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第8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不注意,偷偷溜出大厅透气。
……
莫非颓然在明月湖边坐下,思绪纷乱。眼看就要成为云门主的亲传弟子,哪知横生惊变,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留在七秀。自己果然是与幸运无缘的倒霉蛋。不由越想越是紧张害怕。捡了脚边的石头狠狠扔在水里,“咚”的一声,涟漪阵阵,仿似她此刻的心情。
陡然听闻熟悉的声音响起:“何必这么担心?这剑秀也没什么好的。”
莫非不用回头也知是雪衣,她许久不见雪衣,但对于半年前欺骗自己的事心中仍有芥蒂。但毕竟雪衣也算是有恩于自己,也不便太过冷淡,于是软软无力道:“你不是上了二楼么?”
“说了该说的话,就下楼喽。二楼又没好东西吃,有什么好呆的。”见莫非意兴阑珊,一味沉默,不由劝道:“是福是祸现在言及还为时过早。你的剑舞技艺算是入了云门主的眼。但你的入门程序确实不合规矩,没有通过秀选,顶多可以做记名弟子,想要成为正式弟子必须通过宗门特试,再由云门主特许才行。是以萧师伯和高宗主争执不休,云门主为公平起见,只好让七秀宗主们决定。若是能留,则会成为亲传弟子,可以进入温泉山修习蝶轩剑舞。若是必须离开,也要各宗门送你一样珍贵的礼物。所以算来算去,你也不吃亏。这样一来,萧师伯和高宗主也没什么好争的。”
珍贵礼物?谁稀罕!再珍贵的礼物能帮我报仇么?能还给我杏花村的人命么?莫非沉默良久,凝神一叹,温和而坚定道:“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只想留在七秀。”
……
第三十三章 门规就是用来被触犯的
雪衣素知莫非执拗,也不多劝,想了想,说:“便是被逐出师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年再来便是。以你现在的基础,明年秀选还不轻松就能过。那时候总没人再挑你的刺了。”莫非‘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心中却是连连叹气,明年?每一个日夜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若是不能修习剑舞,怕是等不到明年,我便要疯了。
雪衣见莫非没有回答,皱了皱眉,道:“若是你真被逐出师门,我便替你去偷了蝶轩剑舞的小册子出来。”
莫非一惊,知道雪衣绝对做得出来。雪衣做事但凭一己喜好,根本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偷取师门秘籍这种事别人耳中听来也觉得大逆不道的事,在雪衣眼中不过就是个游戏。一个连杀人都能当做游戏的人,还会在乎这些事么?莫非不是不意动的,能修习蝶轩剑舞,对于她来说好比在复仇的道路上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可若这一步需要靠偷来踏出,她又怎么能得到心境的平和呢?何况,雪衣虽然不在乎,她却是绝不会以雪衣的安危来换秘籍。顿时再不敢迟疑,赶忙说:“不可,你也想被赶出七秀么?况且,那东西有那么好偷么?天下高手那么多,也没见谁偷了去?再说了,即便是你偷了来给我,没有人指点,岂不是叫我走火入魔么?”
雪衣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你先凑合着练,不合适我再给她放回去。况且,即便偷不到,也不会被抓的,你放心吧!”莫非心里那个苦呀,为何会让她遇上这么个怪胎,断然道:“不许去。你偷了我也绝不敢要。”雪衣耸耸肩,不置可否。莫非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许去,听到了么?”雪衣见她坚持,一面应了一面埋怨:“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对?”。莫非沉下脸道:“不是你算计着要我和你作对么?”雪衣见她又提及半年前欺瞒试探之事,不由语塞,背过身低声嘟哝道:“中原的女人都这么小气么?”
……
正说着话,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跑来,回头却是慕容蓝,莫非和雪衣都有些吃惊,雪衣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容蓝一脸焦急,没有理会雪衣,一把将莫非拉起,“跟我走。”扯住莫非的手便走。莫非被扯得跑了两步,甩开慕容蓝的手,道:“去哪里?宴会没有结束不说,师父们的讨论结果还没出来,我怎么能离开?”
“剑秀、艺秀、药秀投了赞成票,其余三秀投了反对票,秘秀闻书香还在犹豫,她一向与鲜伶俐交好,只怕情况不妙!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你替我引开山门的人,我上温泉山去找少主去。”
“你怎么知道?”雪衣调皮的指着慕容蓝道,“哦!你听墙根!”
慕容蓝愠怒的看向雪衣,雪衣转头不理会她。莫非心中猛烈的跳了几跳,手脚冰冷,不由想起了适才的箫音,强自平了心神道:“找他干什么?他也不一定在温泉山,听天由命吧。”慕容蓝一把抓住莫非的衣袖,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听天由命的人了?难道你不想报…”突然住口看了眼雪衣,顿了顿才道:“难道你不想学习剑舞了么?”
雪衣瘪了瘪嘴,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学剑舞还不就是为了报仇。”慕容蓝脸色一变,看向莫非,莫非点头道:“我没对雪衣隐瞒什么。”
慕容蓝脸色稍微缓和,旋即跺脚道:“别在这儿磨蹭了,随我去找少主,迟恐不及。”
莫非面色一变,她全然看不透闻书香的心思,闻书香虽然曾连番向她示好,但她却没有办法忘记秀选当日踹她滚下山崖的身影中有她。毕竟是鲜伶俐多年的好友,既然当年可以帮着闻书香来害自己,现在不过一句话而已,怕是不会偏帮自己的。看来被逐出师门之事已成定局。虽然慕容云随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但…,她闭了眼,犹豫片刻,突然睁眼看着慕容蓝,诚恳道:“我不去,你也不许去。本就我一人的事,何必再去打扰少主。你去闯了温泉山,岂不是又多一个触犯门规的,等着被罚么?”
“被罚就被罚,总好过你被逐出师门。你本就是慕容府的人,少主和我理应照顾你。”
莫非尚未答话,雪衣抢道:“我陪你去。”
“你又添什么乱?!”莫非记得跺脚。
“你?”慕容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衣,“你不怕触犯门规么?”
“门规不就是用来被触犯的么?要不然定来干什么!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还不快走!”雪衣眉飞色舞兴奋的当先而行。
莫非一个闪身挡在雪衣身前,急道:“都不许去。”雪衣素手轻举,扬起一抹淡黄|色粉末。事出突然,莫非来不及屏住呼吸,顿时遥遥欲坠。雪衣一把接住她,将她扶到杏花树下坐着。转头见慕容蓝紧张的眼神,安慰道:“你闻闻就知道是什么了,我难道会害她么?”慕容蓝皱眉屏住呼吸,莫非得意道:“不敢闻么?不过是最普通的软筋散,来得快,去得也快,药效也最多半个时辰。走吧!”
莫非想要动一动,却浑身酸软,根本连手指头也没办法移动。想要阻止雪衣,却只能弱弱说了一个“你”字。
见慕容蓝急急奔远,雪衣走出几步,回头朝莫非俏皮一笑,道:“今儿是第二次同我动手了!总归让你长点记心,省得你动不动就要和我打架。”说完眨了眨眼,朝慕容蓝追去。
……
莫非呆呆坐在地上,心中万分着急,身体却分毫移动不得,只得慢慢试着提气运劲。
莫非正自软软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背后有脚步想起,却又不能回头,心中焦急,听闻脚步身渐走渐近,一个艳丽的身影摇曳到莫非面前,莫非见了那双绣花鞋心中便凉了半截。鸳鸯绣鞋。那人蹲下身来,未语先笑,打着招呼道:“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剑秀奇才,慕容府的小贱婢呀。”她眼中尽是嘲笑的神色,不是鲜伶俐却又是谁?
第三十四章 百倍奉还的利息
月明,夜凉,风起,花落,水波微动。
鲜伶俐远远看到莫非描花烫金长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独自一人,没有帮手,本想拂袖离开,走了几步却又疑惑的回过头来,静静看了半响。见莫非静坐于杏花树下许久不曾移动分毫,不由得她不疑惑。她或许娇纵蛮横,但绝不是笨蛋。任谁都知道,即便是一个人坐着看风景,也会有些小动作,怎会一动不动?所以,她走了过来,一探究竟。
莫非有些无奈的把眼光从她那双鸳鸯绣鞋上移开,笑道:“我总算明白何谓冤家路窄了。”莫非很清楚,假如被鲜伶俐知道她眼下的状况,她一定会被整得很惨,能不能保命都是个问题。所以她心里虽然在骂娘,面上却竭力保持着淡然平静,手指轻轻动了动,尝试着运气提劲,感觉着体内劲力恢复了多少。
听见莫非这句话,鲜伶俐脸色一凝,些许停顿之后,鲜伶俐面上浮起挑衅的笑,盯着莫非道:“冤家路窄?不过是个奴才,也配和我做冤家?”
对于莫非来说,鲜伶俐的挑衅根本不足以让她在意。但她此刻却不得不小心应付。那日扬州城遇刺和秀选被踢下山崖两件事,她始终记忆犹新。莫非相信,鲜伶俐一定比自己记得更清楚,而且她也一定很遗憾,遗憾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
莫非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望向湖面,淡淡道:“既然连冤家都不配做,鲜小姐主动跑来与我交心夜谈,是不是叫自取其辱,自折身价?奴婢实在是不敢当。”
鲜伶俐自知不是莫非的对手,本来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见到莫非的反应,心头一块石头反倒落了地。自入七秀,莫非一向都不惹自己,即便是王乙清对莫非恶语相向,她也一笑置之。今儿却故意找着话来招惹自己,好像是要故意气走自己似的。要说没有古怪,谁信?
鲜伶俐望了望莫非背上用黑布包裹好的长剑,有些不敢确定,于是笑着试探:“风景很美么?——是啊,眼看就要被赶出七秀,乘能看就多看几眼吧。”
莫非明知鲜伶俐在试自己,却实在没办法像平时那般转身离去,只得迎上她带着挑衅意味的探究眼神,平静道:“是走是留,云门主自有决断。鲜大小姐有空管我,不如费神多练练琴。今次只是在议政王爷面前丢脸,他日入宫,在皇上面前出了差池,可就追悔莫及了。”
鲜伶俐想起今日出丑之事,想起那透窗而来的箫音,果然大怒。她自幼与慕容云随相识,又同学多年,怎会不知是他的洞箫之音,也正因为知道是慕容云随出手相助于莫非,才会怒火中烧,难以为继,狼狈下台。
此时莫非故意提及,鲜伶俐心中意乱,猛然站起,恨声道:“小贱婢,少跟我装模作样!迟早叫云随哥哥知道你的真面目!”言罢转身便走。走出几步,突然缓过神来,脚下步伐顿止,眼光飘向莫非,道:“小贱婢,你可记得,某一晚在祁山别苑我曾说过:‘今天这一巴掌的仇来日一定百倍奉还。’”
莫非心头一凉。鲜伶俐竟然选择在此刻提起她最痛心耻辱之事,那必定是有所凭恃,看来瞒不下去了。这里离水云坊极远,即便发生打斗尖叫,也不会容易被听到,何况水云坊表演正酣,丝竹之声靡靡,更是难以传入其他的声响。当下不理会鲜伶俐说什么,再次将身周刚才看了无数遍的一花一草,一树一石,在心中过了一遍。缓缓尝试恢复的力量。思量着脱身之计。
只见鲜伶俐笑得越加灿烂,“我总在想,怎么叫你百倍奉还呢?难不成打你一百巴掌么?”鲜伶俐眼中光芒一闪,狠狠道:“太便宜你了!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咽下这口气。”
鲜伶俐猛然蹲身曲肘将莫非一下压在杏花树上,震落片片飞花,冷笑道:“你以为你唬得住我么?我从一开始说话便细细的看着你,你一直没有动过。中毒了?”
莫非脸色发白,心中大急,却只能一味沉默。一面不断的运气,尝试尽快恢复劲力,一面不动声色道:“你或许可以试试,我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鲜伶俐眉一挑,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就像对莫非的话很感兴趣似的。想了一想,再仔细观察一番,最后露出得意的表情,道“好提议。”
莫非升腾起不祥的预感,心中将雪衣家每一位亲戚都问候了一遍,却只能沉默。鲜伶俐笑道:“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不如我今天就讨些利息。”言罢高高扬起析白的右手,狠狠挥下,莫非连忙举手去挡,手才抬离地面不及五寸,“啪”的一声脆响,已经被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脸上。鲜伶俐用的劲力奇大,直带得莫非身体朝右倒在地上,挣扎着半天不能坐起。
鲜伶俐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很放肆。这么久憋屈在心中的烦闷仇恨嫉妒终于得到了稍微的纾解,她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此。看来你这小贱婢树敌太多,不光是我想你死。”她狠狠将莫非从地上拉起,又是两个耳光,莫非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浸出血丝,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哈哈哈哈!你不是很美么?让云随哥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还会不会喜欢你!你这个小贱婢,小狐媚子!”鲜伶俐一面疯狂的笑着,一面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狠狠道:“我今天就杀了你!永绝后患。”
莫非看着鲜伶俐不怎么利落的拔出那把匕首,蓝莹莹的,很明显淬了毒,不由眯起了眼,握紧了拳头。
……
第三十五章 水榭花盈
头顶的杏花开得异常繁盛,在皎皎的月光下莹莹透着洁白的光,香气馥郁游离。莫非却无心赏花,紧紧盯着鲜伶俐拔出匕首,突然冲着鲜伶俐身后惊叫:“少主!救我!”。
鲜伶俐陡闻厉喝,愣了一愣,慌忙回头,根本没人,眼中幽然一亮,匕首狠狠刺下。
莫非要争取的,便是鲜伶俐回头这极短的时间,她拼尽全力,将恢复的力劲运在左腿,狠命一脚踢在鲜伶俐胸口。匕首一歪狠狠刺入莫非的左臂的瞬间,鲜伶俐也被莫非全力一脚踢得高高飞起,“扑通”一声跌入明月湖中。
夜风吹过,冷汗尽毕,莫非身上不由得漫起一层寒意。她忍痛将匕首拔出,又费力得扯了腰带将手臂狠狠系住,阻止毒性蔓延。也不知这匕首上淬的什么剧毒,看着直觉蓝莹莹的极为渗人,心中只盼雪衣能早些回来,或有解毒的方子。
不知道是软筋散药效过了还是匕首上的毒冲煞了软筋散的效用,莫非感觉自己的劲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不由疲倦苦笑。
鲜伶俐在湖水中扑腾,偶尔传来一声“救命”。莫非挑了挑眉,她不过是想脱身,并没有想过,鲜伶俐竟是不会水的。
莫非漠然转过头来,扶着杏花树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走出几步,听闻鲜伶俐呼救之声越来越弱,莫非竟是有些心烦意乱。不由回头看去,见鲜伶俐扑腾了几下,果然不再动,渐渐往湖底沉去。
明天,四处找寻的人便会发现,鲜伶俐不小心失足落入明月湖,溺水身亡。
然后,她将作为七秀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亲传弟子,在鲜伶俐的葬礼上表示哀悼。
或者,她已经离开了七秀。
从此,再也不会有一个泼辣难缠的娇小姐来找她的麻烦。
这个讨厌的女子,这个三番四次想要她命的女子,终于要死了。
看着明月湖的水吞没鲜伶俐的最后一丝发丝,莫非的眼角狠狠跳了两下……
……
莫非跺了跺脚,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
雪衣带了慕容蓝的手书,轻而易举的溜上山去,却并没有见到慕容云随的踪影,便留了慕容蓝在山脚守候,自己先回来找莫非。哪知远远看见莫非托着鲜伶俐在明月湖中艰难的游泳,眼见就要脱力,连忙飞身将两人拎出水来。莫非见雪衣终于回来,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没有说出话来,晕了过去。
……
再醒来已是黎明将至的时分,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一个中年仆妇坐在床头打瞌睡。莫非满是疑惑震惊,缓缓坐了起身,忽觉一股冰寒之意刺骨而来,仿佛寒冬里将浑身每一根骨头浸在冰里,这股寒凉针一般竟似从身体里穿刺出来,痛的她哼出声来。中年仆妇闻声惊醒,见莫非坐在床上,抱着手臂缩成一团,连忙扯了被子包裹住她,安慰道:“不要怕,没事了。”这才疾步走出门去。
片刻,慕容云随进门时,莫非正尝试着调度体内真气以缓和这股自心底里蔓延而出的寒凉之意,然而她失败了。她难以置信的再试一次,丹田之内空空荡荡,根本寻不到半丝真气的痕迹,仿佛她从未修习过剑舞。莫非面色苍白的望向刚刚进门的慕容云随,满脸疑惑不解与…恐惧。
慕容云随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不过,我要知道,你和鲜伶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会又去招惹了她?”
我招惹她?她不来招惹我已经是万幸了。莫非心中有气,若非你对鲜伶俐的态度暧昧不明,又怎么会有这些麻烦事。若不是我反应敏捷,躲过那穿心一刺,恐怕早已殒命当场!心里虽然这么想,如今的莫非却绝不会这么说。她垂下眼睑不看慕容云随,拣要紧的将明月湖畔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慕容云随看她一眼,徐徐地说:“如此说来,这次倒不是你的错。难为高宗主因为此事和姑姑动了手。”他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再倒了杯水,摇晃着杯子道:“一个一个的问吧。”
莫非惨白的脸上的肌肉突的一跳,显然是没想到慕容云随这么直接的让她问问题,虽然她确实有许多问题想问。理了理思绪,问道:“这里是哪里?”
“水榭花盈”
莫非心头一震,傻傻道:“温泉山?”
慕容云随抿了口杯中水,点头道:“准确说来,是温泉山我的小院。”
温泉山禁地。莫非心中疑惑更甚。能上温泉山,自己是被收为亲传弟子了?
莫非望向慕容云随,慕容云随只微笑着点了点头。果然,自己终于成为了亲传弟子。那么,闻书香那一票竟是赞成的么?还是,是雪衣他们找少主去求的情?
莫非一头雾水,全然没有注意慕容云随眼中的那一丝悲悯。莫非若是看到慕容云随流露出这种表情,定然会无比心寒,她知道,能让少主流露出悲悯表情的事,绝对不是小事,也绝对不是好事。
慕容云随什么都没有说,他静静的喝茶,等着莫非慢慢的问,他慢慢答。他,难得有这份闲心。
莫非心中一阵激动,无比弱智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慕容云随意味深长的看着莫非,想了一下,才道:“你受伤中毒,虽然获得了亲传弟子的资格,却不能再修习剑舞。恰巧慕容蓝寻了我去水云坊替你求情。毕竟是慕容府的人,云门主便让我带你上山,等你醒了,再做决断。”
莫非猛然顿住,“你…你说什么?”慌乱之下,莫非有些语无伦次,“不…不能修习剑舞?不过是中了点毒,不,不是有药秀么?不是有…对了,我吃了九花玉露丸,怎么会…”
慕容云随皱了皱眉,不客气的打断她:“你中了寒毒,又被冰冷的湖水浸体,寒凉入心。”他顿了顿,将手上的杯子放下,看着莫非,道:“春香婆婆说,你以后没有办法再修真气。剑舞是可以舞,却只能流于形式,偏于舞而无法得剑意。为公平起见,云门主的意思是,你可以随意选一个宗门。”
莫非茫然地摇头,她的脑袋里乱烘烘的,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看着莫非发呆的样子,慕容云随淡淡道:“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忘记仇恨,你会过得轻松些。”
莫非面无表情直视着明灭不定的烛焰,低声说:“我不想转入其他宗门。我只想学剑舞!”
他神色一凛,转瞬间恢复正常,说:“我意,转入琴秀。好生休息。稍后柳妈会送药过来。”
莫非不知道慕容云随何时出门,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体一会儿冰寒刺骨,一会儿冒出一身冷汗,神智渐渐变得有些恍惚。
柳妈进门,见她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服侍她将药喝了,又端了蜜饯放入她口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妈并不知道什么事,不过是些寻常的安慰罢了。莫非突然缓过劲来,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一把抱住柳妈,哭道:“奶娘,我是不是做错了?莫儿是不是又做错了?莫儿好苦,莫儿好苦…呜呜呜…”
温泉山。水榭花盈。
一缕箫音响起,伴着断断续续的悲戚呜咽之声,无比苍凉…
第三十六章 只怪我手贱
九月风凉,红了枫叶,浓了桂香。
“柳妈——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响彻整个水榭花盈。
“哗啦”一声,慕容云随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
杂役房传出一阵强烈的咳嗽——负责打扫的仆妇吃了一半的馒头噎喉咙里,喘不过气来。
柳妈的张大嘴巴口瞪目呆片刻——迅速朝厨房跑去…
一见柳妈的身影,莫非狂跳的心脏得到了些许安慰,扑过去抓住柳妈的手,平了平急促的呼吸正要说话,柳妈已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没事。”说完迅速走到灶头边,扯了抹布扔到熊熊燃着大火的油锅里,盖上锅盖,火瞬间灭了。
莫非拍怕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抱着柳妈的手臂摇晃道:“柳妈,你最好了。”
柳妈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莫非,道:“说过很多遍,你既怕火,你别再进厨房了。…啊,遭了,我的茶!”
“…柳妈你急什么?别跑啊!慢些啊!”莫非看着柳妈渐渐跑远的背影,嘟哝道:“不就是给少主煮茶么?又不会着火。”说到着火,仍忍不住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盖着锅盖的油锅,皱眉叹道:“哎,枉费我一大早起来,只是想做酱爆鸡丁给你吃嘛。奶娘以前,最喜欢吃酱爆鸡丁了…好像是油放多了,明儿记得,只放一碗油试试…”
……
这样的一幕经常会在水榭花盈出现。以往宁静安逸的小院经常会响起各种各样的“柳妈”叫唤声。
对于转入琴秀的事,莫非没有再坚持。而交换条件就是,她可以住在水榭花盈。半年来,她白天学琴,黄昏回到水榭花盈,便缠着柳妈学泡茶,学做菜,学酿酒,学织绣…总之,只要能和柳妈呆在一处,没话找话,她什么都学。不过她寒毒攻心,无法根治,即便可以以亲传弟子的身份每月去泡几次药理温泉,初时依然时常发作,也多亏了有柳妈全力照顾。半年过去,许是药理温泉的作用,发作次数渐渐少了。
水榭花盈常年只有慕容云随一年会过来住上一两月。只有两位仆妇。柳妈负责杂事饮食。另一位仆妇负责打扫,比柳妈年轻许多,唤作玉茹。这里一年到头本没什么事,自从莫非赖上此处,事情变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经常要收拾乱七八糟的厨房,打扫被利剑切成一截截的树叶飘满的院子…是以,玉茹并不待见莫非,虽然看在慕容云随的面上和云飞扬亲传弟子的身份上并不为难她,却总是冷冷淡淡。
说起这个亲传弟子的名分,莫非很是尴尬。云飞扬本是剑秀出身,蝶轩剑舞的执掌人。莫非却无法修习剑舞,而亲传弟子的名分得来特殊,却还不能就此做罢,也就只能这么须有其名的挂着。除了让莫非有了自由出入温泉山享受药理温泉的特权外,仿佛也没什么用处。至少,不能让她现在的师父高绮婷对她好一些。
对于高绮婷的态度,莫非是很能理解的。谁让莫非曾经拒绝了她的好意又去跪别人的门,半年前还赶走了她喜爱的徒儿,那可是每年给琴秀的供奉足够让琴秀所有人大大方方挥霍一年的弟子啊。
鲜伶俐被逐出师门的事有些出乎莫非的意料,却是莫非乐于见到的。听雪衣说,鲜伶俐似乎对于她的救命之恩没什么感念的,反而污蔑莫非故意推她下湖。好在有雪衣和慕容蓝证明莫非中了软筋散的毒,如果不是先被鲜伶俐匕首上蓝冰花的毒攻杀掉软筋散的药效,根本连抬手都很苦难,更别提推她下水了。因此,也就坐实了鲜伶俐陷害同门的罪名,被赶出了七秀。
走在下山的路上,一想到又要去面对高绮婷那张冷冷的臭脸,莫非有些意兴阑珊。
……
再回水榭花盈小院时,莫非的心情很差。没有去主厅给慕容云随请安,直接回了东厢房。晚饭也没有出去吃,只偷偷从床下摸了两壶柳妈酿的梅子清酒独自饮着。莫非中的是寒毒,春香婆婆曾言适量饮酒是有好处的,柳妈也不好多说她,莫非喝完两壶有些昏昏沉沉便胡乱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头还有点昏昏的,柳妈剪了两块解酒的膏药贴在她两边太阳|岤上,又拧了毛巾给她敷脸,拿了青盐给她搽牙。莫非听见窗外风声大作,不想下山,也不想练剑,干脆躺在床上懒得起来。柳妈来劝过两回,也只得罢了。
正迷迷糊糊的想着心事,忽听窗户闪动,仿佛被风吹开,又关上。莫非心中一动,果然听见一个声音俏皮调笑道:“不至于吧?什么时辰了还睡着?”莫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雪衣。扯了枕头垫在背上,就那么懒懒的歪着,见雪衣穿着大红棉布曲锯裙,笑盈盈的站在床前。莫非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坐好,嗔道:“说过许多次,不许偷偷上来,你怎么又来了?”雪衣摸了摸莫非的脸:“我来这么多次,你可曾见被谁发现么?放心吧!”
莫非微微一笑:“瞧瞧,仗着春香婆婆出门没人管越来越像个疯丫头!等着被发现你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了。”突然郑重道:“再说一次,若是被发现了,可不许杀人灭口!”
雪衣无奈的耸了耸肩,应道:“行了行了!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说话像个老太婆似的。可觉得好些了?”
莫非皱眉道:“能有什么?不就是多喝了两杯酒么?”
雪衣细细看了她一番,疑惑道:“不是说犯病了么?”
莫非奇道:“不过是发脾气不想去琴秀,哪里又有了犯病的说法?”
雪衣笑道:“慕容云随遣人去和高宗主告了假,说你寒毒复发。啧啧,原来是替你圆谎。枉我一阵担心,专程带了药上来。”
莫非愣了愣,冷了脸道:“谁要他替我圆谎,我本就是故意不想去的。你下山去吧,我没事。”
雪衣道:“是为着高宗主让你去水云坊表演的事不高兴么?按理说,你是云门主的亲传弟子,是可以不去水云坊的。”
莫非心中一动,轻叹一声,淡淡道:“我这亲传弟子不过有名无实。倒是你,明明有特权各宗行走,为何偏偏不是亲传弟子?”
雪衣抓了桌上一个苹果,在衣上擦了擦,啃了一口,含糊道:“我是不可能成为亲传弟子的,亲传弟子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门主…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迟早都会离开…”她又抓了一个苹果,递到莫非手上,道:“鲜伶俐进宫了,上个月。”
莫非想了一想,道:“入宫了么?迟早的事。宫中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她顿了一顿,道:“对了,若是有机会见闻书香,替我谢谢她。雪中送炭,这情意最可贵,我会记住的。”
雪衣瘪嘴道:“她为什么要拼着得罪鲜伶俐来帮你,我一直想不通。这个女子,我看不透。也不喜欢。”
莫非淡淡一笑:“想不通就别想了,不过是叫你带句话而已。”她沉吟半响,道:“我这身体…,很奇怪。若是没有半点希望,我倒是想离开七秀。可每次在泡药理温泉时,仿佛真气会在体内一滴一点凝聚,却不听话的四处游走。我在温泉中试过,剑舞之时,气劲会更为凝聚,与中毒前没有太大区别。但一旦停下,便瞬间化整为零,消散得到处都是。这种感觉极为讨厌。更教我不明白的是,一旦上岸,便再寻不着一丝气劲。”
雪衣惊讶道:“竟有此事?!”沉吟半响道:“下次你喝酒之后试试,要烈酒,清酒不行。”
莫非沉吟:“你的意思是……”
雪衣凝声说:“我不过是猜想。春香婆婆曾言酒的热劲对于寒毒有克制的作用,或许可行。但喝酒和药理温泉毕竟不同。药理温泉是温和调理,渐渐恢复。用烈酒刺激或许有效,难保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甚至下次毒发会更加厉害。”
莫非点点头:“你分析得有理!烈酒刺激之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尝试。”旋即皱眉道:“如此一来,却还是暂时不能离开七秀。药理温泉调理之下,总能恢复,那时便可以修习蝶轩剑舞了。”
雪衣一愣,低声说:“你真要去水云坊表演?”
莫非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点事都不能忍,何谈大事。”言罢不甘心的叹道:“只怪我手贱,昨儿在院子听见琴声手痒试了几招剑舞,哪知道被她看见。眼见我至今还对剑舞念念不忘,也难怪她生气。让我去水云坊不过是想让我忙得无暇分心罢了。可怜了南宫师妹,不过老老实实弹琴,也会被我连累受罚,不知道心里要怎么恨我呢。”
雪衣面上忧色一闪而过,爽朗笑道:“那便去玩玩吧。”突然低了声音道:“你确实挺手贱的。刚才路过小后院,听见那什么茹和你的柳妈说话,说你这小祖宗今儿终于不练你那破剑,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休息不用花整整扫半天的树叶。”
“……”
第三十七章 再见大元帅
北庸六十九年,是莫非在七秀的第三个年头,在水云坊听闻一个消息:司兰国主死了。若是平常人死就死了,可是一个国主死了就是大事了,至少,司兰国常年扰境的边军们老老实实退了回去,涿郡的军民们一片欢腾。北庸皇帝大喜,犒赏三军。整个天下也第一次流传出一个带着浓烈传奇色彩的名字——唐子俊。
传闻唐子俊受慕容大元帅之命,潜入司兰军营,凭着一把碎月飞刀悄声没息刺杀司兰国一名亲王,两员大将,刺伤司兰王。仍然可以全身而退。而后司兰王身中碎月飞刀上的唐门剧毒不治身亡。
莫非对这些事本不关心,但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让她没有办法不关心。
第一件事就是雪衣的离开。司兰国主死讯传来的当晚,雪衣溜上温泉山,在莫非的房内喝了整整一晚的酒,随即离开七秀,言语之下,仿佛再也不会相见,不由让莫非多了许多愁绪。经此事,莫非几乎可以肯定雪衣的身份,虽然大义有别,但多年来的情分却并不是假的。
第二件事是慕容霸秋的到访。云门主意欲在水云坊接待慕容霸秋,慕容云随代替父亲推迟,只请莫非作陪。
厢房内,慕容霸秋与慕容云随相对而坐。管家常在静静的立在慕容霸秋身后,仿佛一座雕塑。慕容霸秋神色有些严肃,安静地喝着酒。慕容云随依旧那副清清淡淡的神色,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平静如常的一口一口喝着面前的汤。莫非坐在窗边默默弹着一曲《锦瑟》。
慕容霸秋放下酒杯,望着慕容云随道:“司兰国的事怎么看?”
云随放下汤勺,缓缓道:“司兰楚亡故,原本应由长子司兰皎继任司兰王之位,但司兰皎年轻无为,轻浮狂妄,没有班底,若不是司兰王妃祈由氏强力辅助,怕是早被废黜储君之位了。倒是司兰楚的弟弟,抚平郡王司兰苏才德出众,手掌兵权,人望极高。如若我北庸有心,倒是可以利用埋在司兰国的钉子,动些手脚,让那边乱上一乱,至少可以保我涿郡百姓五年内无战乱之忧。”慕容霸秋听完点了点头,对身旁常在吩咐:“明儿替我递分折子上去,说说这事,就按云随说的写。”管家低头应了声“是”便不再言语。
莫非听着有些吃惊,军国大事,慕容大元帅竟然毫无异议的采用了慕容云随随口的一句话。莫非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些莫名的情绪。她心思飘忽,手上的琴音略略一乱,慕容云随已经听出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慕容霸秋倒不介意,洒然一笑,朝莫非招手道:“别弹了,过来坐。”随后问了莫非在七秀的生活,莫非细细答了。慕容霸秋又嘱咐了莫非几句,便让她先行离开,想来是还有话要对云随说。
……
出了厢房,忧心忡忡的下了楼去,却见水云坊管事徐晓倩正在楼道口等着她。王乙清和南宫雪都在身旁。莫非有些诧异。如今王乙清已经是水云坊的红人。自从鲜伶俐被逐出七秀,王乙清从未找过她的麻烦。即便同在水云坊演出,也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会假装看不见。今天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当莫非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晓倩已经上前就要拜:“莫师妹此番可要救救我了。”
莫非连忙拉起她,奇道:“师姐有话请讲,如此大礼,莫非担当不起。”
原来明日扬州知府宴客,给水云坊来了份大红帖子。虽然是扬州知府的帖子,落款却有天策府的加印。徐晓倩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场宴会名为扬州知府请的,事实上很有可能是议政王爷借着扬州知府的名义招待重要的宾客。所以七秀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大红贴上指名道姓,要莫非前去表演剑舞。照徐晓倩的猜想,怕也是议政王爷的主意,只有他见过莫非的剑舞。徐晓倩和王乙清商议,让莫非代替王乙清作琴艺表演,剑舞则由郡主李欣颖亲自表演。这样既让莫非和小郡主都露了脸,不至于落了议政王的面子。也让水云坊多了一大笔收入。要知道,出席这种宴席的礼金是相当惊人的。
徐晓倩声情并茂的解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非的身上。
莫非既是云门主的亲传弟子,又是住在水榭花盈的人,在琴秀虽常常被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高宗主对她的器重。如果她拒绝,绝没有人敢对她用强。所以徐晓倩才会大礼先拜,再好言相求。
莫非皱眉道:“我早已不能剑舞,无论谁做东主,只需说明实情,想来也怪罪不得。何必非要我去。”
徐晓倩见莫非神色淡淡,连忙道:“大红贴上特意强调,勿必请莫非光临。况且,乙清说得有理,她近日身子不爽利。唯独你的技艺堪与她媲美。想来想去,我只得来求你了。”
这下莫非愣住了,王乙清昨儿不是还好好表演么?什么时候又身子不爽利了?她立刻看向王乙清,开门见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乙清在莫非的目光注视下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才开口道:“说句心里话,这场盛宴,我是很想去的,可这身子不争气,说生病这就病了,瞧瞧,今儿连抬手都没什么力气,怎么弹琴呢?思量再三,想起师妹你,师妹琴音荡气回肠,必然撼动人心,绝不会教我们七秀丢了脸去的。”
莫非听她语气讥讽,一股邪火直往胸口冒,我难道很像白痴么,说病就病了,唬谁呢?莫非眯起眼,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静静看了王乙清半响,问道:“王师姐,我记得从入门起,就不曾开罪于你。”
王乙清含笑道:“嗯,确实没有。”
“即便王师姐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莫非也并未追究。”
王乙清的脸变了颜色,冷哼一声,道:“是。”
莫非又道:“那么王师姐何必为难莫非?”
王乙清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师妹何出此言,能出去表演是好事。何况是那么大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