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12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会信,“自然是跳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在他看来,白筱锦衣华服,这样的人家不愁吃穿,不该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没有想不开,是被人害的,还是被皇家的人害的,这话说出来,多半要被拧去送官府,这趟经历还是省了的好,“我是孤儿,流落到这儿,被人贩子抓了,给我裹了这身衣裳,将我卖给人家,说是养上两年收房当小妾,我不愿意,寻了个空子跑了,跑到这上面的悬崖边,被他们追上,无处可走,就跳了下来。”
这一通谎话编完,脸上很给面子的烫了一烫,长这么大,这么编谎话还是头一回。
莫问见她脸红,反而以为是她涨红了脸想哭,忙道:“你……别哭,你这么跳了下来,他们定然以为你死了,以后也不会再寻你。”
白筱吸了吸鼻子,琢磨着寻个什么话,把这话题转过去,省得他再问多几问便露了马脚,恰好见莫言提了一串大大小小的刀气喘吁吁的跑来,“我管张屠夫借刀,他刀是借给我了,但死活说我们偷了人家的猪,想偷偷的宰呢,该怎么办?”
“一会儿你去还刀的时候,跟他说,紫莲姐问我,为什么昨天夜里起来小解,听到他院子里有猪叫。”莫问从他手上接了刀,照着牛有腹部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筱看得目瞪口呆,“你当真没杀过牛?”
“没。”莫问头也不抬,忙着伸了手进牛腹里摸了一阵,失望了叹了口气,“没有牛黄。”
第063章 莫家兄弟
莫言闻言,怒瞪了白筱一眼。
白筱也是一阵失望,看着他麻利的剥皮剔骨,“你以前杀过猪?”
“也没。”莫问怕牛硬掉,不再耽搁,埋头忙手上的活。
白筱看得佩服得无体投体,这简直就是天生做屠夫的料。再看他文文秀秀的长相,实在与‘屠夫’二字相差甚远。
莫言嘴张了张,见他忙着手上的活,不好打扰,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说紫莲姐问他院子里半夜有猪叫,他就不敢再乱说?”
白筱虽然不知他们口中的紫莲姐姐是谁,不过闷着无聊,有八卦也是爱听的,在莫问剥牛的时候,怕被血溅到,站得老远,这时又凑了上来,立在了莫言身边。
莫言瞪了她一眼,她扁扁嘴让开些,又走回刚才坐的石块坐下。
莫问将剥出来的牛,分成几大块,“张屠夫一直巴望着能存上些钱,向紫莲姐求亲,光靠着给别人杀猪,他自己没肉卖,也挣不到几个钱,加上又爱喝酒,就更存不上钱。前几天不知听谁说,绣庄的李掌柜想托人去寻紫莲姐说媒,纳她为妾,张屠夫就有些着急。我那房与张屠夫的院子就一墙之隔,昨天半夜听得明白,那院子里杀了一只猪。”
莫言奇了,“他平时杀猪不都是白天吗?从来不曾听说过他半夜里杀猪。”他说完,一敲头,“啊,昨天下午田寡妇说猪放到山里去没见回来……难道?”
莫问朝他笑笑,“这咱不知,紫莲姐为人正派是出了名的,如果他心里有鬼,铁定不敢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呢?”莫言上前帮着搬牛肉。
“就算不是,咱把这牛肉卖了,他能说咱什么?”莫问起身在一边的溪水里洗干净屠刀,将刀交给莫言收好,甩了甩手上的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寻人来买这牛。”
莫言拽住他,“你去哪儿寻人买牛?牛不能私下贩卖,再说真的能卖,这么一整只牛,也要不少钱。”
莫问向前方望了望,也没十成的把握,“南朝出巡,今晚在前面扎营,我去寻寻他们,或许会买。”
“十个兵,九个匪,你去寻他们,还不等于白送给他们?”莫言听是官兵,有些着急,拦了莫问,不让他去。
莫问看了看天色,再不走,只怕晚了,人家过了做饭的时间,这牛就不好卖了,道:“如果是别的官兵,这事我也不敢往这方面想,但这次是南朝太子亲往,我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想他们不敢乱来。”
白筱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就犯着嘀咕,难道古越在这外面,这么深得人心?
看向莫言,莫言果然把手放了下来,对莫问道:“那你快去快回,这事如果被别人发现了,赖我们个私自宰牛,可是要坐牢的。”
“知道了,你去寻些叶子,先把这牛盖起来。”莫问说完,抽身便走。
白筱看了眼莫言,跳起来,追在莫问后面,“我跟你一起去。”如果能见到古越,或者能借点钱帮他们还了牛钱。
莫问停下来,“你别去,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小姑娘,别去。”
“我可以帮你做证,那牛是我压死的。”白筱话出了口,又有些犹豫,当真见了古越,这以后又怎么办?
莫问还没回话,身后莫言冷言冷语道:“你去说你压死了牛?人家相信我大哥的,被你一说,也不会信了。”
白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量骨,这身子压死一头牛,的确是不可思议,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就发生在了她身上,回头瞪了莫言一眼。
莫言毫不客气的回瞪于她。
莫问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去了,带着你走的慢,我怕来回赶不上时间,虽然这牛卖不出一头牛的五分之一的价钱,但好歹有些。你跟着去,万一误了时间,这五分之一都没了。”
他话说到了这步上,白筱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停了下来,望着他走开。
莫问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她道:“如果你真没地方去,等我回来,我带你去见我娘,让我娘给你想想办法。”
等白筱点头应了,才加快步子走了。
他的衣裳虽然破旧,但背脊笔挺,体态轻盈,行走如风。
望着莫问的背影问道:“莫问会武?”方才他给牛开膛破肚,十分轻松,如果手上没有力气,这是万万不能的。
等了片刻不见身后反应,转过身恰好见莫言将头扭过一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白筱知道自己给他们家带还了大麻烦,对他的态度恶劣全不在意,自行去一旁采了几片大树叶来盖莫问堆在一处的牛肉。
莫言恼她,一把将她推开,“不要你讨好。”
白筱不理他,又自上前。
莫言更加着恼,拽住她手上树叶一拖,欲夺下来丢掉。
白筱手上肌肤细嫩,叶上勾刺顿时勾破她的手掌,痛得她‘哎呀’了一声。
鲜红的血从她雪白的小手上蔓延开来,染红了绿叶。
手上也不算有多痛,她只觉得委屈,本来蛮自在的日子,被阎王诓来了这里,大半年来,天天防着,猜着,没有一天快乐过,既然被诓来了,要过这样的日子,她也认了,可是直到被抛下悬崖也没弄明到底是谁要她死。
这也就算了,反正算是出来了,虽然压死了人家的牛,但怎么不是自己有心的,他恼她,她可以理解,但有必要对她深恶痛绝到这地步吗?
鼻子一抽,两大滴泪珠滚了下来,抽噎着,“我都说了以后一定要赔你的牛钱了,你还要我怎么的?”
本来穷人家弄伤点手啊脚什么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莫言看她白嫩得象一弹即破的手上流着血,反而慌了,觉得这么双手是不该破,不该出血的,再看她哭,就更没了神,“我……我不是有心的,你……是不是很痛?”
想着应该给她止血,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出什么东西来,在衣摆上撕下块布来,要给她裹伤。
第064章 与他和解
白筱有些着恼,将身子转开,不让他碰她的伤手。对方对她不好,她委屈,对她示好,她反而更委屈,抽着鼻子,更止不住的抽噎。
莫言小时候一村的孩童玩耍,也没什么女孩,几时哄过女孩,被她哭得没了办法,伸了手去她脸上抹泪,你……你别哭,我不凶你了,牛也不要你赔了。”
他刚刚搬过牛,手上沾着泥和牛血,还没洗手,这一抹,黑黑红红的全抹在白筱脸上,把她那张白荷般的秀丽小脸变成了大花脸,愣了愣,忙要扯袖子给她擦,一扯之下,才发现袖子只得个半截,哪里扯得过来,即时杵在了那儿。
白筱被他这么一折腾,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手的黑,可以想象得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脸上还挂着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莫言见她笑了,哈哈一笑,“笑了,又哭又笑的,也不知丑。”
白筱一咬唇,敛了笑。
莫言以为她又要哭,忙收起笑,慌得两手乱摇,“别哭,我不笑你,你别哭。”说来也奇怪,他偶尔也会看到村里别的女孩哭鼻子,每次看见,总觉得厌烦,但她哭,他又觉得象是理所当然,是因为自己凶了她,她该哭,退开两步,“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白筱崩着的小脸松了下来,“我自己去。”走向溪边。
莫言见她不再哭,放下心,拾了地上的树叶将牛盖了,也走到溪边洗手,洗了手,顺势屈腿在溪边干石块上坐下,望着那一大堆牛肉,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白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蹭到他对面坐下,“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莫言随手在身边拨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那么高掉下来,不是我们的牛,死的就是你,其实一头牛,换条人命,值了。”值是值了,不过现在愁怎么赔人家的牛,“都说不要你赔牛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地方去。”白筱抱了膝,也是一片迷茫,这以后的路得想想,该怎么走,“你说的艾老妖婆是谁?”
莫言眉头一皱,一脸的臭样,“我娘的师姐,管着个戏班子,为人刻薄得很。”
“既然跟你娘有些关系,不可以求求她,钱缓一缓,以后还她吗?”白筱望了望莫问离开的方向,去了也有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人家听说他卖的是牛,会不会有麻烦。
“她?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吝啬,知道这牛死了的事,不多榨咱些银子,我就能跟她姓。”莫言鼻子里‘嗤’了一声。
白筱叹了口气,人间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处处是难处。想到‘凡间’二字,陡然一惊,自己到底是什么,既然自己不是‘凡间’的人,那是什么?
往深处一想,来来去去的,只是在下面排那九年队的记忆,那双眼再次浮在脑海,叹了口气,与他当真是有缘无份。
“你还有亲人吗?”莫言偏着头看她,她与村里的小姑娘们怎么看都不象一类人,长得比艾老妖婆子戏班里最红的姑娘还好看。
白筱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你们村有人雇人干活不?我去给人家干活还你们牛钱。”
莫言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她已经止了血的手,白嫩如瓷,哪里是干活的手,嘴角一抽,“你能干啥。”
“我什么都能干,当然,杀猪,杀牛不行。”她说完,停了停,深吸了口气,又道:“实在没别的,杀猪也行。”
莫言‘哧’的一笑,丢掉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你杀猪,你想杀,人家还不要你呢。”
望了望天,等得也有些心急,站起身,又望了会儿山谷口,来回溜达。
二人直等到太阳落山,也不见莫问回来,开始着急,等到后来,没等到莫问,却见山谷口出现了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
两个妇人长得都很是漂亮,其中一个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上打了不少补丁,却洗得极是干净。另一个一身锦服,头上戴了珠花,虽然谈不上花姿招展,但也带了股风马蚤味道。
莫言变了变脸色,不安的扫向被叶子盖着的牛。
白筱见他脸色有异,跟着站起身,两眼睨着正匆匆奔近的妇人,小声问莫言,“她们是谁?”
“我娘和艾老妖婆。”莫言也压低了声音,尾音还有些打颤,紧张得不轻。
那粗布衣裳的妇人,不用想也能料到是莫问莫言的母亲,至于另一个,白筱就有些意外了,在她想来老妖婆应该是年老凶狠的模样,哪能是这三十上上下下年纪的美妇。
待二位妇人奔近,莫言怯怯的唤了声,“娘。”
锦衣艳妇直奔被剥好的牛前,抛了树叶,眼泪婆娑的叫道:“我的牛,我的牛。”回头瞪着莫言,颤着手指指着他,“你们干的好事。”
粗布衣裳的妇人上前,二话不话,一耳括子重重的扣在莫言面颊上,“畜牲,叫你们出来放牛,你们竟然……”
莫言面颊慢慢浮出一个巴掌印,垂着头,抿紧唇,没吱声,也没说是白筱压死的牛。
粗布妇人气得发抖,抬了手又要打。
白筱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婶婶,别打,不是他们杀的牛,是我……”
两个妇人来的时候便看见白筱,只是一心挂记着牛的事,没把她放在心上,这时听她说这话,一起看向她。
见她长得致为标致,锦衣华服,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不知这么个姑娘和自己家儿子怎么扯上的关系。
不管怎么扯上的关系,说是她杀了牛,谁能相信?
锦衣妇人将白筱从头看到脚,冷笑了笑,“这位小姐,就是帮人说话也得说得让人信服,就你这身子骨,能杀得了一头牛?”
白筱不知她们怎么知道这牛的事,而莫问却迟迟没归,升出一股不祥的感觉,平视着她,也不慌,眸子平静似水,“我是杀不了,我是从上面掉下来,压在了这头牛身上,我没死,它死了,跟莫言他们无关,这牛,我会赔你。”
第065章 再遇古越
粗布妇人和锦衣妇人面面相觑.
白筱只得又将对莫问说的谎又搬了一回,这次很有进步的没有脸红.
二为夫人对着她的脸研究了一阵,只得个似信非信.
白筱再次深信姜还是老的辣,这二人可不如莫问,莫言好哄,虽然那套话编的是迫不得已,但终是骗人,既然是骗人,便是小心些才是.
四下里安静了下来,只得身边小溪的流水之声,过了一会儿,锦服妇人抓住了重点,”这么说,你没钱陪着牛?”
白筱垂了头,看着脚尖,摇了摇头,很快又抬头道:”只是现在没有,我会还的.”
锦衣妇人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还?被人拐来的野丫头,那什么来还.”
”我会还的,一定会的.”白筱的小手在袖中绞着衣袖,心里悬挂着莫问.”
粗布妇人红着双眼,将锦衣妇人拉了拉,”师姐,这牛的事,咱稍后再说,还是想办法先帮问儿就出来.”
白筱心里凉了凉,果然是莫问出了事,小心的问,”这位婶婶,莫问他在哪里?”
一直杵在那儿莫言耐不住了,急问道:”哥哥怎么了?”
粗布妇人哽咽了一下,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这牛死了就死了,也不知回来跟娘商量着想办法,却自己跑去找人买牛,你们...哎...”
莫言又悔又恼,悔没拦下莫问,更恼自己根本拦不下他,莫问表面上看来文静少言,性子柔顺,但他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握拳,扭身往前冲着就走.
粗布妇人忙将他死死拽住,眼圈更红,”你要去哪里.”
”我寻他去.”莫言挣了挣,想从母亲手上挣脱,但又不敢过于大力,上到母亲.
”你哪儿寻他去?”粗布妇人将他拽的更紧,唯恐那个儿子没就出来,这个又搭了进去.
莫言愣了愣,只想着去寻他,却当真不知道该去哪寻他,虽然他是说去前面官兵扎营的地方,但到底是不是在那儿出的事,不得而知,”他现在在哪儿?”
”被扣在前面军营里.”粗布妇人泪光盈盈.
白筱蹙了蹙眉头,刚才听莫问的口气,古越不是深得民心,怎么会就这么把人扣了?她与古越也只有一次接触,当时他也算是好相处,但他终是一国最高统治者,在国事上,便不会那么好相与了.
走上前问道:”他们在哪里扎营,我去寻他们解释.”
粗布妇人上没反映,锦衣妇人冷笑道:”你去?去跟那帮大老爷们说,你压死了一头牛?别说一头牛,给你一头猪,怕你也是压不死的.”
白筱脸色僵了僵,这铁打的事实,你就这般没有说服力,”可是,的的确确是我压死的牛.”
锦衣妇人抬头望了望眼前悬崖,这么高掉下来,大难不死,实是奇迹,当真是牛给她当垫背,也不是没有可能,再看那被大卸八块的牛,怒气上涌,冷冷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当真从上面掉下来压死了我的牛,说不定,根本就是莫问小子看有官兵扎营,有意宰了我的牛来卖钱,在编个幌子说牛不见了来诓我.”
莫言性子急,哪受得她这么诬陷,脑门子一热,甩开他母亲的手上前一把揪住锦衣妇人,喝道:”艾妖婆子,你胡说什么?”
锦衣妇人被他揪住也不怕,脸色一沉,扭头对粗布妇人阴阳怪气的叫道:”玉娥,你看看,你看看,你儿子宰了我的牛,还要打人了,你平时就这般教子的么?”
玉娥气的浑身发抖,怒斥道:”言儿住手.”
莫言眉头紧皱,不甘的放开手,站在原地虎虎的瞪着锦衣妇人.
玉娥迫视着莫言,直到他垂下头,退开一步,才对锦衣妇人道:”师姐,我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你知道问儿和言儿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说这位小姑娘压死了牛,但这么高掉下来,也并不是全无可能.我这么多年也没求过人,今天求师姐走一趟,做个证,这牛的确是死于意外,先救了问儿出来.这牛师姐说怎么陪,咱慢慢赔给你.”
锦衣妇人略抬了下巴,蔑视着斜看着玉娥,对她的一位柔顺不大买账,”你赔?只怕你五年都没能陪起这牛,这五年,我得损失多少银子?这么利滚利的下来,别说五年,只怕你十年都陪不上.”
莫言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睨了母亲一眼,强压着怒火,”你不要狗眼看人低,难道我们兄弟二人就赔不起你一头牛?”
锦衣妇人不看莫言,一点点看过白筱,好像是要将她掰开来看,话却是对莫言说的,”就凭你这点本事,还不够跟我谈赔钱的事.”
莫言怒极,又想上前揪她,被玉娥拦下,”师姐,我实在不想问儿涉入江湖,你还是开个价,我们母子慢慢还给你.”
锦衣妇人终于安奈不住,喝道:”住口,不想涉入江湖?当年我同样不想涉入江湖,你们怎么对我的?我爹临终前,将这堂子交给师兄,结果呢?我爹尸骨未寒,你们就丢下我撒手私奔,现在来跟我说什么不想涉入江湖?”
玉娥面带愧色,垂下了眼,”我们是对比起你,但...师哥也是为了你才去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何必耿耿于怀?”
白筱听到这儿算听出了些眉目,说来说去,这牛是贵了些,但问题不是出在这儿,而是以往的恩怨.再在不过这个艾妖婆子借牛来寻莫家母子的晦气.
不管他们以前是怎么样的过节,人都入了土了,莫家母子低三下四的求着了,她还不依不饶实在叫人气愤,”喂,这牛是我压死的,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你在这等着,我去寻人拿银子,陪你牛钱.”说完有对玉娥到:”婶婶,你别再求她,我去给他们解释,我让他们放了莫问.”
她还不信神了,现在虽然被人所害,落魄些,好歹还挂个北朝公主的名分,古越能不借给她点银子给她?大不了写张借条让他去寻北皇掏钱去.
等他要出征回来,她活着的消息传开,她早走没影了,这宫里不管说要杀她,也寻不到她了.
”站住.”锦衣妇人抢上钱拦下她,”就这么想走?”
白筱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冷冷的看着她,冷冷道:”我去给你要银子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刚才还说没亲没故的,这会儿又去要银子,你哪儿要去?”
”用不着你管,反正给你要来便是.”白筱脑头顶隐隐的痛,那谎编的绝情了些,与现在的举动的确合不上拍.
锦衣妇人长得本来蛮好看,但这时一张脸黑的如锅底,实在不受看,”你跑了,我哪儿寻你去,在姑奶奶面前玩这等小儿手段,不知是看轻了你自己,还是看清了我.”
白筱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让她信服,只得到:”你不信尽管跟着我.”
锦衣妇人盯着她的眼看了半晌,她的眼澄清盈透,绝无一丝一毫的闪避,阴沉的脸终于放晴,”看来,你是真心想救莫问那小子.”
白筱面无表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不能因为我,白白的害了他们.”
吆喝,还挺仗义的,好,我倒要看着你怎么去说服人家相信你能压死一头牛.”她眉角带笑,一派幸灾乐祸的样子.
玉娥见她们肯去搭救莫问长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握白筱的手,”姑娘,谢谢你了.”
这一握正好握在了白筱手上的伤处,痛的哎呦一声,玉娥一惊忙放了手.
白筱抬了手对着伤处吹了吹.
锦衣妇人的视线落在她那雪白,纤细的小手上,眸子陡然一亮.
玉娥也看她的手,暗赞,好漂亮的一双手,”你这伤...”
莫言心虚的将她望着,正要上前坦白,白筱手上的伤是他弄得.
刚张了张嘴,已经听白筱道:”刚才摘树叶盖着牛时,不小心划破了点伤口,不碍事.”
虽然莫言认为就算把他抬出来,大不了也是挨母亲两板子,不过她这么说,帮他面了两板子,仍是十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玉娥见那口子也不算深,的确没什么大碍,安心下来.
”走吧.”锦服妇人望了那堆牛肉,心疼的额头跳了跳,朝着谷口走了.
玉娥和莫言只得留下来守着这堆牛肉.
白筱随着她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军营前,这一路行来,两条腿酸软不已,再看锦衣妇人,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着实的好体力.在路中偶言片语中知道这位装扮妖艳的妇人虽然年过三十,但一直未嫁,被人称为艾姑娘.
白筱虽然不喜欢她,但差着他的银子,不敢对她过于不敬,也顺着民意唤她艾姑娘,虽然每叫一次,忍得脸上麻了麻,要打哆嗦.
军营不许女子进入,她们刚到门边,便被人拦了下来,将来龙去脉说明后,跑走了一个看门的官兵,过了好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头领装扮的人,将她们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到:”跟我来吧.”
艾姑娘在外边时嚣张的很,到这儿,却恭敬地跟换了个人,反倒是白筱神色依然,没觉得这地方兵多了些,就和别处不同.
在一个大帐篷里没见到古越,只看到一个统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古越名为太子,实为一国之君,哪能谁都见得着.
统领翘着腿坐在座上把白筱一番陈诉听完,拍着膝盖笑的前俯后仰.
艾姑娘也觉得这事有些荒谬,但见他这么个笑话,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身子往后仰了仰,怕他的口水喷到离他五步之外的她身上.
白筱觉得自己压死一头牛,已经让牛很无辜,如果再为这事将面前的这位笑死了,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实在要损不少阴德.施施然的看向艾姑娘,艾姑娘朝她无奈的耸耸肩.
就在担心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时,他总算抹了把眼角的泪,抽着胸口,慢慢止了笑,看着白筱,这丫头虽然是从不曾见过的绝色但充其量不过十岁上下年纪,就凭她那单薄的肩膀,细腰,能压死一头牛,这牛吹得实在大了些,强忍着笑,道:”你和那私自宰牛,谋取钱财的小子是什么关系?小相好?”
话说是个兵,九个滛,果然一开口就没好话,不过莫问的命捏在他手上,也不敢得罪他,白筱拉了拉嘴角,沉了脸表示不满,”虽然民女不知官爷的相好关系是定在什么位置,但我与那少年初次相遇,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不想平白让人家没了牛,还落了个含冤入狱.”虽然这军营里算不上牢狱,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
统领听她顶撞,也不生气,喝了声,”嘴还挺利,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如果他是你们的亲人,你变着法子就他我可以理解,但是私自宰牛乃大罪,如果人人如你们这般,随便编个狗屁不通的理由来要人,这天子定下的律法,以后谁还会遵守?”
”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们如果不按实情随便给人楼上个罪名,那是草菅人命,又有何律法可言?”白筱瓷白的小脸微微张红,自己说了这半天,他全当是来给他笑话取了的,心一横,”我要见古越.”
”大胆,太子的名讳是你能叫的.”统领脸上笑意尽失,肃然的瞪视着她.
白筱这时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平女,不能直呼上位的名字,默了默,无畏的又到:”我要见古越太子.”
艾姑娘也惊出了一头的汗,偷偷给她递个眼色,见她全无反应,头痛不已,这丫头看着聪明,其实莽撞,惹恼了这位,怕是莫问救不出,还得把她们两个一起搭进去,正要开口说几句话,将这位哄过去,却又听白筱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古越太子,麻烦通报一声.”脚下一软,差点没坐到下去.
她这么直接越过他要见太子,说明没把他放在眼里,扫视了眼左右两边军士,均有些动容,顿时觉得失了面子,统领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别说太子现在不在军中,就算在,切实为你这个野丫头想见就见得?我看你不是来要人的,是来讨打的.”
”他不在军中?”什么讨打啊,不是她所能见的这些话,白筱直视过滤了,失望的长吸一口气,”他什么时候回来?’
统领本还念她年龄还小,长得又美,在又怕左右说他为难一个小姑娘还强忍着一口气,听她这么问,满腔的怒气在也压不住了,喝骂道:”你当真是目中无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还白吃了这些年饭,来人...”
话音未落,听门外一阵马蹄声,有人高呼”太子回营了.”
统领顾不上白筱.忙起身迎上去.
白筱回转头望向帐门外,高大的黑马已在帐外停下,一身黑亮铠甲的英武身姿撞入她的眼帘,呼吸抑窒,在挪不开眼.
古越将马鞭插入马匹一侧皮囊,长腿一抬,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在帐中往来,与她四目相对,愣了愣,侧脸像统领问了几句,又说了几句什么,直直向这边大步走来.
白筱听见统领向人发令拔营,心里一阵茫然,他要离开了,目光直直的锁着他的身上.
艾姑娘手心捏了一把有一把汗,这小丫头实在太过于的不懂规矩,居然这么直盯着太子,她不敢抬头看太子的神色,只能埋着头,一个眼神一个眼神的递,这递过去了,全无反应,白筱直勾勾的望着那颀长的身影,眼珠子都不转一转,那还看的见她?
古越身子一歪在方才统领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静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隐在头盔下,神色莫辩,”你要见我?”
白筱懵懂的点了点头.
之前一直想见他,而不得见.
来的时候就想到要见他,这会见着了,心绪翻涌,心里乱成了麻,然左右尽是人,要问的话,却是问不出口.
喉咙哽咽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说你跳崖压死了一头牛?”
白筱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轻点了点头,咬了唇,”的确是我,与那男孩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没人相信我.”
他视线下移,看过他身上的锦衣被勾破的地方,再次看向她的眼,薄唇一启一碰,”我信.”
第066章 想尝尝她的味道
艾姑娘全身微微一震,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事,这位太子就这么轻巧的相信了,抬头看向座上,又是一愣,怪不得白筱看得不知挪开视线,世间有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心里暗暗一惊,见古越的视线向她扫来,忙低头,不敢再看。
古越对左右官兵偏了偏头,“你们都下去。”指了指艾姑娘,“带她下去领人。”
细长窄眸扫向白筱,“你留下。”
白筱并没有想着就走,但被主动留下,仍有些意外,扭头见艾姑娘什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古越慵懒中带了闲暇,对她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白筱懵懵的上前,到他面前才停下。
古越等所有人退尽,蓦然扣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眼里忽明忽暗,闪着一股不明的神色。
白筱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向他扑到,攀住他宽阔的肩膀才勉强站稳,脸触到他肩膀上冰冷的铁甲,耳边是他深长平衡的呼吸。
他手掌移到她腋下,助她站稳,一手仍杵着椅子扶头,撑着自己下巴,另一只手却捏了她的小脸,手指划过她面颊上细腻的肌肤,微蹙着眉头,睨视着她,语气十分肯定,“白筱?”
她与他半年未曾见过,这半年来,她的模样变化甚大,胖乎乎的团脸,抽尖了下巴,面颊上也不再有多余的婴儿肥,清秀绝雅,那双眼倒如以往的灵动。
他在营外看见她,着实惊了惊,却又不能肯定。
白筱被他这么捏着脸,有些不悦,往后一缩,他却捏的更紧,不容她将脸转开,仍是一点点的审视着她,她避不开,只得等着他。
古越勾唇笑了,“果然是白筱,除了她,也没人敢这么等着我,才半年不见,我快认不出来你了,怪不得容华能为你大失常态。”
他看白筱,白筱也同样看着他,说起容华,她才留意到他的眼型和容华一模一样,但这么近距离得看,又看出了些不同,容华是纯净的黑,如无云的夜空,任人怎么看,都看不到底,看不到边,在眼底深处,又如耀眼的繁星。
而他同样的幽深,但到了深处却泛着宝石般的蓝。
“呃!”了一声,“你们居然长得不一样。”
她记得那日在战场所见的眼睛明明黑的不带一丝杂质,可是明明上战场的是古越,为什么那日所见却更像容华?而容华只是个文弱的大夫。
看到那双眼睛,就像是觉得自己遗失了什么不可遗失的重要东西,既然丢了,就得设法把它寻回来。
“好眼力。”他笑了笑,望了望外面正在收拾帐营的官兵,时间已是不多,容不得他这么与她耗着,一敛笑意,“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跳崖,北朝宫内发生什么事?“
”我不是跳崖,是父皇要我去叙宁镇与曲峥会和,路上马惊了,我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命大掉到了他们的牛上,结果牛死了,我活着,就闹出了这事。”既然他不知道北朝皇宫发生的事,那她也就瞒了下来。
“虽然荒谬,倒也说得过去,你现在要去哪里,回宫还是去叙宁镇?”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放开她的脸。
“叙宁镇。”白筱长睫眨了眨,话说到了这儿,也只能跟着说下去,毕竟她不了解他。
可要我派人送你?“
他站起身,白筱的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脯,只得退开一步。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以,南北朝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随行。”被他派人一送,她的行踪还能保密?宫里不知名的那位还不将她寻到,在宫外被人碎尸八块也没人知道,那八块合起来叫白筱。
他向她迫近一步,似笑非笑,“既然南北朝的关系没好到可以随行,你为何爬上容华的车?”
白筱一个头变的两个大,呵呵干笑一声,退后一步,“你醋了?”
他浓眉一扬,有迫近一步,“我醋了?我醋你了,还是醋他了?
白筱头更大了些,怎么就忘了容华是他的情人,自己那么跟容华腻在一起,他不醋才怪,现在是在他营中,还是别惹恼了他好,否则他弹弹手指,跺跺脚,她也得吃上些苦头,“自然是醋他了,不过你根本没必要醋,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见他不为所动,又补上一句,“比你们营外淌过的那条溪水还清。”脚下又退了一步,后腰被身后椅子扶手抵住,在没得退。
他又进一步迫得她双手扶了身后扶手,上身后仰来加大与他的距离。
他长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身,也撑着她身后扶手,伏低身,双眸紧紧地锁着她的眼,脸慢慢朝着她的脸靠近。
白筱的心砰然乱跳,失了方寸,伸手撑了他胸前冰凉铁甲,想阻止他一点点的靠近,但使出的力如石沉大海,他的身体仍缓缓向她压近。
他的脸直到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才停下。
白筱睁大眼,瞪着眼前的头盔下的那双窄眸,直将他两只眼看成一只眼,心如擂鼓,以为他会吻她。
虽然她喜欢他那双眼睛,但除此以外的感情。。。打住,打住,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我才十岁。”
他微微一愣,噗笑出声,略退开些,“你就是再加十岁,我也不会有兴趣。”
白筱哑然,怎么就忘了他不好女色,将将竟然生出那样的想法,当真自作多情,此番委实狼狈了,干巴巴的又咳了两声,“再加十岁,大你五岁有余,你不喜欢也属正常,不过年长些的女孩,更耐人寻味。
她不过是胡口乱邹,想借此糊弄过去,令他放了自己,不料他带着笑的眼睛刹时间笑意尽失,一双星目含霜储冰,阴森森的向她迫来,令她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战栗,一咬唇瓣不敢再言,不过是说他不懂男女之情,就这般让他伤情不成?
他冷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好奇北皇老儿,为什么要把你储在后宫,难道还想等上几年,纳你为妃不成?”
白筱小脸慢慢刷白,惊得张了嘴过了好一会才合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他是我爹。”
“你爹?”他冷笑着又捏了她的下巴,“你这身上,上上下下有哪里像他?”
白筱倒吸一口气,她不过是晚上了九年的身,长相有点变化而已,不过她真身与北皇也的确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谁说父女一定要长得像了?”
“是么?”他窄眸半眯,里面蕴含着阴风冷雨,令白筱后背止不住的一阵一阵的冷,他的视线扫过她微微哆嗦着的唇,看回她的眼,“如果你是他生得,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上,还想活着出去?”
白筱身后攥着扶手的手紧了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皇宫内院到底有多少秘密?
“什么意思,你尽管去问问北皇老儿。”眼角处见她绷紧的肩膀,笑了笑,“怕我?”
她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瞬间将她快憋得气尽的肺充满,抿紧了唇,无言以对,这时她的确有些怕。
他拇指轻轻一下有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脸庞,眼眸冷得刺骨,“如果你在长上几岁,我当真想尝尝北皇老儿储在手心里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白筱被迫仰视着他的眼,他的眼极为动人,狭长的眼尾,斜斜上挑,黑眸深处幽幽的蓝,不似容华那般沉静如夜空,却带了股野性不羁。
他即使现在阴阴冷冷的看着她,仍不损他摄人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她胸口起伏几下,强行稳住乱的心绪,“你恨我父皇?”
“对。”他蹙紧的眉头一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