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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27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起过去他虽然贪玩,但绝不会许多天不露面,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时突然见他这身打扮,着实吃了一惊。

    “小竹对我当真是不上心啊,如果换成莫问,你会认不出?”他嘴角的笑抽出一丝冷意,接着道:“不过再上心,最终还是得个离。”

    白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眸子里暗了下去,“你来就是看我笑话的?”

    他看着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很是狼狈,张了张嘴,“我……”吸了口气,将唇一抿,“难道不该来看看?”

    白筱抿了唇,不再言语,忍痛爬出车厢,艰难的站起身,全身像要散架了一般,无处不痛,抽了口冷气,蹒跚着朝知秋走去。

    蓦然手腕一紧,被人紧紧抓住。

    “他们死不了,摔晕了罢了。”

    白筱看过被莫言紧握住的手臂,望了望趴在不远处的知秋和车夫,再看向摔散了的车厢,最后看向莫言,一个不好的感觉爬了上来,“你怎么会在这儿?路过?”

    她希望他只是路过,与她巧遇。他们虽然性格原因,不是很合拍,但终是四年的同意屋檐,情义怎么也与别人不同的。

    “你不用多问。”他不理会躺倒地上的两个人,拉了她就走。

    白筱的心一凉,脸色白了白,挣了挣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莫言将她紧紧拽住,不容她挣脱,大步走向身后丛林。

    这片丛林年份已久,里面树又多又密,看不见底,更不知通向何处。

    白筱哪里肯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他离开,眼见要进入丛林,一旦远离道路,进入丛林,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步灵,只能任他摆布,越加的用力挣扎,“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去的。”

    “由不得你。”他将手握得更紧,手指箍得她手腕隐隐作痛,脚下更加快了几步。

    白筱胸口一闷,沉下了脸,“那马车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刚才心里闪过的念头,是她不愿意承认的。

    “是。”他答得很是干脆,回过头睨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白筱喉头一哽,那又如何?他到底满脑子装的什么,“你疯了吗?会摔死人的。”

    “你不是活生生的吗?”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那马车车厢是上好的黄梨木做成,虽然难免变些形,但绝不会像普通的马车那样从中折断,伤了她,大不了令她在车里颠几颠,受些痛。

    她知道他性子一向毛躁,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不气,“这只是运气。”使劲拽着的手,“你放手。”

    他冷哼了一声,走的越加的快,转眼已进了树林,“像你这么水性杨花,又攀龙附凤的无情女人,摔死了也活该。可惜古越对你大方至此,上好的马车给了你,又这么摔的死你。”

    白筱气结,气黑了脸,“你胡说,放手。”

    “我胡说?”他猛的回身,手臂用力一收,将她拽的往前一扑,撞在他胸脯上,低头迫视着她,眼里闪着怒意,“我胡说?”

    白筱被他气得发疯,使劲推他,只想尽快脱身,“你胡说。”

    他不理她乱推乱打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仰起,“以前你没嫌我没莫问出息,一门心思吊着莫问;得罪了张德,逃出来遇上容华,被容华看上,献给南朝太子,马上便丢了莫问跟了太子。水性杨花,攀龙附凤,我还说错了你?”

    白筱气苦,有口难言,他哪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楚,这些苦只能自己咽,不能说,脸色数变后反而冷静下来,执拗的与他对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莫言的脸扭曲了,扣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觉中力道重了三分,“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亏他那般对你。”

    白筱痛得呼吸困难,冷声道:“与你何干?”

    她越是冷静,他越是气愤。

    他气的不是她辜负莫问,也不是气她跟了古越,到底气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反正看着她一副与你无关的形容,浑身上下,无处不充满了气,又不知该往哪儿发。

    “你狠好。”突然放开她的下巴,退开一步。

    白筱突然得了自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扭身往来路急奔。

    这时入林已深,她对这林中不熟,空有满腹心急,跑却是跑不快。

    没一会儿功夫,听身后马蹄声传来,回头见莫言骑了骏马在林中穿出,向她这方向驰来。

    心里一慌,跑得更慢,按理她与他四年相处,并不怕他,但这时总有种感觉,随了他去,不会有好事,定了定神,设法加快步子。

    越是想快,脚下却是乱了方寸,一脚踩在一枝断枝,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后心一紧,身子已离了地面,被丢上马背,接着腰间一紧,已被他牢牢箍住。

    莫言掉转马头,向丛林深处奔去。

    白筱挣又挣不脱,索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着他,“莫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将她揽在怀里,鼻间是她淡淡的幽香,她的发丝拂在他的面颊上,低头看着她明媚的眼眸,一阵恍惚,声调不觉中柔和了下来,“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

    说完停了停,又加了一句,“别怕,尽管安下心,我不是莫问,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白筱哪能安得下心,然他一口咬死,怎么问也不肯说,转过身,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那晚和我吵了架以后,几日都不曾见你,去了哪里?”

    身后贴着她后背的胸脯赫然起伏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你……我离开了,你会在意?”

    白筱轻叹了口气,“我们虽然总是吵,但终是一起长大的,日日相对,如同亲人一般,哪能一点不在意?”

    “你……真的在意?”他气息一窒,眼里露出喜悦,声音有些发颤。

    白筱“嗯”了一声,“去了哪里?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他的衣裳与莫问的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别问了,反正我不会如莫问那般。”他看着她粉嫩的耳廓上的一条小血丝,心砰然直跳。

    “难不成,你也进了‘冷剑阁’?”莫问很难回头了,如果他再进了‘冷剑阁’,玉娥该何等伤心绝望。

    他冷笑了笑,不屑道:“我岂会进那种连喜欢个女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地方。”

    “不是就好。”白筱松了口气,垂眼看着他挽马缰的手,黑色的箭袖上也滚着鲜红的滚边,袖口比普通武服袖口粗了些,摸了摸自己藏在袖下的袖箭。他这怕不是普通的武服,伸手朝他袖口捏去。

    他警觉的往旁边一让,“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瞬,白筱已然感到那袖口很硬,里面果然覆了东西,只怕也如莫问送她的袖箭一般,又生出一些不安,“莫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进了什么组织?”

    “你真多事。”他有些烦躁,以前他做什么事,从不见她过问,这时却来婆婆妈妈的。

    白筱苦笑,他不答,不就等于承认,“你不该如此,你可为你娘想过?”

    她不提他娘还好,一提,他便炸了,“你现在知道说这不该,那不该,当初为何要那般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与她一直就不对眼,不三天两头寻她麻烦,就算阿弥陀佛,这时却口口声声说她不该怎么对他。

    “你……我……”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你你,我我的半天才得“哼”了一声,“你不是不睬我,就是凶我。”

    白筱无语,“你整天弄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吓我,难道我还能对你陪笑?对你说我好喜欢你吓我,捉弄我?”她没花痴到这地步。

    “我……”他语塞,“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我又怎么还会去弄那些东西给你?”他觉得那些东西挺有意思,才拿去给她,结果一去一鼻子灰,再一去又是一脸的土。他一番好意,得这么个结果,也憋气的很。

    他次次拿来的东西不同,叫她怎么说?难不成把时间成物全翻一遍,一件一件的告诉他?白筱眉头直皱,他就是头笨牛,说了也白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眼里的喜色更浓,“这样很好,反正我以后不会要你吃苦,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定不会让你过得差过宫里。”

    白筱越听越惊,蓦然回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紧闭着唇,就是不答,眺望远方,已快出这片丛林,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她,“吃下去。”

    “这是什么?”白筱睨着他手中小瓶。

    “药。”

    废话,她能看不出是药?“什么药?”

    “别问,服下就对了。”他单手拨开瓶盖,递到她唇边。

    白筱将他的手一推,翻了个白眼,什么药都不知道,就乱服,当她是傻的,还是痴的?

    他见即将出林子,手腕回转,将药瓶口含了,将里面的药丸倒入自己口中,抛了药瓶。

    白筱愣了,难不成,她不吃,他就自己吃了?

    没等她多想,突然下巴上又是一紧,又被他紧紧扣住,他的脸迅速向她靠近,唇对唇的覆上她的唇,伸了舌尖来撬她的唇。

    大惊,暗知不好,咬紧牙关,死活不张嘴,伸了手去抠他扣着她下颚的手掌。

    让他的手没松开,反而加大力气,迫她咬紧的牙关松开。

    他迅速的将药丸抵入她口中。

    她不知他给她服的什么药物,又急又怕,极力要将那粒药丸抵出。

    他紧含着她的唇,舌尖带着药丸,探入她口中,轻触了她的舌尖,浑身一颤,白筱更是吓得舌头一缩。

    他趁机将药丸推入她口中深处,舌滑过她口中细滑的肌肤,又去纠缠她的舌,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触自舌尖化开,身上一阵紧,一阵热,兴奋的几乎发疯,不觉中扣着她下颚的力气轻了些。

    白筱极力挣扎,牙关得了活动,忙使劲咬向在自己口中搅动的灵舌。

    他正晕晕沉沉,冷不丁,被她咬中,痛得忙将舌缩了回来,尝到口中血腥,眼里升起怒意,莫问就可以吻她,他就不行?

    捏紧她下颚,飞快的覆上她的唇。

    药丸本滑到白筱喉咙处,咬他时一用力,药丸顿时顺着喉咙滑下,她吓得脸色瞬间转白,正卡着喉咙,想将药丸呕出,他却又朝她覆了下来,又急又气,直到尝到他口中的血腥之气,大眼里浸上了泪。

    他锁着她的艳丽的雾气,眼里怒意顿去,放开她的唇,退了开去,唇里除了自己的血腥之气,便是她的芳香。

    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别怕,主上说了,这药对你有利无害,服了药,不过睡上一阵,等醒了,身体的抵抗力会强一些。”

    主上?果然,白筱心里冰凉一片,如果是好药,他何须这么躲躲闪闪,“到底是什么药?”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春合散。你尽管放心,主上说过,这药绝不会对身体有害,否则我也不会给你服用。”

    春合散,白筱差点吐血,听这名字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是蝽药?忙伸了手去抠喉咙。

    他皱眉低笑,“别费劲了,这药入腹即化。”

    白筱浑身热血,窜上头顶,回转身,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他低头看了看揪着自己衣襟的小手,她越加的粗暴了,不过却让他讨厌不起来。

    白筱气得撇开脸,呼出一口气,镇定,一定要镇定,但不管这么调整,脸上终是难有好脸色,“没解药,你也敢给我服?”

    “又不是什么有害的毒药,哪来什么解药?”他看着她的怒容,有些奇怪,这药不是说马上见效,这么还不昏迷?

    白筱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是药三分毒,“为什么要给我服药?”

    “前面的路,你不能再看了。”他老实回答。

    “你简直是混蛋。”白筱恨不得扇他几巴掌,一道强光从头顶树缝射下,打她眼前晃过,她眼前一花,只觉天昏地暗,身子晃了两晃软倒在他怀里,人事不知。

    莫言轻吁了口气,成了,将她揽紧,在她如同熟睡的面颊上亲了亲,抖开一件大披风,披上,将她一起盖住,纵马出了丛林。

    太子战捷凯旋而归,刚进城门,爆竹烟花亮了半边天。

    大把的花瓣撒向古越所带的铁骑。

    古越发髻沾了不少花瓣,满面春风笑看两侧百姓,身后马车里端坐着面戴幕离的神医容华。

    突然转眸间见知秋和分给白筱的车夫灰头土脸,垂头耷耳的混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眼巴巴的望着他。

    等他走近,拨开人群,飞扑过来,跪倒在路中间。

    二人衣裳破损,脸上,身上多处擦伤,极是狼狈。

    古越一愣,收了脸上的笑,举鞭指示身后众官兵停下。

    容华撩了车帘,“何事?”

    古越摇了摇头,转头对知秋道:“出了什么事,过来说话。”

    知秋和车夫立马爬将起来,奔到他身边哭丧着声音,小声道:“太子,小竹姑娘丢了。”

    容华和古越一惊,交换了个眼色,以为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在这南朝中甚是安全,不想还是大意了,“什么时候的事?”

    “晚饭后。”知秋小心的道。

    “什么地方丢的?”容华看看天色,天尚未黑尽,距现在也不过一个来时辰时间。

    “回宫的路上。”知秋心里扑扑直跳,这小竹可是太子的心肝,这么丢了,他怕是少不得要重罚了。

    第104章 下作药物

    古越等职权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浓眉拧成了疙瘩,“出事前后,附近可发现可疑人物?”

    知秋摇了摇头,“那时正值晚饭时间,路上极少行人,并无可疑人物出现。”

    “也无扭打,挣扎的痕迹?”古越面色微黑,这个职权和派给白筱的这个车夫都是手上功夫不弱的人,而且为人机灵,如果是被人劫持,断然不该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再说如果是劫持,白筱不可能不反抗。

    “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小的查过车厢,应该是小竹姑娘自行从车窗爬出。小的们以为她是去寻人求助区,不敢走开,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才感觉有些不对,正巧得知太子回师,便赶了过来。”知秋战战兢兢,这件事,他们说什么也脱不了关系。

    丢了白筱实在不是小事,然现在正在凯旋回京,一路上均是前来迎接,与官同乐的百姓。如果他这时离队去查询白筱定然动摇民心,认为他们的君王是个位女人不顾百姓,国家的人。

    但现在不去查,拖延了时间,又会失去查访白筱的时机。

    回转头肩容华端坐车中,幕离遮面,看不到表情,也不知做何想法,退到撤编,低声问道:“你有何想法?”

    容华为抬了头,“要看过方知,我随他们去看看。”

    “也好,你自己小心。”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古越唤人牵来马匹。

    容华下了马车,上了自己的马。

    知秋和车夫忙接了亲兵牵来的马匹,忍着浑身的痛,翻身上了马,带了马缰,行到前面引路。

    “等等。”容华叫住二人。

    二人勒住马缰回头看他,他抛了两粒药丸给知秋,“一人一粒,服下。”

    知秋服侍容华已久,常见他摆弄药物,认得是治跌打损伤的灵药,心里感激,差点落下泪,他不但没追究他们的失职,责罚于他们,反而赐他们灵药,“公子……”

    “快服下走了,一会儿天黑尽了,便难查访。”容华声调没有一点波澜,自行先带了马往前走。

    知秋递了一粒给车夫,将自己那丸放入口中,夹马朝着容华追下去。

    容华仔细看过脱了出去的车轮,又到前方看过一侧车窗,车窗外有人爬出的痕迹,确实是白筱自行爬出。

    细细的看过附近地面,朝着丛林的方向有一处极浅的凌乱小脚印,如非仔细看,甚难发觉,站直身望了望前面丛林,对知秋道:“你回宫去,向太子回禀,就说小竹姑娘遇上熟人了。”

    知秋随在他身边看着那脚印,好生奇怪,“只得小竹姑娘一个人的脚印,为何公子说姑娘遇上了熟人?”

    容华笑了笑,“你回去照我的话回便是。”

    “那车?”知秋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他家公子料事如神,绝不是他所能想到的。

    “自然是小竹的那位熟人所为,与你们无关。”

    知秋又是一愣,“公子如何知道?”

    容华指指那安装车轮的木轴,那轴有碗口粗细,从中折断,车轮才会脱了出去,“这是上好的黄梨木,车上即使是坐了头大象,也难让这车轴折断。这轴分明是手上功夫不弱的人,用利器从下方切割过,只在能看见的部位留了一指连接。

    等马车上了路,两边车轴受力不均,如何能不断?”

    知秋听了他的话,朝车轴看去,贴近车身和地卖弄方向断的齐齐整整,儿外面所见的断处却是参差不齐,果然里面为利器削断,儿车夫平时检查马车,只是看看外围,并没留意看不见的下方和里面。

    车夫惭愧,做事当真丝毫不能马虎,“公子,全怪我,请公子打罚。”

    容华笑了笑,“就算要打罚你,现在也没有时间,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无需再多说,车夫以后做事定然会万分把细。

    翻身上马朝着丛林方向奔去。

    进了树林,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眉头也自拧紧,这么一个林子,不知方向,实在难追。

    视线环过四周,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地上的一小段枯枝上,虽然丛林中到处是断落的枯枝,又铺了层落叶,但那一段,一头陷入土中,撬起少许红土,却是新土。

    他胸间一紧,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断枝前,抛起面上幕离,蹲下身见那断枝旁果然有一个小巧的脚印。

    深吸了口气,朝着前方望去,神色一定,慢慢前行,果然没走多远,又见一处地面,有落叶被踢开的痕迹。

    不再含糊,小心的朝前搜查,每隔上些距离便能见到要么是一处被踢开的落叶,要么便是半陷入土地中撬出新土的枯枝,却不再有脚印。

    他从容的黑眸露出喜色,这丫头,果然机灵。地面铺满落叶,而土地结实,她身体极轻,踏在落叶上,留步下脚印。如果不是有意而为之,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频频脚下用力,留下脚印势必被人发现,但踢开少许树叶踩踏枯枝却是再容易不过。

    所以她只是在丛林外有意留下个脚印,又在这林中留下一个,一般大小的脚印,好让来寻她的人肯定她的去向,之后便只需留下些线索供他追踪。

    入林深处没了她的留下的痕迹,换成马蹄踏过的印迹,直通向前方,她的去向已经再明了不过。

    容华翻身上马,认准方向,直追下去。

    将出树林,天色已然黑尽,黑暗中见前方,一方落叶埋了一角白色丝帕极为显眼。

    在路过那方丝帕时,伏低身,身体滑向一侧,伸手飞快的捞起那方丝帕,停了下来,借着月光见丝帕一角绣着两株细竹。

    莫名的心里一冷,她如此聪明不会不知有马蹄引路,所以这一路才不再做任何手脚,前方不远处便要出丛林,她何须在此留下上马,要留爷该出了丛林再留。

    难不成是无意中跌落?然按她前方留下印迹来看,她该对身上之物更为小心护好,用在紧要的地方,不该这般轻易跌落。

    翻身下马,拾了枯树绑了一束,引火点燃,照向四周,看遍了附近树木,均不见有何异样,握拳擦过微干的唇,百思不得其解,挽了马缰,欲上马前行,最后环视了下左右,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挪了步子,正要踏上马镫,脚下踩了一物,不似石块。

    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移开脚,举火照去,一个小药瓶半隐在落叶中。

    他弯身拾起,对光看了看,方凑到鼻边闻了闻,面色大变,薄唇抿紧,淡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与焦急。

    翻身上马,向前方望了望,不再前行,掉转马头,向来路疾驰而回。

    白筱悠悠醒来,动了动手指,手下是柔软丝滑的丝褥,身上盖着丝被,甚是暖和,由此可以断定她此时不是在高级的客栈,便是较为富裕的人家家中床榻上。

    听身边有声响传来,便不睁眼,仍自装睡。

    榻边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又急又重,显得十分焦躁。那人每转两圈,便会在她身边停下,她不睁眼却能感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她心里砰然乱跳,不知莫言把自己弄到了上马地方,弄她来是上马目的,更不知那‘春合散’是什么东西。

    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均匀深长,如同熟睡。她隐约记得儿时犯了错便装睡,逃避母亲的责罚,久而久之练就了这一门装睡功夫,一般人绝难发现她是在假睡。

    随着一阵珠佩相击声,榻边人向声音传来处大步过去,“主上。”

    白筱暗自苦笑,榻边人果然是莫言。

    接着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嗯”的一声,“带来了?”

    “带来了。”莫言恭敬答道。

    白筱试着将眼睁开条细缝,眼前竟然落有幔帐,暗松口气,方向大胆的睁眼看向幔外。

    莫言陪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脸上戴了个黑色骷髅面具的男子向榻边走来,他胸前绣着个鲜红的骷髅头,如嗜血般可怖,凌厉。

    二人在榻边停下,莫言抬手来撩幔帐,白筱一惊,忙将眼闭上,继续装睡。

    听被称为主上的骷髅面“咦”了一声,向莫言问道:“这当真是故意宠极的那个女人小竹?”

    莫言听着这话,很是不舒服,并不表露,应了声,“是,主上,有何不妥?”

    “她与北朝五年前失踪的二公主白筱有六七分相像。”骷髅面自行打量着白筱睡的白里透红的娇美面颊。

    白筱闻言,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这人是谁?竟认得在北朝宫中的她,而这个人的声音分明是陌生的。

    莫言的心也是猛的一紧,忙笑道:“主上怕是看错了,她与我自小在一处,又怎么会是五年前失踪的北朝二公主。”

    “你与她当真自小在一处?”骷髅面声音带着质疑。

    “千真万确,她被我娘拾回来时,才出世不久,怕是人家嫌弃是女儿,丢掉的。”莫言稳着砰乱的心绪,心里却是不住自问,难道她当真是北朝二公主白筱?五年前,她确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她一身华丽锦服,绝非普通有钱人家所能有。

    白筱暗松口气,莫言这个谎说的很合她心意。

    骷髅面静了一会儿,才道:“也是,白筱那时便长的不错,却绝难有她这般国色天香,怪不得你为了她,什么都肯做。”说着退开一步。

    莫言放下床幔,将骷髅面让到桌边坐下。

    白筱慢慢吐出口气,才又睁眼看向骷髅面,可惜怎么也认不出是她以前认得的谁。

    莫言为骷髅面斟了茶,才陪坐下去,犹豫了片刻,问道:“主上,那‘春合散’当真对身体无害?”

    骷髅面端着茶,在半空中停下,睨向他,“你信不过本上人?”

    莫言忙道:“属下怎么能信不过主上,这半年如非主上不惜珍贵灵药不断的赐于属下,属下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通任督二脉,得以武功飞进。”

    骷髅面满意的笑了笑,将茶凑到嘴边,“那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莫言舔了舔唇,终是将迷惑问了出来,“那她为何服了药,到此时还不醒?”

    骷髅面摇了摇头,“看来你对这女子当真宝贝的紧。”

    莫言面颊一红,微埋了头。

    骷髅面望了望床幔,白筱的心猛的一跳,仿佛他能看穿床幔看见她此时的神情,更不敢有丝毫动弹,被他发现。

    他看了一阵,才道:“此药药性甚猛,头次服药之人,不睡上十二个时辰是不会醒的,以后每七日服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她比寻常人体质会强许多,而且……”

    “而且什么?”莫言服他半年的药,除了功力突飞猛进以外,身体比过去更为强壮外,并没发现身体有任何不妥,于他的话,并不多怀疑。

    骷髅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暧昧,“而且她的身体会变得十分敏感,妙不可言,四十九日后,你与她行过夫妻之事,她便再也离不得你。”

    莫言俊颜红成了一片,眼里却闪着喜色。

    骷髅面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过在这之前,切不可碰她,否则这药性可就大打折扣,另外切记,月圆之时越加不能碰她,否则这药便白服了。”

    莫言窘的满面通红,手脚不知放哪里,诺诺的低声应了。

    骷髅面哈哈大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只等事成,她就是你的了。”

    莫言跟着起身,向他抱拳道:“多谢主上。”

    骷髅面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床幔,眼里闪过疑惑。

    白筱咬紧唇瓣,丝被下的手握成拳,眼里迸着火,恨不得将那人活活烧死,给莫言这等的药物,当真是丧心病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又暗骂莫言,亏他还会相信,这等滛药还说什么无害,去他娘的无害。

    莫言送走骷髅面,掩了房门,回到榻边,撩了床幔,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紧咬着唇,牙深陷进娇嫩的唇瓣,微微一愣,伸手去抚她的唇。

    白筱赫然打开眼,怒视着他,使劲将他的手打开。

    他怔了怔,眼前闪着喜悦,“你醒了?”想着刚才主上的话,脸又红过了耳根,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极温柔。

    白筱气得差点闭气,呼的一下坐起身,指了他的鼻子,“莫言,算我白认得你这一场,我万万没料到你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

    他发红的脸,慢慢褪了红,又自转白,唇边笑意尽失,“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给我服这等下作的药,叫为我好?莫言,你良心被狗吃了吗?”白筱望着他眼里的固执,不知骷髅面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如此言听计从,什么话都听得进去,恨不得寻根棒槌狠狠的敲他几下,将他敲醒。

    他脸色越加难看,黑着脸,冷声道:“等我们做了夫妻,你就不会再想起莫问,也不会再痛苦。”他之前说她水性杨花,攀龙附凤,不过是气恼之言,他知道她心里装着莫问,而莫问不能与在一起。

    她又是有苦只会自己咽,不会往外倒的性子,表面上装作无事,暗里不知有多痛苦。

    “什么夫妻,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如何做得夫妻?”白筱被他气得发晕。

    “你没有,我有。”他扭曲着脸,低吼,“你以为只有莫问喜欢你?自你从那崖上掉下来,说要赔我们的牛,我便喜欢你,这些年一直想方设法,讨你喜欢。你喜欢看莫问练剑,我也拼命练剑,我这么拼命练剑,都是为了你,让你看我一眼。可是你只看得见莫问,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如此看轻?”

    白筱被他吼得一时愣住,她刚从崖上掉下来时,他可是冷口冷面的拽着她赔牛钱,后来对她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感觉不到他哪儿就喜欢她了。

    他见她不驳,只是愣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情绪平和些,“过去的事算了,你安心在这儿住着,等我把事办完,我们就成亲,我会对你好的。”

    白筱听到“成亲”二字总算愣回了神,“莫言,婚姻大事,不比儿戏,不能意气用事。你觉得你喜欢的,其实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并不喜欢我,只是个误会。”

    “误会?”莫言窄了双眸,将她看着,他喜欢了她五年,她居然说是误会。

    第105章 容华的心思

    “对,是误会,过去你在镇子上,受姑娘们追捧着,你习惯了被人追捧,可是我的心思没在你身上,你觉得我与她们不同,也希望我像她们那样追捧着你,所以才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白筱耐着性子试图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就此放手,以后可以训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她越劝,莫言胸口越闷的难受,到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将床幔一抛,嗖的站起身,吓得白筱往床里一缩。

    莫言铁青着脸,牙咬得腮帮子鼓了出来,怒声道:“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女人,就你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你凭什么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断定我是怎么想的?”

    白筱被他呛的一时接不上嘴,她一心指着让他清醒,放她离开,实在没多考虑他的感受,他受不得她这话也是理所当然。

    想着那药,是七天服一次,还有时间冷静下来看清局势,好好考虑,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他非要马上给个什么答案,轻叹了口气,声调放软了下来,“那个人是谁?”

    他见她服了软,不再硬与他强扳什么,绷紧的脸也柔和了下来,“你听见了?”

    白筱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忍着又涌上的怒气“嗯”了一声。

    “既然听见了,就该知道那药没害处,你可以安心。”莫言目光有些躲闪,脸红了红,主上最后那暧昧的话怕也落进了她耳中。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白筱脾气也压不下去了,“你傻的吗?他给你说无害,就无害了?是药三分毒,还别说是这等滛药。”

    她真怀疑他的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以前也不见他这么笨。

    他见她动了真怒,反有些着急,坐回床边,去拉她,“你听我说,他不会骗我的。”

    她“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凭什么就这么信他?”

    “我服他的药已有半年时间,除了功夫猛进,没有一点负效果。再说他对你无所求,只要我办好了眼前这桩事,你便是我的妻子,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必要骗我。”他见她哭,心里乱糟糟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拽了过来,往怀里搂。

    白筱哪肯让他搂着,又踢又踹就是不肯让他近身,“他对你没有所求,能给你那些药,再说,你又这么知道那些药没有害?你吃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被她踢打的没了办法,将她摁倒在床上,“你以为我是傻的?给我吃就吃吗?当初他给我药时,我总是偷偷收起来,背地里拿给猫狗吃,猫狗没有问题,与我一样领了药的兄弟倒是一个个功力突飞猛进,全无不良之处,我才开始服用的。再说他对我怎么能是全无所求?他与我不过是彼此利用,他利用我为他做事,而我利用他得到我想要的。”

    白筱见他已进入了魔了,这一时半会儿想让他开窍根本不可以有,“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他看着她肌肤嫩的像能掐出水,头发散开比平时多了几分娇柔魅惑,引得心里情动,双眸黯了黯,燃起两团火,愣愣的朝她亲了下去。

    她忙扭头避开,他这一嘴就啄在了她耳边秀发上,满鼻幽香,神智更加迷糊,俯身压了下去。

    白筱吓得一个叮吟,清醒过来,是啊,主上也说了,在这七七四十九日前是不能碰她的。

    翻身坐起,拭了拭额头惊出来的冷汗,不敢再看她,“你好好休息。”跃下床往外就走。

    白筱见他就这么冲着走了,要问的问题没点眉目,有些着急,滚到床边,掀了帐帘,冲他叫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门“咣当”一声关拢,门外脚步声,随即走远。

    白筱纳闷,打量四周,清一色的沉香家具,是一间还算的上奢华的寝屋,看得出那个被他称为主上的人,在他身上确实下了重本的,怪不得把他迷惑的言听计从。

    窗棂格子甚小,看不清外面是哪里,翻身下床,拖沓着鞋子,走到门口拉了拉门环,眉头一拧,果然由外面上了锁,踹了门一脚,痛得抱着脚跳了几跳,趴到窗口往外张望,却是座不小的宅院,除了近处的山石花草,根本望不远,更别说想看到这是什么地方。

    苦笑了笑,看到这屋里的摆设便应该想到,在窗棂上推了推,也是由外扣死,根本不给她留下可以逃脱的门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等机会。

    古越在‘颐和轩’里,来回踱步,不时的停下来望向窗外院门,每望一次,便失望一次,莫名的烦躁。

    容华去了大半天不回,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一副环境。

    知秋回报说白筱是被她所认得的人带走了,这更是让他不安,白筱认得的人除了自她失踪后养了她几年的戏班子里的人,便只有过去北朝宫中之人。

    后者当家的是‘冷剑阁’的堂主,万万不会对他们的人动手,如非戏班子的人,便更让他不安。

    虽然南北朝共处一京,有协议在先,但以现在南北朝关系的紧张,如同绷紧的琴弦,一弹即断。

    而容华只身前往,正好触了这根弦,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白筱不知何故被北朝宫中陷害,再次落入他们手中,怕不见得再能全身而退。

    越想,心里越慌,也越烦,到底担心的是容华,还是担心的是白筱,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埋着头,从窗口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抓了茶壶倒茶,茶壶里的茶已被他喝干,却是空的。

    容华喜欢清静,加上有太多的事不愿外面人知道,所以这院子服侍的人本来就少,除了知秋,便只得一两个粗使的小厮。

    知秋被他又支出去守着容华回来,他脸色不好,外面小厮又不敢靠近,倒成了茶干了也没个人理。

    心里更是不舒服,冲着门外不耐烦的叫道:“冲茶。”

    候在门口的小厮飞奔着进来捧了茶壶出去。

    他又站了起来,继续在窗边桌前晃动,等小厮送了茶来,却没心思喝了,轰走了小厮,站在窗边,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点了几盏等照着路,望着窗外树枝上一对挨在一起夜眠的小鸟,眉心慢慢皱起。

    容华平日里总是面温色暖,从不向人说什么心事,仿佛世间没有能让他难过,让他动容的事,但他与他相处十来年,如何感觉不到他的心思。

    何况那晚的容华对月而叙的话,他在石后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永生只得一人,是何等的绝望。

    容华和煦的外表下是何等孤独,他知,也明。

    也正因为这份孤独和绝望,才比别人多更多的渴望,渴望紧紧拽住身边仅有的一点情义。

    也正因为此,他这本是该死之人,被死死拽着,不得死。

    再由不得死变成对他的依赖,深吸了口气,如果失去了容华,他也会是同样的绝望。

    这些年来,容华除了他以外,白筱是唯一能接近容华的人,也是容华唯一肯在她身上动些心思的女人。

    如果白筱是普通女人,倒也罢了,大不了收在身边养着,偏是这么个麻烦身份,叫他甚忧。

    正胡乱寻思,容华从容飘逸的白色身影在院门口出现。

    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刚松了口气,见他身后并无他人,落下的心又堵住了,快步迎了出去,“没寻到?”

    容华取了幕离,摇了摇头,走向屋里,“没寻到。”

    “你不是说她是被认得的人弄走的,难道是北朝?”古越随他上了台阶,见他眼眸里有一抹凝重,“出了什么事?”

    容华不言,取了林中拾到的药瓶抛给他,“寻到这个,应该是劫她的人留下的。”走到桌边坐下,放下幕离,给自己倒了杯茶,握着却是不喝,陷入沉思。

    古越拔了瓶塞,看了看,里面空着,什么也没有,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