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试婚第7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槟铮吭偎盗耍瑋|乳|娘能比亲娘更疼憨儿,照顾的更周到吗?”
林兰笑微微的说:“嫂子别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憨儿好,大户人家的少爷断了奶便是跟着||乳|娘的,就是怕亲娘太过宠溺,把孩子养的娇惯了,大哥说了,憨儿是林家的长孙,一定要好好教导、栽培,我也是按大哥的意思办,嫂子就别为难我了,再说了,都在一个府里,你要看憨儿随时过来就是。”
姚金花冷笑道:“我看你是怕憨儿跟我亲吧!”
林兰笑容依旧:“嫂子说笑了,无论如何憨儿都是你的儿子,我怕什么?只是憨儿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他再适应,以后还是要跟我走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教养,不用别人插手。”姚金花不气道,扭头走人。
林兰渐渐敛了笑容,银柳小声问道:“二少奶奶,怎么办?”
林兰默了默,道:“由她去,你跟如意说一声,让她盯着点,别的不怕,莫让她把憨儿带走就是。”
看来这一段,每天都得跟姚金花照面了,林兰闷闷的叹了一气。
李明则去了大半日才回来,覆了一脸的愁云。丁若妍已经知道家里出事了,正焦急的等着。
“怎么样?”看到李明则的脸色,丁若妍就知道情形不会好,忧心的问。
李明则抚着丁若妍的手,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倒是说呀!”丁若妍急道。
李明则抿了抿唇,迟缓道:“岳丈和大舅都被抓了,现在丁府有官兵把守,若不是赵大哥找人通融,我都不能进府。”
丁若妍脸色发白,颤着声:“那……我爹到底要不要紧?我娘怎么说?”
李明则扶她坐下,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已经问过岳母,岳丈并不曾参与谋逆,只是眼下在风头上,急不来,等事态缓和下来,咱们再求二弟帮忙,应该没什么大碍,大不了被削职。”其实事情严重不严重,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只看皇上的心情而定。
丁若妍低低的哭泣起来:“其实弟妹早就提醒过我,让爹远着点太子一党,我也跟我娘说过,可我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你别尽往坏处想,弟妹说了,太子一众人数不少,好些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若都一一严惩,岂不是上了国之根本,只要没有涉及谋逆,皇上会酌情处置的。”李明则劝道。
丁若妍又哭了一会儿,哀声道:“太子是皇上自己亲封的,太子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支持太子又有什么错?”
李明则默默,未来之君,在没有成为君之前,便是臣,若是以为登上了太子之位,便可十拿九稳的坐上龙椅,这便是大错特错了,古往今来,多少太子被废,甚至连命也不保,皇权之争,向来是最残酷的,父子相残,手足相残,还少吗?还是二弟说的对,做一个纯臣,只忠于龙椅上那人,才是为臣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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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黄雀在后
仅仅三日,京中风雨一场天地换颜,许多事似在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秦家一夜颠覆,太子死于混乱,秦皇后被废打入冷宫,京中太子一党尽数被擒,弄得人心惶惶,第四日,宫中传出皇上因为太子谋逆,太后薨逝而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由四皇子暂理朝政。第六日,又有圣旨传出,立四皇子为太子,四皇子党欢欣鼓舞,不遗余力的罗织太子一党的罪证,大有要斩草除根之意。想要求见皇上的大臣们都被拦在宫门之外,借口是龙体有恙,不宜操劳国事。
这样的变故,让原本安下心来的林兰又不禁提心吊胆起来。四皇子上位本是意料之事,但皇上突然重病,不得不让林兰生疑。是皇上为掩人耳目,避人口舌,采取的手段,还是四皇子黄雀在后,除了太子,软禁了皇上?事实如何,林兰不得而知,若是前者,难道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一旦四皇子羽翼丰满,放虎容易擒虎难。若是后者,李明允要如何应对?
林兰派了人去靖伯侯府打听消息,靖伯侯也一直未曾出宫,乔云汐还担心着呢!倒是陈子谕听到一些风声,却也讳莫如深,只给了林兰四字真言……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谈何容易,只要明允一日未回,林兰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就在林兰焦躁不安之时,冯氏来府里,一是为接山儿回家,二是转告林致远的话,说他会护明允周全,若有机会会安排她与明允见面。
明允需他林致远去维护周全,意味着什么?林兰不是傻子,看来备软禁的不止是皇上。只怕还有那些忠臣与皇上的大臣,可见问题不是一般严重。
为了明允,林兰顾不得跟林致远置气,让林致远务必尽快安排她与明允一见。
事变第十日上,林兰在林致远的安排下入宫。
只是没想到。在见明允之前。林兰先见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他端然坐在龙椅之上,那样安然自在。那样霸气威严。仿佛他就是这把龙椅的主人。林兰不敢造次,恭敬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然一笑,慢声开口:“李夫人不必多礼,想当初。本宫率军南征,李夫人慷慨赠药。南征大捷,也有你李夫人的一份功劳,李夫人大义,本宫钦佩。”
林兰面容沉静,语调平稳:“太子殿下缪赞了,南征大捷乃是殿下运筹帷幄,统兵有方之故,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太子如此夸奖。”
太子朗声笑道:“李夫人不必过谦,本宫已经禀明圣上,将赐封你为四品诰命,赐大义夫人名号。”
林兰一惊,连忙跪下:“如此厚赐,臣妾惶恐,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加封,有所与必有所求。
太子轻轻笑了笑,说:“本宫听说李夫人是林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
林兰默然片刻,应道:“是。”
“林将军威震北疆,战功赫赫,李夫人大义不让须眉,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好,好得很呐!”太子顿了顿,语气中略带遗憾道:“前些日子,有些人自持圣宠,狂傲无状,行事乖张,危及我朝根本,事情如何,相信李夫人也有所耳闻,这次肃清反臣,李大人是功不可没,李大人年轻有为,实乃我朝栋梁之才,本宫爱才惜才,求贤若渴,只是……如今圣上龙体有恙,本宫身为皇子不得不为父分忧,而有些人反倒曲解了本宫的一片为国之心,叫本宫寒心。”
林兰心思飞转,太子所说的有些人,指的是明允吧!要不然,太子何须跟她费这些口舌。
“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本宫欣赏之人,希望你们不要叫本宫寒心才好啊!”太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兰俯首一礼:“殿下,公道自在心人,日子久了,大家总会理解殿下一片赤诚之心的。”
太子是如何上位她不管,皇家的斗争向来残酷,从来只有成王败寇,李世民杀了两位兄长,后世还不都称他圣名之君?她在乎的只是明允的安危。
太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微微颔首:“若是李大人也能如你所想,本宫就能欣慰了。”
李明允的身份特殊,不仅是林致远的女婿,还是文臣的表率,他的态度对他后续的计划有深远的影响,所以,太子肯费这些心力,希望能说服李明允拥护与他。
“李大人这些日子为国事操劳过度,身体不适,故而本宫留他在宫中静养,李夫人可以去看看他,李夫人医术高明,想必李大人见到李夫人,很快就能痊愈了,本宫也可以放心。”太子一语双关道。
“臣妾告退。”林兰再次叩首,慢慢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林兰一身冷汗,在宫人的带领下,林兰终于见到明允。
明允的状况比她想像中要好一些,只是消瘦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
见到林兰,李明允有些讶异:“兰儿,你怎么来了?”
“是……父亲安排的,刚才我还见到了太子殿下。”林兰谨慎的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宫人。
宫人默默的施了一礼,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林兰拉着李明允往里走,到里面,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家里都快急疯了,只好请老东西帮忙进宫来见你一面。”
李明允低声道:“太子见你,都说了什么?”
林兰把适才太子的话复述了一遍,李明允冷笑道:“他倒是会为自己狡辩。”
林兰急道:“你先别管他是不是狡辩,现在我只问你,这局势,皇上可还能掌控否?”
李明允蹙紧了眉头,神情似有些无奈:“没想到四皇子如此狠辣,他在皇上面前一贯顺从,皇上原本只想肃清秦家,再废了太子,可四皇子擅作主张,把太子击杀了,如今御林军皆在太子掌控之下,皇上已备软禁,我们这些大臣也多被他囚禁起来,对了,可有靖伯侯的消息?”
果然自己猜对了,四皇子当真是黄雀在后,皇上一番盘算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派人去过靖伯侯府,侯爷也一直没有消息。”林兰摇头道。
李明允面色又凝重了几分,叹道:“看来侯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兰踟蹰道:“明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皇上还有可能……”
☆、第三百零三章 你来调教
李明允摇头:“怕是难,若是侯爷没事,他或许还能调动西山北山大营勤王,如今连他也……那就真没什么指望了。 ”
“那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林兰追问。
李明允苦笑:“都说太子谋逆,其实真正谋逆之人是四皇子,其实他不用这般心急,皇上原本就意属于他,可现在,我若是屈从,就是对皇上不忠,皇上对我信赖有加,我怎能……若是不屈从,只怕没好果子吃,我自己无所谓,只怕会连累你,连累李家……”
可不是吗?太子口口声声说爱才惜才,但林兰明白,太子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要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但凡不能为他所用之人,太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她更明白明允的懊恼与纠结,本以为这次可以帮助皇上扫除秦家,稳固政权,不曾想,灭了狼又引来虎,正所谓天算不如人算……其实林兰很想说,那就做识时务的俊杰吧!然而明允的性子她最了解,若真如此,只怕这件事会成为明允一生解不开的心结,会被他视为人生的一个污点。
林兰抿着唇想了想,说:“我想办法见一见皇上。”
李明允惊道:“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皇上如今被软禁,谁都见不着。”
林兰安慰道:“事在人为,我想,有个人也许会有办法。”
“谁?你是说林将军?”李明允猜测道。
“这你就别管了,这些日子你且与太子应付着。周旋着,千万别把话说死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林兰叮嘱道。
李明允点点头:“我一直没有松口,也没有拒绝,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林兰宽慰了些:“你明白就好,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的。”
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来这一趟,明允最后也会妥协。因为明允放不下她,放不下家人,只是。她不想明允背负良心的谴责郁郁一生。
“李夫人,时辰到了。”太监在外面尖着嗓子喊道。
林兰扑进明允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急切的,不舍的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明允抱住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低低的说:“我还是不希望你去冒险,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兰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她仰头嫣然而笑,如冬雪中绽放的红梅,清艳之极,目色温柔。语声轻柔的说:“我也是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有侯爷,还有皇上。”
宫门口。林致远在那不安的徘徊,直到林兰安然出来。林致远眉头一松,迎了上去:“见到了?”
林兰面无表情的点头:“见到了。”
林致远又松了口气:“听说太子殿下召见了你,急的我一身冷汗。”
林兰不以为然的边走边说:“你有什么好急的,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我自己能应付。”
林致远大步跟了上来,对林兰的无所谓有些恼怒,压低了嗓音薄责道:“你知道什么?太子殿下现在疑心重的很,一言不对,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林兰顿住脚步,侧目看他,嘴角含了一丝讥诮:“有你这个太子宠臣的父亲,就算我所言有失,太子也会看在你的面上,不与我计较不是吗?”
林致远差点气的仰倒,恨恨的咬牙:“走,找个地方说话。”
林兰正好有事相求,便跟了去。
一路上,林兰不断看到官兵在抓人,心情十分沉重,太子为了巩固政权,杀鸡骇猴无可厚非,但是矫枉过正,杀伐过重,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马车一直驶入将军府,林兰跟着林致远进了内房。林致远屏退了左右,房里再无他人,林致远才道:“你是否以为为父帮着太子是失了原则,是不忠之举?”
林兰没有搭腔,但那不屑的神情已经做出了回答。
林致远闷闷叹气,说道:“太子重视为父,不过是因为为父在军中的威望,如今太子当政,大权在握,为父手中的兵马皆在北疆,拿什么与太子抗衡?为父若不这么做,如何保全你的明允,保全侯爷?若无为父从中周旋,那些一头脑热的武官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兰儿,大势已去啊!”
是啊!大势已去,四皇子为了今日步步为营、筹谋已久,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明日就要做皇帝,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了,他忍耐一时,不过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而不管是明允还是侯爷,还是那些仍在纠结的大臣们,迟早都得屈从于这个现实。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兰抬眼道。
林致远微一怔愣:“你要做什么?”
林兰定定的看着他:“我想见皇上一面。”
林致远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不要命了么?皇上如今被软禁在昭和殿,外头侍卫重重把守,若没有太子的手谕,便是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林兰上前一步,态度坚决:“皇上被幽禁,可总得有人进去伺候,送饭食的,请脉安诊的,只要有心,总得想到办法的,我一定要见一见皇上。”
面对女儿的执拗,林致远气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好好言相劝:“兰儿,你见了皇上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事到如今,皇上还能有回天之力?现在巡城司兵马、御林军、西山北山大营皆在太子掌控之中,更不用说太子还得到了诸多武将们的拥护,如今。不是文臣动动嘴皮子就能左右朝政的时候,谁手里有兵权谁说了算,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兰道:“我知道大势已去,我并不想做那扭转乾坤之举,我也没那能力,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可以不甘,或许他以为太子再大胆也不敢做杀父弑君之事。可他忽略了一点,巅峰的权利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这诱惑足以使人丧失本性。太子要杀父弑君,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一旦时机成熟,太子绝不会手软。可在这之前,会有很多人因为想要做个忠臣而丧命,也许是明允,也许是侯爷……我想做的,只是告诉皇上这个事实,天意尚可转,大势不能违。如今只有皇上才能解这个死局,不管是为己还是为他人,皇上都该有所决断才是。”顿了顿,林兰苦笑道:“太子要封我为大义夫人,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义之人。没好处的事我不做,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如果明允因此有什么不测,我绝不独活。”
林致远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女儿,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很有主见,却不知她能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只要皇上还坚持,就等于把那些忠臣与他的大臣们逼上了绝路,若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也罢了,问题是,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也知道女儿和明允感情深笃,却不知已经深刻到生死相随的地步,这傻丫头啊……明允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罢罢罢,为父且看看能不能帮你安排,此事得计划周详,万分谨慎,为父绝不允许你去冒险。”林致远无奈的妥协。
冯氏听说老爷带了林兰回来,忙放下手头的事准备过去相见,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夫人……”末儿好奇,夫人怎么不走了?
冯氏沉吟着摇头:“还是回吧!他们父女两好不容易能在一处说话,我去了反倒不好。”
林兰出了将军府本欲前往靖伯侯府,想想又算了,此时风声紧,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远着些的好。
马车刚停下来,银柳就迎了上来,替二少奶奶掀开车帘,扶她下车。
“二少奶奶,见到二少爷了吗?”银柳关切问道。
林兰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吧!这么大冷天,你在屋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
银柳轻咬着牙道:“在屋里呆着还不如在外头呆着心里舒坦。”
林兰眉梢一挑,斜眼看银柳,银柳面上有不忿之色,便问道:“可是舅夫人又不安份了?”
银柳忿忿道:“按说她是舅夫人,奴婢们理应好好伺候她,若是伺候的不好,受些呵斥责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没得这样作践人,大家怕给二少奶奶添堵,都瞒着不说,只一味小心的应承,谁知舅夫人越发的厉害起来,二少奶奶是不知,她还每晚让如意替她洗脚,旁的人都不遣,就遣如意,还有,打从舅夫人来后,憨儿少爷的||乳|娘就没吃过一粒盐花,舅夫人还每天逼她吃一点咸味没有的猪蹄,||乳|娘起先还忍着,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舅夫人扯了||乳|娘的头发就打,如意她们去劝,竟也挨了一巴掌,还说什么,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主子不会调教那便她来调教之类的,今儿个中午,她要桂嫂给她炖鸡,桂嫂说眼下是国丧,就是||乳|娘吃的猪脚都是偷偷摸摸弄进来的,可不敢给她做,舅夫人闹起来,把厨房的锅都给砸了……二少奶奶,别的都罢了,可舅夫人这样不知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李府招祸吗?”
银柳说了一通,见二少奶奶脸色阴沉下来,又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暗暗自责,周妈都说先忍着,可她怎么忍不住呢?二少奶奶为了二少爷的事已经够心烦了。银柳期期艾艾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这些给二少奶奶添堵的。”
林兰冷哼一声:“你没错,无须自责,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使唤作践。”
林兰径直往里走,一肚子的火气,这阵子她忧心明允的事,姚金花只要不那么过分。她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听说了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姚金花闹了一场,桂嫂也没松口给她炖鸡,姚金花扬言,迟早要桂嫂滚蛋,然后悻悻的回房去了。
桂嫂和云英等人收拾一屋子的狼藉。云英边收拾边气愤的嘟哝:“也就二少奶奶不在府里,她才敢这么闹,我就不明白。周妈为什么不出来管管。”
桂嫂不以为然道:“管什么?只管让她闹,闹的越厉害她就能早点滚蛋了。”
“可是……咱们都不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怎么会赶她走?她就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耍威风。见了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的。”
桂嫂含了一丝讥诮道:“鸡零狗碎的事你一件一件去说,二少奶奶听的疲了,也就无所谓了,况且二少奶奶能为了她打骂几个下人就赶人?咱们就得这样纵着她,这样才能一股脑儿的算总账。”
云英恍然,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桂嫂笑道:“小妮子,你还嫩呢!学着点吧!周妈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叶老太太能让她过来帮衬?哎!把那口碎了了大锅拿到外头去,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些碎瓷片,先别倒了,堆到门口去。”
林兰回到落霞斋,径直去到姚金花房中。姚金花正坐在炕上嗑瓜子,两个小丫鬟在陪憨儿玩耍。
见到林兰黑着脸走进来。姚金花心里蓦然发虚,讪讪笑道:“林兰回来啦!快过来坐,这是新炒的葵花籽,香着呢!来尝尝……”
“小梅,小兰,你们带小少爷去别处玩耍。”林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小梅小兰赶紧给憨儿少爷系上斗篷。抱了出去。
“银柳,去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
银柳应声便去。
姚金花看林兰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有人去告状了,不觉有些胆怯,旋即她又镇定了下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她终究是林兰的嫂子,林兰能拿她怎样?
“弟妹这是要做什么呢?”姚金花依旧磕着瓜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林兰不语,冷着脸走过去,在姚金花对面坐下。
不一会儿,银柳把人都叫了来。
林兰淡淡的扫了姚金花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众人身上,||乳|娘的头发已经梳理过了,整整齐齐的,只是眼睛还是红肿,如意的皮肤细白,那左脸颊上的巴掌印十分刺眼,林兰强忍住怒气,慢声说道:“嫂子,听说嫂子埋怨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不会做事,欠调教,如今我把人都叫来了,嫂子就帮忙调教调教,我也好学学嫂子的本事。”说罢,林兰抚了抚裙裾上的细微皱褶,好整以暇,准备听听姚金花的高论。
姚金花愣了愣,一副愕然的神情:“妹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何时有过这等埋怨?”
林兰轻微一嗤,叫如意:“如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意低着头出列,抬头瞄了姚金花一眼,又低了下去,不说话。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门柱子之类的。”林兰淡淡道。
如意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是……是舅夫人……”
姚金花昂着下巴晃了晃脑袋,一副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的神情:“没错,是我打的,谁叫她对主子不尊重来着?做奴才没个奴才样,还敢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还教训不得了?”
如意猛然抬头,眼中泛着泪光:“舅夫人这样的指责,奴婢可不敢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知身为一个奴婢该谨守的本份,欺主之事,奴婢断然不敢,还请二少奶奶明鉴。”
“奴婢可以作证,如意姐姐没有不尊重舅夫人来着,是舅夫人打||乳|娘,如意姐姐去劝了几句,舅夫人就拿如意姐姐撒气,而且不止如意姐姐挨了打,锦绣姐姐,小兰小梅都被舅夫人打了,憨儿少爷都被吓哭了……”云英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污蔑我。”姚金花反咬一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她才是最冤的那一个。
“奴婢才没有,奴婢是实话实说,我们伺候二少奶奶这么久,二少奶奶从来都没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舅夫人来了几日,这院子里的下人,除了周妈,谁没被舅夫人打过?”云英已经得了桂嫂的指点,这会儿子倒豆子似的控诉姚金花的恶行。
“舅夫人还硬要厨房给她炖鸡,桂嫂没依着她,舅夫人就把厨房也砸了……”
姚金花强词夺理道:“难道不应该砸吗?厨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做吃的吗?我不过是想她做道炖鸡而已,她也要推三阻四的,这不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回二少奶奶,老奴真不是故意要违拗舅夫人的意思,只是眼下是国丧,谁还敢大鱼大肉的往家里搬……”桂嫂解释道。
“放屁,我只听说过国丧期间,不准设宴不准娱乐,可没听说过连荤腥都不能沾的,你少拿这种借口来搪塞。”姚金花大声驳斥道。
林兰嗤鼻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嫂子啊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又没错,你有什么好说的?”姚金花没好气道。
☆、第三百零四章 好好伺候
林兰微微点头,朝众人示意:“你们且到门外候着。”
众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须臾屋子里只剩姑嫂二人,林兰瞅着姚金花,冷笑道:“这倒也是,嫂子在村里时便常与人吵嘴,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是与自己婆婆也敢撒泼,嫂子自然不会把下人们放在眼里,嫂子是好魄力,称得上涧西村第一泼妇的名号。”
姚金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指着林兰气道:“谁是泼妇,你说谁呢?”
林兰冷冷瞥着姚金花的指到自己眼前的手指,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喝道:“姚金花,把你的手移开,不然信不信我折了它。”
姚金花虚张声势道:“你敢?”手却是缩了回去。
“你说我敢不敢?姚金花,你最好放明白点,以前我娘让着你,是不想家丑外扬,我让着你,那是看在哥的面子上,如今,你以为哥还是你手里的软面团,由你揉捏吗?你若是肯安分便罢了,若是再使你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你信不信我哥第一个容不下你。”林兰冷声呵斥道。
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我就知道,你一心挑拨你哥休了我,我说林风怎么变了,肯定是你挑唆的,你还想叫憨儿也远着我,你……你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林兰下巴一昂,目若寒星,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不顺父母,是为逆德,苛待小姑,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为缺德,你贪慕虚荣。不识大体,是为无德,你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粗鄙不堪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媳妇,不配做憨儿的母亲。你在我这。不过是客。都敢这般放肆,若是将来你成了一家之主。还不得闹出人命来?你以为京城是涧西村?可以由着你胡作非为?莫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太平盛世,又有多少言官御史盯着。谁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事。即可就能上达天听,到时候,哥的前程毁了不说,弄不好命都保不齐……”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姚金花脸色发白颤声道。
林兰冷笑:“我危言耸听?你自己出去瞧瞧。眼下外头是什么情形?有多少钟鸣鼎磬,富贵簪缨之家。一夕之间败落,沦为阶下囚,也许就是因为昨儿个府里多买了几只鸡鸭,多进了些鱼肉,到了言官嘴里,这些就都成了要命的罪责。”
“你这是在吓唬我。”姚金花心慌道,外头的情形她是有些知道的,可是,真的有林兰说的那么严重吗?
“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当真,姚金花,你若还想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点,若再让我听到些不好的事,你即刻给我滚蛋。”林兰说罢,起身冷冷瞥了姚金花一眼,随即离去。
姚金花死死盯着林兰的背影,恨的直咬牙,把一盘子葵花籽全扫到了地上。
林兰出了门,周妈带着一干人候在廊下,林兰抬眼,沉声道:“小少爷年纪不小了,是该断奶了,从今儿个起,||乳|娘不必伺候了,小少爷要吃奶,便用牛||乳|替代。”
周妈应声:“是!”
“舅夫人这阵子情绪不佳,小少爷就暂时搬到东厢去,免得扰了舅夫人清静。”林兰说着看了看如意等人,说:“既然舅夫人嫌你们伺候的不好,以后你们也不必伺候舅夫人了,没事少在舅夫人面前晃悠,周妈,去让姚妈妈挑两个会伺候人的过来好好伺候舅夫人。”
林兰刻意将“好好”两字咬的重些,周妈会意:“老奴一定照二少奶奶的吩咐办。”
姚金花在屋子里听见了,气的就要出门来理论,没曾想一脚踩在自己扫在地上的葵花籽,滑了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云英等人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二少奶奶怎不赶舅夫人走呢?
林兰吩咐完毕,舒了口气,让大家都散了。
银柳跟着二少奶奶回屋,替二少奶奶解了披风,忍不住问道:“舅夫人若是再闹该怎么办?”
林兰移步坐到炕上,神情略显疲惫:“银柳,你去给大家传个话,舅夫人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以后就面上维持着礼数便可,无需理会她,眼下是非常时期,让她出去,我还怕她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留她在这,有人盯着,我还能放心些。”
银柳低低的应了声:“奴婢知道了。”
林兰吃了点热粥,倚在炕上歇息,周妈来报:“姚妈妈已经挑了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过去伺候舅夫人。”
林兰微眯了眼,“唔”了一声。
周妈又道:“这两位都是能干的,力气大,嘴皮子也厉害,老奴已经吩咐过了,她们晓得怎么做。”
林兰淡淡一笑:“叫她们要小心伺候,切不可违了规矩,让人挑了错处。”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放心,一定错不了。”
“以后那边的事,你上点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用来回我,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林兰懒懒道。
周妈迟缓的问:“二少爷……”
“二少爷没事,派人去给大少爷传个话,就这么说便成。”
“是……”
“叶家这几日可好?”
“大舅爷听了二少奶奶的话,把铺子都关了,府里也是每日大门紧闭,谨慎的很。”
林兰点点头:“这我便放心了。”
“只是……”周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兰问。
周妈犹豫了一下,说:“今儿个早上大少奶奶悄悄的回了趟丁府,张嫂说大少奶奶是哭着回来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大少爷正劝着。”
林兰默了默,说:“她娘家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急也是正常,只是,有些事急不得,急也没用,且等着吧!将来若有机会,我也要那丁夫人亲自登门来求了大少爷再斟酌着办。”
周妈附和道:“那是,丁夫人一向看不上大少爷,那话说的多难听,也要叫她知道知道好歹。”
“银柳,你去药房取些上好的阿胶送去微雨阁,让大少奶奶好好保重身子。”林兰吩咐道。
林致远这一日被林兰的要求搅的心绪不宁,饭也吃不下,就在书房里发愁。冯氏命人熬了燕窝粥亲自端了去。
“老爷,您这几日忙进忙出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若再不吃东西,身体如何受的住?妾身让厨房炖了燕窝粥来,老爷好歹吃一些。”冯氏温言劝道。
林致远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哪有这么娇贵,我是不饿,饿了我自己会去找吃的。”
冯氏叹了一气,幽幽道:“老爷哪是不饿,是被烦心事撑着了。”
林致远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啧了一声。
“老爷,今儿个您和兰儿谈的如何?”虽然老爷没怎么跟她说朝廷上的事,但冯氏多少还是知道些,明允如今还在宫中,林兰定是急坏了,不然也不会到家中来。
林致远叹道:“今儿个我安排她进宫跟明允见了一面。”
冯氏心头一紧:“如何?明允还不能出来吗?”
“哪有这么容易,明允和侯爷,两人一文一武,都是皇上最器重信赖的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以他二人马首是瞻,太子殿下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除非他们摆明了立场。”林致远愁苦道。
“这可真难了,明允深得皇上器重,对皇上忠心耿耿,这种事……真难为他了。”冯氏也不禁感叹。
“兰儿她想见皇上,可这皇上哪是这么容易见的?昭和殿里里外外全是太子的人,太子又生性多疑,弄不好,可是要丢性命的。”林致远闷闷的说。
冯氏踟蹰道:“可是,依兰儿的性子,她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不让她试一试,她是不会死心的。”
“就是因此,我才烦恼啊!今日她连明允若有不测,她绝不苟活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冯氏犹豫道:“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林致远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冯氏莞尔一笑:“老爷先把粥喝了,妾身才说。”
林致远嗔了她一眼,端起燕窝粥,三两口吃了个干净,把碗一放,催促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快说快说,我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冯氏婉声道:“老爷想瞒着太子,安排兰儿去见皇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韩贵妃出面让兰儿去见,应该容易许多。”
林致远一听,泄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韩贵妃如何肯帮忙,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必定是与太子共进退的。”
冯氏笑道:“若是妾身猜的不错,兰儿要去见皇上,必是想说服皇上,顺应时势,或是说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类的,若是兰儿真能说服皇上,对太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韩贵妃未必不肯帮这个忙,眼下这个死局,韩贵妃比任何人都想解,皇上是她的夫君,太子是她的儿子,她一定不希望看到父子相残,若真如此,就算太子登上了龙位,也要遭人诟病,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可是,如今又有谁能去劝说皇上呢?韩贵妃不能,太子不能,那些忠臣们更不能,所以,兰儿去,也许还真管用。若是老爷信得过妾身,妾身明日就进宫一趟,权且试上一试。”
林致远沉思良久,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权且一试,若是贵妃娘娘能应允是最好,若是贵妃娘娘不允,你也别硬碰。”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分寸。”冯氏婉声道。
☆、第三百零五章 乖乖等死
林兰是以韩贵妃钦点御医的身份进入昭和殿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倒成了太子的说客似的。
距离上次见皇上,已经隔了大半年,皇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偌大的昭和殿空荡荡的,光线昏暗,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孤独的坐在鎏金雕龙的宝座上,宝座依旧,皇帝依然还是皇帝,然而他已经不再是名符其实的一国之君了,如今的他与阶下囚无异,只是这个囚笼比别人的富丽堂皇而已。
林兰上前请安:“臣校尉太医林兰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晋安。”
皇上迟钝的反应着,良久才开口,声音沙哑,苍白无力:“你怎么来了?”
林兰慢慢抬眼,对上那双浑浊的双眸,还记得,这双眼睛曾经是那样炯炯有神,只需目光微转,便能叫所有人心惊胆颤、低头臣服,如今,这样的双眼,如死灰一般的神色,透露出他的心境,无奈的绝望。林兰心头颤动,生出无限感慨,皇上虽称不上千古明君,但他为政勤勉,心怀仁厚,称他一个仁君贤君也不为过,却一时大意败在了自己心爱的儿子手上,落到了这样不堪的境地,一夕间从天堂到地狱,这样的打击,也难怪他如此萧索颓废。
“臣听闻皇上龙体欠安,特求了贵妃娘娘来看看皇上。”林兰直言以告。
皇上微微一哂,慢悠悠的说:“如今,也只有你还敢来看朕。”
“想来看皇上的人很多,只是他们没臣有本事,来不了。”林兰半是玩笑的说,也是在委婉的告诉皇上,他如今的处境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
皇上苦笑道:“朕知道你是有这个本事,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便说吧!想必他们不会让你呆太久。”
林兰起身往前几步,复又要跪下。皇上却是伸出止住了她:“就这么说吧!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林兰恭谨垂首而立,说道:“其实要见皇上一面当真不容易,臣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这一趟,一是臣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