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第9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大的场合,还能挣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哦,忘记师妹住在水榭花盈,是不需要花银子的。不过存些银子总是好的,保不准,师妹哪天会被赶出七秀呢。”
莫非突然怒道:“既然这么好,为何你不去?水云坊也不只我一个会琴艺的,你非要害我做什么。何况,要出七秀的话,无论从当年的事还是现在的事来看,师姐恐怕都会比我先被赶走。”
王乙清一惊,随后露出如花的笑容道:“这话说得。师妹不去便不去吧。我和徐师姐早已想过,若师妹不去,便只能雪妹妹去了。”
一听此话,一直紧张站在一旁的南宫雪眼泪一下子汪在大眼睛中,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又恨又盼的盯着莫非,却不敢出言相劝。
莫非知道王乙清有意挑拨。三年前因为自己贪恋剑舞,连累南宫雪和自己一起受罚,到水云坊来表演。此事莫非本有愧疚之心。如今若再因为自己的拒绝而连累南宫雪外出表演,那这仇怨就再无化解的可能了。何况,莫非见南宫雪这般摸样,也确实忍不下心去。咬了咬牙,冷冷道:“不过弹首曲子,我去便是了,何必连累小师妹呢。”
王乙清眉目流转,嫣然道:“莫师妹真是深明大义,体贴入微。”说话间,走到莫非身边,贴近低声道:“对了,别说做师姐的没有提醒你。听说这次宴请的贵客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莫师妹可要小心应付。莫要得罪贵宾了。”言罢,娇笑着转身离去。
莫非虽然极力镇静,眼中仍然忍不住闪过一丝寒光。南宫雪正想与莫非说些什么,见了莫非的神情,打了个寒颤,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慌忙退了出去。
徐晓倩满心欢喜的道了谢,也匆匆离去。
莫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嘲一笑,打了一个哈欠道:“这忍字诀还真是不好练。嗯,乘着还有时间,回去泡茶给柳妈喝。”言罢自顾自的出门,朝山上走去。
……
第三十八章 公子请自重!
四月的扬州,琼花开得正好。马车行走在石板道上,透着细碎的阳光,莫非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从芙蓉城往七秀的日子。不过那日,迎接她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而今天,迎接她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宴。
到了落月楼,早已宾客满座。可是最重要的几位客人还没有到,莫非和李欣颖被安排在二楼厢房休息。从窗外望去,正是落月楼的庭院,种满了梨花,满园的梨花如云似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幽香,不由有些意动。见李欣颖正紧张的琢磨舞步,不便打扰,干脆自己出了门,施施然走进院门,绕过碧波,赏起了梨花。
绕过大片梨花,发现院中竟然还有一道石径,顺着石径走了几步,绕过一弯拱门,豁然开朗,竟然又是一处园林。此处不同于外,多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外院多了几分幽谧清雅之气。莫非慢慢走着,不知不觉走得远了。
走得微觉腿酸,忽见假山后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如玉如碧,泉中几尾红鱼游曳,甚是有趣。阳光正好,四周寂静无人。莫非突然想起三年前初见雪衣时的情境,一时玩心大盛,随手脱了足上的绣鞋抛在岸边,学着雪衣的样子将裙摆在腰带上系好,裤脚高高挽起,伸了双足在凉郁沁人的泉里试了试水,便走了进去,瞧准了一尾红鱼,伸手去捉,刚刚捉住,又滑滑的被它溜掉,手心却滑滑痒痒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玩了许久竟是一尾鱼也没有捉到,莫非一脚踢起一片水花,微微苦笑:“从前看雪衣叉鱼那么容易,如今自己想要捉上一尾,才知道有多艰难。”说起不由叹气,“不知雪衣可还好么。”
又见鱼儿在脚边游弋,不由发了性子,立于水中静静思量感触,突然睁眼,双手闪电探入水中,果然抓住一尾红鱼,不由银铃般笑出声来。
忽听一个声音徐徐吟诵道:“湖上藕花今正发,不妨共戏水云间……”1
莫非大惊,怎么有人走近自己竟然全然没有发觉?手上一滑,鱼儿落入水中,还来不及回头,猛然间闻得有醺然冷幽的酒香扑鼻而来,甜香阵阵,正是司兰国上好的“葡萄美酒”的气味,却夹杂着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心中一唬,连忙要往岸上跑去,足下青苔腻腻一滑,身子一歪,便往泉中摔去。
眼见就要摔入水中,忽地身子一旋已被人自腰间抱住,几个旋转已经上了岸,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那人笑嘻嘻道:“怎会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莫非一惊之下大是羞恼,见他还抱着自己的腰,双手一猛力使劲,想要把他推开。哪里知道他手上用劲,反而将莫非贴入怀中,将头埋在莫非发际,长长吸了一口气,叹道:“好香。”
莫非惊怒交加,她虽然不能动用真气,却着着实实修了三年的剑舞,寻常强健的男子恐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自己的挣扎在他的眼中仿佛没有丝毫作用。当下连忙喝道:“大胆!你是谁?!这样无礼!”
那人抱着莫非后退几步,将莫非抵在一株大树上,打量了她几眼,目光忽然驻留在地上,嘴角浮起一缕飘洒如云的笑:“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很美。”2
莫非一低头,才发现自己雪白赤足隐约立在幽幽芳草间,如白莲绽放,竟被他觑了去调笑。又羞又急,慌忙欲扯下腰际长裙遮住。哪知被他看出意图,揽在腰后的手掌陡然用力,莫非身子不稳,撞入他的怀中,顿觉尴尬,不敢再动,忙低下头,口中呵斥道:“公子请自重!”
只听他伏在莫非耳边,轻轻道:“哦!美人要教我如何自重?在下莫敢不从。”
莫非直觉耳边发髻酥酥痒痒,顿时羞惭难当,狠一狠心,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直视着他的眼睛,喝道:“放手!”
他仍然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眸若星辰幽深直视着莫非的眼睛。好象极为享受这样紧贴在一起的姿势。莫非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反倒被他揽得更紧,稍一挣扎,便仿佛贴身在他身体上摩擦。莫非双颊绯红,不敢再动,瞪大了眼睛狠狠看着他。心念电闪,快速分析着此人的身份,思量着脱身的法子。
正思量间,突然那人微凉的唇压在了莫非的唇上,带着浓烈的酒香。莫非大惊,使劲往后仰头,却碰到了树干上,连忙用力推他,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紧闭双唇,咬紧牙关,不让他进入。他右手紧紧揽着莫非的腰际,左手上探,捏住莫非的下巴,舌尖轻探,进入莫非唇齿之间,莫非脑袋哄的一下炸开,下意识地狠狠一咬,待他惊然抬起头来,再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却被他截住了手,反剪在背后。
他没有理会唇上的血,眼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嘲弄,轻轻贴在莫非脸上说:“不仅美,而且烈!”他微凉的唇轻轻在莫非绯红的脸颊上印了一下,贴在耳边轻轻喝了一口气,低低笑道:“我喜欢。”
莫非觉得全身无力,四肢发软,身子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冷,强自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突然轻声娇笑道:“唐公子如今是天下女人心中最仰慕的英雄。你招一招手,不知道多少女人会来投/怀/送/抱,何必要来戏弄当今圣上的女人,自毁前程。”
他身子一僵,慢慢直起身子,盯着莫非的脸细细看了半响,道:“你怎知道我是…”
“能让议政王爷下大红帖子到七秀点人表演要招待的贵客名单中,除了唐子俊唐公子,还会有谁能如此大胆?”莫非脸上带着一抹冷笑,“若是唐公子真心喜欢小女子,小女子欢喜无限,还请唐公子跟皇上要了我罢。”言罢半仰着脸,满眼盈盈的望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唐子俊忽地展开一抹邪异的笑,莫非只觉全身一冷,笑容瞬间冻结。他笑着,缓缓俯下头,又印在了莫非唇上。莫非身体后仰,无法躲开,只觉得寒意从唐子俊凉凉的唇上迅速传到心底。慢慢闭上眼睛,脑袋混乱地想,完了!完了!祭出皇帝这个大杀器都没有用,这次真的完了!该死的王乙清!若被她知道,该笑掉大牙了。她千方百计让自己来,不就是图这一刻么!该死的莫非!为什么要私自来这鬼地方。
正当莫非全身冰凉,胡思乱想之时。唐子俊的唇猛地离开她的唇,松了手,洒然长笑两声,贪恋的看了她几眼,脚尖轻点,几个起落,消失在古木假山之间。
莫非楞了一阵,才猛地反应过来竟然逃过一劫。正暗自感谢天神地母,各路菩萨,就听见李欣颖焦急的呼唤声:“莫师姐,莫师姐,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别吓我。莫师姐……”
莫非这才明白,唐子俊耳尖,必是早早听得了李师妹的呼唤才肯离去。一想起他临走前的眼神,莫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1出自《寄杨次云岸长老》宋,吴芾。
2出自《古乐府?双行缠曲》
第三十九章 盛宴
四月十五日,扬州知府赵有未下帖子邀请议政王、天策上将李贤赴宴,并且同时邀请了皇帝新封的太学博士、游击将军唐子俊,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扬州城内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皆以收到陪宴的名帖为荣。能够有机会与手握国家权柄的议政王李贤同台饮宴,哪怕只是陪宴,也是极为荣耀的事情,更何况,还能见到那位被百姓们传说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奇妙人物。百姓的传闻虽然有所夸大,但权贵们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皇帝对这位唐门新秀是极为器重爱惜的,一场军功便封了正六品上的官职,还赏了从五品的将军武衔,能与他多亲近亲近,总归是没有错的。
……
慕容云随被唐子俊强行拉入落月楼时,哭笑不得的埋怨道:“这就是你口中天大的事么?不过一场酒宴,非拉了我来做什么?何况,人家并没有请我。”
唐子俊脸不变色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召宴,你是慕容府的少主,你肯来。那是给他天大的面子,还不乐翻了他去。”慕容云随冷冷道:“你明知道真正要请你的是谁,何必拖了我来落人面子。明知我怕麻烦,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你很高兴么?”
唐子俊突然神秘一笑,道:“其实不全是为了这事儿。听闻今儿会有七秀的美人儿来表演,你不是常年混居七秀么?…呃,别走啊,等等我…”
……
为了避嫌,唐子俊上楼时,李贤尚未到达。这次的宴会是在落月楼上,如今春光正好,小楼的窗户都敞开,阳光透着树叶斑驳的洒落在屋内,四处都放着巨大的花盆,花盆里面种着盛开的牡丹王,阵阵清香溢满整个屋子。
赵有未穿着一件深青色的便服,坐在主位。天策府司马龙镇兵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坐在左首第二张椅子上,他的下首坐着一个黑衫儒士,乃是中书侍郎尚秀。两人一文一武,正是李贤朝中左右手。龙镇兵本是行伍出身,最是欣赏不怕死的英雄汉子,又与唐子俊在战场上有过合作,看到唐子俊上楼,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突然看到慕容云随,笑容顿时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唐子俊,笑嘻嘻的攀上龙镇兵的肩头,道:“龙将军久等了,来来来,喝酒去。”尚秀连忙起身让座,唐子俊也老实不客气,坐在尚秀的椅上,和龙镇兵谈笑起来。
赵有未见慕容云随上楼,心中一惊,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连忙笑着迎上前去,拱手道:“下官见过慕容少主,少主光临,蓬荜生辉。”慕容云随淡淡一笑,温和道:“赵大人请上坐,不必理会我。”言罢正想往屋角走去。
唐子俊拎着酒壶跳了过来,带着坏笑,一把抓住慕容云随的胳膊道:“别走啊。赵大人,慕容少主可是我的至交好友,又是慕容世家下一任的家主,更是北庸有名的才子,怎么能让他躲到角落里去。”赵有未连忙应和,连龙镇兵和尚秀也上前邀请慕容云随于右首首位就坐。慕容云随皱皱眉,终于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给了唐子俊一个警告的眼神,唐子俊却故作不经意的转过头去,仿佛再欣赏窗外美好的风光。
没有人知道,这一转眼的光景,唐子俊确实看到了窗外最美好的风光。若非他的眼力,旁人根本无法看清楚;若不是水花在阳光下闪耀出的光芒,他也不会注意。远远的,一抹明黄的纤瘦身影俏生生立于泉水中,在阳光下踢起一池的水花,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再落得满身满脸。静一静心,他仿佛能听见轻灵的笑声,遥遥入耳。
“有意思。”唐子俊嘴角扯出一抹邪邪的笑,仰头,满满灌了一口美酒。
……
慕容云随不知道唐子俊借着尿遁又游荡去了什么地方,总之,李贤上楼的时候,唐子俊这位最重要的客人不在场,却留了自己这个让议政王异常头痛的人高高坐在右首首位。
还没有上楼,就听见楼道传来爽朗的笑声,议政王李贤身穿滚金锦绣丝衣,带着一顶流金冠,冠顶一粒东海明珠,时刻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武士。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慕容云随懒得虚应这些礼数,自顾坐着品着面前的葡萄美酒。李贤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一一掠过,看见慕容云随时,以他的定力依然忍不住愣了一愣,似乎对于慕容云随的到来深感诧异和狐疑。
李贤没有理会众人,却朝赵有未道:“赵大人好大的面子,本王三番四次下帖相邀云随世侄到府中相聚,都逢不着世侄得闲之日,今儿托着赵大人的福,终能与贤侄共饮一杯。”言罢径直朝慕容云随走去。慕容云随不好意思再坐着,起身笑道:“王爷玩笑了。王爷公务繁忙,云随不过闲人而已,如何敢打扰王爷呢。今日却是正巧从七秀回芙蓉城,路过落月楼,远远就闻得酒香,原是赵大人设宴,这才厚着脸皮来讨一碗酒喝。是云随叨扰了。”
李贤哈哈笑着执了慕容云随的手入坐,这才坐回左首首席,那名武士仿佛影子般站在他身后。气氛有些怪异,众人都不敢多言,静静的喝酒吃肉。李贤锐利的眼光探询的看了龙镇兵一眼,龙镇兵俯身到李贤耳边说了几句,慕容云随淡然一笑,知道必是在解释唐子俊的去向。
李贤坐下,有侍女送上茶点,然后都退了出去。赵有未得了李贤眼神示意,站起身道:“本官今日借着品鉴陈酿葡萄美酒的名义,邀请议政王和唐公子赴宴,更蒙慕容少主赴宴,荣幸之至。今日还请诸位开怀畅谈,畅饮杯中物。咱们把酒言欢。”
李贤举杯笑道:“本王今日可以与云随、子俊公子以及各位名士共饮,实在高兴,却不知子俊公子……”
正言语间,便见唐子俊飘然入屋,身上那件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紫金袍上沾满水迹。
……
第四十章 凌波微步,清扬剑舞
李贤看看唐子俊,哈哈笑道:“久闻唐公子除了是军中第一高手,一身卓绝轻功出入敌营犹入无人之境,更是军中第一潇洒名士,今日一见,果然是雅致高量,风姿不凡。今儿可真要借机多向唐公子请教了。”众人一阵应和。
唐子俊朝慕容云随眨了眨眼睛,这才向李贤拱手道:“王爷驾到,子俊未能远迎,望王爷见谅。王爷身份高贵,又是上将军,在下一届草民,论起军职,更该叩拜上将军才是,如何敢当请教二字,惭愧惭愧。有何吩咐,还请王爷示下。”
李贤欲言又止,深深看了慕容云随一眼。唐子俊当着慕容云随这般直言不讳,李贤反倒不好说什么,只得淡淡笑道:“今日旨在欢宴畅饮,哪里有什么示下不示下的。来来来,尽饮此杯。”言罢亲自递了酒杯到唐子俊手上,再与他碰杯饮尽,众人自然相陪。
李贤见唐子俊兴致甚高,欢喜地道:“这葡萄美酒醇厚香甜,却是不及大燕的霜迟甘酿,听闻公子要来,本王专程带了几坛,公子一定要多饮几杯。听闻赵大人请了七秀剑舞,实在是有先见之明,饮那美酒若是只能欣赏普通舞乐,不免太过遗憾了。”唐子俊听闻还有更好的美酒,不禁眼前一亮,笑道:“王爷有心。王爷若不嫌弃,称呼在下子俊即可。”
众人正说笑,一众仆人又送上了许多美酒果品点心,另外几个仆人将霜迟甘酿的泥封打开,酒香扑鼻而来,芬芳醇美。顿时溢满厅堂。唐子俊闻了酒香,道:“若非是要欣赏传闻中的七秀剑舞,却正想一醉方休啊。”
李贤挥手让仆人们退下,笑道:“子俊喜欢,赶明儿本王送几坛酒给你,让你好好醉上一场。”唐子俊连忙拜谢道:“如此子俊先行谢过。”
慕容云随慢慢喝下新酒,入口极烈,差点呛咳出来,但一旦咽下,顿觉齿颊流芳,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不由道:“真是好酒,葡萄美酒虽然绝佳,但是比起这霜迟甘酿不免寡淡了许多。”李贤自然极为高兴的与慕容云随谦虚几句。
……
正言语间,莫非挂着得体的微笑,抱了琴与李欣颖款步而入。
慕容云随抬眼见竟是莫非,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连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贤见李欣颖前来,不由皱了眉,却很快恢复了笑容。莫非与李欣颖行了礼。
莫非起身时循着火辣辣的目光当先瞧见唐子俊,恨恨的一眼瞪了过去,唐子俊却仿佛极为享受她的怒瞪,邪邪的望着她的红唇,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在自己唇间滑过。莫非俏脸顿时绯红,心中大恨,收回眼光不敢再看他。回眼正对上慕容云随探究的眼神,他怎么会在此处?一愣之下,不由一阵心跳。连忙在窗边坐好,与李欣颖对视一眼,抚琴轻奏。
赵有未笑道:“有剑舞助兴,诸位多喝几杯吧。”众人应和。
慕容云随静静看着唐子俊,却见唐子俊的眼神仿佛欣赏剑舞,却明明白白透过剑舞,邪邪的望着莫非,仿佛全然不见庁中翩然而舞的李欣颖,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仰头便是一杯烈酒下肚。
李贤也是连连举杯,众人连喝了数杯,都觉得飘然如仙,气氛也热烈起来。
李贤见唐子俊神情,以为他迷醉剑舞,突然心中一动,笑问唐子俊:“子俊觉得,剑舞如何?”
唐子俊眼神全在剑舞身影之后莫非身上,望着莫非弹琴摸样,情不自禁道:“惊喜,惊喜。竟然还有如此技艺,只羡七秀不羡仙呐。”
李贤颔首笑道:“小女能得子俊如此评价,当饮一杯。”唐子俊一愣,知道李贤误会,也不揭穿,与李贤对饮一杯。
李贤忽道:“小女正直豆蔻年华…”
李贤这句话不轻也不重,却恰恰被李欣颖听去,她自进屋便被唐子俊潇洒不羁的风度吸引,偷眼又瞧见唐子俊俊朗容颜和星辰般深邃乌黑的眸子,特别是嘴角始终一股邪邪的笑,更教她砰然心动,此刻陡然听去了父王这句话,不由心下慌乱,舞步顿时乱了,旋转间,长剑脱手向身后飞去。
众人大惊,慕容云随见长剑正朝莫非飞去,不由豁然站了起来。唐子俊脚尖轻点刹那已朝长剑扑去。
……
却在此时,莫非突然站起,脚步前滑,纤腰向后一抑,反手握住剑柄,旋身避过唐子俊,长剑凌空绕舞,竟然恰恰接上李欣颖的舞步,没有丝毫破绽。
李贤拍手道:“好!好一个‘凌波微步,清扬剑舞!”众人皆是喝彩。顿时解了李欣颖失手的尴尬。
唐子俊愣在当场,并无救场不及的尴尬,眼光中全是惊喜赞叹。缓步回到座位,静静欣赏。
慕容云随见莫非接了剑舞,自腰间摸了玉箫相合,正是三年前水云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莫非剑箫相鸣的曲子。莫非心中一动,眼中盈出了一丝晶莹,感激的忘了慕容云随一眼,四眼相对,皆是会心一笑。
这一幕落入唐子俊眼中,嘴角的那抹笑不见了踪影,眼神更加深邃了起来。
莫非无法运气,剑舞中尽是柔美,全无刚健,许多地方皆是无法到达意境,要跟随慕容云随的箫音不禁有些吃力。莫非心中暗急,蓦然见唐子俊眼中戏谑调笑,不由怒气横生,眼光扫过唐子俊身前桌面,不由计上心来,暗道是成是败,拼上一回吧。
思量间,数个舞步,陡然顿在唐子俊桌前,左手一把抓起酒壶,长剑掷空,仰身于将倒未倒之际,酒壶临空,美酒涓涓流入口中,豪饮几口,只觉体内真气果然如泡药理温泉般熟悉的回归丹田,如雪衣所料,真真比温泉调理时来得迅速猛烈得多。
长剑滑落,莫非复翻身一跃而起,手执剑,身凌空,旋转间衣角翩然飞舞,仿若惊鸿仙子。众人皆举杯忘言,无不赞叹,七秀剑舞,果然名不虚传。
唐子俊眯起了眼,戏谑邪笑早已消散不见,神色间尽是赞叹感慨。只是望向慕容云随时,眼光中有莫名的情绪。
……
第四十一章 请将此女赠与本王
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一曲剑舞结束了好一阵,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直到某人手中的酒杯滑落,发出“嘭”的脆响。
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他们许多人是第一次欣赏剑舞,即便有人曾在水云坊见过,也不曾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笑舞狂饮,如何能教他们不震惊。
李贤目视赵有未,赵有未得意,抚掌笑道:“果真精彩绝伦。请两位娘子上座。”仆人迅速置了桌椅,正是在左手上席,议政王与唐子俊席位之间。虽然适才只一句话,赵有未已捕捉到李贤的心意,特意将小郡主的席位与唐子俊安排在一起。李贤面露淡淡喜色,不动声色的朝赵有未投去一抹赞赏的眼光。赵有未顿时喜上心头。
莫非一壶烈酒下肚,本有些醉意,见坐位临近唐子俊,心下不喜,将酒壶往唐子俊桌上重重一放,将长剑掷还李欣颖,朝议政王福了一礼,道:“小女子本是慕容府的婢女,怎敢和少主平席而坐。”言罢走到慕容云随席前,深深行了一礼,便在慕容云随下位就坐。
李贤不以为意,见李欣颖满面娇羞独自入席而坐,扭扭捏捏竟然端了酒盏向唐子俊敬酒。唐子俊含笑应了,说了几句什么,惹得李欣颖满面通红,低头笑而不语。
莫非见唐子俊与李欣颖调笑,不由将手上酒盏往桌上狠狠一放,骂道:“无耻之徒!”慕容云随闻言,淡淡问道:“你怎会认识子俊?”莫非脸上一红,忙道:“我并不认识他…,不过先前在后园见过一面。”慕容云随心下狐疑,见唐子俊正遥遥望了过来,也不再多问。
李贤游目扫了众人一眼,挥一挥手,赵有未会意,连称楼下还有节目,众人连忙向李贤等人行礼告退。不多时,楼上只余李贤及黑衣武士,赵有未、唐子俊、慕容云随、莫非、李欣颖等人。
李贤这才将目光停留在唐子俊身上,淡淡笑道:“小女顽劣,幸得萧宗主悉心教导,如今也算艺成…子俊是当今之世屈指可数的青年才俊,又师出唐门。唐门和七秀,一向交好。”言下呵呵一笑,“不知子俊…”
话中之意已经相当明了。李欣颖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却又又惊又喜,满满期待着唐子俊的答案。几人各怀心思,皆注目于唐子俊。莫非诧异,低声向慕容云随问道:“李师妹不是要入宫么?”慕容云随淡淡道:“长女李欣玉去年自书秀出师,入宫了。”莫非了然,恨声道:“这人无耻至极,不知王爷看上他什么。”
慕容云随皱眉,以前常闻唐子俊有风流花名,但评他“无耻”二字云随尚是第一次听到,不过短短见过一面,是什么事教莫非如此介怀?难道……,他淡淡看了莫非一眼,不愿再想下去。
唐子俊起身朝李贤行礼,恭敬道:“小郡主温婉可人。子俊一介草民如何配得上郡主。王爷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折杀子俊了。何况…”眼神飞速与莫非憎恶的眼神一触而过,“子俊已有心上人。”此言一出,李欣颖猛的抬起了快要埋到桌下去的头,茫然盯着唐子俊,又看回李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起身跑下楼去。莫非狠狠握紧了手上的酒杯,仰头灌下一杯烈酒,放下酒杯正迎上慕容云随探寻的眼神,莫非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李贤何等样人,此时怎会还看不出唐子俊对莫非的特别,却依旧笑道:“久闻子俊风流倜傥,果然不假。却不知是哪…”
“王爷!”李贤话未说完,却听慕容云随淡淡打断:“王爷雅致高量,云随却是不胜酒力。”他抚了抚额头道:“此刻竟然有些头晕,请准许云随先行告退。”慕容云随要走,正合了李贤的心意,稍后再来慢慢游说唐子俊不迟,于是客套几句,要命人送云随出去。云随婉拒,只朝莫非道:“还不走?”
李贤淡淡看了赵有未一眼,赵有未会意,笑道:“慕容少主请便。这位姑娘却是七秀弟子,理应与小郡主一道回七秀才是。”
慕容云随道:“赵大人此言差矣。此女先是我慕容家的人,然后才是七秀弟子。如今三年早过,她理应出师随我回府。稍后我自会修书云门主,告辞。”莫非也觉头有些昏沉,加之不愿意与唐子俊呆在一处,闻言顺势起身,向众人行了礼,便要随慕容云随而去。
赵有未顿时语塞。李贤心里明白得很,接过话头道:“世侄慢走,本王想要与世侄讨个人情。”
慕容云随淡淡一笑,缓缓回头,静静望着李贤,开口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李贤笑道:“本王自三年前见过莫姑娘便极为喜欢,当时她是七秀弟子,本王不便开口,如今既然已经回了慕容府,那便好办。”李贤走到慕容云随身边,道:“请世侄将此女赠与本王。”
莫非霍然转身,望着李贤,眯起了眼。唐子俊皱眉站起了身,静静盯着慕容云随。在北庸,互赠妻妾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只是一个婢女。议政王既然开口要慕容府的一个婢女,总算是给了慕容府极大的面子,想来慕容霸秋也不便拒绝。
慕容云随盯着李贤的眼睛,确定里面没有玩笑的成分,拱手笑道:“王爷真会说笑。她是父亲收养回府的丫头,云随怎敢随意做主。王爷若是有心,不妨待我请示过父亲之后,再做定夺。”没有办法,慕容云随也只能搬出慕容霸秋这座大山。
李贤怒道:“世侄拒绝便是,何必用慕容大元帅来压本王,即便慕容霸秋亲自来,难道本王会怕他么?”
赵有未连忙转圜道:“王爷和慕容少主都有些失言了,今日我等欢聚,何必为了争夺一个奴婢而不欢而散,还请二位息怒。”又向慕容云随道:“姑娘虽然师出七秀,但毕竟只是慕容府的女婢,少主何必为了她而得罪王爷?”
慕容云随冷笑,得罪?慕容府和天策府之间向来势同水火,何来得罪之说。这赵有未看似在帮自己,其实根本是在帮议政王说话。慕容云随淡淡应着李贤扑面而来的铁血气势,笑道:“王爷这是在威胁小辈么?王爷与父亲向来交好,当然谈不上怕与不怕的话,此事云随万万不敢做主,还请王爷自去与父亲说去。”
李贤尚未说话,却听他身后黑衣武士不阴不阳道:“你做不了主就问她自己啰,难道你们慕容府也时兴奴婢死契么?”
此言一出,莫非耳边犹如想起一道惊雷,她定定的盯着那位黑衣武士,眼睛眯得很小很小,双手握成了紧紧的拳头,指甲将掌心划破,她却浑然不觉。
唐子俊一直注视着莫非,见了她这般模样,只以为她不愿意去天策府,不由朝慕容云随递了个眼色,慕容云随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莫非异常坚决的声音冷冷道:“我愿意!”
第四十二章 何必强人所难?
这样平平常常一句,顿时乱了慕容云随的计算。本就存着得罪议政王的心思全心全意要带莫非离开,乍听之下遽然变色,横目向她,不带丝毫感情,冷然道:“我与王爷说话,你插什么嘴!别人家的奴才放肆,也教人说我慕容家的奴才不懂规矩么?”
李贤微微扬眉,抬眼淡淡看黑衣武士,道:“果真是不懂规矩,在慕容少主面前如此放肆?”黑衣武士挑了挑嘴角,却并没有反驳,低首敛容,静静答:“是,属下知道了。属下也是见上将军您真心爱才,这位姑娘也有意到咱们天策府,才斗胆进言,还请王爷恕罪。”
李贤“嗯”了一声道:“虽然无礼,倒还说得有些道理,想来慕容少主也不会怪罪。”两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针对慕容云随,李贤却还装模做样向慕容云随含笑道:“既然姑娘本人愿意,世侄也不怕不好交代了。”
唐子俊心下一紧,也冷了脸,静静盯着莫非,那眼神只让人觉得寒风森森,如堕冰窖之中。
莫非不看他,未等慕容云随答话,向前几步望着他道:“三年前,王爷曾一语道破奴婢剑舞之不足,奴婢很想能跟着王爷学习请教,还请少主成全!”她背对着李贤,与慕容云随离得极近,这几句话说完后,快速以唇形说出“杏花村”三个字。这才朝慕容云随行礼。
三年前的一个夜,风雨欲来,村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人一剑将二狗杀死,临走前骂了一句:“三更半夜一身黑衣在这里作死么?差点撞上。呸!晦气!”那语气阴阳怪气,正与这黑衣武士的声音语气一摸一样。莫非夜夜回想,为的就是这一天,如今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她当然要想办法抓住。
“杏花村”三字一出,慕容云随自然明白莫非的心意。他淡淡望着李贤,李贤虽着便服,笑语晏晏,却自有一种威仪,从他微笑的眼角、削瘦的脸颊、精明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慕容云随暗笑莫非天真,难道凭着她混进天策府就能报仇么?别说她现在已经不能动用真气,就算她是萧寒烟那般高绝的剑舞高手,又如何能在天策府兴风作浪?如果猜得不错,那黑衣武士正是七大队现任队长李字。这位李字,已经是七大队的老人了。他既是李家的人,又有一身卓绝剑术的好本事,更有一副杀人不眨眼的冷厉心肠,深得李贤器重。无论莫非打算杀他或是从他身上查事情,都是痴心妄想。在慕容云随看来,既然杏花村的事情有了眉目,自然应该告诉父亲,至少,让慕容府暗夜组的人去跟进。
慕容云随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懒懒道:“见风使舵的功夫倒见长了。难怪去入了剑秀还能转入琴秀,如今尚未回府述命,又想着去天策府,倒是我对你掉以轻心了。”莫非听得慕容云随语气不善,刚要分辩。云随微眯了双眼,深邃如海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冷然道:“不过三年功夫,你倒学会了攀高枝儿了!”
莫非见慕容云随动怒,心中一惊,是我说得不明白,还是他刻意刁难我?可若不去天策,这件事,又该如何查下去?慌忙伏在地下,叩首道:“少主言重,奴婢惶恐。”
“惶恐?”慕容云随似笑非笑地缓缓道:“你那般干脆的说愿意的时候如何不见你惶恐?先不论元帅待你如何,既然是我慕容府的奴婢,就该先学学慕容府的规矩,否则将你放了出去,岂不是教人说我慕容府没有家教?”也不理会莫非听得冷汗淋漓,向李贤拱手道:“王爷见笑。慕容府一个没有调教好的奴才,放到天策府去,岂不是坏了天策府的规矩。王爷府中姬妾如云,美婢成群,想必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小丫鬟,请不要为难云随。”
李贤目光如剑,只周旋在莫非身上,语气含笑却带着微妙的森冷意味,“如此说来,今日之事云随是不肯给本王这个面子了?”
慕容云随唇角缓缓拉出一丝弧度,神色温和,目光冷漠,却又教人看不清真意。声音柔软道:“今日之事还请王爷见谅,云随有事,先行告退,他日再到府上向王爷请罪。”也不多言,一把拉起莫非,便朝门外走去。
“站住!”李字不疾不徐挡在慕容云随身前,阴阳怪气道:“少主有事尽可离开,这位姑娘可得留下。”慕容云随含笑淡淡望一眼李贤。
“放肆!对慕容少主客气些。”李贤的语气仿佛是在闲话家常一般,丝毫没有责备之意。
莫非承受着李贤和李字身上阵阵袭来的双重压力,掌心早被汗湿,想要挣脱慕容云随的手,却反被握得更紧,只听他摇头道:“王爷,训狗不易,特别是一条忠心的狗。可别不懂规矩枉送了性命,就只有徒叹可惜了。”言罢便要绕过李字离开。
李字再移一步,挡在两人身前,握紧剑柄冷笑道:“是谁送了性命还未可知。”
唐子俊突然道:“我知道你有与唐风儿一战的实力,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会比他死得更早。”他说得很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惯有的邪邪的笑,然而话中的森冷之意如同出鞘的刀锋,直逼到李字身上。
李字见唐子俊出口,握剑的手极为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却并不说话。
赵有未在旁听得着急,轻声道:“慕容少主……”
慕容云随冷然道:“没你事,下去!”
赵有未无奈噤声,望向李贤,见李贤微微点头,也不犹豫,径直走下楼去。
慕容云随冷然一笑,再绕过李字要向下走去,李字脚步一滞,却依旧想要拦上去。就在他跨出一步的那一瞬间,眼前一花,白影一闪,唐子俊已经挡在他的身前,手掌轻翻,堪堪向李字袭来。李字心里一慌,赶紧按捺住心神,慌忙后退数步,见唐子俊没有再紧逼,暗暗松了口气,怒道:“唐子俊,王爷对你礼遇有加,你竟也要与王爷作对么?”
唐子俊挡在慕容云随面前,不理李字,笑嘻嘻看着李贤道:“王爷何必强人所难?”
李贤瞳孔一阵收缩,他如何不明白唐子俊这话一语双关。既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心意,也在劝他不要为难慕容云随。既然唐子俊不愿与自己握手,那么自涿郡一战成名的唐子俊自然是慕容霸秋的人。李贤心中暗恨,面上依然浮起一丝笑意,道:“子俊说得是。本王确实太过心急了。”这话一出,在场几人自然明白,李贤是在表示他不会放弃,对自己是,对莫非也是。只见李贤扬一扬手,李字不甘心的退回到李贤身后,李贤淡淡笑着与慕容云随告辞。唐子俊再呆无意,借机告辞,与慕容云随一同下楼。
待三人下楼,李贤面上的笑容顿敛,负手在背紧紧握拳,冷冷道:“动手吧。”李字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应声而去。
第四十三章 记得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慕容云随拉着莫非一直上了马车,唐子俊也毫不客气的跟上车来。莫非微微颤抖,心神尚未平复,眼中有热泪沁出,道“少主明察秋毫,自然知道我为何要进天策府。少主既然明白奴婢的伤心,何以要阻止奴婢?这几年来奴婢无一刻能静下心来。难道少主以为,以为……”莫非语中含了悲戚,瞥了唐子俊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呜咽道:“奴婢从不奢望能安度余生。还请少主……成全奴婢。”
她的啜泣在寂静的马车中听来分外凄楚,马车安静的在扬州府的官道上缓缓前行,路边无比繁华的琼花芳香若有若无自偶尔飘起的窗帘间传入,带着丝丝香甜。慕容云随静默片刻,柔声道:“有些想法我固然是不赞成的。但既然这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