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9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了另一个大些的牢房。
视线最后停在掩着嘴,惊看着她的三梅身上,“我以后不用再坐轮椅了。”
她嘴角明明带着笑,却让三梅鼻子一酸,“公主。”
白筱低头笑了笑,到头来,还是这么个丫头对她还有些情谊,“我饿了,回去吧。”
三梅回头看了眼,被白筱踹到一边的轮椅,又看了看咬紧牙关,立在那儿的曲峥,跺了跺脚,追着白筱去了。
曲峥望着她们走远,回头看着那架轮椅,眉头越拧越紧,良久,将那轮椅扶正,推到床边一角,摆放整齐。
又望了望窗外山谷,拂开珠帘,出了房门,吩咐小厮唤来管家,沉声问道:“我定下的规矩是什么?”
“公子不在屋里,除了二公主,谁也不许进公子的房间,违者重罚。”管家见他脸色不善,暗吸了口冷气,这才住进来没几天,便出了状况,扭头朝小厮递了个眼色,讯问是谁闯下了祸事。
小厮偷偷瞥了瞥曲峥,低声道:“公主院子的银镯来过。”
管家抹了把额头,甩了把冷汗,怎么偏偏是公主院子里的人,“进了屋了?”
小厮诺诺的道:“进了,和公子撞了个面对面。”
管家扶了扶发痛的额头,“公子,既然是公主院子的人……是否交给公主发落?”打了公主的人,等于打了公主的脸。
曲峥冷哼一声,背转身,“按规矩办,少一下轻一下,都由你来重新十倍受过。”
管家脸色白了白,还想再劝,见他已经回身进了屋,在桌边两腿叉开的坐下,一手撑着腿,一手扶着桌面,摆出监刑的架势。
只得下去叫了家丁去白筱院子架了银镯过来,按在已经摆好的长板凳上,用牛皮筋绑了,二话不说,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银镯早吓得失了魂,直到板子落在身上,才猛然惊醒,想求,不敢求,哭得没了人形。
曲峥寒着脸坐着,直到打完,才闭了房门。
管家长吁了口气,要人解下奄奄一息的银镯送回她的住处,传了太医,吩咐着好生医治。
白筱正拖了三梅陪她吃着饭,羽儿从外面跌跌撞撞的扑到门口,气喘吁吁的道:“公主,银镯被管家拖走了,说是闯了曲公子的房间,现在被绑在曲公子院子里,要打呢。”
三梅惊了惊,“她进了曲公子屋子?”
银镯点了点头,“听说是进了,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曲公子回去,被堵在了房里。”
三梅拿眼看着白筱,“公主……”
白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虽然进一进他的屋子算不得什么,但既然是早定下的规矩,又是众所周知的,她就不该去犯。虽然是我这儿的人,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打了就打了吧。”
三梅打发了羽儿下去,坐回桌边,“公主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才见鬼,白筱撇着嘴角哼了声,自己做了坏事,还拿别人出气……拿着汤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们说银镯进了姓曲的房间?还被他堵在了房里?”
三梅指指门外,“羽儿说是进了。”
白筱独自发了会呆,接着喝汤。
接下来的日子,白筱果然安安分分的呆在荣府,老老实实的上课,见了曲峥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
每天的消遣便是坐窗边望着对面山谷,不过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古越,也再没见过容华坐在青石上吹箫。
至于她的腿能走的事,也在宫中传开,让白筱意外的是,北皇亲自来看过以后,只是和蔼的说了句,“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半年来,虽然被禁足荣府,日子过得烦闷些,但还算太平。
容华刚步下马车,便见风荻气急败坏的冲了上来,不加理会,绕过他走向自己寝室。
风荻跟在他身后,黑着脸,冲着他嚷道:“姓容的,你的什么狗屁法子,居然……哼哼,你得另外给我想个法子,弄我进去。”
自从那次躲在树上,被容华发现,他不管容华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吃住便赖在了这儿,等着荣府贴榜招下人。
左等右等,都不见贴榜,十几日下来,已是不耐烦。
偏这时收到西越来函,有要事相商,只得返回西越,等再次回来,已是半年后,发现居然‘荣府’仍然没有招人。
在怀疑被容华所说的话的可信度的时候,那榜贴却出来了。
自认自己仪表不凡,长得也不俗,应征个小小的下人,还不是手到拈来,不料去的第一轮便被刷了下来,愤愤的来寻容华献计。
这次容华计到是给他献了一个,不过去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便杀了回来寻他的晦气。
容华对这个赖着白吃白住的客人,自然也没什么客套,“我又不是荣府中人,我怎么弄你进去?你当是我这草棚,想来就来?”
风荻不以为然的挑眉一笑,眼角中媚态自生,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主意多,帮我这一次。”
容华拂下压在肩膀上的手,“人家第一轮考个扫地,都能把你刷下来,你还能当得什么下人?你还是回你的西越,叫别人服侍你好。”
“我又不曾扫过地,自然扫不大干净,呃,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干净,不过那管事太过挑剔。”风荻有些殃殃的,长这么大,哪扫过地?
“既然扫不来地,这第一关,你就过不得,也只能走走偏门,贿赂贿赂管事的人。”容华进了书房,走到桌边斟冷茶喝。
风荻一张美人脸瞬间涨得通红,眼里却喷着火,“贿赂?你说的那个管事,是个断袖,他……他不要钱,要……要跟我睡觉。”
容华全无表情,放下茶杯,走到书案后坐下,取了医书准备翻看,“陪他睡一觉,你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何不好?”
风荻张口结舌,过了半晌才大着舌头,“你……你当人人都如你这般?”
第046章 不明情愫
风荻张口结舌,过了半晌才大着舌头,“你……你当人人都如你这般?”
话出了口,才发现这话说得十分不妥当,干巴巴的咳了声,挨到桌边坐下。
容华两眼只看手中书页,随手端了茶杯,轻啜了一口,才淡淡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会的也只是这些伎俩,何必再来问我?”
风荻自知理亏,被他一呛,只是咳了几声,随手拿了桌上笔架把玩,转得‘咯咯’作响,“你作男人也着实小气了些,知道我是无心之过,还斤斤计较。”
容华轻笑了笑,抬眸看向门口。
风荻随他视线望过去。
一个下人走向容华,凑到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风荻按住转动着的笔架,竖着耳朵只听到‘荣府’二字。
“好,你先下去。”容华对下人也是温言悦色,随后放下手中书本,起身,掸平身上褶皱,走向门口。
“喂,你去哪里?”风荻踩住他的衣摆,令他一个趔趄。
容华一皱眉头,抽回衣袍下摆,掸了掸,“容某有要事要办,小皇子请自便。”说罢加快步子离开。
风荻被闲搁在这儿,有些纳闷,想了想,飘身出了房门,跃上就近树稍,见容华戴了慕离,正走向院外不远处一辆辇车。
悄身掩近,看清那车的标记,象是北朝皇室中女眷所用。
等容华走近,那辇车车帘抛开,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美貌宫装少女。
虽然不曾见过,但北朝能有这身装扮的人,也不难猜,怕也只能是北朝的长公主白宜。
以南北朝这等紧张的关系,白宜与容华能有勾兑,倒让风荻有些意外,而且白宜与容华说话,还要亲自下车,可见她对容华是何等看重,礼遇。
想再近些听他们说些什么,但放眼望去,那附近已无可躲身之处,如果再前定然被他们发现,只得作罢。
顺着风,隐约能听到白宜口中有‘白筱’和‘荣府’的话音飘来。
媚眸微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见白宜挑了车帘上车,容华也转身回走。
忙仍从树稍一路飞跃回院中,返回容华书房,于桌案边坐下,继续把玩笔架,如同没曾出过这间书房。
刚顺过气,容华已从外面进来,走回桌案边,背起放在角凳上的药箱。
“你又要去哪里?”风荻已然猜到他定是前往‘荣府’。
容华低头间,见他发稍粘了一片枯叶,睨了他一眼,顺手拈下那片枯叶,放到他手边,“下次听人墙角,手尾干净些。”
风荻尴尬的笑了笑,“失误,失误。”
容华不再多话,抬脚便走。
风荻与他相处也有些日子,知道他冷性子,不缠着他,他便当真能把他完全晾在这儿,不理不睬。一把拽住他的药箱背带,“你去‘荣府’?要对她做什么?”
“你问多了。”容华看着他拽着背带的手,略一沉呤,斜看向他,“你想去?”
风荻大喜,连连点头,放开拽着药箱背带的手,“想。”回想着半年前见她的模样,半年不见,不知她长成什么模样了。
“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为我做件事。”容华得了自由,转身又走,口气轻松自然,就象是要别人去给他打壶小酒。
“什么事?”他说的轻松,风荻却暗生警惕,容华开口要人办事,绝不会没有目的,看不见他脸上表情,有些烦闷,想扯掉他脸上的遮丑布,小声嘀咕,也不知戴着这破布做什么。不过容华在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众所周知的,他也只是得个报怨。
“明日她满十岁,北皇在宫中为她设下盛宴,你设法,无论如何令她进宫途中耽搁一个时辰,晚些进宫。”
“为何?如果北皇为她设宴,在途中耽搁一个时辰,定然会误了盛宴时间,那是对北皇的大不敬,她少不得要受罚。这事万万不可。”见一见,却害了她的事,风荻说什么也不肯做。
容华停步,转身,眼眸幽深,“受些罚,总比送命强。”
风荻蓦然一惊,“你说什么?”
“你不必知道,如果你答应,我便带你去。”容华自嘲一笑,自己何必多事,北朝中事,与他何干,她生她死,又与他何干?
风荻默了半晌,见他走远,忙追了上去,“我去。”
容华回转身,抛了一个蜡丸与他,“把这涂上。”
风荻接过,摊开手心,认得只是一般的易容药物,依言捏碎蜡丸,顺手涂在脸上,手上,那张艳丽非凡的脸,瞬间被掩在一层黄黑后面,难辩真容。
跃上容华的马车,在他身边坐下,肩并挨着他的肩,看着车帘飘落,想起容华有断袖之好,与他相触的臂膀生出一阵麻意,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碰触到他。
容华端坐车内,只看前方车帘,“反正你轻功不错,如果你愿意下车随车陡步而行,我会十分乐意。”
风荻翻翻白眼,他轻功再好,追着马车屁股后面跑这一路,不断气,也没了一半的气,“休想。”
侧脸看着容华戴着慕离帽的脸,处处透着儒雅秀逸,不明白这么样个人物,怎么就能有断袖之好,“你那无二两之力的手,只能拿拿针,敢对我无礼,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容华‘嗤’的一声轻笑,“就你那张脸,调戏你与调戏个女子,有何区别?”
风荻吸了口冷风,呛得咳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等模样的,想必古越长得十分威武粗壮,甚好,甚好。”
既然他爱的是长相粗犷的,那等白筱长大后,更不会与他相争,当真是好得很。
容华摇头轻笑,“那小丫头就有什么好?,相貌虽然不差,但也并不十分出众,性格莽撞,也不十分聪明,竟能能让你如此上心。”
“那是她没长大,等她长大,天上天下,能有谁比她更美……”他话没落,感觉他目光向他望来,猛然察觉自己失言,忙咳了声,住了口。
第047章 雷劈鬼差
“你好象知道她长大以后的事。”容华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胡乱猜猜。”风荻避开他的注视,撩了窗帘看外面风景。
容华将视线从他后脑勺上移开,垂着眼眸陷入沉思。
白筱依在窗边,望着山谷对面无人的景致。
初初时,她会盼望对面出现人影,现在已不再奢望,至于趴在这窗台上,只不过是一个习惯。
曲峥站在离她三步之外,一如往日的向她汇报着纳兰皇后的情况。
不外乎是些,今天吃了些什么,发病骂了什么人,摔了什么东西。
其实她那屋已没什么人,骂来骂去,不过是服侍她的秀秀和前去给她送药的两个嬷嬷。
那屋里能摔的东西早摔得没了,再摔也不过是些随时补上的,不值钱的粗瓷茶杯,劣质茶壶。
曲峥一日复一日,孜孜不倦的汇报,白筱趴在窗台上不厌其烦的听着,虽然没有什么新鲜内容,但这样反而让她安心,起码纳兰被众人忽视着,也就是安全的,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她的腿能慢慢有所恢复。
自从白筱从他房间离开,这半年来,除了在课堂上和这屋外遇上,她从来不给他一个正脸,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并不指望她能给他好脸色。
但每次进来,都见她趴在窗边上,愣愣的望着对面山谷,心里便有些难过,“出去走走吗?”
“跟你吗?”白筱目视那块青石,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是。”
“我没空。”白筱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曲峥微撇了脸,暗叹口气,这半年来,她越来越失去这年龄该有的活泼,虽然这不是他所愿,却是他所无奈,他不能不按皇上的旨意行事,但对她终存下了一片愧疚之心,明天是她十岁的生辰,或许可以借这机会劝劝皇上,“明天……明天,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没什么想要的。”白筱握着颈间明珠坠子,她想要自由,他给不了她,他能给她的只有监禁。
她并不认命,这半年的安分,不过是在等。
自从容华的那席话,让她明白,她与那畜生道习性差别太大,她需要别人来适应她的改变,改变太大,会让人怀疑。
一旦被人确认她不是以前的那个白筱,她这辈子就算到头了,如今只有拉长这个改变的时间。
在她没寻到机会前,能做的只有忍耐。
她的回答在曲峥意料之中,从怀中取出一本闲书,走上前,放在她手边,“无聊的时候翻翻。”
站了一会儿,不见她回头看那书一眼,眸了暗了暗,退了出去。
白筱在窗边又趴了好一会儿,倦意袭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那本书碰落地上,撇脸看了看,犹豫了片刻,弯身拾起那书,翻了翻。
虽然她极不喜欢曲峥,但不能不承认他学识渊博,他对她的教学十分严厉,给她这样的闲书,还是第一次。
如果说这是给她的生日礼物的话,到是有些与他的性格背道而行。
撇嘴冷然一笑,便要将那书丢开,想了想,不过是一本书,看看也是无防,放下扬起的手,滚倒在床上,胡乱翻起来。
那书是讲的各地百姓间的一些小故事,看上去好象都是些平平凡凡的小事,但细细品来又觉得十分有意思。
字字句句都充分展示了各地的民情,以及不同地方的人不同的喜好处事。
这一看,竟看了进去,十分佩服写这本书的人,竟能将这些南北风情的小事写得如此有趣味。
正看在精彩处,一阵风吹来,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眼皮瞬间疲涩不堪,一合眼,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发现自己恢复了真身,惊喜交加,正想念个决,看法术还在不在,见鬼差正站在浓雾中向她所在方向张望,见到她匆匆迎了上来。
白筱见了他,脸色顿时一沉,上前揪了她的衣裳,“带我去见阎王,你们诓得我好惨。”
鬼差心虚的赔着笑,“我们确实没诓你。”
“没诓?我坐了这半年的牢,便是你们所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白筱火冒三丈,掐着手指,念了个雷决,一道电光,劈在鬼差面前,将他一张煞白的脸,轰得漆黑。
鬼差吓得抱了头,“小姑奶奶,我们确实没诓你,只不过是你的时运未到,要再过上几年。”
“这么说来,我还得坐上几年的牢?”白筱眸子一眯,又是一次寒电劈下,轰焦了鬼差一头青黑长发,弯弯曲曲,根根竖起,如同鸡窝。
鬼差抱着脚到处逃窜,尖叫道:“小姑奶奶,我这不是来助你吗?别再劈了,再劈,我这身老骨头要被你劈散了。”
“怎么助法?”白筱收了手,虎虎的瞪着他,“今天你给不了我一个说法,我就劈散你这身老骨头。”
“阎王大人,怕小姑奶奶呆得闷了,生出别念,所以叫我来传个话,要小姑奶奶再忍上两年,便有转机,手揽北朝大权,到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鬼差一点说一边后退,唯恐她又招来雷电击他。
刚退得两步,一道刺目电光闪下,吓得尖叫着,抱头蹲下身。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雷电劈在身上,才偷偷抬头看向身前白筱,对上的是一张冰脸,禁不得打了个哆嗦,小心的道:“只需再忍两年。”
白筱捏着诀,骂道:“谁还忍这两年,弄我出去,否则……”一扬纤纤玉手。
鬼差连连摇手,“不要再劈,不要再劈,阎王就怕小姑奶奶不肯依,所以另有一计,可以离了这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暂时脱了宫廷,没了这好吃好住的日子……”鬼差心虚不已,另一条路,也不见得有多舒畅,没准还不如在这宫里好吃好住的呆上两年。
白筱哪稀罕这样的好吃好住,听说能离开,心情顿时转好,收了诀,“怎么离开?”
第048章 如何选择
话说到这份上,鬼差又犹豫了,经不得白筱催促才道:“明日出发前,你只需将跟在你身边的一个面色黄黑,身材高挑的人推进你屋前那汪渔塘,便能离开宫廷。”
白筱将身边能看见的人,一个一个扒了一遍,也没想出谁长得面色黄黑,身材高挑,更不理解,为什么将一个人推进渔塘便能离开,“那人可会游水?”
“不会游水。”
“不会水?”白筱跳了起来,“你该不会是让我把他推下渔塘淹死,闹出人命,然后让我被贬罚到何处吧?”
被贬罚同样是受到监禁,如果那样的话,与现在的区别就是,从一个皇族牢房跳到布衣牢房。
“自然不是。”
“那是?”
“天机不可泄露,就是现在这般,都是不合规矩,至于出与不出,全看小姑奶奶自己的选择了,小的还得回去向阎王复命。”
“你这有前文,没后文的,叫我怎么选?”白筱对他的说法,实在不认可。
鬼差苦了脸,搓着手,“小姑奶奶,小的的确为难,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白筱也明白,下地有地下的规矩,他们也不敢过于干涉凡间的事,随便改变别人的宿命是要违反天规的,他如此这般已是尽了力了,不再出声,算是默认了。
站了一会儿,见他说走,脚跟粘在地上,硬是没动弹,只得又问道:“还有事?”
鬼差将手在身子两侧擦了擦,脸上陪着笑,“我那珠子……我想……”
白筱蓦然明白,他是想拿回那颗修为珠子。
那珠子放在她这儿也没什么用处,万一丢了还多事,不如给回他,“给你便是。”
“太……太感谢小姑奶奶了,您真是观世音菩萨的心肠。”鬼差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欢喜得语无伦次。
白筱抬手摸到颈间明珠,上面的银丝网,贴着肌肤的一面被捂得温热,另一面却冰凉浸人。
眼前浮现那只白净无暇的手,“你随身带着这珠子,想来它对你而言,有些道理。不过你今日拿回去,没准明日便又不知会丢在何处,所以帮它穿了件衣裳。”
那温和的俊颜晃得她眼花,低柔的声音却让她心尖上一颤,将那覆着银丝网的明珠,握紧,冲着鬼差笑了笑,“不过不是现在。”
鬼差脸的笑瞬间僵化,“这……这……当初您是怕这宿体是残疾不能行走才……才扣着我那颗珠子,如今这腿没事……”
白筱扁扁嘴,“这腿固然可以行走,但这宿命与你们所说的相差甚远,我怎么知道你们以后还要怎么诓我?所以这珠子,还得抵着,不能还你。”
鬼差欲哭无泪,脸上苦得能拧出汁来,“小姑奶奶,这宿命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投胎……”
“打住!”白筱抬手压下他后面的话,“既然你们只管投胎,我那九年的队是怎么排来的?”
“这……小小失误,小小失误……”鬼差额头上渗着冷汗,还是老话重提,拉的这臭屎一时半会儿的,是擦不干净了,“您这不是上来了吗?”
“上来了?对,是上来了,上来在这儿坐了这许久的牢。这可是与你们所说的宿命天地之别,我哪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那个畜生道的行差走错,胡乱折腾,把我的命宿生生改成了这样?”
白筱不稀罕那颗珠子,但他取走珠子,定要毁了那个银丝网,她一想起做这个银丝网的那双手,和那双手的主人,以及他的这份心思,说什么也不忍心毁了这银丝网。
虽然可以用法术将那珠子取出,留下银丝网,但一时半会儿的,哪儿去寻个一模一样的珠子装进去?
银丝网里没有那珠子撑着,压上一压,拆上一拆,便会起褶,变形。
她实在容不得那网有一丝损伤,这是她到这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这珠子就算要还给鬼差,也得等她寻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珠子换下来,再还他。
鬼差哭丧着脸,“他确实没改过小姑奶奶的宿命。”
“没改?所有人都当我是百合,已经对我有所看法,见了我便避让三尺。本来该有好印象的都变得没好印象,有些事极容易办的,就因为这坏印象变得难办,甚至办不了了,这叫没改我的宿命?”
“这……”鬼差明知她在胡搅乱缠,但说的又句句在理,让他无言以对,那畜生道的的确是将她的名声败得不成样子,扯着袖子抹了把颈项上的汗,扇了两扇,“可是这……”
白筱心里偷笑,脸上却更冷了些,“你还是回去烧香拜佛,让我这一世过得顺畅些,否则……哼哼……”
鬼差属于鬼族,面色本来就没有血色,听了这话,更吓得失了颜色,变得死灰死灰的,双手乱摇,“别……别……小姑奶奶,您可别……小老儿天资愚笨,这几万年修炼的着实辛苦,才得了这点,您就可怜可怜小老儿,千万别毁了我这点修为。”
白筱小嘴一撇,“那就得看姑娘的心情。”
白筱的身份,一重是白止帝生了七个孩子,只得这一个女儿,自是宝贝得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天地间,有几个敢招惹?二重在她和龙君太子飞升历劫之时,龙君和白止帝便订下婚约,她以后是要嫁龙君太子的,也就是以后的龙族天后。
鬼差愁眉苦脸,别说现在他们理亏在先,就算自己有理,也不敢惹她,一阵热风吹过,忙挥了袖子给她扇风,“小姑奶奶,这珠子放您这儿,也不是不行,您玩腻了就还我,别丢了。”
白筱抽着嘴角,没崩住笑,“你放心去吧,我高兴了,没准再帮你点化点化,在这珠子上镀上一层。”
鬼差挥着的袖子停在了半空中,挖了挖耳朵,没堵着,“小姑奶奶,您说……”
第049章 交换条件
“我说我心情好的话,没准再给你这珠子上镀上一层。”白筱笑吟吟的在身边石块上坐下。
鬼差将给她扇风的袖子舞得呼呼响,飞升上仙,资质,本事,运气,缺一不可,是万万人中难有一个的,绝无取巧可言。白筱年纪虽然小,只得十六,却能与被人传为天地间第一神人的龙群太子齐齐飞升上仙,她的能耐是无法想象的。
她如今是被封了上一世的记忆,但只要这一世完满了,恢复真身的那日,随便点化点化,他便终身受用不尽。
“小姑奶奶,您这话,不诓小老儿吗?”
“我诓你做什么,这珠子,你还要不要回去了?”白筱两指捏着项间明珠,慢慢转动。
“搁您这儿,搁您这儿。”鬼差喜得抓耳挠腮。
“那你说,我选择出宫好,还是不出宫好?”白筱笑看着他,出奇不异的问了一句。
鬼差想也没想的道了声,“出宫好……”话出了口才发现自己漏了嘴,忙又道:“出宫有出宫的好,不出宫有不出宫的好。”
白筱眼角带笑,斜瞥着他,好滑头的老儿,“走吧。”
一股浓烟化开,烟雾散去,已失了鬼差的踪影。
白筱幽幽醒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头顶床幔,把刚才梦中的事细细想了遍,实在没想出身边有谁是高个子的黄黑面膛,只得暂时丢开。
一骨碌爬起来,裹了件外衣,踢踏着绣花锦鞋奔出屋子,望着眼前的渔塘。
渔塘也不算太大,这头望到那头,也就几亩地大小,幽绿幽绿的水里游着锦鲤,也不知到底有多深。
叫人寻了支竹杆,撑了撑,竟然打不到底,暗吸了口冷气,普通渔塘哪需这么深的水,不识水的人,跌下去,怕是要淹个半死。
蹲在塘边托着下巴,望着那汪绿水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得出神,身后传来三梅的声音,“公主,容公子来了,您要见他吗?”
“容公子?”白筱身子一僵,慢慢转身,仰头望向身后三梅,“哪个容公子。”
“南朝的容华……容公子。”
不见他已有半年,白筱呆了半晌,赫然起身,“他在哪里?”
“在筱苑门口等公主回话。”
“快请。”白筱将手中长竹杆掷到岸边,转身飞奔向翠花厅,到了厅前,想到什么,又急急返身跑回寝室。
摸了摸头发,耳边发束凌乱不堪,忙唤了羽儿来为她梳理。
这半年来,每日除了上课,便呆在这屋里,平日极少打理自己,更不曾看过镜子,这时对着铜镜照了照,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胖呼呼,圆嘟嘟的小脸,已长出尖尖下巴,秀眉大眼,虽不能象她本来的模样那般清雅灵秀,但好歹算长出了点模样,只是久不外出,欠了些血色。
收拾妥当,推开铜镜,定了定神,站起身,见羽儿手上拿着慕离,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又不是没看过她,何必多此一举。
进了翠花厅,扶着门框,见三梅眸子里尽是柔意,正捧了茶送到坐在梨花椅上的白衣少年手边,“容公子喝茶。”
容华戴着慕离,看不到神情,朝三梅道了声谢,声音依然低柔。
抬眸间看见扶着门框的白筱,便不再将视线转向别处,起身静看着她,她如今的模样与半年前所见,已有些不同,阳光从门外投在她身上,泛着一层金光,隐在阴影中的小脸似曾相识。
三梅望了望白筱,向容华拂了拂,行过礼,退了出去。
他站在那儿,比半年前所见又高了不少,依然如幽山远水般清宁,悠然。
白筱望着他脸上的慕离,抬头摸了摸坠在衣衫下的那颗明珠,微微的失望,垂眸,咬着唇瓣,暗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想见的不是他,只是那双眼,那双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眼。
将散漫的思绪收回,迈进门槛,走到几边,示意他坐下,笑着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容华也不瞒她,声音淡然,“只是受人之托,来给你把上一脉。”
白筱唇边笑意,慢慢转冷,“我皇姐叫你来的?”
“是。”他平平静静,声无波澜。
白筱冷笑道:“既然你来了,便由不得我拒绝,是吗?”
容华侧头轻笑了笑,慕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了颤,“你可以拒绝,容华并不强求。”
白筱盯着那层慕离半晌,慢慢抬了手,放到他面前几上,“她又许了你们什么?”
他双手捧着青玉茶杯,拇指在杯缘上慢慢滑动,锁着她的眼,这世间竟还有与那人如此相像的一双眼,“不是许了我们什么,只是许了我一个人,如果你不同意,这事也就此作罢。”
“什么人?”白筱低头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得平平整整,透着珍珠般的光芒。
“只是放个人在你身边。”他微侧了侧脸,语调十分的悠闲随意,就象在说今天晚上晚餐要吃些什么。
白筱望了望窗外的天,哑笑一声,只是放个人在她身边。他居然可以明目张胆的将眼线安插在她身边,这人实在嚣张放肆。
容华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既然公主不愿意,容华就此告辞。”
白筱看着他悠然走到门口才深吸了口气,唤道:“回来。”
容华站定,转身,凝看着她,“你要什么?”
白筱轻叹着笑了笑,“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很多,比如你现在想要什么,我便猜不到。”他慢慢渡回几边,柔声问道:“你要什么?如果我做得到,定然会去做。”
白筱望着他,突然心里生出一些不舍,明天就要离开,怕是后会无期了,“我想见见古越,只能今天。”
容华微微一愣,慕离遮去他失去笑意的脸容,过了会儿,才问道:“能否告知,你为何要见他?”
“不能,只要你能做到,别说安插一个人在我府中,就是十个,百个,都可以。”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他就是派人把这院子挤满了也与她无关,虽然以此来做交易有些无赖,但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赖些又有何防,再说他不也是在利用自己。
第050章 达成协议
白筱等了一阵,见他看向窗外,不作任何表示,也不拒绝,也不说同意,摸不清他是做何想法。
在等得花黄菜都凉了,准备放弃的时候,他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好,我会设法带你出府。”
白筱面上平静,内心却波涛涌涌,“谢谢你。”
“不必言谢,不过是个交易。”容华渡出厅堂,击了击手掌。
白筱依在门框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正从拱门外走进来的欣长身影。
身材高挑,面色黄黑……是他,竟然是他……
无意识的瞟了眼不远处的渔塘,寻思着是不是该让他去弄个什么临时集训,学几招狗刨,落了水,也不至于淹死。
想了想,还是算了,如果让他去学狗刨,明天想推他下水,怕是有难度了。
风荻虽然扮着容华的下人,进了院子,对他却没多少恭敬的样子,直接望向依在门口的白筱。
琥珀色的金眸浮动着微妙的神色,她已经在变了,再过两年,只要再过两年,她或许便能长回以前的模样。
白筱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有几分不悦,将视线转开,但那双金眸天然的媚态,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看多两看,就看出了蹊跷,伸手指了他,“啊……是你……”
不等他回应,收了手,转头瞪向容华,“你们是一路的?”
容华偏头看她,道:“算不上一路,只不过不知这人如何与你结上渊源,见我的住处与你甚近,便赖在了我那里白吃白住,平白糟蹋不少粮食,令我烦不甚烦。既然白宜来寻我,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打发了这人。他得个想念,我落个清静,仅此而已。”
风荻闻言,黄黑的脸瞬间涨得紫红,横了他一眼,也不知给人些面子,送了他来,却要给他抹上些狗屎,损他形象。
虽然明天就要离开,白筱仍止不住的怒从心起,将她卖给白宜,为的只是落个清静,这么阴损的事,他说出来竟然平淡如水,天经地义。
樱唇一抿,“你……真的……很好……”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怨愤,唤三梅寻来扫帚,丢在风荻面前,道:“你只能呆在这院中,负责打扫,哪里也不许去。”
风荻拾起扫帚,纳闷不已,“可否换样别的做做?”
白筱正在气头上,哪能有心情与他讨价还价,东拉西扯,留他不过是为了见见古越,拉下嘴角,“可以,不愿扫地,便去打理那汪渔塘。”
最好自己栽进塘里,也省了她推他那一遭。
西越少大河,大江,西越人大多不习水性,风荻长在皇家,更没学习过游水,别说下水,就是坐船,都会发晕。
伸长脖子望了望不远处那汪渔塘,深不见底,后退两步,拿了扫帚挥了两挥,扬起地上几片落叶,“我擅长扫地,还是扫地的好。”
白筱皱着眉往后让了让,避开他扬起的漫天落叶,无语望天,握个扫帚柄,还翘了几根手指,当是在吹箫吗?
站在一边的容华轻笑出声,他擅长扫地?当真是擅长得很。见白筱朝他瞪来,忙抬袖轻咳一声,“可以走了。”
白筱一肚子的火顿时熄灭,丢下风荻,屁颠屁颠的奔到容华面前,管他算计她,图的是什么,只要能让她见古越就好,“走吧。”
容华却不动,看向三梅。
白筱顺着他的眼风望过,挑了挑眉稍,“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的丫头,想讨要过去?”
容华收回目光,看向她,哧笑一声,“你忘了,我对女色并无兴趣。”
白筱唇角戏笑僵了僵,他对女色不感兴趣,那话中之意,古越也如他这般?干巴巴的咳了声,“那还有何事?”
“你可以随便出府?”容华虽然半年不曾见过她,但南北朝的事情,多少还有所耳闻,白筱被禁足之事,自然也不例外。
一盆冷水将白筱从头泼到脚,面上残存的笑意消逝得无影无踪,燃着的兴奋一点点冷却,又心有不甘,“你不是说带我出府。”
“我虽然答应带你出府,但容华不过是南朝的一名小人物,怎么能有这权利干涉北朝中事?北皇不让你出府,我又怎么能大张棋鼓的带你出去?”
容华把自己比成了小人物,语气中却全然听不出自贬之意,在别人听来,说他自己是小人物或者是一国之君也没什么区别。
白筱收紧的心顿时一宽,笑道:“你有办法,对吗?”
容华笑了笑,这小丫头果然精灵,移步重新走向翠花厅,“随我来。”
白筱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对他这个人的却从来不加以怀疑,掂着脚尖随他进了屋,“你有什么办法?”
“坐下。”容华放下药箱,站在一张黄梨木椅前,取出几个小瓶小罐,排在桌上,在其中一个小瓶里倒了些不知什么液体出来,在手心中揉了揉。
白筱一脸迷惑,依言坐下,鼻尖擦过他身上锦衣,细细滑滑,微微的凉,不知是什么质地,熟悉的淡淡梅香阵阵袭来,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虽然对这个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这股味道,确实喜欢。
看着眼前宽大的衣裳,被风吹过,隐约勾画出来的身体轮廓,并不象她想象中那般瘦骨如柴,这感觉……甚怪……似曾相识。
舔舔唇,眸子闪动,竟有一种想伸手在他腰间抱上一抱的冲动。
正努力管着自己不大听话的手,下巴一紧,被他单手扣着抬起。
“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声音低柔,温和,又带了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话出了口,自己也是一愣,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十几年来,从来没关心过别人想什么,也没在意过别人对他想什么。
好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