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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绣了各色花枝的纱帷重重落幕轻合,袅袅有一股药的清香传在鼻息,除了床帏处的莲花样宫灯内的火苗跳动外,到处是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被‘沈芷蓉下毒’的织霞洗过胃后已经脱离了危险,让整个钟秀宫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昏暗的帷幕内,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闭着双目躺在床上,拢着丝被睡得正得,脸色仍是一脸的苍白,只有双颊之处泛着淡淡的红霞。

    从梦中醒来后,脑子仍旧迷蒙蒙的一片,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下床去叫常嬷嬷,却看到桓逸合衣而卧在另一侧,也没有盖着被子,她忙拽过一幅丝被给他罩在身上,怕他受凉,做完这一切后,却突然发现手腕被某人抓住了,织霞这才明白了桓逸一直是在装睡。

    “还是爱妃心地善良,怕朕受凉对吗?”桓逸起身将青丝飘飘的女子揽在怀中,久久没有嗅到的幽香又传动在鼻息,他的吻落在织霞的双唇,双手在她背部不停的来回揉搓,像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一样。他贴着织霞的耳边说:“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今天可把朕吓得不轻!要是爱妃有个三长两短,朕会很伤心的!朕不敢想像没有爱妃的日子!”

    织霞听他说的真诚,红着脸将他推开,双颊的一抹红晕更加显露,在灯火下十分的诱人:“谢陛下关心!我好多了!就是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才感觉到头部仍是昏昏沉沉,又躺在了丝被里继续休息。

    “你中了毒知道吗?一点儿防人之心也没有!真让人担心!”桓逸嗔怪的在她脸颊划了一下,又仔细端详着她,柔声道:“爱妃放心!朕已经查出是谁下毒了,并替你出了气,将下毒之人重重处罚了!”

    “下毒?”织霞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因中毒而晕倒,拉过桓逸的袖子问道上:“谁给我下毒啊?我一向没有重罪过……我的茶水里有毒,可是金蝉姐姐也喝了!她……!”织霞猛地想到昏倒之间就喝了一杯茶,还是同金蝉在一起喝的,起身就要去探视她。

    “金蝉没事!沈芷蓉恨的是你!”桓逸搂着织霞的腰身,将鼻子凑在她的粉颈处,贪婪的品着香味,安慰道:“你放心!有朕给你撑腰,谁也别想伤害你!朕已经将她杖毙了!”

    啊!织霞惊措的回头望向天子,双眸中闪着不能相信的目光:“你……!”

    “怎么报答朕?朕为了你将一个婕妤都打死了?”他将织霞的身子扳到自己面前,嘴里的气息久久不能平静,原来病态的那种美更加让人怜惜,他伸手拉下了女子的纯白色绫衫,白皙光洁的肩膀,粉红色的细绸胸衣……,

    织霞连忙用双臂护在胸前,面对他热情似火的目光却有点害怕:“不要这样!我身体不舒服!”

    “没关系!朕会很温柔!很温柔!”桓逸托起她的下颌,仔细欣赏着那张巧夺人间造化的脸庞,浅笑道:“第一美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他将女子的双臂移开,抽去了胸衣的丝带,搂着她倒在了锦被上,她的身体依然如轻絮般软弱,如躺在云雾里,双颊早已被娇羞染红,他调笑道:“小东西,朕几乎有半年多没碰到你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偿……!”桓逸迫不及待将女子的绫罗衣裙拽下扔到地上,玉一样无睱的身体又回到眼前。

    “不……!”织霞刚说了一个字,嘴巴就被他堵上了,喉咙仍在呜呜咽咽。

    桓逸贪婪吮吸着女子的樱唇,想要找回久违的情爱,他的舌敲开女子的唇齿,探寻着那片软弱,将它缠绕,将它抚弄,手臂紧揽着她的腰身,手指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情难自禁中,胡乱的解去所有的衣衫,将久违了的女子搂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感觉到离别了很久的天下第一美女又回到了身边。

    织霞被他紧紧的拥抱勒的喘不过气,双唇被他堵的死死的透不过来气,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直往嗓子眼涌,连忙把桓逸推开,爬在床榻边干呕了起来。

    “织霞,怎么了?”桓逸记爬到织霞身边又是帮她手背,又是找手帕的忙活,刚刚还好端端的美人又成了这个样子,让他大为担心,“要不要传御医过来?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织霞推开他的关心的怀抱,又躺回到被衾中,微闭着双目,胃里还是有一阵阵的隐隐作痛:“不用叫御医过来!我已经吃过金蝉姐姐的药了,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你不要打扰我!很累了!”

    桓逸自讨无趣的挨着她躺下,没话找话的说:“眼看就是三月了,等你身体好一点儿,我们就回长兴吧!好久没回去了!凌霄宫也修的差不多了!朕想回长兴了!”

    “回长兴!”织霞若有所思的重复了这三个字,天云山的那边就是故乡,虽然回不去,但也能感到故乡的气息,如果回到了长兴,岂不是离故国越来越远了吗?

    “爱妃喜欢这里?不喜欢长兴?”桓逸爬到织霞身边,用手指拨弄着她的青丝,笑道:“其实朕也喜欢这里,风景秀美,无拘无束,使人心情舒畅!可总是要回长兴的!长兴毕竟是大梁国的都城!”

    织霞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八

    一个冬春久离长兴城的梁国天子在三月初终于返回了梁宫,天气回暖,北方已是春草碧如丝,龙首原的凌霄宫也初俱规模,他才兴致勃勃的带着妃嫔、侍卫匆匆赶回,没有了太后的处处掣肘,也许天子并不是只能埋在小山高的奏折中,更不是处处都要顾及母亲的想法,而放下想要做的事。

    在长兴城门百官及平民的跪迎中,天子的御辇缓缓驶入了皇宫,这座皇宫已是江河日落,往日的辉煌就要随着凌霄宫的崛起而渐渐被淡忘。

    当御辇的车轮进入皇宫的一刹那,跪迎在长兴城大路两侧的百姓也都纷纷立了起来,无不跛脚长叹。天子归朝之后,长兴城的大街小巷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热闹中,尤其是广乐坊内的酒肆,宾客如云,天南海北来的客商大多在此歇脚。

    二楼靠窗的位置中,几位醉意微微的酒客看到天子返京的盛况也都感慨万端,一位书生模样的长衫青年举着酒杯,长叹道:“陛下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他乐不思蜀了呢!”

    “凌霄宫都快盖好了!当然回来了!要不那么大的宫殿给谁去住!”对面的另一位男子道。

    “盖好!那是用数十万民夫的血肉之驱筑起来的!”邻座之人也加入了这场热闹的讨论中。“那些酷吏都是散尽天良之人,稍有松懈就是一顿毒打!”

    “我亲眼看到的!龙首原上几乎都埋遍了民夫的遗骨!”另一个人又插嘴。

    “大梁国快要完了!陛下把过去的励精图治都忘记了!”年轻的书生感叹道。

    “各位,各位,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跑堂拎着大水壶给从客官添茶,一边笑道:“我们大梁国这么富裕,盖座宫殿又怎么了!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长兴有多少的繁盛!”

    众客商听到酒保的劝告之后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能对着怀中之物来舒发心中的不平。午后,酒足饭饱的酒客大多都已散去,酒肆中又恢复了安宁,窗外的一棵大槐树在春风中摇啊摇。

    离槐树最近的那处座位中的两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用过了酒饭又让店家端来了清茶品尝,他们衣冠整齐,朴素中又不失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

    紫色袖箭袍的男子一直在听众客商的闲言闲语,见同伴仍没有一丝表态的样子后,忍不住道:“哥!你听刚才的百姓们是怎么议论的吗?他也……!”

    “别说了!这个长兴城我已经腻了,明天就返回余国!”青色长袍的男子不想再听弟弟的喋喋不休,将一块碎银子扔在了酒桌上,起身就走。≈

    他们正是楚王桓逍和弟弟桓遥,自去年冬天来到长兴城后就一直借住在大佛寺内,其实桓逍在京城中也有府弟,他一向为人低调,行踪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又要去余国!”桓遥上前一把拽住哥哥的手,轻声问道:“你给宣明帝出的那个主意行吗?他们信你吗?你能确定那个化零为整万无一失吗?”

    他很清楚哥哥那个化整为零的含义,就是让余国以乡村开始招募乡勇以维护治安为名练兵,由各县统一管理,由州府造册,每年从乡勇中选优秀都充实各州府的防备,余国有多少乡,没人细算过,只要把各乡的心头乡勇集结在一起,就是一股很大的兵源,防御梁国绰绰有余。

    “怎么不行!一旦五弟不守承诺向余国又兴师,他们也不置于一点儿和准备都没有!”楚王挣开了弟弟的拉扯,和他一起向楼梯口走来。

    “不守承诺!”书馆儿轻蔑地嗤之以鼻,“我看他早被余国送去的两个美女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还有心思管余国的事儿!”

    “遥弟,你这话可不能对着余悦说!”楚王郑重的交待着弟弟。

    午后的清风卷着景澜殿外的娇美春花飒飒飘动,荡起千层柳丝如浪涌,红砖黄瓦的宫殿金碧辉煌。一曲缠绵悱恻的箫声绕过画廊直上青去,宫室内那十几盆芬芳馥郁的兰花也仿佛随着曲声起舞,飘散的那股花香高贵淡雅金蝉,不带一丝人间的风尘。

    金蝉的那一袭大红绫纱宫装和淡抹的幽兰一点儿也不贴切,她若有所思的坐在花梨木案后,一手托腮一手翻弄着茶碗盖子,一双美目时而透出鄙夷之色又进而露出得意洋洋之情,对窗棂向吹箫的妹妹竟是视而不见,对美妙清丽的曲音更是无暇顾及。

    “别吹了!别吹了!烦死了!”她终于拿定了一个主意,走到织霞身后一把夺下她的紫玉箫,冲着服侍在宫内的宫娥们大嚷着:“出去!全都出去!”

    “姐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很闷吗?”织霞穿了一件如梨花般淡雅的长裙,浅绿色的对襟宽袖衫,松松的绾着青丝,就如雨后梨花一样的娇嫩。从行宫返回长兴城有一月有余,可她的在怀念天云山的美景,“姐姐,还是天云山的风景好!离家乡又近!记得我们刚来时经过那里,我还哭了呢!”

    “陛下昨天在你那儿过夜吗?”金蝉根本就没有听到妹妹在说什么,她在心里打算着另一件事儿。

    “没有啊!我有七、八天没有看到他了!”其实桓逸不来缠着她,正合织霞的心意。

    “小妖精!”金蝉气呼呼的坐回案边,将紫玉笛收到锦盒,喃喃自语的骂了一声。

    “姐姐,你在骂谁?”织霞不解的问。

    “还能有谁!卫莲心!的马蚤狐狸,尽把些下作的手段来诱惑天子!就她那点儿伎俩也有脸拿出来显摆!”余金蝉一脸的不懈,自是看不起出身低微的卫莲心。

    “姐姐,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吗!”织霞听姐姐越说越不像话,立即出言阻止。

    “你懂什么!男人嘛!你没看出陛下已经变了吗?自太后去世后变得更……!”金蝉对着窗外冥思了一阵儿,缓缓对妹妹说:“你不能拿老一套对付他,妹妹,六宫粉黛之中你居冠首,只要你肯……!”她意味深长的望着织霞,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九

    “什么?”织霞还是没有明白姐姐究竟在打算什么。

    “你能不能妖艳一点儿……!”金蝉爬在案上,目光怔怔的看向织霞,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是说在侍寝时,你能不能……哪个男子会喜欢像木头一样的女人,尽管她长得再漂亮!”她似是在责怪不愔世事的妹妹。

    “我……!”一句话把织霞说的脸颊飞红,她觉得已经很委曲求全了,姐姐还是不满意,一直在埋怨自己,恼怒道:“除非……除非……你再给我醉花春!”

    “你想死啊!好不容易才戒掉了那种药!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以免让你拿药当饭吃!”金蝉知道妹妹不是那种会媚惑男人的女子,逼也逼不来,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愤恨道:“小妖精,咱们等着瞧!”她眼中闪现着阴冷的光芒,一定是在想着怎么对付卫莲心。

    织霞的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若有所思道:“金蝉姐姐,你说……在长春行宫时沈芷蓉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呢?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几乎连面都没见过!”她根本不知道是最亲的金蝉姐姐使的苦肉计,还在十分认真的向她请教,她奉信‘与人为善’的教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芷蓉,会让她如此的恨自己,非要置于死地不可。{}

    “我的傻妹妹,你没听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吗?”金蝉心不在焉的安慰着织霞,心中却在捉摸着怎么对付卫莲心。

    “姐姐,去年秋天你为我的病在大佛寺许过愿,你不去还愿吗?”织霞却不知道姐姐的心思还在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

    “我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还愿!”心不在焉的金蝉支应了一句。

    “姐,你怎么说话不算呢?神佛会怪罪的!”其实织霞是怕天上的神佛会惩罚姐姐不守承诺,摇着她的手臂求道:“你快去吧!就这几天!”

    “好了!我去就是了!大不了为你念上三天的经!”金蝉望着天真无邪的妹妹,对以后的路更加的担心。

    大佛寺位于长兴城东南隅,占地广大,辖36禅、律院,因受帝王崇奉,地位如日中天,现今达到空前的鼎盛,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千手千眼佛等鳞次栉比,整座寺院布局严谨,巍峨壮观。

    漫漫月光下巍峨的大佛寺也沉浸在暗夜之中,钟楼之畔一所名‘景骊’的清雅幽居是寺院专门接待皇亲国戚的住所,青砖墙壁,琉璃翠瓦,朴素中又透着皇室的与众不同。

    夜深人静,远处依依能听到僧人的诵经之音,一袭水兰色的织金线长裙拖过一片幽幽碧草,月白色的披风在晚风中飞飞荡荡,青松郁郁,柏木葱葱,再加上头上的一轮明月,真怀疑她是从月宫降临到人间的仙子。

    余金蝉已经在这里为大病初愈的妹妹念了两天的佛经了,再有一天便能返回皇宫,她的一双秀目似桃花瓣一样娇媚,脸庞似玉兰花一样白皙,一头青丝随风漫舞在沉沉的月色中。

    怎么也睡不着,满腹心事的金蝉在景骊宽阔的院子内转转悠悠,打发着无聊的长夜。“谁?”她娇丽的声音飘在青松翠柏之间,明明看到一个身影,可现在那些宫女、内侍,包括寺内的僧人大多已经安歇了。

    向云鹏沉思了片刻缓缓走出了松柏的遮掩,月光下高大威武的身材在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寄托。“是我!你还没有休息吗?”近在咫尺中他却不敢正眼直视金蝉,虽然他是天子钦点的丽妃贴身护卫。

    “你呢?你又来这里干什么?”金蝉那如明月般皎皎的脸庞对着向云鹏,想到曾和他从长春行宫到长兴城的一段难忘的时光,百转的感叹萦绕于心头。

    “丽妃娘娘……!”向云鹏叫出这四个字时像有千万斤的铁石压在胸口。

    “不要叫我丽妃娘娘!”金蝉移步到他的面前,紧紧抓着向云鹏胸前的衣襟问道:“那次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爱过我吗?”

    “丽妃娘娘,臣不敢!”向云鹏低下头,再也没有多看金蝉一眼。

    “我说过,不要叫我丽妃娘娘!你是聋子吗?”金蝉猛地搂住他的腰身,将纤柔的身子贴着向云鹏,几滴泪水已沾在了他的衣衫中,“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让我这么晚才认识你?为什么是你带兵消灭了我的国家?为什么?你告诉我!你说话呀!”她狠狠毒的摇着向云鹏的胳膊。

    “娘娘,你别喊了!小心惊动了别人!”向云鹏狠心将兰薰桂馥的女子推开,扫视着四周有没有人经过。

    “我就喊!就喊!你管的着吗?不许你叫我娘娘!不许!我有名字!”金蝉将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倒了出来,在月光下大喊着:“向云鹏,我告诉你,我……!”话音未落,就被向云鹏堵上了嘴巴,她气急之下,在向云鹏的手背上又咬又抓,直到被他抱了起来。

    向云鹏横抱着金蝉一路向景骊夹墙后的高大草茎中而去,几只蝈蝈的叫声伴随着他的脚步,直到他把金蝉扔在草丛里。“别喊了好不好!你不想活了!”他低声责怪着金蝉。

    “活着!活着对我来说才是痛苦!你明白我的感受吗?”金蝉缓缓起身,抓着向云鹏腰间的革带,目光怔怔看向他,突然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吻落在男子的双唇间。

    向云鹏手臂微颤的抱着宛若柳丝般娇柔的女子,心中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可他真的不想拒绝女子水蜜桃般甜美的樱唇,原来和心爱之人相依相吻是这样的美妙,他已经深深陶醉在其中。

    乌云将圆月遮住,大佛寺更加暗夜沉沉,草茎之中相拥相吻的两人越加的缠绵,更加的难舍难分,女子的衣物一件件掉落下来,密匝匝的碧丝内只剩情意绵绵。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一

    生夏如花的季节,一座气势磅礴的凌霄宫终于巍然屹立于长兴城的最高处龙首原上,宫殿利用天然地势而修筑,仿佛是一座独立的城堡。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兴城的全景。

    如火蒸霞的凌霄花点缀着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一丛丛红花好像是用数十万梁国工匠的鲜血染成。楚蔚父子为了讨好天子,尽快完工,竟视五十余万工匠的生命如草芥,活活有一半人累死在这座宫殿中,那一道道红墙就是用工匠的骨血砌成。

    凌霄宫的雄宏壮观主富丽无比使天子桓逸十分满意,当天就和旧宫之中的妃嫔及宫女、内侍、羽林卫等一起迁入了新的宫殿,当然少不了对楚家父子的嘉奖和赏赐。随后从民间选了数千名年轻女子进宫充当宫女,以替换那些年老色衰的宫人,凌霄宫内一时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当凤仪殿一个绝好的消息传出后,本就火上浇油般鼎盛的凌霄宫更是锦上添花。金蝉一早就觉得身体不适,自行把过脉后才知道已经怀孕有两个多月了,织霞倒是比她很兴奋。连连命人去通报天子。

    凤仪殿是余家姐妹的宫殿,位于后宫的西南方,分正殿及偏殿,占地开阔,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正因为这里构造别致,美不胜收,一眼就被金蝉看中,也不管天子同不同意,便带原来暮云宫和景澜殿两处的宫人霸占了这所大殿。众嫔妃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谁也不想得罪金蝉这个如妖魅般的女子。

    桓逸下朝后就匆匆跑了过来,乐滋滋的搂着美人许诺:“爱妃,你一定要给朕生龙子!朕立他为太子,将来余国和梁国都是他的,你说好吗?”膝下无子的梁国天子其实比谁都担心金蝉腹中的孩子,连连向上天念佛,一定保佑爱妃生龙子。高兴之余的桓逸又想到了宫中的魏嬷嬷,连连派人去请她。

    魏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当年是蓝贵妃指定的守喜婆,桓逸和大多数皇家的王孙、公主都是她接生的,她还有一贡特殊的本事,就是一眼能辨出皇妃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虽然不是百猜百中,倒也不离十。她绕着金蝉转了几圈,又观望了一会儿,寻问了几句话后,便一言断定金蝉腹中就是一位龙子。()

    随即把桓逸乐坏了,本来抱起金蝉转几圈,又顾念到她腹中的龙子,连声下令给内务府,凤仪殿所需要的任何物品、开支不得推衍,必须随要随给。又想到只求上天不够保佑龙子,于是又浩浩荡荡的带着大批羽林卫去了太庙和大佛寺,去求祖宗和神佛的保佑了。

    桓逸一走,整座凤仪殿也宁静了下来,织霞也想起了什么不对,支开了所有的宫女,悄悄地问姐姐:“那个药没效吗?你一直在服用不会怀孕的药物!你说过不想怀孕的!”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织霞本来就气血不调,吃不吃药都不会怀孕,可金蝉……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按金蝉姐姐的想法就是为颠覆大梁国来的来的,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

    正在花梨木案前享用红枣莲子银耳羹的金蝉不急不徐的回答了一句:“那天夜里我忘记服用了!”想到那夜的甜蜜,她微微笑了一下,又低头去享用她的莲子羹。

    “哪天夜里啊?姐姐你倒是说清楚啊!”织霞越听越糊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的哪天,一向精明机警的姐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疏忽,竟疏忽到忘记吃药。

    “在大佛寺的那晚!也不是我忘记了吃药,那天我根本就没有把药带到大佛寺去,谁知道一次就……!”金蝉向嘴里送了一勺羹后,若有所思的盯着绣了花鸟的屏风观看,似在回味这那个绝美的夜晚。

    大佛寺!织霞随即一愣,‘噌’的一下立了起来,大惊失色的指着金蝉:“你……你……的孩子是……!”她才意识到‘隔墙有耳’这个词语,忙移步到窗棂前看看没有有人在偷听。

    “向云鹏!”金蝉放下手中的小勺,手托腮的在思念着什么,刹时一朵红云飞在双颊,就像三月里初开的桃花。

    “什么……!”织霞无力的坐在茵褥中,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她不能接受,眼光慢慢又落在姐姐身上,她不过去了大佛寺三天,就和向云鹏走到了一起,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如果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把声音压低问:“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你怎么会跟向云鹏做……那种事……他可是我们余国的仇人!”织惊惶失措的望着姐姐,她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好像并没有将这个天大的事情放在心上。

    金蝉终于不再吃那碗红枣莲子银耳羹了,她缓缓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浅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傻妹妹,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她好像很开心很开心,笑盈盈道:“陛下天天在凤仪殿过夜,记录彤史的嬷嬷根本不会看出破绽!你就放心吧!你就等着跟姐姐一起在大梁国享福吧!我的儿子就是将来的皇帝!还用我们千辛万苦的复国吗?呵!”她将纤手放在还没有显露的腹部,爱怜布满眼中,“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会告诉他!这个孩子将来就是梁国的皇帝!我一定能做到!”

    织霞望着行为与以前大相径庭的姐姐,一旦被人发现……简直是在玩火!难道爱情这两个字果真会让人迷失方向吗?姐姐会爱上向云鹏,攻打余国的人,如仇人一样的人!她不由得羡慕起了姐姐,能让姐姐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姐姐一定很爱很爱他!织霞从向云鹏又想到深深爱着的余悦,悦哥哥,你呢?有没有在想我?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二

    夏日的柳丝飒飒扬扬,蓬莱池中的荷花如一个个湖中仙子般轻扭着腰肢翩翩起舞,这是位于凌霄宫后宫最大的一方池州,占地广域,引龙首原清泉而入,每到六月,荷花红遍湖山,引人入胜,美奂美仑,湖中央的咸池殿更是避暑纳凉的绝佳去处。

    余金蝉一袭如荷叶相仿的碧纱衣裙在身,酥胸微露,体态风流,虽然有孕在身已两月有余,仍不减一丝的妩媚风情,她牵过织霞的手走在柳荫下,汉白玉堤岸边面含笑意的欣赏着夏日盛开的芙蓉,母凭子贵,她现在是凌霄宫中除了天子以外谁也不能得罪的人,惊扰了腹中的皇子可是送掉性命的死罪。

    一绿一粉的绫纱裙随着午后的清风飞飞荡荡,菊花样的金笄泛着散散金光,两位在水一方的仙子立即吸引了对岸已观望了她们半天的人,卫莲心。

    已是九嫔之首昭仪娘娘的卫莲心正大得天子的宠爱,又值金蝉不能轮班侍寝,正是她春风得意之时,她根本没有把老实巴交的织霞放在眼里。散步之余正好遇到她们姐妹,也凑过来炫耀一下她新贵的身份。

    “妹妹给两位姐姐请安了!”她向余家姐妹微微一躬身,心中却极为不乐意,可明明又比她们一品皇妃的身份低了一等。

    “是卫昭仪啊!”金蝉绕到妹妹前方,一双如桃花瓣秀美的双目凝视着卫莲心,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纱衣,搭着淡黄|色的帔帛,绾起同心髻,肤白如雪,蛾眉如柳,心中大为不痛快,想到她的乘人之危,气自是不打一处来,向远处一瞥,宜春宫的宫女还在对岸的白玉栏杆旁立着,她浅浅一笑道:“听说妹妹就要晋封为妃了!我们姐妹先在这里恭喜妹妹了!”

    “姐姐你也知道了!陛下是昨天晚上在宜春宫留宿时对妹妹许诺的!”卫莲心本是碧水湖畔连饭都吃不饱的渔家女子,得宜于蓝玉昆为遴选美女才得见天颜,又大得天子宠爱,言语中也有些趾高气扬。{}

    “听说陛下这半个多月来都在妹妹的宜春宫里……!”金蝉不怀好意的朝她一笑,话也说了一半。

    “姐姐,你不要怪罪妹妹,还不是因为姐姐不能侍寝吗?要不怎么会轮到……!”卫莲心羞涩的低下了头,本来她很顾忌金蝉,可偏偏她又怀孕,再加上老实木纳根正就不是自己对手的余织霞,行为中颇有得意忘形。

    “噢!”金蝉故意恍然大悟的感叹了一番,又假装看了看日头的方位道:“好像快酉时了!姐姐还要回宫吃安胎药呢!就不打扰妹妹了!”

    “姐姐走好!”卫莲心又是向她们一躬身。

    转过月华门后,余金蝉一言不发的气呼呼朝凤仪殿的方向走去,竟有些健步如飞,这可吓坏了织霞,刚刚劝她一句走得慢些,就被姐姐急赤白脸的顶了回去。

    入了凤仪殿的正殿后,金蝉令常嬷嬷将所有宫女赶出了宫门外,冲着织霞大怒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尽心竭力的服侍陛下,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们今天置于看卫莲心的脸色吗?”

    “我……!”织霞面对姐姐的声声责问,一句辩白的话也说不出来,其实桓逸不来缠着她,也正合她的心意。

    “公主,郡主她不是那种狐媚之人,您还是……!”常嬷嬷也不知该怎么替郡主说话,更不知用何种得体的言语来安慰公主。

    “不要说了!”余金蝉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吩咐道:“嬷嬷,你去把羽林卫大将军向云鹏给本宫传过来!就说本宫有很重要的事儿要问他!”

    “金蝉姐姐,你……!”织霞听他居然要传腹中孩子的生父,大惊。

    “闭嘴!”金蝉嗔怪了一句,摆摆手让常嬷嬷按自己的意思办。

    向云鹏换过一件武官的便服,迈着细碎的步子满腹踌躇朝凤仪殿的方向走来,冷峻的面孔到处都写着困惑两字,进步宫门的那一刻更是忐忑不安,身为宫廷禁卫大将军拜见皇妃虽是极平常之事,但一想到在大佛寺月光下幽草中的情不自禁,那颗心不由得上蹦下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窜了出来。不见她,又怕真有什么事儿,见她吧!眼前又频频出现大佛寺那一幕……还是去吧!想到这里,向云鹏终于下定决心朝正殿的门槛迈出了一步,下这样的决心要比统领千军万马还要难。

    进了凤仪殿的宫门,宫女、太监们站了满满一院子,向云鹏来不及多想就走入了正殿,却见常嬷嬷立在纱幕之外,隐隐从纱幕内能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子。“臣向云鹏见过丽妃娘娘!”他几乎连头也没敢抬,就朝纱幕中的女子施了一礼。

    坐在纱幕内美人榻边的金蝉一言不发,只是偷偷打量着这个曾经统领梁国大军直下余国国都的威武将军,从他现在的神态中根本找不到那个雄姿英发的常胜大将的身影,更找不出功勋世家那种所向披靡的独有气质,看来他已经沉陷在石榴裙下了,金蝉无奈的一声苦笑,将手边的一只红锦盒与一封信交于常嬷嬷。

    常嬷嬷依照公主的吩咐将信与锦盒交于向云鹏,轻轻的说了声:“公主命将军按信上所写行事!”

    向云鹏犹疑的抽出那封信,略略扫过一遍后脸色大变,又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放了一只锦缎做成的布娃娃,写着生辰八字,心口上还插了一根针。“丽妃娘娘,臣做不到!”

    金蝉一听他不干,立即恼怒道:“这点儿小事儿你都做不到!哼!在大佛寺时还挺卖力的!”她一把将刚想要开口说话的织霞拉到身边,又向纱幕外道:“你信不信本宫会将你在大佛寺内禽兽不如的行径抖了出来!”

    向云鹏怎么也没想到金蝉会用这个威胁他,四下里一望空无一人大殿,他大着胆子说:“丽妃娘娘,事情败露对您有什么好处?”

    “好处?”金蝉的双眉微微一簇,浅笑道:“向将军,你真的不帮本宫吗?本宫这就去向陛下哭诉,说你曾在大佛寺内仗着武艺高强逼迫本宫做那等下流之事,本宫宁死不从,你又来此相逼!向将军,凤仪殿的宫女、内侍全在宫门外守候,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他们会一涌而入将你擒获,到时你可是百口莫辩!你们向家的一世清名……!”金蝉笑而不语。

    “你……!”向云鹏眼见她对自己来这一手,居然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他不是怕得不到桓逸的信任,以向家在梁国的地位,以他和桓逸从小到大的关系,他是怕卧病在床的父亲听到了风言风语,病情更会雪上加霜。他冲金蝉怒道:“你让我做你的帮凶去害人!你作恶多端就不怕报应?”

    “报应!”余金蝉始终在纱幕内听声不见人,“向将军的无敌之师杀了多少无辜的贫民百姓和将士,你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别说这么多费话,你到底做不做!本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向云鹏缓缓立起身,将锦盒与信笺揣在怀里,又向飘荡的纱幕内望了一眼,无奈的转身离去。

    这一切完全在金蝉的预料之中,她也得意的吐出了一句话:“别忘记烧了那封信!本宫是用左手写的,别想着到陛下那里去告状!”

    向云鹏完全陷入了她的股掌之中,气冲冲的推开了凤仪殿的朱红宫门,大步流星而去。

    “姐姐,他会帮你吗?”织霞轻声问道。

    “当然!”金蝉十分的胸有成竹,仍没有忘记叮嘱织霞:“别忘记你该做的事儿!”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三

    纱窗日落已是黄昏,桓逸忙完了一天的事务正要去凤仪殿内探望怀有龙子的金蝉,却听到永禄匆匆禀报说丽妃娘娘突然昏迷不醒,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就连太医院掌院贺济世也诊不出是什么病,桓逸惊闻立即向凤仪殿走来。

    灯火阑珊的凤仪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太医院的药师,有前来探望的妃嫔,光是宫女、内侍就把开阔的宫苑占了个水泄不通。

    “陛下有令,无关之人不得在凤仪殿内滞留!”随着永禄的一声通传,那些闲杂人等才渐渐退出了宫门外。

    桓逸大步流星向寝宫直径而入,对跪了满地的宫女们视而不见,一眼望到金蝉果如永禄形容的那样躺在雕了牡丹花的沉香木榻中昏迷不醒,织霞在一旁偷偷拭着泪水,贺掌院捊着花白的胡须立在一边沉思着。

    “织霞,怎么会这样?昨天还是好端端的?”桓逸上前拉起金蝉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还微微有些汗水。

    “不知道啊!今天下午在蓬莱池赏荷花时还是有说有笑的!回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织霞轻轻晃动着金蝉的身体,泪如雨下叫着金蝉姐姐两字。

    “老臣见过陛下!”太医院的掌院,贺宜中的父亲贺济世也忙上前回禀,“丽妃娘娘除了脉象有些虚浮以外,的确查不出什么病因,老臣无能!”

    桓逸也犯了难,梁国医坛领袖都查不出来是什么病,除非请来大罗神仙了,难道爱妃和腹中尚未出生的皇子就这样离开尘世了吗?正在他冥想时,不知谁微微说了一句:难道是中邪了!他再向满地的宫女望去,却找不出开口说话的人是谁?中邪,对啊!桓逸眼前一亮,连忙命中去传回云观的郭大天师,记得小时候大哥得了一种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还是郭天师做了一场法事后治好的。()

    等,却是如些的心急如焚,桓逸又想到了什么,拉过泪水涟涟的织霞问道:“你们下午去了蓬莱池,又没有遇到什么怪事?都遇到了什么人?”

    织霞擦了擦泪水,沉思了片刻道:“也没有遇到什么……噢!我们就和卫昭仪说了几句话……她……!”

    “她怎么了?快说!你不想让金蝉好起来吗?”织霞犹犹豫豫的实情,桓逸一看就知道其中一定有故事。

    “姐姐和她绊了几句嘴……她恼羞成怒……说一定会要姐姐好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说过谎的织霞只觉得双颊发烫,不用镜子照也知道脸一定很红。

    卫莲心!桓逸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门道儿,还是永禄有徒弟小千子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陛下,奴才在宫里待的久了,也知道后妃之间的一点儿故事,丽妃娘娘没有生病却又昏迷不醒,难道是有宫人在使用……厌胜之术……!”

    厌胜!桓逸听到传闻中才有的字眼,惊愣了一下,随即又起身向案边,抽出一张洒花笺后提笔写了几行小字,转向递给永禄,吩咐道:“将这张便笺交给向云鹏,嘱咐他要秘密行事!”

    “是!”永禄小心翼翼的捧着信笺匆匆出了凤仪殿。

    子夜时分,锦华宫已然沉浸在黑沉沉的幕夜中,一阵微风掠过,几只宫灯无力的摇摇摆摆,一切都是安然平静,住在这座宫室之人大多都已安寝,空余庭苑的花木在晚风中散着暗香,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平和的安宁,百十来名披着细鳞甲,挟刀带剑的羽林卫如天神般而降,刹时将这座宫殿重重包围。

    向云鹏身着如黑夜一般的平帻巾服,脚登轻快的飞云履,一个‘搜’字出口,潮水般的羽林卫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锦华殿的各个角落,宫门再一次被紧紧关闭,外面丝毫听不见这里的一点儿动静。

    锦华宫此时已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衣衫不整的宫女、太监随处可见,羽林卫军士将他们一行行的锁在一起,瞬间排成了一行长长的大队伍。

    “向云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到本宫这里来撒野?”正要沉睡的卫莲心被喊叫声惊醒,披起衣衫,散着长发立下廊下质问向云鹏,仗着天子的荣宠,她根本没有把羽林卫放在眼里。

    向云鹏高举天子的手谕,不卑不亢回答道:“本将是奉了陛下的圣谕,特来锦华宫找一件东西,找到了立刻就走!”

    卫莲心的一袭长裙随风飘舞,秀美绝伦的脸庞在月光下自有一种别样的迷人,面对向云鹏高举的圣谕自是无话可说,可又不相信天子居然会让他来搜查锦华宫。

    羽林卫的一位将军禀报道:“大将军,没发现什么!”

    向云鹏冷冷吩咐道:“仔细再搜!”他的内心却在苦苦挣扎,揣在怀里的小小布偶一时间仿佛有千万斤之重,一向光明磊落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陷到一个小小女子布下的圈套之中。他瞥了一眼在微风中楚楚可怜的卫莲心和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一向于他们无怨无仇,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又想到在大佛寺那晚的情意绵绵……金蝉,金蝉,他在心里暗暗把这个名字叫了几遍,是又爱又恨吗?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脚向锦华宫的正殿迈进,几盏灯火的余辉倒影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掀起一层层带着香味的纱幕,移到一张贵妃榻前,伸手从软枕下拎出一只布偶小人,小人的背后写了金蝉的生辰八字,正中心插着一枚银针。

    随后赶到的羽林卫军士瞅着向云鹏手中的‘怪异之物’一个个都傻了眼,全都低下了头,等着将军的责骂办事不利。

    “老何,把这座宫殿围起来,不许放走了一个,我去禀报陛下!”他将栽赃嫁祸的布偶包好,带着几名心腹匆匆离开了锦华宫。

    当他赶到凤仪殿时,就听说金蝉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力气说话,神智也不清不楚,郭天师正在寝宫内做法事。向云鹏把‘搜’出来的布偶小人递给桓逸,眼光却在偷偷望着重重纱幕内的女子。

    桓逸心间一颤,将那只小布偶拿起,一看背后的生辰八字和那根银针,立即火冒三丈:“传旨,将卫莲心革去封号打入冷宫,把锦华宫的所有宫女、太监一律发配伊犁河,给守城将士为奴!”

    明知卫莲心和锦华宫的众人无罪,可向云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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