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52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着一个族人倒下,哥哥耐不住了,吩咐她在那儿不许乱动,自已溜出去寻找爹娘。
她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哥哥回来,害怕的哭走来,哭声惊动了屠杀族人的官兵,骑在高头大马上向她奔来,将她从草垛里提了出来。
狞笑着将她狠狠的摔在地面上,提马向被吓得呆住了的她踏来。
她看着在眼前提起的马蹄,整个人完全傻住了,也不知道逃。
眼见要被踩烂在马蹄下,突然一匹黑色骏马急驰而来,一柄长戟直刺入腾身而起的马腹,在马蹄落下之际,将浑然不知的她拽上马背………
直到哥哥牵了她的手,看着他带马离开才回过神。
那时他还没长成,然那张刚毅的面颊,慑人的眼眸却深深烙进了她心里。
后来随爷爷移居西越,慢慢的知道那个少年是南朝的太子。
后来无意中得知每年向二越购买相思草的人竟然是他………
随着她长大,听到的南朝古越太子的传闻越来越多,他居然有断袖之好………
她一笑而过,不料方才见她对白筱是那般温柔神情………心间漾开了层层波澜。
白筱送古越出去,重回院子,见容华坐在桌边不知在哪儿弄了块长形之物,拿了把小刀,在那儿雕雕刻刻,神色专注,没有走的意思。
便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你不走吗?”
容华吹去手边木屑,也不抬头,继续手中活计,“我在‘平州’甚不方便,怕是要在你这儿小住几日。”
他的身份在这里,自是不方便,但是以他的头脑,这哪里是什么难处。
白筱又且会信他?呼吸紧了紧,心脏砰然乱跳,脸上阴晴不定。
然他开了口,她又怎么好直言拒绝,偷看他脸色,优雅的侧面轮廓如玉石一般温润,看不出有何异样,与在南朝‘熙和轩’时并无两样。
心存迷惑,难道他当真不知道她再次落入风荻手中之事?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总是无法面对他。
寻思着,如果他问多一句,可否方便,便寻个理由推辞了吧,被他看成没心没肝,也好过这般环境。
不料他说留下后,便不再向她询问,只是专注的削削刮刮手下的那块长木。
好象他留在她这儿是天经地义的,根本无需向她询问。
白筱嘟着嘴等了一阵,终是忍不住道:“这院子久无人居住,那些被褥许久没人动过,怕是不干净。”
他这么好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现在用的还是收拾出这间院子以后,和青儿去现买的新被褥。
容华终于抬起头来,偏转过脸来,“无需另外准备。”
白筱一霎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失问出声,“什么?”现在这天气,到了半夜很冷,不用被褥,非冷的去半条命。
她随着他看来的目光,越加的紧张,这双眼象是能看穿世间万物,她怕他看穿了她。
“嗯,反正也没几日,和你挤挤便好。”他向微微一笑,风吹开她耳鬓墨发,儒雅温文,眸光清澈,又带了些随意,好象他说出什么惊悚的话,也是理所当然。
他的目光不在她脸上多作逗留,又自转头过去,抬手抚去木块上的碎屑。
白筱即时僵了下去,说话也结巴了,“这………这………这不方便是。”
“只要不带人进屋,有人来的时候,我不出来见人,别人也不会知道你屋里有我这么个人,有何不方便?”他眸光微闪,长睫轻扇了扇。
白筱以为他会说,他们本是夫妻,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之类的话,没料到他竟说出这样的一番说辞,微诧之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豆儿你都养得这么大了,养我几日,又有何难?”石桌边少年依然声音柔和,好象与她拉家常一般。
白筱哑然望天,“那是在公主府,我现在落难中,没钱养你。”
“我自带生活费用,你做便饭便好。”他放下手中小刀,开了食盒盖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金丝荷包,抛给白筱,“你不是缺钱吗?这是我的食宿费,强过你卖那‘仙药’。”
白筱接着荷包的手一抖,这丢人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看见?
第194章 当猪来喂
白筱尴尬得嘴角抽了几下,见容华脸上没有别样表情,才红了脸解了手中金丝荷包束带来看,里面竟是在大半袋子的金豆子。
这些金子换成银子,何止万两。
看看身后小院,这食宿费着实丰厚了些。
被他这么一闹,二人之间的紧张气息却缓和了些,“我这儿没开火……”她自己都是在隔壁混饭吃。
突然听他说了声,“这容易。”手上一空,接着又被塞进一物。
低头看去,手中金丝荷包被换成了一个竹篮,这竹篮明明是挂在一旁堆着杂物的小屋门外梁上,竟被他取了下来。
“你是想要我去买菜做饭?”白筱一头黑线,在她记忆中不管哪一世,都不曾做过饭菜。连做饭需要哪些程序都不清楚,如何操作?
容华掂了掂手中金丝荷包,“这些我代你暂时保管几日。”
白筱脸色愈发的黑了,口中低声道:“怕是想赖账吧。”
容华轻笑出声,反手将金丝荷包放入袖中,“随你怎么说,这几日,你没将我饿着,我自会给你。”
白筱低头看着手中竹篮,敛了敛眉,她实在需要钱,幽幽怨怨的看了容华一眼,当真挽了竹篮,转了身往外走。
做人食难,煮猪食怕是容易吧,饿不死他便拉倒。
容华低头闷笑,能让她憋闷着实不易,“等等。”
白筱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转身,瞪向他,“还有什么事?”
他走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两件薄薄的事物,将其中一件给了她,“把这个戴上。”
白筱不知那是何物,接在手,摊开来薄薄一层,抬眼见他正将另一块往脸上套,已然明白,手中是一块人皮面具。
转眼间眼前绝世容颜已变成一张极普通的脸,气质依然儒雅脱俗,但那张脸已然没了他那耀眼的光华。
光这么一看,又有谁能想到他便是让世人敬如神灵的神医,又畏如蛇蝎的南朝容华?
他整理好脸上的人皮面具,见白筱怔怔的将他看着,微微一笑,“如何?”
所有的五官变得平凡,那双眼就越加的显眼,许久不曾浮现的幻觉,又自浮上眼前,那双回眸的龙眸久久不去。
白筱懵懵的点了点头,伸了手去摸他的眼,他微微一愣,唇边笑意慢慢褪去,一动不动的任她摸着。
他长密的睫毛象小羽扇一样在她指尖上扫过,微微的痒,才赫然醒神,面色略变,慌得忙缩回手,心脏砰然乱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容华轻呼出口气,微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那块人皮面具,小心的往她脸上套,小心到象是怕碰碎了她,与给自己戴面具时全然两样。
“为何要说对不起。”
他的眼深得很容易让人迷失沦陷。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将眼睑垂下,“我无心冒犯。”
他的手指冰凉,隔着薄薄的人皮面具轻触着她的肌肤,留恋不肯去。
她屏着呼吸,越发的僵了下去,一动不敢动,怕稍加动弹便与他有更多的碰触。
他轻抬她的下巴,克制着将她揽入怀听冲动,端详着她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柔声道:“你我之间何来冒犯之说?”
白筱睫毛轻颤,心间苦涩,他们之间不可再往前迈进,或许该就此说个明白,断了他的想念,吸了口气,蓦然抬头,望向那双让她无法泰然面对的眼,“你我……那次……”
他见她双眸倏然变得冷清,胸口闷痛,放开她的下巴,微笑着打断她的话,“戴了这个,如果换到外面遇上,我怕是也认不出你了。”又理了理她耳鬓发束,才道:“可以走了。”
白筱被他这么一打断,见他神态怡然,心念回转,也许他是关心自己的,但并非她所想的,揣着别样情愫,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刚升起的勇气,又再泄得没了底气,噎了半天,点了点头,摸了摸面颊,入手温热,和没戴面具是并无两样,可见这人皮面具做得何等精致,暗暗吁嘘,如果早一天见到他,得了这东西,何必去签小孤的那二千两的欠条。
从怀里取了小铜镜来观望,镜中女子二十上下,面色黄暗,相貌平平与他现在容貌倒是甚般配。
念头刚起,耳根火辣辣的烫,在乱想些什么。
又想他与冷剑阅相熟,或许能打探到莫问的下落,然张了张嘴,终是没能问出口。
容华见她欲言又止,心里更不是滋味,望了望天色,“如果再不走,怕是要捡人家买剩下的残渣烂叶了。”
白筱抬眼见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样,陡然一惊,怎么就忘了他是何等敏感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只要稍加露了异样,便能被他猜到心思,忙收敛了纷乱的情绪。
不安的瞅向他。
他神色间并无不妥,走到她身边,道:“我同你一起去。”
白筱眨巴着眼,两眼大睁,他居然说他要去菜市场……
没等她神态恢复正常,他已经向门口走去。
呃,看来他到了西越当真闲得慌了。
有人愿意去当苦力,她自没有拒绝的理由,二话不说随在他身后出了院门。
到了集市,虽然已过了买卖的高峰期,仍有不少晚出的妇人来往,甚是嘲杂。
他虽然戴了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中,仍十分岔眼,来往妇人不住向他们望来。
白筱顿时觉得不自在,恨不得在他脚边遁了,斜眼看他,后者却是神色闲然,好象逛的不是菜市,而是古董字画。
在白筱记忆中容华惯来喜静,从不见他往人堆里钻,如果遇到街上行人过多,往往会叫马夫选僻静之路,绕道而行。
而这时,却见他神色淡然,全无不适之态。
在一处菜摊前停下,弯身从小贬菜筐内拿起一把青菜,认真看过,又放到鼻子边闻了闻,放到白筱挽着的竹篮中,也不问价,随意取了些铜钱递于小贬。
第195章珊瑚珠子
小贩接过,忙将自已菜筐中的青菜往白筱挽着的竹篮呈送,大有要将整筐的菜塞给她的架势,手伸到一半,方觉得篮子太小,道:“公子,您留个门牌,我给你送上门。”
容华神色温和,摇了摇头,“就这一把便好。”从白筱臂间接过篮子,要走。
小贩忙起身拦下,“那我找钱给您。”说着将容华方才给他的一大把铜钱留下两文,多的尽数要退回来。
容华不接,“不必了。”扶了白筱接着前走。
小贩看着手中一把铜钱,喜得直搔头。
铜钱钱值小,又重,在高消费的皇家人中用得甚少,在民间百姓间倒是通用,白筱对他居然换了这许多铜钱在身上甚奇怪,感情他提前准备了来买菜似的,跟着他的脚后跟,“如果多几个你这样的人,世间就没穷人了。”
容华慢了一步,不理会身边妇人们投来的羡慕目光,与她肩并肩的走,道:“这菜未用过药物,也未长虫,种得甚好。可见他平日甚是用心,虽然是小事,却也看得出一个人的人品,他的菜就该贵些。”
白筱扁嘴,郁闷的发现自已很认同他的话。
见他顺手又挑了些菜蔬,肉食。又去了酱料铺买了油盐等物。
出来买菜的是白筱,结果所有一切被他包办了,白筱只起了个不用提东西的跟班作用。
看着篮子里零零散散的东西,小声嘀咕,“喂头猪,何需这般麻烦。”
容华侧脸过来,眉目舒展,似笑非笑,“难道你不吃?”
白筱顿时哑了声,骂他,连着自已也骂了进去。
干咳了一声,这些东西买的再齐全,到了她手中,一会儿还不知能成什么模样,这时买的甚欢,到时怕是全无用处。
他虽然有易容,相貌平平,但天生具有的气质仍十分惹眼,她实在不愿与他在外面到处逛荡,只盼能早些回去。
然他却不紧不慢,全不着急。
回路中,又将她拽进一家金铺。
白筱甚纳闷,不知是不是他平日少逛街,这时难得逛上一次,硬是要逛个够本。
沉着脸杵在门口,不愿动弹。
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见他进来,忙从身后柜中取了个包装精致的锦盒,迎了上来,“公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容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竹篮,接了锦盖,将象木桩一样杵在那儿的白筱拽了过来。
掌柜的见白筱脸色不大好看,只道是他们小两口闹着别扭,朝白筱陪了个招牌笑容,“公子对夫人当真疼爱得紧。这么好的珠子,鄙人经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当真好福气。”
他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把白筱叫得脸青青红红甚是难堪,正想纠正,听容华施施然的道:“应该的。”
白筱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作声不得,在外人面前,又不便与他争辩,只得生生憋着,好不纳闷。
容华侧眸看她,被她一眼瞪来,微微一笑,打开锦盒,艳红的绒布上托着一支做工极为精致的梅花钗,钗上镶着拇指盖大小的南海珍珠,温润盈亮,被阳光一照,象拢了一层琉璃光雾,珠子两头各串了一粒豆粒般大小的艳红珊瑚珠,那两粒珠子不似珊瑚珠子,艳而不俗,似透不透,生生将那只素钗点缀得生气勃勃。
那两粒珠子,与珠儿交与她的那耳坠一般无二,白筱入眼后,便移不开眼,感觉如同上次见到那耳坠一般,似曾相识。
胸间突然泛着不知什么味道,难道他这钗子是为珠儿打的?
正在铺子里挑首饰的那位小姐,眸子顿时放了光,手中拿着的东西已然失了颜色。
未来得及多想,他己抬手抽了她发间那只被她撬了珠子的发簪,将锦盒中钗子插进她发间,“这间金铺工匠的手艺也是难得的,与南朝那家金铺并称二绝,做出来的东西便是勉强配得上你,以后寻到好的再换。”
他声音温柔,在白筱听来却格外的刺耳,看来他当真有送人这种珠子的嗜好,送珠儿一对耳坠,现在又给她这支钗子。
如果不是碍着有人在场,真想当即拨下来摔还给他。
金铺老板听了他的话,禁不住看向白筱,方才她进来之时,确实如见仙子,然仔细一看,那张脸就实在平淡无奇,可惜了那身段气质。
再看她一身粗布衣裳,不过是平民打扮,方才叫他夫人,不过是看着容华的面子,打心眼里却认定不过是这位公子在外面养的小,或者尝的鲜。
而这支钗子上的珠子实在是世间难道,再配上他们的手世,可以说是它在其右,难有其左的,只怕不过是给她戴着玩玩。
在他看来,这位夫人是万万配不上这支钗子的,听了容华之言,便有些愤愤,不过碍于能拿出这样的东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非大福便是大贵,哪里敢有怕表示。
白筱这时才想以前常用的那支钗子落在容华手中,一直不肯还她,这时却另打只钗子给她,也不知他存着什么心思。
正想抬手拨下,见金铺老板眼里闪过的一抹不以为然,又见那个小姐的丫头过来,向容华施了一礼道:“公子,我家小姐对这支钗子甚是喜欢,问公子能否割爱?”
白筱看向那位小姐,见她正不住的偷偷看向容华那张平凡的脸,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不舒服,垂下了想拨钗子的手,也看向容华。
想着容华定然会一口回拒了。
不料他却朝着那丫头微笑道:“钗子已经送给了我的夫人,能否转让,只消看她的意思。”说完又向白筱道:“我去后面付钱。”等她应了,便随掌柜走向里间。
那小姐微微一愣,看向白筱,她上上下下,除了头上这支钗子就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唤了丫头过去,交待了两句。
丫头便又再回来向白筱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这位夫人肯割爱,这铺子的里的东西 任你挑,另外再奉上黄金千两,这些金子也够得普通人过上几辈子了,夫人日后也生活无忧。”
丫头言下之意全无敬意,分明是当白筱踩了脚狗屎,不知怎么就套到这位有钱的主,得了个好东西,但有钱人家的男人贪新鲜,玩够了自然拍拍屁股走人,她捏了这支钗子,倒不如换成钱财,来得实在。
一旁招呼着买卖的伙计睁大了眼,看向白筱,关注着事态发展。
这东西白筱本没打算要,听了她这话,实在咯得难受。笑了笑,“我虽然很喜欢钱,但有些东西能换钱,有些东西却不能换钱。”
丫头微了微,顺口问道:“什么不能换钱?”
白筱嘴角轻拉,“心意。”
容华在里间听见,心里一漾,唇边不禁露出浅笑。
主仆,二人被她呛得即时愣住了,涨红了脸。
丫头不服道:“心意且能有银子实在?”
白筱冷笑不答,转身不再搭理她们。
容华付了银子,走到外间,朝她柔声问道:“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白筱轻摇了摇头。
容华垂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另取了粒珠子出来,比白筱头上那粒小了些,色泽也差了不止一两点,朝那位小姐问道:“我这儿还有一粒珠子,虽然比我夫人这粒差了些,却还算拿得出手,我用来与人交换东西用的,如果姑娘出得起价钱,倒是可以卖你。”
白筱酷爱珍珠珊瑚石,虽然不知这珠子能值什么价,却也认得是万金难求之物。
掌柜眼尖,又是识得货的,倒吸了口气,“公子手中好东西看实不少,这粒珠子怕是难下万金。”
主仆二人惊得呆了,那丫头愣愣的道:“不能吧。”
掌柜觉得她这话有讽刺他不识货的味道,有些不快,不屑的斜了那丫头一眼,冷声道:“万金怕还说少了。”
容华笑而不言,拖着白筱的手,提了竹篮走向门口。
白筱被人小看,正心里不痛快,也不拒,任他牵着出了门。
那小姐被这么一闹,脸上无光,东西也不挑了,带了丫头往外走,出得门口,听里面卖东西的伙计向掌柜的笑道:“那钗子上的珍珠价值连城也就罢了,真真了不得的却是那两珊瑚珠子怕是传说中的女娲石,据说是女娲补天时划破了手,滴下的血珠子化成的,那东西可是无价之宝,也不知这位公子从何处得来。这么贵的东西,也不交待一声,留不留就由着一个妇道人家决定。这位更好,居然想一千两银子给人买下,当真好笑得很,幸好那夫人不同意,否则可亏得大了。”
掌柜嘿的一声笑,“小子这几年没偷懒,倒是个识得货的。”
主仆二人羞得面红耳赤,逃似的离开金铺。
白筱到了无人处才挣了挣,甩脱她的手,向他一摊手,“我的钗子呢?”
容华轻飘飘的瞟过她的手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第196章 斗气
“我几时有送你,明明是你夺去的。”白筱绕到前面拦他。
“我说是你送的,便是你送我的。”他看着她时快时慢眨了眨眼,坦坦然,将一番强辞之言说理理所当然。
白筱恨不得踹他一脚,哪有这么无赖的一国之君,那日分明是她想拿钗子对着自已来威胁莫言,让他生生抢了去,那件事就这么被他扳弯成了她送他的。
这口闷气真不知打哪儿出,拨了头上钗子递到他面前,“还你。”
容华偏头看了她一阵,面上并不多表情,直到白筱觉得甚是不自在时,突然问道:“当真不要?”
白筱想着怀里那只耳坠,珠儿要她交给他的,一直没得机会给他,这时竟不愿给他了,反正她只说转交给他,并没说要什么时候给他,大不了以后再给他便是,虽然这么做甚不耻,拧着劲,“不要。”
突然手中一空,见他手一扬,一道金光闪过,成个抛弧线远远飞出,落入前方山崖。
心尖上突然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得一搐,变色道:“你就这么给丢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理睬,眉头一皱,提了裙子朝山崖方向奔去,在山崖边兜了几圈,没能寻到,又急又气,不理睬跟在身后的容华。
朝着崖边小路朝崖下去了,好在那山崖并不多高,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崖底,在崖下灌木丛中一阵乱寻,棘刺勾破了裙摆也不理会。
然崖下杂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寻个东西实在不易。
摸了把额头急出来的冷汗,回头见容华淡淡的将她看着,全无帮着寻找的意思,气恼交加,红了眼圈。
虽然那珠子与珠儿的耳坠一般无二,心里十分不痛快,但是他明明说了送于她,却不多一句话便这么全不在意的丢了,更让她心里堵得难受。
一咬牙又自回身拨着野草搜寻。
支出的枝杈勾住她长裙一角,她心情烦闷,也没留意,只觉行动受到牵扯,回手用力一扯,‘嘶拉‘一声,裙摆又裂开一条口子。
白筱回头看见,越加烦燥,索性手上用力,将拖落的布条撕了下来,随手一掷。
容华摇了摇头,“既然不要,又何必寻?”
白筱吸了吸鼻子,“我寻到拿去卖钱。”
容华笑着又是一摇头,“那你慢慢找,我先回去。”说完当真原路返回,朝着山崖上走。
这下倒好,还把她一个人丢下了,白筱更是气苦,独自回身寻找。
一道光晕从头顶射下,地上反射出一道金光。
白筱的心脏一阵狂跳,脸上荡开欢悦的笑意。
朝着金光反射处急奔过去,拨开野草,唇边笑意顿时僵住,一点点消褪。
地上躺的哪里是什么金钗,不过是一片金叶子。
她弯身拾起,看着手中金叶子,失望的叹了口气,将将的欢悦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一道夹着红霞的金光晃花了她的眼,忙转脸避开,等眼睛适应了这道突来的金光,才重新睁眼。
雪白的阔袖,袖口的回形图案将那只白皙无暇的手衬得越加完美,这只手她一点也不陌生。
这只手捏着的赫然就是那只钗子。
钗子在阳光下反射着五彩光芒。
白筱的目光从钗子向上,看过那只手,一路向上,最后停在那张含笑的眼睛上,停驻了好一会儿,一股怒火顿时从胸腔腾起,直窜头顶,将脸一沉,直起身,扭身就走。
手腕一紧,被他拽了回去。
胸中怒火更旺,反身将手臂一摔,未能挣脱出来,怒喝道:“放手。”
他将手握的更紧,他的眸子本来就极黑,这时更黑得如一望无际的夜,剥开层层翻滚的墨云,是无心掩饰的欢悦。
白筱鼻子一酸,竟想流泪,抬高下巴,直视向他,“你很喜欢看我这样,是吗?”
“是。”他神色坦然,声音沉哑,她对他终是有些在意的。
白筱越加的怒火冲天,想镇定,不与他一般见识,可是怎么也压不下这没不住上窜的火焰,“你想看我的狼狈相,想看我出丑,现在满意了?”
他轻叹了口气,“你真这么认为?我想要看的不过是………”
话没完,崖上传来愤愤不平的声音,“孤鹤越来越不象话了,居然拒绝与二皇子交易,当年孤鹰也没他狂妄放肆。”
白筱听到‘二皇子’三个字,身子顿时一颤。
容华眉头微敛,生生将我想的不过是你的心咽了回去。
又听另一个道:“有什么办法?谁叫孤鹰老了,现在他是这世上最好的消息搜寻着。”
“这事当真蹊跷,他连二皇子的面都不见便拒绝,难道他当真未卜先知,知道二皇子要查什么,偏又是他查不到的?所以干脆不见,省得坏了名声。”
另一人哼了一声,“你有闲功夫揣摩他的心思,倒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向二皇子交差。”
那人顿时哑了声,二人急急的走了。
白筱满腔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头顶山崖,眸子澄清,闪着喜悦的光芒,最好的消息搜寻者………孤鹤……就在‘平州’………
乱成麻的思绪瞬间有了方向,如果能寻到这位叫‘孤鹤’的人,如果能求得他相助,莫问一下落就有希望了………
等崖上的人远到听不见脚步声,才发现身边容华一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
忙垂下眼睑,他知道莫问从‘瑜城’救走了她,那她便该和莫问在一起,可是如今只得她一人,而不见莫问,必然有因,可是他自见了她,不曾过问半句莫问。
她自然知道他为何不问,然不问不表示不会猜忌,不会有所觉察。
以他与冷剑阁的关系,此时说多错多,说多漏多,于莫问怕是有害无利。
默着的她,模样十分乖巧。
容华凝视着她,心尖化开苦涩,如果她象外表这样乖巧就好了,可惜她心里储着的终是那个人,慢慢呑呑的开口问道:“你想寻孤鹤?”
第197章 哪能不怨
白筱将唇抿了一下,她只要有一个异样眼神,一个迟疑表情,就瞒不过他,干脆不出声,算是默认。
他唇角浮出一抹浅笑,胸口却痛得一抽,不紧不慢的道:“他不接风萩的买卖时因为他不能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白筱呼吸一紧,他居然肯告诉她,抬眼看向他,想知道更多,又不敢问,眼里不经意的露了渴望。
容华神情从容平静,好像要将她一点点的看穿,每看穿一点,心脏便被撕开一点,看得越透,他的心也就越支零破碎,“他收留了你。”
他的声音入耳,白筱已分辨不出是何种心情,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是天大的喜事,然对他,却是说不出的歉意。
重新垂了头,一声不出。
他艰难的咬着下唇,润了润微涩的唇,吸进一口气,慢慢呼出,这些本不该告诉她,她知道了小孤便是孤鹤,定会顺着这条藤往上爬。
她知道的越多,他面前的路就越加的难行,她就离他越远。
明知不该,还是做了,暗自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珠钗插入她发间,“回吧。”
她平凡微黄的面颊在珠钗反射的光晕下即时生了辉。
他只匆匆扫过她的眼,便不再看她,实在不愿看她为了莫问牵肠挂肚的神情。
怕再看下去,忍不住会杀了莫问。
白筱杵在杂草丛中,望着他顺着小路缓缓上行的身影,风吹开他的衣袂,儒雅飘逸,落入白筱眼中竟生出种种道不明的萧瑟。
忍不住追上去,拖了他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容华身子顿时僵住,眸子微微一闪烁,僵持着不愿回头,怕一回头,看见的又是另一番情景。
他的手如她初来这个世界时,为她把脉时那般冰冷。
白筱垂眼看着被她抓住的手,“那年,你既然有办法进得我母后的寝宫,为何不带我走?”
她不会忘记,那日在昏迷前看到的白色身影。
如果那时他带走了她,现在只怕也不会是这般的情景,所有人都不会如此难堪,痛苦。
莫问也会过着那虽然清贫,但却太平的生活,不必经历这么多痛楚,像现在这般生死不明。
容华也不必为了她费心操劳,忧心忡忡。
而她或许也会安安分分的在他的庇护下过着慵懒的生活,开开心心的混完这一世,哪来哪去。
这些年她不愿想,也不愿提,其实打心里怨着她,怨他做事做一半,当初既然去了,为何又要丢下她,任北皇将她折腾来折腾去,落下如此光景。
初初跟着艾姑娘学琴,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不敢去寻他,但心底深处,又何尝不存了一丝奢望。
古越见过她,必然会跟他说。
那是她想,或许他对她还有些儿时的情义,会设法寻到她。
然而他一直没出现,那份奢望一点点消退,对他的心慢慢死去。
后来心里慢慢储了莫问,才算将往事丢开。
等她已经能将他完全丢开时,他却又再出现她面前,纠葛不清,叫她情何以堪?
“你当年丢下了我,后来便不该再来惹我。”
容华身子一震,僵了下去,她当年昏迷前看见了他,如果那样,她且能不怨恨他?
当初他又且能不想带她走,然北皇来得太快,根本没有时间做下一步的行动,等他得以出得北朝皇宫,她已经被送出了宫。
抢着安排好一切,她却中途失事,失了踪影。
再次得知她的下落,已是古越征战回来,顺藤摸瓜的寻找她,发现她竟在他最信任的艾姑娘庇护之下。
那时他无比欣慰,有艾姑娘的庇护,任谁也难伤她分毫,比在任何地方更为安全。
他以为她神使鬼差的有了最好的环境,也就放放心心的任她那样慢慢长大。
哪想到这是他一世中最大的失误,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就算她不怨他,他也怨自己的。
“对不起,怪我。”
白筱眼眶微微的发热,其实又怪得了他什么,那时他也才十三四岁,南北朝又一直不和,他又为何要救她这个北朝的公主,贺兰向他求救,他来了已是情义到了,又且能无休止的奢望。
苦笑了笑,“你和古越是好君主,你们该有自己的天空。我已经走得很远,回不了头了,你……放手吧。”
他是神仙般的人物,高雅清静,她这破碎的身体和支离的心,怎么还承得了他的情?
容华手掌反握,将她的手紧紧攥紧,他只盼着能攥得越紧越好,怎么能放?
白筱被他握着手掌微瑟,抬头见他抬了面,望向远方天空。
他虽然戴了人皮面具,这时看来,面容依仍清峻,儒雅温和,但这层表皮下的心坚如铁石,又叫人永远看不透。
白筱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珊瑚珠耳坠,只要他回头,便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不知怎么的,手上竟灌了铅一般,重的不能再抬高一点,深入怀里,将耳坠取出来交还于他。
突然很怕他回头来看她,看见她此时卑鄙恶劣的心态。
他望天涩笑,他何来天空,不过是夹缝求生,慢慢收回视线,也不回头,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白筱长松了口气,过些日子,他心情好些的时候再给他。
抬手拨下头上的钗子,也一并收入怀中。
虽然不忍丢弃,却也不肯再戴的。
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攥着,知道崖顶路上,才放开她的手,提了置于路边的竹篮继续前走。
白筱跟着他身后,看着他翻飞的衣角,一路上什么也不愿想。
反正他们是前来参加商会的,过了商会,便会离开,这一切就会结束。
眼见快到家门前,低声轻唤,“容华……”
“嗯?”他轻嗯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些他们刚才并没有发生刚才的那些不快。
“你么回去以后,不要告诉我母后,我在这里。”她的住处毕竟与小孤他们的院子只得一墙之隔,回去后说话便不能这般方便。
第198章 与容华的午餐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
“谢谢。”白筱微微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些。
容华蹙眉,现在说谢,过些日子怕又要哭着踹着的骂他了。
入了院门,容华将手中竹篮往白筱手中一塞,抬手撕下她脸上人皮面具,顺手递到她手中,朝厨房弩了弩嘴,便自顾坐到桌边,也除了脸上人皮面具,揣入怀中。
拿了小刀又开始出门前的活计。
白筱看着篮中一堆的东西,头瞬间发涨,轻咳了一声,“我去隔壁打个招呼,说这几日不过去吃饭,要他们不必备我的饭。”
容华轻应了声,“好。”
白筱立了一阵,见他没意思帮她处理手中这一堆东西,只得送处厨房,便转过小孤家中。
小孤和青儿都不在,只得淳爷爷刚劈好了柴火,正要进厨房。
白筱忙跟过去说明来意。
老人听她说要自已开几日火,觉得稀奇,见她杵着不走,眼睛直往灶台上的那些油盐酱醋上瞟。
取了碗碟来,要分些出来给她。
白筱脸红了红,“我去集市上买了………”见老人听完又要去忙自已的,忙一把拉住,“我不会用………”
老人不知她突然抽什么疯,连调料都用不来,却突然要自已开火,然见她眼巴巴的望着,唯恐他不说与她听的模样,奇怪归奇怪,拿了支筷子,一样一样的敲着那些瓶瓶罐罐细细的说与她听。
教授一阵,又把了些劈好的柴火给她。
她记性极好,自然是说一样记一样,那堆东西,硬是没漏下一样。
至于柴火本没想要,劈几根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那边还坐了个大男人,不用白不用。
但想着自已从来没做过饭,那边那位与她怕也是半斤八两,也不知柴火劈成什么样子才好烧,万一弄得不三不四,火烧不起来,就起加的忙乱,也就欣然受了。
喜滋滋的谢了老人,回了这边。
说是说当煮猪食,煮煮算了,但当真操作起来,却想做得好些。
这边厨房虽然一直没什么人住,但东西还是齐全,洗洗刷刷出来,倒也用得。
白筱不曾做过这些粗杂活计,但天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嗑碰了几下,越加不肯认输,和自已赌上气,越做不了,越是要做好。
别手别脚一阵倒有些有模有样。
容华坐在院中偷眼看着,暗暗偷笑,这般的她比留在宫里勾心斗角,实在有趣得多。
方才路上的那些郁积,不觉中散了不少,莞尔一笑。
暗想,这餐饭怕是有得吃了。
念头未消,厨房‘轰’的一声响,火光忽闪,惊得飘身离座,直跃向厨房。
一股黑烟从门口冒出,被风一吹散了开来。
白筱立在门口,蓬头垢面,粉白的面颊东一块西一块的抹着黑炭灰,看不出真容,一手举锅铲,愁眉苦脸的看着锅里看不出是何种事物一团的焦黑。
感觉到他靠近,委委屈屈的向他转过脸来,可怜巴巴的道:“锅………锅里会起火………”一双眼倒还是忽闪忽闪的,极是澄亮。
容华见她无事,差点跃出胸膛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见她这副形容,心里一荡。
他本来就想她得紧,这时被她这般看着,哪里还有理智,蓦然伸臂揽了她的腰,低头凝看着她被吓得傻了的眼,心意越加的软软绵绵,不禁收紧手臂,视线下移,锁定她嘟着的唇,微偏了头,慢慢吻落。
白筱被锅里突然起火吓得厉害,心砰砰乱跳,还没能回过神,已被揽进他怀中,紧迫的束缚感让她觉得甚安心,仰脸看见他涌动着情潮的黑眸,即时愣住,直到他的垂着的眼已到咫前,才倏然警醒。
睁大了眼,正要制止,鼻间飘过的呛人烟更加浓烈,忙转脸看去,惊叫一声,“火………火………”
容华斜眼看去,方才一时意乱情迷,竟忘了灶中火未灭,被烧干的锅,哧哧作响,灶中火燃得更欢。
忙放开白筱,屏了气息,奔到灶前,将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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