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19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线定在他赤裸着的身体上。
他一边着衫,一边静看着她。直到束好三指宽的腰带,披上宽松的外袍,才笑道“你没见过男人着衫?”
白筱隐约觉得自己该是看过,便点了点头,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又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忽然眸子一闪,露出一摸玩意“许我初夜,如何?”
“容华,你这混蛋。”白筱七窍生烟,他还没完了,抄起身边枕头向他砸去。
他顺手接了,抛回给她,朗声一笑“收拾收拾,差不多拔营了”撩帘迈了出去。
白筱将枕头狠狠的砸向帐帘,咬牙骂道“小人,披着君子面皮的卑鄙小人。”
呆坐着生了会闷气,才起身整理衣裳,她昨夜并没脱过衣裳,不过是被他拖来抱去,揉的乱了,整好衣衫,对着铜镜梳整一头墨黑秀色。
镜中见他抛帘进来,想起昨夜偷看他换衣的情景,脸上一烫,微埋了头打他身边走过,瞥见他眼里一摸淡笑。
发烫的脸更是烧了起来。
帐帘落下之际,听见他的声音从帐内传来“洗漱在出账左手方围栏里,已备好软巾。”
白筱回头对着已闭合的帐帘拧了拧眉,这个人实在让她看不透,人前人后简直判如两人,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进了围栏果然见木架上铜盆内已盛了清水,盆便搭着干净的雪白软巾,清水浸湿了水,清清凉凉,十分舒服。
拧了软巾,覆上面颊,闻到一股清鲜的绵织味,这软巾竟是不曾用过的。
再看置于铜盆边用于刷牙的小毛刷,上面针毛,干爽齐整,也是全新配置的。
她将软巾摊在手心中看过,又拿了小毛刷,唇边微勾,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人随时混蛋,但做事却是极贴人心。
洗漱完毕,出到外边,见官兵已在拔营。
容华身上齐齐整整,头戴幕离。站在小帐篷边扶手立在晨光中。微风轻扬着雪白衣裳,儒雅俊逸,静如塘中清荷。
如不是她昨夜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会那样放荡。
她望着他的侧影,停下脚,徘徊者是该从他身后悄悄绕开,还是上去打个招呼。
一个亲兵提了她的包裹向他走来,到他面前停下,恭恭敬敬的将包裹递上,“公子,你要的东西。”
他随手接了,看向站在那儿犹豫不前的白筱淡然道“走”声音如往常的冷然,没了一丝暧昧。
白筱提着脚尖,将唇慢慢咬紧,深吸口气,慢慢呼出,与他走的太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还是回女营同他们一起。”
他隔着幕离冷眼看她,经过早上那一幕,就算那些官兵不敢胡乱瞎传,但这军营能有多大,又且能瞒得住,她且还能与女营那些姑娘共处?
南朝宫中无女子相争,是因为无女子受宠,如今她破了这个例,那些女人且能不嫉妒。
女人最可怕的便是嫉妒之心,一旦起了这心,又且能不排斥与她?
俊眸窄了窄,不在多语,向她大步走进,拖着她的手腕便走。
白筱心魂俱飞,小脸白了下去,在这拔营之际,来往间尽是官兵,所过之处,那些官兵虽然不敢对他们直视,眼角却不时的偷偷睨向他们。
路过昨晚所见的那些女子身边,便是个个神色各异,或羡慕或嫉妒,等他们走过,边小声议论。
容华冷眼回眸,隔着幕离无法看见他的容貌神情。
那些女子却能感到那眸子里射来的阴冷寒意,霎时间住了口,眼露惧色,无人再敢多言。
她们不知他是谁,但敢在军营中这般肆无忌惮的人绝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白筱这么被他拽着,已是尴尬不已,不敢再挣扎招人关注,僵着身子随他一路出了军营。
他的马夫已经备好车,静坐在车辕上候着,有上次集市中的那幕香艳情景,此时见他拉扯着她过来,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回身撩了车帘。
容华将她的包裹抛入,将她打横抱起,迈上马车,将她往座椅上一丢,在她身边坐下,车帘随之落下。
她直到这时,才敢抬下眼帘,长嘘出口气“你当真放肆的很。”
他默然,过了好以会儿,才暗叹一口气,这不是以往的他,所有的失常因为她,对车外道“走吧”
第082章 错不得一步
白筱出了一早上的丑,恼着荣华,见他坐得端端正正的,写了一句,“假正经。”
见他慕离遮面,骂他也看不见表情,甚不是味道,伸手一把揭了他的慕离帽,补了一句,“卑鄙小人。”
荣华只是睨视着她,微微一笑,“你是还嫌没将我招惹够?”看她小脸瞬间憋得通红,又低笑,“当真是想给我做通房侍女吗?”
白筱即时竖了眉毛,照着他的脸啐了一口,“你做梦。”让她给个断袖做通房侍女,她打了个哆嗦,恶寒得紧。
荣华微侧了脸避开,“不知你早些年的皇家礼仪是怎么学的。”
白筱两眼望天,她根本没学过什么皇家礼仪,也不想学,“你又不是皇室中人,在意什么皇家礼仪,脱了裤子放屁。”当真是多此一举。
荣华忍俊不禁,抬了手,食指轻搓了搓鼻尖,“那是。”这丫头说话当真全不避忌。
白筱一扁嘴,还算是有自知之名,见他不驳她,也不再胡缠与他,揭了窗帘观车外的风景。
前方让在路边的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色挺拔身影落入眼中,一身黑色劲装短打,夹着马腹两边的长腿将曲着崩出有力的线条,头发用一条黑色帛布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浓眉斜飞入鬓,鼻梁如削,双眸炯炯的目视前方,微抿的满唇,只得个侧影,已夺了白筱的呼吸。
以后永世不得再见,不料竟在此处看见,痴痴的望着,低唤了声,莫问,眼上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那影子便有些朦胧。
他收回平视的目光,垂眸看过身前马颈,又抬头向白筱所在的马车这边望来。
白筱慌忙将窗帘落下,留了一条细缝,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那是与她断断续续相伴四年的俊颜,见他的视线只是在打他身边过去的车身上瞟过,边看向军队后方。
那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转过山坡,再也看不见他,白小小才垂了眼,手紧拽着窗帘,紧得关节发了白,眼里滚动着的泪滴了下来,在覆在大腿上的白裙上化开两个水晕。
他没能看见她,她微微有些失望,又感到庆幸,如果被他看见,她不知他会怎么样,做出什么事,虽然他对她只是一个承诺,但他是会为承诺不顾一切的人。
她以为会离开的坦然,潇洒,这时见了他,才发现心碎成了片,放手并不是她想得那么容易。
“要不要停下来,让你们见上一见?”身后传来荣华冰冷的声音。
白筱吸了吸鼻子将有在涌上的泪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她是为了让他断了对她的这份牵挂,才选择离开。只望他不知道她的行踪,时间长了,对那承诺也就淡了。
这一见还如何断得了?她不知道如果这次再拖了他的手,还狠不狠得下心放手。而他知道她要进宫,定然说什么也会阻拦,与皇家斗,哪怕他的‘冷剑阁’再有来头,怕也是死路一条,“冷剑阁是什么地方?”
“收着皇家的高价钱,卖命为生的组织。”容华声音越加的冷了下去,接着问了句,“怎么?他是‘冷剑阁’的人?”
白筱心里一凌,既然‘冷剑阁’是为皇家卖命的地方,对容华而言,定然不陌生,她这么一问且不是暴露了莫问是‘冷剑阁’的成员身份,脚下一片冰凉,脸色顿变,“不,不是的。”转头看他。
所见却是一双带着嘲讽之意的冷笑,“他遇上你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就凭你这般行事,他不知能死上多少回。”
白筱指尖不住的颤,他知道莫问,他知道莫问的身份,他根本一切都知道,他这么问,不过是试探她。
他看着她眼里的泪意,长睫上还沾着泪珠,根根漆黑透亮,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怒意升起,说不出的烦燥,冷然道:“既然郎情妾意,又怎么能不让你们见上一面。”轻击了击掌,浅道了声,“退回去。”
外面应了声,“是,公子。”马车一顿,慢慢调转方向。
白筱整张脸惨白了下去,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回去,我不要见他。”
他寒着脸,只是不理。
白筱摇了摇他,哀求道:“我不想见他,你叫他们回头。”
他撩了窗帘往外望了望,才又再看惨白着的小脸,眼里尽是焦急和痛楚,心里的怒火更旺,面上却浅浅一笑,“现在不见,以后进了宫难见了。”
白筱喉咙一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的,回头吧。”
他拂开她紧拽着他的小手,冷笑,“还是见见的好。”
白筱盯着他看了会儿,赫然明白,半眯了眼,“你是有意的,你有意害他的。”
他轻睨着她,默了下去,望向前方,不再发一言。
白筱从抖开一条细缝的帘缝中望见马车已驶向来路,吓得失了魂,再也顾不上被车外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对她生出些什么想法,死死扣着他的手臂,抖了唇,哭泣道:“你不能这么做,叫他停下,叫他停下。”
这一刻,她真是恨死了他。
马车转过山坡,远处的那抹黑影,正准备离开。但如果只要这边叫了一声,他定然会回头。或者这皇家的军队过去,他也不能不向路边避让,不管怎么,只要这边不停,她与他终会碰面。
她忙住了嘴,收了声,怕自己的声音被他听见,惊动了他。
再看容华,见他神色淡然,并无叫车停下之意,心一点点下沉,他怕是非要致莫问于死地。
她悔不该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心事,悔刚才看到莫问的那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那么一眼,那一声低唤,便可能要了他的命。
马车一颠一抖之间,她从车帘下看见从车底飞速而过的路面,心蓦然一定,如果当真避免不了,那她便跃出这马车,定然会被辗死在车下,她一死,莫问即便是见了,也可以从此死心,了无牵挂。
容华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车下,眉头慢慢蹙紧。
白筱深吸了口气,冷看舟他,淡然道:“叫车调头。”
他直视着她的眼,微抿了唇,眸子里闪着寒意。
白筱等了片刻,见离莫问越来越近,朝容华一笑,这一笑满含着怨,身子离了座,扑向车外。
手臂一紧,已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生生她不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挣扎,低吼,“放开我。”
他箍紧她的腰,伏身将她死死趴伏着压在座位上,面色一凌,锁着她耳鬓的眼,冷得刺骨,全无暖意,空了一手出来捂了她的嘴。
白筱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动弹,绝望中,抬头望向头顶车帘,缝中却见窗外景致突转,马车已然转了个弯,又驶向山坡,远处的莫问的背影,已去得远了。
突然迷糊了,并不见他叫马车调头,不解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冷面郎君,只看见飘拂在面颊边的他的一缕黑发。
他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冷声道:“你是从皇家出来的人,难道不明白即使是一句话,一个行为不加检点,便要人赔上性命?到了宫里更是如此。”
她心里一抽一紧,吸了口气,缓和了下过激的情绪,揪了坠在她脸侧的发束,将他拉进些,能看见他黑云滚滚的眼眸,哽咽着,“你有意的,是么?”
他默然,是,他是有意的,有意让她知道什么是宫廷的残忍。更不愿她在他面前表露对另一个男子的爱慕,他也不明白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偏偏就是不愿。
“你并不是想他死,是吗?”她并不指望周旋在皇家中的人双手干净,但她不愿意看见他草芥人命,而且那个人是莫问。
他静静不语,只是将她看着,她也不再搭腔,放开拽在手中的发束,慢慢垂了眼睑,她不懂他,一点也不懂。
过了良久,他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些,迫她迎向他的眼。
低声问:“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她轻咬了唇,长睫轻颤了颤,垂了眼,斜眸看向身侧他白色衣袍上的褶皱,一言不发,说多错多,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静一下,瞳孔微缩,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仅仅一瞬便消失在眼底的深处,再寻不到踪影,缓缓道:“越是喜欢,越不能表示,只要有人知道他是你白筱的情人,千百回也不够他死。”
说完丢开她,坐直身,不再看她一眼。
白筱面色一凛,呆望着他,许久都不能回过神。此时的他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冰冷不尽人情。
但她真正感到,他已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无害的小男孩。
她没怕过谁,突然怕他,打心里害怕,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更不知他是什么想法,越是不知,越是害怕。
但越是害怕,越是不能在他面前示了弱,“如果我喜欢的是你,你会不会也是千百回不够死的?”
他唇角轻勾,唇边冷然挂笑,“你认为呢?”
“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什么是害怕。”白筱咬了咬牙,她不信,他当真就能翻手云,覆手雨,天下就被他玩弄于手掌之间。
她以为他嘲笑她,挖苦她,不料他居然探了手过来,摸她的脸,拇指沾了她脸上的泪,在她的面颊上来回轻抚,笑着道:“好啊,我等着。”
白筱挥开他的手,抹了泪,坐直身,合上眼,她需要借小睡来掩饰和平复此时的情绪。
他也不再多言,转开脸,看向身侧窗帘,眼里已然没了笑意。
白筱被两个侍卫守在金殿之外。
自进了京,她没能随那批姑娘一起进入皇宫分配职务,而是在午门外,下了车便随着容华一起,一前一后的被送来了这儿。
容华被宣进了金殿,而她被留在了门外,被人看管着。
金殿内甚大,探了头,望见两边站满文武百官,面色均不大好看,瞪着垂手立在殿中的容华,他一身白衣,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更显得清萧,干净的不沾凡尘。在金殿上面居然也遮着慕离,难道是因为她的长相与古越相同,怕在这金殿之上冲撞了他?
看来当真如此,要追究他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了。
如果她那天晚上不去寻他,他也摊不上这个罪名,暗暗为他捏把汗的同时,想着他的恶劣,又有些幸灾乐祸。
指不定他的罪,把她弄来这儿做什么。
上头龙案后坐着的古越,隔得较远,只能依稀看个模样,但远远看和容华也是极像,只能看见他并不穿明黄龙袍,而穿了一身黑色袍服,手肘撑着一侧雕龙扶手,托了下巴,歪在龙椅上,头上倒不像以前所见,头发随意在脑后一束,头顶束了小金冠,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称帝。
虽然远远望着,也能感觉到他蹙紧了眉头,望着殿中容华,看来这件事确实让他头痛棘手。
白筱想再走近一步,看得真切些,被身后侍卫在手臂上一拽,拖了回去,听他压得极低的声音道:“大殿之外,休得胡来。”
她扁了扁嘴,也不再乱看,家中尚且有家规,后在外面的人也不能胡乱走动,何况这是在人家议朝中之事的地方。
她耳尖,殿中之言,勉强能听个七七八八,他想知容华受的什么罚,也就安安分分的立在远处竖耳倾听。
里面不外乎都是那些文臣厉声指责,说他如何行为不捡,如何在军中滛乱,如何扰乱军心等等。
那口气怕是恨不得将他就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这些人都是早对他心存妒忌,苦于这些年来,他一直作风严谨,寻不到他的错处,对他恨是恨,却咬不下口。
这时他犯下这么一个事,就算是小事他们也能放大成事,何况还是个不算小的罪名。
容华虽然并不居官,手中象是没有实权,但朝中上下,有谁不知,他便是古越的左右臂,他便是古越幕后听政之人。
立在殿中的老臣向侧里使了个眼色,又有一人出列弓了身道:“殿下,容华此次不重罚难服军心,也难平民愤。”
不等古越表态,由殿中两臣带头,呼拉拉的跪了十几,剩余的人左张右望,也有跟风的又跪了几人下去。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不知容华该如何应对,不着声色的向前挪了一小步,偷偷从殿外青灰石壁的镂空花案处,往里张望。
古越瞪着容华,浓眉拧成疙瘩,脸黑如锅底,他恼的不是容华,而是这些借此煽风点火的老匹夫们。
不过是个女子,谁会在意?民鬼的愤,不过是他们揪住一点小把柄,便拼命的往上扣屎盆。
但容华终是犯了错,他也不能在这金殿上过于袒护,向容华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容华正在殿上便一言不发,这时见问,才淡然道:“容华自知有罪,无话可说。”他无官职,也不能臣自称。
古越指望着他想个什么搪塞得过去的点子为自己开脱,不料他坦坦然的自称有罪,急得他火冒三丈,“你…”向前倾了身子”,这么说,你是任罚了?”
容华声无波澜,“任罚,容华无官无职,无降职去官这一说;容华不过是个医者,手中又无权无势之说,所以也无移交权之些繁琐之事,余下的不过是军杖八十,请太子执刑。”
那些巴不得将容华铲去的大臣虽然低眉垂眸,眼里却闪着喜色,八十军杖,就是身强体壮的军士也难承受,能丢了半条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且能受得,怕是八十杖没打完,便去了阎王那儿报道,就算命大不死,这以后再也不可能下得了床干涉政事。
第083章 受刑保她
白筱倒抽了口冷气,这帮人太煞根了,容华说的对,宫廷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步走错,便能要人性命。
古越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去,刚要出言阻止,听容华道:“该罚自当罚,不过容华有一个要求,不要为难那个姑娘,她是无辜的。”
殿上一阵哗然,议论纷纷,谁不知以他与太子的交情,只要他肯为自己解脱,把责任往那女子上一推,只消说是那女子勾引于她,他便脱了一半的罪。
不料他毫不争辩的担下罪名,为的却是那个女子。
白筱心里某一处轻轻颤了颤,他这是在做什么?
古越蹙着眉也有些动容,望了望金殿大门,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
有维护容华的大臣担心容华被那民间女一时迷惑,误了这多年打下的良好根基,如今之际只能除了那女子,来保她,也出列道:“太子,按旧例,未进宫之前便失了名节的宫人当发配贬卖为奴,那此女,就请太子将其发配"
白筱一惊,自己好端端的自由身,被他弄成了个全无地位的下奴,但这大殿之上不能容她喧闹,申辩,只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不等古越发话,容华抢先道:“虽然这是惯例,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规定,那便是如果有谁愿意将此女收下,只需代收二十军杖,但可将她留下。”
反他之臣冷笑相讥,“容华公子认为还有人肯为这个失贞的女子受着二十杖吗?”
容华浅笑,“容华愿受这二十军杖。”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那些反他的大臣更是面露喜色,他与太子的关系,众所周知,太子且能容他另储女人?他这般选择,太子在这金殿之上不便表示,但暗里难保不气得发晕,那他失宠的日子也就在眼下了。
再说刚才的八十军杖,再加这二十,他这身子骨能不能受得过去还是个问题。
古越神色也是一变,坐直了身,俯视着殿中容华,“你是当真的?”
“当真。”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的抉择。
殿上一片寂静,没人敢再在这关头发话惹火上身。
古越盯了他半响,身子往后一靠,双掌握了扶手,“好,依你。”
容华微微顿首,“谢太子殿下。”
殿上众人,神色各异,或喜,或忧也有看热闹打酱油的,不管则么,这事是定下来了。
容华转身走出金殿,微侧了脸睨了眼愣立在那儿的白筱,步下台阶。
“杖下留人。”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子涵大步流星的疾奔上金殿。
在与容华擦肩而过之时,容华低声道:“助我保住小竹。”
子涵愣了愣,压低了声音,哑声道:“为何。”那姑娘的确绝色,也能感觉到他与那姑娘是旧识,但为了个女子送掉性命,就万万不值得,再说拨营之时,他也去看过,帐中干干净净,并无那男女之欢的痕迹,为连一丄夜欢好的女子送掉性命,就更说不过去了。
“无需多问,记住我的话便好。”容华侧脸见白筱定定的看着他,也不知想些什么。
子涵也看着殿外白筱,眉头紧蹙,“那你"
“我不会有事”
容华不便在这殿外与他对说,从容的行至殿外一处圆形空地才停下,那儿已有几个行刑手候着,其中两个执杖手抱着军棍。
白筱没看见进入大殿的子涵,也没去听殿内说来些什么,只是望着容华挺拔的背影在空地上半跪下来,有执行手上前按他肩膀,只见他摇了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二退开了去,两个执了军棍的士兵上前,抡了军棍,一五一十的交替着一下下击在他后背。
几棍下去,他雪白的外袍已渗了鲜红的血迹,他仍笔挺的半跪着,如不是他的身体不时随着击在后背的军棍晃动,仿佛那些棍杖像不是击在他身上。
每一下棍杖击在人体上的‘噼啪’声都让白筱禁不住心里一颤。
白服上的血红晃花了她的眼,再也无法淡定,一百军杖他只是一个大夫,文弱之人,一百军杖下去,他绝难生还,顾不得是不是在大殿之上,反正她是被人贩卖的,人贩子也被收拾了,她算不得是要送进宫的宫人,大不了判她一个扰乱大殿的罪名。
殿内出来一刚传讯官,对站在他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她没多留意,只看着那已无法挺直跪立,双手撑了地面的白色身影,从头至此,没听他哼上一声,叫上一声痛,心乱如麻,她实在不懂他。
侍卫轻推了推她,“你可以走路,走吧。”
她神智陡然一清,再这么打下去,他怕是撑不住了,一溜眼,见守着她的侍卫并没多留意她,定了定神,飞快的扭身奔进大殿。
那两个侍卫万万料不到她会硬闯大殿,等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她已进了殿中,大惊失色,前去捉她。
她直接立在了殿中,“太子殿下,民女有话要说,民女无需容华为我受那二十军杖,”
殿中众人也是意外,一愣之后,大喝道,“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且能由得你胡来,赶她出去。”
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白筱腋下,拖了就走。
白筱知道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扭了头叫道:“我不是被送进宫的宫人,我是被人贩卖的,那晚是我自己去寻他给我一刚安身之地并非这些人胡传的苟且之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且是待民之法?”
殿中众臣神色各异,连忙喝止。
古越本在为容华之事头痛,盼着事态有所转机,以便搭救容华,听了她这番话,看着殿中,“带回来”
那些大臣当然明白太子是想寻机为容华开罪,但身为太子的他开了口,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哪敢阻拦。
白筱被侍卫提了回来,重新立在殿中,
众人也好奇容华拼死维护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不约而同的向她望去。
只见她一身粗不素服,活脱脱就是个民间贫女装扮,刚才拉扯间,披散了一头长发从面睱两侧盖了下来,遮了大半边脸,也看不清长相,那头黑发倒是漆黑光亮,柔顺的很。不管怎么说,容华居然为了这么个民间贫女葬送这些年来辛苦挣来的荣誉,实在是不值。
一时间交头接耳,讥笑声弟弟传开。
古越看了她,却是半眯了眼,此女好生眼熟。
子涵在殿外搭救了容华,见她跳到金殿上来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要上前请奏。
古越抬手将正要说话的他压下,只看着殿中的白筱,“你走近些”
白筱挂机着殿外还在挨打的容华,抬起头看着龙椅上的古越,“容华他"
古越侧脸看向身边的侍官,”打了多少了?”
“禀太子,四十军棍了。”
“先停下。”
传令官忙将话传了下去,下面虽然有人不服,但也不敢马上反驳。
古越这才又白筱道:“这下可以过来了吧?”
白筱扭头见殿外执行手停了下来,才走向前几步。
“再近些。”古越盯着她,眼也不眨。
白筱只得有上前几步。
白筱怔了怔,低头看着脚前,再前就上台阶了。
殿中大臣们不知古越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又不敢问,只得静力原处看着。
“叫你再近些”
古越见她处在台阶上不动,有些不耐烦。
白筱只得稳了稳神,迈上台阶,立在他暗前。
古越歪着身子,手撑下巴,“再近些”
白筱看着左右,再近便是他的龙椅了,望着眼前这张除了瞳仁黑中泛着蓝,与容华有所不同,而其他是一样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座下众臣也稳不住了,凑了脸窃窃私语。
古越对着下面情境像是全无所觉,更是不加理会,只对白筱道:“叫你再近些。”
白筱心砰然乱跳,暗吸了口气,稳了稳紧张的情绪,往前迈了一小步。慕然手上一紧,被他拖到近前。
她陡然一惊,想退,却被他牢牢钳住手臂,后退不得。
他伸手拂开遮住她面狭的秀发,紧盯着她绝色的面容,瞳仁数变,良久,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很好。这几年。你躲得很好。他居然把你寻到了。”
下面众臣听了这些话,面面相窥,看来这件事另有内情。
心一直悬着的子涵却长松了口气,容华说过哪怕是太子见了她也会由着她的,看来这女子果然大有来头,并不是一般的民女。
白筱想起四年前在军营中,他对她说的那席话,脸色白了下去,咬了唇不接话。
他抬手抬了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这四年,她的变化可着实不小,手指在她削尖小巧的下巴上来回抚弄,“这几年,怎么不来寻我?”
白筱翻了个白眼,寻他?她是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将容华送回颐和轩,娇态已过去好生服侍着。”古越紧盯着她的眼,话确实对下面的人说的。
白筱长松了口气,不管古越安得什么心,或者对他要做什么,但容华这顿打是到头了。
古越没有半句解释就将容华释了罪,自然有人不服,出来道:“太子殿下,容华犯了这等大罪,这么说免就免,只怕民心不服。”
白筱心里暗恨,但真是杀人不见血的老东西,容华已挨了四十军杖,现在不知伤得如何,这些人还不甘心,非要了他的命才罢休。
古越呼啦一声座位上站起来,板着脸,怒视向殿下请求继续向荣华施刑之人,“是民心不服,还是你不服?”
那人没想到他突然发难,这在大殿之上全不给他脸面,厉声喝斥,脸色一变,“臣容华目无主上”
“住口,目无主上的人不知是谁?”古越不等他说完,冷脸喝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容华未打完的六十军棍,尽数赏给他。”
白筱吓得也是一退,手臂被他死死箍住,退无可退,只能仰脸看向他带着怒意的俊面。这张脸和容华板起脸时一样的冷峻,一样诱人
但深色间比容华又少了份儒雅,多了股霸道,相同的容面,孑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话落,即时便有侍卫上来将那人按住,坐下众人顿时变了脸色,见他是动了真怒,一时间跪了一片。
被按住那人,脸色铁青,叫道:“陛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公子不顾朝制纲礼,杖杀大臣?”
古越寒眸扫进了殿中众臣,最后才停在那人身上,冷声道:“容华一百杖都没人说是杖杀二字,怎么你这才六十杖就是杖杀了?立即执杖。”
周围反容华的大臣忐忑不安,互相递着眼色,挤出班列,“陛下!杖下留人。”
那要挨打的人已被拖着走到殿门前,杀猪一般的嚎,“陛下,你要臣的性命,也给臣个说法,让臣死得瞑目。”
古越冷哼了声,“要瞑目,是吗?好,拖回来,我就让你瞑目。”
那人被拖了回来,伏在地上抖个不停,怎么也支不起身子,他借着家族背景,一向狂妄,不敢相信,太子当真敢打他杀他,可到了这时候,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低估了容华在太子心里的地位,这一步走的冒进了。
古越将白筱拉近些,沉声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迟迟不行成|人之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还不是因为容华,不过这句话在这殿上可不敢说出来。
不过既然太子突然这么问,必然有道理,有辅助过闲晃的老臣仔细一想,突然想到什么,难道看向他扣住的那女子的背影,大胆问道:“老臣曾听瞎晃说起过,物色了一个小姑娘,作为太子成|人之礼的人选那是太子年方五岁,难道”
古越笑了笑“不错,左相好记性,就是此女,不过几年前发生了些事故,此女失踪。现在被容华寻到,他为了保她名节,自甘受罚,也不说出她的身份,本是赤胆忠心。”说到这儿,他脸色一变,声音转冷,“却被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借机妄自诬陷,要取他性命。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不是我用谁,你们就铲谁,我信谁,你们就铲谁,再过上两年,连我一起铲除,此江山便可以易你们之姓?”
他此大逆之言一处,殿中两方朝臣面色大变,惊恐不已,没有此心的,心里涩然,有此心得更是胆战心惊,霎时间尽数跪下,无人敢接话。
那些反容华的人,哪还有谁再敢说一句不是,将头能埋多低就埋多低,生怕一把火烧在自己身上,这逆谋之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谁担得起,谁又敢担?”
要挨打之人更是抖成一片,吓得说不出话,如果此时再多言,被打死便不是他一个人,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古越怒气不消,窄眸中瞳仁紧缩,看向那人“再加二十杖”
那人吓得翻了白眼,结巴道“这。。。臣。。。臣。。。”
他没能说出口,就听古越对执行手喝道“少一棍,自己提人头来见我"
说罢不理殿中众臣,拽了白筱退出金殿。
白筱被他拽着跌跌撞撞的离开,虽然她与容华有许多不合,那人又混蛋的要命。但想着容华差点丧命那班人之手,听着身后杀猪般的嚎叫,反有些快意。
她被径直拽进了后花园,在拐弯之际,脚尖在花坛拐角处拌了一拌,痛得哎呦一声,双膝往下一跪,身子前扑,额头撞上走在前面的古越身上。
他手上用力,在她双膝跪地之际,将她提了起来,接着有大步走自己的路。
白筱尚未站稳,被他拽的又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忙双手紧紧拽住她的双手,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喘了口气,对他道“谢谢你啊”
他脚步不停,转头看她,黑种泛蓝的眸子仍仍燃着一撮怒火,“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保了名誉,有救了容华”白筱心情大好,被他拽的跌跌撞撞的也不恼,以前想方设法的见他一见,这时他突然离他这么近,反而觉得心静如水,觉得他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除此外,再没生出一丝别样的想法。
“名誉?”他一声冷笑,蓦然转身,将她向前一扯。
白筱莫名的一惊,挣了手往后退缩,后背却抵上身后假山,正要往旁边避让,他另一只手撑上她耳边假山,拦了她的去路,向她伏近些,惑人的龙诞香味若有似无的飘进她的鼻息,锁了她的眼,神色有些诡异。
“他碰你了没?”
白筱心里一惊,一张脸瞬间红过了耳根。
“果然。。。碰过了,是么?”
他声音很是好听,这时却阴冷的让她透骨的寒。
第084章 不讨喜的古越
一时高兴却忘了他与容华的关系,他做的一切是为了容华对她,可就不见得是这么回事了。反之,如果他与容华有什么牵扯。。。女人嫉妒起来可怕,那人吃味起来,怕也不好对付。
她打了个寒战,有些傻了,忙摇了手,“没,没,我跟他绝对是清白的,融化于太子的关系,天下无人不知,民女怎么敢对他。。。”
“民女?”古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白筱,你还装?”就以她儿时的烂名声,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白筱干咳了一声,瘪了嘴,“我现在又不是以前的白筱,你又不是不知。再说你可听过白筱对哪个男人感兴趣?”以前名声虽然臭些,但这时候为了扶正他的醋坛子,还是那以前的臭名声出来当一阵的好。
僵着脸上的表情,大气也不敢出,怕自己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也能将他正憋着的一肚子火气煽旺了“我。。。我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对你绝对是忠贞的。”忠贞个鬼。。。
他又看了她一阵,在他脸上表情绷不住,越来越不自然时,脸色突然柔和下来,放下撑在假山上的手臂,拽了她接着走。
白筱长吁口气,被他拽的一个前仆,跌向后背,嘴啃上他的后背,出于本能的伸手抱了他来稳住身形。
还没站稳,边听他怒吼“放手”
白筱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的丢了手,暗自嘀咕,不过是抱了抱,又少不了一块肉,这么凶做什么。
不过看在他的情郎因为她挨了四十军棍的份上,还是不惹他为好。
被他一路拽着进了颐和轩,气冲冲的摔了里间珠帘,奔到紫檀雕文大床前,将白筱往脚踏上一丢。
屋内五六个太医,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赤着上身,趴伏在床上的容华,后背皮翻肉烂,血肉模糊。
他转过头含笑你了一眼白筱,对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太医们不安的看向古越,见她并无异议,才放下手中的药碗,弓着身子倒退出去。
容华等他们退尽才看向古越,神色淡然,“那一百军棍又要不了我的命,何必呢!”
白筱歪着头看向容华啧啧两声,这人好大口气,一百军棍也不看在眼里,被古月侧眸一瞪,忙垂下头。
容华微微一笑“你何必吓她。”
古越跨到床边,低头看他背上的伤,眉头拧了又拧,“为了这么个白筱值吗?”
容华笑而不言。
古越冷哼一声,将坐在脚踏上的白筱拽了起来,蒋太医留下的药碗塞给她“上药。”
白筱虽然不喜欢被古越当货物一样拽来拽去,但容华是因为她挨打,为他疗伤也是应该的,顺服的接了药碗,挨近床边,朝容华背上看去,这一看越加的怵目惊心,倒抽了口冷气,这些执棍手,还当真不手下留情。
她放下药碗蹭到一边洗漱架,净了手才有转回来捧了药碗,去了置于碗中的干净软巾,蘸了药羹一点点的敷在伤口。
他虽然面带微笑,与古越谈笑风生,药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