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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6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与学堂先生的束脩不相上下。

    所以,相对于贪图那点银子来说,老王如果有一些远见,一定会更贪图这核账的技艺。

    瑞雪吃了饭,匆匆收拾好灶间就去了隔壁张家,果然,张家院子里或蹲或坐,聚了七八个人,一见她进来似乎都有些尴尬,瑞雪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在张嫂子的介绍下,与他们打了招呼。

    张大河搓了搓手,说道,“赵娘子,这都是咱们村里会些木工手艺的,我与他们说定了每日四十文的工钱,明日买了木料就开工,如果手下麻利点儿,有个三四日就能完工。”说完,他又指了身旁的一个脸色略黑的汉子,说道,“这是前院的赵老二,是村里泥水活计最好的,我跟他说了那土炕,他说能搭出来。”

    瑞雪连忙笑道,“那就要麻烦赵二哥和众位乡亲了,我一个女子也不懂这些活计,全赖众位乡亲多尽心了。这几日除了工钱,我还再供大伙儿一顿午饭,到了饭时就送到码头去。”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都摇头拒绝,本来他们家里大多有孩子在学堂,按理给先生家里做些活计也是应该,但是各家都不富裕,这秋收后本来就是打短工的旺季,也能上山猎些兔子野鸡之类的贴补家用,如果真是做了活计不收工钱,家里就要短一半进项,心中着实不舍,所以,大伙儿一商量,就比照着市面的短工价每日少要了十文钱,算是聊表心意,但是此时见瑞雪没有半点儿恼怒,反倒还要供他们一顿饭食,几人就有些脸红了。

    瑞雪摆手笑道,“我这几日琢磨了几样好吃食,用不了多少银钱,又很受吃,以后也准备在食肆里售卖,大伙儿就当帮我试吃了,千万不要推辞,如果实在觉得占了便宜,就帮我把食肆建的结实些,否则冬日时一场大风就把棚子吹得什么也不剩,可就丢手艺了。”

    众人听她说得风趣,都憨憨笑了起来,赵老二带头应道,“赵娘子放心,这棚子保证建的结实漂亮。”

    瑞雪笑着又道了谢,就与张嫂子进了屋子,留下一群大男人分配着人手买木料、挖地基、脱土坯。

    瑞雪掏出二十两银放到张嫂子眼前,“这是建棚子需要的银子,嫂子先收起来,如果不够再到我那里拿。”

    张嫂子也不客气,收起塞到箱子底下,笑道,“老板娘还有什么吩咐?”

    瑞雪笑嗔了她一眼,“嫂子又拿我打趣,什么老板娘啊,这些本钱投进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呢。”

    “我对妹子有信心,就你这几日做的吃食,哪样拿到食肆里去卖,都必保赚钱,不过几月就回本了。”

    “借嫂子吉言了,我可把家里所有存银都拿出来了,算是孤注一掷了。嫂子,明日上午就跟我一起给张大哥他们准备午饭吧,这样下个月的这一日我就给嫂子发工钱。”

    张嫂子嘴上说着,“先不着急,等食肆赚了银子再发也不迟。”岂不知,她那眼角眉梢早就挤满了笑意,毕竟他们夫妻俩一起赚钱的机会真是不多,这一月,家里就能添一两多银的进项,买上七八斤棉花,几个孩子的棉袄就有着落了。

    第二十一章 所料不差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瑞雪就起了床,把昨晚泡好的豆子,细细磨成了浆,然后挤渣、过滤,煮沸,点细理石粉,做了满满一木桶雪羹,又狠狠心切了半斤肉,熬了一小盆卤汁出来。

    端了一份儿给赵丰年,伺候着他吃完出门,正好张嫂子带着二壮和三丫头也来了,于是与她们母子三人一起又围着桌子说笑着吃了一碗雪羹,二壮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耍,张嫂子就与瑞雪开始蒸包谷面里掺细面的发糕。

    八九个大男人,每人一顿怎么也要两三块,所以,两人足足蒸了两大锅,香甜的气味从厨房里飘出,惹得两个孩子含着手指,躲在门口偷瞧,瑞雪又心疼又好笑,每人给他们捡了一块,笑着哄了他们进屋去吃。

    眼见日头马上就要升到了正中,两人麻利的把吃食装好,瑞雪在厨下留了饭食,仔细嘱咐二壮和三丫头几句,要他们等着赵丰年和大壮回来一起吃,然后就与张嫂子一起急匆匆赶去了码头。

    张嫂子推了家里的独轮车,小半张桌子大小的木板上,除了放木桶和两只装着发糕的篮子,她居然还挪出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死活要瑞雪坐上去,瑞雪推拒,第一怕不安全,第二也是怕她推不动,毕竟她这身子再瘦弱也有八十斤重呀。

    可是张嫂子却极倔强的不肯听话,近乎带着一种虔诚一般把瑞雪按到了车上,瑞雪隐隐明白她这是表明把自己当老板、当主子尊敬了,于是老老实实坐了十几丈远,就笑嘻嘻跳了下来,一起帮忙扶着车子赶去码头,张嫂子果然也没有再坚持。

    码头上如同往日一般,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特别是存货棚子对面的那块空地,更是有些里三圈外三圈儿的架势。

    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力工们大多都歇息下来,掏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就着水葫芦里的水开始吃起午饭,闲暇下来也就蹲在空地不远处围看,不时指指点点,猜测这些人是要建个什么样的木棚子?而张大河和赵老二等人则忙碌着搬运木板子,挖地沟,脱土坯,根本没有闲暇理会众人。

    瑞雪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她连忙上前招呼张大河等人,“张大哥,吃饭了,都这时候了,先好好歇歇再做活儿吧。”

    张大河扔下手里的木板子,用力拍拍手,也冲着云家村众人喊道,“大伙吃饭了,赵娘子送饭来了,等吃饱了再做吧。”

    众人应了一声,就放下手里的木板等物,围了上来。

    瑞雪有些没想到,平日沉默寡言,动不动就脸红的张大河居然如此有威信,颇有些意外的扭头看向张嫂子,果然见她已经两眼迸发出无数崇拜之意,这让瑞雪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些漫画里,满眼都是粉红心形的花痴女,忍不住低头偷笑。

    帮工们都围了上来,瑞雪和张嫂子开始给大家分饭食,张嫂子用薄竹片做成的平勺飞快的在桶里片着,很快就装了大半碗雪羹,瑞雪接过浇上一勺卤汁儿,再配上两大块发糕,就递到帮工们手里。

    秋日的风,调皮的打着旋儿,很快就把那卤汁咸香的味道吹得四散开来,让一众围观的力工们忍不住有些垂涎欲滴,互相嘀咕着问道,“这是什么吃食,怎么这么香?”

    “嗯,我嗅着里面好像有肉味?”另一个也附和道。

    果然,他们的话还没落下,赵家老二就高声笑着问瑞雪,“赵娘子这吃食做得真是好,这个羹雪白嫩滑,卤汁里还放了肉糜,真是香啊。”

    瑞雪正亲手盛了两碗雪羹,一边浇卤汁一边笑道,“赵二哥夸奖了,家里没有多少鲜肉了,我怕卤汁不香,特意又加了一小盆骨头汤熬煮,没想到味道因此更好些。”

    众人听得这褐色的卤汁,居然如此费力,吃起来就越加觉得美味。

    瑞雪笑着端了托盘去了对面的存货棚子,把两碗雪羹和四只白胖的火烧放到了老王和陈言面前,笑道,“王大哥、陈大哥,这是我做的两样粗陋吃食,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尝个鲜吧。”

    老王和陈言,正就着凉茶,吞咽着两合面的馒头,刚才他们也把瑞雪一行人分饭食的事看在眼里,自持身份,不肯如那些力工一样上前围观,此时一见瑞雪如此有眼色的送了两份过来,立刻笑眯了眼。

    老王舀了一勺雪羹送到口中,立刻赞道,“好吃,怪不得大妹子要开食肆,原来是有这般的好手艺,行,以后大哥不必带干粮了,午饭就在大妹子的食肆解决了。”

    “我也是,这东西叫什么名字,真是好吃?”陈言大口吃了半碗,这才抬头问道。

    不等瑞雪回答,好似得了夸赞的是自己一般兴奋的张嫂子,抢着回答道,“这叫雪羹,因为像雪一样白,像鸡蛋羹一样嫩滑,所以起了这名字。”

    老王又拿起一只火烧,问道,“那这个呢?”

    “这叫火烧,都是我琢磨着做得,王大哥别嫌弃,如果觉得还可口,我明日中午再做了送来。”张嫂子可不知火烧的名字,所以瑞雪接口解释了几句。

    四人笑谈几句,眼见张大河等人已经吃完了一碗,围在手推车边想要盛第二碗,瑞雪和张嫂子连忙告辞回去。

    老王却笑着喊住了瑞雪,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之色,犹疑半晌,低声说道,“大妹子,我家里的大小子,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平日做些小活计儿,跑个腿儿什么的,很是勤快,我见大妹子这食肆开得不小,想来也缺人手做活,不知大妹子能不能收下这小子做个小伙计,也不用给什么工钱,只平日里多指点他两句,教他些养家糊口的本事就行。”

    瑞雪微微一愣,想起昨日赵丰年的话,心里满满都是佩服,果然赵丰年猜得半点不差,这老王还真不是贪图她这小食肆的几两薄利,当真是看中了她的那点儿本事。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在飞速衡量着得失。

    小食肆里如果只她跟张嫂子两个女子,确实有些太过单薄,如果有个小伙计张罗上饭食,招待客人,倒也不错,而且这小伙计还是码头官差的儿子,她们的小食肆基本上就没人敢欺负了。

    但是退一步说,这孩子是个勤快能干脾性好的还行,如果是个桀骜不堪、偷懒耍滑的,恐怕不但做不了帮手,反倒是个麻烦呢。

    想到这里,她就笑道,“老王大哥客气了,大侄子肯定是个聪敏机灵的,哪用得到我这么一个村妇多嘴,工地上这两日极热闹,如果大侄子在家无事,就随大哥来玩上几日也好,左右我这里还有好吃食,保证饿不到大侄子就是。”

    老王在府衙里混迹多年,那察言观色的本事早练就得炉火纯青,一听这话就知道瑞雪在担心什么,想起家里大儿平日的模样,心里也有底气,立刻应道,“好,我明日就带他来玩一日,这小子在家也是日日嚷着码头热闹,要来瞧瞧大船是何模样呢。”

    两人又闲谈两句,隐隐达成共识,就各自忙碌了。

    张嫂子一边盛着雪羹,一边偷偷低声问瑞雪,“妹子,那官差留你下来,说了什么事,可是要收些好处?”

    瑞雪笑着摇头,“放心,嫂子,不是这事。”

    张嫂子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云家村众人吃饱喝足,坐在一旁歇息时,桶里还有小半下雪羹没有吃完,瑞雪看看周围不时偷瞄过来的力工们,笑着招呼道,“各位大哥,小妹家里做了些新鲜吃食招待帮忙的乡亲们,这一不小心就做得多了,现在天气还热,想来推回家去也要酸馊了,不如盛了出来,大哥们有尚未吃饱的,帮忙分上一碗,尝个新鲜,如何?”

    周围力工们本来就被雪羹的香气勾得午饭都没吃好,此时又听她说得如此客气,有那平日里性子活跃的,就笑嘻嘻凑上前来,笑道,“吃食可是不好浪费的,大妹子给我盛一碗吧,我也是馋了好半晌了。”

    他的肚子好似为了迎合他的话,适时的发出几声咕咕声,惹得近处几个与他交好的力工哈哈笑了起来。

    瑞雪立刻盛了一碗雪羹,配了一块发糕递给他,那人立刻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大声夸赞,旁边几人见瑞雪当真分了吃食,就一窝蜂似的拥上前来,纷纷嚷着要一碗尝尝。

    很快,雪羹和发糕都分得一空,来得晚了没有尝上一口的力工们颇为失望的望着木桶和陶盆,颇有些可怜巴巴的垂涎模样,惹得瑞雪好笑又欢喜,想来食肆开张后,应该是不会缺了客人捧场了。

    歇了盏茶功夫,张大河等人又开工了,瑞雪和张嫂子告别众人回了村子。大壮和赵丰年都早早下学回来了,大壮在灶下烧了把柴,热了锅里瑞雪留下的饭菜,一大三小刚吃完,大壮正弯腰站在灶台边刷碗,一见师娘和娘前回来,就跑了出来。

    瑞雪撵了还要帮忙的张嫂子带着儿女回家歇息,然后继续忙碌收拾,喜滋滋的跟赵丰年汇报了今日雪羹受欢迎的情况。

    赵丰年淡淡扫了一眼她那因为兴奋而变得嫣红的脸颊,垂眸说道,“记得明日也做这么多就好,不要多做。”

    第二十二章竣工

    “这是做广告的好机会,为何不能多做?”瑞雪有些不赞同。

    “什么是广告?”

    “嗯,就是广而告之,让大伙都知道咱们要卖什么东西的方法。”瑞雪绞尽脑汁儿想了个比较简单的说法。

    “广而告之?”赵丰年难得皱眉瞪了她一眼,伸手抻抻衣袖,说道,“所有人都吃过了,没有新奇之感,开业那日谁还上门?”说罢,转身进了角门,又去那片被他当做绝世名花欣赏的白菜地散步了。

    瑞雪刷着剩下的几个陶碗,转念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开始都是尝个新奇,但是吃上一两次也就算了,毕竟从家里带干粮是不必花银钱的,而进食肆吃饭却怎么也要几文钱。

    恐怕要等时日久了,力工们慢慢算计明白,在食肆里吃一顿热乎的,才不过比自家带干粮多花一两文钱的时候,食肆的生意就会好转,而天气渐渐冷下来,生意就必定火爆了。

    今日大方送出去几十碗,虽说得了些好评价,但也真不能继续送下去了,毕竟要为开业那日留些人气,而且还要再想想办法,如何能够更吸引人进来品尝。

    第二日中午,瑞雪和张嫂子照旧去送午饭,老王带了个黑瘦的半大小子过来,笑着让他给瑞雪见礼,然后说道,“大妹子,这就是我家那个混小子,他娘给取了个贱命叫栓子。”

    瑞雪见栓子虽然长得黑了些,但是五官端正大方,眼神清澈,嘴角好似总是带着笑,很是讨喜的模样,心里就先存了三分喜爱,正好,赵家老二在一旁吃饭,不知是要讨好老王,还是着实喜欢栓子,开口插话道,“栓子可是个勤快的,这一上午跟着我们做活,真没少挨累。”

    栓子听了这夸赞之言,有些羞赧的低了头。

    瑞雪笑道,“过几日我这小店开业,正好缺人手,栓子如果能来帮我的忙,可是,再好不过了。”

    老王一听她这般痛快的答应了,立刻就要儿子跪下磕头,欢喜说道,“栓子,快给你师傅磕头,以后你可要好好跟着师傅学本事。”

    瑞雪的本意,从来也没把这事看得太大,毕竟不过就是教个算盘,顶多再教他认认字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对于老王要栓子叫她师傅,还要跪下磕头,很是吃惊。

    她连忙上前把栓子拉了起来,急道,“这是干什么,栓子在我这里做工,我付工钱,教他些写算,也是应该的,怎么行此大礼?”

    老王却坚持要栓子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笑道,“大妹子有所不知,这孩子年纪小,难免调皮不懂事,大妹子占了个师傅的名头,以后但凡他有不对的地方,大妹子尽可放手管教,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母,这孩子给师傅磕头也是应该的。还有,徒弟给师傅打下手做零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妹子可不要再提什么工钱,这可是打老哥我的脸了。”

    瑞雪虽然猜到他没说真话,但是也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旁边的张嫂子又扯了她的衣袖暗示,于是也就岔开话头儿,说了几句闲话,又盛了雪羹、拿了发糕给他们父子吃。

    栓子可磕过头后,很是欢喜,吃了一碗雪羹,瞄着木桶里剩下不多,就死活不肯吃第二碗了,转身去收拾场地里的刨花和碎木头,这也让瑞雪更加满意,心道,这是个有眼色又勤快的好孩子。

    回去的路上,张嫂子听得瑞雪询问,就笑道,“妹子,你是南边儿过来,不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那些什么一日为师,终身怎么的话,我们这些农家人也不懂。但是,这栓子认了你做师傅,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占了什么便宜?这孩子也不要工钱,顶多是搭顿午饭罢了。”瑞雪远眺着路旁越见枯黄的大地,伸手揪了几只高挑出头的狗尾巴草,边走边编着些小玩意儿。

    张嫂子见她这般,就知道她是不知道这里边的说道儿,“妹子,咱们凌风城这里,账房先生和教书先生一般,很是金贵,不,应该说比教书先生还金贵,毕竟那读书考状元,只有大户人家才能考得起,我们农户人家的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寻个能填饱肚皮,养家糊口的好行当。

    账房先生每日在铺子里,只动纸笔,不用出力气,每年就有最少二十两银的工钱,那可是天下最好的差事了,但是,账房先生们通常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本事,轻易不收徒弟,就是收了外姓人,也都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丁,招赘入户一个好女婿,才能跟着学些本事。

    今日这王衙役欺负你不懂这些规矩,硬是让栓子给你磕了头,以后你就要白教栓子本事了。”

    瑞雪确实不知道账房先生在这个时空里这般金贵,虽说对于老王的欺瞒有些不舒服,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恐怕也是怕自己不肯收下栓子才如此行事,况且前世里随便一个初一学生都把加减乘除运算规则背得极熟练,这珠算除了财会专业的学生,都没有人愿意学,实在也算不得多高明、多金贵的技艺。

    这般想着,她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也就淡了,笑着安慰替她觉得吃亏的张嫂子,“栓子那孩子是个勤快懂事的,又不要工钱,教他些本事也是应该,我也没吃什么大亏。”

    张嫂子不赞同的撇撇嘴,“就是学个木匠,小徒弟还要给师傅白做五年工呢,他学的是账房,就是白做工十年也占便宜了。”

    “嫂子如果觉得账房先生这行当好,等大壮读书读烦了,不愿考状元做官了,或者二壮长大了,我也照样教他们这些本事,可好?”

    张嫂子其实也确实有些私心,她家里大壮自然是要考状元的,就算考不上状元,考个秀才教书也行,但是二壮那孩子却看着不是个读书的料儿,今日见瑞雪收了栓子,就生了许多羡慕之意,想着,二壮如果也能跟着瑞雪学些本事,将来养家糊口就不用她跟着愁了。

    此时一听瑞雪如此轻易就许了收二壮当徒弟,立刻欢喜的停下独轮车,连连给瑞雪行礼,惹得瑞雪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拦下她,重新上路。

    如此不过六七日,小食肆终于建好了,说是木棚子,其实就是木头房子。南北两侧都是长长的大炕,中间过道用打磨得极光华的木板相隔,南边稍窄,分了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窗户,推开就能看到外面的田野景色,炕上放着只刷了清漆的原木小方桌,散发着淡淡的松香。

    北侧房间则是通长没有隔断的,也比较宽敞,除了炕上,地上也摆了大方桌和长条椅,三扇的大木窗,糊着雪白的棉纸,轻轻一推开,就能看到外面街上和码头的情景,如果有人在外面喊上一声,屋子里也能清楚听到。

    外间的北门边,用木头钉了个大半人高的柜台,后面还有个结实的架子,一层层错落有致,等待日后放些酒水或者小物件儿。对面是两眼土灶,灶台砌得很高,平日烧水或者做饭不用弯腰,很是省力。

    南面也有一眼土灶,比北面的稍微小些,里侧留了一米多宽的空地,准备存些烧火的木柴,土灶后边是长长的案板,案板下面也分了两层,日后缝个帘子遮上,放置米面油盐等物,上面就可以放菜墩子切菜了。

    整个木房子做工虽然不精细,但是看上去却很结实暖和,瑞雪极满意。当晚回到家里,张大河就给几个帮工结了工钱,正巧那也曾在她病中帮忙送过吃食的青山娘来给张嫂子送菜,瑞雪见她与赵老二说话,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夫妻,待她走了,就说道,“原来赵嫂子和赵二哥是一家人,夫妻俩倒都是个热心肠。”

    张嫂子笑笑,应了一句,“一个村里处着,日子久了,谁啥样就都清楚了。”

    瑞雪听出她话里有话,但也没追问,张嫂子这人虽然喜欢闲聊,但还是极有分寸的,很少背后说人坏话,这也是瑞雪喜欢与她交往的原因之一。

    当初留给张大河的二十两银,还剩五两回来,瑞雪推给张嫂子,说道,“张大哥这几日跟着张罗,太过辛苦,这些剩下的银子就当做是给大哥的工钱了。”

    张嫂子却死活不肯收,“他的工钱已经收了一两银,怎么能再多拿,妹子买了地皮,手里紧,还是拿回去先用吧。”

    瑞雪确实也缺钱用,就没有再推让,暗暗打算着,以后店里赚了银钱,一定要把张家夫妻的这份情还上。

    这样想着,她就转而说起了开业之事,按照她的打算,找个秋高气爽的晴好天气,直接开门营业就是了。可惜,张嫂子却死活劝着她要找东山的神婆算算日子,就连赵丰年也满脸不赞同。

    瑞雪无奈,暗自嘀咕这时空的人太过迷信,但也没再坚持己见。好在,那位神婆收了十几文钱,算出的良辰吉日也没有隔多久,就在三日后。

    瑞雪和张嫂子又去了一次城里,采买了半车陶碗陶盆、铁锅、草席之类,末了想起那三间雅间,又狠心买了三套茶具和几十只瓷碗瓷盘,足足花了将近十两银,看着就快空空如也的荷包,瑞雪心疼极了,可她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成本投入,是绝对不能节省的,只能咬牙忍着了。

    第二十三章开张大吉

    张大河也没闲着,带着大壮和黑子上山砍了十几车枯树枝,还从自家分了几十捆包谷杆儿做火引子,一起送到食肆后面堆好,还用茅草编了帘子做了顶子。

    这日一早起来,山林间的淡薄雾气尚未散尽,张嫂子就在大门外喊了起来,“大妹子,快起来,咱们要去码头了,再晚该误了好时辰了。”

    瑞雪在屋子里听见,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开门出去,望了望天色,无奈道,“嫂子,这才天亮,吉时不是午时吗?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张嫂子哈哈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睡过头了吗,咱们还有好多东西要带过去呢。”

    “知道了,嫂子,我都准备好了,吃过饭再来喊我。”

    张嫂子应了一声,就回了自家忙碌。

    瑞雪打着哈欠洗了手脸,绾好头发,进了灶间,掀起三只大木桶上的盖子,看看半夜做好的雪羹都已经控好水分了,就开始着手切肉熬制卤汁、烙火烧。很快赵丰年也起身洗漱了,瑞雪给他端了一份雪羹和火烧过去,问道,“掌柜的,今日食肆开张,你过去看看不?”

    赵丰年摇头,“不去,学堂里还有事。”

    瑞雪耸耸肩,有些失望的说道,“那好,我把午饭放在锅里了,中午大壮会过来烧火热一把,你带着三个孩子吃吧。”说完,转身出了屋子接着忙碌。

    赵丰年张了张嘴,墨黑的眉懊恼的皱在一处,好半晌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急脾气,请人怎么也要多请两次啊。”

    瑞雪哪里知道她这名义上的夫君又犯了别扭,匆匆吃了一碗雪羹,就开始往篮子里装东西,末了仔细清点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刚要起身去隔壁,就听大壮又在门外喊,“师娘,我娘要我来问问是不是该启程了?“

    瑞雪失笑,这张嫂子真是急性子,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呢,她拎了篮子出门,笑道,“师娘准备好了,请你爹爹过来帮忙拎木桶啊。还有,大壮,中午你要记得热热饭菜,带着弟妹与你们先生一起吃啊。”

    大壮应了一声,转身跑走了,很快张家夫妻就都过来了,张大河拎了木桶放到门外的牛车上,张嫂子也帮忙拎篮子等物,瑞雪知道张家是没有耕牛的,于是笑道,“这是借谁家的牛车?”

    二壮在一旁抢着说道,“我知道,师娘,爹爹一早去村南云三爷家借的。”

    瑞雪拍拍他的头,笑道,“今日店里忙碌,你爹娘都要跟师娘去帮忙,你在家要带好妹妹,等以后有机会,师娘再带你去玩儿啊。”

    二壮懂事的点头应下,拉着三丫头的小手退到一旁。瑞雪回身看看站在门口的赵丰年,挥手喊道,“掌柜的,我们出发了。”

    张家夫妻也笑着点头,牛车载着三人慢慢行向村口。

    大壮抱了书本过来,一见先生脸色古怪,就先撵了弟妹回家去玩,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再不去学堂,就要迟了。”

    赵丰年闻言立刻脸色一肃,恢复了原本的清冷疏离模样,沉声道,“你先去吧,为师随后就到。”

    大壮恭敬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他要赶紧给黑子几个通风报信去,先生今日心情不好,大家要小心挨戒尺啊…

    三岁口儿的黄牛,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脚力很快,瑞雪与张家夫妻一路说说笑笑,不过两刻钟就到了码头。

    老王和栓子父子远远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帮忙卸东西,张大河取了那挂长长的鞭炮出来,栓子显然小时候没少爬树,噌噌几下爬上木房子右侧立好的木杆上,把鞭炮牢牢系在顶端的木楔子上。

    张嫂子端了水盆,里里外外把半点儿灰尘没有的桌椅又擦了一遍,然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好茶碗茶壶。栓子机灵的开始刷锅,生火烧水,笑得合不拢嘴。

    沛水河的水,不知是源头土质疏松,还是流经之处混入了脏水,河水不是很清澈,但码头众人贪图方便,平日里都是在河边直接取水,很少有去公用井挑水吃的,瑞雪昨日却坚持要张大河帮忙挑了一大缸井水回来,张嫂子倒很是支持,毕竟做吃食生意的,干净与否很重要。

    几人忙碌着,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还有半刻钟就到午时了,瑞雪坐在椅子上,亲手拿了棉布巾,把在城里定制的牌匾,仔细擦了两遍,一尺宽两尺长的松木匾额刷成了墨色,刻了“河畔居”三个大字,描了金漆,很是醒目。

    栓子和张大河一左一右举着匾额挂到了北门的门楣上,张嫂子激动的抓了瑞雪的手,“妹子,不,老板娘,咱这店就要开起来了?”

    “当然了,嫂子,吉时马上到了,咱们进去准备吧。”瑞雪笑吟吟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力工和路人们,拉了张嫂子进了灶间,搬了那两个木箱子放到门口的条案上,然后示意张大河点起鞭炮,立刻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响彻整个码头,随风飘散的硫磺味道呛得人直咳嗽,没有活计的力工和码头边停靠船只上的船工和客人们都溜达过来看热闹。

    瑞雪站了在一尺高的小凳子上,笑着给众人行了礼,高声说道,“众位大哥,众位兄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是小店的开张大吉的日子,为了庆贺,小店不收银钱请大家品尝小店的新鲜吃食。俗话说的好,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以后小店在这码头立足谋生计,还要大伙多多捧场,多多照料。”

    围观众人听得瑞雪且笑且言,没有普通女子的扭捏羞涩,反倒很是干脆利落,心里就多了三分敬佩,又听得请他们品尝吃食,就高声叫好应和起来。

    瑞雪抬手向下压了压,等众人安静了,又指了手边的两个木箱子说道,“如果各位兄弟手头宽裕,也可以投一文钱到黑色箱子里,然后在红色箱子里随便摸一根木棍儿出来,如果运气好,摸到了稍短些的,我们店里就会送些新鲜吃食做奖品,当然长度不同,奖品也不同,可能是两只细面做的火烧,一壶酒,甚至是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先到先得,奖品很多。各位兄弟不如也试试手气如何?”

    站在前排的一个安胖的年轻后生眼睛尖,翘脚正看见门里的张嫂子从锅里端出一盘油亮亮的菜,他使劲抽抽比自己,好似真有喷香的肉味传来。他想着一文钱也不多,就算没摸中,还有顿午饭垫底呢。

    他就喊一句,“我先试试运气!”然后第一个掏了铜钱,伸手去摸木棍儿,不知道是他运气真个太好,还是老天爷也在暗中帮瑞雪造势,这后生居然一把就抽了个最短的木棍出来,栓子欢喜喊道,“这位大哥抽中了最好的吃食,一盘红烧肉。”

    那后生乐得差点跳了起来,撒腿就跑进屋里,张嫂子立刻给他端了一碗雪羹,两块发糕,当然还有那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后生举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众人顺着大开的窗子看得清清楚楚,立刻一窝蜂的冲到案板前扔钱抽奖。

    瑞雪跳下板凳,笑着进灶间帮忙。

    每当有人抽中了火烧或者酒水或者炒菜,栓子都会高声喊出来,惹得众人越加踊跃。

    很快箱子里的二百只木棍就被抽完了,没轮到的人很是惋惜,连连问着明日是否还有这样的好事。

    栓子笑着说以后不定期的还有在举办,然后请了失望的众人进去吃碗雪羹和发糕。

    北边的大堂里,无论炕上还是地下的桌边都坐满了人,栓子和张嫂子忙得脚下生风,好在奖品只是火烧和酒水,红烧肉也是在家里烧好的,并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食客们吃过了东西,张嫂子等人又把碗筷收拾下去,每桌儿上了一壶热茶,让众人更是赞不绝口,直到这店家周到热情。

    码头中午的歇息时候也不过那么大半个时辰,众人吃饱喝足,顺着大开的窗户见得远处又马车从城中赶来,就一窝蜂的跑出去等待各商家的管事们分配活计了。

    瑞雪几人这才有时间拿出事先留下的吃食简单垫垫肚子,灶间的案板上四碗雪羹,一盘发糕、一盘火烧,还有一大碗红烧肉,雪羹嫩白,火烧金黄,红烧肉油润欲滴,看着让人极有食欲,众人又忙了一中午,都团团围坐大口吃着。

    瑞雪见栓子只吃雪羹和发糕,就笑着给他夹了一只火烧,还有几大块红烧肉,笑道,“栓子正在长个子的时候,多吃一些。”

    栓子憨憨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谢谢师傅。”

    张嫂子脸上的兴奋之色还没有褪下来,一边喝着雪羹,一边说道,“如若日日都有这么多食客,过不上几月本钱就都收回来了。”

    瑞雪却没有这般乐观,“明日一份就要收五文钱了,上门的食客恐怕要少一大半。”

    “那可怎么办?”张嫂子一听,急得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连饭都不吃了,“妹子,要不然咱们把价儿降降?”

    栓子和张大河也看向瑞雪,脸上都有些担忧,瑞雪却摇头,“不行,那卤汁里有肉糜,降价咱们就不合算了。放心,等上十日半月的,就会好起来了。再说,咱们也不只做力工的生意,还能卖茶水,南边的几间隔间儿还能接待别的客人。”

    张嫂子三人一见瑞雪好似胸有成竹,就稍稍放下了心,继续吃喝起来,一时饭毕,又开始擦抹桌椅,洗刷碗筷,忙得团团转。

    第二十四章 庆贺

    未时末,码头的车马开始渐渐稀少,力工们见没什么活计也都回家了。老王和陈言过来转了转,说了几句闲话,瑞雪也觉没什么客上门,就放了栓子同老王一起回去,栓子嘿嘿笑着摇头,担心晚上附近哪个贪小便宜的地痞,把灶间存得米面油盐之物搬走,一定要留下看守房子。

    瑞雪原本也没想到这点,经他一说倒也担心起来,想了想,就与老王笑道,“王大哥家里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以后我就留栓子晚上看店了,他的一日三餐都在店里吃。如果这孩子想家了,随时可以再回家住,你看怎么样?”

    老王当然一百个愿意了,儿子住在店里省了家里的吃食,而且还能长时间跟在师傅身边,本事自然也能多学一些,于是,满口应下,“今晚回去给他收拾个铺盖,明日就让他住过来,我刚才摸着那北炕还热乎,过两日天气冷了,这小子睡这里还享福了呢,比家里的床可热乎多了。”

    陈言在旁边也附和道,“可不是,我看着都想在家里盘一铺给我爹睡,他老人家年轻时候腿脚受过寒,冬日时总喊着腿疼。”

    瑞雪笑道,“盘这炕的是我们家前院的邻居,陈大哥如若真要在家里动土,我就帮你问问看。”

    “那可太好了,谢谢大妹子了。”陈言喜得眉开眼笑,又闲话几句,众人就各自回去了。

    瑞雪下了牛车,知道张家夫妻惦记孩子,就笑着撵了他们先回家,然后自己拎了木桶等物进了灶间。

    再回屋时,赵丰年正靠在床上读书,见她进来,就淡淡问道,“回来了,生意怎么样?”

    瑞雪从门口的小篮子里拿了一包沉甸甸的物事来,哗愣愣倒出许多铜钱,笑道,“开张大吉,除了白送的雪羹、发糕之外,剩下火烧和荤菜的本钱都收回来了。”

    赵丰年看她喜滋滋坐在桌前数铜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伸手帮她拿出床下的账本和笔墨砚台,放到了桌上,顺势就坐了下来,瑞雪道了谢,同他说起今日的热闹情景,然后笑道,“今日张嫂子和张大哥可没少出力,不如晚上我做些好菜,请他们一家人来吃饭啊?”

    赵丰年点头,“行,你拿主意吧。”

    瑞雪想起他日日都要去白菜地里走两趟,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于是试探着说道,“后园的白菜长的不错,我去挖几颗回来,包些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吧?”

    果然,赵丰年眼里立刻爆出一团亮光,虽然声音依旧平淡的“唔”了一声,但是那脸上的欢喜之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瑞雪心里好笑,收了账本,就高高兴兴的去后园摘菜,正好碰见大壮坐在树下摇头晃脑读书,就唤他过来道,“大壮要学会劳逸结合,不要变成只知道傻读书的书呆子。”

    大壮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知道了,师娘,上午没有开课,我怕把昨日学的那则论语忘了,就多诵读两遍。”

    “没开课?为什么啊?”瑞雪手下麻利的拔了两棵白菜,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早晨先生说要我先去学堂,不必等他,后来前院六子哥就跑去告诉我们,先生身子不舒坦,要我们每人写十篇大字之后就下课,他明日会检查。”

    “身子不舒坦?”瑞雪想起初见赵丰年时,他那般活死人的模样,惊得手里的菜都掉了,但是转念一想刚才他的脸色不错,不像犯了老毛病啊。

    她低头迅速捡起白菜,拍拍大壮的肩膀,“回去告诉你爹娘,晚上带着你们兄妹到师娘这里来吃饭。”说完就小跑着回了前院,扔下菜篮子就进了内室,几步窜到赵丰年跟前,上上下下把他下死眼的打量了五六遍。

    赵丰年被她盯得心头发毛,皱眉放下手里的书,问道,“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你可是又犯了老毛病,可是身子哪里不舒坦?”

    “没有啊,一切都好。”

    瑞雪长长松了口气,抱怨道,“那你怎么说身子不舒坦,没去给大壮他们上课?吓死我了。”

    赵丰年微微一滞,连忙改口,“哦,当时只是有些眩晕,躺了一个时辰就好了。”

    “眩晕?是不是没有睡好?”瑞雪有些自责,最近忙着开食肆,也没有做什么好吃食给他补身子,真是有些疏忽了,看样子以后还是要再多精心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她伸手拿下赵丰年手里的书,合好放到床下,然后半推着他躺平,扯过被角给他盖了肚子,“读书太耗精神了,你还是先睡一会吧,等我做好饭了再进来喊你。”

    赵丰年听着她的脚步声又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