将镇关西给摔在地上,他这回没忘用上内力,顿时就让他那大屁股裂了一道缝儿。
嫩草身子一抖,猛然抬起头来,他看向三两步跳上台的南宫乘风,嘴巴动了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两行泪顺着他那有着长长睫毛的美丽眼睛中流出,之后是一声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声音:「主……主人……」
更加确定无疑了,南宫乘风一把搂住嫩草的脖子,大放悲声道:「嫩草,嫩草,我……我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找你找的多么辛苦,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结果你说你过的好一点还行,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才几天啊,就饿成这样儿了,啊啊啊,嫩草啊……」
月牙儿在下面听着,满脸的黑线,看向他旁边另一个仆人:「咱们爷什么时候找过嫩草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见那仆人摇头,他仰天长叹道:「唉,爷啊爷,你说多么感人温馨的重逢场面,还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完美契机,怎么就被你破坏成这副样子了呢?」他转头看看四周一个个眯缝着眼睛的家伙,又摇头晃脑道:「看看看看吧,有同感的可不止我一个。」一语未完,忽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没错月牙儿,本王也和你有同感。」
月牙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南宫夜轩的脸就在他的耳边,鼻子甚至触到了他的脸颊,只吓得月牙儿连滚带爬蹿上台去,也一把搂住了嫩草,大哭道:「嫩草啊嫩草,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要走呢?咱们府里人哪一个嫌弃你是妖精了,你自己那么自卑敏感干什么?嫩草啊,我想死你了……」
「给我滚下去,你来这儿捣什么乱。」
南宫乘风气结,丝毫不顾主仆情分,一脚将月牙儿踹下台去,心想:这还得了,闹到最后你对嫩草的相思之情比主子我还要深厚,那我要往哪儿摆啊,万一嫩草再因此对你动了感情,我不就惨了?
他想到这里,扭头对台下的南宫夜轩道:「不用等三个月了,你今天就可以把那个家伙领走,我把他送给你了,记得好好对他就行。」
南宫夜轩喜不自胜,月牙儿却没料到自己只不过是借嫩草避了一下祸而已,结果就被南宫乘风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拼命躲到其他仆人身后,死也不肯跟南宫夜轩走。
「主人,你……你要救我?你不害怕我……我是妖精吗?」嫩草见南宫乘风解着自己脖子上栓的绳子,还是不敢相信。
南宫乘风那一夜仪看见他变成大马时的表情,他是刻骨铭心,一直到奔驰出很远,也没有平复伤痛,因此才会在伤心欲绝之下被那个道士所趁,以重伤之身逃到了这牧场里来,谁想到那道士不依不饶,竟然也追了过来,到底把伤势未复的自己给彻底灭了妖形,封了自己的妖元力让他变成千年前的原形,还让那牧场主在灭妖日斩杀了它才罢休。
「各位,各位,你们不能让这混蛋将那马妖的绳子解开啊。」牧场主人见南宫乘风兄弟一出场就震慑住了众人,心里不由得大急,连忙振臂高呼:「那可是一个妖精,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仇敌,他无恶不作,专门以妩媚之身吸取我们人的精元,各位,我们不能放过他啊。」
嫩草委屈的看向南宫乘风,大声道:「主人,我没有以妩媚之身吸取别人的精元,我……我不妩媚,我们山里的那条蛇变成|人形,才是妩媚呢,他的腰软的就和没有骨头一样。还有,主人,到底什么叫吸取精元,蛇精总是这么说,但我一直不明白。」
「咳咳,这个……回去后主人我再告诉你。」
南宫乘风心想:我的嫩草是多么单纯啊,连吸取精元都不知道,那条蛇你既然负责教他,你就应该教到底才对啊,最起码也要让他被拐上床后不会傻傻的以为我是要把他炖了来吃,嗯,等等,也许,不会教到底也比较好,嘿嘿,这样傻傻纯纯的嫩草在床上就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了,想到香艳的画面,他嘴角边流下一道长长的口水。
「主人,你流口水了,是不是饿了?」嫩草眨巴着大眼睛,虽然暂时恢复不了人形,但不耽误他说人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底下会响起很多道似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而且主人也脸红了,真是稀奇,他从来没看见过主人脸红呢。
「咳咳,嫩草,你是不是很累?那就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都有主人我。」南宫乘风连忙抹去那道口水,同时在心中哀叹:我的形象啊。他满肚子气不能朝嫩草发,心爱的小马妖可是重伤之身呢。
因此只好朝下面的人瞪眼睛,大吼道:「你们当中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我是谁了,你们认为我喜欢一个马妖很奇怪吗?事实上,我没有喜欢上我马厩里的那些马,我的家人已经烧高香拜谢菩萨了,嫩草现在是马形,就已经卓然不凡风华绝代,当他变成|人后,他是你们想象不出来的倾国倾城,我爱上他一点都不奇怪,懂不懂?」
「没错没错,小王爷爱马如命,这谁不知道啊,尤其是好马骏马,如今有一个妖马下凡来和小王爷聚成一对,那是天赐良缘啊。」「就是就是,小王爷那是何等样人,普通的人哪可能配的上他,只有仙神妖魔才可能做他的爱人,如今是一个倾国倾城的马妖和他在一起,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底下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都朝南宫乘风谄媚的拱手,接着三三两两地离去:别开玩笑了,他们还要指望着这小王爷做生意呢,可不想被这个傻帽牧场主人给连累了,小王爷自己爱娶妖精,关别人什么事,白娘子不也是真心爱着许仙吗?可见妖精中也是有好人的,他们自己吃好自己的饭就行了。
「等……等等……大家……大家别走啊。」牧场主人眼睛都长长了,拉着这个,又去拉那个,可根本就没有人鸟他,最后他看见自己心腹的伙计也要离去,于是连忙拉住道:「由昆,你……你怎么也要走,你走了我这牧场还怎么干下去啊?那个……那个混蛋到底是谁?你们干什么要怕他啊?」
由昆鄙夷地看着他,一甩胳膊,冷笑道:「我不走干什么?等着看你破产啊,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这牧场能干得下去吗?你竟然连全国最大的马商广泽小王爷都不认识,还敢任那道士把他喜欢的马妖给绑了,建什么斩妖台要杀妖?阿呸,我看你以后等着他来杀你吧,哼哼,这些年我在你手底下受尽欺负,如今终于可以走了,镇关西大人,咱们这就再见了,嘿嘿,就看看你这倒霉的名字吧,还想落好儿啊,得了,下次见到你,别在街上讨饭就不错了。」
镇关西的头上冷汗如黄豆般滚滚而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得罪的人竟然会是全国闻名的广泽小王爷,谁不知道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啊。他眼睛一直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南宫乘风,然后就发现还有些人没有弃自己而去,其中一位看起来就是少年英侠似的少年越众而出,大叫道:「广泽小王爷又如何?人妖不能两立,这是人所共知之事,那些商人们怕你,我们江湖中人可不怕,今天这匹马妖,我们杀定了。」
「没错,杀定了,杀定了。」剩下的一百来人群情汹涌,他们素来都瞧不起商人,认为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媚颜屈膝的样子十分低贱,如今见他们害怕南宫乘风的威名,都散去了,此时正是该江湖中人出头的时候啊,因此就跳出来支持镇关西,心里想着也让这皇家贵胄胄知道知道,我们江湖人不受约束,他们皇族中人管不着我们。
嫩草吓得又往南宫乘风身后蜷了蜷身子,想了想,又探了身子出来,难过道:「主人,他们人多势众,你……你打不过他们的,你还是把我交出去,那样他们能杀了我,但却不会杀你……」他一边说着,身子就轻轻抖着,显然是害怕已极。
这句话听在南宫乘风的耳里,真是胜过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他动情地搂住了嫩草,骄傲道:「没关系,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嫩草。」他的话听得底下的月牙儿直翻白眼,心想好嘛,直接就成他的嫩草了,爷在趁火打劫上的修为,真是无人可比。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南宫乘风指着南宫夜轩,傲然看向那些愣头愣脑的江湖中人。
话音刚落,就听那少年英侠一挥手:「管他是谁,谁也管不了我们,你们皇族中人对老百姓还能狐假虎威,对我们江湖中人没有用的。」
「哦,少侠果然是大义凛然,但不知高姓大名师承何派?」南宫乘风忽然转了态度,笑眯眯地问。
而那少年英侠竟然也就傻乎乎地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银枪小白龙罗伊就是我,我师傅是点苍派的何邪大侠,哼哼,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将那妖精放下,少侠我可以做主放你一马。」
这哪是少年英侠啊。月牙儿心里默默哀叹:这分明就是一个少年蠢侠,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唉,等着倒霉吧。
南宫乘风笑眯眯道:「那我恭喜少侠了,你现在可以赶快回去,让你们点苍派进入一级戒备状态之中,因为那个和我一起来的人,就是在江湖上被你们称为一剑夺一魂,剑剑无虚空的杀手王爷,哦,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弟弟。」
「呼啦」一声,剩下的那些江湖大侠们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都快。那位之前还威风凛凛的银枪小白龙罗少侠跑在了最前面,就连南宫夜轩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轻功,对南宫乘风感叹道:「啧啧,我看那位罗少侠,倒的确是有几把刷子的,大概在师门的时候,就知道轻功乃逃命的法宝,所以格外下了一番苦功,否则怎可能刚刚还在我们的面前,这一转身的功夫,就又在反方向上遥遥领先了呢。」
南宫乘风也叹了一口气道:「唉,可见在人们心目中,我这广泽小王爷的威名是远远比不上你这杀手王爷了,不然你看看,这些人刚才还要教训我这皇家败类,但一听见你这个皇家更败类的名头,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他又看了一眼镇关西,冷笑一声道:「夜轩,这家伙刚刚骂我们是混蛋,剩下的事儿,你就看着办吧,我得先带着嫩草回去,他被可恨的臭道士伤了,我得赶紧给他医治。」
「放心吧,这家伙就交给我了。」南宫夜轩自信满满地道,然后又涎着脸凑上南宫乘风:「不过堂哥,那月牙儿……嘿嘿,刚刚你不是说要立刻将他送给我吗?」他一边说,一边就拿着眼睛瞟向月牙儿,只把月牙儿吓得拼命往人群里钻,只可惜此时还留在场上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他往哪里钻都掩盖不了自己的身形。
「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你把他领走吧。」南宫乘风大方的一挥手,正要牵着嫩草离去,冷不防月牙儿又扑了上来,抱住嫩草的脖子大喊道:「嫩草,你要救我啊,主人要把我送人,你……你千万不能让他那么做啊,嫩草……」
他一边哭嚎着,一边拿眼瞅着南宫乘风,见对方眼中一瞬间露出凶光,猛然想起这个爷的占有欲有多么旺盛,于是连忙松手,转而握住嫩草的两只马蹄子:「嫩草,咱们兄弟一场,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卖了吧?」
嫩草向来温顺,此时见月牙儿哭得伤心,于是连忙用一只前蹄抚着月牙儿的背,一边对南宫乘风央求道:「主人,你是不是因为嫩草回来了,所以就要赶走月牙儿,好省一分工钱。你放心吧主人,我可以不领工钱,你别把月牙儿卖掉好不好?我和我的子孙们都是牲畜,被买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月牙儿是人啊……」他一边说着,眼里就水汪汪的,让南宫乘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卖月牙儿总行了吧。」
嫩草破涕为笑,月牙儿也松了口气,心想果然压对宝了。
只有南宫夜轩愣在那里,心想我到底帮着堂哥救这个妖精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破坏我的美事儿吗?真是气死我了。正生气时,忽然耳边有一道传音过来:
「夜轩你先等等,等到嫩草的伤势恢复后,就来我的府里领人吧,我是绝不会食言的。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情,去国师关山那里要两件法宝送到我府里去。到时候咱们一手交法宝,一手交人。」
原来南宫乘风思虑周详,他想着既然嫩草被那该死的道士打伤了,还要让镇关西在今日斩杀嫩草,那么等到那老杂毛赶回来,得知嫩草并没有死,而是在自己手里的话,难保他不另起祸心,自己必须要两件法宝,以期能够将那老杂毛给打的落花流水,方能替嫩草出这一口恶气。
南宫夜轩也知道他的打算,心想死月牙儿,你看看你让我跑了多少趟腿,哼哼,不过先忍了吧,将来把你弄到手里,非把你摁在床上大干三天三夜,让你连床也下不来,就当是堂哥付了我跑腿费了。
当下撇了镇关西,南宫乘风让人追上了之前的那个伙计由昆,请他回来重新打理牧场,只不过这一次当然是替他打理。
要说南宫乘风这个家伙也够黑的,仗着自己广泽小王爷的势力,竟然让一众手下和地方官员强逼着镇关西以二两银子的超超低价转让了牧场给他。
这若是在别的地方,定要有人替镇关西抱不平了,但那镇关西却也是个黑心肠的,以至于他的牧场被收后,百姓们不但没有替他不平,反而拍手称快,还有的人家竟然供了南宫乘风的长生牌位。
第八章
因为嫩草的事情,南宫乘风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去天山牧场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一行人直走了一天,到了金城,这里也是南宫乘风经常来的地方,城中有一家最负盛名的客栈叫做「云集客栈」,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住在这家客栈里,因此老板和伙计们都是和他相熟了的。
当下包了一重院落,将人马都安排妥当,南宫乘风就小心翼翼地牵着嫩草进了天字型大小房间,命月牙儿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
那大夫也是月牙儿的老熟人了,医术十分的高明。一听月牙儿说南宫乘风心爱的人受了伤,二话不说就背着药箱子跟着来了。
南宫乘风和月牙儿的房间在二楼,二人上来的时候,那小二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对月牙儿悄悄道:「我只知道小王爷爱马如命,却没想到已经爱到了这份儿上,竟然和马同吃同住,老天啊,难道不嫌那马肮脏吗?他不会还和马睡在一张床上吧?」
月牙儿咳了两声,也没有话回答,只好道:「你知道什么?那匹马可不同,是神马飞马,嗯,至于这同睡嘛,以前倒是没有发生过,但今晚就不好说了。」
那小二就惊异道:「不可能吧,我听说马都是站着睡得,这……这小王爷要和马同床共枕的话,他不怕那马睡觉不老实,一蹄子将他踩得半死吗?再说万一这马半夜里要拉屎拉尿怎么办?还有,如果它梦游呢?不是一下子就把小王爷踩死了吗?」
月牙儿心想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于是不耐烦道:「胡说什么?我都说了那是神马,怎么可能犯这些低级错误呢?」说完心想这也没错,嫩草是妖精,也就和神马差不多吧。
那小二讪讪笑了一声,摸摸鼻子道:「我这不是关心小王爷吗?万一他在咱们店里受了伤害,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将月牙儿和大夫送到了房门前,才又陪笑着去了。
南宫乘风守在嫩草身边,因为害怕被人看见一匹马躺在床上惹人疑窦,因此便将床帐放了下来。此时听见开门声,忙转过身,迎上那大夫道:「冷大夫,你过来了?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内子因为些事,受了不轻的内伤,你看看能不能给治治。」
「小王爷何时娶得亲?怎么我却不知道?」
冷烟呵呵笑着,他十分年轻,因此和南宫乘风以平辈论交。一边说着,一边就来到床前坐下。
南宫乘风也笑道:「没有,这不是才定亲吗?婚礼等到回府之后再举行,到时定会给冷大夫发喜帖的。」
冷烟笑道:「那可不敢,我一介平民,不敢高攀。」说完抬眼看了看帐中,虽然看不清楚,但影影绰绰的只觉帐内之人体积甚大,心想这小王爷倒娶了位魁梧的夫人,原来他好这一口儿,倒颇有些意外。于是道:「请夫人伸手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条红色丝线。
过了好半晌也没动静,冷烟只好又说了一遍,却听南宫乘风对帐中人柔声道:「嫩草,没关系,冷大夫不是外人,你把蹄子伸出一只来给他看看。」
冷烟看了南宫乘风一眼,心内内默然,暗道:蹄子?这小王爷就这么称呼他夫人的手?当真是爱马成痴,谁做了他的夫人,也当真倒霉。一边想着,就见那帐子动了几下,然后从帐下伸出一只马蹄来。
冷烟「啊」的大叫了一声,站起身来退了好几步,指着那只马蹄子问南宫乘风道:「这……这就是尊夫人的玉手吗?怎么……怎么倒真长成了个马蹄的形状?」不等说完,那只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