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64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奶奶,现在,最要紧是留在这庄子里,老奴先前看了,这庄子没什么下人,此时,奶奶正可以借机在贝勒爷面前多走动,虽说你们是血肉至亲,只是,到底只是小时候见过,感情不深,你常在贝勒爷跟前,他见得久了,念在过世的姑奶奶的份儿上,也得多为您考虑考虑的。到时,您再跟他表明一番心意,贝勒爷定会留下你的。”毕竟,贝勒府多奶奶一个也不多不是,不过是花点儿银子养着,贝勒爷总不会吝惜那点儿银子的。到时,自己照样能得体面,如果日久天长,贝勒爷与奶奶的感情深了,自己也能呼风唤雨。
那主仆二人下去后,玉儿冲着雅尔哈齐笑,雅尔哈齐无奈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玉儿笑道:“我看我男人有多招人!”
雅尔哈齐扶额,这个表妹的心思,再清楚没有的了,只是,她怎么不看看自己身份?
他会缺女人?如他跟皇帝说的,镶红旗的包衣,他想要谁就能得着,多少黄花闺女想着能入了他的眼,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他会看上一个守寡的?如果她不是他的血亲,他真想给她一脚。省得见了心烦。
玉儿心里真是说不清楚的五味杂陈,以前,她知道,那些八旗的,但凡满了十岁的女子,好些就想着进了王府给他做侧;现在,连没了丈夫的,也想跟他!哈,自己这几年还真是过得清省,居然一直没人到她面前来提这些事儿!
其实,这还真是得益于雅尔哈齐的身份。要做他的侧室,那必是秀女,秀女都是皇帝给指的。要做侍妾,那全都得是镶红旗下的,那些人便是再有心,也没人有那胆子到玉儿跟前毛遂自荐的。又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不去勾搭爷,却去刺嫡妻的眼不是!可是,贝勒爷自己没起心,她们和家人还真是只能在暗地里想想。
便是有那走继福晋的门路,走王爷的门路,想要进雅尔哈齐的屋,可人家雅尔哈齐对这两个长辈赐的人还都不待见。以前亲王府的丫头还寻摸着机会勾搭,可自打雅尔哈齐成婚,他身畔的,全是玉儿的陪嫁,连他以前身边的墨言墨语都没能成事儿。雅尔哈齐又一心扑在玉儿身上,别人,还真就是没找着机会。
只是,这次来的这位,还真不好办,她是奴才,可她也是雅尔哈齐血脉上的表妹,虽说,这个时代,按理说只有庄亲王嫡福晋的兄弟,雅尔哈齐才会叫舅舅,别的,都只是他的奴才,可人都得讲个血脉亲情不是,如今,她既找上门来了。他们还真不好拒之门外。
“想什么呢?”
“你还真能招蜂引蝶。”
雅尔哈齐咬牙:“招蜂引蝶?嗯?”
玉儿捂住嘴,对于自己一走神儿就被他问出心里话的事实很无力,赶紧陪笑:“嘿嘿,谁让我们爷这长得好,人品好,能力好,这家世也好呢。”
雅尔哈齐哼了一声,决定暂时放过她。
“不能留在庄子里,庄子没贴身侍候的,你一忙,留下我和她呆一起?不好!”
玉儿笑道:“你守着孩子们,她还能怎么的!”
雅尔哈齐没成亲前,可领教了不少丫头的手段,自不会如妻子一样掉以轻心。
“现在送贝勒府也不妥当,也不能送到咱们的庄子上,恐下面奴才多思多想,也不能送回王府……”
玉儿想了想:“给她买处房子住着吧。”说完窘了一下,这怎么像安置外室似的。
谁知雅尔哈齐还真一拍手道:“这个主意好,让你哥哥帮着物色一个小四合院儿买下来,咱就送她当以后的陪嫁了。”让岳父家的人去买,也不会有人说他惧妻置外室。
玉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厨房做午饭,雅尔哈齐自去了书房。
庄子不大,彭刘氏很快知道表嫂去了厨房,便领着尤妈妈也过来了,一进厨房,被烟熏得呛咳起来,玉儿手上忙着,也没功夫管她,只道:“表妹来厨房可是饿了?”
彭刘氏看着头包布巾,手脚利落的表嫂愣了半晌,直到尤妈妈推她才反应过来:“表嫂,我来帮你吧?”
玉儿本不想让她帮忙,不过,看看她的手,唇角一翘,“行,你把那鱼收拾出来吧,咱今儿中午再加道菜。”
彭刘氏是包衣奴才不假,可她从小还真没怎么做过活儿,最初到盛京时,那边负责的管事知道他们一家是王爷跟前儿侍妾的弟弟,待她一家自不一般。后来,管事的换成彭万里,待他们就更好了,最后更是娶了她回去由丫头侍候着,这大冷天的,在厨房里抓冷水里的鱼……
彭刘氏打了个冷战,她很想告诉表嫂,自己只是客气一声儿,可这说出的话,是没法儿收回来的,何况,连贵为夫人的表嫂都自己下厨,自己一个包衣,还不能做做活儿?
彭刘氏无法,脱下外面的斗篷递给尤妈妈,玉儿一眼瞄到内衬是锦,扬了扬眉,这种越制的衣饰在京外或许人们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进了京城,却是个不小的罪名。想了想,却不愿意自己费神,准备一会吃完饭,让曹嬷嬷给这位娇艳的表妹上一课。她可不想有人传庄亲王府的奴才穿锦着缎,而贝勒夫人居然听之任之这类的话。
彭刘氏手忙脚乱地捉鱼,半天也没把那鱼弄出水缸,玉儿也不搭理她,只低头忙自己的,彭刘氏委屈极了,这水好冷,明明,京城没有盛京冷的。她忘了,她在盛京,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何时碰过冷水?
抬头看看动作熟练快捷的表嫂,彭刘氏咬牙,又伸手去捉,最后还是尤妈妈看到一边的网子,拿了递给自家奶奶,彭刘氏才把那鱼捞了出来,只是捞出来后,她却有些犯难了,她没杀过鱼,或者说,她什么也没杀过。
211强欲
彭刘氏出嫁前,在家里学女红,却不曾学过厨房里的活计。她那时年纪小,就想着将来凭一手绣活儿谋差事,如果常做粗活儿,一双手糙了,会把锦缎挂坏,就不能做女红了。因为家里日子过得丰裕,她娘也就由着她,反正女儿绣活儿确实好,凭这一技之长,到哪儿也不愁的。后来嫁了家境更好的彭管事,彭刘氏更是连厨房也没去过。
尤妈妈手里抱着奶奶的斗篷,自然知道自家奶奶在为难什么,走过去在奶奶耳边低声劝她罢手,彭刘氏却倔强着非要自己把鱼收拾出来。表嫂做起厨房的活儿明明很轻松,她不信她就做不了。
尤妈妈没办法,教她先把鱼摔晕,然后剪开鱼,取出腮,再刮鳞,最后剖腹取出鱼肚内的内脏扔了……她不能帮奶奶,是奶奶说了要帮夫人的。
一边的玉儿转得风车似的,压根儿不去管那主仆二人,她得赶在半个时辰内弄出几个菜来,哪有时间分神!没见厨里统共四个灶,已经有三个灶升了火?好几个菜要同时弄,她可实在是忙。当然,如果她脸上没有笑容,估计谁都会认为她忙坏了,很可怜。
等所有的菜都出锅了,玉儿回头看彭刘氏,却见她湿了衣衫,一条鱼收拾得乱七八糟,鱼鳞不净,鱼身破坏得不成鱼形,鱼内脏被扔在一边扯得七零八落,糊成一团,分不清哪是鱼子哪是鱼的心肝脾肺,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两个被掐破了的鱼泡在那堆儿黄乎乎红糊糊里露出的一抹白,鱼肚里的黑皮没洗净……
一个小时,这位表妹就杀了一条鱼!
玉儿挑眉,其实,这也还算不上最差,至少,这鱼确实杀了!想前世,多少女儿忙于求学、工作,根本没时间学做饭不是!可是,这也不是现代呀,女人很难独立自主正大光明地谋生,顶门立户就更难了,这嫁了人还不会厨房的活儿,难道她在婆家不曾为公婆丈夫下厨做饭?这不是一个讲究三从四德女红女工的时代?自己怎么比她更像个古人?
雅尔哈齐来到厨房门口时,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若是一般人,见着了,准会以为玉儿虐待他表妹呢:媳妇儿一身洁净,清爽地站在一边看着衣裙湿透的表妹,表妹一双手冻得通红,顶着两个红红的眼圈儿委屈地看着他,一头秀发零乱地散下好些,再看看媳妇儿,雅尔哈齐挑眉,她的发式还是他今儿早上给梳的,因为不太熟,梳得有些松,媳妇儿头发居然没散!
玉儿冲雅尔哈齐吡牙:“表妹说要帮忙,我想着,可以加一道鱼,不过,现在看来,这鱼只能下顿吃了。我把中饭做好了,你来了就帮我端一下吧,有点儿多。”
雅尔哈齐看着两个大大的托盘里的七八道菜,“媳妇儿,你可以少做点儿!”
玉儿笑道:“没事儿,这是半个时辰做出来的,也没花多长时间。”哈,丈夫眼中的赞叹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嘻嘻,至少,这形、色是通过了,一会吃了,他就知道味儿也不错了。看他还敢不信她确实从御厨那儿学会了他们的绝活儿!
雅尔哈齐看看衣上、发上尤有鱼鳞的表妹,摇摇头:“表妹和曹嬷嬷一起用饭吧,既不懂厨艺,也就罢了。”
看着表哥表嫂相偕而去的身影,彭刘氏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只是,厨房里除了尤妈妈,却没人同情她,夫人这样尊贵的人都做得,一个包衣奴才难不成比夫人还尊贵?
彭刘氏抽咽着回到客房,尤妈妈服侍着她洗澡洗发,一边轻声劝道:“奶奶不须伤心,这厨房的活儿不会也没什么关系,奶奶的一手好绣艺在我们那儿可也是有名的,贝勒爷只是现在不知道罢了。”
彭刘氏委屈道:“表哥让我和一个下人一起吃饭。”
尤妈妈顿了顿:“奶奶别忘了,贝勒爷是您的表哥没错,可他也是主子不是!
彭刘氏呆了呆,她在盛京长大,在盛京出嫁,平日呼奴唤婢,她几乎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奴才!
“奴才!”彭刘氏低喃出声,如梦初醒,等尤妈妈把她收拾妥当后,睁开眼,眼中闪动着炽热的光,如果表哥纳了她,她就是主子了!和当初的小姑一样!
玉儿一家坐在桌上吃饭,雅尔哈齐看看桌上的烧花鸭、鸭条烩海参、凉拌鸡丝、松鹤延年、白梨凤脯、素笋尖、素白菌、什锦豆腐。
“媳妇儿,这除了鸡,就是鸭啊!”
玉儿冲他翻一个白眼儿:“委屈?”下面儿跟农户买了好些活鸡活鸭,她洗衣前让她们拔了毛杀了几只,今儿桌上自是鸡鸭多。
雅尔哈齐赶紧道:“没有的事儿,你这么短时间弄出这么些个菜,也不容易不是。以前还有人给你打打下手,现在全你一人做,累坏了吧?”
玉儿失笑:“还好,我体力好,晚上不会少了你们的吃食的!”
弘普与妹妹帮着盛饭,弘普把饭端一碗奉给阿玛,又奉一碗给额娘:“额娘,您辛苦了!”
玉儿摸摸儿子的头:“额娘不辛苦,只要把你们照顾得周周全全的,额娘就不觉得辛苦。”
一边的惠容又盛了四小碗,看着额娘:“额娘,容容会很快学会做菜的,到时,就能帮额娘打下手。”
玉儿想了想,当年,她也是这般大开始下厨的,如果女儿愿意,也可以教她做点心了,那个干净又不会伤着她,便点了点头。
惠容见额娘同意了,得意地冲哥哥笑,她能帮上额娘了。弘普板着一张小脸,看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妹妹,剩下的两个弟弟,他会照顾好的。
吃罢饭,一家子坐在书房里聊天儿,正觉惬意舒适,书房门却被扣响了,一家子都愣了一下。
“贝勒爷,夫人,我们奶奶可以进来吗?”
一家子面面相觑。
雅尔哈齐一下不高兴了,看看妻子,妻子脸色也不太好,她昨儿忙着,没怎么陪儿女,今儿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却要为无关的人浪费。
雅尔哈齐想了想,对弘普道:“领着三个弟弟妹妹,咱们移到大厅去吧。”
他家的书房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弘普抱着弟弟下了椅子,想了想:“阿玛,弟弟们太小,大厅里的椅子不好坐,把这两张拎上吧。”
雅尔哈齐对于大儿子的细心很满意,一手拎了一张,走出了书房门。
彭刘氏先前在书房门外听到一片欢笑声,尤妈妈通禀后却变得鸦雀无声,之后,便见表哥手上拎着两张明显是孩子坐的椅子出来,身后跟着端着待洗碗盘的表嫂,后面是四个孩子。
雅尔哈齐扫了一眼彭刘氏,“表妹跟着来吧。”
彭刘氏跟在四个孩子身后,慢慢往前走,恍惚觉得自己溶入了这个家,以后也会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他们中间,如他们一样穿锦着缎,如他们一样披着稀有的狐裘,如他们一样雍容华贵……
一家子坐在大厅,雅尔哈齐把两个小儿子的小椅子放在大儿子和女儿旁边,这样,龙凤胎就会照顾着双胞胎。
彭刘氏看着四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心底不由自主浮上羡慕之情。
“表哥,这四个孩子都是你的吗?长得真好。”
雅尔哈齐挑眉,点了点头。
彭刘氏想拉近和表哥一家的关系,笑着对唯一的女孩儿道:“能告诉表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吗?”
惠容看一眼笑得很亲切的彭刘氏,哼道:“哪儿来的奴才,敢称是本郡主的表姑?本郡主的表姑在草原上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个女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看了真恶心。
惠容的话一落音,彭刘氏的脸刷一下变得雪白。
弘普看了看彭刘氏的脸,摇头,白得跟书房里的纸一样,真难看。
玉儿嗔道:“容容!”
惠容冲着额娘一皱小鼻子:“汗玛法说了,容容身份高贵,以后会有很多人来攀附,只是,容容没想到,连一个包衣奴才也敢称是容容的长辈了。”
雅尔哈齐不动声色,女儿平日可从来不曾这样刁蛮的,对着下面的奴才,跟她额娘学得态度很宽和,他还曾经担心她过于软和了,今儿这一下,他倒放心了。女儿有着爱新觉罗家的高贵与傲气,并不会随意被人轻侮了去。
彭刘氏摇摇欲坠,跟着的尤妈妈赶紧伸手扶住她。
玉儿看看似乎马上要晕厥过去的彭刘氏笑道:“孩子有口无心,表妹不要介意,他们常跟着皇上,学得有些傲气了!”
彭刘氏白着一张脸冲着玉儿行了一礼:“是奴才暨越了,奴才原是身份低微之人,不敢称是郡主的表姑!”
容容不屑道:“你本来就不是,阿玛额娘称你一声表妹是给你面子,你却不该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我阿玛正经儿的舅舅表亲,都是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
玉儿板着脸:“容容,适可而止!”
惠容小嘴儿一噘,有些委屈,下了椅子爬到阿玛怀里坐着。这个女人好讨厌,占用额娘忙得好不容易空出来陪他们的时间,哥哥也说了,这个女人看着不是个好的。小脸儿一扭,不再看那个让她招了额娘训斥的奴才,不过,到底不再说话。
雅尔哈齐见女儿眼圈儿都红了,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惠容一下高兴了,抱着阿玛叭叭亲了好几下,又抬头冲额娘甜甜一笑。
玉儿耳朵多灵,丈夫对女儿说明自己言行之下包含的深意,让女儿不会觉得伤心她很高兴,可是,这人家彭刘氏还站在一边呢,万一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虽然这个彭刘氏很碍眼,可到底也是丈夫的血亲,总要给她留几分面子不是,这也是给雅尔哈齐的生母面子,也就是给丈夫面子。丈夫女儿可以轻慢,她这个做妻子的却不能在言行上带出来。
玉儿指指一边的椅子:“表妹坐吧,孩子还小,童言无忌,表妹切莫在意,表妹到书房找我们,可是有事儿?”
彭刘氏看着一边对于自己受辱不以为意的表哥,看他抱着女儿的亲热劲儿,一点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又看看微笑着的表嫂,表嫂看着一片和气,心里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认为她是个下贱的奴才?
顺着尤妈妈的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彭刘氏有些泄气,她真的能够进入表哥的后院吗?
看俊朗高贵的表哥,彭刘氏决定忍下这口气,等她被表哥接纳,她总会找到出气的时候的。
彭刘氏想着心事,也没注意玉儿问过话后,就回头跟几个儿子说话去了,等她醒过神来,才发现那一家子亲亲热热的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丝儿自己插话的余地。
就那样木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彭刘氏从来不知道时间会这么难熬,他们一家子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两个才一岁大的孩子能说出什么来,为什么表哥听得那么认真?一颗豆子发芽而已,那一家子居然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讳言,表嫂说的故事听着很有趣,可再有趣,那也说的是豆芽呀!她想插话,表嫂也会偶尔问她一句,可是,每一次,彭刘氏都发现等自己想好说什么时,那一家子又自顾自说上了,结果,等她在厅里坐足两个时辰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一句话也没说!
彭刘氏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样笨,这样傻,这样卑微,这样微不足道,低贱如尘、如泥,坐在这个摆设尊贵大气的大厅里,她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觉,第一次发现自己这样多余,看着被儿子的童言童语逗得开怀大笑的表哥,看看一边温柔笑着给父子五人递点心递茶递手巾子的表嫂,彭刘氏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想要得到某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
彭刘氏恍惚听着表嫂又问了自己一句什么,之后,见她未答就又回头跟听孩子们说话去了!
对了,她明白她想要什么了,她想让表哥表嫂不再忽视她,让想坐在这里的一家子都能正眼看着她,她要说话时,她们都认真地听,不会连等她一会儿的功夫也没有!
她还想让表哥用看着表嫂那种温柔怜爱的目光看着她,让表哥听着她说话之后爽朗大笑,想和表哥生比现在这几个更美丽乖巧的孩子,她生的孩子不会轻贱她,不会用看蛆虫一样的恶心的眼光看她……
玉儿被彭刘氏那儿突然冲天而起的一股仿佛要焚灭什么的激烈吓了一跳,在她的灵觉里,先前还算温和的彭刘氏此时带上了一股锋锐之感,那种感觉扎得她的灵觉一痛,转头时,正看到彭刘氏眼中的与不甘,还有她看着自己四个孩子的晦暗目光也没来得及收敛。
强欲!
强烈的!
健康的催人奋进,让人进步,错误的让人走向歧路,强烈得不顾一切的错误愿望如果不加以自我管束会招致破坏、毁灭!
彭刘氏的那股情绪就是强欲,那是她曾在雅尔哈齐身上感觉过的,那种不顾一切要得到她的强欲!
该说不愧是血亲吗?彭刘氏想要不顾一切地得到什么?得到雅尔哈齐?成为贝勒府的人?
雅尔哈齐被妻子的目光所引,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血亲没来及得收敛的外露情绪,他狠狠地皱紧了眉,这个女人,只是半天的时间,居然一下变得这样危险?
不行,他不能再留下她了!
“彭刘氏,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收拾妥当了,就去京城吧,我会让侍卫送你们去,在京城,我托人给你买一个四合院儿,就送给你做再嫁的嫁妆了。”
彭刘氏想要反对,可是表哥的语气那样坚决冷硬,目光那样凛冽,紧皱的眉头仿佛她是他急欲踢出视线的秽物。
彭刘氏低下头,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压制的情绪,她想撒碎表哥的那张脸,想让他只能对她展露笑容——可是,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包衣,如那个臭丫头所说,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东西,她无法反抗身份高贵的表哥,这厅里的六个人,都是她的主子!
彭刘氏上了车,回头看看远去的庄子,她浑身哆嗦着软倒在车内,尤妈妈担心地扶抱着她。
“奶奶,你还好吧?”
彭刘氏冲着尤妈妈绽出一抹绝丽的笑:“妈妈,我从来没这么想要一样东西,我要进表哥的后院,我要让他只看着我笑,我要让他以后再也不会驱赶我像驱赶臭虫,我要让那个说我低贱的臭丫头以后叫我庶母,让她再不能像现在这样高扬着头对我说话……”
尤妈妈打了个冷颤,奶奶这是疯了吗?她是什么身份,能有这样的臆想与奢望?便是进了贝勒爷的后院,这被皇帝亲封的郡主能叫她庶母?
“除非现在的贝勒夫人没了,而奶奶扶了正——可是,奶奶的身份儿怎么能扶正?”
彭刘氏哼道:“怎么不能了?皇上不是封了包衣出身的乌雅氏做德妃?你以前不是还常拿她来给我鼓劲儿,今儿怎么倒给我泄气了?”
玉儿的灵觉里,主仆二人肆无忌惮地谈论着,玉儿狠狠吸了口气,强欲致人疯狂,这个彭刘氏,是疯了?疯了的人,总是最危险的!
看看身边的四个宝贝,玉儿决定晚上给哥哥送封信,有些危险,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212方式
大哥伯鑫对着两个弟弟扬扬手里的信,“都看过了?”那只大雕还真是方便。可惜,它只听小妹的。
老二仲暟靠在椅背上:“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老三叔瑫想拍桌子,省起玛法说他要再把家里的家伙什儿弄坏了,就让他自己上山伐木做家俱的警告,又把手收回来,捏得劈哩啪啦直响:“真想一把把她捏巴了!”
伯鑫把信放在火上烧了,“这不过是个小蚂蚱,雅尔哈齐遣的那个侍卫不是带了话?说这个彭刘氏来京的时间太巧了?妹妹的信里,也说得很清楚,这个彭刘氏,可不是个心善的,居然连妹妹并几个外甥都惦记上了?我看,这女人,不能留!现在,要先把这个彭刘氏解决了,不能让她和那个暗中的人联系上,她的身份儿虽低,可到底是雅尔哈齐的血亲,有了这层儿关系,难免有些顾忌。”
老二嘴角泛起一缕笑:“大哥,那个女人不就是想要个身份儿?那咱就给她一个呗,嘿嘿,她现在刚来京城,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要把她按下去,可太简单了。”
老三看着二哥的笑,僵了僵,决定闭嘴。
大哥想了想:“这女子不是长得好?宗室里有那品性差、手段儿狠的,老二,找个合适的位置,置个四合院。”
老二笑眯眯点头,“哥,妹妹以前千叮万嘱让咱谨慎用的药这次能用吧,嘿嘿,居然想着妹妹的位置,这种疯了的女人,可是十足的祸害,老天爷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她一个破烂瓦罐是没什么顾忌的,咱妹妹可是宝贝儿,可不能再让她有机会靠近妹妹。”
老大看看老二,当年妹妹出嫁前说过,那药,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来,只是为了不伤天和,一直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他不是不放心药,他是怕老二玩儿得过火了,有时候,过犹不及。
老三到底没忍住,一巴掌把一张小几拍成了碎片儿,“妹妹这才刚离京呢,这牛鬼蛇神就跑出来了。”
老大无奈道:“我们那个傻妹妹,尽干些儿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老二笑道:“好在没出嫁前她一直也不出门儿,倒没惹出什么来,这一嫁,却有这么多麻烦找上她!有时想想,雅尔哈齐还真是不容易。”
三兄弟一起笑,不是他们幸灾乐祸,实在是对于那个抢了他们妹妹的雅尔哈齐牙痒痒的很,如今能看他为妹妹搅尽脑汁、焦头烂额,他们觉得心里一直以来的郁气舒爽了许多。
想着妹妹,三兄弟心里都觉得暖洋洋的,因着阿克敦小小年纪就被皇帝招到身边儿用着,有文官嫉妒他家几代圣宠,当着几个兄弟讥讽伊拉哩一家是小家子气的武夫,不懂文人的诗书唱和,更不可言孔孟之道、礼乐之美等等等等,言谈间甚至连老太爷都捎上了点儿。他们当时真想把那个人撕巴了,可却不能动手,因为那人说得太隐晦了,这一上去,就变相地承认了他说的就是自己家!按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老三,听了还只能当没听到,忍了气走开。本想后来暗地里找回场子,谁知道他们还没抽出工夫呢,妹妹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也没利用自己的身份儿压人,只把那家人因为崇慕虚荣而违制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着人查了出来,捎带还查出一些那家人奴仆为祸的事儿。雅尔哈齐自是护着自家人的,很快找了御史弹赅。
违制,纵仆为祸,为着这些事儿,文官自己被罢了官,累得家族也折损了好些人马。有那明白的,自然知道是护短的贝勒夫人的手笔,可是,妹妹这一手玩儿得漂亮,堂堂正正,让人寻不出不是来。便是皇帝听说了,也只是笑笑便过了。
老大头痛:“她但凡在自己的事儿上也像收拾那个文官那样利落精明,咱少多少事儿。”
老三冲老大瞪眼:“大哥,你别在这儿装了,咱几兄弟,谁不知道谁?你是头痛,可你也乐着呢,哼,打小儿明明我陪妹妹的时间最多,现在妹妹倒都顾着阿克敦,小二都放在了后面。”
老大看着酸溜溜的老三,温和笑道:“老三,要不要大哥跟妹妹说说,你觉得她偏心阿克敦?”
老三僵了僵,老二在一边看弟弟吃瘪,笑出了声儿,见老三瞪他,也不收敛:“妹妹一定会哭给你看,哈哈,老三,到时,玛法那拐杖又有用武之地了。不过,妹妹说了,让玛法活动活动筋骨,是咱晚辈该尽的孝道。到时,你连咱两个哥哥的孝道就一起尽了吧,哈哈!”
老三觉得自己很可怜,一家子,都欺负他,现在连妹妹也不疼他了,阿克敦那小子有什么好,学得跟老大似的一肚子心眼儿,还总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他最坏不过的了,没见小二总在他手上吃亏还什么也不知道?好在,他虽欺负小二,也护着小二,要不,他一准和老大干一架,让他知道知道自己这手上功夫可没一点儿退步。
老二接着刺激弟弟:“看我身上这件儿衣裳没?妹妹做的。”
老三一下坐起来:“你怎么比我们多一件儿?”妹妹给哥仨的衣裳素来是同一块儿布料做的,说是这样穿出去一看就是一家人,老二这件儿布料可不太一样。
老大听老二说过这事儿,也不在意,就在一边看老二欺负老三。
老二得瑟道:“妹妹觉得这么些年有些忽视二哥我了,就多给我做一件儿呗,嘿嘿,这穿着,舒服呀,妹妹这手艺,啧啧!”说着摇摇袖子,挺起腰正正身子,显摆给弟弟看。
谁知老三听了这话倒又靠了回去,冲老二不屑道:“你又是坑蒙拐骗来的吧,妹妹什么时候忽视你了?便是你为一个小妾伤了二嫂的心,她还劝着二嫂,让她别和你离心,哼,妹妹在你身上可没少费心。”
老二脸上的笑僵了僵:“老三,这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知道吧,你二哥我这辈了就干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儿,你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老三冲老二乐道:“妹妹最恨这为了个小妾伤嫡妻的事儿,二哥,嘿嘿,你偏就做了。”
老二看着老三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忍了忍:“那都多久的事儿了?”
老三道:“这时间再久,妹妹可记得清楚呢,你忘了,那次她喝醉酒,可专门提这事儿呢,嘿嘿,酒后吐真言,你听她那天提的,哪件儿不是她放在心上的,嘿嘿。”
老二一拍桌子:“老三,你皮痒。”
老三冲老二扬扬拳头:“二哥,咱下场练练?咱都多久没练了,嘿嘿。”看他不揍得老二鼻青脸肿,让他显摆!
老大看看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妹妹要知道你俩这打起来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老二老三站起来的身子都顿住了,老三嘿嘿笑道:“二哥,这可是你挑起的,不干我的事儿。”
老二冲弟弟哼道:“明明是你要和哥哥我干架。”
老大喝口茶:“妹妹说,团结就是力量,嗯,这话,很有道理。老三你也别醋,老二那件儿衣裳,是妹妹被捉了短,应下的。”
老三一下乐了,他就知道,妹妹不可能偏心。对于老二勒索妹妹的行为更看不上眼了。
“二哥,你欺负妹妹,你下次再这样,我告诉玛法去。”
老二对于大哥说出实情也不以为意,怎么来的不重要,反正,他就是比两个兄弟多得了一件儿。妹妹说了,结果最重要。至于老三说要告诉玛法,嘿,挨玛法几记拐杖,很平常!
三兄弟坐在一起开始心平气和地商量对策,准确的说,应该是老大老二在商量对策,老三旁听挑错。别看老三线条粗,这粗也有粗的好处,有些老大老二没注意到的地方,他偏就能看出问题来,这就是大拙胜巧。
三兄弟商量妥当,就着人安排下去,之后各自歇了。
玉儿把事情交给三个哥哥后,很是省心地接着过她的小日子,有哥哥就是好呀,省事儿,使唤起来,没一点儿压力。
家务做顺手后,她能更科学地安排时间,因此,空出来的时间也没比在贝勒府时少多少,孩子们都很高兴,惠容开始跟着学做点心,经常弄得一头一脸的白面粉,逗人得不行,雅尔哈齐最近很闲,每次到了时间就过来看被面粉裹了一圈儿的女儿,看得可乐得不行时就抱起来亲个不停,弄得自己也一身的面粉,玉儿对于丈夫爱看儿女笑话的恶趣味很无奈,这不是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好在,惠容的神经很坚强,或者是觉得被阿玛亲得很高兴,做点心的劲头儿没减反增,没几天便能像模像样地捏出好些漂亮的花型来了,不过,揉面粉这类的事儿,却暂时没接手。毕竟还小,这力气有限。
之后,玉儿开始教女儿调馅儿:甜的,咸的,素的,荤的;一边也教她认各种食材。说说产地、说说功用,食物相克,让孩子不会觉得枯燥,有时旁边放着纸笔,母女俩说得兴起,玉儿会把它们长在地里的样子画出来,和女儿说说外面的大自然,说说高山流水,广阔的原野,无垠的大海,高峻的山川,漫漫的黄沙……
惠容跟弘普炫耀从额娘那儿学会的东西,弘普很认真地听,他的额娘很神奇,知道好多,便是阿玛不知道的,额娘也知道,额娘说这是读万卷书而知天下事,看看一边的两个弟弟,弘普决定晚上等弟弟们睡了,多看几本书。
玉儿的灵觉很快发现大儿子的不当行为,在他第一次偷看书时就制止了,听着儿子红着一张小脸儿说明原委,玉儿失笑道:“儿子,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不用着急,要不了几年,你记下的书就会比额娘多了,现在你还小,最紧要是把身子骨儿长好,以免将来跟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额娘才是真要伤心了。”
弘普认真想了想,点头:“儿子不孝,让额娘担心了,儿子会先紧着身子的。”
玉儿笑着亲亲大儿子的脸:“我们普儿可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额娘很乐意为你操心。好了,现在放下心了,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雅尔哈齐对于儿子难得的傻气觉得很可乐,第二天借故让他给自己读史,取笑他看的书少,弘普看着阿玛,很无奈,有个总爱找机会欺负他的阿玛,做儿子的他真可怜。
弘普想了想,决定听额娘的话,不理阿玛,要不,阿玛会越来越起劲儿。额娘说,阿玛不能过目不忘,当初背书吃了好多苦,弘普决定大人大量包容阿玛的小性子,这也是做儿女的孝道。
看着儿子不理自己,雅尔哈齐扼腕,有个早慧的儿子,真没成就感,他这个老子都没什么威信。
想着弘晖看四阿哥那敬仰孺慕的眼神,雅尔哈齐咬牙,明明自己的儿子年纪更小,却处处比别的孩子难缠,他也想要一个好糊弄的儿子呀。
看看旁边两个才一岁多点儿的儿子,雅尔哈齐悲哀地发现,这两小子被他们的哥哥带得也越来越精,但凡吃过一次亏,以后决不会再犯的。唉,当初,推倒后还冲自己傻乐的样子多可爱呀,现在却会很认真地说:“阿玛,你不要欺负儿子,要不儿子告诉额娘!”
告诉额娘?!
又多了两个小告状精!
213帝心
皇帝坐在乾清宫看曹嬷嬷送来的雅尔哈齐一家子生活的详细记录,一边看一边笑,看得正乐,一边李德全轻声道:“皇上,四贝勒爷求见!”
皇帝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四阿哥看着笑容满脸的李德全脚步轻快地走出来,挑了挑眉,李德全乐成这样儿了,自己阿玛心情想来不会差。
皇帝放下手中的一叠纸,叫起行礼的四阿哥。
“过两天朕要南巡,你和几个留守阿哥都用心点儿。”
四阿哥赶紧应是。
皇帝看看老四,“朕听说弘晖又有些不好?”
四阿哥垂下头:“是,儿子正要跟阿玛求个恩典。”
皇帝看看四儿子,“求什么?”
四阿哥道:“儿子想把晖儿送到怀柔堂弟那儿去住一段儿时间。”
皇帝看着手边的一叠纸,翘起嘴角:“你是看上伊拉哩丫头养人的本事了?”
四阿哥点点头:“是,去年,乌喇那拉氏病倒了,多亏她看顾着晖儿。”
皇帝道:“你对她倒放心。”
四阿哥听了自家阿玛这话却咬了咬牙:“那丫头也唯有这照顾人还有几分本事。若不然,儿子真不知道雅尔哈齐看上她什么了。”
皇帝看着四儿子的表情忍不住乐:“她又做什么招着你了?”
四阿哥道:“为着晖儿的事,雅尔哈齐挟恩让儿子以后给他媳妇儿收拾烂摊子。阿玛,您想,就那丫头那笨劲儿,得弄出多少事儿来,儿子还能过轻省日子吗?儿子想着,堂弟既使唤了儿子,儿子也得让他媳妇儿帮儿子把晖儿养好了。”他以后为那丫头收拾善后,总会留下首尾,与其到时被皇阿玛怀疑,不如现在透一些儿。况且,那丫头过日子素来是个摆在明面儿的,他这边掩得太紧,未必讨得了好,说一半留一半,想来不会出什么漏子。
皇帝失笑,他说上年怎么老四对着那丫头那么大气性儿呢,活着是被抓了差,想着雅尔哈齐那不吃亏的性子,摇头:“谁让你使唤人家媳妇儿?现在好了!那个祖藉四川的侍郎怎么说的?”皇帝想了想,一拍椅子扶子:“对,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四阿哥哭笑不得:“阿玛!”
皇帝看儿子的样子乐道:“你这脸现在越来越像块儿冰,连弘普也学得跟你似的,朕看了闹心,难得你被那丫头气了还拿她没办法,哈哈,那丫头可不是六部的官员,做错了,你想骂就骂。你要骂狠了,她可哭。朕听着,她在家一哭,叔瑫三兄弟就要挨阿尔济的揍。”
四阿哥脸都青了:“阿玛,她就是被家里惯得,才像现在这样没脑子,尽惹事儿。”
皇帝微微一笑:“女人要那么多脑子做什么?联络祖父的旧交?她只要能把你堂弟一家子的身子骨儿照顾妥当,懂得相夫教子,就是个好女人。”
四阿哥知道阿玛说的是八弟妹联络当年安亲王的一些旧部的事儿,低下头不言语。当年的安亲王,在朝野威名赫赫,十九年正月,阿玛下诏褒奖岳乐军功,岳乐至京师,阿玛有感于周遭八旗亲贵、朝廷众臣的心志,大势所趋,亲至卢沟桥南二十里行郊劳礼。
安亲王对大清所做的巨大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可他对皇权隐隐有了掣肘,平日处事也难免有时会失了臣子的恭谨顺服,因此,薨后不到一年时间被皇阿玛找了事儿削了谥,追降了郡王。
皇权,神圣不可侵犯!
佟额娘临终时嘱咐自己的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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