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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6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杂活,日子艰苦地很,根本没法跟咱们赤古城相比。那姑娘家何时见过那么多钱,当即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莫巴老两口欢天喜地将姑娘带回来了,请长老选好日子,就准备着给儿子成亲了。莫巴家的这个儿子呢,也是个老实人,姑娘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也没敢碰人家一下。天有不测风云啊,这世上的事真是难以预料,桑马家的大儿子也看上了这个漂亮姑娘,有天晚上趁着下雨,偷偷溜进姑娘的房间,硬是把人家给那啥了。”

    “唉,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人给糟蹋了,而且还是多年的老邻居,这事让谁摊上谁不气啊!莫巴家气急之下,要找桑马家讨个说法,可是桑马家抵死不认帐,一个子儿都不肯赔,更别说跟他们赔礼道歉了。莫巴家闹别扭,迟迟没有给儿子成亲,但更过分的是,桑马家的几个儿子接连又把姑娘给侮辱了,还说是他们大哥的女人,也就是他们的女人。”

    “姑娘不堪受辱悬梁自尽,莫巴家这才知道桑马家几兄弟干的丑事,闹得天翻地覆也没用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这可是一辈子的深仇大恨啊!”

    刘烨听得一阵恶寒,荒蛮之地确实不可思议,就像是电影里演的无法无天的原始人,桑马家的人也真够不要脸的,不由同情起莫巴家。

    “那后来呢,莫巴家也没去报官吗?”冯嫽忍不住追问,“总不能白白受气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哪!”

    侍从扁扁嘴,小声道:“你以为这里是大汉啊?这种事情报官有用吗!”

    冯嫽杏眼圆睁:“怎么会没用,你们还有大王,族长和长老呀,总有个人能主持公道吧!”

    “话虽如此,但桑马家还有靠山的呢,要不然他们哪能那般嚣张!嗯,实话对你们说吧,桑马家有个叔父,曾是猎骄靡昆莫身边的贴身侍卫,官职不高却很有权力,五年前有他家叔父拦着这件事,谁有机会到昆莫面前告状啊!所以这事一拖再拖,拖到老昆莫去世,军须靡大王继位,也没人给莫巴家一个说法。”

    “现在呢?现在是大王当朝,难道不能还给莫巴家一个公道吗?”冯嫽还是不甘心。

    “现在?”侍从无奈地叹口气,“现在更没门了,桑马家的女儿嫁给乌布吉长老的儿子做妾,只要她吹几下枕头风,说不定莫巴家就要被赶出赤古城呢!”

    “什么?他们欺男霸女,还要将人家赶尽杀绝?”刘烨吃惊极了,正义之血熊熊燃烧,“不过是个做小妾的,有什么好耀武扬威,难道真就没人管这种事?”

    “公主莫生气,咱们乌孙不比大汉啊,大汉还有个地方衙门办事,咱们这儿长老贵族的一句话就能治人死罪啊!王族昆莫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说句你们不信的话,在咱们这儿,普通人的一条命或许还比不上一匹纯种的天马!”

    “所以啊,平民百姓压根不敢跟长老贵族作对,如今桑马家有乌布吉长老撑腰,更是有恃无恐,受欺负的不止莫巴一家,都是忍着不敢吭声罢了。实在忍不住了就打一架,莫巴家和桑马家争吵不断,桑马家早就想把他们赶出去了,要不是左贤王一直帮忙说话,莫巴家指不定在哪儿流浪哩!”

    冯嫽气得头晕脑胀:“岂有此理,实在太过分了,这种人怎么能待在我们农业组呢!”

    “冯姑娘,小点儿声!”侍从吓得直缩脑袋,趴在她耳边轻声说,“桑马家是乌布吉长老安排进来的,左贤王都不能多说什么的。”

    刘烨了然:“农业组和桑蚕组有朝廷给的犒赏,所有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左贤王挑了些生活困难的家庭上山劳作,但长老安排的关系户还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侍从用力点头:“公主说的是啊,就是这个意思,左贤王也很为难呀!”

    “哼,我还以为乌布吉长老是个忠臣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将来左贤王做了他的孙女婿,恐怕就成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了。”冯嫽才不理会面色惨白的侍从,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刘烨不置可否,她也不好多说话,自己的第二任夫君都没搞定,评判别人的过失有意义么!

    不过,眼前这事倒是个转机,试探翁归靡为人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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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热血沸腾

    刘烨等人来到山上,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地上到处扔的都是支离破碎的农具,辛辛苦苦犁好的地也被踩得乱七八糟,地里刚长出来的秧苗东倒西歪。更离谱的是那群正在打架的男人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满嘴污言秽语喊爹骂娘,雨点般的拳头铺头盖脸地往人脑袋上砸去,什么锄头啊石头啊,只要够坚硬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成为伤人的凶器。

    男人们打得头破血流,女人们也都没闲着,裙摆系在腰间,裤子撸到膝盖,光着脚丫站在一旁观战,双手抡着长短不一的棍棒尖声大叫。有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被打了,破口大骂还不解气,弯腰捡起一块馒头大的石头就往人家脸上扔,对方没料到还有人偷袭,鼻子被砸个正着,血流得满脸都是,乱糟糟的也看不清是谁下的毒手,惟有揪着那个倒霉的男人继续殴打。

    被石头砸中脸的男人也是有女人的,男人打架女人通常是不出手的,只管叫骂助威就好,不过既然有人犯规,她也不能白受欺负,随即上前揪住扔石头的女人,呲牙咧嘴地扯头发撕衣服,两个女人打得激烈也够惨烈,脸上身上抓得千沟万壑,瞪着一双熊猫眼还要骂,直到双双滚到泥地里,叫骂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这哪里是打群架,简直就是种族屠杀啊!照这样打下去,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

    西域人的思想本就守旧,遇到问题也不懂得分析解决,讲道理不如骂人痛快,辩是非不如动手省事。拳头就是王法,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对的,一个男人要是连架都不会打,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做饭呢!

    现在也不管究竟是什么起因了,陷入混战的男女打得昏天暗地热血沸腾,只想着将对方打趴下,踩到脚底狠狠践踏解气。

    看到这幅场景,谁都知道没工夫讲道理了,先把他们拉开才是要紧事。

    翁归靡和赵胜冲进人群劝他们别打了,赵胜被人一屁股撞到地上,翁归靡虽说是个练家子,却也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冯嫽顾不得拖鞋,跑到地里去拉那两个滚成泥团的女人,结果也被她们拽进泥堆里。

    长舌的侍从吓傻了,躲在刘烨身后哆哆嗦嗦,他有服侍左贤王的义务,却没有打群架的能力啊!

    刘烨皱眉,自言自语道:“那把枪是时候拿出来了。”

    “墙?公主哩,都这时候了,您还想着盖墙啊,您看看这些人,就算有道墙隔住他们,也会把墙撞破打起来的,都是打起架来不要命啊……哎呦喂,左贤王,您小心点儿,离他们远些,奴婢,奴婢没用……”

    刘烨懒得搭理他,掉转过头下了山,在她的休息室里,有把尚未成型的火枪,虽说还没用过不清楚多大威力,但最起码反反复复试验过多次,也有八九分相像了。

    火药是中国古代的炼丹家偶然发明的,炼丹家将硫磺、砒霜等具有猛毒的火石药用烧灼的方法提炼丹药。硫、硝、炭混合点火会发生激烈的化学反应,如果没来得及控制反应速度,很容易就产生爆炸,所以炼丹师经常被炸得面目焦黑头顶冒烟,丹房也被烧得漏顶。

    炼丹师毕竟是炼丹师,火药不能解决长生不老的问题,又很容易失火爆炸什么的,长此以往就失去了兴趣。而火药的价值在历史舞台上真正发扬光大,则是军事家的功劳了。

    历经数个朝代,火药的应用越来越广泛,流传至今比较普遍的配方就是硫磺硝石和草木灰。刘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深山里的帝陵待了两年,碰巧接触到了这几样东西,就萌生了造火枪的念头。

    刘烨学过跳舞,没带团的时候闲极无聊,每到周末就陪老板娘去健身房,什么拉丁舞肚皮舞钢管舞都能跳上一段。但要是说到能打人的武术,她就没这能耐了,要真是跟人打起架来,她也就会女人的原始三招——揪头发、挖眼睛,掏下身。

    西域之行危机重重,没点儿自我保卫意识是不行的,刘烨不会武功就只有借助武器,她花费了半年的时间研究火药配方,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偷偷摸索如何造火枪,等她好不容易学会用竹筒引线,也到了和亲的时候了。

    刘烨拿着竹管装了几颗弹药,又一阵风似的往回跑,希望她这两年的试验也有点成果吧,不然身为现代人也太丢脸了,

    山上战况有越演愈烈的趋势,刘烨连忙将竹筒削尖的那头插在地上,左手扶着竹管,右手用火石蹭出火来点燃引线。

    这种原始火枪威力有限,射程仅有两三米远,竹筒禁不住高温轰炸,通常用过一回就差不多报废了。好在火枪发出的声响是很惊人的,足以起到心理震慑的效果。

    刘烨闪开几米外捂住耳朵,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竹筒就裂开了,那些打群架的家伙吓得浑身一颤,纷纷回头看过来,半空中飞舞着灰色的粉末,呛人的气息能把人的眼泪逼出来,阵阵青烟散去,刘烨神色从容地走向他们。

    “谁带头打架的,站出来!”刘烨眼神凌厉扫向众人。

    鼻青脸肿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搞明白冒烟的东西是什么,刘烨出面质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没人承认的话,明天开始,你们都不用来了,这半个月的劳作没有任何奖赏。我之前就说过,有矛盾向组长报告,谁影响了劳作就要全权负责。谁要是不服气,不用找长老或大王诉苦,直接给我离开赤谷城,这话儿就是我说的,你们都听清楚了。”

    终于有人有反应了,那个扔石头的女人两手一摊,撇撇嘴哭出声:“右夫人哟,你别生气,不是这样的,咱们不想打架,就是帮个忙罢了,你要查清楚给咱们做主啊,不关我的事呀……”

    另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也存不住气了:“这、这怎么行,都干了半个多月,眼瞅着就能领到赏了,不干活咱们吃什么……离开赤谷城,不就是要咱们去讨饭吗……”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立即达成统一战线,扑通跪在地上求情:“右夫人,左贤王,赵大人,咱们不是故意打架的,你们行行好,别撵咱们走,留条活路吧!家里还有老人孩子,每天睁开眼睛就得吃饭啊!”

    翁归靡和赵胜刚要说话,刘烨玉手一挥,沉声道:“不行,今天这事儿非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带头打架的,为什么要打架,不说清楚,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

    女人们呜咽着哭起来,眼瞅着自家男人恨得跺脚,有心急的直接嚷嚷开了:“说啊,你们还傻愣着干吗,是谁带头打架的?”

    “谁干的谁站出来,别连累了咱们,难不成非等到被赶走才肯承认吗?”

    “求求你们承认了吧,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吃奶,不能没有这份工啊……”

    男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西域男人什么都不讲就讲义气,天塌下来大家也要一起扛。于是,咬紧牙关,狠心不理会女人们的眼泪,板起脸庞一言不发。

    刘烨心想这些男人真够拗的,眼看着就吃不上饭了,还要讲究兄弟义气,也不想想以后一家老小怎么过活。

    “好啊,都不肯说是吗,你们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刘烨一发话,男人们有的气不过,丢下手里的锄头就要走人,女人们慌了神,有的自己的男人苦苦哀求。

    “不能走,不能走,快跟右夫人说,是谁要打架的,咱们求右夫人开恩,走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也有女人的脾气比男人还火爆,一脚踢过去,双手叉腰横眉竖眼开骂。

    “天杀的,挨千刀的,逞什么英雄好汉,你吃不上饭的时候,谁给你送过一碗饭啊,还讲什么他娘的义气,义气能当饭吃啊,快说,别给脸不要脸,回去有你好受的……”

    女人们的哀求谩骂渐渐有了效果,男人们表情各异,明显开始松动,有人干脆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巴家和桑马家,意思是有种你们就承认了吧!

    许多人陆续走开,不一会儿的工夫,泥泞不堪的田地里只剩下六个男人,左边的一老一少相互搀扶,脸被打得分辨不出五官,右边的一老三少也是面目模糊,却是高昂着头满不在乎的样子。

    显而易见,左边就是莫巴家,右边就是桑马家,刘烨根据侍从说的话做出判断。

    “你们现在有什么好说的?”

    没人应答,刘烨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左边那个年轻男子忽然指着她叫道:“走就走,离开赤谷城难道就活不了吗,就算讨饭咱们也不回来了,你以为你是个夫人就了不起吗,还不是给大王做小妾的,别瞧不起人,老天爷会收拾你们的……”

    刘烨愣了下,男子面目狰狞语气蛮横,难道她看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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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卑鄙小人

    年轻男子朝刘烨鬼吼鬼叫,像是有前世仇似的,其他人吓得瞠目结舌,心想这家伙的脑袋被砸坏了吧,居然连右夫人也敢骂,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人满腔悲愤声嘶力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刘烨根本就不认识他,就算是组员也没打过多少交道,哪里来的仇恨呢!

    如果非要找出点仇恨,那就是她与他的身份差别了,对于组员来说,她是统治者,他是被统治者,两者对立的关系注定有矛盾。而这位年轻男子应该是积怨已久,而她碰巧又赶上了这场风波,所以就拿她当出气筒了。

    即便如此,普通民众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绝不肯离开赤古城的,尤其是生活本来就困难的老百姓。人在异地身也贱,故乡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就更不用指望其他部落能收容了。

    西域物质匮乏,没有部落的照顾与支持,落单的人很难存活。虽说大不了进深山当野人也是条出路,但真要是走上这条路,只怕不过十天半月就没命了,有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直接被野兽吃掉。

    年轻男子不是三五岁的小孩,他也不是不懂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之所以豁出去了,恐怕也是对这个世道绝望透顶,生无可恋了吧!

    想到这儿,刘烨释然,正视他语气如常:“你就是莫巴家的儿子吧!”

    年轻男子身形一颤,总算知道后怕了,血淋淋的双手紧紧抱住年长者的胳膊,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恐慌:“你、你要做什么……你管我是谁,我没家没院,你休想牵连别人……没错,是我带头打架的,你要罚就罚我吧,跟其他人没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有胆量,有胆量你杀了我吧……”

    年长者回握住他的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能啊,不能,有罪咱们一起承担……”

    男子匆忙甩开他的手,想要撇清干系:“行了,没你的事儿,你快走……”

    “儿啊……”莫巴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舍得让儿子顶罪,不顾一切地抱住儿子,“儿啊,你说啥傻话呀,我是你爹,哪能没我的事儿,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娘还怎么活……”

    “爹!”莫巴的儿子像垂死的野兽哀嚎了声,颓然耷下了脑袋。

    莫巴说着就流下泪来,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转身向刘烨下跪:“右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子吧,他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是我打架,是我破坏农田,所有事都是我干的,右夫人,您要抓就抓我,要杀要剐都行,只要您能消气……”

    “老头子啊……”莫巴老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害怕了,发疯似地扑到莫巴身边,“你这是要做啥子,凭什么就该咱们去死,他们一家还活得好好的,咱们不能死啊不能死……”

    莫巴老婆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丈夫和儿子,面朝刘烨泪如雨下:“右夫人,您是尊贵的大汉公主,乌孙大王的女人,咱们这种人的命在您眼里,或许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但就算是野草,也能好好地活下去,您就大发慈悲,留下咱们的贱命吧!”

    刘烨最初的目的只想制止这种野蛮的行为,揪出元凶为无辜的百姓讨个说法,谁知道竟变成这种局面。

    “你们先起来,起来再说……”刘烨走进泥地去扶他们,莫巴儿子挺直背,满是戒备地盯着她。

    翁归靡担心莫巴儿子冲动起来伤害刘烨,紧跟而去,莫巴和他老婆又将儿子往身后推,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

    刘烨欠身扶起莫巴老婆,瘦如枯柴的胳膊让人不由叹息,翁归靡跟着拉起莫巴,莫巴一家人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不敢想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莫巴,没人认定你有错,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公主只是要你说出事实经过,你们可倒好,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知不知道!”翁归靡气恼地瞪了眼莫巴儿子。

    莫巴不停点头:“是啊,是咱们错了,咱们不该顶撞公主,左贤王,您也消消气!”

    “爹,你这样低三下四有用吗?现在不管怎样,咱们都被定下了以下犯上的罪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说出事实又怎么样?谁能帮咱们说话?左贤王,右夫人,哼,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别忘了,人家左贤王就快成亲了。”

    莫巴儿子一幅不怕死的样子,莫巴和他老婆打也不是骂也没用,急得都快哭了:“祖宗喂,你就别说了别说了……”

    刘烨莞尔:“你们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没用呢!你们打架与左贤王有什么关系,我倒是很好奇呢!”

    “这……”莫巴跟他老婆愣了,心惊胆颤地瞟向翁归靡,谁也不敢吭声。

    “好,说就说,有啥不敢说的。”莫巴儿子指着右边的一老三少,铿锵有力地说,“是他们桑马家先动手打我爹,我气不过才打他们的,这就是事实,父老乡亲们都看见了,他们都能为我证明。”

    刘烨转身看去,那些男男女女点头像鸡叨米,虽然不敢大声说出来,但都用行动证明了。

    “这么说,确实是桑马家先动手打人了?”刘烨看那一老三少,个个双手抱胸看好戏的表情,发觉到刘烨不悦的视线,怏怏地放下手装老实。

    “右夫人,您不能听他们瞎说啊!”桑马家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吐口唾沫,拽拽地走过来,斜眼瞥莫巴的儿子,“我是桑马家的长子,当家人,我也有话要说,这小子跟条狗一样,见着我就咬,难道我还等着被咬吗?我也不想打他老子的,谁知道他老子硬往我拳头上面送,这不就是自己找打嘛!自己找打我就没办法了,您说是不?”

    刘烨看他那幅无赖样就讨厌:“那你是承认打人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里打架就是不对的。明天开始,你们桑马家不用上山干活了,并且还要负责赔偿所有的损失。”

    “啥?你说啥?”肥头大耳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歪着脑袋,右手小指用力掏掏耳朵,“哎呦,我说,我没听错吧?右夫人,你把咱们撵走还不算完,还要咱们赔偿什么损失?去他爷爷的,这都啥破事啊!”

    “够了,桑马家打架闹事造成损失是不争的事实,你少在这儿口无遮拦!”翁归靡也不待见这一家子,就算刘烨没这么说,他也决定这么判了。

    “左贤王,呵呵,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啊……”桑马还是那幅有恃无恐的样子,不耐烦地耸耸肩,“右夫人是你嫂子,咱们也是你自家人啊,你哪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这要是传出去,你不就成了大笑话吗……”

    “有事说事,你别胡说八道!”翁归靡剑眉倒立,不屑地怒斥了声。

    桑马很没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肯服输,哈哈一笑,自嘲道:“好啊,好啊,人家左贤王瞧不起咱这穷亲戚呢,不过也不打紧,咱也没想着高攀人家,有乌布吉长老给咱撑腰,也不差个左贤王了。右夫人,有啥说的就去找长老吧,省得回头再找您也麻烦是不,天不早了,大伙儿都散了吧,没啥笑话好看的了,散了散了!”

    刘烨冷笑了声:“你这么说,我倒要看看乌长老怎么给你撑腰,是不是犯了错也不用承担责任。至于麻不麻烦,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管跟我回去就可以了。”

    “嘶……”桑马倒吸口气,凶巴巴地盯着刘烨,咬牙道,“右夫人,刚才跟你客气呢,你还蹬鼻子上脸啦?识相的闪一边儿去,我不想跟女人动手!”

    “桑马!”翁归靡厉喝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去,别再自找难看,也别给乌长老抹黑!”

    桑马使劲儿挣脱,莫巴儿子见状,也来帮忙抓人,桑马一个转身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恨恨地说:“你小子找死是吧,好,大爷我就送你去见你那个短命的媳妇。”

    不提媳妇还好,一提起来莫巴的儿子就受不了了,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变身为混战魔王,伸头去顶桑马的下巴。

    桑马被撞得双眼直冒金星,手脚并用打得不可开交,边打边叫:“老子打得就是你这个窝囊废,你媳妇还是个黄花闺女就被我睡了,你他娘的连个男人都不是……想告我,下辈子吧,我亲家是乌布吉长老,有本事你告去啊……”

    莫巴和老婆哭成一片,刘烨的耐性也到了尽头,人无耻的程度真是难以想象,做过那种十恶不赦的事,居然还有脸拿来炫耀。李刚有个当官的爹,还不得照样接受人民的审判么,他只不过有个长老亲家,就妄想只手遮天,实在是可恨又可笑。

    刘烨云淡风轻地说了声:“谁拿下桑马,奖赏半旦稻谷。”

    话音未落,男女老少一窝蜂地扑上去,将桑马死死地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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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送上(__)

    第十五章 民心所向

    桑马五花大绑被捆下山,一路上骂骂咧咧,恨不能把所有人的祖坟都挖出来鞭尸,他自信有乌布吉长老撑腰,别说这些普通百姓,就连翁归靡也没放在眼里。

    “你们这些不讲义气的孬种,半旦稻谷就给收买了,你们也不动动驴脑袋好好想想,那个女人靠得住吗!她在咱们乌孙算个毛啊,说好听点是个夫人,听上去挺唬人的,其实她屁也不是,你们还不知道吧,大王都不高兴睡她,哈哈,她连个女人都不是……”

    “去你娘的,闭上你的臭嘴!”莫巴的儿子听他这么说就来气,抡起拳头揍他的嘴,手被他的牙咯出血也浑然不觉,一下下打得很过瘾。

    “该打,该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他说的那些话,缺不缺德啊,糟蹋人家的媳妇还有理了,是个人都没脸说这种话。右夫人对咱们这么好,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满口脏话侮辱人家,有没有良心的!”

    “他哪算是个人啊,良心早就被狗吃了,畜生都比他强,这些年仗着他家里有人在朝里做官,嚣张得不得了,见我这个当舅爷的理都不理,刚才还被他打了一拳,哎呦,我这鼻子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哪!”

    “他抢咱们的东西比拿自家的东西还顺手,这种恶霸要是不遭严惩,今后咱们也都去抢,这次一定要让左贤王和右夫人给咱们做主,要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了……”

    桑马越凶大家对他的反感就越强烈,越盼着解忧公主和左贤王治他的罪。莫巴的儿子在气头上,也顾不上想这件事的后果,莫巴和他老婆却是怕得要死,惟恐乌布吉长老怪罪下来,他们一家到头来只能流落异乡。

    翁归靡当众表态,他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奖罚分明绝不姑息。有他这番保证,莫巴老两口和集体痛殴桑马的普通百姓终于放下心来。

    冯嫽目睹了这一切,她也觉得桑马混账该死,但这事毕竟牵扯到乌布吉长老,况且翁归靡又是他未来的孙女婿,现在说得好听,难保待会儿不变卦。他们之间关系牵扯很复杂,相比之下莫巴等人的分量根本不足畏惧,即使惊动了军须靡,也未必能给个明确的说法。

    解忧公主初来乍到,原本指望着发展农业和纺织业在乌孙国立威,眼下威势还没立起来,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帮别人鸣不平,对自己有没有利呢?

    军须靡对解忧公主不冷不热,须其格没事都想找出点事来,翁归靡虽然关系近一些,但他终究是扶玛的未婚夫,关键时刻能不能挺身而出还是未知之数。

    总之,这场较量还是太冒险了,解忧公主尚未站稳脚跟,这么硬来恐怕得不偿失啊!

    “公主,刚才爆炸的那玩意儿就是你以前经常摆弄的火枪吗?”冯嫽挽着刘烨,随意挑起个话题,“不过,威力比以前大很多啊,那声响吓得我这颗心到现在还扑腾扑腾地跳呢!”

    刘烨看着桑马狼狈的背影,心想弹药多装了两颗,威力自然更强,她不方便多解释,笑道:“所以才能震慑住他们啊,要不然这些人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对了,小嫽姐姐,火枪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嗯,我知道的,你不让我说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冯嫽看刘烨压根也不着急,自己更犯愁了,“可是,桑马的事怎么办呢,万一闹到最后不了了之,吃亏的可就是公主了啊!”

    刘烨顾左右而言他:“你看,桑马那个癫狂的样子,像要把人生吃了似的,有句话说得好啊,人欲灭亡,必先疯狂,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

    “嗯嗯,公主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说了,经常说些我听都没听过的话。”冯嫽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眼看众人下了山,往左贤王处理政务的蒙古包走,不由心急地扯了下刘烨的袖子,“公主,公主,待会儿怎么办啊,你说那乌长老也会来的吧,要是连大王也来了,我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刘烨呵呵笑起来,拍着冯嫽的手安慰她,“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别担心,都来了才好呢!”

    “好?哪里好?公主呀,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们在乌孙可以说是无依无靠,真出了事谁来帮你?常将军和师大人吗?他们也是势单力薄啊,怎么能跟乌布吉长老比哪!还有我,我只是个随嫁的侍女,就算我宁愿死,恐怕也不值一文!公主,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太鲁莽了,你就不为将来多打算打算?你为不相干的人出头,说不定要把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都赔进去的啊……”

    刘烨停下脚步看向远方,深深呼吸草原上的新鲜空气,唇边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小嫽姐姐,你忘了吗,我们一直是无依无靠啊,如果不是为了大汉来西域和亲,我也没有公主的封号。我们穿过万里荒漠,烈日灼烧黄沙侵袭,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蛇虫,记得有一次我们被虫子咬得全身红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以为会死在沙漠里呢!”

    “结果,我们都活下来了,与死相比,这些得失又算得了什么。你说的没错,乌孙不是我们的家,也没有人在乎我们,自己的丈夫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哪,不过,我们还能依靠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莫巴也好,桑马也好,他们与我确实是不相干的人,但他们是乌孙的子民,我也没把自己仅仅当做大王的女人,我要做乌孙的国母,我有责任照顾我的子民,如果没有这点担当,我活该被人瞧不起,被人踩在脚下。”

    “不管大王和乌布吉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也不管左贤王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我都会这样做的。我原本就没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赌上未来又如何,要是有必要的话,我这条命都可以作为赌注!”

    刘烨语气从容神情坦然,像是在描述别人的经历,她挽着冯嫽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当自己是个公主,因为我很清楚,这条路我只能靠自己走下去,不能依赖别人,不能心存侥幸。”

    冯嫽眼眶微热,紧紧握住她的手:“不,你还有我,还有我,我是你的小嫽姐姐,无论到何时,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你要是敢撇下我,我生生世世都要缠着你……”

    刘烨伸手拭去冯嫽眼角的泪花,欣然道:“嗯,小嫽姐姐,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我答应你,我会烦你一辈子的,你想甩开我都没门,呵呵,你一定会后悔的哦!”

    “公主,看你说的,我巴不得被你烦呢!”冯嫽破涕为笑。

    “告诉你个小秘密……”刘烨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其实,我们已经是生生世世的好姐妹了。”

    冯嫽想了想,嗔怪道:“又来了,又开始胡说八道,你这两年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话,改天我都记下来给你瞧瞧,看你自己觉得好不好笑!”

    “那就有劳小嫽姐姐啦!”刘烨吐吐舌头,俏皮地笑了笑,拉着冯嫽往山下跑,“快走,快走,左贤王要开审了,我这个重要人物哪能缺席啊……”

    “你啊你,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哎,公主,你慢点,要注意举止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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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姜是老的辣

    乌布吉还没来,桑马已经骂得筋疲力尽了,众人彻底无视他,管他要死要活都不过问,不堪入耳的脏话都当成是骂他自己的。

    除了莫巴家和桑马家,其他人都在蒙古包外等着,时而交头接耳悄声议论,时而踮起脚尖往里面看。翁归靡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刘烨和赵胜悠闲自在地喝茶,都在安静地等待乌布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多人只顾着打架连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工夫一个个都揉着肚皮猛咽口水,想回家吃饭又怕错过精彩的公审,只有饿着肚子继续等下去。眼瞅着天就快黑了,大家伙儿渐渐开始存不住气,悄声议论起来。

    “乌布吉长老为啥还不来啊?该不会还没收到信儿吧?是不打算搭理左贤王呢,还是不准备救桑马了?”

    “哎,再等等呗,乌布吉长老要是不来,左贤王和右夫人还能这样一直等么,会来的,肯定会来的。”

    “那你们说,桑马会没事吗?他家妹子可是乌布吉家的人啊,怎么着也是能说上话的,乌布吉长老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能听他儿子的几句话吧!再说了,桑马又不是得罪了什么长老贵族,莫巴不过是个贫民,乌布吉长老还怕了他么!”

    “你这样说倒也有点道理,不过,这次不是有左贤王和右夫人出面吗,你没听见桑马骂右夫人有多难听,人家是大汉的公主呀,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好歹也是大王的女人,乌布吉长老就算有心维护桑马,也得看右夫人乐不乐意!”

    “你们说来说去也没说个明白,要我说呢,这事恐怕还是会不了了之,看莫巴家吓的那样,乌布吉长老出面讲和那是小事一桩,最多赔点粮食就算了,大不了要桑马给右夫人磕头认错,总不能真把他给杀了吧!”

    “杀了他又咋啦,莫巴家的媳妇就是因为他死的啊,这事咱们可都知道的呀,谁也没冤枉他。自作孽不可活,这种混账死了拉倒。”

    “咱们再怎么说都不作数,有这几个大人物在,也轮不到咱们插嘴……”

    “看呀,看呀,乌布吉长老来了……”

    听说长老来了,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去,那辆核桃木马车晃悠悠地驶向蒙古包,车顶飘荡着乌布吉家的家族旗帜——独角兽。

    众人激动过后,自觉为马车让出一条道,听到外面的动静,打蔫的桑马顿时又活了过来,洋洋自得地大笑:“哈哈,长老来了,你们赶快想想怎么脱身吧,够机灵的现在就放了我,省得自找难看。”

    桑马嘲讽过翁归靡和刘烨,又恶狠狠地瞪着莫巴一家人:“莫巴,你这个老东西,待会儿你要敢胡扯,看我怎么收拾你!”

    翁归靡缓缓起身看他一眼,漠然道:“奉劝你省点力气,等着受刑吧!”

    桑马愕然,看他径直往外走,努力挣脱身上的绳索,嚎叫起来:“左贤王,左贤王,难道你真要跟长老对着干吗?咱们两家可是亲家啊,为了一个区区的贫民,你值得吗……”

    翁归靡没理他,桑马冲着他的后背大呼小叫:“左贤王,我没得罪过你啊,你不能帮着外人说话,这不像话,不像话……”

    刘烨端起茶杯抿了口,猛地将滚烫的茶水泼到桑马脸上,桑马愣愣地看着她,随即凶相毕露:“臭娘儿们,你敢泼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大汉来的表子,也想在咱们乌孙撒野……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跟乌布吉长老是亲家,乌布吉长老是乌孙三代老臣,他一发话,左贤王都得乖乖听着,就算是大王来了……”

    刘烨朝冯嫽使个眼色,冯嫽点点头,卷起袖子上去就是一巴掌,冯嫽从小跟她哥哥冯刚在街头卖艺,刀枪棍棒都耍地得心应手,后来被刘义收留,家里重活也都是他们兄妹俩抢着干。后来她随刘烨进宫,又跟武师学了几套拳脚,她这一巴掌下去少说也有百八十斤的力道,冯嫽平时不爱展露拳脚,但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桑马被打得头晕眼花,重重地摔在地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见状,桑马家的两兄弟不愿意了,扬起拳头就要打冯嫽。

    “辱骂贵族是重罪,本夫人现在就是要他的双手双脚也不过分,打他一巴掌又算什么。”刘烨冷眼睨向他们,一字一句道,“退下,不然立刻要他受刑!”

    桑马家两兄弟的拳头僵在半空中,他们是从心底瞧不起大汉来的公主,但乌布吉长老和翁归靡就在帐外,要是看到他们打人,那可就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桑马吐了口血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努力睁开肿成水蜜,桃的眼睛,阴冷笑道:“好,好,你是贵族,咱们是平民,咱们不跟你斗,就看你能威风多久,你有本事就赶紧跳上大王的床……”

    话没说完,冯嫽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桑马跟他的兄弟敢怒不敢言,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满脸不服气的表情。

    “右夫人,老臣来迟了,还请夫人见谅!”

    乌布吉在翁归靡的陪同下,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他虽已年过七十,身体还是很硬朗,头发胡子雪白,脸色却很健康,黑中泛红紧实饱满。要不是跟他还不熟,刘烨真想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

    “乌长老太客气了,临时请长老过来处理事务,解忧实在过意不去啊!”场面话谁都会讲,看他做不做正事再动真格的。

    乌布吉与刘烨寒暄几句,双双落座,自始至终没看一眼喘得像狗的桑马。

    “左贤王,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事,老臣只是听说还不清楚,不如你再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