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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第8部分阅读

      妾室守则 作者:rouwenwu

    安心不少,若嫡亲的自家人先闹起来,再能耐也无用了。

    孟里见她无话再吩咐,便称要临的帖子还很多,连饭也不吃,回州学去了。孟瑶心内烦闷,坐不安稳,索性走出门去,到园中散步,此时日头正高,阳光毒辣,只有园边游廊的葡萄架下,有着一丝阴凉。

    阵阵微风,远远地自池塘那边吹来,拂动裙摆,孟瑶低头,摆正压裙幅的玉禁步,暗暗思忖,从小到大,都是温夫人呵护她,替她遮风挡雨,如今自己大了,也该为娘亲打算一番了,只是,应从何处着手呢……

    贺济礼同孟瑶闹别扭,摔门而去之后,也在园中漫无目的地溜达,这里仅有游廊一处荫凉,自然而然,两人迎面遇上了。

    孟瑶欲打招呼,却想起他是听到温夫人要改嫁,就变了脸色的,于是抬头,装作打量架上的紫葡萄。

    贺济礼也想打招呼,却见她装作没看见自己,于是又生气了。他见孟瑶看那葡萄架,还道她想吃葡萄,便故意扯下一串尚未成熟的青葡萄,掷到她怀里,忿忿道:“酸死你。”说着,与她擦肩而过,朝游廊那头去了。

    孟瑶满腹心事,无暇琢磨他的态度,苦笑一声,朝廊边坐了,一个一个扯那青葡萄,慢慢吃着。

    游廊不长,贺济礼带着气性,脚步快,转瞬就走到了尽头,只好转身,朝回踱,等他走了一段,发现孟瑶竟还在原处,坐在廊边傻傻发呆,手里捧着那串青葡萄,已吃了一半。

    他想着,莫非她有烦恼事,才变得喜怒无常?于是走近,欲搭话,却不知从何讲起,只好自她手中抢过一粒青葡萄,丢进嘴里,但没嚼几下,就酸得呲牙咧嘴,忙吐了出来,诧异问道:“这般酸涩,你怎么咽得下,亏你还吃下了大半串。”

    孟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青葡萄,又抬头怔怔看他,道:“大概心里有事,没觉得。”

    原来真是有事,猜着了,贺济礼不再计较她的态度,挨着她坐了,问道:“巴掌大的后院,你心里能有甚么事?”

    明明是关心的意思,自他嘴里讲出来,就是叫人生气,孟瑶将剩下的半串葡萄,狠狠掷到他身上,起身欲走。

    贺济礼气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讲便算了,谁求你来。”

    孟瑶停下脚步,道:“方才在房里,都已讲与你听了,你既已表了态,又来问甚么?还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贺济礼仔细回忆一番,记起温夫人改嫁的事,奇道:“我表过甚么态?岳母要改嫁,需要女婿表甚么态?”

    此话有理,孟瑶语塞,只好把贺济礼先前的变脸,归结于自己看错了。又想着,俗话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既然他并不反对温夫人改嫁,不如就将心里的烦恼与他说说,两人一番商量,说不定就能想出帮温夫人的法子来。于是就朝廊边重新坐了,向贺济礼道:“我且问你,一名女子若想改嫁,须得哪几步?”

    这问题太过简单,贺济礼想都没想,便答道:“首先须得原夫家尊长同意,其次得有新婆家要你,两下都顺当,想嫁便嫁了。”

    孟瑶叹道:“我娘要改嫁,于这两处,都不顺当,如何是好?前有齐夫人虎视眈眈,后有大伯威胁逼迫,我想帮她,却不知如何下手,这才烦恼。”

    她将温夫人如今的具体处境,详细道来,贺济礼越听越愤慨,道:“所谓初嫁由亲,再嫁由身,大伯有权决定放不放岳母走,却无权决定她嫁与何人,他这般作为,实在欺人太甚。”

    他又想到,孟家大房觊觎二房家产,那岂不是企图侵占他亲小舅子的产业?他越想越气愤,一拍廊柱,站起身来,道:“此事得管,孟里还小,不能叫他成|人后没了家业。”

    孟瑶闻言大喜,也站起身来,问道:“你愿意帮忙?”

    贺济礼挺了挺胸,道:“帮,怎么不帮,一个女婿半个儿哪。”

    孟瑶露出笑容,拉了他到一处坐下,头碰着头,商量怎么个帮法,但讨论了半晌,还是没出结果。他们与乔家不熟,无法制止乔夫人在乔老太君面前讲温夫人的坏话;孟家大房远在京城,一时间也想不出能挟制住大伯孟兆均的人选来。

    正愁眉苦脸,贺济礼突然将孟瑶的手一拍,道:“这事儿具体情形如何,岳母定然比咱们更清楚,既然起心要帮她,何不先听听她的意见?”

    孟瑶点头称是,温夫人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兴许她早有了法子,只待落实;若是没有,讲出难处来,大家再商量。

    贺济礼认为,既然温夫人已答应了乔家的亲事,那么此事宜早不宜迟,于是起身,准备使人套车,陪孟瑶回娘家去。

    孟瑶却拦住他道:“我娘还没走时,齐夫人就找上门来了,她俩是一道回去的,咱们且先派个人去打探打探,等齐夫人走了,再去不迟。”

    第四十一章 赶赴孟府

    贺济礼听说齐夫人也在孟家,稍显吃惊,她一个庶出已嫁之女,能嚣张到上门去挑衅,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而这撑腰之人,定然在乔家有分量。他想到这里,犹豫起来,与孟瑶道:“岳母改嫁,你家不放人倒也罢了,若是乔家并不十分同意,嫁过去只怕也没舒坦日子过,费这心思作甚?”

    一席话,讲得孟瑶也踌躇起来,两人在葡萄架下踱了好一会子,才决定,还是先到孟家走一趟,问问温夫人的意思再行事。

    半个时辰后,派去孟家打探的人回返,称齐夫人已经离去,又称温夫人正想见贺济礼与孟瑶,请他们速速赶去。

    贺济礼夫妻二人,不知发生了甚么事,赶忙使人套车,前往孟府。

    孟府朱红的广亮大门依旧深邃,孟瑶望着金匾上凝重的大字,叹了口气,与贺济礼下车登轿,直至垂花门。

    孟府规模,比贺府大上一倍不止,除去前院是一体,垂花门以内,分为东西两院,大房在西,二房在东。照说大房为长,该住东院,但老太爷、老太君在世时,偏疼小儿,又独喜温夫人,于是命二房一家入东院相伴,这就一直住下来了。

    为了这东西尊卑,大房的夫人石氏,没少与温夫人明争暗斗,温夫人本不在意这些,却气她以长房身份压人,干脆拿出强硬态度,就是占着不搬,反把石氏气到了大老爷京城任上去,好几年没回来。

    如今这西院空着,只能隔着一道天井,瞧见院门上生了锈的大锁,还有两名才总角的小厮,在门前东倒西歪。

    孟瑶领着贺济礼,自抄手游廊向右走,悄声告诉他:“大房虽远在京城,但这守门的小厮,全是伯母亲自挑选,不然我娘哪由得他们站没个站相。”

    贺济礼暗暗一笑,惦记着别人东西的人,自然也防着别人惦记自己,这便是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下抄手游廊,进月亮院门,到达西院,迎面一个福禄寿喜大影壁,壁后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侧各有三间耳房。本来贺济礼是贵客,该请到堂屋中去,但今日温夫人有事,便不拘泥小节,直接让人将他们请到了东侧耳房。

    小丫头打起帘子,温夫人身边的婆子万妈妈接着,与他们行礼,笑道:“多日不见姑爷小姐,快些进来,夫人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万妈妈本是温夫人的贴身丫鬟,后来许了人,仍旧在她身边当差,是温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下人。孟瑶与贺济礼笑着问候了几句,随她进到东次间。万妈妈通报了一声,关上次间的门,到外面守着。

    东次间是间小书房,因为空间不大,是在厚墙上直接掏出的书架,临窗一张小书桌,书架对面,并排四张椅。孟瑶夫妻才刚与温夫人行过礼,便被拉到椅子上坐着,听了齐夫人到访孟府的经过——齐夫人言语间咄咄逼人,直截了当地告诉温夫人,乔家老太君并不属意于她,希望她知难而退,好自为之。

    孟瑶听后,大为惊讶,道:“这可不像齐夫人性子,她往常讲话,总是藏头藏尾,外加试探几番,今日到娘这里,怎么变了样子?”

    温夫人初识齐夫人,还道她本来就是跋扈性子,假借乔老太君之名,虚张声势呢,此刻听了孟瑶的话,不禁也犯起疑来。

    贺济礼算得局外人,反而看得更清,当即道:“想必她口中所言,多半是真的,今日来寻岳母,也并非完全为私利,而是来传话。”

    若齐夫人所言属实,那乔老太君就的确是为乔三老爷尽遣妾室而大动了肝火,从而迁怒温夫人。

    孟瑶很是替温夫人担心,这尚未进门,婆母先恼,将来能有安稳日子过?

    温夫人却缓缓摇头,道:“虽说继室进门,没有先遣妾的理,但也有许多人家,为了给未来媳妇一个体面,将妾室另行安置的,既然并非先例,乔老太君发甚么脾气?再者,我之前听闻乔家有妾,只是回绝媒人的提亲而已,又没逼着乔家来娶。他们先自愿送了庚帖,后又来指责我善妒,这不是自食其言,自打自脸?”

    孟瑶听得这一番言论,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暗自佩服,接话道:“因此齐夫人所言,必定有鬼,要么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要么是她在乔老太君面前,进了谗言。”

    “全猜错了。”温夫人微笑起来,拉起孟瑶的手,当着贺济礼的面教她道:“闺女,你还是做人媳妇的时日尚浅,不知这婆母,向来都是不许媳妇出风头,高过自己去的,乔老太君借了齐夫人的口来告诉我这些,只是提前警告我,进乔家后,要规规矩矩,不许因为得了体面,就自以为是,不把尊长放在眼里。”

    一席话听完,孟瑶对温夫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深感作为一名媳妇,自己还要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她扑到温夫人怀里,撒着娇道:“娘,你这一嫁,以后谁来教我?”

    温夫人故意道:“那娘不嫁了,一辈子陪着你。”

    “娘——”孟瑶这一声唤,带了长长的尾音,显得娇憨无比。温夫人搂了她在怀,向贺济礼笑道:“我这闺女,人前老成无比,一遇到娘,就变作小儿了。”

    贺济礼看着孟瑶这样,再想起贺济义在贺老太太面前,也是一般儿地撒娇,只有他自己,人前人后都是被当作大人对待,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

    孟瑶自温夫人怀里抬起头来,问道:“娘,你急急忙忙地叫我们来,不止为了这事儿罢?”

    温夫人笑道:“是我那会儿被齐夫人气糊涂了,一时心急,就遣人火急火燎地叫了你们来,后来一想,此去京城,即便快马加鞭,往返也得七、八天呢,根本不消着急。”

    京城?谁去了京城?去京城作甚么?孟瑶同贺济礼都是一脸茫然。

    第四十二章 分头行动

    温夫人解释道:“齐夫人在我这里没讨着好,我猜着她下面有举动,便派了人悄悄尾随,果不其然,她回家后不久,便有一骑快马自侧门出来,直奔京城去了。”

    孟瑶奇道:“乔老太君在西京,她遣人去京城作甚么?”忽而又恍然大悟:“定是与我大伯报信去了。”

    温夫人点头,道:“她是想前后两处下手,将我拦在孟家出不了门,好让她那远房的表妹嫁到乔家去。”

    孟瑶不齿齐夫人作为,道:“难道她那表妹除了乔家,竟无人可嫁了?就非要同娘一争高下?”

    齐家的情况,却是贺济礼最为了解,当即为她们讲解了一番,原来乔三老爷虽非族中长子,却是齐夫人他们这一房的嫡长子,他当家多年,手中握有实权,齐夫人家的庶子齐修之,要想在明年的秋闱中得个举人,还须得乔三老爷鼎力相助,大概是因为这层关系,齐夫人才拼着力气,想要将自家表妹安到他身边去。

    齐家如今过日子,仅靠齐夫人的嫁妆支撑,已属困难,一切希望,都在齐修之有出息、开学印店上,为了生计,齐夫人定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孟瑶明白过来,问温夫人道:“娘,齐家人这一去,大伯得到了消息,定要赶回来阻拦,咱们须得想个甚么法子才好?”

    贺济礼从旁道:“大伯阻拦,是预料之中的事,我们想帮岳母,却没个主意,叫人惭愧。”

    温夫人胸有成竹,拍了拍贺济礼的肩,笑道:“此事倒真需要你们助我,只望你这话,不是客套而已。”

    贺济礼忙道:“小婿自是真心实意,岳母有甚么要帮忙的,尽管讲来。”

    温夫人一手一个,拉他们夫妻到近前,附耳几句,又叮嘱他们千万莫要走漏消息,连孟里也暂时别告诉,免得他年纪轻不醒事,无意间透了出去。

    孟瑶与贺济礼想到大伯孟兆均最终的目的,都觉得温夫人此计不但可行,且迫在眉睫,于是满口应下来,匆匆告辞,自去布置。

    夫妻俩并未一同归家,而是在半道上分手,贺济礼下车去州学,告假,再骑上小厮赶着送来的一匹快马,直奔老家贺家村而去。

    孟瑶则相对清闲,仍坐在车上,不紧不慢地回家。虽然已离家个把时辰,第三进院子里的冰盆仍是添了满满的冰在,一进门,凉意袭人,孟瑶顾不得享受这番清凉,由丫头们服侍着去了大衣裳,取下头饰,仅着一件家常背子,走到第四进院子里去。

    这第四进院子,东面、西面和北面,各有一扇小角门,北面的角门通向后罩房,东面和西面的角门,则分别通往东西跨院。其中西跨院,因无人居住,被用来作了仓房,孟瑶命管事娘子开了角门,走进院内。

    西跨院面积不小,内套三个独立的一进小院子,各院的格局,与归田居类似,三正两偏,孟瑶由仓房管事娘子来福媳妇带领,里外瞧了一遍,见前两所院子,各堆了些家什器皿等物,但并未装满,而最后一所则空着,她吩咐来福媳妇,将第一所院子的东西挪一挪,挤一挤,腾出空间来,再将第二所院子里的物件全搬过去。

    来福媳妇照办,很快将第二所院子腾空,孟瑶进去查看一遍,出来后直奔跨院南面,指着院墙与来福媳妇道:“咱们家要将西跨院修整一番,你立时找人来,在这面墙上临时开门,以供砖瓦车辆进出。”

    来福媳妇心想,西跨院西面开阔,为何不在那边开门,非要选择墙外多树的南面?她开口相劝,待孟瑶背着人与她耳语几句,方才明了,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我办事,少夫人放心。”

    她是孟瑶的陪嫁,孟家的家生子,两个儿子还在温夫人庄子上守着呢,因此孟瑶信得过她,交待完事情,又提高了声量道:“白日里动土,太阳大,又吵闹,因此我叫工匠们晚上再来,到时你们须紧闭门户,小心看守第一所小院,莫让人趁乱钻了空子。”

    来福媳妇会意,同样提高了音量,好叫众人都听见:“少夫人放心,晚上我叫他们全守在第一所院儿里,不许出去乱逛。”

    孟瑶满意点头,嘱咐她抓紧时间砸墙开门,领着一众从人离去。回到第三进院子,知梅端上冰镇橙汁,孟瑶喝了几口,遣退闲杂人等,吩咐道:“派个妥当人,去一趟我娘家,告诉夫人西跨院新开院门的位置,让她赶紧买砖买瓦,天一黑就动工。”

    贺家修整院子,怎让温夫人出钱买砖瓦?虽然娘家有钱,可也没得这般算计的。知梅有许多困惑,但甚么也没问,干干脆脆应了一声,出门去办事。

    是夜,好几辆装满了砖瓦的大车,自孟府后门出发,斜穿城区,来到贺府后,再穿过林间道路,经由西面新凿出的院门,进入跨院,在院中卸下砖瓦沙石,露出车底铜皮包角的大箱子来。

    此时值夜的婆子们全由来福媳妇领着,聚在第一所院子里,此外的地方静悄悄,无一人走动;而另两所小院空荡荡,院门大开。驾车的车夫,全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卸完沙石,不待休息,迅速将几十口大箱子搬进两所小院。

    孟瑶带着面纱,静静站在树后,一面看,一面默默清点箱子数量,待得他们搬完,又挑着灯笼进去对好了箱子编号,方才出来落锁,钥匙贴身收藏。

    第二日,西跨院众人见院中确有砖石,未有疑心,第三日头上,孟瑶一面使人将着那些砖石,加厚小院院墙,一面将自己久置不用的几口嫁妆箱子,当着众人的面,搬去了第二、三所小院存放,并以此为由,加派人手,亲自挑选了几名陪嫁,到西跨院当差,负责看守存了她嫁妆的两所小院。

    第四十三章 出人意料的决定

    第四日,贺济礼自贺家村归来,他骑马在前,后跟一辆牛车,至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着乡绅打扮,接着是贺老太太。贺济礼赶上前,亲自扶了那老人家,将他们引进前院堂屋,贺老太太却称女人不便在前厅议事,遂转至东面偏厅落座。

    两名小厮端上香茗、果品等物,又有丫头捧了铜盆毛巾过来,与他们擦脸擦手。孟瑶在后面接到消息,忙遣人去孟府送信,再命人备冰盆,亲自送到前面来。

    她到达偏厅,先与贺老太太行礼,歉意道:“老太太才回去,又让我们叫了来,实在过意不去。”

    贺老太太确实有些不满,她刚到家,几头肥猪的食料尚未备齐,就被贺济礼催了来,此时心里正牵肠挂肚。但她自贺济礼那里,已将事情弄清了个大概,深知若孟里家产被占,将来受穷,必要到她贺家来打秋风,因此帮温夫人,就是帮自己,于是那几分不耐烦,就压在了心底,并没有拿出来难为孟瑶。

    贺济礼将孟瑶领到那位白须老人家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村长,咱们村最最德高望重的人。”

    孟瑶福身问好,表足感谢之情。贺村长略一点头,并无过多言语,想来是贺济礼早打过了招呼。

    过了一时,温夫人脚步匆匆进来,在贺济礼介绍后,欲与贺村长行礼,贺村长从贺济礼那里,已知道她是五品诰命,死活不肯受,反向她抱了抱拳。

    贺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心内发慌,原来村长都不敢受温夫人的礼,那她平日里与温夫人互行平礼,岂不是……

    正想着,温夫人已走到她面前,福了下去,她连忙躲闪开去,远远地对着温夫人行了个礼。

    温夫人还要再拜,贺村长出来阻止,道:“既然是急事,就赶紧办了罢,免得夜长梦多。”

    贺老太太忙道:“村长所言极是,赶紧把事情办完,我好回去喂猪。”

    温夫人回身,与众人道:“恕我无理,请诸位稍待,容我先与老太太讲几句。”

    贺村长将手一抬,意为请便。温夫人便与贺老太太到里面的侧厅去了,两人关着门,也不知在讲些甚么。

    贺济礼亲自与贺村长换过一道茶,再回座悄声问孟瑶:“都准备好了?我特意耽搁了几日才回来,就怕家里的事情没办妥。”

    孟瑶瞥了他一眼,道:“自己办事不力就直说,倒质疑起我的能力来,我这里早先几日就妥当了,只不见你回来,好不焦急。”她话一出口,又后悔,贺济礼来回奔波,为的都是她娘家,她怎能出言相讽,实在不像话。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她趁着贺济礼端茶,也伸出手去,接着袖子遮挡,飞快地朝他掌心里挠了一下。

    贺济礼心里正不畅快,忽经此一挠,满腹郁结神奇般烟消云散,嘴角也翘了,眼也笑眯了,又怕对面的贺村长瞧出来,忙着端盏子,抬袖子,遮脸遮眼,好不忙活。

    温夫人与贺老太太密谈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孟瑶留神看去,两人的眼圈都是红的,脸上还有流过泪的痕迹,她很难想象这两人会哭到一起去,不禁讶然。

    温夫人招来贴身服侍的万妈妈,自她手中取过两本一模一样的物品登记册,先交与贺村长过目,待得验证过后,再一本捧与贺老太太,一本递给孟瑶夫妻,宣布道:“我家几个箱笼,现就在贺家存着,如今我将其交与贺家老夫人保管,请贺村长作个见证。”说着,将出一张托管文书来,请贺村长念了一遍。

    贺老太太的眼圈又红了,上前握住温夫人的手,哽咽道:“亲家,你放心,只要我在,你家的箱笼就在,哪怕我不在了,还有济礼,少不得你家半根针。等过两年你家小儿子成|人了,再请村长来,当面清点物品,交还与他。”

    温夫人含泪点头,一行人由孟瑶带领,到西跨院查点过箱笼,再回到厅中,将文书上的手印按了。

    事情圆满了结,就在厅中摆了一桌,请贺村长吃酒,直至太阳偏西,才将他同一盒细丝纹银一道送上了车。贺老太太虽受了温夫人的嘱托,但因宅内有孟瑶看着,各人俱是放心,于是便随贺村长一道回去了。

    箱笼存了,文书签了,事事都妥当了,孟瑶却摸不清头脑了,她原以为请贺村长来,是要让他做见证,将孟家物品,交与自己保管,没想到温夫人所托之人,却是贺老太太。

    若贺济礼是抠门,贺老太太就是爱占小便宜,乃是个雁过拔毛的性子,那些贵重物品交到她手里,能稳妥?

    贺济礼就在跟前,这些话,孟瑶不敢当着他的面讲出来,只得对着温夫人以目示意,表达自己心内的困惑。

    温夫人了然一笑,朝她身上一靠,抚着额道:“哎呀,有些醉了,闺女扶我到后面歇一歇。”

    这理由找得好,孟瑶忍着笑,扶她回第三进院子,进到卧房,将门关起。温夫人到靠窗的桌边坐了,笑道:“怎么,怪娘不信任你了?”

    孟瑶当真有几分委屈,但也晓得,自家娘亲,怎会不信亲闺女,温夫人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在。

    温夫人瞧她半撅着嘴,扯着袖子,一看就是在闹别扭,遂笑着搂她入怀,一面拍着,一面解释道:“娘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你家老太太。你想哪,若东西在你手里,她不变着方儿抠些出去才怪——她可是连你屋里的嫁妆都盯上的人。”

    孟瑶明白了,只有文书上按的是贺老太太自己的手印,又有贺村长做证人,她才会为着一个信字,为着自身名誉,不觊觎那几十只箱笼。

    不过,贺老太太自偏厅出来后所讲的那些话,听起来可是发自肺腑,温夫人到底与她讲了甚么,竟使得她心甘情愿替孟家保管财物?

    第四十四章 突添症候

    孟瑶心里疑惑,就问了出来,温夫人叹道:“能讲些甚么,左不过是守寡难过,拉扯儿女的艰辛。我与老太太都是苦命人,同病相怜。”说完,她拉了孟瑶的手,嘱咐道:“你家老太太虽然爱犯糊涂,但心眼儿是好的,往后须得孝顺她,事事以她为先。”

    孟瑶郑重应了,又问道:“娘,你只讲了这些,就让老太太哭成那样?应还有别的言语罢?”

    温夫人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骂:“就数你鬼机灵,偏不告诉你。”

    孟瑶不依,扭着身子撒娇,温夫人却撑着不肯讲,只得罢了。温夫人没坐多大会子,便起身辞去,称十来天后大房必至,她须得回家提前部署,多作打算。孟瑶叫她放心存在贺家的箱笼,又再三叮嘱,若大房进京闹事,一定要通知他们前去帮衬。

    温夫人离去后,贺济礼自外书房回来,歪在榻上散酒气,孟瑶念他这次出了大力,便作一回温柔小媳妇,执一把团扇,亲自来与他扇风。

    贺济礼却嫌她力道太小,不得劲,夺过扇子猛扇一气,道:“还是园子里凉快,咱们游廊里躺着去?”

    他是个大男人,使个躺椅躺在廊上倒还罢了,孟瑶媳妇家,怎好如此,因此只叫他自去,又叫两个尚未留头的小丫头跟去服侍。

    贺济礼叫丫头们先将躺椅搬去,自己落后一步,问孟瑶道:“可还想吃葡萄,待会儿与你捎两串回来。”

    孟瑶笑道:“甚好,还是那种青葡萄,我嚼着有味。”

    贺济礼回想那满口的酸涩,直诧异她的喜好,转身去了。

    贺济礼刚走,知梅便凑近了禀道:“少夫人,有个陪老太太一起来的小丫头,替小言捎了封信来,先前少夫人一直不得闲,我便留下了信,替少夫人赏了她两钱银子。”

    知梅是一等大丫头,掌管孟瑶盛放零散银子的钱匣,照着孟瑶订下的规矩,凡一两银子以下的打赏,她有权自己作主,事后禀报即可。

    孟瑶点了点头,遣退屋中其他下人,接过信来,与知梅同看。桑皮纸糊成的封筒内,装有一张草纸,上面并无字迹,只有几幅画,看似用烧过火的黑木条画的。

    知梅撇了撇嘴,道:“咱们家也算得个书香门第,乡下老家,竟连笔墨纸张都无?”

    孟瑶笑道:“他们又不识字,要那些东西作甚?”

    “那倒也是。”知梅也笑了,继续瞧那张纸。

    纸上的画,共有三幅,虽然粗糙,但也看得出,第一幅画的是一名女子,身上划了许多道黑线条;第二幅仍旧是那名女子,身上的黑线条不见了,浑身光溜溜,身旁还有一箭头,指向第三幅画中的男子。

    知梅看完,一头雾水:“这画的都是些甚么?若少夫人允许,等她回来,我要亲自教她写字,不然真误事。”

    孟瑶却笑道:“不会写字也有不会写字的好处,譬如这样一封信,就算落到他人手中也不碍事,因为别人看不懂。”

    两人一阵大笑,知梅问道:“少夫人看懂了?”

    孟瑶点头,折起信纸,塞回封筒,再走到桌前坐了,命知梅备笔墨纸砚,也画了一幅画,不过,画上仅有一扇门,一扇紧闭的大门。

    知梅看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想问,又不敢,只得依照吩咐,将孟瑶画的画吹干,折好,装进封筒,交由个小厮送去乡下。

    过了会子,跟去园中的小丫头送青葡萄来,道:“大少爷怕大少夫人等急了,命我先送两串来。大少爷还说了,叫大少夫人莫吃多了,免得酸倒了牙,晚上咽不下饭。”

    此话讲完,笑倒了一屋子的人,孟瑶不知该乐该气,哭笑不得。知梅亲自洗了葡萄,使一块干净帕子托着,去皮去籽,奉与孟瑶。孟瑶连吃三个,胃中突然一阵翻腾,忙用托葡萄的帕子捂住嘴,忍了好一会子才平复。

    知梅慌忙撤下葡萄,道:“到底是没熟的东西,少夫人少吃为妙。”

    孟瑶并不慌乱,但却突然想起件事情,不由得怔了半晌,待回过神来,马上环顾房内,见仅有几名二等丫头在门边侍立,并无年长的媳妇婆子,方才放下心来,安抚知梅道:“想来是吃急了,不碍事。”

    知梅道:“少夫人身子金贵,再说大热天的,容易吃坏肚子,还是请个郎中来瞧瞧罢?”

    孟瑶沉吟片刻,点头道:“使得,只别请那贾神医。”

    知梅闻言就笑了,道:“东街上还有一家甄家医馆,与贾神医是死对头,口风极严,从未传过谣言的,不如就请了他来?”

    甄医馆,贾医馆,真真假假,倒也有趣,孟瑶笑着允了,又嘱咐她道:“不过是小毛病,莫传出去,更别告诉大少爷,免得他担心。”

    自家少夫人还真是要强,身子不舒服,也要瞒着众人自己扛么,知梅暗叹一声,应下孟瑶的话,自出去办理。

    甄家医馆的速度极快,贺府的人去了不到一刻钟,就有郎中坐着小轿来了。孟瑶听得通传,命知梅早作准备,放下帘子,准备遮手腕的帕子。

    传话的小丫头见知梅忙活,却道:“少夫人不必如此,奴婢才刚见到甄家郎中,是位女子呢。”

    知梅闻言恍然,向孟瑶道:“少夫人,甄家的几位女儿,都是自幼学医,专为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们瞧病,图个方便,这回来的,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位。”

    孟瑶听了,十分高兴,女郎中来瞧病,省却许多麻烦,于是叫知梅不必再准备帘子帕子,又将其他下人遣去厅中等候,称自己要与女郎中说说话儿。

    未几,甄家女郎中至。孟瑶仅留知梅侍候,与女郎中在里间谈了许久,足足过了三刻钟方才出来。

    知梅送女郎中到门口,与留守院中的几个丫头笑道:“还好少夫人没甚么事,只是天气热,嗓子干,肺燥而已,使冲淡的盐水漱漱口就好了。”

    一丫头笑道:“我们正担心少夫人呢,无事就好,我这便与少夫人调盐水去。”

    第四十五章 归宁小住

    知梅点头,转身进屋,孟瑶问道:“怎么说?”

    知梅答道:“都信了。”又犹豫道:“真要瞒着?连老太太、大少爷也要瞒?”

    孟瑶叹道:“瞒的就是他们,夫人那里,倒是能讲。”

    知梅欲劝,待得想了一想,自己也叹起气来,道:“瞒着也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讲出来,又添许多烦恼。”

    孟瑶想起甄如是的叮嘱,暗道,只怕瞒着亦有烦恼。但那叮嘱,却不好拿来与知梅商量,只好朝窗前坐了,单手托腮,独自思忖。

    知梅见她如此,想逗她开心,遂斟了盏凉茶,放到她手边,笑道:“舅少爷还是与少夫人亲,在我们这儿住着,自在得家也不想回。”

    她这无心之语,却提醒了孟瑶,让她想出个好主意来,道:“去告诉大少爷,我娘即将远嫁,马上又要直面大房,我想趁着她还在跟前,回娘家陪她住几日,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女子无事回娘家小住,须得尊长或夫婿首肯,知梅领命,走到园子里,屏退廊下侍候的小丫头,再拿孟瑶的话,去问贺济礼。

    孟瑶的要求合情合理,贺济礼想不出理由拒绝,当即便同意了,随即又站起身来,自葡萄架上摘下两串青葡萄,回到房中,向孟瑶道:“岳母的事情,我说好要帮忙,不如我与你同去。”

    若他也去了,同在家里有甚么分别?孟瑶自然不肯,道:“你也去了,西跨院里的箱笼谁人照管?你在家看着那些,一样也是帮我娘。”

    此话有理,贺济礼点了点头,不再要求同去。孟瑶便命人收拾衣裳首饰,使人备轿,又遣人去孟府知会温夫人。

    一时安排妥当,贺济礼送孟瑶到门口登车,道:“明日再走不迟,何必赶着今晚去?”

    孟瑶道:“我嫌迟,等大房自京城回来,只怕想安安静静与我娘讲讲话儿都不成。”

    此话也有理,贺济礼只得放她去了。

    孟瑶是坐轿子去的,到得孟府,直入垂花门,方才下地。温夫人得了信儿,早让万妈妈在此处等着了。孟瑶笑道:“不过回来住两天,怎敢劳动万妈妈大驾。”

    万妈妈落后她半步跟着,笑道:“小姐存心打趣我老婆子不是?你小时候,我要接你迟上一点半点,你的嘴还要翘上老高呢。”

    孟瑶没有||乳|母,温夫人无暇时,都是万妈妈带她,因此两人熟稔,一路说笑,直至正室东耳房。

    温夫人迎到门口,不待孟瑶行礼,便搂进怀里,抱着拍着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上下打量,只见她外面虽然套了件出门的衣裳,里面却是家常服色,便问道:“临时起意?为何?”

    孟瑶红着脸垂了头,轻笑:“真是甚么也瞒不过娘。”

    温夫人挽着她入内坐下,笑道:“我是你亲娘。”

    孟瑶平日里老成,今日难得作娇羞状,垂首弄衣带,不言语。温夫人心生诧异,忙屏退左右,问道:“出了甚么事?”

    孟瑶凑到她耳旁,小声讲了几句,温夫人惊喜道:“当真?”

    孟瑶点了点头,道:“此事除了郎中,我就只告诉了知梅,老太太那边没去信,济礼那里也瞒着。”

    温夫人轻轻拍了她一下,嗔道:“傻闺女,这也能瞒?你突然回娘家来住,就为了这个?”

    孟瑶道:“若让他们晓得,家里一多半就要添人,即便不添,乡下的李小凤也要进城,这些事,我本来早就算计好了,倒也不怕,只是近来事多,不想另添烦恼,且等这几天过去,再告诉他们不迟。”

    此话不无道理,若贺老太太知道这事儿,定要进城添乱,还是暂且瞒着的好。温夫人紧握了孟瑶的手,歉意道:“都是娘拖累了你,不然你还能专心对付家里。”

    孟瑶亦反握住温夫人的手,笑道:“你是我亲娘,难道我又不是你亲闺女?”又道:“说来惭愧,娘的事,我也帮不了甚么大忙,除了照看那几只箱笼,就只能等大伯来时,多遣些人手过来。”

    温夫人取了个软枕,替她垫在腰后,笑道:“我这里人手少?还要你遣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大伯再跋扈,也是当官的人,脸面要顾全,不会动粗。”说完又担忧,大房虽不会对人动粗,却难保不对财下手,若他们得知孟家的箱笼在贺家,不知会不会打上门去。

    知母莫若女,孟瑶见温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便问:“娘,你是担心走漏了消息?”

    温夫人道:“那日虽然是夜里,但车多,动静不小,难保无人看见,若你大伯得了蛛丝马迹,必要借机生事,趁机夺财。”

    孟瑶笑道:“娘请放心,济礼自愿要帮忙,早上下打点好了,就怕到时大伯不来呢。”

    温夫人且惊且喜,问道:“济礼有甚么法子?”

    孟瑶附耳几句,又道:“只怕这法子太过毒辣,毕竟是一家人。”

    温夫人将椅子一拍,道:“你大伯明着逼嫁,暗里谋财,早已没把我当作一家人,我又何必顾他?”

    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嘱咐孟瑶,行事莫张扬,不能让大房的名声,影响到孟里。

    孟瑶应了,靠在温夫人肩上,开始撒娇,要求晚上与她同睡。温夫人笑着逗了她几句,突然叹道:“闺女,你说娘是不是太自私?若我坚持要守节,你大伯再怎么逼我嫁他门生,也是无法。就为着这嫁去乔家,累得多少人替我操心,真真是罪过。”

    孟瑶轻轻摇了摇头,道:“娘,你今年才刚三十五,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你若执意守节,孤苦一生,我这做女儿都替你苦。”

    温夫人的心思,孟瑶是真明白,孟家两房人未分家,温夫人是怕仅凭一己之力,没法替幼子护住家产,嫁去乔家,除了自己有归宿,还能替儿子找个靠山。至于那些箱笼为何不直接求助乔家,大概是怕被人误认为是嫁妆罢。

    温夫人紧紧将她搂了,眼中落下泪来,直称娘亲的心事,女儿最懂,讲着讲着,泣不成声。

    孟瑶知她并非畏惧前程,而是想起了前尘往事、一时感概,便不相劝,只轻轻拍她的背,由着她痛哭了一场。

    第四十六章 大房回乡

    温夫人好强,哭过之后,抹尽泪水,出来在人前,依旧是刚强模样,指挥丫头婆子们把孟瑶在家时的闺房收拾出来,又吩咐厨房做孟瑶爱吃的菜品。

    孟瑶就此在娘家住下,其间贺济礼借口送青葡萄,来探过一次,但用过饭就被赶了回去。

    过了四、五日,两辆马车自城外而入,行至孟府门首停下,京城大房果然回乡来了。

    温夫人与孟瑶听得门上通报,虽然心中冷笑,但仍依足了礼数,前往西院拜见大伯孟兆均。

    她们顺着抄手游廊,绕至西面,发现东院大门仍旧紧锁,看门小厮正用一根细铁棒,死命撬着,而大房一行在一旁等待,个个木着脸。二人上前一看,原来是那门锁经久未动,锁眼里生了锈,打不开了。

    温夫人忍着笑,领了孟瑶与孟兆均行礼,暗暗嘲笑,真不知他们费劲开这门锁作甚,西院好几年未曾打扫,就算开了锁,里面也住不得人。她虽这样想着,却只字不提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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