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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第39部分阅读

      窃明 作者:rouwenwu

    孔有德当然支持自己的老兄弟耿仲明。这把尚家兄弟气得不轻,他们觉得辽东无处说理,所以大哥尚可义前往广鹿投奔张攀,尚可喜也跑到辽南长山岛练兵,他们和孔有德、耿仲明的梁子就此也算是结下了。

    黄石却恍若不觉:“毛有杰带了多少人来,武器铠甲如何?”

    烈烈北风意未逞 第34节 天平

    看似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却好问到了那个使者的痛处,让他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这决东江本部派来的援军可以称得上是两手空空,去年也就是天启四年朝鲜东江军损失不小,耿仲明兄弟的兵力、装备都被孔有德要去了,这还是因为孔有德和耿家兄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然别人还得不到这批补充。

    而耿家兄弟回到东江岛后就训练新兵,在毛文龙的计划里,耿家的新兵不需要立刻上阵,所以什么装备都没有,而且士兵本来也没有几百人。接到辽南黄石的急报后毛文龙把手边能抽调出来的上千壮丁统统塞进了耿仲明的新兵营,还把这个唯一能紧急动员的营立刻派向了辽南。

    “毛有杰守备指挥的营叫‘杰字营’,”说出这话后东江使者脸上微微一红。这个营本来就是训练用的,军旗、名字统统没有,这个“杰字营”的称号也是毛文龙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幸好黄石看来不懂这里面的含义。使者看到黄石脸色毫无变化后心里也是一宽:“毛守备的‘杰字营’有一千三百战兵,东江水营会尽快把他们运到辽南,大概也就是几天内的事情了。至于他们的铠甲……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时间恐怕会有很多缺额,希望黄大人能提供一些。”

    黄石更关心的不是这个营有多少战斗力,而是耿家兄弟这两个人。他听说来得有一千三百人后感到一阵难受,要想收买耿家兄弟恐怕又要出血了。远的不说,自己身边的这个尚可喜还没有打发呢。黄石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久闻毛有杰守备大名,有他来增援辽南万无一失,至于铠甲武器,本将自然会准备。”

    “那就有劳黄大人了。”东江使者很高兴黄石能不抱怨。此行他还另有任务所以不能立刻返回东江,所以他赶忙对黄石说道:“黄大人南关大捷,这个消息有没有报告给大帅?”

    “当然了。”南关大捷后黄石的奏章立刻就发向了东江,不过两件重要的战利品还没有送走,金盔和大旗吴穆打算一起直接运去觉华,免得中途反复倒手,万一遗失在大海里可受不了。黄石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对那使者笑着说道:“按日子应该已经到了。大帅的命令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如此就好。”东江使者长出了口气,傻子也能看出辽南局势对明军极其有利,只要能歼灭后金这三个旗,东江军暂时放弃辽东都没有关系。这个使者并不是什么高级军官,所以他很乐观地想着毛文龙下个命令可能就是整理东江全军而来了,现在他在辽南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使者高高兴兴地对着黄石一抱拳:“黄大人,在下在此间的任务已了。标下敢请黄大人为标下兄弟几个提供住处和快船,明日一早标下就要去山海关了。”

    “大帅要你去山海关?是去讨援军吗?”黄石大吃了一惊。他一直觉得毛文龙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没想到这次毛文龙竟然会想起向辽西求救,真是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这个问题让那个东江使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来之前毛文龙已经有了秘令,如果辽南局势一塌糊涂,那么就不要去辽西自取其辱了。但是如果辽南形势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比如明军还在坚守金州,那毛文龙就要使者去辽西哭一场。说什么也要讨些援军回来。这个使者眼看金州还在明军手里。符合毛文龙让他去辽西的先决条件。所以他就决心去辽西走一趟,或多或少为辽南东江军要些物资和士兵回来。

    使者又打量了眼前的黄石一眼,这个黄将军战无不胜。前两次黄石去皮岛的时候这个使者都曾在路边旁观过他,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第二次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军的少年军户。这次他又亲眼眼见黄石力挽狂澜,把辽南的一场重大危机变成对明军极其有利的战略局面。

    在这个东江使者心目中黄石本来就是大英雄兼崇拜对象,再说黄石看起来去掉副将的加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情于理这个年轻的使者都不打算瞒黄石了:“黄大人明鉴,标下正是要去山海关求见辽东经略孙大人,毛帅给孙大人写了亲笔信,希望孙大人能援助辽南一些火器和士兵,至少也要紧急提助些粮食。大帅担心黄大人的军粮会有不足。”

    “让大帅担心了。”黄石叹了口气,上万士兵一天吃的东西真不少,幸好是在金州城内驻扎,不必消耗干粮。不过要是算上耿仲明兄弟、尚可喜还有随时可能前来的广鹿张攀,长生岛储备的粮食还真是会有些紧张。

    使者行了个礼就要出去,黄石在他离开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会去登州么?”

    那使者毫不犹豫地昂首回答:“黄大人明鉴,我们当然不去。”

    黄石又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嘴里却淡淡说道:“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几年来东江镇和莱登镇、莱登巡抚衙门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早在镇江大捷的时候,毛文龙就不肯把功劳给山东的文臣集团。镇江大捷无疑是明军第一次收复失地,第一次进攻获胜和第一次献俘阙下,所以山东的文臣集团希望毛文龙把运筹帏幄的功劳上交给莱登巡抚衙门,比如山东的文臣就说镇江大捷是登州通判王一宁的策划。但是毛文龙却一口咬定这是提拔他的王化贞的功劳,还上书指出王一宁是他从龙川撤退到朝鲜内陆后才来的,这种说词让山东文臣集团很下不来台。

    天启二年后,毛文龙和山东文臣集团的本来就很不好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毛文龙一口咬定山东没有功劳,而山东则一直说毛文龙贪功。最后毛文龙连首级和俘虏也不肯交给山东去检验,而是直送天津卫。天启三年,天津卫的地方官屡次上书朝廷,要朝廷下令给毛文龙不要再交俘虏来了。天津卫的理由是俘虏太多了,又要吃饭又要派人看护。还要动员乡兵押送——这也要吃饭,所以花销实在是太大了。而毛文龙坚持送俘虏来,他说这样山东文臣就不能说他贪功,而东江塘报上的战役和进献的首级是不是杀良冒功,锦衣卫一审讯俘虏就能清楚,这样也能还给他毛文龙一个清白。

    这样就形成了山东骂毛文龙声不断、东江闷头一个劲往天津送俘虏、天津卫哭诉预算超支地搞笑局而。这个闹剧一直到孙承宗下令东江首级转送宁远检验才告终。

    但新的闹剧又出现了,起因当然还是毛文龙不好,做人太不实诚了。老老实实地黄石一直很配合地让登州粮官来押送银子和粮食,押送途中的“漂没”黄石也都是认头的。但滑头的毛文龙却企图坑山东文臣一把,到天启五年正月为止,这一年来毛文龙已经往山东派了两个粮官,东江粮官的任务就是直接拿到军饷和粮食,然后由东江的船运回辽东。这种行为对于一直在背后扶持东江镇的山东文臣集团来说当然很不公平。很有点“端起饭碗吃饭,搁下筷子骂娘”的意思。

    毛文龙派去的第一个粮官很快就吞没了军饷不回东江了,毛文龙再次派去的新任粮官还是他杭州的老乡,毛文龙本以为老乡会更可靠一些,不想这个人一到山东就迅速走完了腐化堕落的道路,这两个粮官一共贪污了总价值四十四万两白银的物资。

    为了追回赃款,毛文龙已经发给山东几次海捕文书,但全部如石牛沉大海。毛文龙愤怒之余,就利用自己的尚方宝剑带来地专折奏事权,把这个官司一直打到了皇帝面前。被激怒的毛文龙还把奏章发布在了东江塘报里。这让大部分东江军官都对山东文臣集团印象极坏。

    其实黄石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份塘报,但是这次他对毛文龙的愤怒又了更直观的认识。毛文龙在给天启的奏章中声泪俱下,这四十四万两银子的物资里不仅仅有军饷和皇赏,还有士兵的口粮和身上的衣服,更有不少是士兵的斩首赏钱。毛文龙哀求皇帝能秉公执法,把这些士兵的口中食、身上衣从山东追还给他。毛文龙还在奏章里描述了东江的情景,大批的军户还没有过冬的棉衣,很多战兵别说盔甲,连铁制的武器都没有,而两个贪污了东江镇四十余万两白银的人就在山东逍遥法外……

    在毛文龙这封奏章里,他甚至指出了这两个粮官在山东的居住地点,这两个人都已经在山东买房买地当上了地主。毛文龙不要求天启追究谁的责任,他只请求皇帝下旨让山东文臣集团把这两个人抓起来,然后移交给东江镇。

    但莱登巡抚也有尚方宝剑,打这场御前官司的时候山东巡抚衙门甚至不辩解有没有这么回事,他们只是质问朝廷武将是不是有权利对地方发海捕文书?地方文臣是不是有义务去执行武将的命令?

    这两个问题问得非常有力,所以毛文龙哭诉得虽然很动情,但天启天子和内阁还是驳回了毛文龙的请求,让他自己去和山东地方官商议。

    黄石看到这份塘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尾,历史上毛文龙最后还是妥协了,从此让登州的粮官押军饷和粮草,也从此忍受了三成的“漂没”,而登州最后遣返了一个人回东江。那个人就是毛文龙的老乡,毛文龙知道他身不由己也就没有难为他,让他吐出了他那份赃款后就送给杭州地方官看押。后来登州再次提高“漂没”份额的时候,毛文龙又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当炮弹打御前官司,不过后来那次官司又是以毛文龙的投诉不了了之告终。明明是受益者的魏忠贤利用这个官司沉重地打击了山东东林党,但接任的阉党成员只是把“漂没”维持在三成而已,还是没有退钱给东江镇。这个事情黄石很想利用一番,但是如何利用他还没有想好,反正历史上毛文龙选择了一条最愚蠢的道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还得罪了一批人。

    南关大捷以后,黄石感觉自己对历史的影响已经很大了,现在的蝴蝶效应早不是小蝴蝶的问题了,目前长生岛在明、后金的战略天平上,已经犹如一头恐龙那么沉重了。和在广宁之战前一样,黄石仍然觊觎大明天子的宝座,所以他这些天一直在偷偷考虑“养贼自重”的问题。

    不过想“养贼自重”是一回儿事,真执行起来是另外一回事儿。首要的一个问题,如果放任后金军从金州城下溜达过去,黄石是很难和监军解释清楚的。其次,如果后金军不能展示出保卫自己辎重的能力,黄石也未必能强行压住请战的呼声,毕竟部下和友军们红着眼盯着那些首级和功劳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黄石总觉得必须要把敌人彻底打成“猪头”才好像养猪一样地养起来,如果后金实力还很强大就去养,则恐怕不是“养贼自重”而是“养虎为患”了。

    明廷本来就把后金这个二十万人口的大部落看作一伙儿强盗,而黄石的部下经过连续的胜利更是瞧不起这帮土匪,但黄石却绝对不敢低估他的对手,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狠狠地给后金放一把血。

    此时黄石还不知道他的报捷文书刚刚抵达东江,本部的毛文龙哆嗦着手打开奏报,结果眼睛越看瞪得越大。毛文龙揉了揉眼睛把奏报又看了一遍,然后再次揉了揉眼睛看第三遍……

    “快传陈继盛!”毛文龙一声大吼,同时飞快地转身跑去看辽东的地图,扶在宽甸和朝鲜前线上的手指都发抖了:“一个营,两个营,三个营……这些可以立刻抽出来。看来我要亲征辽南了。”

    烈烈北风意未逞 第35节 对峙

    传令兵才离开了不久,陈继盛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毛文龙把黄石的大捷奏报丢给他看,等自己的首席智囊看完以后,毛文龙就又说起了自己调三个营去辽南的计划。这个时候毛文龙也冷静下来了些,只是他的口气里仍然充满希望:“继盛你觉得如何?”

    天启三年年底东江镇开镇,到了天启四年中毛文龙就建立了东江右协。此时陈继盛已经是领右协的东江副将,毛文龙对他的筹划一向很看重,这次军事行动庞大,毛文龙当然更要事先征求他的意见了。

    虽然陈继盛看完奏报后心情也很激动,可是他还是比毛文龙更快地镇定下来了,他连连苦笑:“大帅,这南关大捷已经是十天前了,就算我们现在立刻从辽东抽调部队,最快的一个营也还要三天才能返回东江。五天后或许能够派出,到了辽南恐怕建奴早跑了。”

    “不然,”毛文龙把奏报从陈继成手里一把扯了过来,俯下身找出了关键的几句话,然后点着它们让陈继盛看:“黄石说建奴正蓝、正白、正红三旗的披甲兵已经被打散了,这样建奴根本就逃不掉了。建奴人口稀少,肯定是舍不得扔下无甲兵逃跑的。”

    毛文龙没有抬头所以也没有看见陈继盛不以为然地神色,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建奴只有向辽阳求救一条路,眼下黄石的军队自保则有余,歼灭南关建奴则不足,只要我能带领三个营抢在辽阳建奴南下前赶到,必能将这三个旗一举歼灭!”

    说道这里毛文龙呵呵笑着一拍手掌,只要歼灭后金三个旗,自己差不多就能赐爵了。而且如果能歼灭这三个旗的话,后金军必然元气大伤,还在辽南开出了一个天大的口子。恐怕努尔哈赤的兵力维持整个战线都不够,这样它们被明军歼灭也就指日可待。毛文龙此时脑海中闪动着“封侯”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越想越是得意,胸中的血都随之沸腾了。

    旁边的陈继盛静悄悄地等着毛文龙说完,他一直确认毛文龙没有什么话还要说了才开始泼冷水:“大帅,末将认为抽调兵力去辽南徒劳无益,反而会动摇我们在辽东的防线。”

    这话说得十分肯定,陈继盛的语气和表情也非常严肃。等毛文龙收敛笑容凝神看过来以后,陈继盛咳嗽了一声,把军营里的亲兵都轰了出去才拱手说道:“大帅,并非是末将在背后说同僚坏话。但是这个战报实在不可信。”

    看到毛文龙露出沉思的表情又捏起奏报开始看,陈继盛又凑近了两步,贴着毛文龙小声嘀咕起来:“大帅,这可是建奴三个旗啊。黄参将再能敛财,再克扣军饷,他能训练多少家丁出来?两、三百差不多到头了吧?”

    “差不多也就这个数了。”毛文龙的眼神黯淡下来了。他正在细细品味着陈继盛话里面的含义。

    “末将也以为差不多了,听说辽东经略孙大人很欣赏黄参将,但也不才给了一千铠甲么?黄参将还分了不少给东江,虽说后来圣上又给了,不过黄参将从来没有独吞啊,他恐怕没有剩下两千铠甲吧?这还不要算次品和武器,黄参将恐怕没有几个兵啊。”陈继盛嘴里说着,手里就给毛文龙算出了大概的数字。从数字对比上看,黄石部的装备对后金军三个旗确实不很乐观。

    “再说黄参将的亲兵也好,家丁也好,都是跟随他一、两年的新兵,恐怕不能和建奴的白甲精锐正面对战于疆场。”陈继盛着到毛文龙的脸色变得很阴沉,连忙退开一步深深鞠躬:“末将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而是一片忠言,请大帅明鉴。”

    毛文龙无力地挥挥手让陈继盛站直腰,他皱眉思索一番,冷冷地问道:“那么,黄石击溃的应该是金州和南关之间的建奴后卫,这后卫我估计大约有千余上下的战兵和几千押送辎重的无甲辅兵,斩首九百具也差不多,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大帅明鉴。”陈继盛心里本来也是这么揣测地。

    毛文龙微微点了点头,他根据他多年的军务分析了起来:“建奴锐骑直扑旅顺,攻破旅顺后肯定要j滛掳掠一番,没有个四、五天恐怕不会北返,被黄石抓住战机解救了南关。嗯,这样就合理多了,凭两个营的实力,确实无法和建奴三个旗交锋……不过,那正蓝旗的大旗和莽尔古泰的金盔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恐怕不是正蓝旗的大旗,不过应该是建奴正蓝旗某个牛录的旗帜,金盔可以也是那个牛录的,这个恐怕是黄参将成功解救南关后兴奋过度写错了。”陈继盛还撺掇毛文龙把奏章改一改,至少要写得含糊其辞,不然虚报上去会让皇帝和朝廷白高兴一场。万一皇帝决心为此献捷太庙,而东江军最后只送上去一个牛录旗,那毛文龙就算是让皇帝在祖宗面前丢脸了。

    最后陈继盛还给毛文龙分析了一下金州这些天的战况进展:“建奴精锐从旅顺北返,黄参将只能坚守金州,而建奴师老无功自然也就退兵了。末将以为再过几天黄参将的下一份奏报就会来到,建奴肯定已经退走了,就算建奴现在没退,等大帅领军去金州建奴也可以走。就算建奴不走,以五个营和三个旗打我们也没有多少胜算,这里面可是七百装备精良地白甲兵啊。所以末将以为,冒着辽东战线崩溃的风险扣调三个营去辽南,并非上策,敢请大帅明察。”

    “继盛你这是老成之言。”毛文龙坐下开始写奏章,不过他写着写着就又高兴起来:“无论如何,这还是好消息啊。”

    “大帅所言极是,”陈继盛也笑嘻嘻地附和起来,后金军用三旗南下攻击旅顺,但金州不失的话就意味着后金这次大规模进攻并没有达成战略目的。看过黄石的奏报后陈继盛和毛文龙都相信南关的旅顺军已经和金州、长生军合流,这样金州怎么看也不是三个旗的后金军能强攻下的:“等毛有杰到了,金州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嗯,不错。”毛文龙看到辽南局面稳定心情也很好。虽然明军损失不小,又折了张盘这样的心腹爱将,还让后金军把旅顺周围打残了,但至少不是辽南全面崩溃,毛文龙受到地弹劾也就不会太猛烈,他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句:“黄石真是猛将。不枉我当年把他留下。”

    ……

    东江毛文龙和陈继盛议论的三旗后金军此时还困守在南关,后金军统帅莽尔古泰下令宰杀所有挽马充作军粮,还下令把受伤和瘦弱地战马也杀了吃掉。

    皇太极对这个命令举双手赞成,他们自从得知从旅顺抢来的船都被明军烧了后,就知道等待援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对身边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正白旗奴才下令:“除了运送伤兵的马匹,一律杀掉。”[华夏网·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那个年轻人出去的时候,莽尔古泰的眼睛一直盯在他背上。等那个正白旗的巴喇牙离开后才好奇的问道:“这么一个小孩子,也就是刚入旗吧。”

    “今年刚入的旗。”

    “才十六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当上巴喇牙?”

    “勇武过人。”皇太极一笑岔开了话题:“即使立刻杀马,我们的军粮也还是只能支持十五天而已。”

    “要不把破旅顺得来的汉女都杀了吧?”说话的是搏尔晋虾,他总算也逃来南关了。

    博尔晋虾的建议让皇太极和莽尔古泰犹豫了片刻,不过还是一起摇了摇头,莽尔古泰苦笑着叹了口气:“人都分给士兵了,现在怎好要回来。”

    一边的皇太极补充说:“如果士兵奔波千里无所得,只怕众人心里有怨。”

    博尔晋虾本来也不坚决,他听了话也就不再坚持了。

    “把张盘杀了。立刻就动手吧。”

    皇太极这个提议让莽古尔泰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要留他一条命么?”

    “我一开始留著他不死是希望黄石能劝降他。”皇太极古里古怪地笑了一笑:“我本以为能活捉黄石,我断定黄石会立刻投降,所以本想让他去劝劝张盘的。”

    “因为你认为那个黄石是个书生么?”莽古尔泰恶声恶气地挖苦了一句,然后问道:“那前几天你为什么不杀?”

    “我本想把张盘放回去,我本以为黄石会并吞张盘的部众。所以想着看他们会不会内讧一把。”皇太极讲了讲他打听来的消息,黄石不但没有并吞选锋营还给他们补充满了兵力,据金州的细作汇报,黄石还发给了选锋营很多装备。

    “这书生!那些装备是我的。”莽尔古泰气得半死,恨恨地说道:“那黄石当然看不上我们的铠甲了,他有的是铁甲。”

    “无论如何,既然黄石有这样的胸怀,我们就不能放张盘回去了。不然只是让他如虎添翼。”

    离开了南关议事厅,皇太极手下那个年轻的白甲兵已经传达过命令回来了,皇太极带着他走向自己的驻地,路上突然停了下来,皇太极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一种感觉:“那个黄石好像很怕我。”

    这种话皇太极不会对莽古尔泰或者其他什么人说,毕竟四贝勒八阿哥从来就不算是一个很得宠的儿子,这话说出来只会被讥笑为狂妄。但在自己的白甲护军面前皇太极就少了很多顾虑,他停住脚步后从头回忆了一遍和黄石相处的经过,还有这次战斗黄石的一些反应,以及金州细作那里传来的一些黄石的言论:“没错,他似乎对我有一种特别的畏惧,奇怪,他不怕父汗,不怕大贝勒、二贝勒和三贝勒,却独独怕我,这是为什么?”

    一时间皇太极没的想明白原因,也没有想出来如何利用这点牟利,他身后的白甲兵默默地护卫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白甲兵是费英东九弟的儿子,皇太极冲着他显赫的大伯也要提拔他。不过这点心思他当然不会和莽古尔泰明说。皇太极冲着那个年轻的士兵微笑道:“走吧,鳖拜。”

    金州参将行营。

    “皇太极老谋深算,我们一定要多派侦骑,绝对不能让建奴偷渡成功。”说着话黄石就重重地一拳擂在图上。

    赵慢熊愣了下没有说话,金求德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人。建奴主将是莽古尔泰。”

    “我知道,”黄石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知道,知道,但真正危险的敌人是皇太极……”

    黄石并不为自己的畏惧心理而感到羞愧,他觉得这是穿越者的正常反应。如果自己穿越到了汉末,尽管黄石知道汉朝的人营养不如自己,骨骼钙化也不如自己。但是万一遇上吕布来单挑,那怕他只有一米六,黄石还是会拨马就走。

    另外一座军营里洪安通正接待东江来的使者和随行的几个卫兵吃饭,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去辽西。黄石嘱咐洪安通一定要让他们吃好睡好。金州这里刚刚杀了不少伤了腿的马,还有大块的狗肉可以吃,让那几个东江本部士兵吃得是满嘴流油。

    洪安通坐在他们身边,看着这几个家伙的吃相笑问:“东江没有肉吃么?”

    “怎么可能有肉吃?”那个使者反问了一句,其他几个东江士兵也都哼哼唧唧地发出一片抱怨,不过他们现在正忙着往嘴里塞肉食。所以也腾不出嘴说话,一切都交给他们的头子代劳了:“你们外镇好,我们本部什么都没有了,毛帅养了五千多孤儿,整个东江现在有十万将士和十万多女人、孩子要吃饭。一年才给一万兵的军饷。还要买铁造武器,能有肉吃才怪呢。”

    洪安通哑然失笑:“我们也没有肉吃,也就是打仗的时候才有些死马什么的。”

    “大家都是苦命人啊。”那个使者叹息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等又塞了两块肉下肚后,他自我感觉是吃饱了,遐想了一会儿后使者摇着头憧憬起来:“毛帅说过,等收复辽东会用田土补偿我们的欠饷。”

    “我家大人也这么说。”洪安通也美滋滋地想起自己在功劳簿上的记录。他现在已经拥有五十亩的土地、一头牛和一匹挽马,而且是子孙世世代代都可以因袭的东江镇土地。等扫平后金收复辽东,报了宗族地大仇。洪安通觉得自己应该还能立下不少功劳,说不定到时候除了正妻还能有钱讨个小老婆,把这些年的时间追回来。

    “就等毛帅牧复辽东了。我们受了这么多苦,就等着熬出来的那天了。”

    几个士兵围坐在桌子旁纷纷做起了白日梦。过了好半天他们才从好梦中惊醒,那个东江使者这才仔细地打量了洪安通马上的铁甲,又盯着他的佩刀看了半天:“你是军官还是黄大人的亲兵?”

    说实话洪安通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因为黄石设定的军制里面近卫队是对职务而不是某个人负责的,比如贺定远如果是马队的指挥自然就能得到马队近卫兵的保护,而如果贺定远调离这个职务,马队的近卫兵也不会踞着他走。虽然洪安通指挥的内卫队直接向黄石负责,但是黄石交给他不少秘密任务,他洪安通的职权也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的亲兵队长。

    “我是马队千总,暂时被当作亲兵队使用。嗯,就是这样。”洪安通最后报出了自己的官阶,内卫队表面上看就是一个马队,所以他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原来是千总大人,失敬失敬。”东江使者和几个同行士兵连忙起来行礼,他们一直以为洪安通是个没品级的亲兵呢。

    “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洪安通连忙起身客套一番。

    “洪千总,标下许云亭。”那个东江使者也报出了家门,刚才忙着吃饭一直也没有说。

    “幸会。”

    洪安通觉得这个名字让他感到一阵舒服,仿佛两个人命中就该是朋友一般。

    天启五年二月十日,金州,参将行营。

    “大人,长生岛急报。”

    黄石接过书函正要打开,就看见洪安通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等他附在黄石耳边说完后,黄石也是脸色大变。

    黄石虽然决心给建奴大放血,也觉得最好能把皇太极留下,但他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掌握好这个放血的度。免得建奴失血而死。但现在……

    “辽东经略孙大人要来金州?”黄石一字一顿地向洪安通确认这个消息。

    果然有歧义,刚才洪安通说话的声音太小了,现在他大声回话:“不是要来,而是孙大人的船已经到了金州码头了。现在孙大人可能已经下船了。”

    烈烈北风意未逞 第36节 独木

    这个消息让黄石顿时呆若木鸡。洪安通连忙又低声喊了声:“大人。”这才把黄石从石化状态中拉了回来。

    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盔甲,黄石一边问洪安通:“孙大人带了多少人来?你看清有多少条船了么?”

    站在黄石背后的洪安通此时也是同样的手忙脚乱,他帮着黄石把斗篷披好后,又连忙把头盔上的红缨整理好,把它递给自己的长官的同时洪安通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回大人,属下只看见孙大人的两条快船,上岸探查的是孙大人的几个经略近卫兵,属下已经派内卫去拖住他们了。还吩咐内卫们重新检查一遍岗哨,以确保孙大人登岸后万无一失。如果大人有什么要交代下去的,那现在还有些时间。”

    眼下黄石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不过他还是赞杨了一句:“做得好,多亏你了。”

    走出金州参将行营后黄石的心情恶劣到极点。孙承宗可不是王化贞,在明末的群臣中老孙头是少有的德才兼备、人情练达的文臣。孙承宗他跑到金州来,基本上就意味着黄石不要想耍什么花活了,这个主可不是监军吴穆那么好忽悠的。

    在黄石的印象里,努尔哈赤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土匪头子而已。天启五年也就是今年努尔哈赤这个老疯子会病得不可救药了。历史上努尔哈赤曾经找茬把李永芳下狱,他亲手拿鞭子抽李永芳的时候还破口大骂:“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要狡辩,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骂到后来这老疯子还自己把自己气的老泪纵横,这是一种多么可笑又令人吃惊的自卑啊。

    努尔哈赤这个老疯子中意的儿子和继承者是多尔衮,这是另外一个著名的自卑又自恋的二百五。清兵入关后天下都以为明朝气数已尽,攻破南京的时候投降的大明臣子扔下的牙板堆得像一座小山那么高。大半个中国传檄而定。但多尔衮这个二百五一个剃发令就搞得天下马蚤然,要不是南明的君臣实在太废材,死挺了的明朝就咸鱼翻身了。这种二百五居然还能还溢“睿亲王”,睿t个大头鬼啊,如果南明那些个王爷有赵构一半的皮厚心黑的本事,孝庄就得抱着儿子回长白山了。

    唯一让黄石感到畏惧的就是皇太极,前世读史书的时候黄石曾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厮该不会是个穿越者吧?实在太像了。”最触目惊心地就是皇太极那惊人的运气,扔骰子把把出豹子谁能陪你玩啊?啊?其次就是皇太极身上看不到一丝蛮夷的自卑。他对汉官和蔼可亲,对孔有德行兄弟的三抱之礼,投降的东江军不需要剃头也不会被整编,汉人的官吏和士兵最后搞得比满族的还多……这种自信和胸襟在他的疯子老爹身上看不到,在他的二百五兄弟身上看不到,在他蠢猪一样地子子孙孙身上也看不到。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样一个时代,掌权于后金总崩溃的前夕,死于天下底定之前。仿佛就是为了华夏的劫难和满族同胞的福祉而来的一样。

    黄石大步走向港口,洪安通领着几个内卫警惕地紧随在他身后。本来在黄石的计划里,他打算揪住正白旗往死里打,其他的旗和无甲辅兵要跑就随他们跑吧。这些日子里黄石思来想去,觉得这是留下皇太极的最好时机:首先这次皇太极不是主将,轮不到他弃车保帅;其次正白旗上次伤亡较小,于情于理也该皇太极掩护兄弟部队撤退;最后就是此时皇太极最多只有十几个牛录,救火营只要肯不惜代价一定能干死他。

    只要搞死了皇太极,那后金政权黄石可以想怎么就怎么玩了,就凭满族同胞那不到十万的男性人口,还怕他们真能逆天不成——满族同胞不是喜欢用屠刀搞种族同化吗,这次一定要让东江军兄弟们把满族同胞姐妹融合到汉族大家庭里面来。

    走到港口以后,黄石看见孙承宗已经乘着小船上岸了。他赶快抢上两步躬身行礼:“孙大人慢行,先让末将巡查一番。安排好警戒后再请孙大人移步。”

    老当益壮的孙承宗阔步走来,冲着黄石朗声说道:“黄大人不必费心了,本官自有分寸。”

    这个称呼把黄石臊得满脸通红,他跟在孙承宗背后小声叫了声:“阁老。”

    “嗯,”健步如飞地孙承宗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脸上竟然有一丝带着孩子气的微笑,似乎为自己用恶作剧捉弄了黄石一下感到得意,但这笑意很快就又散去了:“黄石,军情如何?”

    虽然二月中旬了,但辽东的北风依然凛冽,黄石低声吭哧了一句:“阁老,这里风大,等到屋内再说吧。”

    “快说,快说!”孙承宗脚下毫不停留,但却也等不及走完这点路再谈,他几天前一得到许云亭的汇报就意识到战机已经到来:“一举荡平东虏,正当其时。岂能再等。”

    走进了黄石的参将行营后,黄石指着地图又讲解了很久,接着他又被问起了南关之战的经过。虽然孙承宗是少有的能臣,但是此时他提出的不少问题还是比较幼稚的,孙承宗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自然也不能无师自通。这样黄石不得不从野战的要点、步骑对抗的诸多阵型讲起。黄石讲到兴起,辅开一张白纸,把当日的两军阵型都画了出来,用箭头标注出双方的行动,并掺杂着自己对这战的心得体会。

    此战本来就是黄石的得意之作,以两营击溃后金三旗更是辉煌无比,他兴奋地说了半天才猛地掷下了手中的笔,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后黄石突然发现孙承宗没有在看地图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看,惊得黄石赶快肃立道歉:“末将失礼了,请阁老恕罪。”

    孙承宗捻着胡须,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黄石你今年不满三十吧?”

    “末将今年刚二十八。”黄石本是农历八月生人,现在周岁二十七岁。

    “二十八岁官居三品,真年轻啊。看到你老夫也想起了我三十岁的时候,呵呵。真是岁月如梭。”

    (笔者按:明制武官品级混乱,笔者记得大都督取消后,左都督为正一品,右都督为从一,都督同知正二,副都督(同知)从二。笔者也许是搞错了。毕竟笔者不是历史专业,但这个小说已经采用了这套体系,那么先继续下去,等笔者以后确定后再作修改。)

    黄石见孙承宗笑得温暖,心头也是一松:“末将全是侥幸,岂敢和阁老相比。

    “可惜你不是秀才,现在国家又是用人之际。”孙承宗突然蹦出了一句黄石听不懂的话,不过孙承宗也没有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他只是对黄石笑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趁现在你不妨多多放声大笑,不然等你七老八十了,想大笑也不行了。要‘微微颔首’,要‘淡淡地道’,不然就是为老不尊,哈哈。”

    孙承宗心情看来也不错,黄石连忙又是一番赔笑,然后趁机告诉孙承宗金州又来了两拨援军,一拨是尚可喜带领的长山水营。一拨是耿仲明兄弟的杰字营,现在这两伙人黄石把他们分开安置在金州的城两边,他们都已经拿到了两百具铠甲。耿家兄弟和尚可喜因此对黄石心存感激,他们也都给黄石面子没有发生私斗。

    “那是什么?”孙承宗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情报,刚才急着去接孙承宗所以黄石没有来得及打开长生岛的情报。回来之后光顾着给孙承宗介绍军情结果黄石也忘了看了。

    “禀阁老,是长生岛给末将的军情。”黄石拿起奏报双手奉送到孙承宗面前。

    “你自己看,老夫没有带过兵,凡事还是要多听你们武将的意见。”孙承宗说完就往椅子上一靠,静静地等在旁边。

    黄石告了声罪就打开信函看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还把手指放在头盔上轻轻敲击,显得很是犹豫。黄石反复思考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把孙承宗晾在一边很久了,赶忙又告了声罪。

    “不必如此,信上怎么说?可是长生岛遭敌了?”

    黄石目光闪动,语气也有些迟疑不定:“没有,长生岛对岸的敌军把好不容易修起来的营寨都焚烧了,除了大股建奴盘踞的复州以外,周边的烽火台和营垒都被放弃了。”

    孙承宗听黄石语气越来越冷,也明白这里面有些什么不对了:“这说明什么?”

    事到如今黄石也就不怕和盘托出了,他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他的参谋部的心得。当然,这些心得黄石统统说是自己想出来的。而黄石和他的参谋部都认为后金镶白旗南下前会先马蚤扰一下长生岛,后金的突围行动也会在金州兵力分散了以后才展开。

    “阁老,既然建奴不去马蚤扰长生岛,就说明建奴自认为有足够的力量为南关三个旗解围,恐怕金州又会有一场苦战了。”黄石几天前已经又向东江本部派去了使者,信里而黄石要求再拔给一或两个营的援军,但是这援军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阁老,您没有带关宁军来么?”

    虽然关宁军现在还都是新兵蛋子,但眼下拨到盘子里就是菜,黄石一看长生岛对面的后金军收缩就心知不好,关宁军虽然不能野战但装备还是不错地,只要能把城守好也就能让黄石把手里的兵力释放出来。再说——哼哼,等辽西武官带着那些人和装备到了金州,我还不会强抢么?眼下我打赢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在我的地头上就是抢了你的……你又能如何?

    “一时恐怕到不了。”孙承宗嘿嘿干笑了两声,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他毕竟不是千里眼,虽然孙承宗反复说过要辽西各营居安思危,冬季也要凿冰。但各水营阳奉阴违,竟然让船都被冰冻住挤坏了!临时要用船竟然完好的极少,大部分船只都要修补。

    而且各营都没有处于战备状态,调动起来也拖拖拉拉的,当然也有人在孙承宗耳边吹风说黄石恐怕是虚报战功了,但孙承宗却觉得黄石一身正气,他见过救火营的训练后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