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第4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赴宴的长老大臣都散去了,帐外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几声鸟儿的啼叫,更觉凄凉落寞。
“小嫽姐姐,你说,他今晚还会来吗?”刘烨皱着眉,轻轻咬唇,“其实我心里很矛盾,既盼着他来,又不想他来。”
冯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然懂解忧的心思,解忧不喜欢军须靡,甚至连第一眼的好感都没有,但她既然已为人凄,就必须履行做妻子的义务。如果她能成功取得军须靡的信任,乌孙归顺汉朝指日可待,如若不能,只怕乌孙仍将在汉朝与匈奴之间摇摆不定。
这时,帐外守卫传报,说是世子突发疾病,昆莫今晚就不过来了。
冯嫽大失所望:“昆莫真的不来了吗?这可是他和公主的新婚之夜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怎么可以……”
“小嫽姐姐,算了吧。”刘烨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我们早点睡,明天说不定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呢。”
军须靡没来,刘烨松了口气又不免忧虑,宫斗的戏码在新婚之夜上演,看来这场较量比她想象中的艰巨,世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病发,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实在是太巧了。
当然,世上的巧合多半是精心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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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名无实
翌日,新婚之夜没有现身的军须靡满怀歉意地前来看望解忧公主,兴许是自觉心里有愧,带了好多皮毛珠宝作为补偿送给她。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佳人,军须靡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照着事先想好的说辞安慰道:“公主,昨晚泥儿身体不适,本王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未能过来陪你,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刘烨淡然一笑:“大王言重了,当然是世子的身体要紧,现在已无大碍了吧!”
“嗯,总算没事了,昨晚把你姐姐急得要死,幸亏没有大碍,要不然本王还得头疼呢!”
“没事就好,大王和姐姐整晚没有合眼,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好,好,还是公主善解人意识得大体。”军须靡由衷地赞叹了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帐篷,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日得闲,一定再来看望公主,将昨日亏欠一并偿还。”
刘烨欠身颔首恭送,这简短的几句话对于新婚夫妻来说,未免太过生分,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军须靡明显更为在意须其格的感受。其实,军须靡会不会来,她并不当真,但她担心的是军须靡摇摆不定的态度,万一乌孙被匈奴拉拢,那么,她万里和亲也就失去了意义。
接连几日,军须靡始终没有露面,周围对解忧公主不利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诸如解忧依仗自己大汉公主的身份处处刁难军须靡的谣言传得像真的一样,冯嫽心里着急却是无计可施,但只要让她听到类似的传闻,她就绝对不会姑息。
草原气候昼夜温差很大,晌午的时候穿件薄衫就可以,但到了晚上就得披上裘皮了。某天,乌孙长老给他的孙子过百天,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气温骤降,人们纷纷穿上了羊皮夹袄御寒。
刘烨应邀赴宴,穿的是军须靡赏赐给她的白狐披肩,原本这身打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在好事之人看来,却又能大作一番文章。
西域诸国的国力跟大汉相比有很大的差距,即使乌孙的国力属于中等偏上,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仅限于温饱。
乌孙国最繁华的地方当属国都赤谷城,也是西域诸国经济往来的中心地带,但其余十几个部落大都依靠养马打猎为生,生活还是挺艰苦的。为了得到昆莫的支持与援助,各个部落时常进贡一些奇珍异宝,有幸得到赏赐的人非富即贵,也是其他人眼红的对象。
“哎呦,这不是子午部落进贡的白狐披肩么,你们大伙儿快来看看,我不是眼花吧?”
“可不是么,这件就是子午部落首长的大儿子特意进深山捕到的稀有白狐,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大王不是说要送给大汉天子的嘛,怎么又给她穿上了?”
“啧啧,人家啊,可是大汉的公主呢,大王讨好她不也是一样的嘛,哪敢不送啊!”
“讨好她有什么用,她还不是照样不把咱们大王放在眼里,你们都不知道吧,她这个女人,至今都没让大王碰过,就凭她也配称为‘右夫人’么!看看人家左夫人,已经为大王养育了良儿一女,她有什么资格计较?”
误信传言的民众不分青红皂白数落解忧,虽然不敢用词太不敬,但这些话听起来仍是免不了难堪。
多位长老大臣在场,刘烨原本不想搭理这些俗人,但冯嫽听见却不乐意了,当场指责他们搬弄是非。
“你们不要到处胡说八道,谁说公主没把大王放在眼里,其中经过你们了解多少,凭什么在这儿品头论足?这件披肩是大王送给我们公主的,又不是公主管他要的,什么左夫人右夫人,不都是大王的夫人么!”
冯嫽气势汹汹不肯罢休,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也不敢再激怒她了,毕竟今晚是长老孙子的百天之喜,场面搞砸了谁都不好收场。
“好男不跟女斗,懒得跟个丫头一般见识!”
“切,不就仗着有公主给她撑腰嘛,拽什么啊!”
“得,得,谁叫人家是公主的人呢,有靠山,咱们惹不起!”
看对方挤眉弄眼撇嘴的酸样,冯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的后脑勺正要大吵,刘烨连忙一把拉住她。
“算了,由他们说去吧,走吧,不要耽误正事!”
刘烨跟长老大臣们打过招呼,在师中的指引下坐到王位右手边,静静地等待军须靡到来。可是,她隐约感觉不太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这时,须其格搀扶着军须靡款款而来,她依然是浓妆艳抹的装扮,头顶层层缠绕的麻花辫绑着五颜六色的饰品,描绘成桃核般的双眼拼命地眨动,恨不能将全场的人瞬间秒杀。她夸张地扭动着腰肢,摇曳生姿魅力四射,整个人像是不会走路似的,紧紧贴在军须靡身上。
待他们走近,刘烨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儿,军须靡的王位旁边只有一个位置,而须其格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笑里藏刀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军须靡也留意到这种尴尬的状况,微微一怔,片刻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解围的好法子,长老大臣们都在等他落座,索性装作视而不见直接坐在王位上。
须其格顿觉胸口一凉,咬紧牙关幽怨地瞪着军须靡,转而又耀武扬威地昵向刘烨,仿佛在说“识相的快给老娘滚开”。
刘烨若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须其格也不必绞尽脑汁对付她了,面对须其格的满腔怒火,刘烨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笑对众人,压根没有乖乖退让的意思。
众人只是听说军须靡的两位夫人不和,当场见到这种局面倒是头一遭,一个个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巴不得两位夫人闹得不可开交。
军须靡自然不希望场面混乱,随即向身边随从使个眼色:“去,給左夫人搬张凳子过来。”
随从一路小跑搬来凳子給须其格,谁料她连睬也不睬,指着刘烨身下雕龙画凤的座椅,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姐姐年纪大了,坐不得这种硬板子,你坐的这块毛皮看起来倒是挺舒服的,跟姐姐换一下好吗?”
须其格这番话听起来很客气,却没给解忧公主留半点颜面,本来她坐的就是右夫人的位置,根本谈不上跟她抢什么。须其格这番话说得真是毫无道理,刘烨若是任她摆布,那才真是让人笑话。
“姐姐,这块毛皮你喜欢拿去便是,换位就不必了吧,妹妹居右,怎敢占了姐姐的位置呢!”
刘烨这样说也算给足了须其格面子,但在须其格看来,这是很明显的挑衅。且不说座位之争是谁故意安排,但当着众人的面,自己的颜面绝不能丢。
“妹妹……”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须其格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她不耐烦地踢了下军须靡的脚,撒娇道,“大王,你看嘛……”
军须靡咳了几声,这事明摆着须其格不对,人家解忧公主坐得好好的,实在没道理叫她让位,而须其格咄咄逼人,字字针对解忧,他要是处置不公,很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大王,大王……”须其格一声比一声急促,坚决不肯坐下来,大有跟刘烨拼到底的势头。
军须靡看看暴躁的须其格,瞅瞅从容的刘烨,犹豫地不知如何是好。
“大王,左夫人,右夫人……”
为难之间,军须靡看到那人上前,蓦地眼前一亮,招手叫他走近些。
第四章 真命天子
刘烨扫向出面解围的那个人,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打扮比这些长老大臣们有品位得多,没有那些繁冗的项链挂坠,简单清爽的长袍干净利落。
他抬起头,白皙俊秀的脸庞在一堆络腮胡中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令刘烨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笑起来温柔似水的眼眸,清澈见底柔情百转。
这种长相的人很容易留下好印象,尤其是他还这么年轻,又能做到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物。
当他起身的时候,蒙古包里的那些人都随之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看他如何调解这场左右夫人之争。
刘烨打量着这些人,一个个阳奉阴违,他们借着晚宴之名,故意挑拨是非,只在军须靡身边安排一个位置,乍看上去像是无心之过,但实际上却是居心叵测。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试探军须靡的态度,还能逼得须其格当众翻脸,如果他们以为解忧公主这么好欺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年轻人不知是什么来历,但看起来军须靡挺重视他的,军须靡微微往前倾着身子,极有兴趣地问:“堂弟,今晚你安排了哪些活动,每次你都会带给本王惊喜,本王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堂弟?刘烨心中一颤,不禁多看了那男子几眼,原来他就是军须靡的堂弟翁归靡?解忧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史书上说翁归靡对解忧公主言听计从,他们夫妻感情和睦,乌孙归顺汉朝也是翁归靡力排众议争取的结果。
刘烨的心情有几分激动,毕竟她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相比身边坐着的这位络腮胡,她当然更属意眼前的清俊少年。
翁归靡朝军须靡行个大礼,朗声说道:“得知王兄与两位夫人前来,臣弟特意安排了赛马表演,此次悠游部落进贡的天马,皆已受过马术训练,大王若有兴趣的话,可以偕同两位夫人到账外观赏。”
军须靡猛地拍下大腿,这么好的主意他咋就没想出来,两位夫人为个座位争破脑袋,都带出去不就没事了么。
“好啊,好啊……”军须靡指着堂弟笑得合不拢嘴,“本王最喜欢马术表演了,二位夫人,走,咱们出去看看。”
须其格撅着嘴,气鼓鼓地瞪了眼翁归靡,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这个小叔子好像从来没有关照过她,以前细君公主在的时候,他就处处偏袒,现在走了个细君,又来了个解忧,这争风吃醋的日子到底有完没完。
军须靡揽着须其格的肩膀安慰:“走吧,你不也喜欢看驯马的么,难得悠游部落又进贡了天马,堂弟精心安排的表演一定很精彩的。”
“呵呵,好呢,臣妾当然喜欢啦!”须其格笑嘻嘻地挽起他的胳膊,谄媚道,“只要是陪大王,去哪儿都乐意呢。”
“好,好……”军须靡转而又看向刘烨,“不知右夫人意下如何?”
刘烨巴不得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蒙古包,连忙笑道:“臣妾求之不得。”
两位夫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争宠的僵局也化解了,军须靡顿觉神清气爽,忙不迭地拥着须其格和刘烨走了出去。
训练有素的天马弹跳力惊人,驯马师的花招层出不穷,跨越障碍穿过火圈之类的表演引得众人连连尖叫。军须靡看到兴头上,心痒难耐,抓起马鞭冲向马场。
昆莫亲自驯马,草原上的民众顿时沸腾起来,长老大臣们也都围聚上前,纷纷称赞英勇神武的大王。
须其格斜眼瞥向刘烨,原先那口恶气要是出不去的话,晚上她是睡不着觉的。这些汉室的女子一个个弱不禁风,真不明白男人们为什么喜欢,当初细君公主宁死也不肯嫁给军须靡,要不是汉武帝要她嫁,恐怕真得悬梁自尽呢。
后来,细君公主为军须靡生了个女儿就去世了,临死也没有向军须靡示好,仿佛她的丈夫是个十恶不赦的滛贼,屈从于他是天大的耻辱。真是笑话,草原上的风俗历来如此,丈夫死了,妻子就要过继给同族,不管是儿孙还是叔侄,这种规矩是改不了的。
兴许是细君公主的冷漠伤害了军须靡的自尊,军须靡也没再提起细君这个人,连他们的女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交给一个老嬷嬷看管,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回。
可是,乌孙的长老们却极力劝谏军须靡与大汉联姻,这不又来了个解忧公主么。出乎须其格的预料,这女人不仅比细君长得祸害,为人也是大不相同,从她来到草原那天起,就没把自己的威胁当回事,军须靡接连几天没去她那里,也没见她半点不开心,相反还很积极地跟长老们处关系,军须靡对她的冷落显然没有任何影响。
“左夫人,少夫翁主来了。”老嬷嬷的轻唤将须其格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挑了下细如弯钩的眉毛,慵懒地应了声。
少夫翁主?刘烨循着须其格的视线看去,老嬷嬷手里牵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精致可爱惹人生怜,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草原上的陌生人,不由自主地往老嬷嬷身后躲去。
听说细君公主为军须靡生了个女儿,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难道这个小女娃就是他们的女儿?看这精巧可爱的脸庞应该八九不离十,再听她的名字少夫,史书上应该也是这样写的。
须其格面无表情地看了少夫一眼,语气冰冷地像千年寒冰,逐渐拧起来的两道眉毛夹着难以掩饰的厌恶:“过来,让我看看。”
少夫躲在老嬷嬷身后,粉嫩的小手扯着她的衣裳不肯过去,须其格不耐烦地撇撇嘴:“跟你娘一个德行,不识好歹,真当自己是什么翁主公主啊,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小孩子听不懂这番刻薄话,眨眨水汪汪的眼睛,眼看就要落下泪来。刘烨看着于心不忍,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少夫,不怕,你看这儿有好多马呢,它们会跳火圈,是不是很好玩……”刘烨摸着她的小脸逗她,指向草原上的军须靡,“看,那是你父王,在骑马呢!”
少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稚嫩地叫了声:“父王,父王……”
刘烨开心地笑了笑:“对啊,叫父王……”
“父王……”少夫拍着小手声声唤道,苹果般的可爱脸庞泛着兴奋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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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陌生的第三者
少夫好不容易笑了,粉嫩的小脸有几分细君公主的影子,须其格看着她没来由地气恼,要不是军须靡要见这个孩子,她才不高兴叫她出来。况且解忧公主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说不定要利用这个孩子讨好大王,这女人年轻貌美狡猾j诈,万一大王受她勾引可怎么办。
须其格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早就想好的念头再也存不住了,她打个呵欠,对那老嬷嬷说:“悠游部落人丁稀少,首领长老来了好多次,要求大王多分些族人过去,这不又来进贡天马,看来志在必得啊!要我说呢,不如就把少夫送过去吧,毕竟是大王的血脉,将来做个首领夫人也算名正言顺。”
“悠游部落?”老嬷嬷皱着眉头迟疑了下,仗着胆子说,“可是,那里常年闹饥荒,翁主年纪还这么小,恐怕受不住吧!”
话音未落,须其格一个白眼甩过来,不悦地哼了声:“本夫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马场带出来的,忘恩负义的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撵回去喂马,要你待到老死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闻言,老嬷嬷哆哆嗦嗦连忙下跪:“老奴该死,老奴不是故意多嘴的,还请夫人饶命!”
须其格余怒未息,板起一张晚娘脸,挥挥手道:“快把她带走吧,想想她那个短命的娘心里就烦,不吉利的丫头。”
“是,是,左夫人,老奴这就带翁主回去,一切全凭左夫人做主。”老嬷嬷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像她这种无依无靠的人,连自己的将来都管不了,哪有资格操心别人的事。人各有命,是福是祸自有天意。
“少夫翁主,走吧,我们回去。”老嬷嬷走向刘烨,颤巍巍地将少夫拉进怀里,低着头不敢看她,“右夫人,老奴告辞。”
少夫仿佛知道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能遇到像刘烨这样疼自己的人,她拉着刘烨的手舍不得松开,水汪汪的大眼睛雾气朦胧。
“等一下!”刘烨握紧了少夫的手,从容道,“翁主还没见过大王,现在不能走。”
“可是……”老嬷嬷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须其格,她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了。
“这儿没你的事,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好翁主的日常起居,至于翁主将来要留在哪里,是由大王决定,不是听谁三言两语就算数的。”刘烨才不理会须其格高不高兴。
须其格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搭在膝头,微微眯上眼睛,警告的意味很浓:“妹妹,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的,送走少夫是大王的旨意,姐姐没有越矩行事,你不要误会了才好。”
“姐姐多虑了,正因为是大王的旨意,才要等他回来说清楚,毕竟翁主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你我都不适合决定她的去留,免得别人误会我们亏待翁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姐姐着想呢。”刘烨忍着恶心,姐姐来妹妹去的跟她寒暄,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稀罕说这些场面话。
“妹妹,送你一句汉人的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少夫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姐姐劝你还是识相点好,激怒了大王对你有好处吗?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多谢姐姐提点,不过解忧认为人皆有情,更何况是父女!让如此幼小的孩子离开父亲,实在有悖人情!”
“你知不知道她娘是什么货色,你真以为大王会珍惜这个孩子?刘解忧,你就不怕得罪大王步上少夫她娘的后尘?你不会不知道她娘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吧!”
“逝者为大,请左夫人自重!”刘烨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跟这种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女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翁主是大王的女儿,解忧为翁主着想,难道大王还会怪我多管闲事?细君公主既然将女儿托付给大王,其他人还是少插手为好。”
须其格满面通红拍案而起,高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攥紧的双手泛着青筋,尖尖的十指恨不能当场抓破刘烨的脸。
老嬷嬷带少夫出现的时候,翁归靡就已经悄悄跟过来了,原本并不打算现身,但听到她们的对话,又忍不住挺身而出。
翁归靡朝须其格行礼,语气平静如常:“左夫人,右夫人,臣弟奉大王之命,接少夫翁主欣赏马术。”
“真的假的?”须其格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质疑道,“大王正在骑马,哪有心情见她?你该不会假传旨意吧!”
翁归靡面不改色,沉声道:“左夫人若不相信,可以与臣弟一起去见大王!”
须其格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也没了底,她跟刘烨彻底翻脸,并不意味着军须靡完全站在她这边的。细君公主虽不受宠,少夫终归还是军须靡的亲生女儿,如果翁归靡和刘烨一起到他面前告状,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她了。
刘烨趁须其格犹豫的时候,牵着少夫的手走到翁归靡身边:“左贤王,大王有令不宜耽搁,我们走吧!”
“好,右夫人请!”
翁归靡成功带走少夫翁主,却不是带她去见军须靡,其实军须靡也没有要见这个女儿,他只顾着驯服手里那匹天马,哪里还有心思管女人们的事情。
翁归靡送走老嬷嬷和少夫,不忘交代一句:“左夫人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以后翁主有事直接来找我。”
“是,左贤王!”老嬷嬷有翁归靡撑腰,总算可以不再害怕了,忙不迭地将少夫带走。
翁归靡一而再地为刘烨解围,刘烨心里总是有些感激的,目送少夫离去,由衷地道了声谢:“谢谢你,左贤王,今晚幸亏有你在,不然我恐怕很难脱身。”
“右夫人客气了,臣弟出言相助,都是为了王兄和翁主。”翁归靡后退数步,可以跟她保持距离。
感觉到他的生分,刘烨就算想多聊几句也不好意思了:“即便如此,解忧还是谢谢左贤王对少夫的关照。”
“应该的,右夫人放心。”
这时,有名衣着艳丽面容娇好的蒙古族少女,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她双手把玩着胸前又黑又亮的麻花小辫,亮晶晶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玫瑰色的唇微微上扬。
“索朗哥哥,你又撇下人家自己跑了,你好坏哦!”看来索朗是翁归靡的小名。
翁归靡俊逸的脸庞微微一红,匆匆向刘烨作个揖,快步走向少女,语气满是宠溺:“扶玛,我来了,走,我带你去骑马……”
扶玛热情地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肩并肩步入人群。
刘烨讶然,翁归靡不是解忧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吗?他怎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呢?书上根本就没有这一段啊!
眼见为实还不够,又听见别人说:“左贤王和乌长老的孙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听说索朗和扶玛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呢……”
原来翁归靡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么,他对解忧公主深厚的感情是如何产生的呢?刘烨一直以为穿越过来之后,生活就会照着历史的安排顺利发展,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第六章 幸福大作战
尽信书不如无书,刘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你侬我侬情意缠绵。
在刘烨眼里,扶玛是绝对的第三者,她的出现使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变悬乎了,对于翁归靡的心意也不容易把握了。
目前看来,翁归靡只当解忧公主是乌孙昆莫的右夫人,他的堂嫂,压根没往男女发展方向考虑。男女之间要是没有想入非非的念头,哪来干柴烈火的热情,相敬如宾是处不出好感情的。
刘烨将目标指向翁归靡,并不是她不守妇道朝三暮四,也不是嫌弃军须靡年老貌丑,而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方向不对,努力白费,明知解忧公主跟第一任丈夫有名无实,何必再花费心思维系夫妻感情呢!
其实话说回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男女,谁都想找个既顺眼又喜欢的另一半。环境所迫或是条件有限也就算了,没得选的情况下将就将就也可以,但要是有选择,谁不要好的啊!
长老大臣们都知道解忧公主与军须靡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与此同时,乌孙国内关于汉室公主娇蛮任性的谣言也越传越多,起初人们好奇亲切可人的公主为何冷漠昆莫,听说公主嫌弃乌孙落后族人荒蛮,后来索性众口一致诋毁解忧。
军须靡冷落解忧公主,刘烨倒是早就料到的,史书上虽然没有明言,但多少也能联想到。一来军须靡年事已高,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没有多大兴趣,况且还有那个妒妇随时盯着,二来军须靡仍在大汉与匈奴之间徘徊,想跟大汉拉近关系,又怕得罪匈奴,毕竟匈奴就在家门口,若是哪天手痒打了过来,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汉也是鞭长莫及。
须其格也就是看准了这点,所以有恃无恐,摆明了吃死解忧公主,偏不给她半点机会。
刘烨并不是不懂如何争宠,好歹那部tvb红片《宫心计》也看过了好几遍,她也不是不明白如何讨好丈夫欢心,杂志网站上的两性相处秘诀那可是每天更新,随便想想也有十条八条用得上的,只怕就连那个刁钻的须其格也望尘莫及。
不过,刘烨现在心思根本没放在军须靡身上,络腮胡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位,须其格得意不了多久,她还不如想想怎样跟翁归靡处好感情,翁归靡才是她志在必得的幸福归宿。
冯嫽自然不晓得刘烨每天在想些什么,她着急的是军须靡迟迟不来,成亲数月一直没有圆房,这对解忧公主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这样下去汉朝与乌孙的关系根本得不到改善,现在须其格有了危机意识,极有可能密报匈奴,让他们尽快采取行动。如此一来,解忧远赴乌孙和亲就失去了意义,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冯嫽得知军须靡与武官们出游打猎,而须其格身体不适不便陪同。冯嫽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安排军须靡与解忧见面,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公主,明儿个我们上山游玩吧!自从来到草原,我们姐妹俩还没有好好玩过呢!”冯嫽生怕刘烨不好意思,试探着问道。
刘烨会心一笑:“明天大王要去打猎的吧,我们跟去倒不是不可以,但这个做法并不妥当。小嫽姐姐你想想看,即使须其格不能陪同,她也会在军须靡身边安插眼线的,说不定比平时更加严密呢!”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须其格再霸道,也不可能把军须靡管得死死地,公主,你要趁机将大王拉回到身边才行,不能再让别人看笑话了……”
冯嫽越说越着急,刘烨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这次打猎,右贤王也去的吧?”
“右贤王?你是说军须靡的堂弟翁归靡吗?嗯,应该也要去的吧,要不我问问常将军和师大人?”
“也好,你先去问问吧!”
冯嫽满腹狐疑地瞅瞅刘烨,心想翁归靡去不去与他们夫妻有什么关系,但解忧公主的想法向来与众不同,而且都有她的道理,也就不多问了。
确定翁归靡同行,刘烨爽快地答应配合冯嫽上山“诱惑”军须靡,常惠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常惠虽为武将,但他出使西域的任务并非护送公主这么简单,军须靡对解忧公主的冷落他也看在眼里,悄悄买通了军须靡身边的侍卫,又与几名官员打好关系,动点手脚还是不成问题的。
同时,师中也不是简单角色,他弹得一手好琴,也懂得察言观色,解忧公主被孤立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琴技讨好军须靡与须其格,让他们渐渐放下戒备,时常有机会为他们弹琴,也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按照约定,解忧公主与冯嫽候在林中,军须靡身边的侍卫们会将他带到这儿来。素衣打扮的刘烨清丽可人,花一般的年纪不用胭脂水粉,依然美得惊人。
冯嫽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形,生怕错过军须靡出现的最佳时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冯嫽探直了身子,紧张兮兮地拉了下刘烨的衣袖,低声道:“来了,他们来了,待会儿你可不要胆怯,成败在此一举,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刘烨面颊微红,这话听着忒别扭,像是她等不及被宠幸似的,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难为情地点头道:“我知道的,尽力而为吧……”
话音未落,忽闻“噔”一声响,锋利的羽箭贴着刘烨的耳畔深深刺入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刘烨吓得花容失色,来不及多看就被冯嫽拉到身后。冯嫽警惕地注视着前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念头,难道她们的计划被须其格识破?躲在暗处的刺客是乌孙人还是匈奴人?常惠将军现在身在何处?万一埋伏的刺客太多,她和公主还能不能全身而退?若是真到了危急关头,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公主!
“小嫽姐姐,你看!”刘烨指向右前方,惨白的小脸渐渐有了一丝血色,“那儿有人,看他的打扮,好像是乌孙的王侯贵族。”
“王侯贵族?”冯嫽颇感意外,循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影影绰绰的阴影下,果然有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他头戴乌孙王族标志的鹰羽帽,肩上背着精致的箭篓,他骑在马上,双手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想必是留意到林中有人,瞪大了双眼探着身子张望。
冯嫽有些纳闷,看不清楚男子的相貌,不过那身打扮确实是像王侯贵族,应该是与军须靡他们一起来狩猎的。不过,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莫非他就是常将军收买的人?但这也不对啊,刚才他明明朝解忧公主射箭来着!
“这可能是场误会!”刘烨拍了下冯嫽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不要紧张,对方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让他走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冯嫽点头,军须靡也许就在附近,安排好的计划不能被一个陌生人打乱。
解忧与冯嫽息事宁人,闯了祸的那个人却不打算肇事逃跑,他看见了她们,身手敏捷地跳下马,径直朝她们而来,满脸歉意地拱手施礼。
“两位姑娘,实在抱歉,我……”话没说完,那人怔怔地盯着解忧,舌头像是打结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你……”刘烨喜出望外,没想到她的猎物这么快就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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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许是蔷薇开
冯嫽大惊,原来他就是军须靡的堂弟翁归靡,但他究竟是敌是友呢,他在乌孙地位很高,若真是须其格那边的人,待会儿该如何收场?
刘烨满眼含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翁归靡,他不像大多数草原男子那般粗犷,面色白净眉清目秀更像是中原人士,神情腼腆,眼梢唇角挂着亲切的笑意。虽然没有师中那般标致,也不似李延年那么妖媚,但他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美男子。
只是,翁归靡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不知道是否听了传言,对她持有偏见。亦或是,他心里只想着扶玛,眼里容不下别人。情人眼里出西施,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好,自然也不会动心思了。
说起来,这也是翁归靡第一次正眼看刘烨,正如他人描述那般,解忧公主果然是个绝世佳人,脉脉含情的秋水美眸令人不禁想多看几眼,与众不同的清新气质格外引人注目。
喜宴那晚解忧公主的风采犹在眼前,但凡是男子都会动心,只是身份有别,人们对她的欣赏也就仅此而已。关于她的传闻他也听说了不少,但他不是不辨是非的普通民众,随便听人家说几句就信以为真。
须其格骄纵善妒多疑霸道,她绝不会善待堂哥新娶的右夫人。况且,这关乎匈奴国的利益,须其格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会让右夫人占了风头。军须靡无意得罪汉朝,但他与须其格是结发夫妻,若论感情还是会偏向她的,再加上他比解忧年长许多,两人恐怕很难合得来。
望着处变不惊的解忧公主,翁归靡心中的欣赏不免又多了几分,这位汉家公主不仅美貌绝伦能歌善舞,为人也是恬静优雅。他不相信那些虚妄的传言,他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右夫人……”翁归靡欠身行礼,满怀歉意地说,“方才臣弟不慎,险些误伤夫人及侍女,还请夫人宽恕!”
“没关系呢,左贤王又没有伤到我们,干嘛这么客气!”刘烨自然要把握住这个单独相处的良机,朝他甜甜一笑,“既然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左一句夫人又一句夫人了,在我的家乡,亲人朋友都叫我烨儿,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啊!”
“烨儿?”翁归靡在她的诱导下唤了声,随即又发觉这样称呼太不合适,顿时羞红了脸,“臣弟不敢直呼夫人名讳,臣弟知错!”
刘烨看他害羞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翁归靡位高权重处事成熟,成天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正太,实在是太有趣了。
“呵呵,索朗,我以后叫你索朗好不好,左贤王啊什么的太生分了,我不喜欢跟你生分……”刘烨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她灵动的美眸凝视着他,叫了两遍他的小名,翁归靡不由自主地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啊,如果夫人乐意的话……”
“哎,你又忘了,叫我烨儿就好,夫人夫人的多生分啊,我不跟你客气,你也不用再拘礼了。嗯,口说无凭……”刘烨四处打量一番,眼前一亮,拎起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到林中花丛摘了朵黄|色的野蔷薇。
“太幸运了,这里居然有蔷薇花……”刘烨娇美的面容散发出兴奋的光彩,眸子里的欢欣雀跃让人心情愉悦,她一手捧着那朵蔷薇花,一手握住翁归靡的手腕,轻轻地将花放到他手心里。
“这是蔷薇,黄|色的蔷薇,象征甜蜜的微笑。”刘烨甜美的声音有种催眠的魔力,“以后再看到蔷薇花,你就会想起我的笑容。”
手心的黄|色蔷薇美得炫目,正如刘烨温柔甜美的微笑,翁归靡的视线凝聚在手腕上,刘烨纤细白皙的手像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又像是光洁柔润的美玉。
“索朗,你听过蔷薇的故事吗?“刘烨仰起小脸问他。
翁归靡迎向她那双动人美眸,心弦一颤,不知所措地应了声:“没听过。”
“那么,我来讲给你听吧。”刘烨将前世的导游经历发挥地淋漓尽致,声情并茂地说。
“从前有个花匠,在他的花园里,每一朵花儿都是用心养成的,每一朵花儿都属于不同的人。
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小蔷薇出生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明白了,她的一生都是属于他的。
每天,她都盼着他来,以最美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总是笑着,为她浇水,为她遮风挡雨。每当他有心事,就会向她诉说,她安静地倾听,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花园里的花儿都在为他盛放,为了报答那颗爱护她们的心。一天夜里,小蔷薇惊奇的发现,在她身旁多了一朵美丽的玫瑰花苞,那么出众多姿的玫瑰,将所有花都比了下去。
渐渐地,玫瑰一瓣一瓣地把自己的美绽放出来,娇柔的花蕊揉着丝一般的花瓣;她微微的笑着,那么从容,那么高雅;她的香味弥散在风中,她的花瓣轻漾着幸福。小蔷薇赞叹她的美丽,仰慕她的风采,两朵花儿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花匠再一次来到花园的时候,瞬间就为晨光中玫瑰的美打动了。小蔷薇一如既往地等待着他,他也关心着她,爱护着她。只是偶尔他会久久凝望小蔷薇身边的玫瑰,他会轻轻为她掠去身边的杂草,他会为她的叹息而忧郁,为她的容光而微笑。
但他没有发现,他的蔷薇在一天天的虚弱。蔷薇是多愁善感的花儿,她爱着他,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了他对玫瑰的感情,她很快地虚弱下去。可是,除了每天在他到来之前,更加精心的打扮自己,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落寞以外,善良的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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