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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88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现今仅尝几味已是苦不堪言,若要凑足百味,不知邬某到时是否还能为四爷所用。兴许,邬某其时已溶化成泥、不成|人形了。”

    四阿哥的衣衫又颤了半晌,方才回转身来,眼带笑意道:“先生素日运筹帏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现今怎会受制于一个小女子之手?本王相信,先生自有应对之策。”

    四阿哥心里很舒畅,很快意,当初,这个酸书生愣是摆足了谱才同意为他所用,做为东主,他还不能有一丝不满,否则岂能让他全心效力?可那时憋曲的感觉他却未忘,如今见这个智计百出之士被整,还无力反抗……四阿哥深刻地觉得,今儿这外面的天色真不赖,明净,澄澈,这亭里的空气果然清新……

    邬先生看一眼幸灾乐祸的无良的主家,叹道:“若是旁人,邬某脑子里兴许还能跑出两个坏点子来,不过,对着这位夫人,邬某既是不愿,也是不敢有些许不敬啊。”

    四阿哥心情多云转睛,翘着嘴角问:“却是为何?”

    邬先生顺胡须的手放了下来,敲了一下石桌:“夫人的面相邬某未能一窥全貌,可夫人这八字,却是极好的,运道极旺。这种人,平生罕有不顺心之事,反过来说,与夫人这样运道的人相抗,除非本身也是命格极好之人,否则,此消彼长,总不免束手束脚,更甚或损兵折将,自取其祸。此等事,智者所不为,邬某现今好容易脱了背运,却是不敢以身相试的。”

    四阿哥坐回桌旁,“怎么,先生这等有智之士,也有背运之时?”

    邬先生看一眼四阿哥:“运程与智谋无关,有智者强于旁人之处不过是能顺应时势而为,抓住那稍纵即逝的一线生机,以此自救而已,如此,便是人力胜天。邬某如今托庇在四爷门下,却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日子却是十几年来最安稳之时,这运程,便是时来运转,贵人相携之征。”

    四阿哥被邬先生一记隐形的马庇拍得极舒适,点了点头:“能得先生相助,本王也很喜悦。”

    主从二人相视一笑。

    邬先生敲一下病腿:“不瞒四爷,当日第一次在府里见到大阿哥,邬某却是极惊骇的,大阿哥脸上的夭逝纹尚未褪尽,邬某当时便极想知道,是谁有这般能耐,能不惧反噬为大阿哥逆天改命。”

    四阿哥端起茶,闭口不语。

    邬先生看一眼四阿哥,“邬某这腿,却也是跟了四爷后,才有了治愈之望。这种再造之恩,邬某无以为报,更不敢自取灭亡,以恩为仇。邬某更庆幸四爷能得此一助,以后的安排,却可更加从容,雅贝勒爷夫人那佑护的命格,出于其心,泽及众人。”

    四阿哥看一眼邬先生:“先生还看出什么?”

    邬先生叹道:“雅贝勒爷的八字本也是早逝之格,如今他的面相却呈五福俱全之相,府里大阿哥的早夭之格也已是极阴转极阳,转换成了极贵之命格,四爷本人……四爷自也有了些许变化,面相上本已生了的苦纹嘎然而断,四爷,恭喜您!“

    四阿哥瞪了邬先生一眼:“苦纹?本王有何苦?”

    邬先生仔细盯着四阿哥的脸看了半晌,看得四阿哥的眉头已挑了起来,他方才收敛地垂下眼皮:“四爷喜欢佛经,经中一般讲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这些,其实都会反应到面相上。四爷本该有多苦如今邬某只能看出些蛛丝马迹,许再过两年,便是这蛛丝马迹亦会消逝无踪,如同邬某这条病腿,承夫人之泽,远离苦痛,此后行走再不需扶拐,更不用受那诸多异样目光。”

    四阿哥深深看一眼邬先生,转道:“弘晖可还堪造就?”

    说到这个得意弟子,邬先生的眼睛一下亮了:“堪,堪,好材,良质美材,尤甚四爷!”

    四阿哥气极而笑:“本王是庸材?”

    邬先生嘿嘿一笑,转转眼珠:“雅贝勒夫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极有理,大阿哥如今金骨玉质,唯有这样的身体,也才能承载得了他的命格,嘿嘿,邬某以后可沾光,可沾光了。”

    四阿哥看一眼得意的邬先生,摇头道:“弘普如何?”

    邬先生的脸一下皱成了一团:“鬼才!烦!”

    四阿哥失笑,“怎么说?”

    邬先生叹气:“有那样的娘,才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愧煞人,生生愧煞个人了。邬某自负才智,可到了弘普阿哥面前,邬某就成了那平日看不起的庸碌之辈,这让邬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四阿哥轻挑了挑眉:“普儿很乖呀。”

    邬先生看一眼四阿哥,叹道:“好在,有笼头,有疆绳,否则,这般鬼才,可怖,可畏。”

    邬先生说完,又好奇道:“不知雅贝勒爷其它两子如何?”

    四阿哥想了想:“很听弘普的话。”

    两人正说着,下人报说弘晖阿哥与弘普阿哥自上书房放学回来了,请邬先生过去授课。

    四阿哥听了这话,对邬先生挥了挥手。

    邬先生冲四阿哥欠欠身,一脸纠结,脸上神情似苦似喜,拄着杖退了下去,那表情,看得四阿哥摇头失笑,两个孩子俱是良质美材,邬先生得而教之,不胜欣喜。奈何弘普总有千奇百怪的问题,常问得邬先生张口结舌,苦恼不堪。因此,这个素来沉着的业余相士每日听到两子回府,俱是这般作态,极是好笑。

    想到雅尔哈齐着人送来的资料,四阿哥冷笑,老八老九手段越来越下作了,为了给他捣乱,连两个孩子都要利用,着实可恼,且看明日皇父如何处置吧。

    今儿的朝会,与往日不同,朝会中途,皇帝叫了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儿进来。

    弘芝弘英被抱过乾清宫高高的门槛后,大大方方走到殿前,跪下行礼磕头,三跪九叩。

    皇帝笑着叫了他们起来。

    弘芝弘英起来后左右打量,想找自己的阿玛并认识的亲人,可是,却只看到一排排林立的官袍下摆。

    “弘芝,弘英,你们在看什么?”

    弘芝道:“汗玛法,我们在找阿玛的鞋子。”

    皇帝失笑,孩子个矮,可不就只能找鞋吗。

    “李德全,把他们两个抱上来。”

    皇帝这话一落音,下面静立的官袍荡起一圈圈涟漪,放宝座的高台,那上面,除了皇帝太子并太监侍卫,还从来没别人上去过,今儿皇帝却把两个小娃娃弄了上去,这怎么说的?

    弘芝弘英可没想那么多,到了皇帝宝座前面,扑到皇帝腿上甜甜地喊着汗玛法,皇帝笑咪咪道,“现在能看到你们阿玛了?”

    双胞胎走到皇帝宝座两边侍童一般站着开始找人。

    “阿玛!”宝座右边的弘英冲下面列在宗室队里的雅尔哈齐招手,雅尔哈齐抬头瞪了他一眼,继而垂下眼皮。

    弘英有些沮丧地回头对皇帝道:“汗玛法,阿玛瞪我!”

    本来空气凝滞的乾清宫内,因为这两个小娃娃的到来,气氛为之一轻,再听到弘英的告状声,众人脸上不自禁带出丝丝笑容,有真心觉得孩子可爱的,也有看雅尔哈齐笑话的……

    皇帝看一眼雅尔哈齐:“雅尔哈齐,你为什么瞪弘英?”

    雅尔哈齐无奈,出列道:“皇上,弘芝弘英年纪还小,不懂事,如有失仪之处,万望皇上见谅。”

    皇帝站起身,走到弘芝身边摸摸弘芝的脑袋:“弘芝,你懂事不?”

    弘芝点头:“弘芝都四岁了,懂事了。”

    下面的众臣讷闷儿,四岁的孩子?皇上这是心情太郁闷,找两个孩子过来解闷儿?

    皇帝道:“弘芝,汗玛法听说你帮你十堂叔还债了?”

    弘芝点头:“弘芝弘英的钱加起来正好够帮十堂叔还债。”

    皇帝问:“总共有多少银子呀?”

    “回汗玛法,总共二十万两。”

    皇帝笑问:“知道二十万两有多少吗?就是两张银票?”

    弘芝想了想:“阿玛一年的俸禄是二千五百两,嗯,这样,阿玛要挣八十年,才能挣到二十万两银子。”

    皇帝看一眼雅尔哈齐:“谁说孩子不懂事?他知道你挣八十年才能挣到二十万两银子。”

    雅尔哈齐苦笑,皇帝说孩子懂事,那孩子自然就懂事了。

    皇帝又回头问弘英:“弘英,你们怎么想着帮十堂叔还债?”

    弘英道:“十堂叔欠国库银子呀,十堂叔自己银子不够,我们就帮十堂叔。”

    皇帝道:“为什么要还呢?欠着就欠着吧!”

    弘英皱着小眉头:“可是,汗玛法,欠债就得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皇帝摸摸弘英的小脑袋,回头问另一边的弘芝:“弘芝,你说呢?”

    弘芝想了想:“《大清律》有明文规定,欠债不还,打板子,视所欠银两数目打不同的板子,打完了板子,该还的银子还是得还。”

    皇帝失笑:“弘芝,你怎么还知道《大清律》?”

    弘芝看一眼下面的阿玛:“大哥说,额娘教的只是做人最起码的道理标准,可是当涉及到具体的事务时,额娘就不太懂了,阿玛又忙,没那么多时间教我们,后来,大哥听上书房的师傅说,《大清律》是规范大清子民行为的宝典,大哥就拿来看,我和弟弟也就跟着一起看了。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了。”

    皇帝看一眼下面六部的一块儿人:“阿山,你这几个外孙很好。”

    阿山出班躬身道:“都是上书房的师傅们教得好。”

    282处置

    皇帝听到阿山的回话,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笑意:滑头。

    皇帝找来两个孩子的用意,现在一帮大臣们才弄明白,这哪是皇帝郁闷呀,皇帝这是拿这两个孩子来郁闷一帮臣属呢。

    皇帝看着下面众人脸上的笑都褪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心里冷哼一声,说道:“上书房的授课师傅,着每人赏银百两。”

    群臣里很快走出六七位文武大臣,跪倒在地,叩头谢恩。

    皇帝看着下面跪地谢恩的几人道:“朕赏你们的学识,也赏你们的见识。每个人都不可能万事皆知,能于不知时,翻看《大清律》修正自己的行为,这,便是见识,更是智慧。有这样的智慧,朕对你们以后办的差事,也能放心许多。”

    几个大臣起身后,皇帝又道:“两个四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想来,诸位饱读诗书的大臣们应该无人会说不懂吧?此次清欠,为什么这么困难?因为众人都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都在观望,都在等。观望着看事态的进展,等着四阿哥办差的时限过去,当然,也有很多大臣心怀忧国忧民之心,为了还国库的欠款,多方想办法,其中有一位老臣,连朕赏的庄子都卖了。

    朕听了这个事儿以后呀,是又高兴,又难过呀,高兴的是,这食着着大清俸禄的,并非都是不明白朕的苦心的,难过的是,那是打三藩、平台湾、征噶尔丹的功臣啊,是老臣呀。这样的老臣,为了儿孙的不肖,却连庄子都卖了,朕怎能不难过!

    朕听说,四阿哥在追欠款时,有人对着追缴官员亮伤疤?哈,有谁身上的伤疤顶得上开国的功臣?那个卖庄子的,那是当初从三海关跟着先帝爷进关的老臣,你们谁身上的伤疤有他多?啊?你们谁有?谁有,朕就替他把欠款还了。”

    下面的大臣一阵静默,连呼吸声都唯恐太过大声。

    皇帝转身坐到龙椅上,叹一口气:“这借款本是当初为着一些生活艰难的臣子兵丁,朕开口许他们向国库借银的,可是,现在呢?借国库的银子放贷,借国库的银子做买卖,还有,借国库的银子做不法的勾当,这是日子过不下去的吗?啊?老八,你说,你当初放银子的时候,问过借款缘由吗?”

    八阿哥急步跪在当中:“儿臣有罪,借款时众人皆愁眉不展,儿臣不忍再详细追问。”

    皇帝看一眼八阿哥,想起递到自己桌上的几个案卷,冷笑道:“听说,众臣皆选赞你为‘八贤王’?看来,你果然很贤德,而且,很能体会众人之意。”

    八阿哥头上开始往下滴汗,“儿臣资质驽钝,不敢称贤,而且,这般逾越的称号,儿臣也不敢领。儿臣着实冤枉,请皇阿玛明察。”

    皇帝不经意转头,却看到弘英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的老八嘴里还念念有词,疑惑地问道:“弘英,你在说什么?”

    弘英道:“汗玛法?为什么八堂叔说自己不敢称贤?弘芝记得听十堂叔还说过八堂叔很是贤德的呀。”

    一边的弘芝道:“弟弟,你不许多嘴,十堂叔借银子盖楼,八堂叔都让十堂叔借了。”说完,自己把小嘴捂上了。

    皇帝看着小兄弟俩的样子好笑,想起老八的作为又极是气怒,半天,方道:“老八,原来,这就是你贤字的由来?用着国库的银子替自己扬名?老八,你管理户部不善,以后不用再管,退下去吧。”

    八阿哥苍白着脸退了下去。

    弘芝弘英四只小胖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皇帝,皇帝不忍道:“汗玛法知道,你们都是仁义的好孩子,汗玛法不怪罪你们。”

    弘芝弘英眨眨眼,放下小肉手:“汗玛法,我们错了,大人说话的时候我们不该多嘴。”

    “嗯嗯,而且,汗玛法,我们做了什么了吗?您说我们仁义?”

    皇帝笑道:“因为你们帮你们十堂叔还国库的银子了。”

    弘芝想了想:“八堂叔,九堂叔没银子,要是他们有,他们也会帮着还的。是吧,八堂叔,九堂叔?”

    八阿哥九阿哥低头不语,无人理睬弘芝,弘芝有些委屈地看着皇帝道:“汗玛法,弘芝又错了。”

    皇帝看一眼老八老九,问弘芝:“为什么你八堂叔九堂叔会帮着还?”

    弘芝道:“他们知道十堂叔借银子盖戏楼,也知道十堂叔没银子还,十堂叔平日最喜欢找八堂叔九堂叔玩儿,他们关系最好了。”

    皇帝回头问:“老八,老九,你们知道吗?”

    八阿哥九阿哥此时掐死两个小儿的心思都有了,可皇帝问话,他们不敢不答,出班跪在当中低声道:“知道。”

    皇帝深吸口气:“弟弟行为有差不知劝导,老八老九罚俸一年,老十,你给朕滚出来。”

    十阿哥苦着脸看一眼上面的两小兄弟,弘芝弘英对着十阿哥眨眼。

    十阿哥跪在正中:“皇阿玛,儿子错了,儿子现在欠国库的银子都还上了。”

    皇帝气道:“还上了?那是人家弘芝弘英帮你还的。”

    十阿哥道:“皇阿玛,弘芝弘英愿意帮着儿子还,说明儿子还是有人缘儿的嘛。”

    皇帝气得笑道:“弘芝,弘英,你们说,你们十堂叔有人缘儿没?”

    弘芝想了想:“没人缘儿。”

    十阿哥的脸一下苦了。

    弘英道:“有亲缘。”

    十阿哥脸一下笑成了一朵花儿。

    弘芝点头道:“十堂叔人实在。”

    弘英附和:“那天我们丢了,十堂叔满天下找我们,也不枉我们去阻拦他卖家当。”

    十阿哥听着这话,脸皱巴成了一团,宝贝唉,你们说前面半截儿就行了,后面卖家当的事儿,就别提了呀。

    众臣听到一个四岁的胖娃娃夸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实在,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皇帝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小子,知道什么是实在?”

    弘芝想了想:“四堂叔干活儿实在,不辞劳苦;十堂叔为人实在,不计得失;阿玛力气实在,打屁股很痛;额娘做的衣服实在,穿许多年都不会坏。”

    弘英补充道:“紫檩木实在,放水里就沉;银子实在,能买好多东西;米饭实在,吃下去好饱;黑白雕分明实在,做事从来不喊苦。”

    黑白雕?它会喊苦吗?

    皇帝想笑,想起在朝堂上,“李德全,把这两个小捣蛋鬼抱出去,越说越没影儿。侍卫,把老十叉出去送到宗人府,圈禁,四个月。”

    弘芝在李德全臂弯上还不忘问:“汗玛法,我们可以去看十堂叔吧,可以吧。”

    弘英道:“汗玛法,我们不偷偷放十堂叔出来,就给他带几个小点心。”

    还偷偷放出来?不让他们去,他们是不是就得翻墙?

    皇帝无法,“行,你们想去就去,李德全,赶紧的,抱下去。”再让他们说下去,这朝会就没有一点严肃性了。

    李德全笑咪咪一手抱着一个小阿哥退了出去,十阿哥边走边冲两兄弟挤眉弄眼,两兄弟则冲十阿哥直打手势表示会去看他。皇帝在上面看得明白,又想笑,又无奈。众臣想起先前兄弟俩说的“实在”,有些好笑……

    两个孩子走了后,朝堂的气氛为之一肃。

    皇帝坐在上面看一眼此次主持追欠的四阿哥道:“老四,你干活儿,是实在,可也太实在了,那可以缓的,你怎么不缓缓?”

    四阿哥从皇子的队列中走了出来,跪在乾清宫光可鉴人的青石地砖上:“儿臣做事不周,请皇阿玛治罪。”

    皇帝哼道:“确有不周,不过,连孩子都知道你办差不辞劳苦,朕也不好罚你太过,这样吧,你罚俸半年,本要夺你的王爵的,念在你也确实尽心,这爵,你就先戴着吧。”

    “儿臣谢皇阿玛恩。”四阿哥想着这比邬先生预计的可好了很多了,因此,很是平静地走回到三阿哥与五阿哥之间的位置站好,低头肃立。

    皇帝想了想,问:“雅尔哈齐,你揍两个孩子了?”

    雅尔哈齐脸一苦,出班道:“拍了几下。”

    皇帝瞪了他道:“你那手劲儿?拍几下?怪不得说你力气实在,你力气既实在,去户部,帮着老四干活儿去,以后老四就管着户部吧。”依老四的性子,没个可信的借款缘由,大抵这款是借不走的。以后,这钱袋子,也就放心了。

    四阿哥刚进班里站好,听了皇帝这话,只能又出来跪下了。

    雅尔哈齐想抗议,皇帝一瞪眼:“怎么,力气还有剩?”

    雅尔哈齐一窒,如果开口,皇帝打算再给他多加差事还是找更苦更累的差事?无法,雅尔哈齐也只能跪下领旨。

    “孩子们说,衣服穿许多年都不会坏,怎么说的?”皇帝对于小兄弟俩的话很感兴趣。

    雅尔哈齐想了想,抬头回道:“回皇上,应该是指他们哥哥穿了的衣服,他们接着穿的事儿吧。”

    皇帝睁大眼:“弘普穿过的衣裳给弘芝弘英穿?你挣的银子不够花还是怎么的?又不是那平民百姓家,你居然短两个孩子的衣裳?”

    雅尔哈齐无奈道:“侄儿的媳妇说勤俭节约是美德,说是打侄儿的岳母那儿学会的。”

    皇帝转头瞪阿山,阿山无奈,出班道:“奴才的媳妇儿是从奴才额娘那儿学的。”

    皇帝纳闷儿:“你们俸禄银子够花吗?借国库的银子了吗?”

    阿山看一眼雅尔哈齐:“奴才的俸禄够使的,奴才家里没借银子。”

    皇帝想了想:“上次,朕去你们家,看你阿玛穿着布衣?”

    阿山躬身道:“是!”

    皇帝叹气道:“到底是开国老臣呀,朕还听说他帮几个老兄弟还了银子?却宁愿自己穿布衣?”

    阿山躬着身子:“奴才的阿玛有爵,每年领着几百两银子,一直也没花用,积了一些下来。”

    皇帝站起来走了几步:“当年,听你家那小丫头说,你们家常吃粗粮,还年年吃野菜?现在,还是这样?”

    阿山道:“是,年年这样,粗粮、精粮各半,荦食素食各半。”

    皇帝走下台阶:“你阿玛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皇上,奴才阿玛今年八十有六。”

    皇帝笑道:“朕已经有几年没见着他了,他现在每日吃多少?精神如何?”

    阿山抬头看一眼皇帝,笑道:“奴才的阿玛每日饭量与奴才一般,精神健旺,领着家里的孙辈曾孙辈天天在练武场上摔打,说话声间洪亮,揍起奴才的几个儿子来,那拐杖还抡得呼呼地响。”

    皇帝乐了:“怎么?他还是满园子追着儿孙跑?”

    阿山乐呵呵道:“是,家里几个小孙子的腿脚都跑不过他老人家。”

    皇帝点头:“过两天,让他进宫来,朕也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了,别人都老迈不堪、神思昏馈了,他倒还能跑能跳的。”

    阿山躬身道:“是,奴才的阿玛与额娘精神皆好。”

    “行了,你回班吧。”

    “是。”

    皇帝转身上了台阶,坐到龙椅上。

    “朕曾听说咱大清有一个将军,吃一盘肉要吃掉一头猪,为何?盖择肥猪最精处一块用之,余者皆弃之不用。这还只是一道菜的主料,他每日只吃一道菜吗?当然不是,那其余之菜呢?又花费几何?这是俸禄不足之人吗?此种铺张糜费之不可理喻,恣肆奢侈之难以想象,诸位可曾听闻?其吃东西之精细、精致处,便是朕这个皇帝也及之不上呀!

    人人都想长寿,怎么长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着绫罗绸缎?美婢美妾成群?这样能长寿?

    方才你们都听到了,一个高寿八十六的开国名将,家里儿孙个个成材,人家怎么过日子的?你们怎么过日子的?俸禄不够使吗?人家的俸禄怎么就剩下了?八十六呀!你们要像阿尔济那样过日子,你们也能活到七十六,八十六,九十六!

    这人,没谁会嫌命长吧?下朝后,你们不妨去取取经,看看是奢食华服终日活得长久,还是粗茶淡饭饮食有度才能长寿;是由着儿孙饱食终日走鸡斗狗好,还是押着儿孙苦练本事个个成材好!

    国库欠款的事,暂时先这样,余下的欠款,准予以后分期偿还,期限两年。逾期不还者,重责!如此,当再无可置喙之处吧!人家贝勒府的嫡子还穿兄长往年的旧衣,你们的儿孙倒比人家金贵不成!都回去好好反思反思。退朝!”

    皇帝拂袖走了,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喊罢口号起身,一群文武大臣并勋贵围住阿山,一群宗室并阿哥围住雅尔哈齐,一说要去阿山家取经,一问雅尔哈齐是否真的给两个小儿子穿大儿子的旧衣。

    阿山笑着领了众臣回府,他家就那样过日子的,也不怕给人看。

    雅尔哈齐则道:“旧衣怎么啦?旧衣那也是他们额娘亲手做的,穿旧衣,这也是感戴父母养育之恩,是孝道。是呀,爷有钱,儿子的额娘嫁妆也丰厚,可那也不是说爷家里就成日吃的金山用的银山吧,爷也吃五谷杂粮,也穿布做的衣裳,不信?你看爷这里面的,这中衣,这不是布的?去,别上手,你那手,谁知道刚摸过什么,看看就得了呗,是吧,是布的吧,嘁,你们这些家伙,看看看看,一个个这胳膊瘦得,嘿呀,跟猴似的,没力气吧,这上面吃不下,下面拉不利索吧?嘿,因为你们不吃杂粮,那个谁谁说的,五谷对应五脏,对不对?要想身体壮实,不能像你们以前那么过的,行了,一边去,爷给你们免费传授了养身经,怎么,还想去爷家吃免费饭?一边儿去!想吃免费的?刑部衙门那儿多的是。”

    众宗室哄一声笑骂开了,雅尔哈齐得瑟着正正衣冠,“得了,爷要回府了,你们,也都该干嘛干嘛吧。”

    众人说笑着慢慢往宫外走,一个太监跑过来叫住了九阿哥,说皇帝叫他过去。九阿哥看一眼八阿哥,跟着太监走了。到了地儿,皇帝却没在,太监低头屏气退了下去,九阿哥也不敢走动,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等,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听到里间传来一声皇帝的吩咐:“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侍卫过来拖了九阿哥就走,到了行刑处,几个太监早得了令,按住九阿哥脱了裤子啪啪开始打板子,先几板子,九阿哥还忍着,十板子后,九阿哥再忍不住了,开始嗷嗷地痛嚎,一边嚎,一边骂打板子的太监,太监们听着骂,也不停手,还接着打。三十板子后,九阿哥声音开始变了调,汗水也开始冒了出来,四十板子后,九阿哥已经昏过去了,好在太监们知道皇帝只是要教训九阿哥,却无人下死手,屁股虽打得又红又肿还出了血,却并未留下暗伤。

    五十板子打足了,几个太监把九阿哥从行刑的凳子上抬了下来,给他擦干净血迹,敷上伤药,包扎好,九阿哥痛醒了过来,一醒过来,那汗,又开始一个劲儿往外冒。

    一个太监见他醒了,站在一边喊道:“皇上口谕,九阿哥御前失仪,着打五十大板。行刑已毕。”

    九阿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太监的衣裳下摆,用嘶哑虚软的声音,颤声问道:“梁公公,你别走,你和爷说实话,爷这板子是为什么挨的?”话说完后,九阿哥直喘粗气,每喘一下,屁股上便一阵刺痛传来,痛得九阿哥直想骂娘还偏不敢骂。

    梁公公左右一环视,别的太监侍卫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开去。

    梁公公低头附在九阿哥耳边轻声道:“九爷,奴才也只听到只言片语,皇上在看一个折子,说了几个词儿,什么掳人、闹事儿、不替皇父分忧,奴才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九爷,要不,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奴才,这就回去复命去了。”

    九阿哥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手也松了开来,梁公公躬了躬身子,快步走了。

    梁公公走出去一会儿,九阿哥的贴身太监很快跑了进来,看着九阿哥的惨相,呜呜的开始哭,九阿哥又痛又气又恼,此时听到他哭,烦躁道:“爷还没死呢,哭什么丧?赶紧的,着人把爷抬回去。”这倒霉催的,这些天干的事儿,皇阿玛全知道了……

    梁公公回到乾清宫暖阁复命,皇帝眼皮也没抬地问:“打完了?”

    “是,九阿哥还问为什么挨打,奴才也照皇上吩咐的说了。”

    皇帝点头,“下去吧。”

    看着手上的折子,皇帝摇头,“几个不争气的东西。”

    啪,把折子扔了。

    283温存

    双胞胎奔跑着想扑进玉儿怀里,却被雅尔哈齐横身拦住。

    弘芝弘英疑惑地看着他们阿玛,雅尔哈齐清咳一声:“你们额娘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你们以后不许再这样扑你们额娘。”

    弘芝弘英点点头,探头看着额娘的肚子,疑惑地问:“弟弟妹妹?在哪儿?”

    雅尔哈齐呆了呆,回头看着妻子道:“他们不知道要十个月才能长大?”

    玉儿想了想,府里但凡有孕的下人是不会留下的,孩子们从来没见过,不知道,似乎也是正常的吧?

    玉儿看着弘芝弘英道:“十月怀胎,弟弟妹妹要在额娘肚子里慢慢长大。”

    弘芝皱着小眉头:“慢慢长大?”

    弘英也好奇道:“不是送子娘娘把弟弟妹妹塞到额娘肚子里放十个月吗?怎么没看到?”

    雅尔哈齐一挑眉:“总之,这以后十个月,你们不许大力冲撞你们额娘,知道吧?更不能吵着额娘。没事儿就多练功,多看书,少来打扰你们额娘养胎,如果还有不明白的,阿玛找本书,你们自己看。”

    双胞胎有些不乐意,这听着怎么像是额娘被弟弟妹妹抢了?

    玉儿想了想:“你们可以去问问你们的大哥和姐姐,当初,你们在额娘肚子里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额娘每天还是会陪着芝儿英儿的,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玩儿跑跳扑闹了,额娘要护着弟弟妹妹,他们还小,等十个月后他们生下来,额娘就又能像以前一样了,就像当初怀里你们的时候。”

    弘芝想了想:“额娘,我呆在你肚子里的日子我都不记得了。”

    弘英也点头:“我也不记得了。”

    玉儿失笑,这俩傻孩子!

    “额娘记得以前和你们说过怀着你们俩的时候,哥哥姐姐很乖吧?”

    弘芝不乐意道:“嗯,说过,不过,我们没有不让大哥大姐和额娘一起。弟弟妹妹不好,都不让我们和额娘在一起。”

    玉儿伸手拉过两个儿子抱在怀里:“除了不能大力冲撞外,额娘保证,平日还是和以前一样。”

    弘芝听了额娘的保证,放下心来,“好吧,那我以后不欺负弟弟妹妹。”

    弘英点头:“不欺负,如果他们不霸着额娘就不欺负。”

    雅尔哈齐决定抽空给两个小崽子好好教授一下关于孕妇的知识,以前居然把这一块儿疏忽了。

    玉儿见安抚住了两个儿子,问道:“你们在皇太后宫里有没有捣蛋?”

    弘芝靠在额娘怀里,蹭了蹭额娘的放在头顶的手:“没有捣蛋,皇乌库玛姆还夸我们是乖孩子呢。”

    弘英在另一边一下高兴起来:“额娘,额娘,九堂叔被打屁股了。”

    弘芝也想起来方才要和额娘说的话:“嗯,我们在皇乌库玛姆的宫里,听到有人和皇乌库玛姆这样说的。”

    玉儿看一眼丈夫:“挨打了?为什么?”

    雅尔哈齐眯了眯眼:“皇上应该知道他们掳了芝儿和英儿的事了吧,加上他们在背后怂恿老十大闹,皇上撸了老八的差事,打了老九的板子,哼,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弘英得意道:“额娘,我们今天有陷害八堂叔九堂叔。”

    弘芝不同意:“弟弟,那不是陷害,那是说明事实真相。”

    弘英不以为意:“反正,报了仇了。”

    弘芝这一下倒是没意见了:“嗯,报仇了,以后还会继续报仇,坏人,害得额娘睡那么久不理我们。”

    弘英点头。

    玉儿有些不放心:“芝儿,英儿,以后没在人在旁边的时候,不许挑衅你们八堂叔九堂叔,知道吧?万一他们不顾身份打你们怎么办?”

    弘芝弘英听了额娘的话,点头道:“知道了。”

    雅尔哈齐失笑,老八老九这点儿肚量应该还有吧?不过,如果孩子们做得太过火,似乎,有可能,说不准真会被欺负?像今儿在朝堂上两个孩子那样明目张胆上眼药的行为,着实不太妥当。嗯,还得让弘普再好好教教他们,现在这样的程度,还不够啊。皇宫里没有小孩子,老八老九估计也不会相信两个孩子是无意的。不过,反正他们都敢把手伸到自己一家头上了,还和他们讲仁义不成?大家也就只是维持一个面子上的情份罢了。

    弘芝低头与弟弟一起研究额娘的肚子,额娘的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怎么和以前一样?仿佛以前有听额娘说是大着肚子,怎么现在没大?……

    玉儿由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在她肚子上轻戳了几下,孩子手轻,也怕伤着她,不过痒痒而已,不过,一边的雅尔哈齐却不乐意了,把两个孩子赶去练功。

    “你们以后还得保护额娘,若不然,你们额娘再被你们八堂叔九堂叔欺负怎么办?”

    弘芝弘英想有本事保护额娘,又想和额娘在一起多呆会儿,恋恋不舍,磨蹭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玉儿看一眼唇角含笑的丈夫,丢给他们个白眼儿:“教坏孩子,哪能这么和孩子说话?那到底还是他们的隔房堂叔不是?”

    雅乐哈齐不以为意:“大家现在不过维持一个表面的样子罢了,不用在意。”

    玉儿叹道:“以前不过是郭络罗氏嘴上给我找点儿麻烦、添点儿堵,现在老八老九他们倒好,直接冲孩子下手了。”找她的事儿,她也都不太放在心上,冲她的孩子下手,那可不行。

    雅尔哈齐左手把妻子搂到怀里,伸出右手在她小腹上轻轻婆娑,玉儿被丈夫温热的手心熨得极舒服,眯了眼慵懒地靠在他怀里,可人的模样看得雅尔哈齐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便加深了。

    “困了?”

    玉儿闭着眼哼了一声,好半晌才道:“很舒服,不想说话。”

    雅尔哈齐把妻子又往怀里搂了搂,之后,又搂了搂,似乎尤觉不满意,干脆全扣在了怀里。

    玉儿抗议道:“你轻开点儿。”

    雅尔哈齐无法,胳膊上的劲儿只能稍松了松,却仍把妻子整个纳在了怀里。

    玉儿睁开眼看一下丈夫,见他正低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由窘道:“这么些年,还没看够怎么着?”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羞恼的模样,轻笑道:“我若说看够了,你又要冲我发脾气,我这样看着你,你又不乐意。”

    玉儿冲丈夫一皱鼻子,挣扎退出丈夫的怀抱,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雅尔哈齐把胳膊伸到妻子头下给她枕着,也跟着躺在妻子身后,照旧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还害羞了?”

    玉儿哼道:“任谁被这样看,也得羞,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厚脸皮?”

    雅尔哈齐把头伸到妻子颈间蹭了蹭,抬起上半身看着妻子道:“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羞的?”

    玉儿也不理她,转头把脸埋到枕里,这枕不错,她最喜欢松松软软的枕头了。

    雅尔哈齐见妻子屈然不理他,一下不乐意了,拿鼻子在妻子脖子上蹭,蹭得玉儿痒得直哆嗦,终于忍不住翻转身来抱着他的脑袋嗔道:“你还让人安生不了?”

    雅尔哈齐的脸被妻子小小软软的双只手捧着,又见她现在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满意了:“你要睡吗?”

    玉儿摸摸丈夫的脸,嗯,很光滑,再摸摸鼻子,很挺,摸摸唇,软……

    雅尔哈齐张嘴轻咬住妻子在他唇上不安份来回拂动的手指,玉儿看着丈夫叨着自己手指的样子,甜甜一笑,雅尔哈齐的眸色因着妻子这笑,立马变深了……

    伸舌舔了舔妻子纤细的指尖,雅尔哈齐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不老实?”

    玉儿吐了吐舌。

    雅尔哈齐看着那伸出来又很快缩回去的粉红小舌尖,喉结又动了动,顺应心意,一手托在妻子颈下,一手轻抚过妻子柔嫩光滑的脸颊,定住不让她的脑袋乱动,之后,微倾身,低头,含着小小的樱唇,吸吮,舔舐,轻蹭,细磨……玉儿的目光渐渐迷蒙,不由自主张开了唇,雅尔哈齐轻笑着探入自己的舌,继而辗转……

    温情又缠绵的一吻后,玉儿的两腮已带上了晕红,那妩媚的模样看得雅尔哈齐直咽口水。

    玉儿抵住丈夫又要压下来的胸膛,轻笑道:“我怀孕了!”

    雅尔哈齐的身子顿了顿,不甘心地对着樱红的小嘴又啄了一记,哀叹着仰面躺倒:“啊,又要几月不知肉味啦,媳妇儿,你夫君我好可怜呀——”

    玉儿晕红着脸颊轻笑,安抚地摸摸丈夫的脸:“乖——”

    雅尔哈齐睨一眼脸带笑容的妻子,甜蜜又无奈:“是——”

    玉儿看着丈夫可怜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妻子不但不体谅,还幸灾乐祸,雅尔哈齐威胁地把手放到妻子圆润挺翘的臀上,示意再不老实,某人就要倒霉了,一时顺手,滑动几下,不免又心动地捏一捏,揉一揉,半晌,总觉不足,哑着嗓子可怜巴巴道:“媳妇儿,饿——”

    玉儿被他在臀上揉捏了许久,早捏得媚眼如丝,听着这话,轻喃道:“怀孕了。”

    妻子迷醉的模样招得本已打算放弃的雅尔哈齐热血冲上了脑,那股邪火再也压制不住,侧身把妻子的手拉过来放到腿间,继而开始解妻子的衣扣。

    手上的热度与硬度熟悉得很,丈夫又快速解着她的衣扣,玉儿自然知道丈夫想干嘛,轻挣了挣:“说了怀孕了嘛。”

    雅尔哈齐轻哼:“知道。”

    玉儿无奈,知道还不老实?

    “我会很轻的,保证不伤着孩子。”

    玉儿瞟他一眼,想了想自己的身体,继而放弃了挣扎。

    经过这几年时间的锻炼,雅尔哈齐的解扣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玉儿便只剩了一个肚兜挂在身上了,雅尔哈齐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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