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34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因为这个赌气,哪个大户人家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那样日日对着也烦心,这外面的,起码还能装着不知道,先生恐怕是最近忙碌,出去喝酒寻个乐子,过几日收心就好了…”她说着这话,其实自己都不信,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妹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呢,整日劳碌,就为了他的命,他还这般待你,真叫人心寒啊…”
翠娘也跟着抹眼泪,“先生看着性情那般好,怎么还是这种人…”
瑞雪被她们两个闹的是哭笑不得,虽然赵丰年这几日是有些行事异常,身上常有女子痕迹,但她却不相信,或者是有理由相信,他绝对没与青楼女子有何实质上的瓜葛。
因为他的身世在那里放着呢,过年祭拜时,他写了生母的灵牌,就证明这个让他又自卑又敬重的青楼名妓在他心里极重要,他也许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会怜惜那些妓子,但是却绝对不会同她们有什么实质之事,那些妓子在他眼里隐隐与母亲重合,他怎肯玩弄?
再者说,她长得也不丑,两人相处也好,夜夜同炕而眠,若是他动了那个心,怎么会不采近在咫尺的花朵,却到外面寻野花,她可不觉得,他与兔子的习性相近?
但是,她明白这事里有这样的关碍,自然不会怀疑,可这样的理由又不好同吴煜和张嫂子等人说,只得道,“嫂子,你们不必担心,先生这几日出去谈生意,去何处,与何人见面,我都清楚,先生没有瞒我,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堪之事,我相信他,嫂子们不要担心。过几日作坊开了,生意门路打开了,先生自然就不会这般了。”
张嫂子和翠娘以为瑞雪在强颜欢笑,可是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又不像伤心模样,心中疑惑更深,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一迭声的说道,“妹子,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跟嫂子说,嫂子豁上这条命,也要帮你出气。”
瑞雪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安慰了她们几句,就送了她们出门,回身就拎了吴煜进他的西厢房,嗔怪道,“你这小子,事情没弄清,怎么就乱说?”
吴煜不服,眼睛瞪得溜圆,“我没乱说,我明明就看见他身上有脂粉。”
“我也看见了,但是咱们没亲眼看见他抱着别的女子如何啊?再说了,就算看见他那般样子,也要亲口问问,才能下结论。以后不可因为气恼,就随意口出恶言。”
“姐,你偏袒他!”吴煜眼睛通红,嘴角不自觉也抿了起来,瑞雪早熟悉了他的性子,一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是真恼了,就揽了他到怀里,拍着他的背,说道,“煜哥儿,姐姐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咱们也不能轻易冤枉别人,这事儿,你先听姐姐一次,咱们等等看,看看结果到底是怎样的。你也知道,姐姐不会让自己受委屈,若是先生真让姐姐觉得心里不舒坦,咱们就走,天下之大,哪里都有个容身之处。”
“嗯,到时候我养姐姐。”吴煜听得这话才终于安静下来,郑重点头。
瑞雪好笑,揉揉他的脑袋,“行,到时候姐姐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让你日日出门做工!不过,煜哥儿,现在咱们还是要相信先生的为人,好不好?”
吴煜勉强点点头,瑞雪伸手扯了炕里的被褥,替他铺盖好,笑道,“睡吧,姐姐也回去了。”
转身之时,吴煜却伸手扯了她的袖子,脸色微微有些红,低声说道,“姐,再陪我说几句话吧。”
瑞雪左右打量两眼宽敞的屋子和大炕,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先前大壮和黑子陪你一起住,你还嫌吵,现在人家回去了,你又觉空得慌,这性子真是别扭。”
吴煜脸色更红,“才没有,就是…嗯,自己一个人有些无趣。”
瑞雪心疼他,就笑道,“那姐姐给你讲个小故事吧,然后你就好好睡觉。”
“好。”吴煜大喜,爬上炕,三两下脱了棉袄,就钻进了被窝,瑞雪坐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肚子,慢慢讲了个成语故事。
最后一句话落下,再低头去看,吴煜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因为油灯光,在眼下投了一片秘密的阴影,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唇边挂这笑,显见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瑞雪爱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这小子以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倔强又冷傲,到了自家之后,倒是渐渐变得同年龄相符,马驹子一般冲动莽撞,却是少年该有的真实模样了,但愿他真正忘记了过去,以后的日子也顺顺当当的。
伸头替他掖好了被子,吹熄了油灯,瑞雪就出门回了正房。结果一进屋子,却见赵丰年歪靠在枕头上,神情略显萎靡,她忍不住嗔怪道,“怎么醒了,可是口渴?”
赵丰年点头,伸手使劲揉了揉太阳|岤,喝了瑞雪端来的凉茶才觉好了许多,瑞雪扶了他躺下,也脱了棉袄,躺在一旁,嘱咐道,“再出门少喝酒,你身子里还有余毒在,别再犯了老毛病。”
赵丰年半晌没有答话,瑞雪扭头,在黑暗里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就问道,“可是又头疼?”
“你怎么不问我,日日出去做了何事,万一我真与别的女子有些瓜葛,你会如何?”赵丰年没有答话,却反问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家
瑞雪扑哧一笑,“那能如何,顶多和离把你撵出去呗,反正院子也是我的。”
“不准!”赵丰年死死抓了瑞雪的手,微微恼怒,“以后不准在提和离两字!”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准说!”赵丰年不知是酒醉还是心里不舒坦,使劲瑞雪往怀里揽了揽,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心下平静许多,“我这几日去城里找了些学子和有名望的老先生,准备在沛水河畔办一场诗会,到时宴席的菜色都用豆腐做成,若是有人夸赞豆腐的诗句写的好,还可得些赏金,一旦豆腐的名声传扬开了,城中的酒楼自然也就上门来了。”
瑞雪越听心里越是赞叹惊奇,这人不愧是顶着千金公子的名头,对于商事当真是极精通,这些策略放在现代,就是精品包装,造势宣传,她这当过厂长的人尚且没想出,他一个年岁二十的古人居然玩得通透,这怎能不让她佩服?
“这主意好,若是文人们先认可了,城中众人就更容易接受了,再有几首好诗词流传出去,到时候其它各城也容易推广。不过,文人清高,若是直接赏银钱,恐怕他们会心里有些抵触,莫不如换成文房四宝等物。”
赵丰年点头,“这事我倒是疏忽了,就把赏银换成物件儿好了。”
“掌柜的,准备花费多少银两置办文房四宝?”
“一百两。”
瑞雪皱眉,实在有些不舍,眼珠儿转了转,问道,“到时候参与评选的诗词,不会限定书生的籍贯或者年龄吧?”
“自然不会,人越多越好。”赵丰年猜知她又打了什么主意,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只是心疼银钱,莫不如这彩头咱们自家再收回来吧?”
“收回来?”赵丰年疑惑道,“已经奖出去的彩头,怎么还能收回来?”
“掌柜的,我这里有首诗,你听听。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原本吟诵石灰石的,若是改一改,变成吟诵豆腐的,能不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啊?”瑞雪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兴奋的脑袋猛点,头发蹭到赵丰年脸上痒痒的,他忍不住有些走神儿,若是瑞雪穿上男子衣衫,在诗会上如此露面儿,吟诵这样的必定传诵天下的好诗句,恐怕又要惹得诸多男子觊觎,他突然心头一阵烦躁,声音也高了,“不行!”
瑞雪等了半晌,听得他这么一句回应,吓了一跳,继而就以为赵丰年不喜她如此小气,吐吐舌头笑道,“不行就不行吧,我也犯了糊涂,怎么家里越富有,就越吝啬起来了。”
赵丰年听得这话知道她误会了,就道,“我是说,你亲自上场不行,这事我会找人办的。花费最少,得到最大收益,是商人的信条,我没觉得你吝啬。”
“真的?”瑞雪有些不相信。
赵丰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真的。”
“太好了,”瑞雪兴奋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笑道,“掌柜的,我跟你说,你去书画铺子里的时候,可以同那老板说,买的文房四宝是用作诗会的奖励,到时候顺带为他的铺子宣扬几句,那老板定然还会把价格让两成,到时候再把物件儿退回去,估计一来一回儿,只付十两银这事儿就办妥了。”
赵丰年脸上热的好似要着火一般,特别是被瑞雪香软的唇触碰过的那一小块地方,像火种一般,渐渐引燃了整个全身都热烫起来。他不安的动了动,努力平复下狂跳的心,把手臂抽了出来,装作长长打了个哈欠,“放心,这事儿我会安排的,你记得好好琢磨几个菜色吧。”
“菜色我拿手,保证到时让他们吃得香掉舌头。”瑞雪信心满满,脑子里全是以前做过的各种菜色,“六个菜,还是八个菜?要不要点心之类,到时候你要提前告诉我,我不熟悉这边的宴席安排。”
“唔,”赵丰年轻轻应了一声,瑞雪以为他今日疲累困倦,就没有再多说,夫妻俩各自怀揣着心事,渐渐睡去。
转眼又过去四五日,城里诸事安排妥当,赵丰年也就不再常进城了,家里的院子也已经趋近于尾声,瑞雪早早就准备好了银钱,给泥水师傅和木匠师傅都结了工钱,另外还赏了几个小学徒每人五百钱,以谢他们这些时日做活卖力,小学徒们欢喜得差点蹦起来,他们师傅都不是苛刻的,得了工钱必定会分他们一两成,再加上这些赏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
里正得了张大河送去的十两银,就乐颠颠的直接请了师傅们,同村人一起开始继续忙碌修葺宗祠。
赵家忙着拾掇新院子,每日还要做豆腐,连带张家、钱家、高家,甚至连两个儿子被派出去的云家都不能出力去帮忙,瑞雪不肯让村里某些人背后说酸话,就把家里剩下的一百斤细面、十斤猪肉都送到了工地上,明言,就是替几家尽一份心力。
这些东西若是采买也要三两多银,掺些包谷面蒸馒头,炖菜里加几块肉,虽说不如赵家的席面儿丰盛,却也算极难得了,足够吃到修葺完成,那十两银子只用来买材料和付工钱绰绰有余,里正和几位族老们自然大喜,连说赵家明理厚道,村人们看在眼里,心里也都叹服。
赵家的新宅院占地四亩多(武国亩数为小亩,大约二百二十平左右),青色的砖墙,红漆的廊柱,褐色镶了铁铆钉的大门,雕刻精致的门楼上,悬了一块楠木的匾额,刻着赵丰年的亲笔手书“赵府”两字,笔锋厚重有力,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心生一丝恭谨,进了大门,是小小的迎客厅,迎面是一面影壁,雕了傲雪寒梅图,右侧是车马棚子,左侧是座大灶间外带一间小小的门房屋子。
绕过影壁,才是真正的一进院子,也就是以后的豆腐作坊,东厢房里通长的大房子,右侧摆了两盘三尺直径的石磨,中间是青石砌的浅池子,池上放了几套形状各异的木器,池边有凹槽,待压制豆腐的时候,多余的水分要从这里流出,滴进下面的大木桶里。左侧房梁上方用铁索悬挂着几挂方形纱布包,用作压制豆渣所用,下面垂直位置就是两眼大灶,半人高的锅台,镶了二十四仞的大铁锅,正好挤压了豆浆后就直接开煮、点脑儿,上案板压成型,很是方便。
西边厢房,就是仓库,地上铺了厚厚的草木灰,然后搪了木方子,待放上装牛豆的袋子,既防湿又隔潮。
一进正房里,原本放杂物的东屋,改成了账房,墙壁边立了书架,摆了赵丰年的几本旧书,宽大的松木书桌,高背椅子,看着就极有气势。堂屋改成了待客厅,换了新桌椅,墙壁上悬了字画,墙角也立了高脚几,青瓷花瓶里插了几枝刚刚长出新叶的树枝,倒也有几分野趣。而赵丰年和瑞雪住了几月的西屋内室,则在赵丰年的交代下,外面重修,屋里却半点儿没有改动,备着他平日算账或者读书累了的时候,小睡片刻之用。
东屋旁边的灶间改成了两间耳房,放了些桌椅,以后就是男工女工们的歇息之处了。
转过耳房后的月亮门,就是二进院子。
西厢房吴煜占了北屋,南屋空下留待以后待客。东厢房北屋做了小库房,摆了几只大木箱,存放些礼物和暂时用不下的小物件儿,南屋则同样是客房,铺了大炕,桌椅用具齐全。
正房里自然是瑞雪夫妻住了,东屋单独开门,是瑞雪特意留出的洗澡之处,屋里有暖墙连同着隔壁灶间里的大灶,冬日时既烧了水洗澡,又暖了屋子,一侧有小门通着堂屋,洗完澡甚至不必出屋子就能直接回到内室,这也是瑞雪为了赵丰年少染风寒,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几个泥水师傅看了都说好。
堂屋里对着门口摆了八仙桌子和高背椅,后面是一台四扇风景屏风,虽然木框和绣工不见多好,倒也雅致。
西屋就是两人的居室,进门处绕过一闪小屏风,就是个小小的隔间,有博古架子摆了几只雕花精致的盒子和基本书,架旁有桌椅,桌椅上有文房四宝。南边窗下放了张罗汉榻,榻上有小几茶具,想来午后天晴,倚在此处读书喝茶,定然悠闲惬意。
博古架旁的两扇雕花门再打开就是内室,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分床而睡惹恼了赵丰年,这次他坚决没要木床,只铺了火炕,而且才不过六尺宽窄,哪怕两人再生气,一伸手也能摸到彼此。
瑞雪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暗自甜蜜偷笑。
院子东边有个角门,进去入眼一片空荡,只有角落里两间私塾极是显眼,南边的半处空地被勤快的张大河和钱黑炭,开成了菜园,一垄垄新翻开的泥土,黑得油量。
瑞雪本来盘算着在私塾门前种两块花圃,移栽几从灌木,赵丰年却是不允,直道,他有安排,瑞雪也就罢了。
第一百三十章 痴心妄想
新家,新气象,不只赵家三口,连同张家、高家、云家都极欢喜,一边帮忙拾掇,一边啧啧称赞院子宽敞大气。几个孩子们嬉闹着在前后院乱窜,偶尔又去园子角落的私塾探看,心里期盼着开课的日子早些来临。
暖居的好日子定在了三月十六,离此还有七八日,瑞雪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到底派前黑炭进城采买了吃食,带着翠娘、张嫂子,张罗了两桌酒席出来,又请了留在家里看家的雷子媳妇和前嫂子,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喝了一顿。
云家三口想着儿子回来后,他们也能盖起新院子,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张家、高家、钱家,日子也是过得蒸蒸日上,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断过。
一顿饭直吃到月上中天才罢休,男子们喝了两盏醒酒汤,说了说豆腐生意,待女子们拾掇完了碗筷,各家就散去了。
云二叔喜滋滋的吹着小曲儿走在前边,云二婶则搀扶着儿媳低声说笑跟在后面,待走到院门前,刚要去推木门,却听得旁边有人喊了一句,“二哥回来了!”
云家三口被吓了一跳,仔细找寻一圈儿,才发现院墙外的柳树后站了一个人,就问道,“是谁啊?”
云二婶拍了拍吓得有些哆嗦的儿媳,心里微微恼怒,也问道,“这大晚上的,也不站在亮处,突然出了一声,诚心吓唬人呢?”
那人有些尴尬,几步出了树影,赔笑道,“二哥,二嫂,我是强子啊。”
云二婶平日不喜这堂弟游手好闲,就会耍嘴皮子,哼了一声,也没主动搭话,云二叔到底念着血脉亲情,不忍他难堪,就招呼道,“强子,怎么这么晚过来,进屋坐坐,喝杯茶吧。”
云强却摆手拒绝,嘿嘿笑道,“不了,二哥,今日太晚了,明日晚上我再来找二哥喝酒吧。”
云二婶一听这话就黑了脸,这云强上次在自家吃了顿猪头肉,满嘴流油的走了,结果之后还在村里到处与人说他们一家坏话,如何不待见兄弟了,如何吝啬了,若不是两个儿子劝着,她都气得想骂上门去了。今日他居然有脸说还要来吃酒,当他们一家是酒肆啊,而且是不给银钱的那种?
“别啊,强子兄弟有事就现在说吧,我们一家又穷又吝啬,可没有好酒菜招待你。”
“二嫂,这话说的,自己家人,怎会挑拣那么多…”云强听得云二婶语气不好,有些心虚,连忙补救,“上次在嫂子家吃的那猪头肉就不错,肥而不腻,下酒最好,明晚嫂子舍一盘出来,我同二哥喝两杯,说说闲话。”
云二婶厌恶的皱了眉头,嗤笑道,“兄弟这可真是不挑拣啊,可惜那猪头肉是赵娘子亲手做的,我还要舍不得豁出脸皮,上门求人家下厨给做啊。”
云强被三番两次嘲讽,脸上也觉有些挂不住,微恼道,“嫂子不待见兄弟就直说,兄弟不过就是想跟二哥喝顿酒,就这般惹得嫂子厌烦了?还是二哥二嫂现在傍上赵家发了大财,就看不起穷亲戚了?”
云二叔听他说得不像话,出声拦阻道,“强兄弟这话怎么说,我们家雷子山子在赵家做工,赚的是辛苦钱,什么叫傍上赵家?”
“二哥二嫂,你们就别瞒兄弟了,村里都传遍了,雷子山子出们去做大买卖了,赵家许了几千两的工钱,二哥一家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兄弟也没打算冲二哥借银子花用,二哥何必这般防着兄弟?”
“这都是谁造谣胡说,赵先生夫妻又不是疯了,雷子山子出门收个牛豆,居然就给千两工钱,哪个脑子被驴踢了的长舌妇传的瞎话,也不过过心!被我知道是谁,我非撕烂她的嘴…”云二婶气得破口大骂,当日赵家夫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的,他们一家谁也没敢说细情,有人问到头上,都是说作坊没牛豆了,出去跑腿收豆子了,没想到这村里就传出这样的闲话了,若是被瑞雪知道岂不是以为他们一家得意忘形,漏了消息?
雷子媳妇儿连忙安抚婆婆,小声说道,“娘,别生气,老板娘不是那不明事理的,您明日找她说说,她必不会怪您的,再说,咱们一家问心无愧,也不必心虚啊。”
云二婶一听是这么个理儿,也就忍了气,盘算着明日要如何同瑞雪解释。云二叔打量着云强脸上满满都是不信的神色,心下厌烦,道,“强子别听长舌妇们瞎传,雷子和山子确实出去收牛豆去了,还是领一两的工钱。明日我要进城一趟,恐怕不能陪你喝酒闲话。你有事现在就说吧。”
云强原本打算着找堂兄喝两杯酒,灌醉他,好好套问一下雷子和山子的去向,是不是真像村里人说的发了大财,然后最好再托他说情把自己也弄进赵家去做份好差事,就算退一万步,堂兄不答应帮忙,他好赖不济也能赚一顿酒菜吃。
可惜他晚饭前就过来了,云家却没人在家,找到赵家时,听得里面欢闹,酒菜香气隐隐飘出,馋的他直流口水,却到底没敢厚着脸皮进去,想着等在门口,万一兄嫂拿回些剩菜,他也能跟着蹭上一顿。没曾想,堂兄一家这般不待见他,别说吃喝,连大门都没进去。
他心下也火燎燎的,不耐烦再掖着藏着了,直接说道,“二哥,我来找你,也没别的打算,不过是看着雷子山子在赵家做工做得好,就想着二哥去赵家帮我说句好话,这次招工把我弄进去,安排个轻巧赚钱的活计。放心,兄弟以后赚了银钱绝对不会忘了二哥帮忙的。”
云二叔没等说话,云二婶气笑了,“强子兄弟,你觉得什么活计又轻巧工钱又高?”
云强没听出二嫂话里的异样,还以为她答应了,顿时大喜,笑道,“雷子在赵家做了大半月了,你们还不清楚什么活计好?搬牛豆是肯定不行,太累,出一身臭汗。卖豆腐走村串户、风吹日晒的也不行。最好就是在灶间里的,能学到豆腐方子的,将来我偷师成了,开个作坊,就请雷子山子回来做管事,岂不是比给外姓人做工强得多?到时候咱们云家可就真兴旺了”
他越说越欢喜,仿似自己已经开了作坊一般,下巴抬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云家三口看他简直就像看一个疯子,这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他当他是赵家老太爷呢,什么差事都可着他挑拣不说,居然还盘算着偷人家豆腐方子,这心肠也太黑了。
一向憨厚好脾气的云二叔怒了,斥责道,“云强,你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就打起这样的歪主意,莫说我替赵家做不了主,就算能做的了主,我也不能让你去偷师啊,你狼心狗肺就罢了,人家赵家对我们一家有恩啊,我可不能忘恩负义。”
“就是,你当赵家作坊是你家开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知道你打了这歪主意,就是半点儿不知,我们也不能举荐你这样的懒鬼进去。”云二婶气得伸手指了云强的鼻子,恨不得替他爹娘给他两个耳光。心里腹诽,三叔虽说有些老糊涂,但是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人,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废材。
雷子媳妇平日在外人面前极少说话,性子柔顺又贤良,她站在公婆身后本是不想说什么的,可是听得这云强实在太缺德,居然打算谋夺赵家的方子,忍不住也跟着说道,“强叔,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可不能做缺德事,会遭报应的。”
云强被数落的脸色铁青,刚才还幻想开作坊发大财,转眼就被批驳得猪狗不如,他再也忍不住怒气,跳着脚儿的骂道,“你们一家不念旧情,不举荐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口口声声骂我良心狗肺,你们就是被赵家收买了,整日巴结着人家,赚那么几口吃食,村里谁不骂你们狗奴才,还把自家儿子都送出去跑腿儿,也不怕他们死在外面,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
“噼啪!”
“哎呦!你居然敢打我!”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知道赵家仁义,儿子在外面定然不缺吃喝,但是做父母的,心里怎么也是日夜惦记,所以,云强说别的还好,这一咒雷子山子没命,可着实惹怒了云家三口。
云二叔上前抓了云强的领子,没等动手呢,云二婶已经一个箭步窜上前,抬手就是两个清脆的大嘴巴子。
云强没想到平日在本族里最是好欺负的堂兄一家,居然敢动手打他,大骂一身就挣扎了起来,抬脚踹得云二婶踉跄倒退两步,雷子媳妇怕婆婆摔倒,上前去扶,却一同倒在地上。
云二叔到底年老力竭,怎么是云强的对手,转眼就被他抓住了前襟,云二婶一见老头子马上就要挨打,也顾不得儿媳了,窜上去就要拼命。
夜里本就安静,街上说句话都能传出极远,云家几人先前还知道低声,后来起了冲突就控制不住高声喝骂,早就把东西两院的邻居惊了起来,开门听得他们自家人吵架,就躲在了院子里想要瞧个热闹,此时一见动了手,就纷纷跑出院子劝架。
这个说,“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那个说,“都是本家兄弟,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门关(一)
云强与云二叔各自身上都挨了几下,被邻居们分开拉扯着站起,云二婶也扶着被踹伤的腰喘气,一见周围的乡邻越聚越多,知道今日之事也瞒不住,就想要大伙儿给评评理。
可是她开口还没说话,就听得身后有轻微呼痛之声,众人扭头一看,齐齐大惊,雷子媳妇半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疼得脑袋都埋在胸前了。
云二婶哪里还顾得评理,抱起儿媳就喊道,“桂花,桂花,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要生了?”
雷子媳妇儿疼的脑子里轰隆隆作响,额头冒汗,若不死死咬着下唇,就要喊出声来,怎么能答的出口。
云家西院邻居张六娘,上前帮忙搀扶要进屋,一摸到雷子媳妇身下,顿时惊喊道,“哎呀,羊水破了,快找产婆,这是要生啊!”
云二婶也慌了神儿,原本掐算的日子是四月初,这还有二十多日,怎么就生了,她的大孙子,可不能有事啊,“老头子,快去赵家借马车,把小平山的范婆子接来,快去!”
云二叔也生恐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顾不得身上被打得疼痛,撒腿就往赵家跑。
张六娘帮着云二婶半抱着雷子媳妇进了西厢房,揭了炕席,搓了草灰垫上,又铺层粗布就让雷子媳妇躺了上去。两三个生产过的小媳妇儿,也里外忙着烧热水、煮剪刀,人人都跟着提起了心。生产就是过鬼门关,这何况还是先摔了一跤,恐怕过得更是艰难啊。
院门外众多听得动静赶过来的乡邻,都站在一处,问起如何就这般早生,有那在墙里听了大半的人就来了个评书专场,直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低低骂道,“这云强可真是黑了心肝了。”
“可不是,真是打的好算盘。”
“三爷这儿子教的太没规矩了,就因为云二叔不答应送他去偷师,就把人家儿媳打得早生了。这可太畜生了,他还是雷子长辈呢。”
众人纷纷叱骂着,云强早吓得跑回家去了,他也知道今日惹了大祸,又臭了名声,万一雷子媳妇有个好歹,云老二一家绝对不会放过他,跌跌撞撞,跑进堂屋就抱了云三爷的大腿,“爹啊,你可要救儿一命啊,儿闯祸了。”
云三爷正喝茶水,猛然被儿子抱了大腿,茶水就泼了一半出来,烫得他直吸气,抬手就给了云强一巴掌,“慌什么慌,你哪天不惹祸!这次又惹到谁了?”
云三奶奶在屋里听得动静,舍不得儿子挨打,就跑出来,把儿子护到一边,埋怨道,“你问就好好好问,你打他干啥?”
云三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就你这老婆子娇惯他,若不然也养不了他这个惫懒样子!”
云三奶奶年轻时多年不孕,没少受公婆的气,好不容易三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个大儿,虽说之后仿似顺当了一般,又生了二儿和小女儿,但就是特别心疼这大儿,哪怕大儿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她也把他当孩子娇惯。
于是也不理老头子恼怒,拉了儿子起来,问道,“儿啊,跟娘说,又跟谁惹气了,你爹是族老,咱不怕他。”
云强苦了脸,“娘,我想找二堂兄去赵家说说情,给我也谋份儿好差事,赚了银钱回来好孝顺爹娘,可是二堂兄不但不帮忙,还说我游手好闲,j懒馋滑,我一气之下,和他动了手,嗯,后来…后来…”
云三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后来怎么了?你把云老二打伤了?”
云强吓得缩了缩脖子,琢磨着,就算瞒过这一晚,明日爹也能知道,索性还是说了吧,“没有,我打了他几拳头,都不重,就是踹了二嫂的时候,把雷子媳妇儿也踹倒了。”
“雷子媳妇?她不是怀着身子吗?”云三奶奶这下也慌了,“她是不是要生了?”
云强点头,小声说道,“我偷溜回来的时候,听二嫂喊着要去找产婆。”
云三爷起身一脚就踹到了儿子身上,气得手指头直哆嗦,“老二一家就盼这个孙子呢,若是有个好歹,非得来跟你拼命不可。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打谁不好,居然打了怀身子的侄媳妇儿,我这老脸算是让你丢尽了。”
云三奶奶护着儿子,推搡着老头子,“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打他干啥,快去老二家看看吧。”
云三爷气得直跺脚,转身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回身喊道,“去给我找二两银来!”
“大晚上的,你要银子干啥?”
“万一进城找大夫,这银子咱得给掏,谁让强子惹祸了!”云三爷眼睛瞪得溜圆,本来他在村里的威信就不如以前,族老的名头也是名存实亡,琢磨多少日子想要重振旗鼓,结果当头就被儿子又给了一棒子,殴打侄媳妇,万一孩子再有个好歹,他们一家以后就再也别想抬头做人了。
云三奶奶极是不舍,却也害怕老头子动了怒,磨蹭着进屋,好半晌才拿了一包铜钱来,“家里就剩下这二百文了!”
家中多少存银,云三爷这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明就是老婆子吝啬,气得他一句话没说,扭身就走了,心里埋怨着,怎么就找了这个不识大体的婆子,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再说,瑞雪一家,送了众人出去,闩好大门,吴煜乐颠颠带着姐姐去看了他的奔雷,家里有了车马院子,小马也同主人一起回归了,一边吃着槽子里的干草,一边欢快的刨着蹄子,吴煜给它添了些草料,就随着姐姐往二门里走,笑嘻嘻打量着院子各处,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惹得瑞雪好笑,拍了拍他的头,“就这么喜欢这院子?笑得嘴巴咧到耳根了,等你将来娶媳妇儿,姐姐给你也盖栋一模一样的。”
“才不是,我是高兴能和姐姐住一起。”
“傻小子,今日跑得满身臭汗吧,一会儿去烧两锅热水,洗洗澡再睡。”
“好。”吴煜欢快的应了,只觉这暗夜里的春风比白日还暖上三分,小跑着去抱了柴禾烧水。
瑞雪洗刷干净大浴桶,让吴煜先洗了,换了水,趁着赵丰年洗的时候,又帮吴煜把头发绞干,梳顺了,替他盖了被子,这才轮到她去洗,待回屋子时,赵丰年也进了被窝,见得他头发散在炕沿下,好似还在滴着水,就嗔怪道,“怎么不好好擦干头发,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赵丰年扭头看她,难得软声说道,“没人帮我擦。”
瑞雪好笑,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子,从来都不放过一点争斗的机会,这是她刚才去给小的擦头发,惹得这大的吃醋了。
她连忙扯了快大布巾,脱鞋上炕,捞了他的头发,一边细细擦着,一边埋怨,“怎么总跟孩子斗气,煜哥儿没爹娘,又吃过苦,现在只有我这个姐姐,我自然要多疼他一些。”
赵丰年扯扯嘴角,十分不以为然,那小子就在瑞雪跟前装小,离了她眼前,可是相当精明,起码他就从来没占过大便宜,于是咕哝道,“他只有你这姐姐,我也只有你这个妻。”
瑞雪嘴上抱怨,其实最爱他这副耍赖孩子的模样,心里甜蜜,哄劝道,“以后你先洗,就先给你擦头发。”
赵丰年好似终于满意了,爬起来接过布巾,也给瑞雪擦起了头发。
乌黑细密的长发,映着油灯的光,好似上好的玄色锦缎一般,让他爱不释手,低头轻轻嗅嗅,尚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吸进肺腑,浸入心脾。于是忍不住轻托起来,亲了又亲。
瑞雪听得身后的粗重呼吸,心头也是狂跳不止,转而想起那日他的拒绝之意,又有些不甘,顺手扯过长发,正不知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前院好似有人砸门之声,赵丰年也醒过神来,尴尬的收回手,麻利的跳下炕,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就逃也似地,开门跑出去了。
瑞雪扯了炕里的夹棉袄,喊道,“穿件衣服,外面冷。”可惜人已经跑出二门了,她只得简单绾了头发,拎着棉袄跑出去。
吴煜也被惊醒爬了起来,出来见姐姐往外走,就问道,“姐姐,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有人砸门,先生去开门了。”
姐弟俩走到大门口时,正见赵丰年关门,就问道,“这么晚了,是谁上门?”
赵丰年见得她也只穿了件薄衣裙,就接了夹袄披在她身上,答道,“雷子媳妇要生了,云二叔来借马车拉产婆。”
“这云二叔也是,直接去钱家套车就走吧,还特意来说一声,耽搁了功夫怎么办?嗯,雷子媳妇不是还有日子才生吗,怎么这般早就发动了?”雷子媳妇性子柔顺,瑞雪极喜欢她,刚才吃完饭,还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闲话,问及日子说是四月,怎么才不过一个时辰这要生了。
“二叔着急,只说摔倒了,有些不好。”
瑞雪立刻急了,前世医学那般发达,因为摔倒母子不保的还极多,这时空就更危险了,她心里惦记,扯下夹棉袄往赵丰年怀里一塞,“你们回屋睡吧,我去看看。”说完,开门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鬼门关(二)
云家此时已经乱成一团,那一跤摔得太狠,云二婶又正坐在肚子上,冲击太大。
雷子媳妇肚子里的羊水不到两刻就流干了,转而又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来,云二婶和张六娘一边替她擦着,一边安慰道,“桂花别怕,一会儿产婆就来了,咱省些力气,一下子就生出来了啊…”其实,她们两人都是生过几个孩子的,谁都有些经验,心里都觉怕是不好,声音里都打着哆嗦,可是谁也不敢说出口。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房间,把门外守着的几个本家媳妇也吓坏了,有个性子莽撞的就说,“哎呀,怎么出了这么多血,看着要不…”
“好”字没等出口,旁边的一个媳妇就捂了她的嘴,呸呸两口就吐到地上,“无心之言,无心之言,各路神灵,可当不得真啊,雷子媳妇可是个好的,老天爷都保佑着呢。”
那莽撞媳妇也觉失言,红了脸退到后边不肯在出声,但是她说过的话可是被众人听在耳朵里了,心里都是叹气。这雷子出门不在家,万一妻儿有个好歹,回来一看,不心疼得吐血啊。
云三爷气喘吁吁赶来,就见众人脸色不好,心里就是一哆嗦,厚着脸皮凑上跟前,问道,“怎么样,可是生了?”
众人都不愿意答话,但是他毕竟又是村里的族老长辈,不好晾着,正尴尬之时,屋门开了,又端出一盆血红色的水来,这下傻子也能看出必是不好了。
云三爷直接就白了脸,他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在了嗓子眼里,这时候说什么也不合适,他家强子是罪魁祸首啊。
云二叔跑回自家,一听得西厢房里儿媳妇在惨叫,院子里人人皱着眉头,心里简直恨得要爆炸一般,再一看云三爷也站在人群里,怒上心头,奔过去就抓了他的领子,哪里还管得长辈不长辈,骂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一家的热闹,你那畜生儿子,居然连怀了身子的侄媳妇都打,我要去府衙告状,要抓他坐大牢!”
云三爷被衣领子卡得脸色涨红,一迭声的说道,“老二息怒,息怒,强子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个屁,他怎么不把自己儿子媳妇打死,偏偏来害我孙子,我孙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找你全家拼命!”
云三爷平日自持长辈身份,云老二一家又老实,可没少被他数落,这如今面瓜一样的侄子当着众人这般对待他,也就有些恼怒,“老二,你放手,懂不懂规矩,我是你三叔。强子不过是求你说个情,你要是答应了,哪有这事?也不能全赖强子!”
云二叔一听更怒,提起拳头就要打,众人连忙上前把两人拉扯开,纷纷劝道,“有话好说,都是一家人,何苦撕破脸?”
云三爷以为众人是觉得他的话有理,大喘了几口气,又道,“你别是觉得攀上赵家了,就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云二叔眼睛都红了,嗷嗷大骂,“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大半夜的堵在门口,让我求情送他去赵家做工,挑三拣四的,还要工钱多又不用出力的活计,他当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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