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儿的热闹生活第17部分阅读
阮宝儿的热闹生活 作者:rouwenwu
左右看看走上来拉过阮宝儿手道:“宝儿妹妹这边好热闹,紫儿是不是打搅了?”
阮宝儿笑了笑,平时这些个小姐们和阮宝儿各有团体并不亲近,今日也是为了能够和另外两个套上近乎才有话找话,她自然明白这些小姐们打算,瞅瞅阮天昊几个,拉了裴紫菲手招呼后面几个小姐,又对自己哥哥和花子凌道:“哥,子凌哥,这几位是学堂里头小姐!”指着几个小姐一一给介绍了,无非都是一些有身份背景官家小姐。
花子凌一一朝对方额首打招呼,脸上堆着笑,看起来挺客气,而阮天昊一贯没兴趣应酬女子,板着老成脸拉了花子凌对阮宝儿道:“我们先走一步,你这边应酬完了回吧!”说着和几位小姐欠欠身点个头算是招呼了,便要离开,花子凌和楚原白自然也不便在那么多女孩子里头留下来,亦告辞先行离开。
紫儿想要和这几个搭上话,可是矜持着又不便开口挽留,只好眼巴巴看着离去,旋又对宝儿几个道:“宝儿妹妹几日没见了,馨瑜姐姐说下回社团活动你已经答应参加可是真?”
“是,让紫儿姐姐见笑了!”
紫菲捂嘴笑了笑:“怎么会呢,妹妹参加一定热闹,一回咱们要去馨瑜家看新到布匹,要做一身统一衣衫,一起吧,让店里头裁缝给量量身!”
尹馨瑜也道:“可不是,今日大家好歹都在,正好一起去,也热闹些!”
阮宝儿看看身后沈思妍和李桂娘,沈思妍努嘴做鬼脸示意拒绝,便道:“赶巧不凑巧,今日说好了在家里头给楚大少爷接风和给我哥庆祝,下一回吧,不急这一时!”
裴紫菲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这时候尹馨瑜道:“妹妹有事自然不便打搅,不过咱反正也住得近,一会量完了姐妹几个得空我让裁缝带尺头给宝儿思妍和桂娘量一量便是,你今日在家里头不出去吧!”
阮宝儿点点头应道:“那便有劳姐姐了!”尹馨瑜谦逊了一番也想不出纠缠,遂几个小姐们道了别离去,好歹让阮宝儿舒了口气,看着思妍,后者给大大一个鬼脸笑:“总算没被这几个难缠鬼缠住,我还真怕她们脸皮老老想一起跟去呢,那可就不得劲了!”
阮宝儿伸手去扭她鼻子笑道:“那你也不帮我说个话,就会看热闹!”
“哎哟喂宝儿,你不是不知道,我最不会和这些嗲嗲小姐们打交道了,直犯鸡皮疙瘩,由你说话就好,看,宝儿你现在应付起人来一套套,多有才,不愧是英姨□出来,不温不火四两拨千斤!对吧桂娘?”
李桂娘点头笑:“可不是,我姆妈就说宝儿越来越有英娘风范呢!”
阮宝儿挽起她胳膊说笑着边走边道:“不是婶子又编排我更精刮才是吧?”
“哪有?!”李桂娘涨红着脸面,忙不迭解释:“姆妈要我多学着些宝儿你呢,说你越大越有精气神,待人接物大方合体极有架势,可让我好好学着看着些!”
阮宝儿一翻白眼,这二牛婶啥时候都不忘了提嫁人事情,感情这女孩子一生最大莫过于此,一辈子叨叨念念就是她家里头几个丫头和自己,她倒是极其看好宝儿,这些年她倒不提宝儿和三毛话题,显然是以为宝儿不知道自己身世怕说出来伤了心,将英娘一家真当自个闺女养,见天话题就是日后宝儿得配个大户人家才般配。
感谢二牛婶这种看好她绝佳信心,倒是让一般媒人不敢轻易上门来提亲,不过算算年岁她还真没几年好逍遥,也不知道日后她是否真会嫁个二牛婶口中大户人家。
这话题不提,这时候听李桂娘提起自个娘,宝儿笑嗔:“桂娘呀,二牛婶成天提让你学这学那,莫不是给你看好了人家是个大户?我看花姨家可没那么大规矩你没必要担心啦,学我作甚,学学如何讨花姨欢心就好!”
这话可把桂娘闹得紫涨了脸面更是恼羞成怒,再老实终究几个都是最要好没啥好矜持,扑过来就要揪宝儿胳膊:“死丫头你们两个成天就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我不把你们俩个小蹄子嘴拧下来看还一块欺负我不成!”
思妍哎哎哎叫着在一旁笑:“哪里又把我编排进去呀,哎哟别闹了桂娘,一会把宝儿嘴拧了还咋给阿拉烧一桌子好吃食,快快快,走了走了再不回去可赶不及准备了!”
几个好友闹闹腾腾上了外头街市上兜揽生意青衣小轿,一路往元昊楼而去。
不一会到了地方,给了轿夫一人十文轿子钱,下了轿子进了门,英娘早看到了招呼了一声道:“可回来了,今儿个不是要给楚少爷接风洗尘么?怎么这才回来?”
宝儿揽着母亲胳膊简略说了下比赛结果和后头事,道:“怎么哥哥们还没回呢?”
“不曾回,大概路上还有事吧,他们男孩子家自然事多,上面雅座已经给你空出来打扫干净了,后头小灶我也让人给生了火,你要东西也洗干净置放着呢,就等你做了,去把身上这衣衫换一身不然一会灶头上乱弄脏了!”
宝儿刚应着,外头有人进来看到英娘这些人径直走过来打招呼,却是楚原白身边小厮香茗,朝着英娘行了个礼道:“阮夫人见礼,我家少爷让我来知会宝儿姑娘一声,少爷和阮少爷还有花少爷本来想着到御街上给几位带些礼物再来,不曾想遇到了少爷恩师吏部大人,被留下在芸香楼坐一小会,故而待会怕是要晚些再过来,怕宝儿小姐和几位等急了让来提个醒!”
英娘赶紧笑着应了,又从身边掏出些铜钱给香茗让他自己个买些零嘴,还想招呼着吃口茶,香茗说是怕少爷要惦记着回音不敢久留,便自行离去。
宝儿听说几个男孩子要晚些来也就不急着赶,和思妍几个来到后头看准备物事,有鱼有虾,荤素搭配很全,这些都是宝儿赶着前几日便想好列出来单子,英娘给一块参详了下顺着进货时候备下。
这些年宝儿在英娘这里学了不少手艺,加上本身就是爱研究这些,吃上她确实有些天赋,连带英娘这一两年有些手艺都还及不上宝儿了,英娘这酒楼请来大师傅有时候也赞一句元昊楼这位小姐挺有一手。
有时候有贵客定桌子请客,宝儿搭把手帮着烧出来菜肴让人赞不绝口,不过宝儿这手艺单是一些小灶头玩意,若是赶上大锅大灶可就及不上大师傅了,手劲不够铲不动大勺。
趁客人没来,宝儿先将一个大柴火棍子扔进灶头里,将一个大猪蹄往锅里头扔下去,英娘事先已经帮着把皮上碎毛拔除干净了,用锡盖子压上去闷着炖,她又去雅座里头看了下准备茶和细果酥饼零嘴。
只见英娘已经让人把宝儿做好零嘴和外头订制干湿果脯等摆放码齐,分别是一盘李子,一盆龙眼,一盆荔枝,一盆核桃,一盘三鲜莲花酥,一盘青团子,一盘夹馅蒸饼,一盘芝麻香酥麻饼。
另外又四样小冷盘,分别是甜酱小青瓜,糟卤豆腐,宝塔什锦菜,醉黑枣。
思妍看着眼馋,冷不丁就伸手去捞起个酱瓜往嘴里头扔,一边又去摸芝麻饼,被宝儿一巴掌拍开:“瞧你这馋样!去洗个手来吧,小心吃坏肚子!”
思妍嘿嘿笑两声,忝着脸道:“我这不是馋牢你手艺嘛,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还是你教我呢!”
宝儿阻止她再想去拿意图,翻了下白眼:“我小时候事,你倒是记得牢,咋就不记得上回你吃了呛蟹拉肚子差点没命事了?去去去,把手洗一洗吧,小姑奶奶!”
思妍努努嘴,被推着一旁小铜盆里去净手,一边嘟囔:“宝儿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一本正经,莫不是做样子给楚大少爷看喏?“
宝儿吐吐舌,也不搭理她,将码放盘子又整了整,道:“我去换件衣衫得去厨房下灶忙了,你们坐着等吧!”
思妍赶紧将手捞出来追着喊:“哎哎哎,等我等我,桂娘你等着啊,我和宝儿去后头帮忙!”
李桂娘点点头老老实实坐下来,阮宝儿看思妍追上来挽住她胳膊就道:“你不和桂娘一起等着干嘛来凑热闹?”
思妍嘿嘿笑道:“这不是给你帮忙嚜,谁耐烦坐那里等人?”
宝儿伸手也学着自家老哥刮了下思妍鼻梁笑:“大小姐,怕是嘴馋想捞着吃新鲜吧!帮忙!你那帮忙别又把我灶头给点着了才是!”
第十一章 巧手宴席二
阮宝儿指着思妍一通笑,惹得思妍反击:“死宝儿,本小姐这帮忙你还挑三拣四,一会忙不过来在你家楚哥哥那里出了错可别不得劲啊!”
“什么我家楚哥哥,楚大少爷你不也认识多少年了?你说这好像是我什么人似地太夸张吧!”
“啧啧啧,宝儿,楚家这位大少爷除了对你那叫一个客气,你看他对谁不是板着个脸清高矜贵,谁敢在他面前放肆?我看他可是一定有些意思,说不定日后你就是楚家少奶奶嘞!”
阮宝儿闻言耸耸肩,一拍沈思妍笑道:“玩笑了吧,楚哥哥那叫啥门户?咱们是啥门户?那是能想?做做朋友罢了!癞蛤蟆那种事咱别想啊!”她也不是异想天开主,有些东西还是拎得清,那种大户人家不是她阮宝儿能攀,做人可以开心,可以随性,但不能妄想。
阮天昊也好,花子凌也罢,能够有楚家大少爷做朋友是福分,这些年阮家也好,花姑也罢,提起来也是欣慰,然而英娘不止一次提点过儿子,也提点过宝儿,人要懂得惜福而不是贪婪,楚家门户太深,交情深浅要懂得把握。
英娘了解自己儿女,她话点到为止,宝儿也好,阮天昊也罢,懂那层意思,究竟楚家太大,不涉及利益也许能够对你好,一旦深入了,未必是良人。
宝儿会闹会玩,但是绝对不糊涂,她懂得分寸很多年来都知道和楚大少还是做一个好友妹子这种身份比较能够被人家接受,其他还需谨慎些。
沈思妍从小被他父亲养大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她家门户属于吏官升迁,要说大最大也只能到五品,家里头又一贯单薄,深宅大院事情自然不懂,大小姐脾气倒是有些,这些年他老子愁就是这个啥都不懂闺女日后嫁哪户人家能够不受欺负呢,谁容得下一个大大咧咧姑娘呢?
这些话,有时候是沈宽来这元昊楼吃饭时酒多了不意外透露三两句,他鳏夫多年又没再娶,唯独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许多,没能够教养好,怕日后嫁不得好人家。
英娘倒是劝他放宽心,思妍虽然大大咧咧却心地善良,总会有人家喜欢,临安城那么多人家慢慢挑就是了,不过这话究竟解不开心结,英娘也是外人不好管一个鳏夫太多,这始终是沈宽一块心病。
沈思妍大小姐可不知道她爹那边那么纠结,还是一贯没心没肺过日子,就宝儿来说,她也觉得沈思妍其实是个很不错娃,率性豁达就不信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她好,同样她和思妍都觉得现在还小嘛,宝儿虽然明知道这时代十五六嫁人乃是常理,可是心里头依然觉得那还遥远呢,这事不急。
唉,儿女到底是父母债哟,俩个女孩子没心没肺,可愁死家里头大人了。
这话也不多提,只是宝儿看得透楚家和她差别,思妍却没那么多想法,只觉得楚原白一贯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如此优秀,就是在阮宝儿面前从来好没话说,小丫头思想单纯,又有些敏锐,对别人敏锐,就觉得这楚原白吧,算得上是个非常好良人,没想过他家那些复杂背景。
这会儿听宝儿如此说倒有些不满:“宝儿你这叫啥话?什么啥门户?若是喜欢,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那街头要饭,那也都是好,若是不喜欢,切,皇帝老儿我也不嫁呢!”
阮宝儿闻言哈哈一乐,顺手将切好五花肉放进锅里头,然后便用黄酒,香葱,姜,糖,酱油拌匀在肉里头,放置在砂锅里头闷炖,才道:“说得好,思妍你有志气哦,佩服佩服!”
眼见得思妍得意着,又道:“去,既然要帮忙,帮我去把那个笋,虾仁剁碎了,要细细剁啊,一会给你炸春卷吃!”
思妍一听便乐意,卷起袖子道:“没问题看我!”
眼看着沈思妍在那里头挥汗如雨剁陷,她这头开始做鱼羹,今日她倒是真要准备卯足劲来好好显显身手,一来楚原白多年未见也想让他开开眼,他那日看起来对自己这手艺还是颇有期待,怕人家失望。
二来阮天昊这也有值得庆祝事情,毕竟那球场风采确实不俗,不得不说,阮天昊几个在比赛场上英姿飒爽样子帅呆了令她引以为荣,这可是她哥哥,尽管那是名义上可是知道人不多是吧。
她今日要做,是名满天下几道浙菜代表,东坡肉,西湖醋鱼,生爆鳝丝,龙井虾仁等。
英娘这里最大优点就是菜色原料都是最新鲜最好,英娘从来不欺客,用料都是新鲜货,比如说这醋鱼,用是西湖鲤鱼,个大肥厚,肉实腥淡,养了一日土腥气已经散得很淡了,下锅加葱,姜丝煸热,加水炖熟,又将那汤汁捞出来加酱油,盐,米醋另行加热,滚上来淋上淀粉勾芡,红彤彤稠汁水淋在鱼面上再些姜丝青葱便成了。
这菜烧得好坏,无非两样,火候把握和调味精准,宝儿这些日子花心思研究早就是熟透了,只见她锅铲翻飞,几下功夫,一道醋鱼,一道鳝片,一道银丝鲊鱼,已经烧好,这时候一边东坡肉已经炖好,连带那猪蹄也已经炖烂烂了。
宝儿将那烧得红彤彤琥珀一般东坡肉取出来装盘,又将猪蹄捞出来,酥烂烂皮化肉滑,用事先伴好调味料满头满脸伴将下去,托在大冰盘上,透明鲜亮琼脂肉衬得那晶莹剔透冰块儿煞是好看又激得人直流口水。
她这才将一通物事交给在一边流口水思妍:“去把这些先上去吧,别路上偷吃哦!”
思妍咽了下口水,白了眼阮宝儿,小心翼翼托着盘子一路送出去,来回几趟后道:“哎呀宝儿,快,还有几道呢?楚少爷他们来了,天昊哥让我提醒你一声,别忘了他糖醋肉!”
宝儿正忙得热火朝天,不耐烦道:“还有几道就好了,行了行了告诉他忘不了!”
思妍应了,又将一盘菠菜豆腐托了出去,正走间,桂娘又从外头走进来,唤了声宝儿。
这边宝儿忙不迭正将一盆腌制好排骨肉抹了淀粉下锅炸成金黄,爆热姜蒜,淋上酱料。
一家里头阮天昊最好吃肉,无肉不欢,只要他在,这肉食是少不了,正忙着她随口应道:“咦,桂娘哇,我哥他们不是来了么?你怎么不去前头陪着说话呢,到我这里来干啥?”
桂娘低头戳戳盘子里头生鱼头,随口道:“我嘴拙,还是让思妍陪着吧,我帮你,你这里有做鱼丸么?”
宝儿一愣,睨了眼桂娘,后者低着头不抬,磨磨唧唧,不由惹得宝儿咯咯一笑道:“放心,强子哥早八百年就说了要吃这道菜,准备着呢,要不,你帮我?”
桂娘笑眯眯点了头,挽起袖子二话不说按着吩咐将鱼肉剔除骨头,搅成肉糜,细细去了刺,再交给宝儿,她一边将肉糜倒手中握拳一挤,从虎口出挤出个肉团来,一个个就着汤锅下了做成鱼肉丸。
这边最后就剩下这时代最不可缺少一道春卷一道东坡羹。
春卷皮英娘早就给赶制好了,将跺好馅料包好,下油锅里头炸着,一边嘱咐桂娘帮着把荠菜冲洗去苦汁,抹上生油在锅边和瓷碗,放进菜,米糁,水和少量生姜,用油碗盖上,待生菜气味出尽,再在锅上边放置蒸屉蒸米,盖上锅盖,米熟羹也正好。
等春卷炸完,这边羹也就完备了,桂娘端着上菜,宝儿则去屋里头将自己个收拾收拾擦了汗,换了身衣衫这才出去雅座。
雅座里头正吃欢呢,宝儿也不打招呼,管自进去笑道:“家常小菜,可还和口味?”
楚原白看宝儿进来,搁下手中筷著,站起身来笑道:“宝儿妹妹来啦,快坐吧,本听子凌兄弟成日吹嘘倒还有些不信,看来是我小瞧宝儿了!”
阮宝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花子凌得意洋洋接口道:“可不是?鸿逸兄你这回信了吧,罚酒罚酒,前些日子还半信半疑呢!咱们宝儿那手艺能差?”
楚原白倒也不推辞,点头爽快地道:“该罚该罚,我自罚三杯!”说着接过来花子凌急吼吼筛上来一杯满满当当蔷薇露便是一口闷。
阮宝儿第一次看到楚原白这样优雅做派人也会如此豪爽,愣了下道:“哎哎哎,强子哥,今日可是给接风洗尘,大家都是朋友呀,你灌楚哥哥酒干嘛?”
花子凌眯着眼笑:“嗨,怕啥,喝点小酒就醉了人怎么当官?放心,楚大少爷酒量好着呢!”
“这酒后劲足,别那么猛喝,吃点菜垫点肚子再喝就是了,今日大家都是朋友随意吃喝,可别学你们交际应酬只知道灌酒才是!”阮宝儿道,又对阮天昊道:“哥,你也说一句,别只顾闷头吃!”
阮天昊斜睨了眼,冷漠道:“楚兄弟酒量不必担心,而且一贯有分寸很,姆妈都说了今日不必拘束,你休担心!”
花子凌也道:“哎,就是,宝儿你也别忙了,坐下来吧,先尝尝这个,咱们刚刚和李大人应酬了一番,恩师赏了一贯顾渚紫笋茶,这可是进贡上品茶,可香呢,来,累了吧,坐下来歇歇赶紧!”
宝儿倒也是累了,便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喝,花子凌盯着她品下一口问:“咋样?可口不?这茶在行都里头可没几个地方能喝呢,上次我去武林园这茶人家还舍不得拿出来让大伙吃呢!”
宝儿还没说话,思妍再一旁冷冷一笑道:“我说强子哥,你也好意思把你风流史拿出来说啊,这茶怕不是人大人赏,是你哪里个思慕你相好给吧!”
花子凌眼一瞪,道:“我说思妍,你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啊,一个姑娘家懂什么相好,也不知羞,告诉你呀,这话在这里说说不要紧出去可别乱说,小心你嫁不出去!”
思妍嗤声道:“敢做还不敢当么?你敢做,我还不敢说嚜!”
阮天昊扔了一块肉进自己口中,冷不丁道:“行啦,你俩个有完没完,吃饭那么多话!”
他这么一说,花子凌便不敢再吵,思妍还想再刺一句,被阮宝儿扯扯衣袖使个眼色坐下来不响了。
一时有些沉闷,楚原白笑道:“今日大家本来是乐呵一番,也别拘礼,斗嘴嚜就算了,有酒有吃,要不再来些个游戏吧,可别糟蹋了这桌子好菜!”
阮宝儿一听乐意,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嗯,有什么乐子呢?”
第十二章 取菜名
花子凌听闻要玩,立马又有了精神,插嘴道:“咱猜枚行令如何?”
思妍哼一声道:“又是那大酒楼里头和姑娘学来玩意吧!”
“那要不你说玩啥好?”
思妍平时自喜欢玩弄棒枪,踢毽子啥倒是有些名头,这些酒座上乐子便很少涉及,自然想不出啥来,眼巴巴看向宝儿,阮宝儿看看自己这一桌菜,不算刚刚那些零嘴糕点和冷菜,热菜有一盘西湖醋鱼,一瓯菠菜豆腐汤,一盘油光铮亮春卷,一盘烤泥鳅,三样热炒时蔬,一大盘子糖醋古老肉,一碗鱼丸汤,除了东坡肉和东坡羹大名鼎鼎不好改动外,其余也没啥大名头,便笑道:“猜枚啥我们都不精通,要不,几位哥哥都是学富五车人,这里头不少菜肴不过有些俗名,你们给想些个漂亮名头,日后挂出去大伯唱菜时候也好听一些如何?不拘谁先来,起头不论是花名还是曲名,诗词歌赋也罢,反正要大家公认好才能过,不过罚酒,我们女孩子酒量小,用茶代酒便好,如何?”
这本是玩乐,自然没啥异议,也不拘几个姑娘得是便宜些,反正这桌子都是老朋友了。
楚原白最大,大家都同意先从楚原白开始。
阮宝儿一指那菠菜豆腐汤道:“东坡先生几样小菜已然名满天下,咱就别去改动了,今儿个这道汤乃是为楚哥哥度身做,大人给取个名好让这道菜有个好兆头呗!”
楚原白看看笑起来一脸灿烂宝儿,那笑容带着一种很有感染力朝气,这种朝气,十多年不变,在深宅大院里头也罢,在客套诡诈官场也好,似乎很难再找出来一张,不由脱口道:“阳春白雪怕是太高雅,芙蓉出水又过于单一,要不,就叫翡翠思量水明秀吧,如何?”
阮宝儿几个女孩子闻言面面相觑了下,还是宝儿道:“这雅是雅了,可有出处?”
楚原白笑而不答,只是道:“可过得了关?”
一旁花子凌道:“不错不错,这汤明亮如秀水,鲜醇入口又爽淡清心,碧绿雪白交相辉映也有翡翠二鸟雄雌青白味道,加起来正好是翡翠水秀吧,这样写便宜些!”
楚原白未言语,倒是阮天昊沉吟一番道:“这名字倒是不错,不过比那阳春白雪难记些不通韵,宝儿觉得哪个好?这一桌子菜可是你做,自然你来拍板。”
阮宝儿这一次提议不过是想逗逗几个高材生乐子,算起来这几位也是当今名校才子,她道没真想弄出些名头来,这种咬文嚼字取名其实她一个也不喜欢,要她说菠菜豆腐就是菠菜豆腐,搞那玩意不过是高级大酒店噱头罢了。
不曾想几个少年倒一本正经起来,这时候齐齐看向她,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一眼看到楚原白明亮眼珠子不错落看着她令她极为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脱口道:“哎呀楚哥哥取名挺高雅,我让姆妈日后就挂这个名吧,我们这也搞个高雅些菜名唬唬人呗!”
宝儿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倒也不再说什么,轮着到了花子凌,宝儿指着他点着要吃两道菜道:“这烤泥鳅和鱼丸汤可都是你要,桂娘刚才可一再提醒我呢,你说叫个啥名头呢?”
惹得一旁听到桂娘立马低了头不敢抬头,脖子处粉红一片,思妍笑着扯她衣襟道:“别呀,抬头呢,又没说啥你羞什么!”
花子凌也不在意,指着肚子里一包黄澄澄子泥鳅道:“满腹经纶金麟汇!”
此言一出,阮天昊嗤一笑脱口道:“俗!”
花子凌眯了眯桃花眼,哼了声道:“嫌我俗是不?得,这道汤我高雅些!”指着用浓厚高汤调制鱼丸道:“‘烟花江畔美人缘’,如何?”
阮天昊一哂,冷笑道:“你除了俗,和色,还有别不?”
花子凌恼了,道:“那你有好名字不成?”
阮天昊看看那浓浓一片偶尔浮着一两洁白鱼丸汤,道:“‘烟云陇头车马空’!”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静了下,楚原白开口笑道:“还是咱们大才子有意境,深陇空山,美人难寻,车马空回,此城以为叹也,好名字!”
楚原白这么一说,花子凌也摊摊手表示服输,老老实实罚了酒,这便轮到阮天昊取名。
阮宝儿一心想着看这大家伙公认才子正有啥名头,一道鱼丸汤固然取得好,可是她是不太明白,想着那高深玩意毕竟离自己远,评判不出高低来,就想着为难一下,指着糖醋古老肉道:“哥,咱酒楼可不比那些一流二流,你别取太多词曲歌赋高雅名字,好歹给个通俗易懂行不?”
“嗯?要通俗?”阮天昊瞥一眼宝儿那颇有些窃窃坏笑脸蛋,一咧唇角道:“要通俗何须再取,直接叫猪崽闹欢不就好了?”
噗,正在喝酒花子凌一口酒飞扑而出,差点喷到对面沈思妍,思妍正捞起个大排骨准备大嚼,却避免不了被淋了一片下场,脸色顿时黑了,怒道:“花子凌,你懂不懂礼貌,乱喷烂唾你当你是厢兵巡捕司水龙车还是大瓦子里喷水伶人啊~”
花子凌顾不得和沈思妍呛,倒是指着阮天昊哈哈大笑,唾沫星子继续飞得到处都是也顾不得他一贯维持在外头风流才子形象了:“嗨哟我说三毛哥,你这名字可别说是你取得,否则可坍台啦!”
阮天昊挑挑眉毛显得无所谓样子,捞起个古老肉来一口闷进嘴巴,嘎嘣一声咬着,拿眼看了看宝儿,似笑非笑道:“骨头酥软入口即化,叫个小酥蹄也是好!”
打小一块长大阮宝儿岂会不知道他那意思,噌一下脸红冒火,无奈毕竟大了,平时端着样子到底学到一些斯文样子,尤其这虽然大家伙一块熟悉很,却无法放开手脚闹,毕竟这旁边还有个楚原白看着呢。
一旁品着砌上来顾渚紫笋茶一直不出声楚原白微微一笑插上来道:“维隅兄可是意有所指么?这名字倒也有趣,就是太过鄙俗闹腾了些,要不换个雅俗共赏如何?”
阮天昊啜了口汤,看看楚原白,略作个沉吟状道:“那照着鸿逸兄该如何称呼呢?”
楚原白拿起置放在一边一小缸小银缸筛了一钟蔷薇露,又给阮天昊筛了一钟,递过去道:“要照我意思,相思入骨倒是切合某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合了兄弟你意味?”
阮天昊接过来也不客气,一饮而尽翻过酒杯子给大家看了看,道:“小弟文采还是及不上鸿逸兄,看来还是在下罚酒吧!”
楚原白也将酒一饮而尽,口中道:“岂敢岂敢!”一笑而过。
在一旁花子凌眯了眯眼,突然切了声,嘟囔道:“酸,酸死人了!”
阮天昊斜眼戳过来:“酸就少吃点,你又不好这一口!”
花子凌气不过道:“我又不是说这菜,是说你俩个咬文嚼字酸得慌,是吧,宝儿?”
阮宝儿本来气恼着阮天昊没事老那她开涮,却不知道后头俩个人突然莫名较劲取名取了半天,正饿了便也懒得计较,随他几个在那里研究菜名,自顾自坐下来开始大吃,正和思妍抢盘子里最后一片鳝片呢,突然被点名了嗯了声,下手慢半拍被思妍抢走了那鱼丸大为遗憾,道:“讨厌,思妍给我留点嘛,啊,你们说啥来着?”
阮天昊将盘子里东坡肉捣鼓开来将瘦肉夹到她碗里道:“你管你吃吧,没啥别理他!”
花子凌却不肯放过,道:“宝儿,刚刚那几个名你喜欢哪个呢,定个数好评判不是?”
宝儿刚想说话,外头门口传来英娘声音,她敲了门框掀起了纱帘子道:“楚少爷,今朝饭菜如何?我家宝儿没让你见笑吧?”
楚原白赶紧起身作揖道:“岂敢,宝儿手艺越发精进,实在令小侄敬佩,这菜,可不比大家园子里差!”
英娘笑道:“楚少爷可真会说话,你这么一夸,宝儿这囡不知道尾巴要翘哪里去了呢!”
阮宝儿一口汤没咽下,忙不迭呼她娘:“姆妈!”
英娘一哂,道:“不是来打搅你们,不过刚刚馨瑜姑娘来了,还有好几个跟着一块来,听馨瑜说都是你几个同学,有个叫胭脂还有叫,嗨,也记不得了,一块带裁缝给宝儿你们来量身?要裁剪啥衣衫?”
“哦?”阮宝儿早把这茬给忘了,英娘这么一说倒记起来,犹豫了一下,看看几个朋友才道:“是下个月参加花社比赛,那让她们上来吧!麻烦姆妈给再砌壶茶来好招待她们。”
英娘应了出去叫人,雅座里头一时没了声息,倒是思妍道:“哎呀怎么这时候来,咱们还没吃好呢,宝儿你让她一会再来不行么?”
阮宝儿道:“谢姐姐她们都来了,总不好让人家下头等!”
思妍努努嘴,混不在意,就听得阁楼上悉悉索索有不少人上来,头前尹馨瑜隔着帘子略提了嗓子道:“可是来不赶巧么,要不宝儿我再下去等一等便是!”
第十三章 七毛求事
阮宝儿赶紧掀开帘子迎上去,堆着笑道:“哪有啥赶巧不赶巧,刚刚吃得尽兴忘记了前头姐姐说起事情,还请尹姐姐见谅!”
不等尹馨瑜说话,她身后冒出个人来,十四五岁样子,越过尹馨瑜,捞起宝儿手道:“宝儿妹妹这又是在做什么好吃,有了好吃也不记得叫姐姐一声啊,馨瑜说你这吃独食呢我还不信,看来是真啦!”
宝儿嘿嘿一笑,朝身后看看示意思妍俩个上来打招呼,自己也道:“谢姐姐,哪里敢独食,这不是为了给朋友接个风而已嘛,再则小妹哥哥今日气球赢了,早说好了要摆宴庆祝,这种家常小菜怕是入不了姐姐法眼还是不要献宝好,故而没去叫姐姐哦!你说是不是啊,思妍。”
来者谢胭脂,乃是钱塘县人事,承直郎兼少府监丞谢绍女儿,为人爽直,倒也是在学堂里头难得和宝儿几个能合得来官府小姐。
思妍见宝儿拉她下水,努努嘴,也只好道:“是啊是啊,胭脂姐,今日是私宴,也不好招呼,赶明日找个名头咱叫宝儿再请姐姐一回好了对吧宝儿?”
阮宝儿斜眼看看思妍,自然明白她那点心思,回瞪眼这丫头心道一顿还没下肚呢这就要定下一顿,谁说我是个吃货,我看这丫头比我会吃才是。
口中不好说,只是朝着谢胭脂点头表示赞同。
谢胭脂越过几个人看看后头隔着帘子里头似乎有几个人,听闻今日宝儿给家里头兄弟朋友接风,虽然知道有一个是楚少爷,但是也不好明着打招呼去,凑近了轻声道:“是不是打搅了,要不咱们一会再来吧!”
这时候楚原白已经和花子凌掀了帘子走出来,朝着阮宝儿道:“宝儿有客,我就不打搅了。先告辞了。”
阮宝儿看这情形也是不好再留人,点点头口中说了几句谦逊话,行了礼送至楼下,楚原白走过几个小姐身边目不斜视,也不注意有些个眼熟直看着他瞧,倒是身后花子凌吃了些酒有些面红,眯着眼颇有些似笑非笑样子,不在意和几个小姐微笑,惹得那几个看他女孩子又不好意思低头。
尽管如此,他俩还是下了楼,花子凌自去家,楚原白在大堂里汇合了等候在那里小厮香茗也上了车回去了。
这边宝儿将宴席散了,里头还有个阮天昊,不过这位历来不喜欢和不熟悉人应酬,也不便和几位小姐见面,她也懒得管他在里头如何解决那些剩菜饭,自己招呼几个女孩子到后头自个闺房里头,今日跟着来除了尹馨瑜和谢胭脂外,还有几个也是官家小姐,一个姓陈,一个姓杜,说起来这几个平时和宝儿走得近,比较喜欢和宝儿一块玩闹吃喝。
今日尹馨瑜在家里头给几位要在半月后参加比试小姐们一起裁剪新衣,说是要赶制一新好在那一日显得精气神足一些,这些费用自然财大气粗由尹家铺子出,这些都是一群年轻姑娘小姐们难得活动,自然个个都很兴奋。
思妍虽然不高兴吃得好好地被人打断了,但是几个女孩子聚集起来叽叽喳喳讨论起过几日盛会,慢慢就被激出兴趣来了,好歹耐着性子让裁缝量尺寸,时不时扭扭身子骨,不过倒有兴趣和朋友们一块讨论起那一日该如何击败对手。
桂娘腼腆,只一旁看着听着,偶尔应和一声。
其他几个人都是爱玩主,虽然琴棋书画是不擅长,这些尹馨瑜说好让另外几个大小姐担待,这几位便是要负责打秋千,踢毽子,抓瓜子这类动手比试项目。
这时候气氛还算是挺和谐,女孩子家在一起自然热闹些,大家把半个月后要参加项目确定下来,等裁缝将尺寸量好了大家伙也讨论差不多了。
到了宝儿这里,自然几个小姐也不矜持,非得要宝儿拿出些私藏来品品,宝儿也不好拒绝,将手里头刚刚腌制好生肉丝和鱼酱拿出来让几位嘴馋小姐尝尝。
那生肉丝乃是用筋肉细细切成薄片,酱油浸染,入火烧红爆炒,去血水,留一点点白,再切成丝,加入酱瓜,糟萝卜,大蒜,砂仁,苹果,花椒,橘丝,香油拌炒,吃食加点醋拌匀,咸酸丝滑。
而鱼酱则是用鱼一斤切碎洗净,炒盐三两花椒一钱,茴香,干姜一钱,神曲二钱,红曲五钱,加酒和匀,拌入鱼肉入瓷瓶封好十日后才拿出来,吃时加点葱花少许。
这些不过宝儿闲来无事腌制着想下饭,并非零嘴,但是偶尔吃上一口却也是鲜香入口,几个小姐都是吃客,连声道好,央着要带些回去,这些人也是知道宝儿习性,大大方方拿出各自回礼,有大瓦子水果子换,有用朱家园子糖蜜糕铺糕点换,还有刘家翠铺头面,修义坊张古老胭脂铺上品胭脂,林林总总都是有名店铺名品,宝儿也不客气,一一收了大方把自己零嘴一人一份用小瓮封好了送出去。
闹腾一回天色不早,几位小姐家里头妈子在楼下催了,便和宝儿招呼了各自散去。
最后还是留下了李桂娘和沈思妍。
送走几个小姐,宝儿回来一屁股坐下来,半是慵懒半是高兴看着今日收成品,满脸堆笑,一旁思妍捞起个泡螺滴酥往嘴里头送,边调侃道:“宝儿你倒是会做生意,感情叫你去摆摊不去了,这直接在家里头交易不成?”
宝儿拿起胭脂盒左看看右看看,这不愧是名家精品,做工细腻,里头压制严实粉嫩水红色胭脂馨香迷人,面上蔷薇纹细腻漂亮,看得人爱不释手。
她递给桂娘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惦记着么,喏,拿去吧!”
桂娘要推辞,宝儿笑道:“比试那日强子哥也会来凑热闹呢!”
她脸一红,还是收下了。
又挑出一整盒灌肺岭鸭舌,递给思妍:“那是,摆摊咱能赚几个零花钱?回头又给人惦记着不落好,喏,拿去给沈叔,别说是我给就说是你孝敬便是,省得老是让沈叔说你这囡不记挂他老人家又数落你!”
思妍也不客气接过来道:“就你鬼灵精,不谢你哦,回头下次有事招呼我就是!”
“得,你别老惦记我这吃食就好,行啦,忙死我了要好好睡一觉!”
宝儿这么一说,桂娘和思妍便起身告辞,约好过几日赛事那一日见。
阮宝儿送走好友,又去雅座里头看看,阮天昊早不知踪影,从入了太学这位便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都说应酬多,宝儿也懒得计较,值得高兴是菜肴很受欢迎自然吃干净,楚原白几个走时还有剩下些个杂碎,大概刚才也被阮天昊一个人消灭光了,就剩下些碗碟。
做菜最高兴便是烧出来东西被人吃得精光,那便说明真好吃,收拾收拾碗筷碟子,下楼去,正好英娘也在下了栓,结束了一日营业。
唤了声一旁姥姥,三个人忙不迭一起收拾起碗筷,一大骡子盆盆罐罐洗漱干净了搁好,又将台面揩抹干净,这时候做完功课七毛也跑出来一块帮忙,英娘便赶着阮姥姥先去休息,宝儿挽着姥姥进内屋里头,打了热水,给阮姥姥烫脚,揩面,春寒被窝冷,又给灌了汤婆子热乎好被窝送姥姥上床。
阮姥姥又和宝儿说了会体己话,到底上年纪了说着便歪了头囤着了,宝儿见此给掖好被窝便出了屋子,正要再去找英娘,前后进院子里头被七毛堵住了:“宝儿,有空不,哥哥求你帮帮我行不?”
七毛大名叫阮天启,和宝儿同岁,俩个一块大,平时算是走最近,当然,七毛平时有事也最喜欢找宝儿出主意,他和六毛阮天刚一起也和四毛五毛同在学堂读书,自然没几个哥哥成绩好,倒是和宝儿一样比较喜欢玩。
宝儿看他一副贼骨头样子,忖着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犯啥错了要找她掩饰,嘻嘻一笑道:“行,只要记得给酬劳便行!”
七毛拉着宝儿走道角落里,道:“事成忘不了你这小精明鬼,放心!”
“那啥事呀?”
“你能不能帮我和姆妈说一声,我不想读书我想和二缸哥一样学造船手艺,你帮我说说话,让我学那个去吧行不?”阮家因为英娘决定,当然也是宋朝一贯传统,家里头有娃也是以读书为上,头前几个兄弟读得都是好好地,七毛自然也不能落下。
无奈七毛对那些四书五经断没那钉卯榫木有兴趣多,成日在学堂昏昏欲睡读不进几个字,看到二牛婶家儿子李二缸摆弄个斧头丁卯煞是有力,心头痒痒也想学,就是不敢开口提。
宝儿想了想,道:“你真决定好了?在这临安城若是想日后过舒服日子可得读书考功名,如果你要去做工匠,学徒日子可比读书苦多了!”
七毛个头比宝儿高不了多少,有些个婴儿肥,脸蛋红润圆厚,他并非是随意说,临安城造船业发达很,因为临安江河水道通达四方,船运非常发达也所以造船业乃是临安四大支柱产业之一,若是手艺好,作坊里头好把式不愁日后吃穿用度,所以七毛闻言把像极了爹阮平小眼睛一瞪,有声地拍着胸脯道:“不怕,再苦也乐意,倒是这背书可苦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后头传来英娘声音道:“啥苦死人了?七毛你俩个在嘀咕啥呢大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