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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第16部分阅读

      冉冉孤生竹 作者:rouwenwu

    是听不到有人回应,周围只剩绵软的嗓音在幽闭的回荡。他唇畔笑意忽而加深,纡尊降贵的蹲下来,视线与那男子的眼睛部位平视,“我再问你一次,江湖中传闻血牙的那些渊源是否属实?”

    耳畔忽而传来刺耳的铁链拖动声,池中男子抬头睨他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再度垂下头颅,一副不愿理会的模样。

    段离宵不怒反笑:“果真是邱墨涵前辈的后人,这般宁死不屈,倒教人佩服。”顿了顿,他闲闲的击掌,身侧瞬间多出两个黑衣小童,弯腰恭敬递上卷轴。

    他慢条斯理的接过,继而缓缓摊开画轴,那巧笑倩兮的俏丽女子一点一滴显露出来,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体态婀娜,衣饰独特,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邱络绎。”加重语气,段离宵面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色,“你仔细看好了,这女子可是你的意中人?”

    原本波澜不惊的男子闻言猛然抬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画,嘴唇嗫嚅着道:“童彤,童彤……”

    “真是痴情呢。”他冷嗤一声,衣袖轻扬,决绝的将画轴丢入池中。那卷画很快便被污水吞噬,沉入池底不复见。

    “童彤!”邱络绎赤红着双目,拼命弯下腰想要捞回画,无奈手边的铁链限制了举动,大幅度的动作使得伤口更加恶化,有些结疤的部位再度流出血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疯了一般的扯动铁链,哗啦啦的尖锐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让人不自觉皱眉。

    “很吵。”段离宵厌恶的别过脸,随手拈来壁上的藤条,手指一弹,那绿色的长条物便似有了生命一般,直直往对方的肩窝射去。

    邱络绎闷哼一声,不甘的盯着画轴沉没的位置,再没有气力挪动身躯,藤蔓硬生生刺透了左肩,甚至嵌入了后方的石壁,足以见证施力人不可思议的强劲内力。

    “你口中的童彤眼下在我府上。”他恶劣的拉长音,眯着双眸一字一顿:“想不想见她?”

    费力的喘着粗气,邱络绎咬牙道:“她已失踪了二十年,又怎会出现在你这里?”声音因为痛楚显得有些支离破碎,夹杂着干涩的音节,有些刺耳。

    段离宵也不应声,轻轻挥手唤来一旁的小厮,附耳过去低于几句,后者悄无声息的领命而去,步履轻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拭目以待。”他再度靠会石壁上,微微阖着双目,精致脸庞在火光映衬下更觉惑人,隐隐有丝妖冶的味道。

    不过片刻,便有脚步声顿起。衣着奇特的短发女子翩然而入,俨然与画上的女子极为相似,只是年纪比起来年长了许多,眼角可见细纹,连头发都夹杂了几根银丝。

    邱络绎瞠目结舌的望着身前女子,那眼那眉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就连脸颊侧的浅浅梨涡都没有半分不同。努力站直身子想要看清她,却因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烈痛楚而颓败的低喘着气,他拼命睁大眼,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段离宵暗自使了个颜色,那女子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这举动使得邱络绎大惊失色,不甘的吼道:“别走!童彤,别走!”

    “行了。”他不耐的打断陷入疯狂状态的男子,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只要你把那段渊源包括血牙那未知的秘密统统告诉我,我便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她不认得我了么?”邱络绎喃喃低语,双眼里满是痛楚,失魂落魄的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也对,我现在这般落魄,她又怎么会认出来。”

    “她不是不认得你,只是——”段离宵状似无辜的眨眨眼,“只是暂时被我用药控制了,记不起过去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在内。”

    “你!”邱络绎暴怒,额上青筋绽露。

    “答应我开出的条件吧,对你来说已是过分优渥了。”他歪着头,静候佳音。

    紧紧皱起眉头,邱络绎面上一片死灰,好半晌才吐出令人震惊的事实:“我之前有过的很多记忆都没了,关于血牙的那一段早已是一片空白。”

    段离宵冷笑:“你是在戏弄我么?”

    一旁的小厮插话:“属下斗胆,他确实与常人不同,每次属下前来问话的时候他都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即便当日记住,第二天也会全然忘记。”

    他顿觉荒谬,长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看来这笔交易完全是蚀本买卖啊……”

    邱络绎慌忙开口弥补:“但我仍然知道血牙的铸造过程,我们邱家的铸剑师名满天下,我可以为你打造出比血牙更好的神器,那月华便是由我亲手铸造的。”

    他自怀中探出竹箫,玉白手指珍惜的抚过箫身,像是做了个决定,“你可知邱墨涵花了多少时间在血牙上?我也不需你重新铸造,只要你帮我摸清它那些未知的功效就好。”

    “好,那我何时能……”

    段离宵突然厉声道:“你要记住,决定权在我,不要妄图跟我谈条件。”话音未落,人已步出水牢,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檀月,将他带到密室,配给他必要的工具。”

    小厮恭敬弯下腰:“是。”

    “李姑娘,早膳送来了。”

    李冉冉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极为不雅的打了个哈欠,拨开床帐习惯性的寻找拖鞋。坐于床榻前,足尖跳跃着在地上搜寻未果后,后知后觉的大脑才意识到某个残酷的事实——这边是没有拖鞋的,无论春夏秋冬,阴晴圆缺,人人都是穿缎面靴。

    无奈的叹口气,她忿忿的扒上长靴,这都五月天了,还穿这种鞋子,难道他们都不怕有脚气么?囧……拖拖拉拉的走到门边,她蓬头散发再加上苍白浮肿的脸成功吓到了等候的仆人,对方手一抖,差点端不稳托盘。

    李冉冉眼疾手快的接住托盘,饥肠辘辘之下,泛着黑眼圈的双眸异常渴望的盯着那几道放在镶金瓷盘里的清粥小菜,她一边遏制不断上涌的唾液,一边柔声道:“交给我吧,我自己拿进去。”

    “好的好的。”对方忙不迭的点头,随即撒开腿就跑。

    李冉冉空出一手弹掉黏在眼角的可疑物,毫无形象的拖着步子准备回房。正要合上房门之际,外头倏然传来嘲讽声:“看不出李姑娘起的还真早。”

    真讨厌的嗓音……她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托盘上飘来的饭香,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放过纪幽芸。孰料对方却得寸进尺的迈进她的房间,还自发的坐到桌边巡视四周。

    “啧啧,这儿可真乱,比起猪圈有过之而无不及。”纪大小姐掩着鼻子,美眸里溢出嫌恶。

    李冉冉腾地放下托盘,上边的瓷盘因为遭到外力震动了一下,连带着白粥也溅到了桌面上。纪幽芸被吓了一跳,不甘示弱的一拍桌子,“怎么?你看看你这儿,衣物四散,还有莫名的怪味,真让人作呕。”

    李冉冉皮笑肉不笑的斜睨她,“其实本来是没有怪味的,因为某头母猪不请自来,我这屋为了配合她才故意布置成这样的。”

    “你说谁是母猪呢?!”纪幽芸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拿过木勺舀了满满一勺粥,小心的放到唇边吹凉,继而慢悠悠的放入口中,暖粥入胃,填补了她不断嚣叫的肠胃。心情颇好的眨巴着眼,她红唇轻启:“谁刚刚应了就说谁。”

    纪幽芸嘴皮子功夫远远落于某人之后,纠结了半天只能回出一句:“幼稚!”

    李冉冉埋头大快朵颐,不再理会这没事找事的妞,任对方冷嘲热讽也充耳不闻。不是说不回应才是漠视对方最好的方法么?老娘今天便也装一次深层大度……

    纪幽芸口水都快说干了,李冉冉仍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全身心投入到解决早餐的任务里,完完全全的忽视自己。她气结的夺过对方的勺子,得意洋洋的道:“我看你怎么吃!”

    李某人无语望天,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迅速将剩余的小菜倒入白粥碗中,她端起碗凑到唇畔,放开手脚狂喝。

    纪幽芸顿觉自己和这般没有形象的人共处一室实在好丢人,“我走了。”她飞快的起身,昂直脊梁,步态矜贵的走出这间所谓的“猪圈”。

    “啐。”李某人鼻子里出气,心满意足的抹一把嘴角,她摸摸圆滚滚的肚皮,眯弯了眼长叹:“伙食真好啊,比起昆仑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那就永远的留在这边吧。”有人接过话。

    李冉冉诧异盯着面色阴霾的男子,试探着道:“君……离央?”

    他利索的闩上门,步步逼近,“不是说喜欢天鸠宫么?让你长眠在这怎么样,不用太感激我。”

    她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杀意,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强压下不安的心跳问道:“你又何必要杀人灭口呢?关于你和你夫人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兴趣打探,所以也不会说出去,你大可放心。”

    君离央不紧不慢的抽出长剑,“你没听过么?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拜托!我绝对绝对会守口如瓶的,我明天就要回昆仑了,我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你们夫妇二人眼前。”李冉冉只差没有痛哭流涕的发誓,语气诚恳,盼望能勾起对方的同情心。

    “废话少说,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你就认命吧。”明晃晃的剑尖直指对方心窝,他下了狠心,准备将她一剑毙命。

    李冉冉绝望的闭上眼,难道自己当真命绝于此?老娘还没像广大穿越女主一般轰轰烈烈的谈一段惊世骇俗的感情就要挂了?老天不公啊……

    适时响起的敲门声救了她一命,有人在门外谦和的问道:“冉冉,起床了么?”

    李冉冉被人制住顺带点了哑|岤,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门外的救命恩人,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齐沐的到来,快点撞门进来吧,快啊!

    过了良久都没人应门,敲门声再度响了两声后便停了下来。李某人含恨咬牙,为什么这么有礼貌,为什么不直接闯进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灵机一动伸腿绊倒了桌几,摆放在上投用来装饰的花瓶摇摇晃晃,终于如他所愿的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外头的人仿佛听出了不对劲,不放心的再度开口询问:“冉冉?怎么了?”

    谢天谢地,还没走远……李某人在心里默默祈祷,无比虔诚的将耶稣上帝佛祖观音全部恭维了一遍。君离央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眼疾手快的将李冉冉打晕,扛着昏迷的女子从后窗跃出。

    齐沐迟疑了一阵,终是唤来了几个佣人把门撞开。里头一片狼藉,青瓷花瓶摔了个粉碎,桌几凌乱的歪在地上,一旁的红木桌上还有剑气留下的痕迹。

    他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愣愣的僵在原地,片刻反应过来后仓促的指挥道:“快,快去唤秦掌门过来!

    虎口脱险

    午时,日正当中。

    毫不起眼的陈旧马车在小径上急剧前行,车轱辘偶尔碾过凸起的小石子,便是一阵上下颠簸。车厢内闷热的过分,原本窗帘处被钉死,全然看不到外边的景色。

    双手双脚被反绑的女子蓬头垢面的倚靠在车壁上,此刻申请满是疲惫和懊恼,狭小的空间让她不得不蜷缩起腿,眼神却不忘隔着车帘愤愤然瞪视驾车的男子身影,恨不能用眼光生生将对方戳出两个洞来。

    手脚与绳结捆绑处已然磨破了皮,稍微一挪动便是火辣辣的钻心疼痛。李冉冉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自己和君离央的梁子结大了,真是有病!明明可以点|岤制住她,为何要用粗糙的麻绳来折磨人质,而且……

    为什么拿这种东西塞住别人的嘴啊啊啊啊啊!“唔……”痛苦不堪的闭上眼,她被嘴巴里那团恶臭的破布熏得头昏脑胀,整个胃都在犯恶心,这个味道比起大学男生宿舍里的漫天脚气臭袜味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头速度骤停,由于惯性她遂不及防的往前倒去,头重重磕在车板上,脑袋里瞬间产生巨大回响,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使得她大脑呈现短暂空白,只得茫然无措的瘫在那里。

    “出来!”不耐烦的男声从车厢外传来,片刻便有粗鲁力道将她一把拽了出来。身子再度与地面做亲密接触,她死命护住头,心里叫苦不堪——有没有搞错啊,再这样下去非得成脑震荡不可。

    君离央蹲下身,一手搭在身旁女子的脉门上,脸上满是压抑的困惑,仔细一看还隐隐有些欣喜,“你中了醉绮罗的毒?”

    “唔唔唔……”李冉冉含糊不清的嚎叫。

    他忽而加重受伤力道,厉声道:“说!”

    “¥≈!”李某人愤怒的瞪着他,你堵着老娘的嘴让老娘怎么开口!

    他这才反应过来,大发慈悲的替对方除去口中障碍,继而环抱双臂站直身,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

    嘴巴一得到解放她便迅速往空地上吐口水,嘴里还念念有词:“呸呸,恶心死了,这是什么臭味!”

    君离央冷笑一声,伸手直接将她的脑袋按到地上,“再不回答我便喂你吃一肚子的土!”

    这男人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李冉冉啃了满口的泥,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放过她之后,才可怜巴巴抬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我的手脚解开,我这种五体投地的姿势不适合谈话啊。”

    君离央犹豫片刻后,指尖轻弹,瞬间解了绳结。李冉冉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腕上的伤痕,笃定道:“我并未中醉绮罗的毒。”

    闻言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阴骛起来,冷冽的眼神凝在她脸上,好半天才徐慢开口:“你以为我不杀你是为了什么?若不是刚才争斗时让我发现你身中奇毒,你现在早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什么意思?她不安的咽了口唾沫,虽说心里有些侥幸,但君离央没道理会白白放过她,难道真的和自己身上所中的离人散有关?可话又说回来,明明段祸水下的毒名叫离人散,和他口中的醉绮罗全然不是一种啊……

    斟酌半晌,她掂量着口气狗腿道:“你说我中了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无条件服从。”

    君离央唇畔扯开讥讽弧度,也不再同她废话,径自转过对方的身子,利索扒掉其外衫。黑色长袍落于地上,他手中动作未停,灵活的探上中衣襟口,微微用力便要褪下来。

    李冉冉大惊失色:“你干什么!你不能对不起你老婆……呃,夫人啊!”

    他倏然停下来,一字一顿的道:“你想太多了,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只是验证一下而已。”

    “验证什么?”她步履踉跄,仓皇的往后退,退到几步远的地方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小声道:“我直接告诉你吧,我背上有花朵图腾,你不用看了。”

    果然如此……他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暗讽道:“你该庆幸你中了同一种毒,我可以不杀你,不过很遗憾的是,你必须做我的药人。”

    李冉冉惊慌失措的反复道:“同一种毒?药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浮出水面但却一瞬而逝,冥冥之中有了线索,为何就是想不起来呢……

    “走吧。”他站在马车旁守株待兔,眼神示意李冉冉最好自觉点进去。

    她不甘愿的拖着步子,“你要带我去哪里?回天鸠宫么?”

    “天真。”君离央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该多看看外头的风景,因为过了今天,你就要永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这话一处,便让李某人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里,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应景的画面——残旧的黑屋里,她饱含热泪的握住小窗上的铁栅栏,无比渴望的凝望着远方……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坐牢啊!”她尖声嚷嚷,顾不得脚腕上的伤口,撒腿就往后跑。还未跑出两步,腿弯便遭异物突袭,她郁闷的捧住脸华丽丽的摔下去,大脑里有个声音在不断高呼——认命吧!李冉冉!你就是一个跌跤王外加被绑票王……

    纠结着趴在地上,后边的人却未像她预料的追上来。良久,耳畔传来甜腻的娇柔嗓音:“冉冉。”

    这个声音是……李冉冉反射性的坐起身,但见面前紫衫女子青丝流泄于胸前,眉眼间满溢得的风情,不经意间眼波流转,媚态无端横生。

    “伊娘!”她几乎是痛哭流涕的扑上去,这种虎口脱险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奴家知道你有危险便来了。”伊娘轻笑着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那人内力深厚,昏睡蛊的功效维持不了多久。”

    李冉冉不放心的往后瞄瞄,干巴巴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那是在你身上种了勿忘蛊,难不成你忘了?奴家好伤心呢——”她佯装委屈的作捧心状,无辜的眨眨眼。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李冉冉在现代早已习惯了这种道谢方式,闺蜜们之间动不动就把“爱死你了”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此刻一激动,口头禅又势不可挡的迸了出来。

    伊娘有些诧异的挑眉,随即娇笑出声:“冉冉你可真是个宝,若奴家是男人,一定会把你拴在身边,半步都不放你离开。”

    “我又不是狗……”李冉冉小声嘟囔,一边不忘加快不发逃命,“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她扭头回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你不想回你师父身边么?”

    “我……”李冉冉怔住,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知道……”

    伊娘轻呼:“啊,奴家没和你说么?上次种勿忘蛊的时候还顺便种下了知心蛊,所以你心里的那些秘密我都知道。”

    她不争气的红了脸,撒娇着扯过对方的袖子:“伊娘,你不要……”

    “啧啧,你担心什么呢?”伊娘凉凉的晃晃手指,“奴家那般喜爱你,怎会将你的心事都抖出去?”

    “嗯。”李冉冉软趴趴的垂下脑袋,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伊娘好笑的看着她困窘的模样,顿了顿又笑眯眯的开口:“对了,送你回天鸠宫之前奴家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行!”李冉冉拍胸脯保证。

    “也不是什么大事,替奴家做个主婚人吧。”

    龙凤红烛,凤冠霞帔,本该是极端喜气的场景,却因为新郎官骇人的铁青脸色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确定你要和他成亲?”李冉冉瞅了一眼表情诡异的花信,不放心的道。

    伊娘笑着颔首道:“嗯,原本想要直接让他做了奴家的男人,不过你们中原不是讲究名正言顺么?奴家便入境随俗,就麻烦你做个见证了。”

    老大,入乡随俗的基础上至少也要两情相愿好不好……李冉冉叹口气,转身搬起小屋里仅有的一把木椅旁,搬至这对新人的正前方,继而庄重的坐下,挥挥手:“那就开始吧。”

    伊娘拍拍脑袋,“差点忘了,花郎还未穿喜衣呢!”

    “你就买了新娘的衣服?”李冉冉囧囧有神的望着她,目光一接触到那双流光熠熠的眸子,便愣住在了原地。一身红衣将伊娘独有的气质衬托的更加惑人,那蜜色的肤质在微黄烛光映照下,犹如上好的脂玉,教人看一眼便挪不开目光。

    “有些匆忙,这些蜡烛剪纸都是临时买的。”伊娘困扰的蹙眉道。

    “没关系,反正小师叔也穿着粉衣,凑活着用吧。”

    伊娘小心的蹲下身,将花信摆成跪姿状态,后者的牙关紧咬,稍微留意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咬牙声。李冉冉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我说……那个,不用跪了,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婚礼如何?”说罢又心虚的低下头,说真的,即便古人的婚礼仪式传统又庄重,可这边又没有他们的父母高堂,自己可承受不起跪拜之礼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会儿我念完誓词你们只要回答‘我愿意’就行了。”她兴奋的一拍手,没想到在古代还能来个现代的婚姻,多牛x啊……

    伊娘疑惑的拢了拢长发,随即扳过花信的脸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道:“什么形式的婚礼都行呢,只要能让奴家和花郎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就可以。”

    李冉冉挤眉弄眼,爱开黄腔的毛病再度飙发出来,“名副其实还要你们自己的努力啊,一会儿我出去好了。洞房留给你们,哈哈哈……”

    伊娘心领神会的冲她抛了个媚眼,佯装不胜娇羞的低语:“奴家定不辜负冉冉的苦心。”

    花信额上隐约有青筋跳动,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变脸速度堪称神奇。李冉冉站在前边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他包含控诉和怒气的眼光,鉴于对自己生命负责的基础上她又询问了一遍:“伊娘,洞房后你可务必要将他带回苗疆,永生永世都不要回来了。”

    “知道,快些开始吧。”伊娘耸耸肩,脸上满是期待。

    李某人抚了抚凌乱的衣襟,有些遗憾的撇撇嘴,方才被君离央剥去了外袍,否则这昆仑的黑衣还可以勉强充当一下牧师袍。

    清咳了几声,她努力摆正姿态,“请问伊娘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花信先生为妻,从此以后互相扶持,彼此敬重,终身不渝么?”

    伊娘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困惑,之前没参加过中原的婚礼,可至少也该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语句啊,为何面前女子所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过呢……

    “快说我愿意啊!”李冉冉迅速出声提醒。

    “我、我愿意!”她迟疑了一阵,终是将这三个字吐出了口。

    “很好!”李冉冉侧过头,继续道:“那么花信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伊娘小姐为妻,从此以后互相扶持,彼此敬重,终身不渝么?”

    花信遭人点了哑|岤和大|岤,自然没办法回答。李冉冉无视他暗中施加的压力,卑劣的道:“他默认了,他的意思是说他很愿意。”

    伊娘浅浅的漾开笑容:“我也是这么想的。”

    “礼成,送入洞房——”李冉冉拉长音,继而往房门边走去,经过伊娘时还语重心长的托付:“我出去了,你忙完了出来找我。”

    这个不伦不类的婚礼暂时落下帷幕。她百无聊赖的在外头瞎逛,不时回头望望,也不知道伊娘是哪里找来的新房,外边居然还挂着虎皮干肉,囧……难不成她强占了人家猎户的房子?

    天边的日光一点点被云遮住,收拢了肆无忌惮的灼热温度。她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蒙蒙细雨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绵绵洒在肩头,她也不以为意,嘴里哼着小调享受这难得的静谧一刻。

    若是以后老娘成亲,也要强抢个美男!过一把山寨女大王的瘾……李某人异常彪悍的发挥她不同于常人的yy能力,而且要做他老公的美男一定要惊天动地的美,就像……喏,就像站在松柏下的那个,就很不错——

    细雨中,红衣少年墨发微乱,面无表情的凝着她,半晌才徐慢道:“我叫你跟在秦无伤身边,你倒好,反而跑这边撮合起别人来了。”

    雨夜迷蒙

    “有人要杀我。”她费力的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由于刚下过雨,地上早已是泥泞不堪,此刻泥石溅起来,在她白色裤腿上留下显眼污痕。

    而那身前的少年却充耳不闻,反倒加快了步伐,衣襟飘扬,两袖生风。

    “喂——”她恨恨的拉长音,一边不忘暗自腹诽,混账,什么态度,没看到老娘脚残了么?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你最好不要试图在心里咒骂我。”他头也不回,只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

    这家伙会读心术么?李冉冉心虚的垂下头,脚腕处的伤却愈发疼痛起来,她心一横,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那泥石会弄脏了衣服,无赖的模样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不走了不走了!”她饱含怒气的嘟囔。

    “起来,不想回天鸠宫了么?”段离宵侧过头,眉宇间隐约有不耐。

    “我受伤了,你看这儿!”她毫不矜持的将裤脚撩到膝盖上,露出一截白皙小腿,靠近脚踝的部分殷红一圈,隐隐有血丝渗出。

    他眯了眯狭长的眼,冷笑道:“你是要自己起来还是要我拿剑指着你起来?”

    李冉冉瞅一眼对方腰间的血牙,悻悻的闭上了嘴。挣扎着站起来,手心撑地时却被碎石硌得生疼,她小心翼翼的往伤处吹了吹气,继而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赶路。

    这时天色已然近黄昏,原本停止的雨势陡然变大,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淋了两人一身。李冉冉头昏脑胀,只觉身体冰冷,哆哆嗦嗦的跟在后边一个劲的打喷嚏。

    不多久面前便出现了一座木屋,天鸠宫本来就四面环山,山脚下是常有猎户在这栖居,通常这些猎人都是白天打完猎,晚上再回村子里睡觉,于是这些用来储存猎物的屋子便四处可见,而且基本上都是没有人在。

    他犹豫了一瞬,停下步子,薄唇轻启道:“在这儿休息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强忍着不适走进屋子,里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家具摆设,惟有角落处铺了大堆干草。木制的窗户已被钉死,而屋顶残破不堪,几乎是处于“外头大雨,里头小雨”的状况。

    “真是个避雨的好地方。”李冉冉很无语的坐到干草堆上,眼下只有那块地方没漏雨,勉强解决了一下目前的燃眉之急。段离宵也跟着在她身侧坐下,微阖着双眼闭目养神。

    两人沉默不语,良久,一声响亮的喷嚏声打破平静。李某人吸吸鼻子,自嘲道:“我好像发烧了。”她平时女话素来是翘舌音和平舌音不分,此刻这句“发烧”听起来和“发马蚤”没什么两样。

    段祸水调高眉斜睨着她,黑瞳里溢出满满的揶揄意味。

    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至少也该出声安慰安慰啊!李冉冉华丽丽的怒了:“我女我发烧了,你好歹也生个火驱驱寒啊,坐在一旁不闻不问的,像什么话!”

    他忽而心情变好,唇畔漾开惑人弧度,轻笑:“你都‘发马蚤’了,我再生火岂不是让你欲火焚身?“

    李冉冉大窘,大学时考普通话等级考试自己也是栽在这个发音问题上,此刻居然还被这家伙拿来开玩笑,实在是太丢人了……气鼓鼓的转过脸,她郁闷的靠到墙上,打定主意不再和他女话。

    “君离央为什么要杀你?”绵软嗓音倏然响起。

    “……”老娘保持沉默!

    他大发慈悲的不予计较对方的不逊,又道:“看来你倒是福大命大,那苗疆的女子怎么会认识你?”

    “……”气死你!对着空气放屁去吧!

    “女个笑话听听。”

    “……”管你!有种自己穿越到现代去百度笑话大全啊!

    “不女话?”他闲闲的自怀中探出墨色珠子,叹一口气:“我真不想用它,每次都要耗去一些内力,尤其是用你身上,简直是亏本买卖。”

    定魂珠?定魂珠!李冉冉威武不能屈的信念立刻屈服于现状,可怜巴巴的讨饶:“你看我都生病了,没什么力气娱乐你啊,我们还是谈谈话就好。”

    段祸水把玩着手中的珠子,道:“刚刚问你的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一遍。”

    “喳——”李某人奴性发作,强打起精神开口:“君离央要杀我大概是因为我发现了他老婆和冷郁离的j情,啊不!应该女是君离央夺人之妻,真是卑鄙啊,我最恨这种人了!垃圾……”

    他不耐烦的打断:“女重点!”

    “我已经女的很大声了啊!”她眨巴着眼睛装白痴。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么?”他的眸子晶亮似玄玉,不断透出危险讯息。

    李冉冉憋屈的小声道:“我是女,君离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抢了别人的老婆,还让别人老婆心甘情愿的跟了他,而我又凑巧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大概怕东窗事发,所以想杀人灭口吧。至于伊娘……其实是因为她喜欢花信,我欣赏敢爱敢恨的女子,就好心帮了她一把。”

    段离宵冷哼一声:“正事不干,反而四处惹祸。”

    李冉冉那也不辩白,只是环臂保住自己,刚淋了雨受了寒,此刻凉意上涌,让她头热鼻塞,浑身都不舒服。

    外头倏然传来人声,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原本假寐的段离宵立刻反射性的握紧血牙,戒备盯着屋门处。

    来人是两个彪形大汗,身着暗色猎装,手持长弓,瞥见屋里有人他们面面相觑,均是一愣。半晌,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二位是进来躲雨的吧?”

    段离宵微微颔首。

    那男子咧开嘴憨厚的笑笑:“这是我弟弟二虎,我是大虎,今日白天上山打猎谁知道中途下了雨,便先回这里躲躲,没想到碰见你们在这里。”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

    那名为大虎的男子赶忙摆手:“没事没事,这屋子平时也不常用,所以简陋了些,二位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避一避吧。”

    段离宵点点头:“叨扰了。”

    李冉冉体力不支的将额头抵在墙上,难受的低吟。此刻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衣服湿答答的黏在身上,极端不舒服。若是情况允许,她现在真的很想抱头尖叫,控诉老天爷为何让她穿到古代后就三天两头的受伤生病……

    “这位是另夫人吧?”大虎指指墙角处,继而好意道:“看来是受了风寒呢,若是不把湿衣服换下恐怕会加重病情啊。”

    二虎接过话道:“是啊,不过我们两个大男人在场想必也是不方便,要不我和大哥先回家吧,我们身体条件好,淋点雨也没事。”

    李冉冉神志还算清醒,听到这话自然觉得过意不去,虚弱的开口道:“没关系的,我只要睡一会儿就好了,这原本就是你们的屋子,怎么好意思鸠占鹊巢。”

    大虎一拍脑袋,“不然生个火吧,坐的离火近一些,也可以把衣服烤干。”

    二虎摇摇头,苦恼的道:“这外头能用来做柴火的东西早受潮了,没法子生火啊。”

    段离宵一声不吭,视线凝在身侧女子的脸上,但见其两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湿漉漉的,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滴。他眉头微蹙,伸手拍拍她的脸道:“冉冉,冉冉?”

    “嗯,我觉得又冷又热。”她难受的扯扯衣襟,眼睛里满是雾气。

    屋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继而有些尴尬的道:“只有一个法子了……这位兄弟你抱着你家娘子吧,我们平日里上山若是被困住又恰好碰到冰寒天气,也是这般躲在山洞里取暖的。”

    李冉冉潜意识的抗拒:“我不……”

    话音未落,身子一轻,她睁开双眼,便发觉自己坐在段祸水的腿上,身子也落入散发着甜香的怀抱。她不自在的扭扭脖子,轻声在他耳边呢喃道:“其实你不用为了他们的话……”

    他恶劣的看她脸红模样,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音量道:“只有我拒绝你的份,轮得到你女不么?”

    李冉冉气结,这什么人啊!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良心……

    那猎人两兄弟见状不以为意的笑笑,只当对方是小情人之间的甜蜜私语,随即找了个离他们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由于倍感疲累,不多会儿便陷入梦想,沉沉打起了呼噜。

    李冉冉浑身别扭,她当然知道人的体温可以驱寒,但问题是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温度啊,他连皮肤都是沁凉沁凉的,靠在他怀里比站在外边淋雨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再度小声要求:“我还是一个人躺一会儿吧。”顿了顿,她又犹豫道:“呃……你身上太凉了,我觉得反而更冷了。”

    段离宵静默无声的倚在壁上,不做任何回应,环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任何要放开的意思。李冉冉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松手啊,我被你冻死了。”

    片刻,与他接触到的皮肤却意外的温暖起来,她受宠若惊的抬眼看他,这家伙居然为了她耗内力么,还真叫人感动呢……

    “你……”

    “闭嘴,睡觉。”

    李冉冉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感到些许窝心,当下也不再矫情的多做推脱,将头埋到他颈窝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百转千回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木板缝隙落进屋内,在不大的空间里调皮洒下斑驳光影。屋子里充满了潮湿的气味,混合着莫名的甜香,形成奇妙又不觉突兀的暧昧氛围。

    她只觉浑身都像沐浴在温暖的晴日里,绵软舒适,几乎想要溺毙在这一片乐土里永远不要抽身。不自觉深深吸了口气,她在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而将头对着“枕头”蹭蹭。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有些慵懒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这枕头居然会说话?李冉冉恼怒的把头往扰人清梦的“枕头”上一撞,“别吵……小心我拿铁头功顶死你……”说话含糊不清,讲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然混淆成了同一个音节。

    一片静谧。半晌,后颈忽而被人拎住,传来痛麻的不适感觉,她反射性的缩起了脖子,眼睛却还舍不得睁开,“疼……疼……”

    “知道疼还不起来?”他仰着弧度优美的下颔,不停晃动手腕,顺便观察那被拎着脖子的女子表情。

    李冉冉被迫摇头晃脑,眯缝着双眼的脸上满是困惑表情,看起来相当搞笑。好半天终于忍受不了晕眩感,沙哑着嗓子低吼:“搞什么鬼,哪个王八蛋敢坏了老娘的美容觉!”

    段祸水闲闲的松开手,轻轻一用力,将她从自己的膝盖上拎到一边,随后漾开惑人浅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猛然一个寒颤,她彻底清醒过来,瞠圆了双目盯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继而战战兢兢的垂下脑袋小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感谢段庄主你叫我起床,辛苦了。”

    “那么这就是所谓辛苦费了?”他随意指指自己的脸。

    李冉冉立马十分配合的想到了将千百万观众朋友们雷的无以复加的狗血镜头——

    男:你想怎么报答我?

    女:(抬头做天真无知状)

    男:亲我一下。

    女:(娇嗔状)你真坏……

    呕……这家伙难不成也想学这种没营养的举动,李冉冉僵硬的转动脖颈,努力摆出庄严肃穆的表情,“你看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那么斤斤计较吧?”

    段离宵调高眉,一字一顿:“你想死是么?”

    啊啊啊,他疯了,居然这么想吃她的豆腐……李某人再度自恋的将这威胁归咎于自己魅力惹出来的祸,无奈敌强我弱,她心里即便不愿意也不好直接驳了对方的面子,只能夸张的撅起嘴缓缓靠近他,希望能成功恶心到他,一边还不忘嘟囔:“想要就直说嘛,死相啊你——”

    “啪——”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抵住她额头,继而屈起指节狠狠扣了两下。

    李冉冉抱头尖叫,眼泪汪汪的怒视他:“你干什么你!不是你要我亲你的么?”

    段离宵顿觉荒谬的皱起眉头,手指重新移至颊侧,“你给我看好了,这是不是你的杰作?”

    她狐疑的眨眨眼,视线所及之处是可疑的光亮水迹,他脸上那块为毛会这么水汪汪?迟钝的大脑在停顿了片刻后瞬间反应过来,难道说……

    “咳咳……”下一秒,李某人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了好一会儿才羞愧难当的捂住了嘴,于是垂下脑袋讪讪的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有这个坏毛病。”囧,原来穿到古代以后睡觉爱留哈喇?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