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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赋第24部分阅读

      山河赋 作者:rouwenwu

    有人栽赃陷害,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对静选严刑拷打,甚至扣上其他严重的罪名。两人都觉得不能听之任之,一面给照容送信,另一面想着找人帮忙。第一个当然去了卫家,卫暗如也外出公干,可她的丈夫大司空倒是认真听了,也同意这两人想法,并且提议说:“宫里的事只有常年在宫里的人才有法子,你们何不求求少王傅大人。”  听到这句话水影微微皱了皱眉,一边的昭彤影见她口唇微动,可见是在骂那司空,随即又听她道:“慢着,先告诉我,是什么人告发的?”  洛西城苦笑道:“听说是兰宾捡到的,是不是由兰宾递上去的我们没仔细打听。”  “兰宾——箫歌?”  苏台王朝的后宫自上而下为皇后、妃、宾、御侍和御从,其中被当作皇帝丈夫看待的只有皇后和妃两级,也只有这两个级别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妃以下即使有幸让皇帝怀孕孩子在公开的典籍上依然会记录到皇后或者某一个妃子的名下,只有翻阅后宫密典才能知道真相,至于侍、从两级连这点优待都不可能有。而后妃等级的取得,除了容貌性情,身世背景也至关重要,例如卫、西城、紫这五大世家大系的人,只要选进了宫,再不济也从宾级起;相对应,平民子弟想要爬到妃级,那是难上加难,苏台两百多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特例。出生寒微而能在后宫争宠中一步步踏上妃的等级的,全部都是美貌超群而又才智出众的人物,而他们身后,前进的每一个台阶上几乎都有血的痕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后宫。  箫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可以和那几个屈指可数的平民妃子相提并论的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智。所以他也从没有爬到妃级的野心,他知道自己能够赢得“兰宾”这个称号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而皇长子的出生也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就像他对秋水清说的,他期望的不过是一辈子锦衣玉食,生老病死都不用操心,仅此而已。  打从皇长子出世他从兰御侍晋升兰宾后,箫歌就一反常态的收敛起来,谨言慎行且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用尽手段的巴着皇帝,相反还常劝皇帝多亲近皇后,莫要为他这个小小的兰宾坏了后宫礼法。秋水清从手下人那里听到这些信息后嘀咕一声:“这人倒是出乎意料的聪明。”  然而,这一日受封不久的兰宾在自己的兰院内来回踱步,灯整整亮了一夜,箫歌走一阵往椅子上坐不了一会儿又跳起来,满面愁容。帘子一挑就见他一下站起来迎上去急切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进来的是他身边主持的一等宫女,来不及平一下喘便道:“回主子,还,还没放出来。”  “我知道还没放出来,其他的呢?关在什么地方,谁在审,有没有用刑?还有,女官长呢,西城家的人还没有来求见皇上么?”  那宫女连连摇头:“主子您别着急……打听过了,人还在金蕊堂关人的地方,并没有审,也没有听说有用刑。西城家当家前两天就出京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另一个不是早就放了丹霞当郡守么。就连侧室也陪着家主一起出去了。也有好几个人去找女官,可女官忽然身子不舒服,看样子病的不轻,都传了太医。”一口气说完,见箫歌脸色阴晴不定,听到没用刑明显舒了一口气,可一听到西城照容不在马上愁云笼罩,她委实犯了嘀咕,小心翼翼道:“主子,您怎么这么担心?司救大人和咱们也没什么渊源,您何必……”  “放肆!”一声怒喝,见宫女吓得伏地求饶脸色稍和:“你真是糊涂。这么说吧,今儿要不是我倒霉,好端端的偏偏到御花园去散心,西城静选就是被当街砍头也不关我的事。可是——你啊你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那么没脑子。那种要命的东西丢在地上你去捡他做什么,捡了也就算了还要拿给我看,你真正是来要我的命的。”  那宫女听了这几句话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求饶。箫歌不耐烦的摆摆手:“哭什么,吵死了。起来起来,有力气还不如好好给我想想法子,怎么躲过这一关。”一抬眼见那人依然一脸迷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用力戳着她的脑门:“笨死了!你想想,要是司救有个三长两短,西城照容回来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一打听,说东西是我兰宾手上得到的,我还有好日子过么?漫说人家是安定侯朝廷一位、世代公卿,就是她家的亲戚——女官长大人——想要一个宾的性命有什么难的?”  “可是,可是主子,这东西虽然是小的多事捡起来的,可不是我们送上去的啊?明明是皇后身边的典瑞大人看到了好奇,那时主子都还没看呢!”  箫歌心想废话,我要是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烧掉都来不及怎么会拿给旁人。可恨那个时候典瑞来的突然,而宫女拿了一封信正跑过来还一边喊:“主子,这里有奇怪的东西。”典瑞顺理成章的接一句:“啊呀,这是什么?”他也很自然的往对方手上一递,笑吟吟道:“谁知道是什么,那丫头说是花丛中捡到的,谁知道是哪个人掉的。”  想到这里深深叹一口气,柔声道:“你啊,你实在是糊涂死了。你以为典瑞大人会见人就嚷嚷说是自己告发的?不会!这宫里只会说是典瑞大人从我箫歌手上得到的东西,甚至会说若不是兰宾在场看到了,典瑞大人兴许就将事情压下来了,毕竟人家都是五大世家里的人。”  这句话说完连那宫女都变了脸色,站在那里全身发抖,箫歌反而平静许多,摆摆手道:“罢了,都这样了我杀了你也没用,反而被人说是杀人灭口。你再给我去打听,另外,务必想法子让我见女官长一面——慢着,记清楚,千万不能让典瑞大人知道。”  他们说的典瑞也就是前任司礼官的紫妍——紫名彦次女,紫千的堂妹——兰卿颂册封皇后之后她调任皇宫宫中担任首席女官,也就是典瑞。  紫名彦迎娶的乃是五大世家中黎安家的大系公子,夫妻俩人的感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侧侍成群,可台面上给足正夫面子。当丈夫的没有野心,只要地位不受威胁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侧侍们怎么争宠,他总是淡漠高雅的守着正室的地位,端着正室的架子。名彦最大遗憾就是三个女儿都出自侧室,甚至还有出自亲侍的,也算是名门中的笑话。正因为三个女儿出身都不怎么样,谁能成为继承人就耐人寻味起来,尤其名彦也是世袭侯爵,这个爵位就能让女儿们挤破头。三位千金谁都看不起谁,说来也巧,年龄相差得还都不怎大,长女28岁,次女也就是紫妍25岁比紫千小三个月,幼女也已经22岁。另外那两个儿子,一个倒是正室所出的长子,已经嫁给皇族的乐郡王,18岁的幼子许给了琴林拂霄为续弦。  那三个女儿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各自找后台援助,长女与兄长也就是乐郡王妃感情不错,经乐郡王保举现在鸣凤担任知州。第三个女儿致力于进阶考,非常奇怪的和紫家的对头,也就是琴林家正如日中天的琴林拂霄相近,最近这段姻缘也是这位小姐牵头的。次女12岁进宫,本来和紫千姐妹二人相互扶持感情很不错,可等到紫千青云直上并且要求拿回紫家当家地位后,姊妹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从此形同陌路。失去了紫千的照顾,一段时间内紫妍在争宠中居于劣势,然而出任皇后典瑞又改变了一切,也正是这个任命让她的两个姐妹恍然大悟又追悔莫及的意识到一点——紫妍投靠了和亲王。  好书尽在  中篇 第七章 人生如梦 上  (起2t点2t中2t文2t网更新时间:2005823 22:01:00  本章字数:5146)  相对于西城玉台筑和洛西城两人的担心,水影的神情一直没有太大变化,静静听着,偶然问一两句话,然后又是耐心的倾听,就连摇头点头表示一下态度的动作都很少出现。若非洛西城和她相处时间不短,只有玉台筑一个人恐怕早就打退堂鼓了。等到述说完毕又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心跳的声音,昭彤影对后宫的事并不熟悉,在一边静静听着不发一眼,于是四个人八道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水影过了很久才开口,还是扭头对着日照道:“前两天你有宫里的小兄弟来看望,怎么说兰宾的?”  日照愣了一下随即道:“他们说兰宾转了性子。”  “皇后呢?皇上与皇后之间怎样?”  “皇上十分宠爱皇后,一旬里总有两三天宿在皇后那里。都说刚刚册封那会,后宫属兰宾最受宠,而今皇后受到的宠爱已经在兰宾之上,人人都说这是咱们苏台王朝的福气。”  “是啊——帝后和睦、后宫宁顺的确是天下人的福气。先皇若能多疼爱恒楚废后一些,也不至于有宫变。”  “除了皇后,四位皇妃中有两位也很受宠,宾、御侍和御从中受到临幸的极少,反而御从里有两个没家名的容貌生的格外出色受到几次临幸,都升了御侍赐了封号。除此之外就没有特别的了……啊,对了,西城公子提到的那个……那个御侍尚未受宠,不过前些日子赏花皇上对他格外注意,临幸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一问一答,直听得几个人目瞪口呆,洛西城常年在边关少问宫廷事也就算了,玉台筑和昭彤影两个冷汗连连。两人都想这个少王傅离开女官长职位已经这么长时间,居然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还不用她去打听,身边一个宫侍就有如此人脉。她倒是说得简单“宫里两个小兄弟来看你”,事实上皇宫中的宫侍是严禁随意出入的,有资格随随便便出去看望人的只有具备位阶的人,也就是后宫正负宫侍长、内庭侍卫长等七八个人。除了这几个,宫侍里还有谁能知道皇帝临幸的详细情形。  玉台筑越想越是胆战心惊,同时又感动莫名,心想这若是传出去水影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她却对自己毫不隐瞒,这份坦诚显然是看在西城静选这些年和她的交情上。又想想其实西城家也不见得为她做过什么,静选也没把她当至交,不过是别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没有参与其中,别人冷漠视之的时候他们一视同仁罢了。玉台筑心道,静选都说这位少王傅面冷心冷,现在看来却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昭彤影看到玉台筑神色变化,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成,禁不住笑了一下,暗道你算是是被她骗了,她就是看准你们两个还有西城照容绝对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这才口没遮拦。安下心来要你以为她对西城家与众不同,这个人啊,的确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说她没心没肺都不过分。  两边思量间但见水影淡淡一笑,缓缓道:“西城公子,你不必担心,也不用求什么人,回去歇着,最多明儿早上,司救大人就能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玉台筑一愣,随即道:“多谢王傅。”口中应着,可目光闪烁,脸上也没有欣喜之色,显然并不相信。水影看看他,忽然转头对日照道:“准备车马,咱们去跑一趟吧,好歹西城公子那么晚来一回。多听听多看看,有什么异变立刻通知我。”日照应了,微笑着退出,水影丢了一个“这下可以了吧”的眼神,随即道:“照水影看来这件事针对的并不是西城家。”  “哦?”  “后宫争宠罢了,箫歌受圣眷太重。出生寒微之人,受圣恩太重未必消受得起。”  玉台筑微微低着头忽然一拍手:“啊呀,我只当是借箫歌之手除我西城家,原来是要借我西城家的刀杀兰宾。”  “借得也未必是你们西城家的刀。”  “卫秋水清?”  水影嫣然:“你们西城家有一门好亲戚。”  洛西城也笑了:“这么说我和二哥就该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着大姐回来,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让那些人白费力气。”  “不错,记得给司救摆一桌好酒压惊,另外……司救大人恐怕又要伤心一阵子。”  “…………”  “可怜了一个无辜人。”  “您是说,那个御侍?”  “身在后宫遇到这样的事,除了一死表清白外别无他法,可惜了。”  “可是家姐与他并没有……”  “真的假的根本不重要,一个御侍还没侍寝就传出不清白的名声,难道还能指望皇上会垂青?皇上难道还会和臣子争男人?一个注定了一辈子不会受恩宠的御侍还有活下去的意义么?人在宫里就是要有个盼头,连盼头都没了还是死了好。”  玉台筑默然无语,洛西城却忍不住喊了声:“一条人命啊——”  水影神色如常:“宫里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  将西城静选这件事说的差不多时已经天色大亮,昭彤影是早早的就让人去朝房告假,等众人告辞后倒也不觉得多么困,在花园里练了会剑便叫人将早饭送到亭子里,一边欣赏昨夜初绽的连翘一面用餐。其实二月里的京城尚且寒气逼人,一大早在花园里用餐,热腾腾的粥和点心瞬间就凉透,管家一边站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算是哪门子的风雅。缩手缩脚好不容易等主子赏着花蕊吃完了饭,其间饭菜重新上了三次,这才勉强让她口口都能吃到不冰冷的东西。待主子拍拍手站起来站起来,照着规矩改转移到书房批阅昨天遗留下来的公文,刚陪着走了两步就有人来报说西城家的洛西城求见。  昭彤影第一个念头是——拉了什么东西在这里?转念又道就是落下了东西也该叫下人来取才对,这人应该是躲着我都来不及啊——  洛西城端正行礼后在下首坐下,目光微微垂着,听到此间主人满含笑意的声音:“西城还是不放心令姐?”  这位洛西城并非西城家的本家,他是照容侧室洛远的侄儿。其母本来该是洛家的当家,只可惜喜欢上了自家的一个侍从,放弃快要到手的位阶与之私奔。五年后艰难度日而疾病缠身的洛家小姐在难产中去世,她悲痛欲绝的丈夫将孩子送到京城后在洛家门口撞柱殉妻。然而洛家上下居然没有一个愿意抚养这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反而是嫁到西城家一年多的洛远回来奔丧,可怜这孩子孤苦无依带回了妻家。照容对这孩子倒是极其的好,更顾念到自己这样的大家族,再怎么御下都免不了有嫌贫爱富、仗势欺人的事情,于是用自己的家名——西城——为洛家这个孤儿命名,也让家中上下知道——家主疼爱这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养。这么些年来洛西城也真的就像是照容的第四个孩子,与静选姐弟手足情深,彼此都以姐妹兄弟相称。  洛西城微微抬起头道:“哪里,有王傅照应,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么——”  “西城是来……”忽然一笑:“西城是来殿上书记这里串门的,大人可别怪西城来的太迟。”  昭彤影一愣,随即嫣然,身子微微前倾一把拉住他的手,娇笑道:“啊呀,我还当西城一辈子都不见我了呢,什么时候散了满天云雾又得朗朗晴空?我怎么怪你,这么多年来什么事上我怪过你的?到是你啊,离开京城的时候说都不说一声,满朝官员都知道我隐居在哪里,你却一封信没来过,唉——”  洛西城有点后悔自己前来拜会的举动,果然还是玉台筑说的对——有点像是羊入虎口。不动声色抽出手,缓缓道:“年末我在丹州遇到过巡查使大人。”  “玉藻前?嗯,卫方借调她几日收拾襄南的烂摊子。”  “襄南匪乱之时西城与王傅同在潮阳。”  昭彤影的眼睛顿时亮了,身子一挺,一手支额,唇边带笑,缓缓道:“哦,怎么说?”  西城微微仰起头满脸的疑惑,望着她怔了好半天,眼睛微微眨了两下,好像在说“我说错什么了么?”等了半天不见她有更多表现,又道:“那个匪首怎么样了?”  “西城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又是好半天带着疑惑的视线,漂亮的眼睛扑闪几下:“我好奇啊——西城差点把命丢在潮阳县,那些天食不知味、席不安枕,所以想要知道那匪首到底怎么处置了?”  “怎么样,从带回来那天起就关在秋官大牢,杀不杀、审不审、放不放,就这么耗着。耗得我这个殿上书记都想上折子弹劾秋官了。”  “原来没动静啊——那么,元楚呢?我在丹州的时候听到朝廷下令将元楚解职押解入京听候审理,可回到京城却又听人说她并未受到惩罚,相反还有传言说她因祸得福,在鸣凤的了知州职务,可是真的?”  “元楚圣眷正隆。”  洛西城冷哼了一声:“什么圣眷正隆,圣上日理万机怎可能详细去查天下官员的身家背景,所谓圣眷还不是那些个有权势的人家将她往上推,上欺瞒君主,下辜负黎民!元楚身为家主不但不恪尽家主之职,善待兄弟,照顾同族。相反为争夺家产,逼死继父,赶走亲弟。致使其弟元嘉流落街头、孤苦无依,这才以名门之后而沦落山寨与盗匪为夫。襄南盗匪感丹霞郡守卫方到任以来开仓赈民、减免赋税,已愿投效官府,从此安分度日。元楚身为当地知县为求‘剿匪’之功,先以利诱,后知其弟元嘉在山中,为免逼父逐弟之事败露,出尔反尔杀害已投降的山贼,致使朝廷信誉一落千丈。更为杀害元嘉血洗山村,尽杀无辜。这样的人,万死难赎其咎,若非受了蒙骗,圣上怎么会重用于他?”  昭彤影看着眼前这个英姿俊朗的青年,神采飞扬、目光清朗,因为激动脸上微微有点红,声音也比平日抬高一些,而眼神也因此更为变幻生动,让她为之惊动,而视线也就再也移不开,看到入神。洛西城情绪激动一时没有注意,可不一会觉得只有自己在说,听得那个没有半分回应,一定神,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目光颇为异样,心中一惊低下头去。昭彤影惊觉房中一片宁静,也一回神,看他垂着头脸上飞红心中明镜似的,故意哈哈一笑低声道:“这么些年过去了,西城风姿不改,还是让我看不腻。”  洛西城红着脸低声道:“大人又在开玩笑!”  “彤影字字真心,天下男儿虽多,还是只有西城你能让我心动。”  洛西城心中一动,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欢喜,偷着瞟了一眼,却见说话人神采清朗,目光明净,唇边还有一丝压都压不住的古怪笑意,哪里是意乱情迷的模样,分明三分真心搭配了七分玩笑。一明白这点,心中的动荡顿时平静,抬起头来回以一笑:“多谢大人,只可惜——西城已经配不上大人了。”  “哦?”  “边关寒苦,黄沙侵体,肌肤粗糙、双手生茧……”  昭彤影一皱眉:“行了行了,犯不着为了叫我死心这么埋汰自己。昭彤影又不是死缠烂打得人。”  西城微笑起身,长揖扫地。  洛西城来看她纯粹是礼貌上的原委,照着他的本意的确是能不见就不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为了静选的麻烦跑到了人家门上,回去后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混过去,好歹也是多年交情,这才找了个由头登门拜访。然而他忘了一句古话“进来容易出去难”,告假没有去早朝也没有去官署的昭彤影用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热情将他从早上一直挽留到用过晚餐才拿自家的马车送回西城府。  昭彤影尚未服礼就已经是出了名的浪子,服礼之后京畿但凡有点名气的秦楼楚馆、歌台舞榭都留下过她的足迹,若要讨人欢心还真没有人比她更有法子。不过半天时间就让洛西城的拘束尽消,而两人之间那方在别人身上恐怕一辈子都不能释怀的过往也轻易的烟消云散。两人说说笑笑,从西城从军开始,先是一些没营养的你过得怎样我过得怎样,慢慢的也就说到鹤舞一战和围困潮阳。  其实,洛西城也不是不知道对方在套他的话,但是襄南之事隐患重重,他自己本就有许多想法恨不得有一个可靠的人能为之分忧,所以这两个人到底谁套谁的话也很难说。说到潮阳解围,昭彤影目光闪烁叹息着夸奖他和水影胆才兼备,西城摇着头笑道:“这个受不起,这是王傅的胆略,日照的功劳。”  “日照?”  “是啊,这都是日照的功劳……至于什么功劳,不需西城详述了吧?”  昭彤影微微一笑:“原来与少朝‘密谋’的是日照,这孩子——”  西城一挑眉:“书记,这密谋二字可不能乱说哦。一没信物二无凭证,潮阳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密谋也无从下手,是不是?”  “西城啊西城——”她微微摇头,叹息着叫了两遍眼前人的名字,终究还是没有将一句话说出口。洛西城何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头微微一拧,旋即笑道:“日照真是智勇双全,若非在襄南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  “他做一个宫侍实在是可惜了。”  “可是他心甘情愿。”洛西城微微笑着:“照王傅的地位,日照想要脱离宫侍的地位不过举手之劳。只要王傅一句话,提他做晋王府的宫侍长,从此就能进阶。只不过,一旦进了阶就是朝廷的官员,去往驻留都要听春官署调遣,而做一个宫侍,只要听一个人的命令,生生死死跟随一个人……”  “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总被无情伤。”  “也或许,情到浓处情转薄。”  好书尽在  中篇 第七章 人生如梦 下  (起1o点1o中1o文1o网更新时间:2005829 15:32:00  本章字数:5106)  昭彤影暗叹一声和陷入情网的人谈话还真困难,目光与眼前人一接,但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仿佛在说:“得了吧,书记您也不是多情人。”忍不住苦笑起来,但听洛西城道:“日照也是讨人喜欢的一个,在丹霞还有人要迎娶他过门。”  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结果呛咳不止,西城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含笑道:“连书记也会吃惊?”  “是什么人,说来听听?”  洛西城看她一脸的八卦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有些后悔刚刚嘴快,转念一想这也不算什么必须保密的事,便道:“说来大人您也该认得,丹霞现任司救,后宫女官出来的人,家名‘水’单名一个‘笙’字。”  “唔唔,我还记得。后宫里也算不上高官,容貌还看得过去,性子也还算讨喜,是个四平八稳的,不记得有过什么出色行径。”  洛西城和她相识多年,习惯了她这种眼高于顶的毛病,听了这句话淡淡一笑。却听她又追问了一声:“后来呢?”  “详情我也不知道,好像人家还直接到王傅面前去提了。王傅么,听说是允了的,说但凭日照选择。至于结果……日照今日还伴在自己的主子身边。那日,日照问我,像他这样的宫侍若是有人愿意迎娶是不是该好好珍惜,我说是的……”  那日在丹霞官署后院,日照叫住了仍在养病中出来晒太阳的洛西城,问了他那样一句话。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日照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人人都这样说呢。一个宫侍,从小在宫里长大,除了伺候主人什么都不会,像我这样的原本就是家里遭灾逃荒活不下去才被卖掉,进宫那么多年没从家里收到过一点音信,日后老了出宫连投靠的地方都没有。从古到今,多少像我这样的宫侍,在宫里衣食不愁,年轻漂亮的时候还能锦衣玉食的被人宠着,到了年长出宫没多少积蓄,没人收留,饿死街头的也不在少数。打从我当上宫侍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若想一辈子衣食无忧就要攀上一个能娶你过门的主子。现下有主子念旧情要收我,还要大红花轿问名下聘,对宫侍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不,梦都不曾这么美好——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这两天我问了许多人,人人都说好,都说应该去,可每问一次,我就越发的知道自己是不愿意的。”他站在海棠树下,风过处,枝头积雪纷纷落,他手扶枯枝喃喃道:“您肯定也要说将来我会后悔的,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我要是走了,不用将来,立刻就会后悔。”  一簇雪落在领子上,水顺着衣领渗进去,冷得他一抖也就清醒过来,顿时脸上飞红,向着洛西城深深鞠躬后快步离去。  想到这里洛西城抬起头来望定昭彤影,缓缓道:“这些天来,我常常想,当年我若是有日照一半的决心,或许就不一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昭彤影终于知道洛西城来访的真正目的,而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心胸宽广呢,还是该哀叹自己实在是倒霉。一个人落到要替自己的昔日所爱之人去争取“情敌”的心,所能有的大概也就是这种心情了吧。  她第一次见到洛西城的时候刚刚升任殿下书记,已经在琼林夜宴上结识了年轻的文书官水影,又在西城家的宴会中遇到了和水影同科进阶的洛西城。静选笑吟吟的对她说:“这是洛叔叔的侄子西城,比玉台筑小几个月是我们家的宝贝,家母疼他的很。”洛西城略带羞涩的抬起头,她在第一眼就被这个冰雪澄澈的少年所吸引。  进阶成功让养在深闺的洛西城为京城名门所知,很快赢得了“京师第一美少年”的声誉,京城女子一时竞相追逐,即是爱慕这京城第一的美人,也是为了西城家显赫声誉。然而拔得头筹的却是京城中风流一时冠的昭彤影。  那个时候她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上有洛远支持,下有静选协助,而她的美貌同样打动十九岁少年的心。也是在西城面前她第一次有了成家立业的心愿,甚至对洛远说:“洛是个好家名,历史悠久,能加入这样的家族乃是莫大的福分。”她对他百依百顺,用尽了心思,而且发乎情止乎礼,相交数月居然连碰都不曾碰过他一下。而受到她宠爱纵容的洛西城也用近乎崇拜的柔情回报着她,温柔顺从,期盼着她来提亲的那一天。  所以,当西城静选忽然对她说:“你在做些什么啊,为什么三弟这些日子心绪不宁,悲悲切切,是不是你辜负他了”的时候,她第一次有天旋地转的迷惑感。她不动声色的来到西城府——夏日浓荫,荷花正好,你我皎原赏景如何?  别院合欢树下,清酒酥点,她似笑非笑道:“西城心中有了我之外的人吧?”  他愕然看着她,怔了许久许久,忽然放声大哭。  她的心顿时沉到了千丈寒潭的最深处。他且说且哭,她一言不发,待他话音方落,她站起身冷笑两下一言不发得扬长而去。留下他一人对着满桌合欢放声大哭。  再几日,她又将洛西城带到皎原,请来水影,水边那人青衫白裙临风欲去,她说:“那孩子前些日子在你这里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她指的是前些日子西城照容奉皇命巡视时重病外省,皇帝以后宫女官长为使前来探病,洛西城深夜敲门自荐枕席。那日合欢树下,年少的洛西城在她平静目光下一一讲述。  青衫的人儿浅斟慢饮,淡然道:“少年人心思浮躁,一时间糊涂也是常有的。过两日就好了,你也别为难他。”  她微笑着转向洛西城道:“我对你心意如昔,你怎么说?”  水影忽然冷笑道:“你们两人的家事,拉上我做什么。”  他见她转身要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大声道:“我心里喜欢的是女官,即便般配不上女官,我——我也求一夜夫妻。”  一瞬间心丧若死,知道这个少年的心一去不返,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后来那段混乱的日子里昭彤影唯一庆幸的是总算还没有正式文定下聘,否则她这个京城浪子的脸可就丢到天边去了。输给自己的好友也就算了,问题在于抢到美人心的那个并不领情,甚至在照容托天官大宰登门提亲的时候回绝道:“洛西城与昭彤影已论及婚嫁,却无故反悔,如此朝三暮四心意不定之人,岂是我水影良配。”  洛西城绝望之至,加上无法面对暴怒不已的洛远,没多久接受了新任扶风大都督邯郸蓼的聘请,踏上漫漫黄沙从军路。  老实说,这一次洛西城回京,昭彤影心中一点渴望都没有是假的,未必是旧情难忘,多少还有浪子尊严作祟。然而这三两句话又将那点盼头吹得烟消云散,三年凄风苦雨边塞明月,那个人的心依旧只在一人身上。  他说日照决绝勇敢,说的何尝不是他自己。他说痛悔当初轻言放弃,便是说今日从新开始再无后退。  “西城——”她目光炯炯:“你心意可是一如以往?”  他斩钉截铁:“是!”  “可要我帮你?”  “求之不得……”  苏台王朝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注重忠义二字,所谓的忠也就是主与从、上与下、长与幼之间依附而绝对的服从。这与南平部落选王,王统合各部落同时又受部落限制的制度截然不同,也与北辰更为松散的部落联盟制大相径庭。苏台的忠义来源于比她有着更为悠久历史的西泯,以君为至高无上,君臣母女交相更替,一层一层构筑依附和顺从的阶梯。而这个阶梯中最极端的表现就是主与奴。  在北辰,主与奴之间也就是买卖和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利,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而主也不需要顾忌奴的心情。而在西泯和安靖,主与奴之间的关系就不怎么单纯,奴仆的人身依附根据契约的不同有松有紧,而即便是买断了终身的奴婢,生死也不完全由主子来决定。要夺走一个奴的生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弄得不好,降职赔钱是小,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先例也不是没有。正因为这种不纯粹的关系,忠才被提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奴对主忠诚不贰,相应的主也要回应奴必要的信任和感谢。这种相互依托的忠从君到臣,从母到女,从主到奴。  苏台上到君王下到普通富家子,但凡有家奴存在的,其间必有几个亲信。对于主子来说,有些亲信的仆从甚至比血缘至亲或同床共枕的夫妻还要可信。在君王,至少苏台建国以来充当皇帝亲信角色的几乎都是女官长。主持后宫各种事务的女官长基本都是十一二岁见习入宫,与皇子们亲密无间,等到皇子成为皇帝,少年时代的陪伴就成了托付心腹事的女官长,也正因为如此,女官长若没有特殊原因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轻易更替。先皇爱纹镜的第一个女官长岑筱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信,直到她病逝才换了第二个,又因为清杨的绣襦事件一怒之下换上了年轻的水影。或许正是因为承担着这种亲信的使命,后宫女官们常说自己是苏台最高贵的奴婢,女官称呼自己的直接侍奉的人也用“主子”这个词。  昭彤影的亲信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家生奴婢,两人从懂事那天起就玩在一起,她到锦绣书院那人就是书童伴读,出入朝堂立业那人就成了总管。这是个二十六岁的青年女子,眉目端正,性情则和主子很有几分相似,一般的豁达开朗爱笑语。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沾上半点风流毛病,二十一岁那年看上了家中新进的侍从,得到主子同意后结为夫妇,五年来情意如初。她的奴籍早在昭彤影服礼正式当家的第一天就废除了,主子当着她的面烧了卖身契,其后又烧了她夫婿的卖身契作礼物。这就是做主子的给下人的回报和恩惠,换取的当然是下人的忠心不二。这日洛西城与她的主子说说笑笑了一整日,她虽没在面前伺候,可从下人端茶送水那些瞬间听到的话也就明白了五六成。待送走西城,见主子一人在书房外的石凳上坐着,一手支颐仰望着疏落寒枝间二月的上弦月,听到声响微一低头,轻招一下手。  年轻的总管笑吟吟走上前站在主子身边,微一俯身低声道:“主子,才见了美人怎么就心事重重的?难道感慨岁月无情,美人易老?”  “哎,眼睁睁看着一个绝色美人的心缠绕在别人身上已经痛断肝肠,何况还要亲手将这思之念之、求之不得的美人推到别人那边去……”  “主子难道要撮合洛少爷和王傅?”  “你家主子我堪称心胸宽广之楷模。”  总管噗嗤一笑,以手捂口身子不停的颤动,昭彤影沉下脸:“放肆,难道你家主子是死缠烂打,自己的不倒也不许别人幸福的?”  “不是不是——”好容易停下的笑在这四个字后又迸发出来,这一下做主子的再也挂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做下人的小心翼翼呼一声痛,随即一脸委屈,望着主子道:“主子的心胸是宽广的很。不过是前两天晋王府的人来串门,不知道哪个女官说到有人拿晋王和司殿开玩笑让晋王迎娶司殿。主子你就急着要来插一脚,赶在不知道哪个王公贵族开口前替王傅作成了这段媒。主子,您这不叫心胸,叫心机!”  昭彤影愣了半天又敲了她一下,挑眉道:“看样子能干的人倒也不是全被咱们王傅得了,我才说日照聪明的叫人羡慕,你倒也半点不差。”  “奴婢只是跟随主子久了,知道主子的心意罢了。”  “嗯——什么!”柳眉倒竖:“你是说我素来诡计多端心胸狭窄?”  “奴婢不敢……主子,这王傅爱娶谁嫁谁主子您这么操心做什么,奴婢实在好奇的紧。”  “不明白了?”  “真的不明白。小的想来想去,除了晋王那事好似和和亲王殿下有点关系,而主子您又喜欢和亲王对着干,其他就想不到了。”  脸色一沉:“想的够多了。想成这样还要我给你解释什么,都钻到肚子里了。”  “那不过是和亲王一句玩笑,主子怎就当了真?”  “玩笑么?你不曾见过晋王,若是听过晋王谈论司殿时的语气,提到司殿时候的眼神,你就知道那是不是玩笑。你记得么,一年前就有人说大家开玩笑的时候常说王傅不如等晋王服礼后嫁过去当王妃,记得么?”  “那也是玩笑话。”  “晋王年少失亲,自恒楚皇后去世后直到由水影照顾才复得亲情之欢,晋王情窦初开,王傅年轻貌美,若是再有人提点两句,我倒不觉得这是玩笑。”  “原来主子不是心疼洛西城,而是不想让和亲王做成|人情。既然如此,主子你怎不替晋王殿下说媒,事成了还卖皇家一个面子。”  “事成了的确好,可是,就怕有人不领情。这件事成与不成,在我看关节不在我们的王傅大人喜欢不喜欢,而在另两个人身上。”  “………………”  “日照和花子夜。”  “日照?”  “啊——假做真时真亦假,情到浓时情转薄。无情还是多情,也不过一线之隔。”  总管白了白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插道:“主子,洛少爷说在丹霞的时候日照的一个旧主子来提亲,要迎娶他当侧室,是不是?”  “没错。”  “日照伺候过的人不都是昔日的后宫女官么,有一个最近刚刚到京城,好像就是从丹霞来的,进了春官署,位在六阶,好像——是和亲王殿下推荐的,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又是和亲王……”  好书尽在  中篇 第八章 绝道 上  (起6q点6q中6q文6q网更新时间:200591 20:27:00  本章字数:8903)  “主子,今天我看到了水笙大人。”  “嗯。”  “水笙大人调任京城,在春官署为五阶下,听说是和亲王殿下推荐的。”  水影正在梳妆,听到这句话微微一顿,旋即道:“虽然也是五阶下,人人都觉得京官总好过地方,有攀龙附凤的机会。”说罢,略微停了一会儿,忽然转向日照目光一转,笑意顿生:“若你真跟了她,今日我就要日夜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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