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63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几个孩子走了,玉儿冲雅尔哈齐翻了个白眼儿:“你也收敛着点儿。”
雅尔哈齐轻笑出声,也不应她,只拿着妻子的手玩儿。玉儿被他暖昧的揉捏弄得脸越来越红。这男人,真是太讨厌了。尽力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我去厨房,你带着孩子们吧。”
雅尔哈齐冲着妻子笑得不怀好意思,跑得了初一,你还跑得了十五?晚上咱再说!
丈夫的表情太明显了,玉儿在脸热爆前儿出了房。深吸几口气,平息有些慌乱的情绪,孩子都有了,还羞什么羞。
玉儿的心理建设没白做,不大会儿,脸上的热就散了,她快步往厨房走去。她要去熟悉各种碗碟的摆放,各种调料的位置,还有各种干杂食材……
用过的碗碟自有粗使婆子洗涮,玉儿忍不住感谢自己丈夫想得周全,没粗使婆子,她的工作量得加倍!
想了想,玉儿从冻库里找出两只鸡,吩咐粗使婆子:“郑妈妈,灶里的火熄了没有,今儿晚上熬点儿鸡骨头汤!”
郑妈妈赶紧应道:“火没熄尽,马上就能升火,按夫人说的,用另一个灶吗?”
玉儿点头,看看手上的鸡:“最好还是鲜鸡比较好,这冻了的,总觉得味儿不对。”
郑妈妈道:“这鸡是昨儿宰杀的,庄外农户家有养鸡的,奴才们现在去买?”
玉儿摇头:“今儿就算了,明儿起,各类鲜肉别少了,冻库的也别清空了,以备不时之需。有时间,你们就去买现的。”
“是,奴才记住了。”
玉儿看看一边的曹嬷嬷:“你们每日的吃食都安排好了?”
曹嬷嬷没想到夫人忙成这样还顾着下面儿的人,赶紧回道:“是,奴才们都有下面的婆子做饭食。”
想想带来的婆子们手艺不赖,玉儿点了点头。回身开始熟悉厨房。
这座庄子,建之前,玉儿跟雅尔哈齐提了许多意见,雅尔哈齐觉得好的,都采纳了。比如这厨房里调料的摆放就很得玉儿的心,这用起来顺手呀。
厨房里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后,玉儿已经想好晚上吃什么了。
想了想有多余的时间,玉儿又到库房里转了一圈儿,回来后开始和面,这次,和面的时间很长。
一边忙碌,玉儿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谢小白,五感敏锐,体力充沛,四肢灵巧,这些,都是做一个好主妇的优越条件呀。没出嫁前,她做得最多的是各类点心,这属于白案一类,红案却多是看,很少自己动手。
说白了,白案干净,红案因为涉及各种肉食,油腻呀……
像这个厨房,灶就是好几个。这是玉儿的要求,各类面点与各类肉食是分灶用的。灶都分了,这刀具案板自也不会混了的。
感觉和的面到火候了,玉儿停下手来,放在一边醒着。想了想,准备再做一锅点心,免得孩子们饿了没吃的。郑妈妈见夫人一次要用两个灶,去叫了另一个粗使婆子进来。不是她偷懒,是夫人对火候要求严,一会要大,一会要小,当初在府里她们早领教过了。为了不出错,还是一人负责一个灶更好。
在木材燃烧的香气中,玉儿把点心上了笼,嗅了嗅,感觉鸡汤差不多了,开始擀面皮,切面。
曹嬷嬷在一边看得眼不瞬睫,案上的面皮擀得轻薄透明,之后开始切面……
捂捂胸口,曹嬷嬷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没像今儿这样经受这般的考验,这位贝勒夫人才多大?可这手上的功夫,没个几十年,能练出来吗?可她偏就做到了。看着那细如发丝的面倒入锅中煮熟,又被捞起放入调好的鸡汤中……
玉儿端起托盘,对郑妈妈道:“那点心,再一盏茶就停火吧,先别开炉,等我回为再说。”
郑妈妈赶紧应了,玉儿看看一边多出的面:“这剩下的面你们拿去用吧,今儿这一大盆儿够我们一家子吃的了。”
曹嬷嬷晕头转向帮着打开房的门儿,忘了跟贝勒爷行礼就退了出去。
雅尔哈齐接过妻子手里的托盘,看着那关上的门儿。
“曹嬷嬷怎么啦?”
玉儿抿嘴笑:“没什么,想是没见过贝勒夫人下厨呢。”
雅尔哈齐不信一个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会为了这点事儿就行为失常。
房旁边有个小厅,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六张椅子,桌子是圆的,椅子有四张专为四个孩子做的,他们太矮,个子太小,坐着这个椅子,夹菜吃饭就很顺手了。
雅尔哈齐把托盘放到一边的小几上,几个孩子已经洗好了手跟过来了。
玉儿一挑眉,“小手洗干净了?”
四个孩子把手心手背晾给额娘看。
不错,没有墨迹也没有别的什么,白嫩嫩的八只小猪蹄儿。
看着额娘笑了,惠容得意地道:“额娘,弟弟的小手是容容帮着洗的。”
玉儿倾身亲了女儿一记:“容容好能干!”
惠容的眼儿又只剩一条缝了。
掀开盖子,一股香气散溢开来,几个孩子都咽了一口口水,玉儿听到忍不住乐了。
“饿了?”
弘普看看那盆儿,又咽了一口口水,“额娘,闻着真香,就想吃。”
另三只小包子一起点头。
玉儿给雅尔哈齐盛了一碗,之后,给孩子们都盛上了。
弘普很严肃地道:“额娘,你应该先给自己盛。”
玉儿愣了愣,“好,下次额娘记住。”
弘普看看面前的碗:“额娘,咱重来吧!”
玉儿捂捂胸口,眼眶有些湿。又把孩子们的面全倒入盆里,重新盛好,这一次,先给自己盛了一碗。孩子们有孝心,她很高兴。
雅尔哈齐看看坐好的妻儿,夹了一筷面吃了,下面的孩子们这才动手。两个小不点儿筷子还用得不太熟,显得有些笨拙,玉儿便要起身去喂他们,一边的弘普与惠容却不等额娘过来,自己吃了一筷后,又喂身边的弟弟一筷……
一家子吃得肚儿圆圆,坐着都不想动,因为汤水多,玉儿由着孩子们多吃了点儿。
雅尔哈齐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媳妇儿,这面,你以前可没做过。”
玉儿笑道:“好吃吗?”
雅尔哈齐点头:“香!闻着清香扑鼻,面条晶莹剔透,口感柔韧,入口多味交融,现在口里尤有余香。”
玉儿笑道:“和面就用了好长时间,吃着自然好吃。这汤熬的时候我可注意着的,在最香又最营养的时候停了火,汤好后还加了许多调料。”
“媳妇儿,这面,够细的啊!”
玉儿乐了:“这名儿就叫鸡汤金丝面,我这还不算细,有那细得,跟发丝一样!”
雅尔哈齐挑眉:“你今儿这就不错。”
玉儿抿嘴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弘普惠容带着两个弟弟去洗手漱口,方才吃的时候,那几张小嘴儿上可抹了不少汤汁。她这边服侍着雅尔哈齐收拾完,看几个儿女又干干净净坐在房里了。
208老虎
玉儿也不急着收拾饭厅桌上的碗筷,“普儿、容容今天帮了额娘大忙了,把两个弟弟照顾得很好。”
惠容笑眯了眼,弘普却道:“额娘,您辛苦了。”
玉儿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额娘为你们做饭,不辛苦。”
弘普想了想:“额娘,儿子和妹妹都长大了,能做好些事儿呢,还有什么能做的,你就交给我们吧。”额娘忙得都没时间陪他们啦。
玉儿想了想:“在这一年里,你和妹妹能帮着带好两个弟弟,就是帮了额娘了,别的事儿,额娘都能料理好的。别担心。”
惠容道:“可是额娘一直忙,都没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玉儿笑了:“今儿第一天,时间用得久一些。再过两天就好了,到时额娘什么都做顺手了,就有好些时间陪着你们。”
弘芝弘英挪到玉儿身边往她膝上爬。
玉儿心软软地把双胞胎抱起来在自己膝上放好,“嗯,嗯,额娘知道了,今儿没陪你们。”
弘芝亲亲额娘的脸:“哥哥说了,额娘累。”
弘英点头,也亲了亲:“儿子和二哥很乖,不给额娘添乱。”
玉儿心里又酸又软又甜,“嗯,额娘的四个乖宝宝。”
雅尔哈齐坐在一边笑着看那娘儿几人粘乎,对于妻子忽视自己的行为记在了心里,决定晚上好好讨回来。
孩子们缠了额娘一阵儿,才放她走了。弘普带着弟弟妹妹去了玩具房,他决定这一年少看些,多照看着弟弟妹妹。雅尔哈齐房里一下只剩了自己一人,挠挠头,就自己闲着?他决定去看妻子又要做什么。
玉儿把碗筷收拾好端到厨房,一边把点心取出来,一边对郑妈妈道:“这热水要十二个时辰都备着,你们人手够不够?”
郑妈妈点头:“回夫人,人手够了。房的水也依夫人的吩咐,一直没断。”夫人说小主子们经常会用到热水,她们哪敢不经心。
玉儿把点心装好,准备端到房去,却见丈夫站在厨房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
雅尔哈齐看看妻子手上的托盘:“来看看你做什么。”
玉儿失笑,这男人,怎么跟那几个孩子一样缠人!
“你来了,就帮我把点心端到房吧,我准备一下明儿要用的食材,一会儿来服侍你。”
雅尔哈齐看看妻子递到自己手上的点心并碟子,“你还要忙多久?”
玉儿想了想:“你回去喝盏茶,我就来了。”
雅尔哈齐决定等着妻子一起走。
玉儿见他就那样伫在门口,没办法,快速吩咐郑妈妈准备明儿要用的各样东西,又让她们再过一个时辰把洗澡的水送到正房,转身出了厨房。
雅尔哈齐一手端着托盘,一手牵着媳妇儿的手慢慢地在庄子里走。
“玉儿。”
“嗯?”
“累不累?”
“还好,我打小底子好,体力不差。今儿虽有些忙乱,倒也还把你们爷儿五人侍候好了。”
雅尔哈齐忍不住笑道:“你今儿可没分多少功夫给我,你就顾着那四个小的了。”
玉儿噘嘴,小心眼儿的男人:“知道,知道,以后天天烦你。”
“爷不嫌你烦。”
听着那个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被他牵着漫步在宽阔的庭院里,玉儿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在和身边这个男人谈恋爱……
“玉儿?”
“嗯?”
“你也别光顾着我们,你自己也要顾好。”
“嗯?我挺好的。”
“我是看你喜欢田园生活,才找皇上把这事儿定了下来,可没想过在这一年里把你累坏了。”
玉儿呆了呆,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玛法的庄子上,我发现你笑容更深,那笑,耀眼!”雅尔哈齐的手紧了紧。
玉儿傻乎乎地被雅尔哈齐牵到了房。
看妻子呆呆的样子,哪还是方才那沉稳精明利落的主妇,雅尔哈齐轻笑着放下点心,坐到圈椅上把妻子拉进了怀里环住,玉儿反应过来挣了挣。
“衣裳穿了一天,又在厨房里熏了半天,有油烟味儿了。”
雅尔哈齐把头放在妻子的肩上:“这样好,这才是俗世的烟火人生,以前的你,总显得太过出尘了!”
玉儿冲房顶翻了个白眼儿:“出尘?我怀孕的邋遢样子你都见了,还有什么出尘形象?”
雅尔哈齐肩膀一抽一抽地抱着妻子闷笑,玉儿拍着他的背:“见着我那样狼狈,你很乐?”
雅尔哈齐赶紧严正声明:“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就别偷笑,你一笑,说出的话一点儿不具备可信性。”
雅尔哈齐身子又颤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玉儿,你做饭不用做得太精美,便是粗茶淡饭,我们爷儿几人也是吃得的。”
玉儿想了想:“好些太费时间的,我没功夫做,别的倒没什么难的。我可跟你请来的御厨学了好些呢。”
雅尔哈齐直起腰看着媳妇儿的脸:“若不是你的要求,我怎么会去找皇上求了恩典?皇上还问我这么短时间你能跟御厨学会什么?”
玉儿小嘴儿一噘,“看不起人,我一天至少能学会两道菜吧,只要看御厨从头到尾做过的,我没可能学不会。”她的灵觉又不是摆设,火候啦,调味啦,这些困扰别人的问题在她这儿都不是问题。
雅尔哈齐看着媳妇儿得瑟的小模样,轻笑道:“好,学会了就成。”到时做出来万一不好吃,他要不要告诉她?
玉儿看他敷衍的样子,小鼻子一翘,别人学成一道菜兴许要花许多功夫去练,可她有自己的优势。也不与他争辩,以后吃上了,他自然无话可说的。
雅尔哈齐把媳妇头上的布巾子解了下来,玉儿这次很淡定……
抿抿妻子散下的发,端详她闪着光的双眼,红润的双颊,不自觉翘起的唇角……
“你很快乐!”亲了亲小嘴儿:“这样,我就放心了。”
玉儿抱着丈夫的脖子,靠在他胸前轻喃:“你牵着我的手时,我不用再顾虑周围是否有人看着,是否不合礼仪,是否显得轻浮浪荡;周围没有成群的丫头嬷嬷,我不用再刻意地注意一言一行是否合乎规范,是否有出格的地方,会不会给娘家人丢脸。我便是头发散乱,也不用马上便要梳好,散着便散着,包块巾子也没人念叨……很自由,很放松!”
雅尔哈齐有些不忍心告诉妻子,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站一坐其实跟在府里一样,除了自己在庭园里牵她的手,她没有再次挣扎……
从小的闺秀教育养成的习惯,如附骨之蛆,如影随行,哪是一天两天会消磨掉的?
她喜欢自由,喜欢自在,只是——当年,她在雕脚上飞翔时那耀眼的神情与惊险的行为他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为了自由飞翔,生命也拿来玩儿吗?他的心脏紧缩成了一团。
紧紧搂着怀里真实柔软的身躯,雅尔哈齐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她在他怀里,有着真实的温度,熟悉的香味……对那只雕他起过几次杀心,最后到底放弃了,妻子喜欢那只大雕,妻子用它传递信件吃食,用那只雕获取各种食材,和它说话,像对人一般,把它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爱……
妻子喜欢那只雕,却再不曾挂在它脚上在天上飞!
如果再看见那幅场景,他会不会痛下杀手?
他实在是怕她一着不慎,从空中掉下来……
“雅尔哈齐?”
“嗯?”
“你想什么呢?这么紧张?”全身紧绷得她靠着一点儿也不舒服。
雅尔哈齐睁开眼,看着妻子眼中的探询,翘翘唇角:“我在想,你要是再挂在雕脚上飞,我会不会忍不住拔刀把那雕杀了!”
玉儿看他神情不像说笑,瞪大眼:“为什么?”
雅尔哈齐环着妻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眼睛一眯:“我不想看到摔成一团肉泥的你。你还是现在乖乖坐在爷怀里鲜活的样子更招人疼!”
玉儿见他眯眼了,低头靠在他胸前吐了吐舌,她在空间里,经常挂在雕脚上飞……
再说,人家分明厉害着呢,雅尔哈齐能杀得了?
不过,丈夫为自己担心玉儿还是觉得很开心,决定在外面不再做这件很惊人的事儿。想想空间里的大老虎,玉儿捂脸,她还想着,万一有一天,女儿嫁到塞外,就把这老虎做/陪嫁呢,到时丈夫会不会抓狂?
陪嫁一头巨型大老虎,这老虎还很有灵性,女儿在这个处处讲祥瑞,人人信神佛的时代会过得更好吧!那只老虎在女儿面前,跟一只大猫咪没什么区别,想着女儿坐在王座,脚下踩着一只大老虎的场景,玉儿有些热血沸腾……
“媳妇儿,你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玉儿僵了僵,“有吗?”
雅尔哈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一兴奋就咬手绢子,枕巾,被角……”
玉儿看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自觉抽出的手绢欲哭无泪,那手绢子上有几个牙印……她有这样的习惯?
雅尔哈齐看着媳妇儿皱巴的小脸轻笑出声,她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吧?
玉儿整张脸都埋在了男人的怀里,好丢脸,她然咬手绢子,又不是小孩子!
雅尔哈齐仰头看着屋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唉呀,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这一年会过得很有意思。
夫妻俩又腻乎一阵儿,雅尔哈齐牵着媳妇儿的手准备去查查岗,看那些侍卫是否都在各自的位置。玉儿灵觉一扫就能发现,可是,丈夫愣要拉上她,她也就跟着,过日子,有时不必太较真儿,就当陪他散步了。
玉儿觉得丈夫绕着庄园转的样子,很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老虎,看到侍卫各安其位又漫不经心摇着尾巴牵着母老虎回巢——好吧,她连自己也想象进去了。不过,丈夫的样子,真的很像呀。
那漫不经心间显露的威仪,那俯仰间的睥睨,言辞间语带傲然,一举手一投足不自觉带出的贵气……他有一个真正的贵族才有的蛮横任性,习惯于索取,习惯于下令,当然,他也背负着责任,背负着义务。一个贝勒府,养活上百口人,全是他的责任——自己,也是!
“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你的责任吗?”
雅尔哈齐对于诱哄出妻子的心声很得心应手,对着妻子反应过来后瞪大的眼抱以轻笑。
“媳妇儿,你当然是我的责任,还是我身上最重的责任。我要哄着你高兴,要让你过得顺心;要努力锻炼,以免自己死在你前面,让你晚景孤苦凄凉;还要教好儿女,以免他们不孝伤你的心;要顾着你的家人,因为你在意他们;不喜欢吃的要吃,因为你说吃了对身体好,不爱做的要做……”
听着丈夫一桩一件数着,玉儿的鼻间有点儿酸涩,他在她面前,一直这样,婚前是这样,婚后也是这样,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对自己用情至深,不过,感情,有时,没有理由。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许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气息让他喜欢,也许仅仅是因为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的笑脸,管他呢,反正,他喜欢她,这就够了。自己有值得他喜欢的优点不是吗?
至于缺点,唉呦,谁没有缺点,夫妻之间,不就是爱着对方的优点,包容对方的缺点吗?自己包容他的大男人主义,忍受他诸多的怪癖,他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解决各种烦难不也是应该的!
玉儿笑眯眯地由着丈夫牵着慢慢回到房,只要他对婚姻忠贞,自己就回馈最真挚的感情。如果他哪一天碰了别的女人,哼,不用说,就算把心剜掉一块儿,她也要把他逐出心房。她只爱值得爱的人,不苟且,不退让!
坐在房里陪着丈夫喝了一盏茶,看看时间,玉儿去玩具室把那四个宝贝叫过来,指指桌上的点心:“晚了,不能吃太多。”
“熊猫品竹!”惠容欢呼,转身与哥哥领着弟弟把小手洗净,爬上了桌。
看着正中间摆着的小小的十几只抱着竹子的大熊/猫,四张小嘴儿嘶嘶地吸口水。玉儿拿起筷子,给他们每人面前的小碟里各放了一个,四个小东西看着碟里憨憨的熊/猫恋恋不舍,有些不忍下手,吃了就没了,多好看的熊/猫呀。又看看正中剩下的几只,嗯,还有,吃了还有。四人互相看看这才开始动手吃盘里黑白分明的大熊/猫,翠竹也很好吃,嗯,吃了竹子,再吃/熊/猫……
雅尔哈齐也夹了一个,这点心里面有黑芝麻,有豆沙,芝麻香,豆沙甜,口感细而不腻。雅尔哈齐放下筷子,媳妇儿做什么都好吃!
209表妹
把四个孩子洗漱完送上床,夫妻两人正准备自己也洗洗睡时,却听外面传来曹嬷嬷有些犹疑的通禀:“贝勒爷,夫人,庄外来了一群人,请求借宿。”
玉儿与雅尔哈齐面面相觑,玉儿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雅尔哈齐显然也没有经验。王府,贝勒府,可没人会去借宿的!
雅尔哈齐想了想:“让人领他们到里正那儿,咱们庄子,不进外人。”不留人,却也不是不管,这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举手之劳的相助,雅尔哈齐还是不会吝啬的。
玉儿也没多嘴,现在庄子守卫少,她四个年幼的孩子都在这儿,如果来人存了歹心,骤然发难,要怎么办?虽说有空间,她可以不惧任何威胁,可她还怕万一有事儿,事出突然,到时她连把孩子们放进空间的时间也没有。再说,放入空间那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能动用这个的。
她们这庄子,外面虽看着平常,内里却较一般的庄子精美许多,庄内更是要财有财,要物有物,还真保不准会不会有人见财起意的!
玉儿服侍着雅尔哈齐洗漱上了床,把明儿要穿用的衣裳都备好,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第二日,玉儿早早起了床,为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准备好了早餐。回房准备打理孩子们时,却见他们已经被丈夫叫起来,连衣裳也穿好了。虽然,因为不熟练,五人的衣裳穿得有些扭,不过,玉儿还是觉得很高兴。七手八脚替爷儿五人正好衣,龙凤胎带着弟弟漱口洗脸,玉儿一边服侍雅尔哈齐,一边分神盯着他们,有不对了,就出口指正。一家子收拾利落,玉儿松了口气。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的样子,笑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都教过他们了?”
玉儿一手抱一个儿子快步进了饭厅:“他们打小就一群人围着,离了人,我还真担心他们过不了。”
别家王府这般大的孩子,离了人,会穿衣漱口穿鞋吗?
雅尔哈齐看看妻子手上的双胞胎,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改改自己不抱子的习惯,妻子一个人,好像有点儿顾不过来……
日子和在贝勒府没什么差别,只是,以前下人做的,玉儿现在都是自己动手。玉儿见丈夫儿子没什么不适应,很高兴,至少,这表示自己处处都照顾周全了。
灵觉一直笼罩在整个庄子里,她还是习惯时刻感觉到家人,那五人,大的,小的,都没法让人放心。只是……大厅里发生的一幕让玉儿挑了挑眉,低头继续忙活,她得把昨儿换下的衣裳都洗了。
捶着有些酸的腰,玉儿吸口气,果然,长久的养尊处优,身体的肌肉没得到锻炼,还是不太习惯呀。
“夫人,其实,这些也可以交给下面的粗使婆子!”
曹嬷嬷又没忍住,可是,这么冷的天,夫人就这样用冷水洗衣,这到时落下病根,可咋办?
玉儿笑道:“不妨事。”她有手套,不耐烦再去兑热水,那太耽误工夫了,就直接在后院的井台边把衣裳洗完、晾上。
曹嬷嬷不出声儿了,皇上让她带着眼就行!
这位贝勒夫人的动作真是利索,手也有劲儿,单子一抖,啪啪地响,就搭在了晾衣绳上,她昨儿也算经了几次考验,今儿虽也惊奇,倒也未再失态。
回去的路上,遇到来寻的弘普,玉儿摸摸儿子的头:“普儿,怎么出来了?”
弘普皱着小眉头:“额娘,来客人了。方才,儿子和阿玛、弟弟、妹妹在书房,粗使婆子说阿玛的亲戚求见,阿玛领着儿子去了大厅。来的是一主一仆,阿玛说来人是女眷,让儿子来找额娘。”
玉儿心里有数:“嗯,你回书房去吧,记得把三个弟弟妹妹带好就行。”
弘普经过这几个月,心智又成熟不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当,不过,也没再多嘴,回了书房。
玉儿身后跟着曹嬷嬷进了正厅,雅尔哈齐坐在主位,见妻子进来,松了口气。
“媳妇儿,过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玉儿笑着径直走到雅尔哈齐身边,摸摸他手边的茶盏,“我刚忙完。你真是被人侍候惯了,手边就是壶,也不给自己换杯茶,这都快凉了。”
雅尔哈齐往椅上一靠,看着妻子给自己换茶:“好,下次,我记得换。”
“昨儿换下的衣裳,我都收拾妥当了,回来晚了点儿,爷见谅。”玉儿与丈夫相视一笑。
待妻子坐好,雅尔哈齐指指下面坐着的女子道:“下面坐的是我表妹。”
玉儿仔细打量那站起来行礼的二十出头的女子,“表妹倒不像蒙古人,比汉家女子还秀丽妩媚。”
雅尔哈齐失笑:“她本不是蒙古人。是我生母那边儿的,本是镶红旗的包衣。”
玉儿示意女子起身:“表妹无须多礼,且安坐。”回头又看雅尔哈齐:“咱们成婚这么多年,孩子都四个了,你怎么从没提起?亲戚间也该常走动才是。”
雅尔哈齐抚额,媳妇儿肯定是故意的:“刘姨娘去得早,又因为身份儿,表妹也只是与我见过一面儿。”
雅尔哈齐的生母,原是在府里端茶倒水做使唤丫头的,后来有了雅尔哈齐,才升了做侍妾。
“我四岁时,有一天,身边奶嬷偷偷带我见了舅舅一面,那时,表妹也就一两岁的样子。原是安排他们到盛京的宅子去照看,舅舅临了来辞行。后来我忙着跟你玛法习武,忙着给皇上办差,唯一认识他们的奶嬷嬷又早早没了,没人提醒,倒把他们在盛京这事儿忘了。”
又问等在下手的表妹:“表妹怎么找着我们的?倒没去贝勒府?”
表妹用水汪汪的眼看着英挺俊朗的表哥,又看看一边美丽的表嫂:“表哥,我昨儿来借宿,被下人领到了里正那儿,后听说您住在这儿的。”
雅尔哈齐与妻子对视一眼,这外面儿人怎么知道这庄子住的是贝勒爷?这才来一天就泄漏了身份?还是以前来修庄子的说漏了?庄子里人手不足,这身份儿泄了,可就太危险了。
雅尔哈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表妹,你此次进京是?”
表妹的眼眶红了红:“奴才的夫君几年前去了,因无后嗣,奴才不见容于婆母……”
表妹身后一个三十多的婆子站出来行了一礼:“奶奶在盛京,日子过得艰难,进京来投奔贝勒爷。望贝勒爷看在血亲的份儿上,对我们奶奶庇护一二。”
雅尔哈齐沉吟片刻,“婆家可曾休弃你?”这有夫家的女子,投奔表哥,除非休弃了,否则自己可还真不好收留。而且,她有父亲,怎么不回自己父亲那儿?
表妹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表哥,见他面色平淡,平静的目光无波无澜……
表妹颤着声儿低声道:“不曾!奴才不曾做出让夫家休弃的恶事。”
雅尔哈齐点头:“你夫家是何许人?”
听着丈夫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叙话,玉儿暗自打量,表妹长得颇有姿色,也是,当年雅尔哈齐的生母若不美,也不会被庄亲王看中,表妹想是也继承了上一代的美貌,长得很是不俗,形止间更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态,很是让人心动。
一边的婆子又想插嘴,被雅尔哈齐一眼盯得不敢动弹。表妹擦擦泪痕:“是王府盛京庄子的管事。”
雅尔哈齐挑眉:“是府里的奴才?他们知道不知道你与本贝勒爷有亲?”或者,王府真有那不知道的,毕竟,这都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在京里没点儿关系,还真不好说。
表妹绞着手帕,过了半晌:“他们知道。”
雅尔哈齐看看那个忐忑不安的女子,“表妹,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你是什么时候从盛京出来,跟上何人护送?”既是知道,有那胆子苛待?
表妹手举着帕子捂着嘴,看着坐在上面态度冷硬的表哥,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那是她的血亲呀,怎么不问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却像家里审犯了错的下人一样?
雅尔哈齐收回目光,除了妻子,谁的眼泪也无法触动他,就算现在坐在下面哭得泪如雨下的是他的血亲。
他们就打小见过一面,实在没有什么感情让他感伤。何况,自己一家前脚刚住下,她后脚就来了,这赶得也太巧了!不是他冷漠无情,实在是表妹的一言一行皆太可疑。
表妹见自己表哥无动于衷,转头看着上面一直不语的表嫂。
玉儿见她看自己,笑道:“表妹别哭,你表哥这也是关心你呢,你一一和他说了就成,你哭成这样儿,可是一路上有不顺心之处,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又对表妹身后的婆子道:“赶紧给你们奶奶擦擦眼泪儿,可别哭坏了眼睛,怎么你倒站在那儿不动?”
那婆子赶紧低声哄劝表妹,表妹又哭了一阵儿,方止了泪。
厅里一时静寂无声。
雅尔哈齐挑眉:“表妹,我方才问你话呢?”
表妹在下面打了个哆嗦:“是,自打我夫去世,盛京的管事换成了别人,夫家的景况就差了很多……”想是不习惯自称奴才,这一紧张,就又换成“我”了。
玉儿看看她身边的婆子,挑眉,差很多还有下人使唤,身上穿的也不比府里她贴身的丫头差一点半点,没差的时候,想来过得是不坏的。不是她没同情心,只是,对于一个总用水汪汪眼睛直勾勾看着你丈夫的女子,你怎么喜欢得起来?
表妹说着话,停了一会儿,没听见问她景况如何差,只能接着往下说:“公公婆婆让我给王府的表哥写信,帮家里再寻个好差事,我不想表哥为难,就不曾答应,自那后,一家子人都看我不顺眼……”何着,是因为她替身为贝勒的雅尔哈齐考虑才过得难的?雅尔哈齐这算是欠下一份儿人情了?
表妹擦擦眼睛,抽泣几声。
雅尔哈齐见她又停住了,皱了皱眉:“后来呢?”
表妹抬头看看表哥,又看看一边不动声色的表嫂,只能接着说:“婆婆每天指着我骂是不会下蛋……”
这话没说完,表妹的脸涨得通红,又不出声了。
210心思
雅尔哈齐有些不耐烦,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这么不爽利?说个话总吞吞吐吐,欲语还休?看看一边的媳妇儿,嘘口气,幸好他媳妇儿不是这样,要不,他的日子要过得多煎熬?想干脆把这个表妹丢给妻子,可又怕妻子一时心软坏了事儿,只能压着性子坐着,所幸,目前他手上也没什么事儿,耗吧!
玉儿看看丈夫,对于他的小动作无比了解的她自是知道丈夫这会儿心烦了,想了想:“表妹,你表哥是个武夫,素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你要是不好说,让你身边的婆子说吧。”
雅尔哈齐对于媳妇儿把自己称为武夫的言辞也不以为忤,反正,他媳妇儿喜欢武夫,不欣赏那些成天酸溜溜掉书袋、说一句话都要转八个弯儿的书生文人。岳父一家子,除了岳父,全是武夫,也没见媳妇儿少亲他们一点儿!
表妹不敢置信地看看被表嫂说成武夫的表哥,表哥明明是身份尊贵的亲王之子,怎么到了表嫂嘴里,仿佛和她家里的那些个护院一样了?可表哥神情却无一丝异样!
表妹压下心底的波澜,示意身边的婆子替她说。
那婆子站到厅中对着上首的两位贵人行了礼,开始慢慢描述自家奶奶的困苦生活。
表妹姓刘,叫刘冬青,夫家住在盛京的烟台村。
当今的皇帝,多次往返于盛京、兴京祭祀祖陵。谒陵队伍往返时要在烟台村设立“尖营”,以供皇帝进食“午膳”。其时,盛京五品以上官员要在烟台村聚集,跪迎皇帝入都,因此,烟台村不同于别的村落。
王府不只在京郊有几十万亩地,在京外各地也有庄园田地,因亲王不奉旨不能出京四十里,因此,外地的管事其实都可算是肥缺,只要每年按旧年例上缴收成,其它的,亲王府基本不太管,他们在庄子做管事,上面无人管束,更因是王府的奴才,当地一般儿的官员无事也不会去招惹,他们作威作福,跟土皇帝差不多。
表妹因姿色颇好,被三十多丧了妻的盛京管事彭万里看中,托了人下聘娶了回去做续弦,其礼不曾差一丝半毫,那时,表妹只有十三岁。
玉儿想了想,表妹十三岁时,雅尔哈齐只有十四五岁,那时,正是他拼命习武的时候。想是自顾尚且不暇,又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还有这么一门儿亲,他年纪又小,估计全忘了要照应这个血亲。而且,除了他自己纳了表妹,表妹的身份儿,嫁了盛京的管事,也算不错。没见表妹搅着手帕子的小手很是细腻?那明显是一双不曾做过粗活的手。
表妹的父亲应了管事的亲,把她嫁给了管事,三十多的男人,娶了一个十几岁的美貌女子,一般的人,都会很是疼宠的。彭管事也不例外。可惜,表妹多年无出,四年前,彭管事一场大病没熬过去,死了,彭管事的小妾被他弟弟接收了,婆婆让表妹跟京里的王府去信,求雅尔哈齐让彭管事的弟弟接着管盛京的庄子,只是,信还没送走,王府却已派人过来接手了。婆婆觉得儿媳妇没像大儿子在世说的那样帮上家里忙,又克死了丈夫,她自己又没生下一儿半女,便不喜欢她。表妹日子就越来越难……
不久前,有人透消息让他们来京,说雅尔哈齐现在位封贝勒,位高权重,照顾一个血亲的能力还是有的。表妹便来了。送她的人中,有她丈夫的弟弟。
玉儿听罢挑了挑眉,这是个家族时代,亲戚间是必须互相看顾的,若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
雅尔哈齐问道:“表妹,你父亲呢?”
表妹彭刘氏搅着手帕子:“父亲让我先来京城找着表哥,他在盛京还有差事,不敢随便离开回京。”
雅尔哈齐想了想,“姨娘就你父亲一个弟弟,我做为后辈照顾他是应该的。只是,你已嫁作人妇,既然夫家不曾休弃你,我却不能就这样收留你。那于礼不合。”
看看下面泪水如断线珠子般往下掉的表妹,雅尔哈齐顿了顿:“你是要守节,还是要再嫁,你自己想好了。若要守节,就须在夫家好身奉养公婆,若要再嫁,这事儿却须你父亲做主。”
“表哥,再好的人家,又不是血亲,又怎会好好看顾我?我毕竟已嫁过一次人了,也不好找人家,我爹只是个奴才,他也不能帮我找到什么好的?”表妹悲泣出声,哀哀欲绝。
玉儿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不是血亲就不会好好看顾?表妹这话里的意思就差直说出来了,不过好在到底还存了点儿羞耻之心,不曾真个说要表哥纳了她!
雅尔哈齐低头想了想,“你若要再嫁,我也能给你在旗下找个忠厚的、家境也好的。行了,你先去客房梳洗,也想想到底要怎么办,别的事儿,再说。”他实在不想再和她说话了。
玉儿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这个时候的八旗,仍保留了关外的一些风气,未曾生育子女再嫁的满族女子其实不少,更不用说彭刘氏的身份儿只是包衣奴才。做包衣的,有时你想自己守节,也未必能守成,毕竟,连人都不是自己的,便是想守,如果做主子的硬要让你嫁人,甚至自己动心要纳了回去,你都得顺从不是。因此,彭刘氏再嫁之举并不惊世骇俗。彭刘氏对自己地位高贵的表哥动了心思,不想嫁一般的人家,她虽有此心,可这话却不好当着表哥的嫡妻说出来。
彭刘氏与婆子一起回到客房,擦着眼泪:“尤妈妈,表哥不中意我。”
尤妈妈想起坐在贝勒爷身边的夫人,来前儿的雄心壮志被打击得消了不少,志在必得之心也清醒了许多。先前,她只道自己家奶奶长得俊,谁知道,放在贝勒爷夫人跟前一比,却是尤如鲜花脚下的野草。贝勒爷有这样的嫡妻,真能看得上自家奶奶?想着眼跟前的富贵就要飞了,尤妈妈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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