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第5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还能做些什么呢?
夜里,小蔷薇默默地看着娇美的玫瑰,独自在夜风里哭泣。玫瑰没有错,她为他而绽放,蔷薇也没有错,她为他而盛开;她们的主人也没有错,他还是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她,只是偶尔望望玫瑰的身姿。
只是他不明白小蔷薇有多敏感,多脆弱。只有他全部的爱才能撑起她的天空。
没有爱的支撑,她的生命到了尽头,那天晚上,月光很美,她凝望着主人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深深的忧郁。
小蔷薇的一生短暂而凄美,她无怨无悔,永远爱着她第一眼看到的他。”
故事讲完了,翁归靡和冯嫽听得投入,沉浸于小蔷薇的深情,久久难以自拔。
刘烨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待他们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知道吗?蔷薇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翁归靡抬眼看她,有些茫然有些困惑,刘烨只是微笑:“索朗,这朵蔷薇送给你,作为我们相识的信物,从今以后我们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朋友……”翁归靡喃喃地重复她的话,手心里的蔷薇花与刘烨的笑容逐渐融为一体。
第八章 情敌相见
根据史书记载,这位左贤王翁归靡不同于其他王侯,既不争名夺利,也不与人生怨,人们都在背地里叫他“老好人”。虽说乌孙的继承人必是军须靡的长子,但那些虎视眈眈的王侯仍在明争暗斗。相比之下,军须靡在这些兄弟之中,最信任的反而是这位无欲无求的堂弟,估计是不怕他觊觎王位吧。
冯嫽看刘烨与翁归靡相谈甚欢,没好意思多说什么,踮起脚尖观望,生怕错过军须靡的行踪。看了半天没见着军须靡,却见一名蒙古族少女气喘吁吁地赶来,她一手牵马,一手持鞭,美丽的脸庞泛着青春健康的红晕,待她再走近些,原来竟是乌布吉的孙女扶玛。
扶玛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心上人的背影,随即眉开眼笑:“索朗,原来你在这儿啊,害得人家到处找呢……”
话没说完,她发现了翁归靡身边的刘烨和冯嫽,讶异之余有些尴尬,羞红了脸躲到翁归靡身后,轻声细语地说:“扶玛见过右夫人!”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被破坏了,刘烨没想到翁归靡上山打猎也会带着这位“青梅”,可见他们感情确实很好。
既然“青梅”找来了,就算心里别扭也不好表现出来,刘烨连忙上前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扶玛小姐不用多礼,我们也是碰巧遇见索朗的,这么大的林子也能凑到一起,可见我们很有缘分呢!”
扶玛抬起头,扇子般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右夫人,你,你叫他什么?你也叫他索朗?可是……”
翁归靡咳了声,一把拉过扶玛的坐骑,转移话题道:“王兄和常将军在哪儿?我得过去找他们了!”
刘烨留意到翁归靡将那朵蔷薇花迅速地收进怀里,心头涌起阵阵暖流,冯嫽看她两眼冒桃花,心呼不妙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扶玛没有冯嫽那么敏感,但女人的天性告诉她,解忧公主是个危险人物,还是不要让翁归靡靠近为好。
扶玛主动地依偎在翁归靡身边,故意表现地亲热甜蜜,像是向全天下宣告他是她的男人。
“右夫人,您还是称呼他左贤王吧,索朗,不是所有人都能叫的。”
刘烨表情诚恳,谦虚地向她求教:“为什么这样说?”
“呵呵,右夫人有所不知,在我们西域,只有家人才能叫小名的,按照规矩,您是他的堂嫂,所以不适合。”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烨轻蹙柳眉,不解道,“如果是讲规矩,扶玛小姐更不适合吧!我是索朗的堂嫂,按理说也算是一家人,那扶玛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呢?既不是血缘至亲,也不是正式过门的妻子,怎么能称为家人啊?既然不是家人,你为什么就能叫他的小名?”
“我……这是……”扶玛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心急地拉扯翁归靡的衣袖。
刘烨转而微笑:“不过呢,等你跟索朗成了亲,自然就是一家人了,虽说时候还没到,不过堂嫂看好你们的。”
扶玛难为情地笑了笑,随之松了口气,刘烨继续笑说:“对了,听说扶玛小姐马术了得,改天有机会,教我这个堂嫂骑马好不好?”
扶玛只有点头的份儿了:“好,好,右夫人不嫌弃的话,扶玛很乐意。那个,右夫人还是叫我妹妹吧,小姐什么的是不是你们汉人称呼王侯贵族的啊,那我可受不起!”
“小姐确实是尊称呢!”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好吧,扶玛妹妹,你也叫我堂嫂好了,早晚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礼。”
刘烨的“一家人”战略打消了扶玛的顾虑,她很开心地接受了刘烨的示好:“堂嫂,扶玛的马术很好的,明天我就教你骑马吧!”
“那太好了,我们说定了哦!”
“嗯,说定了!”
“你呀,只是会骑马而已,哪能称得上是马术?亏了你还大言不惭要教堂嫂!”翁归靡数落了她几句,眼神语气却是极其温柔的。
扶玛娇羞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讨厌啦,人家哪有大言不惭……”
这时,军须靡和常惠师中等人也追来了,军须靡看见翁归靡的马,大老远地就笑起来:“臣弟啊臣弟,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怎样,这林中的豹子被你射中了么!”
翁归靡颇为尴尬,匆忙回应:“王兄,哪有什么豹子,臣弟碰巧遇见了堂嫂,特意下马问安。”
“哦?”军须靡猜到解忧会来,但以这种方式见面还是有些拘束,声音顿时降了八度,“咳咳,原来公主也在这儿啊!”
刘烨神色自若地出现在军须靡面前,温婉笑道:“大王狩猎多时,想必也累了吧,臣妾准备了些糕点水果,请大王稍事歇息。”
自从新婚之夜,军须靡就被须其格缠得日夜不得闲,解忧公主这般善解人意,他更觉得心中有愧,连忙下马安抚佳人。
“公主,劳你费心了啊!”军须靡看着眼前精美的糕点,试探着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糕点虽然美味,但还是不及大口吃肉过瘾,他将就着吞下糕点,再也不想尝第二块,转身从侍卫手中接过酒壶,咕噜噜喝了几口才觉得顺畅多了。
刘烨将他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看来这次讨好并未奏效。
“嗯,好吃,好吃,公主的手艺真是了得,不过,在你们汉朝,男人也喜欢吃这种东西吗?哈哈,我们草原的男人对吃的不讲究,也说不出来好听的话,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来,来,你们都尝尝公主亲手做的糕点。”
军须靡将糕点端给其他人品尝,常惠朝师中使了个眼色,师中心领神会,随即说道:“大王,这儿风景宜人微风惬意,不如多歇会儿再走吧!微臣给大王弹首曲子如何?”
“好,好,听你的,那就多歇会儿……”军须靡听从师中的建议,兴趣盎然地嚼起肉干,只是再也没碰那盘糕点。
扶玛兴高采烈地品尝美食,时不时地拿一块塞到翁归靡嘴里,颇有热恋情侣的甜蜜愉悦。翁归靡对扶玛也是相当疼爱的,但他看到王兄的反应,不由暗暗为解忧公主着急,他不晓得该怎么做,只好不停地吃糕点,不停夸赞刘烨的手艺。
常惠与师中的计划落空,刘烨终是没能赢得军须靡的青睐,他们担心这是乌孙疏远汉朝的征兆,说不定军须靡已经暗中与匈奴达成什么协议。
相比之下,刘烨倒是不太在意,强迫自己讨好不喜欢的男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既然努力过了也没有用,不如想想其他出路。她远嫁乌孙的目的是拉近两国关系,并非只有讨好军须靡这一种方式,也许,她该尝试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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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知识就是力量
悲催的前世让刘烨懂得,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积极进取,被动的等待只会落得一事无成的下场。
现在的形势对她来说相当不利,丈夫指望不上不说,还有个左夫人处处穿小鞋,就连未来的第二任夫君也心有所属,对她只是以礼相待。
父系社会男子为尊,纵使女子有满腔志愿也难以发挥。今时不同往日,刘烨如今可是千古奇女子解忧公主,再也不是没人赏识的小导游,既然站在了这个历史的舞台上,她就绝不甘心悄然落幕。
刘烨开始转变思路,她不会眼光短浅到执迷于后宫争斗,眼前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她来做。
西域诸国几乎都是游牧民族发展而来,至今仍然留有原始部落的习气,除了王族长老思想先进一些之外,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还是处于尚未开化的阶段,不仅行事荒蛮,观念也是相当落后的。
他们认为生活的主要来源是放牧,一日三餐吃烤肉喝羊奶,一年到头也没想过洗澡洗头洗衣服什么的,简陋的蒙古包里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油腻腻的,至于马桶这种东西,也是从来不用,找个僻静的地方就解决了,连挖土盖树叶的工夫都省了。
由于经济落后,各个部落基本都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的时候,百姓倒也衣食无忧,但要是遇到个天灾什么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六年前,细君公主刚到乌孙,曾经积极建议发展农业纺织,但是由于技术不成熟,普通百姓也不习惯新事物,所以没有太大成效。但若从长远打算,发展农业这条路子还是要坚持走下去的。
刘烨在皇宫受训期间,汲黯大人教了她好多知识,包括辨别土壤种植粮食蔬菜,还有养蚕制丝织布漂染。汉武帝对这次和亲也极为重视,特意派来农业方面的专家协助刘烨,希望他们在西域能有一番大作为。
这位农业专家可不是那种只会忽悠人的砖家,而是身出名门大有来头的,他们家族出了位响当当的大人物,那就是西汉著名农学家赵过。
关于赵过的生平,史书上没有太多记载,撰写史书的人都是为统治阶级服务,擅长描述帝王将相如何治人杀人,而像赵过这种重视养人活人的科技型人才就不在考量的范围内了。
但赵过在农学史上的成就不容忽视,他是多项农业技术的发明者,他大力推广牛耕,并且发明了高效率的播种机——三脚耧车,将开沟、下种、覆盖等播种过程统于一体,省工省时科学合理,效率高达“日种一顷”。
当时耕牛数量有限,很多贫民家里都是没有牛的,这种人工挽犁的方法不仅节约成本,还提高了工作成效,受到农民朋友的一致拥护,让老百姓得到了大实惠。
汉武帝征和四年,也就是公元前89年,任命赵过为搜粟都尉,搜粟都尉,顾名思义是搜罗粮食的意思,主管全国征收军粮的重要职责,官级仅次于将军。
任职期间,赵过推行的“代田法”,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要说代田法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旱田种法,轮番耕作,今年的垄沟,明年改成垄台,今年的垄台,明年改成垄沟,以此类推。
现在看来这种做法很普遍,也算不上什么发明创造,但在那时,人们根本没有转变观念的意识,今年的垄沟,明年还是垄沟,结果种下的庄稼一年比一年收成差,渐渐连种子都收不回来了,过不了三两年,人们就得被迫将土地撂荒,恢复地力之后再重新耕种。
赵过推行代田法以后,土地几十年都不用撂荒了,人民的收益也大幅度提升,生活日渐富足。
这就好比我们现代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拼套房子,自己节衣缩食给子女留家底,年纪大了落一身病,子女孝顺还好,要是养个白眼狼,那还不如去养老院图个清净,当然,这还是有收入保障的前提下。
也许再过五十年,一百年,这种观念也会转变,没人愿意耗尽一生做房奴孩奴,而更愿意享受人生,打拼几年赚够了钱,买辆设施齐全的保姆车,和心爱的人一起周游全国甚至全世界。钱花完了可以再赚,赚够了继续旅行,要让钱为人所用,而不是为人所累。
跟随解忧公主远赴西域的农学家赵胜,正是赵过的兄弟,他也参与了发明三脚耧车和耦犁的工作,对农学也极有研究。
所以有赵胜在,刘烨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要做的就是打通关系,为赵胜争取更多的支持力量。
虽然没有军须靡的全力支持,但部落里的大多数长老大臣都接触过西汉文化,他们也都渴望借着发展劳作增强国力,以此摆脱匈奴造成的威胁。
于是,刘烨就先接近这些人,与他们商讨具体发展细节,其中又以翁归靡的反应最为积极。翁归靡自幼接受西汉文化熏陶,他的观念意识比军须靡先进得多,他明白部落的强大离不开丰富的物资供给,乌孙草原草肥水美,发展农业也有天时地利的基础,若是能将先进的知识普及到百姓中去,乌孙的强盛指日可待。
刘烨找来长老大臣们商议实施方案,翁归靡当即响应,并且召集了其他人前来参加。碍于他的身份,好多人都是不情不愿硬着头皮来的,他们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傲慢的公主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见地。
刘烨先请赵胜开了个头,赵胜讲明了草原上适合开垦的地区,然后征集大家的意见。
“公主啊,刚才赵大人说开地种田的事儿可以考虑考虑的,咱们这儿的草原地广辽阔,要多少有多少,赵大人若真能让咱们乌孙像大汉一样,就尽管种吧!千万别说咱们西域人迂腐啊,咱们以前只是没机会!”其中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络腮胡大声嚷嚷,双手在头顶来回比划,仿佛整个草原都由他做主似的。
刘烨莞尔一笑:“话虽如此,那也不能随便开垦土地,维持自然平衡更为重要。”
“哦?为什么不能?赵大人不是说只要农业发展好了,国家就富强了么?既然如此,那还不把地全用上?”
“赵大人说的没错,但是开垦土地也要有个限度,也要考虑地质条件,不然,盲目地改造草原,那就不要考虑牧民们的生活了吗?那些牛羊马又怎么办?”
“哎呀,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没完没了,怎么说都是你们在理,那还叫咱们来商量干吗,你们决定不就好了么,真是的!”中年络腮胡满脸不悦地摊开手,转身朝外,做好随时走人的准备。
久未出声的翁归靡看他反应这么激烈,随即劝导:“你不要激动,右夫人的意见很中肯,咱们不能因小失大,要为乌孙的长远打算。”
乌布吉也随之点头:“左贤王说得对,一步步来,不要操之过急。”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老丈人能不向着自己的女婿么,小叔子能不向着自己的嫂子么,我跟你们争什么呀,你们都是一家人!哼!”络腮胡没好气地叽歪几句,起身拍屁股走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好端端地一件事情,也要闹得这么不愉快,乌布吉摇摇头,朝刘烨笑了笑:“右夫人,你和赵大人的意见很好,不如咱们就这样定了吧,明儿个我陪赵大人上山选地方,先种几块地积累经验,等以后培养出一批人,咱们看情况再多开垦一些地方,你看这样行不?”
“那就有劳长老了。”三代老臣乌布吉出面解围,刘烨再有异议那就是真没眼色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翁归靡明显也是支持刘烨这边的,他和乌布吉步调一致,以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其他人就算心有不服也不敢多言了。
“左贤王和乌长老都觉得没问题,我们还有什么异议,当初细君公主的那些能工巧匠也都在的,再加上右夫人又带来了一位赵大人,这事儿就交给他们办吧,需要咱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哈!”其他人纷纷开始表态,反正是翁归靡和乌布吉点头同意了的,出了差错军须靡也只能找他们问罪。
“是啊,咱们放心着呢,没事没事,话说回来,最近总听别人提起左贤王和乌长老家的喜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请咱们吃酒去啊!”
“哎,你们该不会不打算请咱们吧,这就太不讲义气了,不带这样瞧不起人的呀,啊哈哈……”
翁归靡俊脸微红,连忙赔笑道:“哪里哪里,怎么可能不请各位呢,日子还没定下来呢。”
“呦,这么说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好啊,扶玛可是咱们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左贤王啊左贤王,你这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哦!”
“恭喜乌长老寻得佳婿,你们快挑个好日子定下来吧,咱们都等不及吃酒了啊……”
闻言,乌布吉也是乐不可支:“多谢各位,到时候一定通知大家来吃酒。”
刘烨有意无意地打量翁归靡,翁归靡接触到她的视线,匆匆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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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20:00第二更
第十章 以退为进
有翁归靡和乌布吉的支持,赵胜的工作进展地相当顺利,他们很快在附近山坡找到适合种植的土壤环境,安排了一些技术熟练的农民,在赵胜的指导下分别种了粮食和蔬菜。
刘烨几乎每天都去山上与农民们交流,有时候还自己动手帮忙劳作,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公主架子。不仅如此,她和冯嫽还手把手地教妇女们养蚕纺织,时间久了,当地百姓对解忧公主也产生了好感。
务农人员大多生活困顿,这次开辟试验田,有朝廷补助的物资,许多人都在争这块肥差,但翁归靡考虑到低收入家庭的困难,所以特别照顾他们。
为了方便管理,刘烨设立了农业组和桑蚕组,同时也将男女分开,避免了轻活重活的矛盾。
渐渐地,刘烨与翁归靡相处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两人朝夕相对,关系自然亲近了些。而冯嫽也察觉到刘烨对翁归靡有好感,既担心又害怕,毕竟她是思想保守的西汉人,虽说她也知道刘烨和军须靡没有夫妻之实,仍是认为刘烨不该跟其他男子有暧昧,尤其是小叔这种敏感的身份。
夕阳西下,翁归靡照例送刘烨回去,他们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笑声不断气氛融洽。冯嫽跟在后面,只是听也不插话,暗自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刘烨好好谈谈。
草原的暮色很美,玫瑰色的晚霞映照着蔚蓝的天空,折射出淡紫色的光晕,随风波动的牧草如同一片碧绿的海洋,海天一色交相呼应宛如一幅泼墨油画。
翁归靡凝视着浅笑倩兮的刘烨,眼角眉梢随之漾起笑意,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她的笑容仿佛带有魔力,让他可以轻松放下压力。
“右夫人,今天辛苦你了,我们没有种过番薯,赵大人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得麻烦你亲自动手,真是过意不去。”
翁归靡始终没有叫她一声“烨儿”,刘烨也不着急,感情是要慢慢处出来的。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索朗,你还是太客气了,不要忘了,我也是乌孙人啊!”
“嗯,右夫人说的是,那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早我来接你好吗?”
“好啊,明天见!”
刘烨还没转过身,就看见那匹枣红色的马儿“哒哒”地飞奔而来,骑马的姑娘神色匆忙,仔细一看,正是翁归靡的“青梅”扶玛。
扶玛找到了要找的人,随即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兴许是力道太重,马儿感觉不舒服,烦躁地扬起前蹄发出嘶鸣。
翁归靡愣了下,连忙迎上前去,拉住马脖子上的缰绳,关切地问花容失色的扶玛:“怎样,你没事吧!”
扶玛俏脸通红,扬起马鞭气恼地抽了几下马屁股,恨声道:“该死的东西,居然敢跟主人撂蹄子,看我回去不饿你几天……”
“扶玛,你这么着急,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吗?”翁归靡扶她下马,拍拍马儿的脑袋,让它逐渐安静下来。
扶玛瞥了眼刘烨,气鼓鼓地推开翁归靡:“我有什么要紧事啊,我又不像你,成天忙得不见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王哪!”
“你,你这话从何说起!”翁归靡摇摇头,神情略显尴尬,“你今天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
“无缘无故?我怎么就无缘无故了?”扶玛气得头晕脑胀,眼睛瞪得像葡萄那么大,指着翁归靡的鼻子叫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也就算了,你还怪我发脾气,分明是你有错在先,你反倒来怪我!”
“今天……”翁归靡想了想,恍然大悟,“今天是七月十五,你的生辰,扶玛,对不起,我差点儿给忘了。你别生气,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去拿给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来要你的东西,没有那份心,送什么礼物都白搭。”扶玛委屈地红了眼眶,伸出手背揉揉眼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每年生辰都是你跑来找我的,你从来不会忘了这种日子……前几天还说要陪我过生辰,现在就忘了,今天我不来找你,你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呢……”
翁归靡显然不会哄女孩子,扶玛一哭,他就束手无策了,急得团团转:“你别哭啊,别哭……扶玛,我没有忘,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想起来的……你看,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扶玛不听他解释,双手捂着耳朵不停摇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不来找我,忘了我的生辰,还埋怨我乱发脾气,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喜欢你,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翁归靡窘迫地看了眼刘烨和冯嫽,想将哭闹的扶玛拉走,“回去吧,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我不要,不要跟你回去,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你不喜欢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好傻啊,我是个十足的傻瓜……”
“扶玛,回去再说,天色不早了,你要是还不回去,乌长老会担心的……”
“我看你关心祖父比我还多呢,你跟我在一起,难道是碍于祖父的面子,如果是这样,我们继续下去也没有意思,你去跟我祖父说吧,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哎呀,你又误会了,乌长老从没插手我们的事,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扶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真的不肯相信我?”
“好,你让我相信你,你现在就当着右夫人的面说你喜欢我,说啊,说啊……”
扶玛不耐烦地催促翁归靡,翁归靡清俊的双眉越皱越深,压低声音道:“为什么要当着右夫人的面说,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扶玛,现在跟我回去,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扶玛顿时火冒三丈,不依不饶地抬高嗓门,“索朗,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
“扶玛……”翁归靡被她这么一闹,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光了,丢下缰绳转身就走。
扶玛傻眼了,盯着他的背影气得跳脚:“回来,你给我回来,你不回来,我们就完了……”
西域男人都有大男子主义,翁归靡也不例外,扶玛让他这么没面子,就算想回来也拉不下脸。
“索朗,请留步!”刘烨看了半天好戏,终于开口了。
翁归靡停下脚步,只是还不肯回头,扶玛看他那么倔强,急得直掉眼泪,万一他们真完了,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刘烨拉着扶玛的手走到翁归靡面前,柔声劝慰道:“索朗,扶玛也只是一时情急,才说了些不分轻重的话,其实她也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你不要当真生气啊!好了,今天是扶玛的生辰,你们还是好好庆祝吧,不至于为了点小事伤和气,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次就让让她。”
说着,刘烨碰了下扶玛的胳膊,扶玛心领神会,可怜兮兮地拉着翁归靡的手:“索朗,索朗,刚才是我不对,我口不择言,我乱发脾气,你别生气了啊!”
“索朗,人家扶玛都跟你赔不是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跟小姑娘计较么!”
翁归靡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看向扶玛,苦笑了声:“我有什么好计较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闻言,扶玛高兴地跳起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长出翅膀飞走似的。
望着他们相互依偎远去的背影,冯嫽满腹疑惑,不解地问刘烨:“公主,难道你不希望左贤王和扶玛分开吗?你为什么要帮她呢?”
刘烨淡然笑道:“这就叫做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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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眼线密布
刘烨以前做导游的时候,旅行社有条新疆旅游专线,每到五月至十月的旅游旺季,这条线路都是爆满的。
新疆美丽的景点很多,辽阔的草原,薰衣草紫色海洋,巴音布鲁克草原九曲十八弯,塔河胡杨林,月亮湾,五彩河岸等等等等,都是喜欢大自然喜欢摄影的游客必选之地。
单是旅行宣传单就让人目不暇接,更别说是亲临其中了,虽然专线导游每次回来都精疲力竭,老猴王般的脸颊凹得更深,但刘烨还是羡慕他羡慕地要命。
嫁到乌孙两个多月,刘烨还没有机会到处游览,当然,西汉时期的草原还没有现代这么有观赏性,但有好多自然景观仍是很壮观。譬如翁归靡提过的月亮湾和九曲十八弯,还有须其格经常炫耀的五彩河岸,五彩河岸在匈奴境内,景色独特色彩斑斓,岩石形态各异光芒四射,每到刮风的时候,幽长的峡谷就会响起怪异的叫声,尤为神秘诡秘。
刘烨对五彩河岸很感兴趣,但那里是匈奴的境地,一般乌孙人很难进得去,除非是经常做生意的马贩子或者是持有王室通行证的使者。
之前,在那场乌孙与月氏的战争中,乌孙王被击杀,乌孙险遭灭族之祸。后来,匈奴冒顿单于收养了乌孙王的儿子猎骄靡,将他扶养成|人并且教他各种技艺。
然而,猎骄靡始终铭记国仇家恨,不甘心一辈子寄人篱下。在他与冒顿单于联合击败月氏一族之后,立即宣布继任昆莫,重建乌孙王朝。
猎骄靡没有归顺匈奴,却答应了张骞的建议,与汉朝联姻,匈奴因此心有记恨,恨他忘恩负义。其实猎骄靡并没有联合汉朝对付匈奴的打算,他毕竟还是念及那段恩情的,只是为了乌孙的独立强大,他不得不借助汉朝的势力。
乌孙日渐壮大,匈奴的危机意识也越发强烈,匈奴同样借以联姻维持两国关系。在大汉与匈奴的拉锯战中,乌孙一直是“持两端”的态度,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不归顺,就像对待须其格与解忧公主一样,同为夫人都不怠慢。
于是,匈奴也是时刻提防乌孙,并且不停催促须其格拉拢军须靡的心,将来若是立下他们的儿子为王,匈奴也就不担心了。
目前的形势的确对匈奴有利,须其格为军须靡生下长子泥靡,如果没有变数,泥靡就是下一任的乌孙昆莫。
原本细君公主改嫁给军须靡,须其格着实提心吊胆过好一阵子,但好在细君公主对军须靡很冷淡,虽说生了一个女儿,两人的关系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细君公主逝世,最开心的就是须其格,只是她没高兴多久,大汉又送来一位解忧公主。为此,须其格恨死了那个万里之外的汉武帝,有事没事总惦记着乌孙,一而再送来公主和亲,妄想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乌孙。
须其格对政务不在行,如何讨好自己的丈夫还是有一套的,管她什么细君公主还是解忧公主,都别想抢走她的男人。须其格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而且她确实做到了。军须靡并没有对年轻貌美的解忧公主格外厚爱,甚至连夫妻之实都没有过。
须其格心里那个得意啊,时不时地讽刺解忧公主,闲来无事就想着怎么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刘烨根本没想过觊觎她的男人,也不肯掉以轻心。
得知刘烨每天在山上务农,跟军须靡完全没有交集,须其格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派了几个心腹去盯梢才能睡个安稳觉。那几个盯梢轮流盯着刘烨,将她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回去向须其格报告。
刘烨也发觉到有人跟踪,但她也没做过什么值得大做文章的事,便也就懒得搭理了。
自从扶玛跟翁归靡吵过架,翁归靡对刘烨又疏远了些,若非必要,很少跟她聊天,很明显有太多顾忌。
冯嫽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军须靡对刘烨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好不容易有个翁归靡处处帮着刘烨,现在被扶玛这么一搅合,恐怕以后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天高皇帝远,大汉再有势力,她们也沾不得光,如果没有乌孙王族的支持,和亲这条路只会越走越艰难,说不定刘烨会重蹈细君公主的覆辙。
赵胜和翁归靡、刘烨刚从山上下来,冯嫽笑呵呵地就迎上去了:“左贤王,赵大人,你们快来歇歇吧,我刚泡好一壶竹叶茶,解暑降温最好了。公主,你带大人们一起去凉亭吧!”
刘烨微微一怔,心想冯嫽这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呢,敢情她也开始着急了,正要开口,翁归靡满怀歉意地说道:“多谢右夫人一番好意,臣弟还有事,您和赵大人先休息吧!”
冯嫽急了:“左贤王,再忙也不耽误喝口茶吧,怎么您现在连喝茶的空儿都没有了,您不是很喜欢我们带来的竹叶茶么!”
翁归靡笑得勉强:“冯姑娘,实在抱歉,要不等下次好吗!”
刘烨轻拍了下冯嫽的后背,微笑着看向翁归靡:“索朗,你有事就去忙吧,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竹叶茶一直为你准备着。”
赵胜瞅瞅神情不自然的翁归靡,又看看满脸焦急的冯嫽,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出面做了一回和事佬:“呵呵,左贤王是很忙的,不过看在冯姑娘满腔诚意的份儿上,您还是坐会儿喝口茶吧,山上还有人照应着,不急不急。走,我们一起去凉亭坐坐,这可是您带人亲手盖起来的啊!”
话已至此,翁归靡也不好再推脱了,他又不是单独和刘烨在一起,别人就算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好编排的。
冯嫽喜笑颜开,拥着刘烨跟在赵胜和翁归靡身后,走向不远处的凉亭,一行四人有说有笑,方才的尴尬也一扫而空。
忽然,山坡上传来阵阵怒吼,刘烨和冯嫽的西域语不太灵光,都能听出来是有人在叫骂。翁归靡转身看去,林子里人影晃动,叫声越来越响,隐约听见“砰砰”的声音。
“左贤王,赵大人,右夫人……”翁归靡的随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匆忙行个礼,说,“不好了,不好了,他们、他们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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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白之冤
翁归靡的侍从嚷了半天“他们打起来了”,可是谁也没听明白“他们”究竟是指谁。
“你先别急,慢慢说,究竟是谁跟谁打起来了?为什么要打架?”翁归靡抬头看向山坡上黑压压的人群,劝和之前还是先搞清楚比较好。
“就是啊,这种时候越急越说不清,来,喝口水。”冯嫽递给侍从一杯茶水,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擦了擦脸上的汗,深吸几口气,心情平复多了。
“左贤王……”侍从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看刘烨和赵胜,犹豫着该不该照实说。
“有话直说,无妨。”翁归靡没有把他们当外人,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侍从吃了定心丸,噼里啪啦像倒谷子似地说:“还不就是桑马家又看莫巴家不顺眼了么,咱们耕地的犁不够用的,原本就说好两组用一架,谁知道今儿个碰巧他们两家凑到一起了,谁也不肯让谁,桑马家的大儿子脾气火爆的要命,一言不合就把莫巴家的老头子打了,这还得了哇,莫巴家虽说人丁稀少,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头子被打,立马就跟桑马家打起来了,打得那叫一个激烈啊,锄头铲子都使上了,我刚才下来的时候,桑马家那个闹事的儿子头上不知被谁砸了这么大的洞,淌血像淌水一样……”
侍从边说边用双手比划了一个碗口的形状,激动地两眼泛红,似要往外喷火:“现在两组人已经打成一团了,早有人看不惯桑马家的嚣张,这不逮着机会教训他们了吗!可是还有平时巴结他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瞅谁揍谁。我心想这打架不要紧,要是真打伤了和气,没人愿意来种地就糟糕了,所以来请左贤王上去看看,大家伙儿见着你,也许就打不起来了。”
翁归靡二话不说径直上山,侍从想在前面带路,又跟不上他的步伐,愁眉苦脸地回头问:“公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左贤王生我的气了吗?”
刘烨摇头,连忙道:“你做得对,现在大家都是农业组组员,理应心平气和有事说事,随便动手打人是不行的。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赵胜也说:“他们实在太冲动了,公主划分组别就是为了减少矛盾,这些人都是左贤王挑选出来的,自愿参加劳作服从安排,之前一直相安无事,今天这都是怎么了。左贤王,咱们快走,事情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
翁归靡和赵胜走在前面,侍从跟着刘烨和冯嫽,嘴巴还是停不下来:“公主,冯姑娘,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莫巴家和桑马家是宿敌,他们这几年打过的架往少了数也有百八十场,前几天这两家的女人在桑蚕组还骂架呢,要不是您正好经过,她们估计也要打起来的。”
“哦,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告诉我们多留意才好。”刘烨看山坡上参战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叹气,也有些好奇,“他们两家有什么矛盾,难道就不能和解吗?”
这话正问到点子上了,侍从那颗八卦之心再也按耐不住,滔滔不绝地说:“哎呦,这可是深仇大恨,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解的啊,要是真能和解,左贤王早就劝和了。没用的,就算大王出面也没用的,谁来劝都没用,这是上天注定的仇恨,化解不了的。”
冯嫽不相信他的话:“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这天底下哪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双方各退一步不就没事了么!”
“嗬,这您可就说对了,他们两家就是有夺妻之恨啊,这些年来,没打死人就是万幸了,还能指望他们坐下来讲和吗?咳,想都别想,没门!”
“夺妻之恨?”刘烨和冯嫽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是啊,夺妻之恨!”侍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讲清楚哪能对得起解忧公主的关注,“说起来莫巴家和桑马家以前还是邻居呢,两家的关系不好也不差,虽说日子都不富裕,但也能吃饱穿暖。莫巴家就一个儿子,老两口为了给他娶个好媳妇,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五年前他看中了悠游部落的一个姑娘,回来以后茶饭不思,非要娶她为妻。
“老两口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啊,商量一下就拿着丰厚的礼金去提亲了。悠游部落除了有马,其他什么都没有,而这些马都是属于族长和长老的,普通百姓只能跟着干点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