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32部分阅读
盛唐风流武状元 作者:未知
业等人,则是微微的惊愕,没想到秦霄居然能跟一个郡王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到这种地步!
李隆基拖着秦霄冲进正堂里,对在旁侍伺的总管杜三说道:“快去准备酒宴哪,还愣着呢!大哥,你这次倒霉了。你若是不把江南好玩的事儿跟我一次说清楚,休想离开这临淄王府。”
秦霄哈哈大笑:“阿瞒,你若是这样留着我,到时候我误了交旨日期,皇帝陛下要砍我的脑袋,你可以负责再给我接上去!对了,义兴王现在在哪里呢?”
李隆基环视了一遍秦霄身边众人,不动声色的说道:“他呀,因为江南的功劳,回京后就被表为左卫大将军,负责皇城南衙禁卫,现在可算得上是跟北衙千骑羽林卫的大将军武懿宗并驾齐驱了。两人整日里瞪眼睛吹胡子,你不服我,我不睬你,明争暗斗闹得正欢呢。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兄弟。我因身无职务,在长安闲着也没什么事,索性回到神都逍遥自在了。那些烦心的事儿,眼不见,心不烦。”
秦霄暗暗想道:眼不见,心不烦?唬谁呢!你若真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能励精图志的带来开元盛世?估计便是韬光养晦之举吧!他日你若是真的当了皇帝,像安史之乱这种事情,只有要我秦霄在,断然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至于杨玉环,不出什么特大意外的话,你们应该没机会混到一起了。还有类如安碌山、史思明、李林甫、杨国忠等辈,也千万别让我秦霄撞着!
兄弟,别怪我让你无形之中损失了一个美女娇娘,我这是在暗暗的拯救你,拯救你的江山呢!
嘿嘿!!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36章 偶遇犯妇
晚宴散后,连日来车马劳顿的众人纷纷回房休息,唯独秦霄被李隆基生拉死拽的留了下来。
二人慵懒的并排躺在柔软厚实的西川棉花毯铺就的卧榻上,浅浅的啜饮着宫廷里密制的葡萄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欣赏着眼前那个花枝妖娆的舞伎,独舞着一段名为《绿腰》的著名柔舞舞曲。
秦霄已经将江南的事情十之八九的跟李隆基说了个清楚,唯独关于李仙惠的处理,却有些含糊其辞。
李隆基把玩着手中的琥珀碧玉杯,眼神飘乎的瞟着那个舞伎柔软婀娜的身姿,撇了撇嘴,轻描淡写的说道:“大哥,这次你江南的差事,的确办得很漂亮,很完美。但是,你干了一件最大的蠢事。”
秦霄淡淡的笑,眼睛盯着杯中朦胧剔透的葡萄酒:“哦,我干了什么蠢事?”
李隆基啧啧的摇头:“大哥明明是聪明人,为何要在小弟面前装傻充愣。你分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指的什么。”
秦霄微笑的看了看李隆基,若有所思的说道:“但你能告诉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么?”
李隆基略抬了一下眼睛,看了秦霄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的确,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但是,我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看的。只是我有些奇怪,大哥完全可以采取一个更稳妥、对自己更有利的处理办法。比喻说,从根源上消除隐患。可是你没有,而是采取了最冒险地办法,将她带到身边……所以,我才说。大哥这回,真的是干了蠢事。”
秦霄呵呵的笑:“我若是当真采取了那种‘更稳妥、对自己更有利的处理办法’,你还会认我这个兄弟么?还配做你的兄弟么?我秦霄虽然不是什么大忠大贤之人,但基本地做人良心和好坏是非还是分得清楚的。不该死的人,我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更不用说,是让她死在我的手上了。”
李隆基长叹一声,摇摇头:“大哥。从感情上讲,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敬佩你这次的举动。但是,站在一个明智地立场上说,我倒是希望,你采取的是那种‘稳妥’手段。大哥聪明过人,文武全才,只是混迹官场的日子还不长,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知之不详。你要知道。在朝堂之上,任何一个小小的闪失和失误,都会是致命的。党争伐斗。虽然看不见刀枪剑戟,却比战场上的厮杀拼搏,更加凶险,而且诡秘难测。说这些,并不是说我有多反对你这样做了,相反的。我很开心,很高兴。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要多多留意一下自己的举动。现在。你已经是朝中醒目的人物了,一举一动,都要分外谨慎小心才是。”
秦霄感激地看着李基隆,对他举了举酒:“谢谢你,阿瞒。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在身边,大哥就不会孤军奋战。终有一天,事实会证明,我这样做,是对的。”
李隆基无奈地笑,举杯饮酒,然后道:“但愿如此吧。刚才我听你说完了江南案子的事情,也让我坚信,以大哥的能力,你要办的事情,肯定能成功。不过,历朝历代以来,许多的例子都有说明,越是忠诚不二不拘小节的臣子,越容易招来祸事。所以,大哥应该多多注意一下,学会圆滑和世故一些。朝堂之上,能不得罪地,就要拉笼;就算得罪了的,也不要明里跟他撕破脸皮。而且,就算立场如何冲突,朝堂之上也应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地利益。大哥,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厉害!”
秦霄心中不由得惊声赞道!
这些话,居然从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李隆基嘴里说了出来。看来,这家伙,就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秦霄赞叹说道:“对,说得极对。阿瞒,在这方面,大哥的确很蠢笨,还要多多向你学习才是。他日我回朝交旨后,就要整日里和那些王公大臣们相处了,阿瞒有空,还要多多提点我一些才是。”
“哈哈,大哥你太谦逊了!还说什么‘提点’,我这也是纸上谈兵呢!”
李隆基哈哈大笑,“要是耍起真的来,怕是我自己也会手忙脚乱,哪里是那些混迹多年的老家伙的对手。大哥天赋过人智慧聪明,相信很快就能将这些东西,驾轻就熟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提点我这个小弟才是。”
“哈哈哈!”
二人放声大笑,又饮下了一杯。
一曲《绿腰》舞终了,李隆基摆了摆手,示意歌伎下去,然后对秦霄说道:“大哥,带我去见见她吧。”
秦霄深吸一口气:“行!”
此时夜已入深,王爷府里的人,多半睡了。二人从卧塌上起了身,一齐朝李仙惠的房间走去。
如果说,之前在长安第一次遇到李隆基的时候,秦霄对他的印象,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声色犬马的公子哥儿,那么,这一次的长谈,让秦霄彻底明白了,李隆基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具备了很深熟的政治智慧,和过人的洞查力。同时,心思细密,思虑周全。比起他那个带兵出身粗枝大叶的堂兄李重俊,的确是高明了许多倍。
“就算立场如何冲突,朝堂之上也应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样的道理,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能明白,足以见得他的早熟老辣。若是假以时日,他定然能变成条人精。而且,他明白了这样的道理,若是再换个角度。站在帝王地位置去思考,要想看清手下臣子的意图,一点也不算是难事了。能做到这些,那就是帝王之术了。
十七岁的李隆基,就已经开始暗暗的练就“帝王之术”秦霄的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害怕。感觉,挺复杂。不过现在,他和李隆基地兄弟情谊,正处于一个“蜜月期”那一点略略的不安,算是被掩盖了。
李仙惠居然还没有睡。掌着一盏灯来打开门的时候,先是看到了秦宵,满脸欣喜;然后看到了他背后的李隆基,脸色抖变,嘴唇也微微发起抖来,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忘了请二人进屋。
秦宵轻笑:“仙儿,我们,能进来么?”
“哦,噢……”
李仙惠尴尬的笑。“秦大哥快请进,殿……下,请进。”
三人入座坐了下来。李仙惠给二人倒上茶水,静静的坐着,避开李隆基地眼光,将手低低的压着。
“仙……儿……”
李隆基沉沉的低声唤道,“你……还好么?”
李仙惠迟疑的抬起头来,激动的看着李隆基。然后又看向秦宵,见他冲着自己温柔的笑着,才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的道:“我……很好。你好么。三哥?”
“好。”
李隆基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动情的拍了拍李仙惠的手。“你受苦了!”
李仙惠紧紧咬着嘴唇,呆呆的看着李隆基,摇头:“没有。我很好,真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生。之前的仙儿,活得一点都不开心。现在,有秦大哥照顾着我,我真的很满足。我地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的充实。我知足了。”
李隆基发自内心的开心,笑了:“那就好!你过得好,这比什么都重要。你的秦大哥,是我的结义好兄弟,你跟着他,我放心。”
旁边秦宵讪笑,暗暗的道:什么‘你地’秦大哥,‘我的’好兄弟。要把我拆得分了么?
李仙惠脸上泛起一屡红晕,眼睛又眯成了弯月芽儿,低低的点头:“嗯……秦大哥,他人很好。”
李隆基哈哈的笑了起来:“嗯,是好地,就不要放过。趁他还没有娶亲,赶紧下手啊!”
秦霄哭笑不得,在李隆基肩头擂了一拳:“胡扯什么!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李隆基一脸j笑:“我看你们两人,也是彼此有情有意,干嘛这么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现在我替你们点破了这层窗纸,莫非不好么?嘿嘿,他日若是摆起婚酒,我还是个大媒人哩!哎……哎哟,大哥饶命,仙儿饶命,我知道错了!”
三人秉烛而谈一夜未眠,笑语欢声。
翌日清晨,秦霄不顾李隆基苦苦挽留,执意离了临淄王府,启程往长安而去。任期已过,若不早早回京交旨,怕是要被责怪的。李隆基也不再造次强留,亲自送他们出了城门,一直送到了京县河南县境内,才依依不舍的策马而回。
众人依旧乘着马车,沿官道而去。中午时分,途径一片小树林里,太阳正大,天气炎热起来。恰巧此处有一个小小的换马驿站,秦霄便喝停了马车,请众人一起进去喝杯清茶休息休息,待避过了午时的毒日再走。
驿馆的馆丞查验过秦霄的官印文碟之后,马上安排了休息住处,凉茶果品,也依次的承了上来。
正在这时,驿站里还来了两个差役,押着一个浑身带伤蓬头垢面的女犯人,脖项上还戴着一面木枷。其中一名差役极不耐烦的冲驿丞嚷道:“快上茶水,这鬼天气,真是要渴死人了!”
另一名差役则是怒气冲冲的推了那个女犯人一把,骂咧咧的道:“恶妇,都怨你!大热的天,让爷爷送你去县南刑房,真是晦气!反正迟早是一刀,换作我是县令大人,当场砍了多爽快!”
原本专心吃着水果的紫笛看到这个情况,信手扔了手中的雪梨,柳眉一挑就要冲上去,恨恨的骂道:“臭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37章 咬指断誓
那个妇人被衙差这么一推,如同枯枝败叶般的就倒了下去。脖颈间戴着的大木枷,“嘭嗵”一声砸到地上,轰然作响。妇人的双手也被锁在枷里,也不能伸出手支地,只得任由木枷卡着咽喉,剧烈的咳嗽起来,看似就要背过气去。
紫笛的一对粉拳捏得咯吱作响,再也坐不住了,使劲力气要站起身来,要冲上去狠狠教训一下那两个大摇大摆坐在那里喝茶的衙差,却被李嗣业的一只大手压在肩上,丝毫动弹不得。
李嗣业咧开大嘴,冲着紫笛憨笑:“我还以为,只有我最喜欢闹事惹麻烦呢,没想到,现在身边还多了一头小母牛犊子,比俺老李更冲动哩!”紫笛忿忿的一呲牙,做势就要往压在自己的肩头李嗣业大手咬去,恨恨的道:“还好意思说,亏你这种大男人还自诩是英雄好汉,一点正义感和同情心都没有!”
李嗣业吓得飞快缩回手,啧啧的惊叹道:“好凶悍的娘们!有大人在这里,你少滋事。这种事情,大人自会有主张的,你别坏事就好。”
秦霄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闹了,然后对范士德说道:“范先生,你过去看着。对那两个衙役说一声,叫他们别虐待那个犯妇,让她站起来,大热的天,给点水喝。”
范士德拱手而去。
秦霄他们坐在驿站里间,而那两个押犯人的衙役就在门口喝着水。看似不准备多作停留。范士德上前跟他们说了两句,然后两个衙役慌忙拱手回话。
稍后范士德回来,对秦霄说道:“大人,卑职问过了。这名犯妇名叫苏小怜,是河南县人士。四天前。因涉嫌谋杀亲夫,被婆家人一状告到了河南县衙,然后被拘押审问,现在正要押往县南重刑牢房。”
“四天?”李仙惠远远看了一阵,皱了皱眉,怜悯地说道,“才四天的时间。怎么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腾成了那个样子。那些个县官衙差,也太很心了点吧?”范士德道:“是啊,大小姐。卑职也有些奇怪。按我大周律法,像判论这类重大的民案诉状,先要问明情由,查验供词。如若仍未弄清,就要明令立案,会同县内法曹有司,合同校验各类证据。再次审讯时,犯人若再不肯说招供,方可用刑。从受讼到立案、取证。前后就至少需要六到七天的时间。现在方过了四天,卑职就看到,这名犯妇已经是浑身带伤……”
“范先生,你地意思是,河南县令判定此案,可能并未按既定的程序来办是么?”秦霄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永徽律》中明文规定了审理刑狱的程序流程,就是像刚才先生所说的那样。如若没有照办,最高可判当职官员杖刑七十对么?”范士德点头称是:“大人好记性。《永徽律刑讼》中,正是如此规定的。”
被任命为御史钦差后,在下江南担任巡查使之前,秦霄就将大周的律法恶补了一番。现在应用地,是唐太宗命长孙无忌等人编撰的《永徽律》秦霄当时就惊叹不已,因为唐朝的律法,实在是太完善太细致了,他甚至怀疑,长孙无忌等人是否也有穿越的嫌疑,将21世纪的律法知识也应用了进去,然后改篇成了这一套“有封建特色”的律法?
秦霄站起身来,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是职责所在,过去看看吧。虽说这里是京县河南县。我不太好直接干预查案,但管管那些办案不力的官吏还是可以的嘛!”范士德嚅咧了一阵,欲言又止。秦霄视而不见,直接走到了两个衙役面前。
两个衙役看到秦霄过来,惊疑的站起身来,拱手垂头而立。
秦霄瞟了仍旧趴在地上的那个犯妇一眼,见她如同稻草一般凌乱地头发,将整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面部。干瘦枯槁的身体,显得羸弱不堪。背部和臀部满是紫黑的血迹和伤痕,好多地方还结了血痂流着脓水,将衣服和皮肤粘在一起,旁边还有几只苍蝇嗡嗡地的飞来飞去,不时上去盯咬一阵。
秦霄皱了皱眉头,剑眉略挑,冲那两个衙差说道:“扶她起来,松枷,给她点吃喝。”
“这……”
其中一名衙役迟疑道,“大人,这刑枷封条,是县衙亲封的,小人安敢造次将它取下来?”“少啰嗦!”秦霄知道,范式德已经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也懒得同他们废话了,眼睛一瞪摆起了官威,“按大周律,克减刑犯饮食,肆意虐待者,或饮食时不予去刑枷者,可判杖六十;若因虐待将刑犯致死,判绞刑。如今她虚弱不堪,天气炎热又极易染病,性命只在一息之间,若有什么差池,你们两人也逃不了干系!”两个衙役吓得浑身一阵哆嗦,连连应诺,将那个妇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跑去找驿丞要饮水食物去了。
整个大唐时期,从太宗手上起始,“驿站”都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存在。除了传递住来的重要公文,还要负责接待过往办事地官宦人家。驿站中,饮食马匹从从来不缺;各类器具用品,卧室厨房,比之商用的客栈毫不逊色,而且,是完全免费的。尤其是到了现在繁荣的大周时期,有地驿站,甚至比高级客栈还要打理得更好,用“豪华”来形客一点也不过分。这一点,倒是很像21世纪时的“招待所”有钱才好办事,纵观所有封建王朝,也只有大唐。将这种旅驿福利设施,打理得如此完备。
李仙惠略略上前几步,看着那个妇人苍白如纸的脸庞,怜悯地说道:“这位大姐,你……可有什么冤屈么?若是有的话。可对这位秦大人讲。他或许可帮帮你。”
妇人原本还显得秀气的脸庞,此刻却是表情呆滞神情麻木,一双如同死人般泛着冷灰的眼睛,略略瞟了李仙惠一眼,沉默不语的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接过衙役给她地饮水和馒头,慢条斯理心不在焉的吃喝起来。旁若无人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仿佛都不会转动了。
李仙惠被她瞥了这么一眼,感觉身上一阵发寒,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靠到了秦霄身边。
身后的衙役按过话来说道:“这位大小姐,你别跟这个悍妇说话。这个妇人,真是好不知死!谋杀了亲夫,被拘到案后,任凭县令大人如何询问。如何动刑,都死活不肯说一句话。今日本要被判绞刑,但她又突然发疯撒泼一般的叫嚣起来。说没有杀人。吓!谁信呢!你看她那鬼样子,吓都能吓死人了!她不杀人,谁能杀人哩!”“住口!”秦霄低喝一声,衙役慌连退到一边,闭口不敢说话了,秦霄道:“若都像你这般,仅凭自己的妄自猜度就判案定刑,这大周地天下,还不乱套了?这位大嫂,你叫苏小怜是么?你连日来不肯供述,为何今日又要翻案呢,你可有冤屈么?若有冤屈,可以对本官说说。或许本官,能帮帮你。”
苏小怜痴呆的转过头来,看了看秦霄,痴痴的傻笑起来:“我没有冕屈,我耍他们的!我就是让他们用刑,早点打死我算了。”
紫笛差点跳了起来:“你疯啦!哪有你这样的人哦!”苏小怜白得仿佛鱼肚一般眼睛瞟了紫笛一眼,毫无生气的说道:“他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只盼能早点下去陪他罢了。若是自己寻死,免不得还被他家人唾骂说我畏罪而死。就让这些当官的,将我活活打死吧。不要判什么秋后处决,或是流放三千里。那太难熬了。若是被打死,或许能让他的家人消消气,将我与他葬在一处吧。”
“荒谬!”秦霄生气的瞪了苏小怜一眼,“居然还有你这么愚昧的女人!你若是死在刑讯中,你夫家地亲人,只会一直相信你是谋杀亲夫的凶手,怎么有可能‘消气’,将你与他合葬?!”苏小怜发疯一般的叫道:“我没有杀他!没有!我宁愿死地是我,我宁愿为他而死,我怎么会杀他!”包得满嘴的馒头糊糊也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弄得下颌胸前一片狼籍。
两个衙役上前一步按住她,就要再往她脖颈上套木枷:“你这悍妇,给我老实点!这位大人好心好意想帮你,你还不识抬举使疯撒泼!”没想到,那个干瘦的妇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把力气,使劲一把推开了那两个衙差,将左手食指塞嘴里,恶狠狠的一把咬了下去。顿时,半截手指被她自己咬断了下来,吐到地上,一阵血肉模糊。苏小怜疯狂地喊叫道:“我没有杀他!没有!我苏小怜咬指对天发誓,若是我杀了我的夫君马成乾,愿受天打雷劈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看着地上半截手指,和满嘴是血的苏小怜,众人都惊骇住了。李仙惠更是慌忙跑到一边,差点呕吐起来,紫笛连忙上前扶住。
秦霄心头也是一阵骇然,这个女人,还真是凶悍!而且,从她的行为举止里,秦霄仿佛看到了一样东西,就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地心境。一个人,若是心都死了,也顾不得什么疼痛、受伤,更不用说仪表、礼节这些东西了。
秦霄冲着两个衙役凛声低喝道:“替她止血,然后带回牢房,仔细看管,不可再行虐待!”然后对身后众人挥了一下手,道:“走,去河南县县衙。”
范式德急急上前两步,低声道:“大人,眼见交旨日期将近,再为这样的小事浪费时间,怕是不好吧?若是再横生枝节耽误了时间,回朝可是要受罚的。”
秦霄不耐烦的说道:“范先生以为,这是小事么?当官的,眼见百姓冤屈疑案视而不见,那还当官作甚,不是有句话,叫人命大于天么?再说了,这还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河南县误制判这一案,错杀好人,我也有渎职之罪。没碰见便罢了。既然碰见了,岂能置之不理?”秦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出来,其实也就是堵堵范式德这个老迂腐的嘴,说给其他人听听的官腔客套话罢了。以他骨子里21世纪军人的血性,看到了眼前的这样一幕,实在是没理由视若无睹。
苏小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此时又恢复了那副麻木痴呆的群子,颓然的摇着头:“这位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官儿有多大,但你若是能判我个斩立决,就去河南县衙吧;否则,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再拖拖拉拉的审来审去,我几时才能脱离苦海,下去陪他?”“你……你这女人,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蠢货!!!”李嗣业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了,“世上居然还有这你样的蠢货!真是气煞俺也!大人,咱别管这趟子鸟事了,让河南县衙活活打死她得了!关我们屁事啊!”秦霄也是咬牙切齿,煞是有些气愤,但好歹强忍住了怒气:“李将军,你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本官也很想那么做。但是,连你都觉得,这个苏小怜的举动,很奇怪对么?既然是这种奇怪的事情,若不将它弄清楚,我这心里,终归是放不下这块疙瘩。废话不说了,走吧,去河南县衙看看再说。估计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一行众人离了驿站再上马车,朝河南县县衙而去。少顷过后,就到了县衙门口。
身着千牛卫官服的李嗣业早早跳下车来,威猛凛凛恍如天神降世的往衙门门口一站,朝那几个值哨的衙役吼道:“当差的,进去叫你们家县令老爷,速速出来迎接御史大人!”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38章 胡人县尉
李嗣业的这一嗓子一吼下去,衙门屋檐上的瓦片都几乎要抖落了下来。那两个衙役更是惊愕的瞪圆了眼睛,不知所谓。定了定神后,才看清眼前是个悍猛无比的千牛卫将军,那可是皇帝的亲勋卫卒,千万不能得罪的主,才慌忙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丝毫不敢含糊的拱手行礼,其中一人回道:“将军,县令大人因有公务要办,于三日前离开县衙,到长安去了,到今未归。”
“什么?”
李嗣业声如奔雷,“那就叫县尉出来。不会连县尉也不在吧?县尉若是也疯出去了,就叫县丞。总之,速速叫人出来迎接!”
县尉,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副县长一般,县令不在的时候,就由县尉全盘接管县中的事务。县丞就是分管各类事物的“部长”了,比如说杨玉环的三叔杨玄珪,就曾任河南县土曹,就是分管道路与交通的官员。
这时秦霄已经走了过去,径自大摇大摆的往县衙内走去,根本无视那两个小衙役的存在。两个衙役慌忙跟了上来,在秦霄身后怯怯的问道:“敢问大人,高姓大名,小人也好进去通报。”
秦霄身后的范式德说道:“当朝御史中丞,秦霄秦大人。速叫你们河南县主事的出来!御史前来查验,还敢托大不成?”
“是是是,小人马上就去!”
李仙惠等人,也从热得如同蒸笼一般的马车上下来,和秦霄一起,坐到了正堂里,个个汗流浃背。衙役们急忙忙的送上了茶水,还有几人,站在一边用大蒲扇给众人扇风。
秦霄忍不住想偷笑:当官的感觉,挺好。人力自动风扇,效果也还不错嘛!
过了片刻,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汉子。急忙忙的跑到了正堂,跪倒在秦霄面前:“河南县县尉葛显业,拜见御史大人,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秦霄一抬手:“葛大人免礼。本官只是恰好路过此地,见了一桩案子,才特意拐进来准备查验查验的。”
葛显业见秦霄单刀直入,连官场习惯的客套都免了,不觉有些微微的惊讶,站起身来回道:“敢问秦大人,是哪件案子?”
秦霄道:“四日前,你们是不是受理了一件谋杀亲夫的案子?犯妇名叫苏小怜。今日本官在路上遇到她了。她咬指为誓,对本官说,她是冤枉地。本官见她身上多处受刑,于是怀疑你们河南县在审案时,越过了既定的司法程序,于是特意进来过问一问。”
葛显业微微惊了一惊,现在看来,这个叫秦霄的年轻御史大人,还是来者不善啊!他转了转眼睛。回话说道:“秦大人方到此地,可能对案情了解不是太详细。由于县令大人进京办事,本案,是由下官审理的。期间多有些曲折情由,可否容下官,慢慢解释给大人听?”
秦霄一听,正中下怀!我就是要借着查劾你办案不力,来找你了解案情的!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本官就听葛大人详细说说。”
葛显业诡密微笑:“那,下官烦请大人借一贵步,后堂述话。大人的左右随行和家眷,下官已安排了歇凉奉茶之处,万万不敢怠慢。”
秦霄会心一笑,起身道:“那好吧,就依葛大人的安排。”
心里却暗暗好笑道:这到好,现在我无论到了哪里,总有些家伙会请我‘后堂借一步说话’,无非就是哀哀求情或是讨好巴结,有的还使上行贿的手段。这些伎俩,我在江南可是都习惯过来了。
来到后堂后,秦霄才仔细打量了一阵眼前的这个葛县尉,相貌平平,身形也不出众,属于那种,随便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群淹没的角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秦霄看他的五官和神色,总是感觉有些异样,细细的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葛大人,你,不是汉人吧?”
葛显业呵呵的笑答道:“大人真是好眼力!下官虽然来到大周快二十年了,行为举止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俗,而且,下官的母亲也是汉人。但是,下官的父亲,却是胡人。”
“哦,原来是这样。”
秦霄淡淡的笑,心里暗道:混血儿,怪不得看着有点怪怪了。胡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哪种“胡”人呢?契丹?回纥,突厥?仰或是中东那边过来的外籍?算了,无所谓吧。自从唐太宗实行各民族大融合以来,各种外胡都纷纷入住到了中原,与汉族杂居到了一起,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中国后来的五十六个民族,有很多都是大唐朝时候,在这种大包容环境下进入中华的。现在胡人当官为将的,也属常见了。
葛显业垂首拱立在秦霄身边,低语道:“秦大人,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霄知道,花花肠子要耍起来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微笑:“但说无妨。”
葛显业凑得近了一些,恭声说道:“其实下官,早早听闻了秦大人的大名。大人在江南闯下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只是不知,大人到河南县来,就是特意为了这件民案么?”
秦霄听得清楚,想得明白,这葛显业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一个江南道钦差,没事跑到关中的河南县来问什么民案?而且,言外之意大概就是指,我是来借道“敲诈”他们一番地吧?你们这些家伙,看来还真是做贼心虚啊,平日里,肯定是干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秦霄略有些愠怒的看着葛显业,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但透出一股不快来:“照葛大人的意思,本官倒是多管闲事了?”
葛显业惊慌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万不敢有此念想。大人贵为御史,我们这些州县官员见了,难免会心里会有些打鼓,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若得朝廷派人来彻查了……于是才斗胆问问大人。”
秦霄心里冷笑:看来,的确是干了一些见得人的事嘛!要不然,干嘛怕见御史?不过,这次我倒还真的是多管闲事,问问这件民案来的。
秦霄顿了一顿,说道:“葛大人多虑了。本官的本意,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意。本官看到那犯妇苏小怜身上,所受刑罚伤痕累累。但据本官所知,从受案到今天,才短短四天的时间。葛大人,可是严格按照刑律程序来办的?可有问辞、取证、立案,再行拷训的?”
“这……”
葛显业额头,滚落几滴冷汗下来,怔怔的道,“实不瞒大人,由于死者家属闹得很凶,将下官逼得急了,下官在公堂之上问话时,她又左右不吱声。下官一时糊涂……尚未明文立案,就……就动了刑了……”
秦霄撇了撇嘴,微微的冷笑:“看来,葛大人倒也还算是诚实。不过,要是严格究查起来,葛大人的这种做法,可判杖刑七十,葛大人自己可知。”
葛显业擦了擦额头冷汗:“是是,下官知错……愿罚铜代罪,并无怨言!只是,这刁妇甚是顽劣,抵死不招,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呀!”
所谓的“罚铜代罪”在唐代时称为“铜赎”但凡犯了事要受罚的,除了死刑,都可以用“罚款”来抵罪。这些,就是唐朝法律跟现在最大不同的地方了。像葛显业这样,明明要仗刑七十的,交上七十贯铜钱,就可以免罪了。但若是穷苦人家交不出赎铜,这顿板子可就在所难逃了,若是结结实实的下狠手打起来,足以将人打得残废半死的。
秦霄心里叹了口气,暗暗道:唐代的法律,毕竟更多的是保护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果然是什么样的时代,就有什么样的产物哦!
不过,秦霄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真要将这些当官儿的怎么样,他只想借此来弄清楚,这个奇怪的苏小怜,为什么会弄得哀莫大于心死,只想早早去陪伴那个,她涉嫌杀死的丈夫呢?
“要不这样吧。”
秦霄轻轻抚着手里的茶盅,淡淡说道,“本官,对这件案子,也煞是感兴趣。愿以私人的身份,一起帮助葛大人来查理此案。葛大人觉得如何?”
“好啊!”
葛显业马上面露喜色,“秦大人在江南的事情,下官早有耳闻。大人真不愧是狄国老的学生,精于推理断案。若得大人帮忙,下官可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秦霄微笑:“既然这样,那好吧。葛大人,不妨先领我去看看死者的尸首再说。不过葛大人千万记得,本官,现在可是以私人‘朋友’的身份,在协助葛大人查案。”
葛显业拱手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能结识秦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朋友,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啊!大人您请,下官这就带你去停尸房,查验死者马成乾的尸体。”
秦霄站起身来,跟着葛显业朝外走去,心里转念一想,暗暗的道:这个葛显业,弄清了我只是为查这宗‘民案’来了以后,怎么就表现得如此高兴了?之前他还紧张兮兮的要请我到“后堂叙话”呢。莫非,他暗地里,真的还干着一些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见我没有发觉,才欣喜自若了么?
有点可疑。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先放在一边,料理苏小怜的案子再慢慢观察打算了。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39章 奇怪的尸体,奇怪的嫌凶
阴寒的停尸间里,马成乾的尸首,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席青布。为了防止尸体腐坏,停尸间的位置选得倒还算好,背阳的一座大楼身后,旁边有两株大树遮阴,而且,停尸间时常更换着深井里取来的冰冷井水,气温比外面倒是要低上了许多。不过,整个停尸间,就显得很是有些阴冷潮湿了,隐隐的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秦霄掀开盖在马成乾身上的青布,这才发现,尽管保管妥善,马成乾的尸体,还是微微的有些发了臭,皮肉都有松驰化涨的现象了,身上还起了一些尸斑。他浑身赤裸着,体形十分肥胖高大,估计有一两百斤重。肚子高高的鼓起,像是怀胎数月的孕妇,眼眶都已经有些下陷了,大肉鼻,厚嘴唇,脸上一层层的肉堆起,表情有些扭曲,好像死前十分的痛苦。
正在这时,葛显业差人将验尸的仵作请了来,一个身形瘦小,背都稍有些佝偻的男人,名叫陈果,大约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时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游移飘乎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死人一般,了无生气,做事也是慢条斯礼,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秦霄看了陈果几眼,开口问道:“你就是查验此尸的仵作么?与本官说说,当时有何发现?”
“是,大要。”
陈果拱了拱手,走到尸体身边,先是瓣开了马成乾的嘴,说道:“牙槽红润。牙齿完好,舌苔颜色正常,并非走于中毒。”
“鼻腔没有淤血,鼻部被有被挤压地痕迹,舌头位置正常。并未回缩变形,也并非死于窒息。”
“全身上下,没有利器留下伤痕;荫部器官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并非死于击打荫部;皮肤没有淤血,脑胪没有伤痕,也并非是死于钝器狠命敲打。”
秦霄皱了皱眉:“那依你之见,他的死因是什么?”
陈果摇了摇头:“回大人话。小人也感觉十分的怪异。照此情形来看,此人,倒像是正常死亡,或是心脏骤停导致突然暴毙。不过,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此人地阴囊紧缩,腹部却出奇的胀大。”
秦霄上前,按了按刀成乾的肚皮,软塌而没有了弹性的皮肤,按下去就是一个指印。但过了没多久,就像皮球一样的弹了起来。阴囊也如同陈果所说的,连同都紧紧缩成一团。倒是有点像没发育的孩子了。
秦霄道:“这不是缩阳回腹么?”
陈果微微惊了一惊,答道:“大人果然见识宽广。小人当初,也是这么想地。可是单从表相上看,还不足以如此判别他的死因,或者,是死后再缩阳也有可能。”
秦霄摇了摇头:“孔夫子那倒是奇了。难道一个大活人,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对了,他临死前,最后是跟谁在一起?”
葛显业答道:“马成乾是个走马帮的商人。常年不归家中。四天前才刚刚回到家,就跟他的小妾,也就是那个苏小怜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就突然死在了家了。于是,马成乾的家人,就将苏小怜一纸诉状告到了县衙。”
秦霄奇道:“回家才过了一夜,就死了?于是你也就默许,是这个苏小怜杀了马成乾对么?”
葛显业低头答道:“下官惭愧,下官,当初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当时并没有外人在场。大人您说,还能有外人进来杀了马成乾,而不留下丝毫的伤痕么?而且,如果不是苏小怜犯下的事情,她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呢?偏偏到了最后,又发疯一般地翻供,下官气她不过,于是就……打了她三十庭仗。”
秦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怜这个苦命的苏小怜,多半是要被你冤枉了。她死了男人,比谁都伤心,还被弄成了刑犯受审,内心的伤感和痛苦可想而知。你知道么葛大人,他这样突然翻供,就是要你对她用刑,她想用肉体上地痛苦,来麻木内心和伤痛罢了。我们为官断案,要多问几个为什么,想清楚犯人的动机?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