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10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在有慕离的遮掩,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失态。
白筱脸红了红,抬手搔了搔头,望着眼前轻轻飘拂的白色慕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他噪子哑了哑,“没什么。”在手心里盏上些液体往她脸上涂抹,动作轻柔,指尖象是触到了她的脸,又象是完全没碰到她。
第051章 不同人不同待遇
白筱斜眼瞥视了眼,桌上的小瓶小罐,翻起他纬帽上的慕离,望着他黑且沉的眸子,打趣道:“你这算不算在勾引我?”
他垂眸扫过她的眼眸,摇头一笑,“你才多大点的一个小人儿?”侧眸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是不早,加快了手中活计。
白筱眨眼笑了笑,“你多大?十四?”古越十四,他与古越一般模样,难道也是十四?探手到他胸前,去摸他是否有发育。
“别闹。”他皱皱眉头,抓住她欲在他胸脯乱摸的小手,单手在她脸上一阵捣鼓,放开她的手,退开一步,收拾着桌上物件,“可以了。”
白筱望着他放下慕离,摸摸自己的脸,不知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在他身后,看着他飘飘的衣袂,不管他对她做的一切出于什么目的,终是助过她的人,过了今天,再也看不见那个人,同样也看不见他,念头刚动,刚刚淡去些的落寞再次涌上,“喂……”
“怎么?”他脚下不停,只是略转了转头。
“你不见我的时候,可有想起我的时候?”
“没有。”他淡淡而言。
“当真没有吗?”她失望的扁着嘴。
他默了片刻,道:“再不走,赶不上时辰,你见不着他了。”
白筱嘴角微微勾起,沉默便是不否认。
出了门口,见三梅结口结舌的捂着嘴看着她,“公……公主?你……你的脸……”
“怎么?”白筱摸着自己的脸,“镜子!”
三梅如飞的进屋捧了个小铜镜出来,举到她面前。
白筱看着镜中的自己,‘哈’的一声笑,再看向镜子旁边的三梅,镜里镜外一般的模样,难辩真假,他居然把自己弄成了三梅的模样。
顺水推舟的吩咐三梅进屋假扮她,顺便盯着风荻,不许他到处乱窜。
···
一辆马车在容府门前停下,慕容幼南从车内下来,抬眼看见从门里出来的容华和三梅,愣了愣,窜到他们面前,不能肯定的问道:“你是容华?南朝的容华?”
容华不予理睬,走向在面前停下的自己的马车。
白筱嘴角轻撇,这个慕容幼南来的真不是时候。
“等等。”慕容幼南伸手拦在容华身前,大眼里闪着好奇和兴奋。
容华停了下来,冷眼看着身前少女。
白筱望向容华马车上的护卫,那护卫屈着一条腿,背靠马车箱壁,嘴里咬着一片树叶,全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慕容幼南走前一步,笑道:“今天难得有幸在这里遇上大名鼎鼎的容公子,相逢不如偶遇,让我见识见识公子的尊容。”
白筱眉头一皱,这个慕容幼南仗着父亲是北朝丞相,这儿又是北朝的地盘,无法无天了,敢这样招惹容华,她记得不错的话,容华那个护卫可不是吃素的,一个能抵得她那四个脓包护卫。
虽然急着去见古越,却也想看看容华如何应对。
不料容华只是绕开她的手,继续前行。
在与慕容幼南擦身而过之时,慕容幼南突然伸手去揪他的慕离。
突然寒光一闪,慕容幼南哎哟一声缩回手,翻过手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手心一片黑紫,那片黑紫大有往上蔓延之势,厉声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容华冷冷道:“难道你不知道,揭我面罩者死?”说完将手中素针掷于地下,抬步上了马车,问愣杵在那儿的白筱,“你不走?”
白筱扭头看着慕容幼南,再看向容华,“她……”她并没将他的慕离掀起,他便要了她的命的话,实在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了些。
再想自己不止一次的揭开他的慕离,额头渗出冷汗。
慕容幼南到了这时才回过神,知道害怕,抖着声音,“你敢……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北朝右丞之女。”容华冰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既然知道,你还不赶快给我解药。”慕容幼南几时吃过这亏,手上已麻木全无知觉,又怒又怕。
容华冷笑一声,“别说你,我就是毒杀了你爹,也无人能拿我怎么样。”
语调平静,说出的话却是何等狂妄,但在别人听来,丝毫不觉得他说这话,有何不该。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朝车内道:“她也只是一时好奇,饶了她吧。”他这么神神秘秘,对他好奇的人何其多,个个都杀,他还不成了魔头了。
他不答,只是淡淡的问白筱,“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白筱多少也听过些关于他的事,所听之事都是对他尊重的同时,又有些畏惧,慕容幼南今日之举实在是有些过了,想起曲峥说起过的一桩,有人曾经冒犯他的事,后来是请了一位极有名望的老人登门谢罪,才算将那事圆过,“你这毒,毒发要多长时间?”
“六个时辰之后。”
白筱暗松了口气,没马上要她的命,便是有回转的机会,推推懵在那儿的慕容幼南,“快回去寻你爹。”
坐上容华的马车,看着身侧他放在身前半拢在袖中,只露出几根修长手指的手,“你到底有多少绝活?”
医术,易容,杀人,都是出自他这双无暇的手。
“不多。”他面前慕离随着马车晃动轻颤。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伸手将他的慕离卷起,等了等,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干脆将整个纬帽取了下来,“当真没有人揭过你的面罩?”
“有。”他窄长的眸子悠然的看着她,好象根本没有发生过刚才他用毒针扎人家的那慕。
她有些涩然,抬手去摸他的眼,“我是说,除了我。”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按下她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拿针扎我?因为我是北朝的公主?”
他眼眸微敛,再慢慢打开,嘴角含笑,看向她的眼眸幽深黑沉,“你是不是公主,对我而言,并无差别。”
“那到底是为什么?”白筱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份冷漠,对她的转变怕就是因为看到了那碗汤药开始。
他静看着她不语,良久才转开脸,“不知为何。”他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052章 摸摸脸,表表白
白筱无语,他对她连找借口的精神都省了,就一句‘不知……’打发她也着实容易了些。
也好,彼此多些距离,以后不再见,也不会有什么留念。
“你打算怎么回我皇姐?”
“实话,实说。”容华招呼马夫在前方路旁停下。
“就说我的腿根本没事,一直是欺瞒她和我父皇?”这么告诉白宜,她不知道北皇会不会算她一个欺君之罪,明天进了宫,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华容微微一笑,抬手撩起窗帘,看着马车缓缓慢下来,“我今日不曾给你把到脉,如何知道你的病情?”
白筱愣了愣,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融入窗外撒入的阳光是,似影似幻,美得有些不真实。他今天到容府,的确没给她把过脉,小脸上慢慢漾开笑意。
“你……”
他转脸看向她,眼角含着融融暖意,让她如沐春光,“难道我有说错?难道这不是实话?”
白筱撇脸一笑,“实话,的确是实话。那你和她的交易且不是失败了?今日你不是白走了这一趟?”
他放下手,窗帘在他耳边垂下,掩去强光,五官柔和下来,漆黑的眸子更加澄清明亮,斜靠在车窗上,“与她的交易是败了,与你的交易却成了,横竖是一桩买卖,有何不同?”
“你这么做,当真只是为了打发掉风荻?”白筱笑着看他,不知该怎么看眼前这个少年。
“嗯,走一趟,得个清静,甚好。”他望着她的眼,她的笑,不知她长大后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和那人一样?
“你真是怪人,你不愿他烦你,尽管打发他出门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他轻功极好,我那几道竹蓠墙拦不住他。”他突然也想象她那般,伸手去摸摸她那双眼,抿了抿唇,眸子微微一黯,手在袖中握紧。
白筱‘哈’的笑出了声,风荻的轻功的确不错,半夜摸进她的房间,皇宫里的护卫折腾了一夜也没能摸到他半点影子。
能让这么个静得如一汪止水的人头痛,风荻也委实是个人才。
看着他此时闲然安静的模样,再看他一直看着她的眼,莫名的心慌,忙撇开脸,去掀他身边窗帘,探头望向窗外,马车正靠向容府出来,与去他的宅子分路的地方,“我们为什么停下?”
她趴在他身边窗上,半边身子几乎压伏在他身上。
试问天下还不曾有人靠他这么近过,顿时有些不自在,又不便强行将她推开,只得往后缩了缩,然座椅只得这么宽,一边是窗壁,一边是她的身子,他又能缩到哪儿去,只得僵在那儿,不敢动弹,免得触碰到她的身子。
“他今日会过来,一会儿,会从这里路过。”
她回头望见他拘谨的模样,觉得有趣,挑眉笑了,“你为何不住在宫里?”
“你为何不住在宫里?”他不答,反问。
“哈。”白筱心间一动,同道中人啊,都是受不得宫里约束的人,除开他那一肚子的心眼,这人其实还不错,甚有意思,“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随风飘开的几缕秀发拂在他脸上,痒不可奈,她的话入耳,禁不住皱了皱眉,转脸避开,入眼却是她阳光般的笑,轻咳了声,不自在的又要将脸转过另一边。
白筱正看得有趣,马车停下,她的身体带碰上惯性往后一晃,压向他胸前。
他眉头拧得更紧,呼吸瞬间屏住,身体也崩得更紧。
白筱想着他有断袖之好,难道是碰不得女人?好奇心起,见他这番模样,顿时起了捉狭之心。
装作扶着他肩膀借力坐直之际,突然飞快的凑上前,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咬唇一笑,“我喜欢你的眼睛,和他一样的眼。”低头见他愣忡着,幽眸由惊转怒。
勾唇一笑,原来他是会生气的。
他握了她的双臂,将她推开些,俊逸的面颊含着冰霜,“你太过放肆,难道不知招惹我的人,没有人能有好下场?”
白筱并不怕他,迎视着他的眼,和那战场上所见,烙入她心里的那双一模一样的眼,微微一笑,“因为他吗?是爱他,还是怕他?”
他凝视着她的眼,方才升起的怒意,慢慢消褪,这才多大的小人儿,哪能知道什么是爱,“都不是。”
都不是?白筱不解的看着他的眼,这片刻间,他眼里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宁静。
一阵马蹄声传来,白筱心猛的一跳,推开他,扑到他身后窗前,掀了窗帘向外张望。
三人三骑向这边急驰而来,带头的一身黑衣裹着矫捷身驱随着马匹奔跑起伏,黑色的纬帽掩去他绝世的容颜,帽下黑发在风中飞扬。
白筱望着他迅速奔近的身影,恍如那一身黑色铠甲的将军迎面奔来,呼吸一窒,眸子暗沉了下去。
眨眼间,古越已奔到近前,侧脸看了看停在路边的马车,以及趴在车窗上的她,并不停留,径直往前。
她心绪涌动,全身的热血腾上头顶。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要问问他,他是否是她所看见的那个人。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明日,或许便不会离开……
“古越!”她急唤出声。
古越只是回头望了望,并不作丝毫停留。
白筱急情之下,猛的站起身,抛开车窗,就要往下跳,说什么也要将他唤回来,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突然腰间一紧,一条有力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将她生生拉了回去。
她一个趔趄,坐倒在身后少年怀中,慢慢垂下的车帘缝中望见古越已然远去。
回身抓住容华的手臂,急道:“快,去追他。”
他漠然的看着她脸上的焦虑之色,心里深处,掠过一抹不悦,温和的道:“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白筱惊疑的看向他,他眸色沉然,看不出什么想法。
他轻点了点头,对外道了声,“走,容府。”
马车缓缓启动。
白筱直到这时方知他并非戏言,慌了神,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束缚,然看似文弱的他,臂间的力道竟大到让她挣脱不得丝毫,马蹄声已远,急道:“我们有协议的,你得送我见他。”
第053章 可气的男人
“你已经见过他。”容华箍紧她小小的身子,不让她跳车。
白筱身体瞬间僵硬,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紧紧包裹着她,慢慢转身,见他清雅俊秀的脸容淡然从容,澄澈的眼眸深处荡漾着波澜,“你说什么?”
“我说,你已经见过了他,我得送你回去。”他将她放到身边座椅上,并不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
白筱的脸黑了又黑,沉了又沉,气急败坏,使劲推开他,“这就叫见过?一句话都没说上就叫见过?”
他看着她,微一偏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慢慢的道:“我答应你见他,并没答应你,一定要跟他说话。”
白筱怒极,瞪着眼前墨石般的眸子,明明与那人一样的模样,这么张脸却让她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愤怒,委屈,懊恼,诸多情愫缠绕在一起,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忙吸了吸鼻子,强压下涌上双眼的热流,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知道。”他淡淡而言。
“那可你知道,这对于我而言,将失去什么?”
“不知道。”他声音柔和。
白筱不管再怎么忍,鼻子终是一酸,泪涌上眼眶,倔强的瞪视着他,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果然是个任性的性子。”他抬手,用指尖拭她眼角的泪,动作轻柔。
白筱突然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两眼仍一眨不眨的紧瞪着他。
他一动不动的凝看着她的眼,眉头都不曾动一动,好象她咬着的并不是他。
她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含着他的手臂,瞪了他半晌,仍不见他有所反应,才松了口,垂眸见他雪白的衣袖被一圈慢慢渗出的血珠染红。
“解气了?”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仍然温和,淡然。
白筱将眼泪蹭在他袖子上,抬眼看他,在他脸上看不到愠意,又扯了他的袖子擦了擦鼻子,“你真是登徒子。”
他扫了眼被她擦花的袖子,微微一笑,“随你怎么说。”
“我有话要问他,带我见他一见。”她任不肯放弃。
“不行。”他也不让退,将窗帘揭了条缝,望了望,离容府已经不远,放下窗帘,单手扣着她的手腕,闭目养神。
白筱将视线从扣着她手腕的手看上,滑下的袖子,被血渗得花花斑斑,再顺着他的手臂看上,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你不问我为什么非要见他吗?”
他不睁眼,薄唇轻嗑,“不问。”
“你对你相好的事,就这么没有好奇心?就不想知道我与他有什么前缘往事?”他越是淡定,白筱越觉得自己快被胸腔内的火烧成灰烬,只想说些什么来激怒他,让他难受。
“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他的眼,眯开一条窄缝,斜睨着她,“想让我吃味,可打错了算盘,你还不到能让人吃味的年纪。”
白筱哑然,这该死的缩小版宿体,如果换作她的真身,看他还能不能如此淡定。
被他握紧的手腕,挣也挣不脱,就算挣脱了,只要他拦着,也见不了古越,将头扭过一边不看他,生着闷气,眼不见为净。
随着车摇晃了一阵,白筱冷静了下来,刚才一时冲动问了他,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见得捞到个‘好’字。
如果不是他,她不知会如何失望;如果是他,当真不离开,一直这么被禁要这里,又有什么用处?
再看向身边的俊容时,已不再那么厌烦。
低头,轻轻揭起他宽大盖到手背上的阔袖,意外的发现,他的手臂并不象她所想的纤细如柴,肌纹清晰,十分结实,月白的肌肤上留着一圈仍渗着血珠的牙印。
呃!刚才气头上,那一口还当真没有留情。长了些愧疚出来,“不痛吗?”
“一点点。”他仍闭着眼,长睫翘成好看的弧线。
“不用上点药吗?”
“你那小毒牙,还毒不死我。”
白筱干咳一声,提着他的绣着暗竹纹的袖边,“这衣裳上的血迹怕是洗不掉了。”
“嗯,下次记得赔我一件。”
白筱无语,“小气。”嘟啷着嘴,“先不说你那位的相好是一国太子的事,就说你做大夫,难道给人治病,收取的疹费,还买不起一件衣裳?巴巴的要我赔给你。”
他眼眸半敛,唇边含笑,轻睨向她,“我给人看病,不曾收过银两,两袖清风,哪来闲钱买衣裳。”
白筱嘴角一撇,“在我手腕上搭了三根手指就得了半座城池,还说不收人银两,骗谁?”
“城池虽然收过,银两确实不曾收过,再说那三根手指换来的城池,还倒贴不少银两,我做的可是赔本买卖。”
“谁信?”白筱失笑,他这人真真是得了好,还卖乖,方才的愁云淡了不少,挨近他,趴在他肩膀上,神色暧昧,“你跟他……咳咳……到什么地步了?”
他眨了眨眼睛,奇道:“你的爱好当真广泛得很,不久前还听说,你只对百合之好感兴趣,这才没几个月功夫,便又多了些兴趣了,你难不成还想到我榻边一观?”
白筱一阵咳,涨红了小脸,“好奇,好奇而已,至于到你榻边一观之事,如果你盛情邀请,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观上一观。”
容华面色阴晴不定,他不过是随口说来吓她一吓,她竟打蛇随棍缠了上来,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抬手,搓搓鼻子笑了,此女当真……脸上笑意瞬间僵住,当真……
为何突然有种熟悉之感,拧头看她,摇了摇头,他的旧识中,如何能有她这年纪的小丫头。
车停了下来,他放开她的手,低声道:“下去吧。”
白筱撩帘往外一望,已到容府门前,点了点头,跃下马车,回头望着慢慢合拢的车帘,掩去那袭白色的身影,竟有些不舍。
等他马车离开,才返身进了容府。
容华侧脸看着身边,她坐过之处。
平时坐习惯的马车,突然显得空落了些。
第054章 幽幽笛声
白筱跟容华出去了一趟,只看了古越擦身而过的身影,连张脸都没能看到,得了个空欢喜。
和容华闹了一场,好些心情,随着他的马车的离开,重新跌落下来。
她不解为什么在他面前情绪会失控起伏至此,几欲失控。
闷闷不乐的进了容府,一路上没人怀疑她现在这三梅的扮相,顺利回到筱苑。
刚到门口便听到一阵低沉,忧伤的埙的乐声。
吹曲之人竟是个中高手,将那曲子吹得婉转悠扬,催人泪下。
那忧郁的声音与她此时的心境极为吻合,她扶门听着,眼圈微微泛红,深吸了口气,稳了心神,暗暗奇怪,自己院子之中几时有这么个埙笛高手。
迈进院子,见风荻高挑的身影,依在她的房门口,面目不知被涂了什么,黄黑难辩真容,那双眼却仍然明媚动人,此时却带着一股难言的伤感及寞落,目视着前方。
手中拿着曲峥给她的那只紫玉短笛,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短笛上慢慢滑动,那幽幽的曲音从他唇边漫扬开来。
听到身侧脚步声,收回视线,微侧了脸,眼角见她进来,停下吹奏,垂下手,将头转过一边,深吸口气,再回头间,已是以往的不羁,仍靠着门框,抱着双臂,“你回来了?”
白筱点了点头,看向他手中紫玉短笛。
这只短笛好生奇怪,明明是玉笛,吹出的声音不同于普通短玉笛,居然是埙的声音。
他顺着她的眼波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短笛,平摊开手,“在你的枕头下看见的,一时无聊,拿来用了用。”
白筱倒不稀罕这支笛子,不过这支笛子是西越小王子的信物,不敢乱丢,皱了皱眉头,“你翻我的东西?”
风荻扬了扬眉稍,尚没来得及回答,三梅从里面出来,对风荻骂道:“叫你扫个院子,你越扫越脏。叫你去收拾房间,你居然在这儿偷懒。”
抬头看见立在台阶下的白筱,奔下台阶,“公主,这个人简直……”
白筱撇脸笑了,原来三梅当真拿他当奴才使唤,难得他居然听话。
抬手阻止三梅说下去,“去给我打些水来。”
如果有人进来看到两个三梅可就不妙了。
风荻也不避忌,跟着她进了屋,“喂,这笛子。”
白筱转过身,接了他手中紫玉短笛,“你吹得很好,可惜这笛子是别人的,得还给人家,否则便送了你也是无防。”
风荻眉稍挑得更高,眸子闪过一抹难辩之色,燃着一小撮喜色,“这笛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重要,不过是曲峥无意中得到,说是怕我对他误会,所以暂时保存在我这里。”白筱坐到桌边,看着铜镜中与三梅一般无二的那张脸,容华的易容之术当真了得。
风荻眼里的那一小撮喜色瞬间灭得渣都不剩,“曲峥又是认谁,为何要怕你误会,难道你与她……”他只道是哪个与她荒唐的宫女。
白筱厌恶的扁了扁嘴,“我父皇派来的狗腿子,我的陪读先生。”
“原来是老头啊!”风荻松了口气,歪歪哉哉的靠着她身边桌缘。
“老头?”白筱失笑出声,十来岁的老头,不过那人的言行举动,的确没什么年轻人的朝气,“嗯,是老头。”
风荻残存的那点担心也抛出九宵云外,等白筱走到三梅放下的铜盆边,又斜斜的靠在了她的洗濑架旁,“你为什么非要见古越那小子?”
“哈?”白筱笑看向他,他居然叫古越是小子,“你多大?”
“三万……咳……十五岁。”他不自然的弯着食指搔了搔脸,黑黄的脸上被搔出一条花痕,露出里面麦色肤色,望着指尖上的黄黑涂料,“南朝的东西果然水得厉害。”
白筱无语望天,长人家一岁,便叫人家小子。
将他从头看到脚,十五便长了这副好身板,也着实难得。
随手将手中软巾掷在水中,水花溅了他一脸,睁不开眼,只得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滴,一张脸更花得看不得。
他就着她洗过的水,洗了手,见她坐在软榻上把玩那支紫玉短笛,脚尖一点,跃过她的头顶,单手撑着头,斜靠向她身后软榻,望着她的侧脸,“你为何非要去寻古越小子?”
白筱回头见他,那张象从煤窝子里爬出来的大花脸上,眼角陡陡上挑,眼波斜飞,偏偏作出一派慵懒风流态,打了个干呕,忙将视线移开,省得一会儿还得寻人清理这软榻以及他的身子。
“想他便去见他。”
风荻瞬间变色,收起与那张花脸不登对的媚态,身体向她伏近些,“你看上了古越小子?”
白筱微微一愣,难道自己当真是看上了他?眉头慢慢拧紧,又再放开,看上了又能怎么样?过了明日便是天地之隔,笑看着身侧花脸,“我就看上他了,难道不行?”
“当然不行。”他双手枕在脑后,靠躺下去,看向头顶雕花梁,低声喃喃自语,“居然看上的不是容华。”
“难道你想我看上容华?”白筱忍不住又转头看他。
“当然不想,你如果再看上他,我……”他想也不想,即时回答,才发现自己失言,忙闭了嘴。
白筱心底深处象是有根弦被轻轻触了下,容华那双黑不见底的眼慢慢浮过,他为什么会认为她要看上的是容华?
歪着头奇了,她几时看上过他?“我再看上他?我如果看上他,你又要怎么?”
风荻被她一叠声的问,弄得有些慌乱,清了清噪子,才道:“容华的身份和本事,众所周知,多少皇家人想得到他,难道你不想?”
白筱捏着手中紫玉短笛,在指间转了一圈,冷不丁问道:“这笛子为何会是埙的声音?”
第055章 顺风一脚
风荻见问,也没多想,很顺溜的道:“此紫玉不同其他玉质,其性质与陶极为相似,所以做出的笛子声音与埙极为相似,但终归是玉,所以音质越加的纯实些,只是这种紫玉十分难求,制作时十分工艺十分考究,能做成这等效果便难上加难,如今世上也只得这一支。”
话落,才发现白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手玩捏着紫玉短笛下面坠着的那块雕着‘获’字的玉佩。
风荻恍然有悟,握拳掩着嘴,轻‘咳’了声,“过去对这支笛子没少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呃?”白筱勾着嘴角,两根手指拈了笛子下的吊穗,倒提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名不虚传,好笛……好笛……”眼珠跟着眼前来回摆动的笛身转动,捏了把冷汗,“拿稳些,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摔了甚可惜……啊……”随着白筱手指一松,发出一声惊叫。
忙伸手去接跌落下去的紫玉短笛,偏偏白筱身子一斜挡在他身前,阻去他伸出的手。
“完了。”他一声哀鸣,心疼的心尖一颤,闭上眼,不忍看那只短笛摔向地面。
等了半晌,没听见有玉碎的声音,睁了一只眼瞅了瞅,白筱正笑颜如花的歪头看着他。
眼角瞥下,她另一只手中好好的握着那只紫玉短笛,又再闭上眼,长吐了口气,幸好,幸好……
“风荻小皇子。”白筱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他身边轻唤。
他即时打开一双狐狸媚眼,“什么,什么风荻小皇子?”
白筱抿嘴轻笑,还装,也不再叫破,将手中短笛一转,“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东西,送你了。”
他脸色一变,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何送我?”
“我不会吹笛子,这笛子在我这儿,没有半分用处。你的笛子吹的这么好,又难得这么喜欢这笛子,也不糟蹋了这支好笛子。”她将笛子塞到他手中,在走之前,物归原主,也算是圆满了。
风荻明媚的金色眸子沉了下去,“如果是古越的东西,你是否也会这般随便送人?”
白筱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道:“他没东西给我。”
风荻脸色越加的难看,带着些怒气,将笛子塞回她手中,“还是你自己留着的好。”单手一撑,离了软榻,紧崩着身子,走向门口。
“你去哪里?”白筱坐直身子,笑看着他笔挺的背脊。
“扫地。”风荻鼻子里哼出一个带着怨气的声音。
“哈。”白筱失笑出声,不久便见门外风砂乱扬,树叶漫天。
白筱笑着从身边桌案上,拿了个苹果,躺倒下去,一手枕了头,翘起二郎腿,悠然的咬了一口,甚是惬意,北皇想方设法想寻找的西越小皇子,如今在给她当下人,扫院子。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这院子……这院子……这些花……这些花全被你糟蹋了,快停下。”三梅急切的声音传来。
白筱撇头望向门外,看着三梅在风荻挥舞的扫帚上不住蹦跳,大大的咬了口苹果,眼角笑意更浓。
将手中苹果核用力从窗户掷到院中,风荻扫帚一挥,将苹果核狠狠砸飞,果碎渣溅了不止一两粒在三梅脸上。
白筱掩嘴闷笑,舒服的翻了个身。
三梅拭着脸上果碎,跺着脚,“你……你……我寻公主去。”这人终是容华带来的,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风荻将手中扫帚用力往地上一掷,跃上身后树稍,横卧枝头,眯着眼,呆望着天上云彩,古越……该死的古越小子!
次日,白筱一身盛装步下台阶,睨了眼,紧跟在她身后的风荻,望了望不远处的渔塘,以及昨晚暗中吩咐下的,候在塘边负责打捞落水的风荻,不令他淹死的护卫,虽然挑出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水下好手,一而再,再二而三向她保证,绝不会出任何差错,但她仍心存顾虑。
万一打捞不及时,先不说他是西越的皇子,就算是个平常的人,也是一条命。
再看向向她望来的护卫,神色淡定,心安了下来。
渡到塘边坐下,抱了鱼食喂河中成群的锦鲤。
风荻怕水,不肯靠近水边,站在原处望着她娇小的背影,想着容华所说的那番话,虽然容华那厮的话,不能尽听,但也不能不听。
看看那汪渔塘,视线转向候在塘边的一身短打的护卫,心念一动,如果把她推下塘中,被人捞起,一身透湿,便得重新沐浴,更衣,如此这般一折腾,不就误了去宫中的时辰?
冲着白筱问道:“听说南北朝的人,大多熟悉水性,可是当真?”
白筱也不回头,“嗯。”了一声,指指身边护卫,“他们均是水中好手,在水中捞个把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好歹要推他落水的,提前给他提个醒,免得他落了水,没等人去捞他,已先吓死在水中。
风荻金眸一闪,既然如此,不必担心她落了水会被淹死,还有何可客气的。
又望了望那汪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水,脑袋晕了晕,定了定神,压下砰然乱跳的心,慢慢挨近白筱。
白筱竖耳听着身后动静,嘴角慢慢勾起,静看水中,见他投在水中的影子慢慢靠近,最终在她身后停下。
正欲反身将他拽下水,却见水中投影,他突然猛的向她推来。
忙将身子往旁边一躲。
风荻不料突然变故,手上推了个空,身子惯性向前扑出,脚下踉跄,顿时一惊,眼前水光一晃,更是慌了神,正欲强行稳住身形,一只脚绊上白筱横在塘边的腿。
身体越加没了平衡,白筱抬腿顺着风在他屁股上补上一脚。
他一个倒栽葱,手舞足蹈的栽进鱼塘,在水中扑腾。
白筱‘噗’的一声笑,见护卫已相继跃下水,不再担忧,爬起身飞奔出筱苑,听身后风荻断断续续的灌水声伴着喊声,“白……白筱,你……咕咕……你现在……咕……不能进宫……咕……”
第056章 难辩雌雄
风荻栽入水中,惊慌失措,扑腾着手脚,暂时没没入水中,见白筱奔出筱苑,惊恐万分,朝她喊叫,不想一张口,塘水便涌入口中,几口水下肚,顿时没入水中,更慌得魂都飞了。
折腾几下,浮出水面,却见白筱已出了院子,又急又怕,手脚更不听使唤,只想拼命挣出这水塘,将她截下,越挣,越沉。
终于往下沉去,他虽然不会水,却也听说过落入水中要屏住呼吸,忙双手捂住鼻子,拼死憋着气。
于水中见白筱的护卫向他游来,心紧缩成一团,巴望着他们快些将自己弄上岸。
转眼他们已到近前,暗松口气。
突然身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向他吸来,将他的身体翻了个,只见前面不远水底处有一个极大的漩涡,他的身体正飞快朝漩涡卷进。
心下一片冰凉,这下好了,没能阻止白筱,他倒要先成了溺水鬼,这一世着实短了些。
转念一想,也好,反正白筱命也不长了,他正好可以在下面等她一等,等她来了,便一同回去。
只是在下面等她时,不能恢复真身,溺死的尊容实在难看些,不知她见了会做何感想,等他即便是恢复了真身会不会仍留下阴影。
或许可以先行回去,不过万一她不肯回去,又去了别处,那该如何是好……还是等她一等的好……
正胡思乱想,眼前一黑,身体被卷进一股急流,神智慢慢迷糊。
在要昏不昏之际,迷迷糊糊的觉得手腕被什么扣住,身体突然上浮,一声水响,被提出水面,总算免了溺水之苦,腰间一紧,被牢牢箍住,大量的新鲜空气涌来,呛得一阵猛咳,耳边传来‘咦’的一声,下巴被人捏住抬起。
一个暗哑的声音奇道:“世间竟有这般绝色的妞,好在没事,淹死了着实可惜。”
风荻陡然一惊,感情自己被人当成女人了,而且遇上还是个色狼,眼睛被水糊着,一时间没能睁开,挥掌向身前拍去。
但被水泡了这一阵,手上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挥出去的手掌,软绵绵的撑在一个赤着的胸脯上,不象打人,反象去摸人家的胸。
又听对方闷声笑道:“居然还是个风马蚤的妞,可惜……可惜……”
风荻怒气冲天,“风马蚤个头,可惜个鬼……放手……”回手抹眼前糊着的水珠。
“呃,原来还是个泼辣的妞,声音实在粗了些。”那人接着点评,手上却丝毫没放松。
“去你-娘-的妞……”风荻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绝世的俊颜,如墨的浓眉,窄长的幽眸,笔挺的鼻梁,刀削的薄唇,漆黑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耳鬓两缕碎发湿湿的贴在消瘦的面颊上,眉眼间尽是不羁的笑意。
这一看之下,惊诧的睁大眼,媚眸间全是不解,“容……容华……”
“容华?”那人眼角的笑意更浓,绕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风荻愣过之后,只觉腰间贴着他肌肤的手,滚烫似火,猛的向眼前的人推去,“你疯了吗?”
这一掌,他是用尽的全身气力,虽然欠些力气,去势却也有些劲头,被对方单手压下。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顾不得回头查看,另一只手,又是一掌挥出。
那人只得放开揽在他腰间的手,轻轻巧巧的握了他的手腕,抬眸睨了眼前方,勾唇一笑,问道:“你的相好?”
身后传来容华‘哧’的一声浅笑,“我哪来的什么相好,当是你么?他就是西越的小皇子风荻。”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朝太子古越。
风荻懵懵的扭头看向身后岸边一身白衣飘飘正欲脱衣裳的容华,再转头看向眼前扣着他手的人,一般的模样,不同的气质,这时才醒起,他们的声音不同,而身前之人的声音正是在‘大明寺’所听过的,愣仲的盯着眼前的俊逸面颊,“你是古越?你们……你们长得……”转头又看脱了外衫,穿着雪白中衣,正步下溪水的容华。
后者只是懒懒的在水中靠坐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二人。
“风荻?原来你就是赖在他这儿不肯走的风荻,这么说你是男人?”古越浓眉一扬,面露喜色,手上用力,将他身体拖出水面些,视线扫向他露出水面的胸脯。
见他的衣裳尽湿,紧贴在他平坦的胸部,果然没有女子的波澜起伏,眉眼间尽是戏笑,“男人长成这般模样,当真难得。甚好,我喜欢。”
鸡皮从风荻脚尖爬起,瞬间爬过头顶,打了个哆嗦,狠狠的摔掉被他扣着手腕的手,“喂,别乱来,我……我可没有断袖之好。”
古越‘哈哈’一笑,也不追他,随意的将两条结实的手臂搭在岸边,窄眸半眯,黑瞳在水光中反着光,笑意盈然的看着他,象看着一头猎物。
风荻忙后退几步,离他远些,狼狈的爬上岸,身上实在酸软的没一丝气力,湿漉漉的坐倒在岸边,离了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再害怕,以他的轻功,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也不走了,盘膝坐着,视线在水中两个一般无二的两个人身上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