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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87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弘芝瘪着嘴,快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额娘累着了,阿玛说要休眠好几天,弟弟,这几天,她都没法儿救我们了。”

    弘英哇一声哭得更响了:“哇,阿玛和大哥肯定会趁机大肆虐待我们。”

    弘芝也越想越委屈,呜呜哇哇地和弟弟一起嚎。

    雅尔哈齐在门口清咳一声:“原来,阿玛会虐待你们呀,既这样,那阿玛这送来的吃食就端回去给分明吃了,分明今儿为了找你们,可也累着了。”

    双胞胎的哭声嘎然而止,挣扎着撑起上身,看着门口阿玛手上的两个碗儿,一股香气引得兄弟二人一起咽口水。

    “阿玛,我们饿了。”弘芝抽抽答答。

    “嗯嗯,饿了。”弘英口水直流。

    雅尔哈齐看着双胞胎垂涎的样子,想了想:“小林子,把这两碗的汤各盛几勺给小阿哥们喝点儿,剩下的,端回去,要不,爷我就不是儿子们理想中虐待儿子的阿玛了,我这做阿玛的,怎么能让儿子失望呢。”

    弘芝惨叫:“阿玛,我们错了。”

    弘英立马改变立场:“阿玛,你没有虐待儿子。”

    “阿玛……”

    雅尔哈齐不理两个儿子的哀求,转身出了门儿。

    小林子用一个小银勺子各喂了两位小阿哥几口汤,便要起身离开。

    “林公公,别走。”还没喝够呢。

    “别走,再喂我们喝点儿。”好香,好香。

    小林子为难地道:“两位小主子,不是奴才我不给你们喝,是主子只让喂你们几口,奴才也不敢多喂呀。”

    “你只喂了四品,再喂点儿,再喂点儿。”

    “嗯嗯,九口也算几口,还差五口。”

    小林子无法,又一人各喂了五勺,便再不肯多喂。

    “小林了,你敢不给我们饭吃,等额娘醒过来,我告诉额娘去。”弘英唱黑脸儿。

    “林公公,你偷偷多喂我们些,阿玛也不知道。放心,我们不告诉阿玛。”弘芝唱红脸儿。

    小林子为难了,喂?不喂?

    “咳——”门外传来咳嗽的声音。

    小林子打了个哆嗦,冲两位小阿哥示意,现在做主那位还在外面呢。双胞胎对视一眼。

    “阿玛,我们错了,下次不敢说你坏话了。”

    “阿玛,我们下次也不敢累着额娘了。”

    外面没人应声儿。

    双胞胎一对眼儿,“阿玛,我们明儿认真习武,不偷懒。”

    “阿玛,我们保证听话。”

    雅尔哈齐站在门口笑道:“真的?”

    “真的,阿玛,我们保证。”

    “嗯嗯,保证。”

    “既如此,小林子,把碗给他们放桌上吧,咱们现在该回去看夫人去了。”

    小林子笑着放下两个碗,对屋里两个只有七岁的小太监示意后,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儿,打两个小主子生下来主子就爱欺负他们玩儿,现在,还是没变……

    双胞胎竖着耳朵听着阿玛与小林子的脚步声走远。

    “赶紧,端过来。”

    “快点儿,快点儿,饿死小爷了。”

    雅尔哈齐翘着嘴角回到卧室,看着闭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妻子,薄薄的唇一下又抿得死紧,不能就这样轻易饶了那两个小崽子,明儿训练量要加倍,反正有方才那碗加料的滋补汤,他们顶多就是吃点儿苦,哼,加量,今儿还有力气哭,等他们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才算训练到位了……

    自己动手洗漱换衣,雅尔哈齐没来由的觉得寂寞,爬上床,轻轻把妻子搂到怀里,那种空虚的感觉才渐渐消褪,望着妻子没有遮掩的美丽的小脸,雅尔哈齐再一次深深地明白妻子在他的生命中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如果她再不能睁眼……

    一股寒意沿脚心弥漫而上,传递到心肺,冻得雅尔哈齐牙关紧咬,那寒意在后背凝结,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屏息凝气,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妻子的鼻下,轻柔的热气喷在手指上……

    雅尔哈齐深深地吸一口气,窒息得发痛的胸口这才好受了一些。

    这些年,妻子一直在这儿,每天他下衙回来,她都笑着迎他进门,亲手服侍他,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即使身怀六甲,也从不假手他人。他知道,这是妻子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是他多番努力后的结果。

    妻子的身体很好,从未生病,这些年,照顾着他与几个儿女也没生过病,他再不曾认真想过关于生老病死的事。记事以来,这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他沉浸在幸福中,忘了血腥,远离了往日的黑暗。

    沉浸在幸福中了吗……

    这一次,无论是谁……

    雅尔哈齐的眼中,杀意一掠而过,无论是谁……

    第二天,第三天,因为妻子人事不知,雅尔哈齐没去衙门,反正,皇帝还在畅春园没回来,少去几日也无关紧要。翻着手上的案卷,雅尔哈齐冷笑,两个臭小子,还想等长大后再回来?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小林子,这个案卷,记得晚上拿给大阿哥看看。”

    雅尔哈齐翘起嘴角,自己要是哪天没注意盯着他们训练,弘普想来也会关注的,两个臭小子,老大没自己这个阿玛狠,可老大整人的招数比自己多,想来,老大会让他们记住,这个家里,什么事儿是一不定不能做的。

    拿起另一份案卷翻了几页,雅尔哈齐挺直了背。不错,老大召人建的那个“杀手组织”现在能杀不能杀不知道,这个探消息的本事还是不赖的。

    雅尔哈齐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冷笑,这一次,先断只腿吧,如果下一次再伸手,哼……

    “八哥,八哥。”

    八阿哥从书桌上抬起头,看着眼含惧意的九阿哥闯了进来。

    “老九,慌什么?”

    “八哥!”九阿哥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八阿哥皱着眉从书桌后走出来,坐在九阿哥相邻的椅子上。

    “别慌,万事有八哥。”

    九阿哥看一眼镇定的八阿哥,喘了口气,按住有些颤的手,“明泰的腿摔断了,我的马,也被人动了手脚,所幸,我今儿出门前听到了明泰的事儿,若不然,我现在,也和明泰一样了。”

    八阿哥的手一下握紧了,“雅尔哈齐动的手?”

    九阿哥努力压制着惊骇:“那小子,太狠了,连爷的马也敢动手,爷记着他了。八哥,你这边没事儿吧?”

    八阿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这儿没什么事儿。”

    两人刚放下心,却听到轻轻敲门的声音:“爷,九爷,九爷府来人了。”

    九阿哥一下坐正身子,他前脚刚到,府里的人怎么后脚又来了?

    “爷,爷,不好了,家里出大事儿了。”

    “不许大呼小叫,说,怎么啦?”

    九阿哥府里的人哆嗦道:“大阿哥病了,病势凶险,您快回府看看吧。”

    九阿哥虎一下站起身:“什么?弘晸病了?我出门儿的时候不是好好儿的?”

    九阿哥府来的那人一头的汗:“现在还不知道,管事已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奴才先来跟爷禀明情况。”

    九阿哥的眼睛一下红了:“狗/日/的雅尔哈齐,连爷的儿子也敢动手,他娘的,老子和他拼了。”

    八阿哥一把按住怒火攻心的九阿哥:“老九,没凭没据,你去找雅尔哈齐?”

    九阿哥咆哮:“除了他,还有谁?还有谁敢动爷的儿子?八哥,弘晸可是我的独苗!”

    八阿哥紧紧抓着九阿哥的胳膊:“老九,别急,这事儿未必是他做的,他手脚没这么快,眼见着你没事儿就能马上冲孩子下手。再则,你没凭没据,拿什么指证雅尔哈齐?说是咱们使人掳了他的儿子,他现在报复回来了?唉,我当时就告诉你,这个法子不能用,你偏不听,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偏就真使人去做了,你说,现在,唉,现在先别管雅尔哈齐了,先着紧看看孩子吧。走,八哥和你一起回去。”

    九阿哥狠狠一脚跺在地上,转身跟在八阿哥身后出了书房门。

    八阿哥边走边道:“你那时问我怎么让伊拉哩氏没空去拦老十时,我就不该多那个嘴,唉,也怪我,只嘱咐了你一句,也没当回事儿,若不然,也不能把雅尔哈齐惹起真火来。我早和你说过,雅尔哈齐那个毒字,不是揍几个人得来的,那小子,真狠起来,六亲不认,又横又楞,你偏不听,唉,赶紧的,咱快走,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急匆匆的八阿哥九阿哥没看见,转角处,站着十阿哥单薄的身影……

    279手笔

    十阿哥骑在马上,神思有些恍惚,脑中不停回响着先前在八哥府里他八哥说话的声音。

    八哥平日说话声音很是温润柔和,高兴的时候笑声清朗,年纪渐大后,声音则渐渐低沉。八哥着急时,会像今日那样声音变得急促……

    十阿哥信马由疆,脑子里不自禁地开始回想八哥曾经有没有这样替自己着急过?

    五岁时摔在地上,轻声询问他是否摔痛了的声音;六岁刚进上书房,领着自己一字一句读书的声音;七岁与九哥打架,八哥在一边劝阻时无奈的声音;八岁被太子嘲讽,自己却不能反驳,八哥安慰他的声音;九岁病了,来探问他病情的声音;十岁照顾他的大宫女出宫,八哥说宫女不能一世陪在他们这些皇子身边,但八哥会一直陪着小十;十一岁,布库输给老十三,八哥给他鼓劲儿说下一次一定能赢回来;十二岁,额娘没了,八哥说以后会看顾着他。十三岁,十四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阿哥的马忽然停了下来,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抬头一打量,呼出一口气,下了马,轻拍一下马脖子:“好畜牲!”

    门房几步跑过来:“十爷,您来了,奴才给您牵马,我们爷今儿没出门儿,您请!”

    十阿哥看一眼门房,随手把疆绳扔给他,几步跨进了门,边走边想着方才听到他八哥说的话,琢磨着一会怎么开口问雅尔哈齐。

    坐在大厅里,十阿哥随手拈了一块儿点心塞到嘴里,随后皱了皱眉,这破玩意儿,也敢端上来?

    一边侍候的一看十阿哥的脸色,赶紧道:“十爷,我们夫人这些天病了,就没下厨,这点心,是去京城最好的点心铺子买的。”

    十阿哥哼一声:“最好?就这破玩意儿?”

    “可不就是,好些达官贵人都去他们那儿订呢,奴才们平日去得少,为买这些点心,还很费了一番功夫。”

    十阿哥这两天忙着追查当日的事儿,倒没顾得上玉儿的情况。此时猛一下反应过,“你们夫人还没好起来?”那天雅尔哈齐说要休息三五个月,是真的?

    那侍候的满脸愁容:“可不是,夫人一不好,这一府的人都夹紧了尾巴,就怕惹着我们主子爷,平日做错了,只要不出格儿,有夫人在,大抵罚点儿月钱,挨顿骂,这两天,已经好些人挨了板子了,连两位小主子也被爷按在了练功房里,听他们跟前侍候的小太监佑桑、佑张说,他们站在练功房外都能听到两位小主子的惨叫声……”

    “老嘎达,你这嘴皮子很利索,舌头也满滑溜的嘛,怎么,你以为爷不会打你板子?”

    老嘎达身子晃了晃,回身哈腰道:“主子爷,奴才没敢多嘴,奴才知道两位小主子和十爷亲,这不,和十爷说说两位小主子的事儿呢。”他这是个什么运气,这才开说,主子就听到了。

    雅尔哈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这个玉儿的陪嫁哼道:“是不是以为你是夫人的陪嫁,爷就不舍得罚你?”

    老嘎达“咚”一声双腿落地跪了下去:“奴才知罪,奴才再不敢多嘴了。”唉呀,两位小主子呀,奴才可给你们害死了,主子爷这是要拿奴才撒气了,奴才这条命眼看就不保呀……

    “多嘴多舌,下去领十板子。”

    十阿哥张嘴想求情,雅尔哈齐一挥手:“你别替他求情,这奴才,这是故意的。两个小崽子跟着的小太监跟他说,找着人了就赶紧帮他们求情,这不,今儿你来了,他就找着机会了。”

    地上的老嘎达脸皱成了一团,那苦得,都能拧出苦汁子了:小主子啊,咱们的这些个小手段,主子爷全知道呀……

    雅尔哈齐看老嘎达还跪那儿呢,斥道:“还不滚下去,想再加几板子?”

    “是,是,奴才这就滚。”

    十阿哥好笑地看着老嘎达在地上滚了一下后,爬了出去。

    “玉儿还没好?怎么样了?找太医了没?什么时候能好?”

    雅尔哈齐看看老十,想了想:“孩子丢了,吓着了,这些天一直睡呢,找了莫老太医,说是劳神受惊太过,得养几个月才能养回到以前的模样。再者,玉儿可能又有了,因此更要小心在意。”

    十阿哥斜着头想了半天,又有了?半晌,反应过来,扬高了声儿:“老雅,玉儿又有了?哈,哈,这些天,终于让爷听着个好消息。多久了,这次玉儿病了,没伤着孩子吧?”

    雅尔哈齐呼口气:“不到一个月,还不能确诊,要再等等,若不是莫老太医长年给玉儿听脉,也不能这么快诊出异常来。”

    邬先生的相面之术,也算有几分火候?

    十阿哥在地上转了几圈,站住了:“又是双胎?”

    雅尔哈齐看一眼老十:“不知道。”

    十阿哥嘿嘿笑了两声,坐了回去:“再一个双胎好,嘿嘿,再生两个儿子,嘿嘿。多子多福。”儿子越多,越没人敢说玉儿不好,便是专宠,也没人能说出什么话来,玉儿的性子,还是现在这样好。

    雅尔哈齐看一眼真心高兴的老十,嘴角翘了起来,“你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怎么还跟没见过似的?”

    十阿哥抬头看一眼雅尔哈齐,乐道:“老雅,其实,你心里比谁都高兴,偏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嘿嘿,这装相也得看是什么时候不是,无论生了多少,这又有了,总是件喜事儿,何况,玉儿生的孩子,个顶个的招人疼,再多,也不够,又是嫡子。嘿嘿。而且,你这又添儿女,那些个蠢蠢欲动的人,应该老实了。”

    雅尔哈齐翘着嘴角喝口茶,漫不经心地道:“嗯,那些人,不用在意。”

    十阿哥坐在那儿,又高兴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儿来的目的。

    “老雅,我这两天查了一下,查到一些事儿,有些不敢确定,说给你听听?”

    雅尔哈齐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盏,点了点头。

    十阿哥靠在椅背上,“正阳门外冲散弘芝弘英身边侍卫嬷嬷的,是你堂兄明泰找的人,如今,他们都在衙门的牢房里吃牢饭,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现在,还要做苦力,嘿嘿。老雅,是你的手笔吧?”

    雅尔哈齐不动声色,十阿哥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一帮草民,也就罢了。

    “他们冲散了侍卫嬷嬷,动手掳弘芝弘英的,却是明泰从九哥那儿借的人,手脚利索得很。老雅,那都是在八旗有点儿根底的,你也把人家的腿弄断了?老雅,你这手,真黑。”

    雅尔哈齐看一眼老十,眯了眯眼。

    十阿哥嘿嘿干笑了一声,又继续道:“那掳了孩子的,把两个孩子的衣服剥了,另找了孩子穿上,想引着玉儿去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玉儿的车前不远处过去,玉儿也听了侍卫的禀报,却没去追。”

    雅尔哈齐见十阿哥疑惑地看他,哼道:“做娘的,总能认出自己的孩子的。”

    十阿哥想了想,却仍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说得通了。

    “那帮掳人的,把两个孩子装在袋子里,准备带出城,不过,你这边手脚太快,城门早早的就派了人守着,他们没敢上去。后来,步兵统领衙门与五城兵马司的全城搜捕,他们无法,只能把孩子扔到那个专为大户人家提供奴仆的黄鼠狼的门口,不过,这个黄鼠狼不只经营着牙行,他还干过略卖人的事儿,拐过良家子贩给相姑馆……”

    “咔嚓!”

    十阿哥闻声一看,不敢吱声儿了。

    雅尔哈齐看看被自己捏掉了把手的椅子,扬声招来下人,让他们把坏了的椅子抬下去,自己则另换了一张坐着。

    “接着说。”

    十阿哥缩了缩脖子:“那扔孩子的两个人,现在,死了!”

    雅尔哈齐冲着十阿哥咧嘴笑了笑,十阿哥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均死于意外,一个喝水呛死的,一个出门被从不知哪儿飞来的盆儿砸死的,那盆儿,是个洗脸盆儿……”一个脸盆儿能砸死人?十阿哥打了个哆嗦。

    雅尔哈齐看着停下话头皱巴着脸吃点心的十阿哥,“没了?”

    十阿哥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点心,“其实,我就查到五成,另五成,是推测出来的,我今儿听着你堂兄明泰断了条腿,再前后一想,就知道是他动的手。雅尔哈齐,断腿这样的事儿,一听,就知道是你的手笔,你就乐意卸人的胳膊和腿儿,多少年,也没变。轻的,还能治,重的,就一辈子缺了块儿身子,血腥,太血腥!”

    雅尔哈齐露着白森森的牙冲十阿哥一笑:“这算什么血腥?战场上,那刀子下去,一拉,一个血槽子,一挥,半拉身子裂开了,一只手、半条胳膊都是一下下的事儿,这都不算什么,有时,刀卡在脑袋上,扯半天,才扯下来,那红的,白的,跟着钢刀的刃儿一股脑涌出来,沾在手上,衣服上,有时,溅在脸上,黏糊糊,滑溜溜……”

    十阿哥看看举到嘴边的红白相间的点心,咽了口唾沫,又放了下去,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他娘的,这个黑心肝儿的雅尔哈齐,就吃了两块儿点心,就这样恶心他,以后,这红的,白的,还能吃下去吗?

    雅尔哈齐笑睨一眼十阿哥,摇头道:“娇气!太娇气!”

    十阿哥脸上的肌肉扯了扯,看一眼微眯着眼笑看着他的雅尔哈齐,又转开头,哼道:“得瑟什么?爷是没上过战场,可四哥他们去了呀,他们也没跟你似的,说得这样……咳,这样仔细的。”

    雅尔哈齐嘿嘿笑道:“老十,打战场上滚过来的,才叫爷们儿,你,还不行!”

    十阿哥哼一声,是,比起狠来,他跟雅尔哈齐差远了,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战场上呀。

    “老雅,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和我说说。”

    雅尔哈齐捏了块儿红白相间圆溜溜的点心递给十阿哥,十阿哥嘴角扯了扯,往椅背上靠了靠,雅尔哈齐惋惜地叹口气,扔到自己嘴里,张着嘴嚼巴了两下,到底与平日的教养相悖,有些遗憾地又闭上了嘴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其实,便是雅尔哈齐张嘴嚼那两下,已经把十阿哥看得直犯恶心了。

    故意的,雅尔哈齐绝对是故意的!

    可是,十阿哥愣是没敢开口说话,雅尔哈齐明显心情很不好,他还是安静点儿吧。

    280共识

    雅尔哈齐眯着眼,“时间很巧,玉儿进了宫后,你就去了正阳门。”

    十阿哥沉默不语。

    “所以,玉儿的行踪,和你的时间,都是算计在内的。”

    十阿哥垂着脑袋。

    “玉儿的庶姐找她去太芓宫的事儿是提前两天就定好的,然后,你身边的人看着时间怂恿你去正阳门闹事儿,你一出门,这边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两个孩子耳里。两个孩子和你亲,听说你没银子了,自然要去找你。之后,便是你说的事了。”

    十阿哥苦笑一声,“我就是来求证一下。”果然,他身边的亲信是八哥九哥的人,以前他不大在意,可以后……

    雅尔哈齐看他一眼,没吱声儿。

    老十素来和老八老九走得近,这次,被那兄弟俩推了出来做急先锋,老十估计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为了让玉儿没时间拦着老十胡闹,这才把两个孩子扯了进来。至于明泰,他巴不得自己一家出事儿呢,这次办事自然卖力。不过,通过这事儿,倒是能看出来,太芓宫里必然有老八老九的人,如此才能安排玉儿进宫的准确时间,或者说,从一开始玉儿的庶姐找她进宫,就是算计在内的。

    雅尔哈齐眯着眼,对老九的儿子,他这次没下死手,毕竟,那是皇上的孙子,此次下药权当警告,如果下次再敢把手伸过来,他就再不会顾忌皇上,不给老九家弄死两个,他就不是雅尔哈齐。本来没想去动那个孩子的,谁叫他阿玛太滑,没被马摔着呢,不过,便是救回来,以后也会落下病根儿,而且,这事儿,他已经透给皇上知道了,且看皇上对于老九他们这种在背后添乱的行为如何处置吧。

    老八?老九和他穿的是一条裤子,可惜,老八太聪明,他府里也没个儿女,不过,他府里那个呐喇氏的事儿却可以一用……

    “老雅,九哥家……”

    雅尔哈齐瞟一眼十阿哥,十阿哥被雅尔哈齐眼中的寒意冻得僵了一下,讪讪地停了嘴。

    雅尔哈齐挑起唇角:“你还是想想你这一闹,皇上会怎么处置你吧。这回可跟你以前在宫里顶撞他老人家不一样,你这一回可是把皇家的脸丢给天下人看了。”

    十阿哥破罐子破摔:“我知道,这次肯定逃不过,定是会关到宗人府去了。”

    雅尔哈齐冷笑道:“宗人府,嘿嘿。那里面,可不是你家那么舒服,你以前没去过吧,这一次,你会知道那滋味儿的。”

    十阿哥嘿嘿干笑了两声,事儿都做了,能怎么办?等着挨罚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冲在前头,就行了。

    说完了这事儿,两人换了个话题闲聊。

    老嘎达挨了十板子,一瘸一拐找到佑桑佑张,告诉他俩主子爷在和十爷说话。佑桑估张听了这话,撒腿就跑,把老嘎达一人留在当地苦笑,这俩泼才,连句好话也没和他说,唉,这十板子,真痛呀……

    练功房里,弘芝弘英正被阿苏与瓦尔喀护着做训练,他们阿玛说了,得把四肢的筋拉开了才行,这样,以后练武就不容易伤着,这两天,他俩才知道什么叫痛呀。

    “小主子,爷在和十爷说话呢。”

    佑桑和佑张站在练功房门口喊,却没人敢进去,那两位侍卫大人不敢动小主子,他们,却是没顾忌的,进去被捉住了,指定屁股遭殃。

    弘芝弘英一听这话,一人一脚踢开了旁边的阿苏与瓦尔喀。

    “起开,小爷要去找额娘。”

    “阿苏,你要是敢拦着我们兄弟,等额娘好了,我让她把你的女人叫来府里当丫头使唤。瓦尔喀,将来你侄女进了府,小爷就一直欺负她。”

    阿苏与瓦尔喀对视一眼,苦笑着看着那两位小爷撇着八字步慢悠悠往练功房外走,没法不慢,那两位小爷这两天被压住做基本功,现在还能走,阿苏与瓦尔喀已经很意外了,就这量,他们当年都顶不住。

    好容易出了练功房,弘芝问佑桑:“十堂叔来了?他知道我们的事儿吗?他怎么不进来看我们,只在外面和阿玛说话?”

    “是,十爷这已经来了有一阵了,老嘎达跟他报信儿,还被主子爷打了十板子。”

    弘英道:“二哥,那咱们赶紧去看额娘吧,这两天阿玛只让我们早晚请安时看一眼额娘,都不让我们近前。”

    弘芝点头,兄弟俩往小太监身上一趴,“快,背着小爷们走快点儿。”

    佑桑佑张虽说年纪大了两个小主子三岁,可这身架子也没大上许多,背着两位小主子走不多远就直喘气,却也不喊累,都知道小主子这两天遭了大罪了,他们现在累点儿就累点儿,赶紧把小主子送到主母那儿去是正经。

    等走到地儿,两个小太监直接趴那儿了,弘芝弘英很满意道:“不错,今儿差事办得好,回去有赏。”

    小太监趴地上动了动脑袋算磕头谢恩了,嘴里忙着喘气,更没力气起身。

    弘芝弘英偷偷推开房门,见几个嬷嬷在外面守着,也没理她们,转身进了卧房。

    兄弟二人站在炕边往上看,却见额娘还在睡。

    弘芝看一眼弟弟留在褥子上的手印儿。

    “弟弟,你真脏,你把额娘的褥子弄脏了,额娘要不高兴了。”

    “二哥,你别光说我,你其实和我一样。”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出门找嬷嬷给他们洗澡。额娘爱洁,不喜欢脏小孩。

    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弘芝弘英让嬷嬷把他们放到额娘身边。

    “嬷嬷,我们保证不吵到额娘。”

    “嗯,我们先前就没吵额娘。”

    嬷嬷们知道几个小主子都懂事,便依了他们的话,把他们放到主母的炕上,又轻声道:“小主子,有事儿就叫嬷嬷,千万别吵到夫人。”

    兄弟俩一起点头。

    弘芝弘英分趴在额娘左右。

    “二哥,佑张说,如果一个人一直睡着不醒,就要不好了,额娘会不好了吗?”

    弘芝摸了摸额娘的脸:“额娘好好的,你不许乱说话。”

    “二哥,我想听额娘说话,喜欢额娘亲亲。”

    “弟弟,我也喜欢。不过,阿玛说,额娘要休眠,休眠就是一直睡。”

    “可是,佑张说,一直睡就是不好了,他说他额娘就是一直睡,后来就再没醒过来,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额娘。我不要和佑张一样。”

    弘芝火了:“弟弟,都和你说了,额娘只是休眠,和佑张的娘不一样,你别把额娘和别的女人比,额娘是别人能比得上的?”

    弘英委屈道:“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害怕,比以前怕黑还怕。二哥,你不怕吗?”

    弘芝又摸了摸额娘的脸,伸出小嘴儿又亲了亲:“弟弟,额娘和平时一样。”

    弘英不甘落后,也抱着额娘的脸亲了亲,“二哥,还是不一样,平时,额娘会回亲我们。”

    弘芝皱眉看着弘英:“你再多话就出去,你吵着额娘了。”

    弘英嘀咕道:“二哥,你其实也害怕吧?”

    弘芝想了想:“额娘是仙女儿,额娘只是休眠,你别说‘不好’那两个字眼儿,我听着不自在。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佑张想起他额娘就哭,咱们以前明明想起额娘就高兴的,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了,额娘就这两三天不和我们说话我们都这么难受,如果很久很久不和我们说话,也不让我们见她,我也会像佑张那样哭的。”

    弘英往额娘身边蹭了蹭,弘芝看看弟弟,想了想,揭开额娘的被子钻了进去,弘英见状立马跟风,弘芝瞪了弘英一眼:“把被子盖好,不许凉着额娘。”

    弘英扯半天扯不好,哭丧着脸看着他二哥,弘芝没办法,钻出来给弟弟和额娘盖好被子,这才回他那边重又钻进去,还反手把自己这边的被子压了压。

    弘英舒服地眯着眼:“二哥,这样真好。”

    弘芝嗯了一声,也不理弟弟,伸出小胖胳膊小胖腿儿巴在额娘身上,这才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弘英忽然道:“阿玛坏,一个人霸着额娘,不让我们和额娘一起睡。”

    弘芝蹭了蹭,额娘软软的,香香的,暖暖的,额娘的被窝比他们的被窝舒服,挨着额娘,真好……

    惠容听说两个弟弟跑进了额娘的房间,怕他们吵着额娘,急忙追了过来,却见他们一左一右挨着额娘的头已经睡着了,无奈地叹口气,让嬷嬷帮着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羡慕,可她还有一大堆家事要处理,这两天只能来陪额娘一小会儿,不过,比起哥哥来,惠容心理平衡了许多,哥哥只能早上出门前和晚上回来能看看额娘,其它时间阿玛都不让他们打扰额娘,说额娘这回累坏了……

    可是,她也好想和额娘一起睡啊……

    雅尔哈齐送走十阿哥,回到卧室,便看到挤在一起的三颗脑袋,三张粉白粉白的脸儿靠在一起,其中两张小嘴儿还打着小呼噜。

    雅尔哈齐挑了挑眉,又想了想,考虑是现在把这两只小猪拎出去泡冷水,还是明儿加大训练量?或者……最后想起来这是他自己的崽儿,方才压下各种想法。

    算了,自己一个大人都会害怕,几个孩子,估计也都有不安吧,他们已经一两年没这么粘媳妇儿了,今儿就先这样吧。

    到了晚上,孩子们按例请安后就该各自回去睡觉了,可不只两个小的,连两个大的也都眼巴巴看着他不愿意回房,雅尔哈齐只能妥协,于是,当天晚上,四个小东西如愿和阿玛额娘全家一起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玉儿是被压醒的!

    平日丈夫睡觉也总紧搂着她,腿也会横在她身上,可她从没觉得不舒服,可今儿,她觉得喘不上气,挣扎着睁开眼,就见丈夫的眼睛亮亮的在眼前晃。

    “你别压着我肚子,好重。”

    这便是天籁之音吗?

    听着妻子娇滴滴的声音,雅尔哈齐狠狠吐了口胸中的闷气,背上盘踞的那团凉气随着这口闷气的吐出,也终于消散了。

    对着妻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媳妇儿,醒了?”

    玉儿白了丈夫一眼:“让你别压着我肚子。”

    雅尔哈齐眼含笑意,在被子里伸出两条腿夹住妻子:“我没压你肚子。”

    玉儿疑惑地眨眨眼,却感觉肚子上的重物在往上爬,很快,胸口的被子鼓了起来,从下巴下面的被子里钻出两个小脑袋,玉儿惊讶地喊:“弘芝,弘英?”

    弘芝弘英是被他们阿玛移动腿的动作给弄醒的,迷迷登登朝着声音的方向爬出来,迷迷糊糊冲着他们额娘憨笑:“额娘。”

    感觉后背有异,玉儿回头:“普儿!”

    弘普脸红红地亲了亲额娘:“额娘,你终于醒了!”

    “额娘。”惠容从阿玛臂弯里爬出来,也伸头在额娘脸上亲了一记。

    玉儿失笑:“今儿怎么都睡一起了?”

    雅尔哈齐的双腿紧紧夹着妻子的双腿:“你睡得太久了,孩子们都吓坏了。”

    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天被丈夫抱回卧室,吩咐了跟随而至的女儿几句话,又告诉丈夫要休眠,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玉儿歉意地在儿女脸上各亲了一记,“好了,额娘睡醒了。”

    双胞胎巴在额娘身上:“额娘,多亲几下,把这几天的都补上。”

    玉儿笑着抱着儿子啾啾,双胞胎乐呵呵地眯着眼笑,弘普与惠容对视一眼,也把脸伸了过去……

    雅尔哈齐看着那围在一起啾来啾去的五个脑袋,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全是喜悦,这些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郁愤狂燥全都化作了云烟,消散无痕。到昨天,他都已经不敢亲自训练两个儿子了,就怕一时失手伤着他们。好在,妻子终于醒了。

    看着妻子转着圈儿的忙乎,雅尔哈齐笑着把脑袋挤了进去,玉儿一个没防备,冲着他的脸也亲了一记,乐得雅尔哈齐咧开了嘴呵呵的笑,成功招来玉儿一个白眼儿。

    一家子收拾妥当,坐在厅里,玉儿听着丈夫仔细解说,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几个孩子也才知道,罪魁祸首居然是八堂叔,九堂叔,还有三叔家的明泰堂叔。

    弘普眯了眯眼:“阿玛,儿子会让下面的人以后多注意八堂叔九堂叔平日的活动,也会在上书房多呆几年,等着九堂叔的儿子。”

    惠容点头:“阿玛,我会注意九堂叔的铺子的,还有据说九堂婶子家铺子也不少,女儿也会多注意的。”

    弘芝弘英皱着小眉头:“我们呢?”

    弘普看一眼两个弟弟:“你们记得把这事儿守口如瓶,出了这屋,不许漏一个字儿。”

    弘芝弘英点头:“知道,知道。”他们从来没说漏嘴,可哥哥总好像不信任他们的样子。

    雅尔哈齐总结道:“这事儿里,你们八堂叔兴许出谋划策了,说说怎么办?”

    弘普皱着眉头:“八堂叔躲在后面,平日与谁都交好,一时之间却是不好办,不过,日子还长,他总会漏出什么的,他在意什么,希望得到什么,咱们以后给他多使绊子。”

    雅尔哈齐看一眼妻子:“我们会注意收拾首尾的,再说,儿子们既姓了爱新觉罗,又怎么能真的与世无争!”

    玉儿叹口气:“知道了,别人既然打到头上了,咱们总不能不还击,芝儿,英儿,以后再不可任性了。额娘不想再听到你们出事儿的消息。”

    弘芝皱着小眉头道:“嗯,儿子也不想额娘像这次一样睡这么久了。”

    弘英赶紧点头:“虽然知道额娘是仙女儿,可是,儿子还是害怕,怕额娘不好了!”

    “弘英!”除了玉儿,四个人全都吼出了声。

    弘英面对四张怒气冲冲的脸,缩了缩脖子,瘪着嘴道:“可是,额娘那样子,和佑张说的好像,我害怕。”

    玉儿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哄,弘英扑在额娘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哇哇地哭:“阿玛明明说了额娘是仙女儿,说要陪着我们一辈子的。”

    玉儿赶紧道:“好好,额娘陪着你们一辈子。”

    弘普在一边皱着眉头道:“额娘是仙女儿的事儿,不准说出去。”

    弘英抽抽答答道:“我没说出去。”又回头对玉儿道:“额娘,儿子和二哥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你以后不要睡这么久。”

    “好好,额娘不睡这么久。以后额娘天天早早起来,让英儿一醒就能看到额娘好不好?”

    弘英点头:“好!”

    雅尔哈齐在一边哼道:“天天早起?那你们额娘就睡不好了,就会生病。”

    弘英为难地看看额娘,又看看阿玛,求救地看着弘普。

    弘普叹气道:“只要你们以后乖乖的,额娘就不会像这次一样累坏了。记住了?”

    弘英瘪着嘴儿点点头,巴在玉儿怀里不出来,玉儿见一边的弘芝满眼羡慕,干脆,把弘芝也抱在怀里……

    281手段

    四阿哥板着脸与邬先生坐在亭子里,时不时转一下手上的佛珠,眼中偶有沉郁之色一闪而过。

    邬先生看了四阿哥一眼,说道:“四爷,明儿上朝,皇上定是要说到此次您所办差事的。”

    四阿哥紧皱着眉头:“到如今,追回来的欠款不足一半,爷这差事,却有些没法交差。”

    邬先生拈着胡须笑道:“四爷不须担忧,您这差事本就不易,皇上是尽知的,再则,时间又短,能做到现在这般模样,却已是您多番努力的结果了。”

    四阿哥摇头:“爷自己不满意。”

    邬先生失笑:“雅贝勒爷夫人说您是个完美主义者,此话果然有理。这办差,哪有事事都能做得完满的?四爷若不改改这性子,以后岂不是真的要终日劳碌?”

    四阿哥瞪了邬先生一眼:“你也说爷是劳碌命?你倒是和那丫头熟得快,她也是的,什么话都和你说。”

    邬先生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夫人在药包里放了书信威胁邬某,说如果让四爷您累坏了,她下次给邬某的药里就要添料,让邬某尝尝欲生欲死是何种滋味;如果出了什么馊点子让您伤了身体底子,就要让邬某切实尝尝何谓人生百味……咳,邬某这也是,咳,邬某实不想尝尽百味。”

    四阿哥来了兴趣,转着佛珠问:“你现在尝了几味了?”

    邬先生举盏挡住脸,过了片刻,放下茶盏,云淡风轻道:“咳,痛倒是最轻的……”

    四阿哥看着邬先生,邬先生的脸抽了抽,“最苦便是喝完药,再敷药膏时,腿上那种麻痒噬骨之感,挠又挠不到,止又止不住,停药后不仅不能脱离这番折磨,又更添酸涨,两者相权,邬某只能接着用药……”

    四阿哥站起身面向亭外,邬先生无奈地看着某人的衣衫颤动:“便是连以往无知无觉的五根脚趾也未能逃脱这般酷刑,这些日子,邬某很是知道了何谓十指连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