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种凉意从足底生起,面面相觑,惊恐地望着那道尘满蛛披的门,没有人敢去推开。 “开!”赵夫人一声令,仍没有人敢上前,赵夫人大怒,骂道:“没用的东西!”
自己走上前抬脚踹去,门刚开,众人齐声尖叫,梁上悬着一个晃晃荡荡的白衣女子,绳索缓缓转向众人,那女子竟然从白索上抬起头来,悬在半空中,长长的覆面黑发下,血红的舌头不住地蠕动,似乎想收回去,却无法如愿,“我好惨啊,你知道么?谁把我吊上来的?我死得好冤啊!”她尖叫哭叫:“谁,是谁杀了我!”
不知谁发出一声惊怖的呐喊,众人争相恐后奔出门,外面的太阳光晃晃地正挂在半空中,赵夫人突然一阵怀疑,大白天的,冤魂竟然作崇?
“把馆阁给我围住,多叫几个汉子来,给我好好搜,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赵夫人命道。
家丁很快叫来人,十多个人一起进入空馆搜查,空馆里除了满布的蛛丝和尘土,哪有半个人影?不由得让人怀疑,刚才的事是真的吗?
可是七八个嬷嬷和丫头异口同声地都说看见了,不由得人不信,恐怕,这府里真有冤魂弄怪。
空馆很快就被拆了,听到这个消息,纤媚正在为赵青治调福寿膏,这是一种从西夷等国进口来的膏药,据说吸了后能让人飘飘欲仙,赵青治在纤媚的介绍下,开始服用这处福寿膏,果然效果不一般,不但精力充沛,而且通身畅快无比,凌凌然如上九宵,有几次,竟然真可到达天上仙境,于是这一发不可收拾,一日也离不得,离了一天,便打喷嚏流口水,昏昏欲睡。
“老爷,张府大人前来拜访!说有要事急见!”
“等等,等我吸完这一口。咝,真是美啊!”赵青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伸懒腰坐了起来,由纤媚伺候着更衣:“不知道我这个亲家来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我瘾还没有过足哪!”
“爷,纤纤帮您调好了膏,一会回来了,您再继续吸。”纤媚笑着为他披上衣服,赵青治看着她红颜绿鬓,感叹道:“你实在是我这辈子捡到的宝。”
手有一瞬间停顿,纤媚头上也不抬,赵青治抓住她的手怫然道:“怎么,你还想着俊文?”
“您想多了。”纤媚的声音微微颤抖,赵青治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果然见她眼里有些发红,不由得怒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是我的人!”
“老爷,张老爷又在催了!”外面小厮又叫了一声,赵青治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思量,这个纤媚至今心还不定,迟早下去是祸害,不如把俊文打发出去,彻底断了纤媚的心思,否则天天在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只怕最后搞出什么事来。
张迁于在前厅已经急得直跳脚,一见到赵青治走进来,怒道:“你还有闲心思慢吞吞地走!光泽王爷最近在查监狱案犯掉包案!”
“什么?”赵青治一下子也紧张起来,搓着道:“王爷刚到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告知陈府台把监狱里知情的人全部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这种事你要是能想到,我还想不到吗?你这个笨蛋,事情就是坏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杀了那些狱卒,仆人,”张迁于道:“可是那些知情人的家属你却无法一个个全杀光吧?现在他们这些亲属见家人不见,都在四处寻访,事情快要闹大了,光泽王爷什么人,两下里一对照,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我看这事得安抚下来才行,只有他们不上访,我们才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他们把牢里的有钱的死囚犯悄悄放出去,用了街边的乞丐来代替死囚的事,本来万无一失,可是来了一个光泽王爷,把他们长久以来的生财捷道完全打破!若是来别的官员,还要以贿赂,但是这一招对光泽王爷,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身的冷汗。
“王爷现在人呢?”
“不知道。”张迁于阴着脸道。
“你在你府上,你怎么说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那是王爷,我能一步一跟地把他看紧?今天一早我去请安,结果随从不给通报,也不让见,我于是发觉不妙,悄悄一打听,有人说看到天刚亮,王爷便出府了!我就马上跑来和你商议!”
想到光泽王爷查案动作的雷厉风行,和他惩治贪官的种种残酷手段,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惧和害怕,瑟瑟发抖不止,当世最可怕的“铜炉”法,就是光泽王爷的首创,所谓的铜炉法,就是对极大罪犯的处死手段,把人关在铜炉里,然后外面堆上柴薪,用慢火干烤,由于铜炉狭小,犯人欲求死而不可得,受尽火烤之惨,狂呼一天一夜而死,死时皮脱骨烂。
“能压下来最好,实在不行,只好自绝了,强过于铜炉烧死。”张迁于最后颓然说出这句话。
“都怪你,当初就不该想出这个馊主意!你是主谋,这件事我也不过是卷进去而已!”赵青治惊惶中开始推卸责任。
“怪我?”张迁于冷笑道:“青治兄,你忘了当初是你牵的线,把个死囚犯偷天换日的也是你,我要是没好,你也好不了!”
“没有你的指使,我做得出来这种事?”两人开始争执起来,突然听得外面一片声惊呼,赵青治正在怒骂,一个丫头匆匆跑进来,苍白的面色让人觉得大祸临头:“老爷,历代祖先奉位刚才一晃眼,便被人泼上了狗血!”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短命鬼福寿膏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历代祖先的牌位被人泼上了狗血,这不但是种极其恶毒的诅咒,还是一种极其不详的血光预兆!
赵青治拔腿便跑,张迁于也跟随去看,只见神龛一片血淋淋流着满地的血,连着旁边的莲花幡也都是狰狞的血迹!一道冷风吹过,血味刺鼻。
看守神龛的下人吓得连连磕头:“老爷饶命啊,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回头,血就突然出现了!”
赵青治怒气填膺,举起鞭子就要抽他,突然空中一声轻轻浅笑,门突然无人自关,把众人吓得齐声大叫!
“我好冤啊!我好冤啊!你们还我命来!”声音不断变幻,忽高忽低,忽男忽女,赵青治只觉得毛孔皆竖,张迁于更是胯下一湿,小便失禁。
“啊!什么妖孽,竟然大白天的出来作乱!”赵青治拔出随身匕首:“滚出来!”
“啪!”一道寒气森森扑面,赵青治眼前一花,口中被塞了一样东西,拔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截人的手指骨!
张迁于缩在一角,却也没能躲过,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张迁于脸上,那手,全不像活人手,像死人手一般冰冷,幽暗的神祠中,一个白衣女鬼在空中飘来荡去,气若游丝:“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晴娘!你是晴娘!”
那鬼顿了一下,幽幽道:“你还记得我么?”
“晴娘,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我错了,我不该忘恩负义!求你看在我们还有个女儿的份上,饶了我吧!”
那鬼一声厉笑:“我们的女儿!可是我那女儿的下场呢?”
“纯儿是她自己不守闺训,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可是我一直很疼爱她的,我一直挽留她,她自己要跟人走,我也没办法呀!”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我的女儿命好苦!”白日鬼哭,胆小的丫头早就晕了过去,胆大的也失了力气,只会发抖
“张迁于,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杀我,阎王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就不能投胎!我好可怜啊,你知道吗?你把我埋在哪里啦,为什么我找不到自己的尸骨?”那鬼哭诉道:“我一直想问你,可是我无法现身,要不是碰到了赵家的冤魂,今天我还没办法问你,快说!快说!有半个字与阎王生死薄上的不符,阎王便要拘你与我对案了!”
“我说我说!当时我考不上功名,无钱又无趣,就在这时我遇见你,你那时是一家小康人家的女儿,不顾父亲的反对要和我私奔,为了资助我安心考取功名,你毅然入了青楼为妓,可是我仍旧对不离不弃,恩恩爱爱,没有丝毫看不起你,后来我果然考上了功名,我的座师看好我,便硬要我娶他的女儿,可是这个女子成了我的夫人后,却将你视为眼中钉,处处要置你于死地,我一直不肯,后来你知道我在罪犯的笔录上做手脚,为那些犯了大案的人寻找替罪羊开脱,你就天天劝说我,终于有一天,那时纯儿刚九岁时,你进房为我送饭时,正好又撞见我杀了一个微服前来查案的官员,你要我去自首,否则便要揭发我,我一急之下,与夫人一起,将你……”饶是他全无了良心,但要他亲口承认他的无耻,仍然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那就与我一同去见阎王吧,张郎!来!”那鬼深情的道,渐渐向张迁于飘来,吓得张迁于连叫道:“将你扼死了!”
“我的尸身呢?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了?”那鬼声音阴沉,但是却停住了身形不动。
“因为我那时正要谋求晋职,而且那个官员的死事情又弄得很大,这个时候你的死会给人留下猜忌,所以我便对外谎称你和人私奔,将你的尸身全斩碎,全拿去喂狗了!”
“呜呜,我不信,我不信!哪有狗会吃掉一整个人?你和我去见阎王说个清楚吧!”那鬼又向前飘来,张迁于连连后退:“真的真的,我夫人也知道的,是她帮忙我一起动手的!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信,所以只得两人一起动手,将你的尸身碎了段后,连同那捕头的尸骨一起,天天拿去郊外的野狗地里去喂,那里全是野狗出没!我们连喂了三日,所以你的尸骨找不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找了十几年,却原来如此!我的命好苦啊……”那鬼蓦地在空中大哭,直哭得阴风阵阵,又问道:“那么十岁那年,为什么纯儿也来阴间走了一回?是不是你们杀了她?”
“不是不是!我张迁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那是蓓儿做的!蓓儿想嫁给赵家公子,赵家公子偏又对纯儿有好感,于是蓓儿就下了毒手,在她推入水中,所以才死的!可是后来她又活过来了,自己去勾-引赵家公子,才被我逐出家门。”
那鬼在空中不住地抖动,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恩将仇报,东郭之狼!晴娘瞎了眼!”
她的手轻挥,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地上的人顿时扑通一声失了知觉,那鬼从空中落下来,原来她的腰间着一根黑细索,将她吊在半空中,那假鬼落到地上,冷冷地道:“一群人间败类!”
低头冷眼望着张迁于,眼里鬼一样闪着厉色,最后,一道暗门悄然打开,她遁入其中便不见了踪迹。
祠堂闹鬼的事越闹越大,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赵青治,请了当地最大的清虚观的道士前来捉鬼拿妖,毫无见效,又请了降妖法师,跳神巫婆,只要号称能捉鬼的无不奉之为上宾,钱花了不少,府里一片青烟狼籍,鬼却越演越烈。
“爷,您抽些福寿膏定定神吧!”纤媚仔细地将福寿膏装进烟筒,通好孔,然后打了火,送到他嘴连,赵青治连催道:“快快!”
直到纤媚将烟嘴送到他嘴里,他才安定下来,连吸连擦去口中的涎水,狠狠抽了几口,才安定下来道:“幸好有这样东西啊,不然我非得被那些事弄疯了不可!”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心生鬼夜间会
“老爷不必着急,这些鬼啊神啊,纤纤就不信,说不定有人装神弄鬼呢,难道还真有鬼能悬在半空中?人家说了,只有能悬在半空中的鬼才是真鬼,两脚都在地上的鬼,那是人扮的!”
听到她这么说,赵青治的眼睛又堆满了恐惧,再次狠狠吸了几大口,缓和了心神才道:“告诉你,就是两脚悬在半空的!在空中晃来晃去的!”
“啊!”纤媚也吓了一跳,又安慰道:“难道老爷还摸过那鬼的手不成,鬼的手是冷的,人的手是热的,又没有摸过,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是冷的,就是冷的,她还将一根手指骨塞到我嘴里!”赵青治越来越消瘦的脸上,两只眼睛向外突出,叫道:“她说她是张迁于的小妾!”
“张迁于的小妾,为什么会跑来赵家?”
“可能是赵家的鬼带她来的!呼呼呼!”赵青治不敢再想,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火吞吐中,纤姨娘静静的脸,看不出表情。
张迁于回到张府后,马上也请人来大做法事,只托是过世母亲的冥寿,光泽夜间回来时,路过前院,见院中烟火杂腾,人声怪叫,一皱眉道:“张迁于!”
“卑职在!”张迁于忙垂着两手跑过来,站在光泽面前听训。
“你是在咒本王么?居然在本王驻跸其间搞这种动作!”光泽目光冷厉:“过世母亲的冥寿,本王怎么记得你上次还递折子说你的母亲是六月初十冥寿?请求进行封诰??”‘
“不是不是!”张迁于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怎么把王爷过目不忘的本事给忘了呢?忙赔笑道:“其实是……是……是小人爱妾的忌日,她生前与卑职最是相契相爱,所以卑职想为她做一场事,但是因为她是妾,无法大张旗鼓,所以卑职才想了这么一招。”
“哦,那么你真是聪明,就只不知这么一来,这一场功德法事,是由你那老娘领了去,还是由你的爱妾领了去?”光泽一挑眉,身后的随从禁不住偷笑,张迁于汗流浃背,连连笑道:“王爷说笑了,是卑职糊涂!”
回到房中,光泽道:“来人,去查清楚,这张迁于究竟搞的是什么把戏?”
“是!”一名黑衣随从领命而去,一种前院潜来,伏在花丛中,看法师作法,正好有几个仆妇在边守着火,一边悄悄议论着什么,他便潜过去细听。
“听跟随老爷出门的小厮说,老爷在张府见到了晴娘的阴魂不散呢!”
“不会吧,晴娘不是说是和人私奔了吗?”
那仆妇悄悄看了看左右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处传,听说晴娘不是和人私奔了,是不小心撞破了老爷的暗昧事,被……”她悄悄做了个手势:“给掐死了!”
“啊,难怪呢,我说那晴娘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和人私奔,就算是在青楼里和人好上,已经成了人妾,又过了这么久,谁还来寻她呀!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张府死的人还少呀,那赵家死的人也多,听说赵家最近天天闹鬼闹得甚凶,阴气重得很,所以晴娘才在赵家显形。”
“说到晴娘,当时那晴娘的女儿你们记得不?”
“谁不记得,又不是隔了十几年,这才五年而已,估计现在有十五了吧。”
“说真的,当时没想通,过后我这心里一直犯嘀咕,这纯儿也才十岁,人事未知,怎么会脱光衣物去勾-引赵少爷,做出那种下-的事来?搞不好又是一个冤案!”
“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她哭得那个样子,我当时还在想这女孩子小小年纪,装得挺像,现在想想果然可疑。”
“冤案不冤案,大家也不要多想,出了这个院子,都烂在心里,否则难保下一个出事的就是我们了。”一个冷静的嬷嬷道。
几个仆妇连连点头,又说起别的事来。
那随从得了个机会,悄悄将法师作法用的生辰纸取来,将上面所记生辰默记下,便回去禀报光泽。
光泽听完他的汇报,冷笑道:“没想到,这个张迁于的官评上写得倒是”
道:“仔细监视这张府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是!”暗龙卫领命而去。
光泽深思着坐下来,手上拿着一块锦帕不住地在灯下翻来翻去,这种娇黄|色,不是明黄|色,带着一丝柳叶初生的淡黄,翻来覆去时,锦帕间露出一根带子,原来,这不是锦帕,却是女子贴身穿着的肚兜。
“媚儿,你这只小野猫,你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管你跑到哪里,你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蓦地收手,将那锦帕,狠狠地握在手心,脸上一抹冷意,冻住了这十一月的天。
雪,终于落下来了,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渗入每一个人心中。
黑夜里,花园里的一角的假山洞里却闪着幽暗的光,赵俊文在假山中不住地走来走到,引颈翘望。
好容易,外面小路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他大喜,飞快地迎出门去,抱住了一个不住抖动的身子,纤媚在他的怀中不住颤抖:“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泪水,从冰冷的颊上止不住地往下流,带着一些微颤的泣声,把泪水摩擦了他满脸都是,赵俊文原本也不过是玩玩她,哪里真的喜欢她?比她更美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见她这样知情识趣,一往情深,本来三分的心,现在却有人八分,不由得把她拥在怀中,安慰道:“再忍一忍,等我在外面买了房子,把你偷出去,那时买几个丫头婆子,又是我们的一番好光景。”
“可是我听老爷的话意,好像是要把你打发到处地去,说是在长治那地方,还有你们赵家的产业,要把你和少夫人打发到那儿去。”
“什么?长治?这个老不死的!”赵俊文一声咒骂:“长治在哪里你知道吗?那是一个鸟不下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冬天冻得能把晚上起夜撒尿的人连尿冻住,老不死竟然要我去那种地方?没有一点顾及父子情义!不对,他本来就没有,他要是顾及一点父子情,怎么会把你给强-j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梦不成风冷苑
说到这,见纤媚脸涨得退脸,眼里又羞又窘地快要哭出来,忙道歉道:“对不起,不要哭,我是恨老不死没父子情,不是气你,你哭得我心都乱了!”纤媚摇摇头道:“不要说了同,纤媚已经是残花败柳,怎么和你在一起?”
“不要胡说,来,给爷我笑一个,嗯?”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她整个人恍若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色心顿起,抱着她,就往她唇上吻去,纤媚一皱眉,将他格开,正色道:“虽然我心属你,但是名分上却你的庶母,在没有真正在一起前,我们不能逾矩。
“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这个死脑筋!快给我!”赵俊文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便往她的裙带上伸去,纤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将他一推,“又怎么了?”赵俊文不满地道。
“你听,什么声音?”
在静夜中,似乎听到一些声音向这边走来,“不好,有人来了。”赵俊文呼的一声吹熄了蜡烛。
“不用躲了,快出来吧,”外面传来蓓儿的笑声:“哈哈,儿子私会爹的女儿,真是好一出热闹戏!”
她的到让,让赵俊文高涨的欲-望得不到抒解,怒冲冲地冲出来骂道:“你这个贱-人,毒妇!你故意让我爹要走了纤媚,居然还有脸来搅局?”
蓓儿冷笑道:“我怎么没脸了,我自然没脸哪,我的夫君夜夜流连花丛,放着我这么个大活人当不见,我当然没脸!不像你赵俊文有脸哪,把个老子的妾都勾上了!”
“少夫人,你说的什么话,我与少爷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做!”纤媚俏生生地立在一丝一边,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她身上,气质高洁,如天仙下凡,反观蓓儿,上扬的眉毛,刻薄的嘴角,自是与纤媚不可相比,赵俊文越看她越讨厌,当初刚娶她进门时的亲密怜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越来越碍眼,恨不得她马上从眼前消失,蓓儿越发地怒了,冷笑道:“没有做?再过片刻,只怕连孩子都做出来了!”
“啪!”一个巴掌响起,蓓儿捂着脸,叫道:“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我要跟我爹说!”
“说吧,你爹已经自身难保啦,能不能保住他的命都难说,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还不知道吧,光泽王爷早就瞄上他了,估计现在正在查他呢!到时,恐怕撤职查办都是小的,没用个铜炉之刑,已经是你们张家祖宗保佑了!”
蓓儿过门后,随着父亲职位越来越高,她在赵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父亲出事,她的地位可想而知,不由得吓白了脸,半晌一咬牙道:“我要是好不了,你们谁也不要想好!来人哪,赵大少爷偷姨娘啦!”
“你这个疯子,闭嘴!”赵俊文上前硬是捂住她的嘴:“你想把人引来吗?”
“唔,放手!来人哪!唔!”两人扭斗在一起,一边丫头见势不妙,飞快地向另一条小路跑去,纤媚看在眼里,微微冷笑,直到赵俊文蓓儿的嘴巴捂得死紧,蓓儿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眼看要出人命人,这才上前劝道:“爷不要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恩个屁,这个贱人,竟然出这样的毒计,把你推给了老不死!”赵俊文松开手,踢了一脚蓓儿骂道:“别得意太早,等有一天老不死死了,那时我再好好收拾你!你和老不死,一个也别想活着!”
“老不死?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死?”随着阴沉的声音,赵青治与赵夫人同时从小路上走过来,刚才赵俊文一番话,尽入赵青治耳中。
见到赵青治,纤媚蓦地用手掩唇,一声惊呼,往后缩了缩,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赵青治见纤媚虽然惊慌,但是眼中却坦然,当是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初时听到消息时的怒气,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冰消雪融,只剩下对这个儿子的恼恨,在他看来,肯定是儿子约的纤媚,否则以纤媚的知书识礼,怎么可能主动与儿子私会?
赵夫人在眼睛接触到纤媚时,已经化作刻骨的憎嫌:“你这个狐狸,勾-引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勾引几个?”
“夫人,我……”纤媚想哭不敢哭,头垂得低低地,丝毫没有与赵夫人私下相对时的傲慢与骄恣,倒像一个备受大室欺凌的弱妾,看得赵青治心疼不已,又不好当众哄她,骂道:“还在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房去!”
“是!”纤媚捂住嘴,小心地看了赵夫人一眼,把赵夫人的火气都勾了上来:“装什么样子,你的轻狂样子跑哪里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纤媚面前,高高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不行!”赵青治叫了一声,已经来不及了,纤媚白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五道指痕,纤媚捂着脸,半天回不过神来,半天,纤媚突然呜的一声哭出声,连哭连抽噎:“夫人,妾也是人,您对纤媚针扎嘲笑怒骂,这一切,纤媚都受得了,可是当着少爷……当着老爷的面,您为什么也这么狠心!”
赵青治与赵俊文同时关切地看着他,赵俊文几乎上前一步想安慰她,赵青治已经把她拥在怀里,总算理智地站住了,赵青治瞪了他一眼,刚才纤媚说“当着少爷……”说明在纤纤的心中,俊文才是她在意的人,不由得也是嫉妒不已,赵俊文看着父亲安慰自己的心上人,看得见,摸不着,心里更是万般难受。
“什么,私下里用针扎你?这话从何说起?”赵青治追问道。
“老爷天天忙,我不敢说,夫人经常来我院子里,说我懒,说要我学规矩,就用针来扎我的指缝,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本来是好好的人家女儿,因为失了贞,被迫成妾,却还要受这样的待遇!老爷我恨你,既然把我强娶进门,就该好好待我,现在我却连个安稳日子也过不了,怎怨得我生异心?不错,我就是想少爷了,您看着办吧!”纤媚估计是因为今夜被人这样抓个正着,羞得很,又想到嫁进来后的种种委屈,不由得哭着,把气全发泄到赵青治身上。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生不和起杀机
“胡说,我什么时候用针扎过你!”赵夫人又气又怒,要是可以,她倒是想,只可惜没找到机会。
赵青治与赵俊文脸上的表情,都表示了他们更相信纤媚的话,赵青治睨了她一眼,道:“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别的我不管,但是这一个要是出事,——”
“你在威胁我?”赵夫人冷笑道。
“你说呢?”赵青治一反从前在夫人面前一脸的笑谄,倒是显出了一种当家人的气概,镇得赵夫人哑口无言。
赵夫人气得直咬牙,回头见儿子还在对着纤媚痴痴地凝望,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要女人,多少没有?明天我身边的丫头任你选,这么个破烂货你也稀罕!”
谁知这话又惹怒了蓓儿,蓓儿冷笑道:“娘自然是疼儿子哪,连儿子房里事也管!”
“我把我房里的丫头给儿子,关你什么事!”这回原本称得上和睦的婆媳也开始不和了。
蓓儿笑道:“娘这话好笑,给夫君安排身边侍候的人,是我做妻子的义务,当娘的插手儿子房中事不太好吧?这事,我看娘还是不要插手了。”
赵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正想开口说算了,纤媚却截住了她的话。
“姐姐,没有一个妻子喜欢身边再多出一个妾个,您不喜欢,同样的,少夫人也不喜欢啊。”纤媚怯怯地开口,蓓儿哼了一声,默认了她的话。
赵夫人大怒,这个时候她再开口说“算了”,就不是对蓓儿的安抚,倒像是被这个狐狸精打败了似的,现场许多的下人,个个精得人鬼似的,要是她露了怯,将来如何给这些人立威了,瞥了纤媚一眼道:“我与少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赵青治这时开始打呵欠,眼泪都流了出来,勉强撑起一家之主的威严道:“都不许再吵了,今夜的事,我当作没发生……呵……以后……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绝不……呵……绝不姑息!回去回去!”
“老爷,你最近气色不对呀!”赵夫人发觉了,以前赵青治虽然也流连花丛,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萎靡不振,不由得严厉地瞪了纤媚一眼,意思是怪她把老爷掏空了。
“没啥不对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快走快走!”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美人,快走,回屋给老爷我再当上一回仙人!”
说着半倚半靠在纤媚的身上,催着她走,纤媚极快而无奈地扫了赵俊文一眼,低下头,搀着赵青治走了。
赵青治他说的是“福寿膏”,但是听在赵俊文耳中,却是在他面前炫耀床上之事,不由得又是一阵嫉妒如狂,盯着赵青治的背景,充满了仇恨!
这目光,看得赵夫人一阵心惊,等到赵青治走远了,便悄声提醒道:“文儿,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爹!”
远远的,赵青治没有听到这句话,纤媚却听到了,蔑然一笑,黑暗掩饰了她的表情。
“爹?”当这个爹把他的女儿压在身下时,可想得到自己还是个当爹的?
“哼!”赵俊文甩开赵夫人的手,气冲冲地怒瞪了蓓儿一眼,向自己的书房走去,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的蓓儿抚着胸口,想到刚才差点被赵俊文掐死,心有余悸,咬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走着瞧!”生气地跺跺脚,也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赵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越来越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纤媚,只怕要弄出大事来,绝对留不得了!只是该怎么除去她呢?老爷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想要像从前对付那些妾那样将她置于死地是行不通的。
“没想到这样大的一场风波,竟让她毫发无伤地躲了过去!”一个嬷嬷进言道:“夫人,这事不能再拖了!”
赵夫人缓缓点头。
一阵夜风吹过,她抓紧衣襟,下意识地往四周瞧了一眼,冷风过处,似有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在盯着她,想起那几件闹鬼的事,打了个突,不由得头一低,匆匆说了一声:“快走吧!”
身边的丫头嬷嬷也感觉到了这股冷气,急忙跟在她身后,飞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纤媚与赵青治回到房中,赵青治鼻涕都快流出来了,一边擤着鼻子,一边催道:“纤纤,快把福寿膏给我烧起来。”
他的舌头已经开始发硬。
纤媚还在气那一巴掌,好没气地道:“自己烧!”
赵青治没法,只得抖索着手去找烟盒,好容易舀了一勺,放进烟枪里,手一抖,一整勺全洒了,连放两回,好容易放好了烟枪,打火石一个劲地在手上发抖,怎么也没法打着,“给给给我打打打!”他对纤媚嚷道,大舌头已经转不过弯来。
“自己打!”纤媚冷冷丢下一句。
“快打!求求你给我打……打……打火!快快快……我……我好难受……”他的口水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流湿了大半衣襟。
“那么,”纤媚低低地笑道:“你可愿意给那些被你无辜害死的乞丐磕个头,对着西边磕,磕三下,我就给你打火哦。”
“磕!磕!”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磕了头,就有福寿膏,抖抖索索地转过身,东西南北也分不清,还是纤媚用脚踢了他一下,才让他找到了西的方向。
纤媚高高坐在椅子上,低头睨着这个失了威严的男人,早就听说赵老爷逼死佃户,霸占田产,强抢人凄,绑架乞丐,勾结官府,无恶不作,在人前衣冠楚楚,在人后坏水一肚子,他可想到有今天?
这只是开始呢!
幽明的灯光下,她笑得分外甜,侍弄好了烟枪,对着赵青治勾勾指头:“爬过来!”
赵青治已经完全没有人理智,脑中只有那福寿膏,像一只狗一般四肢着地爬了过来,纤媚轻舒玉臂,好心地扶起了赵青治:“好老爷,纤纤跟您斗气呢,来,快起来,别急啊,纤纤给您打火!”
一吐一灭的烟舌,在赵青治的手中急速吐窜,抖得跟筛糠似的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长气,“啊——痛快!”他满足地喃喃。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暗生嫌暗审官
纤媚抬高一些烟枪服侍他,眼见他不再流口水了,也恢复了神智,才道:“今夜纤纤本来是不想去的,只是少爷再三相约,说要我出来把话说清楚,纤纤想也好,纤纤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再和少爷这样纠缠下去算怎么回事?老爷也看到了,纤纤和少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三更半夜的,与少爷这样毕竟不好,以后不敢了,还请老爷饶恕了纤纤这回吧!”
“知道不行就好,这次就算了。
赵青治平静下来,半闭着眼,身子似乎已经飘在半空中,这个时候不管谁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了,他已经记不起刚才他是如何卑微地求纤媚点火的了,瘾发的那段记忆一片空白。
“可是老爷,纤纤有一点想不能,老爷是一家之主,有个三妻四妾也正常,老爷又是年华正好,正该是多多纳些姬妾为壮大赵家声势才是,为什么却只有连同纤纤在内的三个姨娘?其中两个姨娘,天天在夫人面前侍候,就是夫人的丫头而已,老爷一年到头也沾不上她们的身子,有等于没有。这个赵家,感觉好萧索呀,一点没有老爷这样的身份应有的气象。”
说到这个赵青治便有些火,哼了一声道:“萧索,你是没有看到我那些妾房都在时的鼎盛时期,那时候,虽然比不上皇帝的三宫六院,可是差不了,至少三四十个妾由着我挑,结果后来东房里的那个贱人一个个把她们全收拾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府里埋了多少死鬼,要不是她,现在府里哪来的这么多鬼怪!”
“老爷您不管?”
“那些俗脂艳粉,我要来干什么,死了就死了吧,卖了就卖了吧,”赵青治挥挥手:“反正人多了耗食,也耗神,玩过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想要女人,外面青楼多的是。包上几个都可以。”
“啊,老爷好无情呀,将来会不会把纤纤也打死,卖掉?”纤媚扭拧身子撒娇,把个赵青治逗笑了
“傻瓜,我怎么舍得?”赵青治逗了一下她的下巴:“你只要一心跟我,不要想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卖掉那个贱人也不会卖掉你!”
“老爷,夫人好歹也是您的正室,怎么一口一个贱人贱人的骂呢?”
“哼,我对她已经是非常容忍了!我赵家两代媳妇都是张家的,两个媳妇都是心狠手辣的!你也得小心些,别落到她们手里。”
纤媚应了,又哀怨地道:“夫人当着老爷的面,打了纤纤,虽然纤纤只是个妾,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老爷都表明不追究了,夫人还这样,明显是不给爷面子,这一回是当着自己家人也就算了,难道下次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扫老爷的面子?”
赵青治原来对这个夫人就很有些怨气,只是这些年来,夫人对赵府打理得甚是有条有理,除了杀妾之外,倒是没有太大的过失,而且又是张府小姐,若是得罪的张家,自己这个德城第一绅的位置就怕就不好混了,所以对夫人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被纤媚一说,突然觉得这些年来过得有些窝囊,对夫人唯唯诺诺,对媳妇也是百般忍让,不由得心下也生了些怨气。
纤媚不再说话,只是殷勤劝着赵青治多抽些,一边继续往他的烟竿中添加福寿膏,吞云吐雾中,身如轻烟,恰似人间极乐世界!
这天一早,赵青治又抽了一竿烟,便往三道总督衙门去了,光泽王爷今日召集德城各名绅高宦在总督衙门开会,议事。
“几年来,每年考评德城的民生,朝廷中官员总是众口一词,说德城的乞丐是最少的,盛夸德城的治安民生做得好,本王是不信的,德城虽是郡首而已,又不是京城,可能做到你们纸上所说的繁华吗?所以,本王本来是要往西北部清贪的,中途却拐到了这里,略做停顿,一来是让西北的官员不至于太紧张,二来也想看看人称‘富城’的德城究竟是怎么样!本王这几日来在德城中看到了——”
说到这里,光泽悠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往下面一瞄,看着一众官员面色苍白,似乎有大难临头之感,胆小的已经瘫在椅子上,爬不起来了。
“看到了街上商茂民丰,过往行人安详有礼,看来‘富城’果然是富呀。既这么着,将来本王派几个大员前来德城取经,将你们治理德城的手段在全国推广,你们可有意见?”
原来是这样,差点没有把他们吓到,张迁于忙站起来道:“是!是!卑职一定倾囊相授!”
“坐下坐下,不用这么紧张。”光泽挥挥手,又说了一些如何治城之法,话锋一转,便说到德城的礼教风化问题,张迁于大喜,举荐了几个自己得用之人,说:“这些都是孝顺又知礼的举子,王爷若是想见些儒生举子什么的,倒是可以和他们见见。”
光泽不置可否,道:“听说张大人你的门风甚是严谨?”
“不敢当,”张迁于今日谈话出乎意料的势头甚好,心里也高兴,便口若悬河,道:“小人的座师当时教导过小人,要为官为民,一定要家门清白,且不可让家里的仆佣之类危害百姓,所谓‘蚁蛀梁塌’,这些小人且不可小看他们的危害!否则的话,便是百姓们所说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话小人是时时铭记在心的,家里的家丁,进出的买办,都不许借着我张府的名头胡来,发现了,除了拿下问罪外,还要额外让他们服役刑半年,所以我们张家的下人,都还是比较规矩的。”
光泽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嘲笑,眯着眼睛道:“我听说,你不但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