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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第17部分阅读

      冉冉孤生竹 作者:rouwenwu

    喇子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啊……

    段离宵恶劣的扯过对方袖子擦干净,冷哼一声以示不屑。李冉冉自知理亏,涨红了脸贡献出另外一只衣袖:“擦干净了么?不够再用这只。”

    他斜眼睨她,“你那只手上沾的更多。”

    不要拉倒!她愤愤然甩袖,当机立断寻找新的迁怒途径,眼光四处溜了一圈,便站起身利索的抬脚踹开屋门,回头狰狞一笑:“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唔。”他不置可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木屋,外头晴光正好,绚烂光线给大地铺上绮丽色泽,连带着周遭事物都生动起来。李冉冉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却因牵扯到手腕上的伤口略略拧了眉心,心疼的摸摸破皮处,她咬牙低咒——该死的君离央,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最好看紧自己这条小命。”段离宵冷冷开口。

    “别人要杀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小人物,一没武功二没靠山的,你让我拿什么自保!”她不甘心的顶嘴。

    他面色忽而就变得阴晴不定,“怎么秦无伤还保不了你么?”

    “难道我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他么?吃饭洗澡睡觉都要……”话还未说到一半,手心却被塞入一物,她的下半句话完全梗在了喉咙口。指尖用力握了握那暗红色的瓷瓶,她诧异的询问:“给我的?”

    “洒到对方身上就行,用来自保绰绰有余。”段祸水似笑非笑的道,语气里有着蠢蠢欲动的兴奋。

    李冉冉额角有冷汗滴落,“呃……被洒到的人有什么下场?”

    他顺手从她手里抽出瓷瓶,慢条斯理的打开白绸塞住的盖,扬手一洒,所有被祸及到的地面都变成诡异的焦黑色,同时还伴随着刺鼻的味道,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版浓硫酸么?她心惊胆颤的跳离肇事现场半米远,结结巴巴的道:“有没有不那么毒的?类似软筋散迷魂香之类的?”

    “那种低级的劣药能和我制出来的相提并论么?”他不耐的出言反问,似乎很不爽对方这般不识货的态度。

    “我知道了。”李冉冉苦着脸接过这烫手山芋,再三确认瓶口不会泄漏后才小心翼翼的收回衣襟里。

    远处倏然传来人声——

    “快,去那边找找。”

    “还有你们,山脚下也要仔细的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杵着干吗,去找啊!”

    她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发号施令者的声音,记忆里的清亮嗓音此刻却因为暴怒焦急而染上阴寒的语调,她怔了片刻,迟钝的询问身边的人:“他们是在找我么?”

    段离宵轻笑:“倒不知你在齐沐那小子的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李冉冉张口正欲反驳,对方却足尖轻点迅速攀上最近的树梢,离去前还不忘恶意恐吓她:“你最好乖乖的去把心法偷来,再出什么乱子我就先行解决了你。”

    纷沓的脚步声围拢过来,齐齐在她四周顿住,继而惊喜的声音此起彼落,“找到李姑娘了!”“还活着,太好了!”“老天保佑啊!”

    李冉冉像个木偶人一般被架到前方,那一字排开的侍卫们中心是坐在轮椅上的青衫少年,此刻见了她,阴霾面色一扫而光,清澈笑容渐渐绽放,如初出云端的落霞,叫人移不开目光。

    她无措的摆弄衣角,被这阵仗搞的有点摸不着南北,和齐沐对视了半天最终仍是被那深情又百转千回的眼神杀得片甲不留,只得灰溜溜的率先转移视线,孰料却意外看到了不远处的罪魁祸首。

    君离央快步走上前,“李姑娘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昨日听下人说李姑娘遭恶人劫走,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谢天谢地现在总算平安归来了。”

    李冉冉一看他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顿觉汗毛倒竖,反射性逃窜到齐沐身后,继而佯装柔弱的寻求庇护:“我想先回天鸠宫好么,我很累。”

    齐沐担忧的点点头:“嗯,我送你回去。”

    坐上软轿的时候才感到悬挂的心放了下来,她撩开轿帘往外瞅瞅,不期然又和君离央撞了个正着,对方眼神饱含威胁,肆无忌惮的诉说着警告。她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将帘子放下,半倚靠到软垫上,懊恼的呻吟出声——真不该回来的,姓君的完全就是城府极深的反派角色,自己怎么和他斗?难道真要用段祸水给的药么……

    行至半路,轿身猛然开始颠簸,李冉冉张牙舞爪的揪住所有可以保持平衡的物体,却还是被震了个四脚朝天,最后传来重重的落地声,便再也没了动静。

    片刻兵器交接的响声连绵不绝的在耳畔响起。怎么回事?!她抑制住冲到喉口的尖叫,勉强猫腰钻出轿子,外头显然已是白热化状态。莫名其妙多出一帮身穿黑衣的蒙面刺客,个个身手不凡,剑招凌厉,几下便取人性命。

    李冉冉傻愣愣的看着天鸠宫的侍卫们像白菜一样被人一切一个准,鲜血四溅,她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彻底抽掉了所有力气,腿软的瘫坐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黑衣人中有一人带着银白面具,煞是显眼。见天鸠宫的人被杀得毫无抵抗力,他干脆停下来抱臂欣赏眼前的厮杀场景,余光不经意便发现了这个人群后边的女子,唇畔陡然挂上三分讥讽笑意,他迈开步子朝对方逼近,“这么巧,又是你。”

    萧墨?!李冉冉拼命往后挪,顾不得手心被粗糙碎石磨出血痕,她只知道,要是落在这个人手里,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上次侥幸让你逃过了,不知你这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他凉凉的摸着下巴,滴着血的长剑徐徐抵住她的下颔。

    回程之旅

    “别动她!”

    李冉冉循声望去,看到齐沐一身狼狈的趴在地上,青衫染上泥泞,他双腿无力的蜷曲着,仅用双手撑地挣扎着向她爬来。

    她忽而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眉头紧蹙盯着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行走,偏要装成残障人士,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遗余力的上演这出大戏……

    “死到临头了还敢为他人强出头?”萧墨嗤笑一声,随即打了个响指,那黑衣人便纷纷围拢过来,架起齐沐就往外拖。

    这两人不是一伙的么?李冉冉混乱的大脑难得沉寂下来,方才她便看到了齐沐和萧墨之间的眼神交流,这场埋伏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吧,但是有一点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齐沐要串通外人杀掉自己的部下呢,更何况这些随扈从衣饰上看都是天鸠宫的元老级人物……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是不是在担心你一会儿的下场?”沙哑的男声再度响起,隐约还带了一丝嘲讽。

    李冉冉嫌恶的避过那沾血的剑尖,余光却瞥到身旁横七八竖躺着的尸体,毫无生气的脸,惨不忍睹的伤口,有些还保持着死亡前痛苦不堪的表情,而嘴角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血痕……等等,黑色?

    她不可置信的猛然转过头,那被人群掩盖住身影的少年还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没来由的一阵酸楚,是要赶尽杀绝么?居然还下毒,那些人临死前估计也没有想过自己效忠的主子会这般置他们于死地吧,呵,真是讽刺呢……

    萧墨冷眼看着身前女子唇畔扯开的凉薄笑意,半晌忍不住出声打断:“笑什么!不准笑!”

    “我笑不笑干你屁事啊!”李冉冉火大的吼回去,“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些死去的人应该和你无冤无仇吧,就算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你用得着这么心狠手辣么!”

    坦白说,她不想做圣母,也不想强出头,但是亲眼目睹这张场面仍是叫她莫名的心寒,素来就是小自私的女子,永远信奉的是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可现在她真的压抑不了内心出奇的愤怒,仿佛又回到当年去电影院看“日军侵华纪念片”的时候,同样的热血沸腾,同样的义愤填膺。

    清脆的掌声一下一下传至耳畔,她倔强的瞪着那个闲闲鼓掌的男子,心下一横,掏出怀里的瓷瓶就要洒出去。对方却先她一步的出手,单手钳制住她右肩,随即发力往后一扯——

    “喀啦——”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辨,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肩上蔓延开来。牙关紧咬,她将头抵在地上,冷汗从额际滑下,落入眼里带来酸涩刺痛感。

    “我说了,不要动她!”人群里爆发出一声低吼,语气听上去颇有些震惊和愤怒。

    萧墨神色微变,诧异的转过头望向齐沐,眼神里有些困惑,似在质疑对方的用意。而那气急败坏的少年瘫在地上费力的撑起上半身,决绝的道:“不、要、动、她!”

    两人目光对峙,谁也不肯退一步,一个是欲除之而后快的蠢蠢欲动,一个是誓要守护其安全的坚定不移。风声呜咽,两旁的树叶瑟瑟抖动,更添一份悲凉之意。好半天,萧墨率先打破僵局,长剑轻轻掠过李冉冉的脸颊,继而在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圈圈,“啧啧,长的这么平凡无奇,真是叫人过目即忘,要是我在上边刺个记号什么的,想必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美事一桩啊——”

    给老娘滚蛋!李冉冉痛的几乎要红了眼眶,挣扎着将头挪开,那剑尖却又立马跟了上来,半点不肯放松。她神智尚清醒,心下推断自己的右肩胛骨肯定是脱臼了,当下也不敢妄意乱动加重伤势,只能残喘着粗气腹诽面前的卑鄙小人。

    气氛倏然变得紧张起来,萧墨悠哉悠哉的拿剑比划,完全沉醉在逗弄猎物的盎然兴味中,不远处齐沐厉声喝止,他只当是耳边风吹过,片刻后轻笑道:“喏,就在这而开个洞吧,一定会让你变得更美丽的。”

    手腕轻抖,剑气凌厉冲着她颊侧而去。李冉冉紧紧闭上了眼,老实说她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算不得美女,所以才更加经不起毁容的打击啊!呜呜……谁来救救她……

    千钧一发之际,有银白光束似蛟龙拂过众人眼前,萧墨略一停顿,手中长剑已被外物震飞,发出“叮”的金属相接声,他摩挲着隐隐发疼的虎口,面色阴晴不定的注视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秦掌门每次都那么及时,真叫人佩服。”

    师父……来了?她死命扭过脖颈,只看到了一小块月白长袍,手指探出去勾住他咫尺之遥的衣角,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濡湿了眼眶,她小声的唤道:“师父,师父……”

    “嗯。”秦无伤微微颔首,半弯下腰,小心避过她的伤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李冉冉揪着对方的衣襟,埋在那充满淡淡檀香味的怀里,只觉那么多压抑和苦楚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泪水一滴一滴渗进他的月白长袍里,她无声的哭泣,抽噎的模样就像一个孩子。

    “师徒情深么?”齐沐无意识喃喃道,随即狠狠掐住手心,任凭指甲陷入肉里,留下血痕。

    萧墨挑眉打量齐沐,之后又调转视线回到那对师徒身上,耐人寻味的表情倏然浮上脸庞,他不屑的啧啧出声,还趁人不备摆了个“你不行”的手势附赠给齐沐。后者一下子就被激怒,眯着眼睛冷冽注视着对方,继而用口型交流——你可以滚了!

    他当然晓得秦无伤在那么自己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不过计划也完成了九成,剩下的一成也只是余兴节目,做不做都无妨。一念及此,他便无心恋战,衣袖一挥,大批黑衣人训练有素的四散而开。

    “秦掌门,我们后会有期了!”

    李冉冉被剧痛折磨的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余光撇到萧墨离去的背影,仍觉不解气的低语:“师父,就这么……放过他么?”

    秦无伤垂眸,淡淡道:“随他去吧,先带你去疗伤。”顿了顿,他又回头道:“齐宫主,方才我出门的时候已经通知了贵宫的护法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的。”

    话音刚落,就有一批人匆匆赶到,见灰头土脸的宫主趴伏在地上,不由大惊,迅速上前扶起,自责宽慰声不绝于耳——“宫主受惊了!”“属下来迟了,还望宫主赎罪。”

    齐沐仿佛没听见似的,眼光一顺不顺的胶在秦无伤怀里的女子身上,强自压下波澜起伏的心境道:“秦掌门还是随我们一同回天鸠宫吧,李姑娘的手再不治,怕是要废了。”

    秦无伤点点头,“那就只能继续叨扰了。”正要迈步前行,衣领处却遭人用力一拉,他低头便对上一双氤氲的眸子,于是出声询问:“怎么了?”

    李冉冉摇摇头:“师父我们现在回昆仑行么?”

    齐沐就在离他们不过几尺的距离,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他苦涩的笑,不甘劝说道:“李姑娘还是到……”

    她加重语气打断他,目光却仍是灼灼看着秦无伤,“师父我不想留在这儿了!”

    “好,我们回昆仑。”

    齐沐颓败的垂下头,不敢去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心底似被人用刀生生剖开,不安和悲伤肆无忌惮的窜入,逼得他无处可逃……

    雅致厢房内,香炉里白烟袅袅升起,夕阳余晖透过雕花木窗丝丝洒入,使得房内蒙上暖色光彩。

    她忍痛开玩笑:“师父怎么订了上房,我们昆仑不是素来节俭的么?”

    “唔,偶尔奢侈一次也无妨。”秦无伤从药瓶里取出凉膏,放到鼻尖一嗅,蹙眉道:“竟把回春膏和凝血霜搞错了。”

    李冉冉垂着软软的右手,废柴一般趴在桌面上,眼睛片刻不离面前的美男,没办法,这个时代还未有麻醉药剂,只能靠着师父大人的美色来止痛了。

    “先帮你把骨头移回去吧。”他无视那豺狼饿虎般的视线,自顾自卷了袖子,轻轻按在她的肩头。

    李某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天知道她有多怕疼!从小到大碰到注射疫苗她总是第一个跑路,每次都要班主任和家长抓她回来才肯就范。而关于脱臼接骨,她更是连想都没想过,孰料今时今日她居然要接受如此严峻的考验,老天待她不公啊!

    秦无伤薄唇轻启:“开始了。”

    什、什么?!李冉冉极度怕死的出声道:“等一下!师父等一下!”

    他美眸微动,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李冉冉讪笑着要求:“你得数一、二、三,这样我才有个心理准备嘛——”

    “一……二……”他如她所愿的念数。

    “等、等等!”弱弱的女声再度响起。

    秦无伤叹口气,耐着性子道:“不会太疼的,上次有人卸了条手臂也没怎么样。”

    你这也算是安慰么?完全是恐吓啊啊啊啊!李冉冉彻底无语,痛苦不堪的拧眉思索了半天,最后下了决心:“这样吧,师父你数到十好么?数到十我就能放宽心坦然面对一切了。”

    他应道:“好,就数到十。”

    李某人闭眼等待酷刑的到来。

    “一……二……三……喀啦!”

    “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又有委屈的女声道:“师父你骗人,你明明说你数到十的。”

    秦无伤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继续数数:“四、五、六、七、八、九、十。”

    李冉冉华丽丽的绝倒:“师父你你你!”

    秦无伤脸不红心不跳的淡然道:“我只是答应你数到十,又没说数到十才动手。”

    她也顾不得对方听不听的懂,声泪俱下的控诉:“呜呜呜,师父你好腹黑。”

    他不以为意的道:“试着动动手臂。”

    李冉冉单手扶住肩,慢动作晃动右手,反复了几次后兴奋的尖叫:“好了!我的手又能动了!哈哈!我李汉三又杀回来了!”

    他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徐慢道:“一会儿去镇上抓点祛瘀回血的药,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便回程。”

    “好——”她笑眯眯的拉长音。

    房门忽而被人用力撞开,个子矮小的男青年哆哆嗦嗦的指着房内二人道:“就是他们!雌雄双煞!快抓住他们!”

    后边随即涌上来不少穿着官兵服饰的壮汉,片刻从人堆里走出一个挂着大刀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打量了李冉冉和秦无伤半天后掏出一袋银子扔给那容貌猥亵的男青年,“举报的好!这是赏金!”

    猥亵男的绿豆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芒,屁颠屁颠的捧着银袋溜了出去。

    屋里陷入沉寂,秦无伤仍是风过无痕一派气定神闲摸样,李冉冉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囧囧有神的盯着大批人马看了半天。

    络腮胡男大手一扬:“抓起来!这次我看你们插翅也难飞!”

    无奇不有

    雌雄双煞……?

    李冉冉微颤颤的伸出食指比划比划自己,随后荒谬的皱起眉头:“敢问,你口中的‘雌雄双煞’是在说我们么?”

    “废话!”络腮胡气势汹汹的拔出大刀,“束手就擒吧!你们逍遥法外了大半年,其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今日本捕头势必要将你二人收监!”

    半年前老娘还没穿过来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冉冉全然无语,侧过头探询一旁男子的意见:“师父……”

    秦无伤单手捧着茶盏,移至唇畔小饮一口,继而不慌不忙的道:“你们找错人了,在下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号,而且也没有兴趣做江洋大盗。”

    络腮胡闻言愣住,只觉这声音清冷悦耳,仿若天外传来,一时之间也忘了反映,直到有下属轻轻咳嗽提示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掩饰道:“你!转过来!竟然敢背着本捕头说话,小心本捕头再给你加上一条藐视官员的罪!”

    李冉冉很无奈的走到秦无伤身边,小声道:“师父我看他们今天是铁了心了,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一下身份?”

    他淡淡道:“六大门派素来和官场没有交集,他们怕是连武林盟主的名字都未曾听闻过,又如何证明?”

    “江湖和官场果然是两个概念呢……”她困扰的搔搔头,喃喃出声。

    见两人自顾自的商讨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络腮胡瞬间血压升高,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看起来颇有些搞笑。左手边的下属立马谄媚的凑过来安抚:“老大别生气,别生气!”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叉腰怒吼:“穿白衣服的!我们老大让你转过来听到没有!”

    李冉冉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譬如找个面巾床单之类的把师父遮起来,就连她这种免疫力超强的人看到秦无伤还不自觉会晕眩,更无论这些平日里多是上青楼逛酒窖的官兵了……

    于是下意识的跑到秦无伤面前,双手大张,一副母鸡捍卫小鸡的模样,“有事问我就行了!不要打扰我师父!”

    越看不到越是想看,世人都是这种心理。“走开!”络腮胡不耐烦的大步上前,正欲推开李冉冉之际,手臂却被一阵诡异的气道击中,霎那间刺痛感袭上心头,他反射性的抬手摩挲那一块皮肤,心惊胆战的四处张望:“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李冉冉好笑的看了一眼秦无伤,见其面无表情的坐在梨花木椅上,表情丝毫不见波澜,暗自咂舌——师父果然是腹黑中的极品,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囧……

    她清清嗓子,配合道:“是上天在惩罚你冤枉好人,还不速速退下,以免遭受更多的现世报!”

    那络腮胡一心想要抓到朝廷重犯从而一圆升官发财的美梦,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小心的退后两步,他再度不依不饶的恐吓:“不敢露出真面目难不成是心里有鬼?哼哼,反正今日你们二人别想逃,落在我甄勇猛的手里,任凭你们哭爹喊娘也没用!”

    “噗!”李冉冉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什么囧名字,真、勇、猛?她抹一把眼角沁出的泪珠,口齿不清的道:“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什么的?还可以叫真舒服真厉害真无敌,噗哈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叫甄厉害?”络腮胡下意识接过话,刚说出口又觉丢人,懊恼的闭紧了嘴巴不再吭声。

    “老大原来你弟弟真的叫这个名字啊,上次问你你还不承认,哎哟!”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个暴栗,面带稚气的下属委屈的抱头呻吟。

    李冉冉此刻已笑倒在桌面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诡异。秦无伤叹一口气,拂了拂白袍站起身来,“各位的确是找错人了,我师徒二人还要赶路,就不奉陪了。”声调平缓听不出情绪。

    周围倏然陷入沉默,众人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均是维持秦无伤转过身之前的姿势,惟有眼神里写满了惊艳,泄露出不可置信的光彩。

    李冉冉摊手,就知道会这样……可惜某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外表的杀伤力有多大,也不易个容什么的,每逢出门必遭高密度的注目礼,害的自己在一旁都成了明显的衬托……

    “老、老大!他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是雌雄双煞吧……”有人结结巴巴开口。

    “混账!”络腮胡低声斥责,视线却半分不离那貌若谪仙的男子身上,好半天才僵硬的转动眼珠子,指着李冉冉道:“你们看看,她长得这么平凡,说不定她同伙的美貌也是易容出来的!”

    老娘哪里平凡了?好歹那会儿邻居阿姨见到自己也夸一句这孩子长的真健康……李冉冉气结,顾不得形象的大声反驳:“你见过哪个贼会把自己易容的这么风华绝代么?这不是故意找人来抓么?拜托你说话之前先过一过脑子好不好?”

    络腮胡涨红了脸道:“你说我没脑子?”

    李冉冉一拍桌子,正要继续打压对方之际,秦无伤却先她一步开口:“抱歉,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

    大堆人立马齐刷刷堵住出口,他视若无睹一般,衣袖轻扬,强大气浪排山倒海之势袭来,李冉冉跟在他后边,看着人群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去,场景恢宏,叫人叹为观止。

    步出客栈后她又不放心的回头,确定后边没那帮人的踪迹才笑眯眯的道:“师父,不和他们说清楚行么?”

    “你觉得和他们说的清楚么?”秦无伤美目微动,唇畔隐约漾开模糊笑意。

    李冉冉愣了一瞬,有些仓惶的收回目光,讪笑道:“也对,那些官兵都不讲理。不过……万一他们又追上来不是很麻烦么?”

    他口气平淡的道:“方才不小心顺手点了他们的大|岤,三个时辰后才会解开。”

    不小心……顺手?李冉冉觉得在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到师父大人性格的某一处阴暗面,那是多么华丽丽的腹黑征兆啊,她忽然就纠结起来——比起段祸水明着的威胁利诱,师父这样不为人知的心思更加难猜啊……

    夜幕浓重,灯火阑珊。两人走在略显清冷的街上,两旁有沿街小贩收拾行囊回家,看到他们总是露出一脸“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紧接着不忘兜揽生意:“这位爷,给夫人买点胭脂水粉吧,令夫人这么美丽,再擦点小人摊上的香粉,绝对是艳冠群芳啊!”

    李冉冉斜眼睨他,“我真的美丽么?”

    小贩尴尬的笑:“自然是美的,夫人气度雍容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我爸妈都快双下岗了,还大户人家!”李冉冉无比郁闷,掉头就走,留下那小贩还在侧脸四十五度角满怀忧伤的追随她离去的背影。

    秦无伤看看天色,道:“先去抓药,你服了喝下,我们便回昆仑。”

    “嗯。”她乖乖的点头。

    拐角处是年代陈旧的建筑,暗黑色的砌筑,灰色基调的墙面,惟有那金光闪闪的“回春堂”三个大字煞是显眼。李冉冉抿了抿嘴,暗叹——这古代果真处处都可见连锁店,本以为见不到鼎鼎大名的悦来客栈已是万幸,孰料现在又来一个耳熟的“回春堂”……

    店堂不大,左排分列着暗红色的小抽屉,紧密连在一起。而右边则是宽大的长桌,桌后边坐着一个古稀老人,此刻正全神贯注的为病人把脉。

    二人走至桌前,老人下巴微抬:“来问诊的先去一旁等候。”

    秦无伤道:“只是想抓几味药而已。”

    “不把脉就不给抓药!”他斩钉截铁的道。

    好惊人的气势!李冉冉瞠目结舌,转头询问道:“师父不如我们换一家?”

    那老头突然激动起来:“不问诊就别想出这个门!”

    李冉冉满头黑线,余光却瞥到秦无伤已经寻了个空位坐下来,她耸耸肩,既然师父都决定留下来了,自己也没道理挑剔。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落座在他身侧,顺便看看那老头如何看诊。

    “你得了花柳。”

    “什么?!”问诊的女病人尖叫,随即气冲冲的站起身,“庸医!我清清白白的人怎么会得了……得了这么不堪的毛病!明明只是风寒罢了!”

    “你真的得了花柳。”老头摸摸胡子,表情严肃。

    女子尴尬的向李冉冉这边看了一眼,继而隐忍下愤怒低声道,“我昨日身体不适,头晕脑热,你给我开个治风寒的药方。”

    老头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花柳之症岂能用风寒药方?来来,我给你写个新的药方,你拿去抓药吧。”

    “有病!”女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火大的疾步离去。

    “唉,到底是老夫有病还是你有病?”他沉沉的叹口气,转身唠叨:“医者难做,医者难做啊……”

    李冉冉的嘴巴从刚才就没合上过,瞠目结舌的欣赏了这一出闹剧。半晌,她怀疑的眯起眼眸道:“师父,你说那女的到底是不是得了花柳?”

    秦无伤漠然道:“别人的事就不要管了,过去问诊吧。”

    一手摊平在桌面上,她小心翼翼的观察老头的神色,但见对方聚精会神的闭着眼,眉头深锁,竟像有什么疑难杂症困扰似的。

    “姑娘的手可曾受过伤?”

    “前两天脱臼了。”李冉冉放下心中大石,看来他也不算是个庸医嘛……

    “要注意,千万莫要淤血阻塞,一会儿我开个散淤去血的药房给你。”老头语重心长的叮嘱。

    她感激的点点头:“小女子感激不尽。”

    老头埋头奋笔疾书,边写边低语:“精气凝滞,气血明显不足,脉象奇异……”

    “您方才说什么?”李冉冉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中了很古怪的毒。”他谨慎的往秦无伤瞧一眼,继而颇为自得的比划比划手指:“不想让他担心对吧?老朽从医数十载,自问从未误诊过,方才那女子也是因为丈夫在外寻花问柳才染上这种病,可惜她还偏偏不听劝……唉……”

    李冉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大夫哪里是庸医,说的话句句正中红心,就连她身中醉绮罗这种慢性剧毒都能诊断出来,崇敬之情缓缓袭上心,她激动的一把抓住老头的手:“大夫,救救我!”

    秦无伤古怪的睨她一眼,李某人意识到自己举动过大,慌忙干笑道:“师父,这位大伯长的好像我外公啊,哈哈哈,很亲切很亲切。”

    老头没好气的拍掉她的手,“乱认亲戚!”神秘的凑到她耳边,压低音量道:“老夫救不了你,估计这毒也没解药,不如你试试换血之术吧?”

    “换血?”李冉冉反射性的张口:“我o型的,你们血库里有这个血源储备么?”

    老头听的一愣一愣的,皱眉道:“姑娘说的话老朽一句都没听懂,这换血之术来自西域,中原只有苏神医能施行此术,不过他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要碰上他还得看你的造化。”

    好熟悉的对白,这不是狗血剧里必备的xx神医么?李冉冉的心凉了一半,有气无力的应道:“还是谢谢大夫了。”

    “不客气。”他扯下药方,唤道:“小鱼,带他们去抓药。”

    “是的,爷爷。”面貌朴实的少女应了一声,带他们来到药格前,随后压低音量道:“我爷爷神智不太清醒,所以他下的诊断十有八九都是错的,二位不用放在心上。”

    李冉冉反驳:“胡说!你爷爷其实是高人啊,真奇怪为什么你们这边生意如此冷清,世人太过庸俗,你爷爷遗世而立,敢说真言,小女子佩服佩服——”

    “啊?”少女不解的反问。

    秦无伤客气的笑笑:“我这徒儿素来大大咧咧,姑娘无需介意。就麻烦姑娘你抓大蓟,当归,白芍,栀子,黄苓,陈皮,丹参这几味药给我。”

    “不麻烦的。”看到如此清雅卓绝的笑容,少女不禁红了脸,继而熟练的拉开小抽屉抓药。

    李冉冉鼓着腮帮子转圈圈,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道:“师父干吗说人家大大咧咧啊,人家很细腻的好不好——”说完就先把自己恶心到了,两个“人家”说的那叫一个销魂……

    秦无伤提过药包,从腰间取出碎银子递回去,轻笑道:“你平日到底在想些什么,好了,我们回去吧。”

    师父今天竟然笑了三次,天要下红雨了……李冉冉囧囧有神的盯着他,最后心满意足的捧着脸迈出了回春堂的大门。

    此时小镇上愈加冷寂,只余下规律的打更声在月夜下回荡。李冉冉偷偷挨近身边人儿,幼稚的模仿他的步伐,凉风拂面,带来清新感受。她不自觉咧开笑容,月色撩人,有美男相伴散步,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小巷的尽头却不期然撞上一个人,冲劲太大,使得她遂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震得屁股隐隐作痛。她哎哟一声,埋怨的嘟囔:“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抬头便呆住,黑色长袍银色绣边,这不是昆仑的服饰么?她睁大眼望着面色慌张的少年,“你……”

    “师尊,大师姐,总算找到你们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秦无伤扶起李冉冉,询问道:“何事这么匆忙?我们正要回昆仑。”

    少年抓耳挠腮,焦急的道:“小师叔……小师叔被贼人掳走了!无彦师叔让我下山来通知你。”

    “掳走?”

    “是!师尊请看看这封信!”他恭敬的递上一物。

    李冉冉伸长脖子,心惊肉跳的看着那块粉色衣襟,上边歪歪扭扭的用血写着两个大字——救命。

    前尘往事(番外)

    夏初,气温陡然窜至让人难以承受的温度。

    她抱着高高的文件资料,在校园里略有些狭隘的小径里穿梭。迎面不时有搂肩搭背的学生情侣与她擦肩而过,甚至动作夸张的嬉笑打骂,她小心的退让,最后仍是被某个人的手肘撞到,脚跟一个不稳,她就这么看着洋洋洒洒的资料零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啊,同学。”染着黄头发的小青年毫无诚意的道歉,随即又捏了捏女友的脸,“乖乖,晚上去吃什么?”

    大波浪卷的女子娇笑着道:“随便,你带我吃什么都行。”

    李冉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涌上来。直到两人走远后,她才无奈地叹口气,稍微撩了撩过长的裙摆,蹲在地上捡拾。

    “你挡住我了。”傲慢又冷漠的语调在上方响起。

    她下意识的抬头,却被阳光刺的眯起了眼,模糊中只看到那人卡其色的裤子下有双销魂的大红拖鞋,顿时无语的皱起了眉头,听声音是个男的,怎么穿着这种颜色的拖鞋?

    瞥见对方仍是愣愣的蹲在原地,他隐约有丝不耐,“让一让。”

    李冉冉腾地站起来,质问道:“你不会从我身边绕过去么?”

    他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掏出来,一字一句的道:“你这么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整个路面,我怎么走?”

    闻言她腾地站起来,接触到对方目光的一瞬就恍惚了神情,尖尖的下颔,白皙的皮肤,还有那白色衬衫领口下形状美好的锁骨……她脑门中立马极度不纯洁的想起前些日子看的d小说,随即轻松的下了判断——此人是受。

    小受眯着漂亮的眸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让还是不让呢?”

    居然这么嚣张?李冉冉从美色中回神,振振有词道:“就算我身躯庞大好了,你不是可以从小径外的泥土上踏过去么?”

    “我不想弄脏我的脚。”他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刘海。

    吐血……她低头看看对方那露在夹脚拖鞋外边的脚指头,突然觉得昨夜下过雨之后的土地确实会肆虐到这双脚,于是斟酌片刻,她便很没有骨气的妥协,收拢了资料挪到一边,“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多谢。”

    本来这是一场很平凡无奇的邂逅,也许他们两人很快都会忘记这个夏日午后的小插曲。但是老天爷却不放过李某人,小受君在迈步的一刹那好死不死的踩到了她的裙摆,李冉冉大惊,身子反射性的往后一倾,那条摇曳生姿的米色长裙便像泥鳅一般滑溜溜的落到了膝盖以下。

    空气陡然凝结,两人面面相觑。小受君眨着桃花眼,丝毫不觉有所不妥的扫过对方还算匀称的长腿,继而吹了个口哨,轻笑道:“还不错。”

    李冉冉白痴样的应到:“客气。”

    周围忽而传来的尖叫和喝倒彩声,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羞耻心,满脸悲愤的拉起长裙,换乱的落荒而逃,边跑边回头臭骂:“你个万年总受,老娘鄙视你!”

    之后她足足在寝室里窝了一个礼拜,整天幽魂似的飘荡在各个床位下,蓬头垢面的询问室友:“你听说x月x日在xx路发生的事了么?”

    室友们总是无辜的睁大眼:“没有啊,什么事情?”

    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过了这一劫……孰料,某天心血来潮的打开学校bbs,上边赫然是滚动的鲜红醒目条幅——号外:总受君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内容如下——

    “笔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场就被震惊了,世风日下啊,连总受都不爱男人出来调戏民女了,实在是让广大耽美狼以及同人女们伤心欲绝!虽说此受长相颇为绝色,相比较而言,那位被调戏的路人甲童鞋显然是逊色了许多(;-_-) 但是!!!那华丽丽的小猪内裤和总受君邪魅的眼神将永远留在我们人民广大群众的心中!

    据可靠消息,被调戏的童鞋李某已经在寝室闭关了七天,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而总受君目前仍在逍遥法外中,穿着那双血淋淋的滛荡拖鞋游走在校园的各大猥亵场所,女同胞们,请提高警惕!

    最后有需要庇护的柔弱小可爱们请拨打电话——8766xxxx,我们体育系全体男生将为你们提供一个温暖又宽敞的怀抱!”

    晴、天、霹、雳!李冉冉揉了揉眼睛,握着某知名奶茶的手抖阿抖,呼吸变得急促,她胸闷气喘的捶桌子,鬼哭狼嚎:“天要亡我啊!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只想做个透明不想红啊!”

    寝室长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顺手牵羊取过那杯冰奶茶一口灌下,随即沉痛的道:“节哀,我想提醒你一下,不妨看看回帖,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李冉冉鼓起勇气重新掌控鼠标,滚动条下拉,下面赫然有将近2000条留言,他们学校总共才不到4000的师生,于是这就是说她的共荣事迹已经家喻户晓了……囧……

    强忍内心彷徨的查看留言——

    “总受君这种罪行令人发指!要求他对李某负责,否则众怒难平,我们将代表法政学院的所有女生鄙视他!”

    “我x!总受是什么意思啊?”

    “楼上的天天来大姨妈!哈哈!”

    “为什么不把小猪内裤也一起扒下呢?还有为什么这个李某脸部要打上马赛克啊?强烈要求高清无码版本!”

    “根据地心引力以及加速度原理的验证,我们物理专业的男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