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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正妻第30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的大哥抓捕归案的仇人,一般人也很难过了自己那道关口吧。

    姚采澜嘴上不说,两只眼睛却是时刻盯紧了那个小院子。万一,他们心有怨恨、意图报复怎么办?

    自从有了孩子,姚采澜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平时还好,有事的时候就特别感觉特别的焦虑。

    好吧,但愿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江清山当然一脸鄙夷的笑她杞人忧天,“他们可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不背后捅刀子!”

    “是吗?”姚采澜反唇相讥,“那江右见到你时是不是非常光明磊落的瞧不上你啊?”

    呃。江清山讪讪的摸摸鼻子。

    江右那个家伙实在不像个爷们,小肚鸡肠,磨磨唧唧,看见自己虽然不至于拔刀相向吧,但老是怒目而视,似乎想用眼神戳死自己似的。他那眼神也不知道是咋练出来的,要是把这法子用到战场上,自己的兵不就能以一敌十了么!1

    姚采澜对江清山的判断非常没有信心,虽然对小院子各种伺候的东西都尽数的供应齐备、有求必应加特别优待,但还是存了一份警惕之心。

    直到又过了大半个月,江右的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

    令姚采澜颇感兴趣的是,那军医只来了两次就不来了,因为江右本人似乎懂医,而且他自己开的方子似乎更好一些,让那个军医十分钦佩,所以也就用不着再往江府跑了。

    真是能人啊。姚采澜听到这则消息时眼睛登时亮了。大夫啊,这可是人生在世保住小命、保住全家、奔向幸福生活的必备终极武器啊。

    只可惜,这么个能人怎么还是自己家的仇人呢?

    郁闷啊。

    江右自然也得先拜见姚采澜。这次他们是一家人一起来的。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姚采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养眼的男子。剑眉朗目,目若寒星。虽然身子很是淡薄,也只穿着一袭天青色布衣,却别有一种风流倜傥的气质在。

    唉,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会去做了山匪的呢?姚采澜暗暗惋惜。更惋惜的是,就是这么个人才出众的人物却与自己家的关系如此纠结。

    因为,比起江姑姑虽然疏离但十分客气、有礼的态度,江右则明显的冷淡了不少。打人家一进屋子,眼睛就连正眼也没看姚采澜一下。

    勉强说了几句感谢话、客气话过后,几人就剩下大眼瞪小眼。

    江姑姑看不过去,只向江右使眼色,可江右不为所动,两只眼睛犹自盯着墙角的某物。于是,一场主仆会见在十分不和谐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了。

    待他们走后,姚采澜自我平抚了一下有点受挫的心灵,然后就是托着下巴发愁。听说,萧如江已经定了罪名,只等秋后问斩。

    等萧如江死了,自己家跟萧家的疙瘩可真是彻底解不开了。可这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事啊,只能听天由命,盼望着江右他们自己能转过弯来。

    不过,江清山一直没停下为萧如江活动的脚步。

    这两人,在双龙山较量了一场,倒是颇为惺惺相惜起来。连姚采澜啧啧称奇。

    不过,显然,江清山活动的并不顺利。

    小院子中的人也一直低调行事,在江府中,竟似透明的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只听说,江右似乎蓄起了胡子。这里的男人,约定俗成是三十岁后才蓄须。三十岁之前就留胡子的,除了一般穷苦百姓没时间去打理,一般人是要被笑话不修边幅的。

    看来,这个江右就打算要变成个不修边幅的家伙了。

    姚采澜只是约束好了下人,无事千万不要去打扰人家。江右愿意怎么折腾,只管随他去。

    欲速则不达。姚采澜见江右明显的排斥,便也没有硬要去修复两家的关系,只跟他们保持了一个敬重又不狎昵的距离。

    不过,她管得了别人,唯独管不了石头。

    石头是奔着小树去的。

    这么小的孩子,最喜欢跟着比自己大的孩子玩耍。所以,小树简直就成了石头的偶像,整天吵着找小树哥哥。

    姚采澜虽然担心小树这孩子会不会心怀不满,也不知道这孩子沉默寡言的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但是,你让她怎么跟满腔热血、单纯热情的石头去说呢?

    她不能凭空去污蔑一个孩子,因为人家还什么也没干出来呢,更不能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只好不太情愿的任着石头去,只反复嘱咐二妮和小红,一定要看紧了。

    每天晚时等石头睡下了,二妮总会过来禀报,“大少爷跟在小树后面转悠了大半天,小树一直玩自己的,没开口说话。”姚采澜有点心疼,“那大少爷对此什么反应啊?”“大少爷一直笑呵呵的,高兴得很。”

    那,好吧。这孩子的脸皮这到底是随了谁啊?

    这样过了好几天,姚采澜对小树都有点失望了。这孩子应该也属于那种应急反应多度的类型,算是一种心里创伤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矫正过来的。

    这天晚饭的时候,石头特别高兴的跑进来,抱着姚采澜的腿,“娘啊娘,小树哥哥跟我一块玩了!”姚采澜惊讶的抬眼看向紧随其后追进来的二妮,二妮一边喘,一边点头笑道,“还是大少爷聪明!今天大少爷把奶奶给他做的那个,叫什么拼插桌子、椅子啥的那一套,拿到小院子找小树玩了。结果,小树果然看上了这个东西。。。两人后来就一起玩了。”

    石头继续炫耀,露出满嘴细碎的牙齿,“小树哥哥还对我笑了呢!”

    姚采澜摸摸石头的脑袋夸奖道,“我们家石头真是有本事!要知道,小树哥哥很少说话,也很少笑的。所以,石头还要多多跟小树哥哥玩,让他多多说话,多多笑一笑,好不好?”

    主母 五十八 得师

    五十八 得师

    苦心人,天不负。

    当初夏干燥热烈的风吹遍了平阳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的时候,石头和小树终于彻底打成了一片。

    说来也怪,小树那家伙对谁脸都是臭臭的,爱搭不理,就是对江姑姑和江右,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石头也是不搭理。可石头,天知道这孩子真是个看不出眉高眼低的,丝毫不受人家冷脸的影响,照样执着的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哥哥、哥哥”的喊得很亲热。

    慢慢的,小树也就不时的能对石头嘀嘀咕咕的说几句话。再后来,两个人就整天黏在一起了。

    一旦两人好上了,小树虽然自己年岁也不大,却很知道礼让石头,从不欺负他。

    这让所有的人都啧啧称奇。尤其是让姚采澜对小树的观感大大改观。

    当娘的就是这样。谁喜欢她儿子,那肯定就是大大的好人啊,那比什么也让她高兴。

    为此,江姑姑倒是特地登门来表达感谢,说是小树的性子看起来好了很多,终于恢复了一点小孩子应有的活气了。说着话,江姑姑确实忍不住眼睛红了,然后又觉得当着姚采澜的面有点不好意思。

    姚采澜不禁莞尔,亲手给她递了一方自己的帕子,故意嗔道,“你看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哭哭笑笑呢。”江姑姑接了帕子低头擦擦眼睛,这才破涕为笑。

    江姑姑对石头确实是非常感激,破天荒的没有抬脚就走,而是坐下来跟姚采澜在一处谈了谈天。不过大都是在谈孩子的事情。姚采澜看得出,江姑姑是个重情重义的,她是在把小树当成亲生孩子在养呢。

    姚采澜对她也很有好感,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好多,渐渐的也就多了些来往。

    姚采澜心里高兴,她看得出来,江姑姑对自家的隔阂消除的差不多了,没枉了自己一直对他们悉心照顾。当然,破冰有功的还应该是小石头。

    刚开始,小树不愿出院子,石头只跟着小树在小院里头玩。后来,渐渐的,石头就把小树给拉出来了。夏天到了,院子里的树木纷纷开出绚丽的花朵,到处葱葱绿绿的,俩人便开始在整个府里乱窜。

    姚采澜在外头转悠的时候,经常听到两个人的嬉闹声。

    看见小树露出真心的笑容,姚采澜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石头显然把小树完全当成了自己人,经常把那些姚采澜让人给他做的、他最喜爱的玩具,拿出来跟小树一起玩。

    看见小树羡慕的样子,姚采澜索性好人做到底,又让李木匠照样子给小树做了一套。

    江姑姑又上门连声道谢,又觉得好像自己家白沾了很多便宜,低头琢磨了半饷,才不好意思的问姚采澜,“承了奶奶那么多的情,真是很过意不去,不知我能帮上奶奶什么忙?”

    姚采澜笑着给江姑姑满上一杯茶,“姐姐说这话就外道了。我和夫君都是真心拿你们当朋友的,小树那孩子我们也是真心喜欢的。我们所做的不过举手之劳,可当不得姐姐说这话”

    江姑姑有些犹豫的道,“其实,我有些想法,不知道奶奶是否嫌弃。。。小树已经六岁了,也应该开始启蒙了。我和夫君就想着,由我教他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夫君教他识一点字。。。”

    没等她说完,姚采澜已经惊喜道,“莫非姐姐想顺便让石头跟着学一学?真是太好了”

    虽然,貌似石头稍稍有一点小,可是,他整天喜欢和小树腻在一起,跟着一起多接受一点好的影响总是没坏处的。

    小孩子总是需要伙伴的。有了伙伴,学习的劲头跟自己一个人学相比,那可大不一样了。

    姚采澜尤其高兴的是,她一直想让石头学点武艺强身健体。这下不用愁了。

    本来,有他爹亲自指导再好不过的。

    她爹那一手功夫那可是没的说。姚采澜早就听他吹嘘过了,他一入黑风营,为了立威,就先摆了个擂台,连连挑了十几个好手,好好的给了那群兔崽子一个下马威,才算在黑风营站住了脚跟。

    可是,轮实战可以,你让他当师傅教导孩子?江清山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否决了:没那个闲工夫

    江清山性子急躁,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完了公务回家时跟孩子亲热片刻倒是真亲热,但时间一长立马没了耐心。任姚采澜磨破了嘴皮子,江清山也不答应,直把姚采澜气的无可奈何。

    这下好了,江姑姑看着就是一个比较稳重、比较靠谱的人,教导的效果应该会好很多吧。

    于是,小小的石头背着母亲亲手做的深蓝色麻布书包,正式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涯。

    当然,他那个布料结实、制作精细的小书包,小树哥哥也有一模一样的一个。

    姚采澜和江姑姑一商量,给两个人的课程定的时间也很宽松。每天一个上午,下午自由活动。上午一个时辰学武功,一个时辰识字。

    当然,两个孩子年龄有差异,对石头的要求就没有对小树那么高。

    不过,没过多久,石头就把《三字经》背的头头是道了,然后还一句一句解释的有模有样。

    姚采澜一听石头解释的内容的深度,呃,小看了江右了。这家伙是个肚子里有货的,光听孩子这一解释,比自己的水平高多了

    至于武艺方面,更是别说。

    石头那孩子自小就是个闲不住的,如今更是如鱼得水,学的不亦乐乎。回到了后院也忘不了抬腿、挥拳的,摆上几个姿势,把姚采澜看的喜欢的不得了。

    姚采澜很清楚,并不是所有有才华的人都能当好老师,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教又是另一回事了。

    姚采澜最怕的就是那种明明自己很有才华却偏偏不会教孩子,最后反而逼得孩子越来越厌恶学习的老师了。

    所以,从石头目前的学习效果看,倒真是凭空捡了两个便宜好老师

    江姑姑再过来时,就悄悄地透漏给姚采澜,说教石头的想法其实啊是江右的主意。

    哼,那个倔强的家伙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姑姑在故意调节他们之间的矛盾,为江右买好,反正,姚采澜是承了他们的情了。

    到了夏天,一家人照例要往大兴庄上去避暑。这时候,问题来了。

    江右他们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可石头却不愿意离开小树。

    “那你就留下跟小树哥哥玩吧。”姚采澜提出解决方案。随着时间推移,姚采澜觉得可以把石头完全放心的交给江姑姑带着了。

    可石头又不舍得大好的田园风光。于是开始撒泼打赖,哭闹不休,气的姚采澜抬起手就想给他屁股上来一巴掌,却让江姑姑给拦下了。

    石头倒也乖觉,一见有救星,刺溜一下就钻到了江姑姑怀里,搂着江姑姑的脖子不撒手,把姚采澜搞得哭笑不得。

    倒是江姑姑见他们母子闹起了别扭,一边安慰的拍着石头的怀抱,一边主动提出,“若是奶奶不嫌麻烦的话,那就让小树也跟着去吧。”

    姚采澜倒是有了意外的惊喜。这说明自己这些苦心没白费啊,人家好歹是完全信任咱了。

    说起来倒也是,江右两口子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姚采澜对小树那是没的说,可以说,石头有什么,小树就有什么。两个人就是石头心,也该被捂热了。

    江右那家伙虽然脸上仍然别扭着,可是,江姑姑要跟姚采澜说个话什么的,他也从来都不拦着,教导起石头来也是尽心尽力,从来不偏向小树,总是一视同仁。

    哎呀,小树和石头简直乐疯了,一路上在车里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休。

    到了庄子上,天宽地广的,两个孩子就跟出了笼子的鸟一样,撒着欢的玩。

    很明显,小树自小长在山上,对各种玩法熟稔得很,带着石头也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下河摸鱼,爬树掏鸟蛋,粘知了。。。

    对于这些孩子的玩意儿,姚采澜抱着大力支持的态度。因为家里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小木匠,所以无论是捞鱼用的网子啊,还是粘知了用的小网子啊,这些小工具俱是制作精良,把小树和石头高兴坏了,抱住姚采澜亲了又亲,否则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都。

    很快,两人便跟村里的几个同龄的孩子联络上了,每日里自觉的凑在一起玩。于是,姚采澜为孩子们准备的工具大放异彩,让石头和小树享尽了羡慕的眼光。

    有一天,石头光着小脚丫跟着小树回了家,这让白嬷嬷大为不满,拉着脸数落了半天。姚采澜笑着劝导,说这是“接地气”,多接地气孩子会更聪明更健壮的。

    白嬷嬷压根不相信,等江清山回来还忍不住拉了他来“评评理”。熟料江清山只是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终于担心的说了一句,“只要别让瓷片割伤了脚就行”。

    这是什么爹娘啊这是。

    主母 五十九 消夏

    五十九 消夏

    有时候,几个孩子在山野里头寻了许多不知名的野果来吃,偶尔也会带上一小口袋红艳艳的小果子回家来,献宝似的拿给姚采澜吃。

    姚采澜看了眼睛一亮,居然一口道破了它的名字,“这是狗茄子吧?”呃,这如此美型的小东西却有着这么一个囧囧有神的名字。

    俩孩子又惊讶又崇拜的看着她。

    姚采澜很给面子的拈了吃上几颗,笑着连声说好吃。酸酸甜甜的,还略有一点点的涩意。

    余了手里还有一小把,姚采澜却舍不得吃,反反复复的在手里掂量着看,最后还费尽心思的把这一小把放在了一个碧玉色的石碗里头摆着。

    红的艳丽,红的剔透。只有这似乎是尽占了天地灵秀的小果子,才不管前生后世亘古不变么?

    石头因了姚采澜的赞赏而大受鼓舞,得寸进尺的吵着非要给铁锤尝尝,结果当然是被严词拒绝了。

    当自己的哥哥欢呼雀跃的奔向大自然宽广的怀抱时,唯有铁锤安坐钓鱼台。

    “这孩子怎么这么懒啊,这个懒蛋”姚采澜亲热的骂道,一边拿着拨浪鼓引着躺在藤席上的孩子翻身。

    铁锤光着雪白的屁股,身上只系了一个红肚兜,两只眼睛一直瞅着母亲手里的玩意,嘴里“嗬嗬”有声,嘴边的哈喇子留了很长的一条线,白生生藕节一样的手脚凭空乱抓乱蹬,那身子却依然不愿翻过来。

    最后,眼看这东西是够不着了,人家直接放弃,转而开始惬意的把玩起自己的手脚来,偶尔还能把自己的小脚丫够到自己的嘴巴里,咂巴咂巴的,吮的很起劲。

    只留下他的母亲一个人,瞪眼看着他“生闷气”。

    屋子南面和背面的窗都开着,吹着过堂风。虽然外头日头炙热,屋里依然很是凉爽。风里还隐约送来院子后头小河里荷花的香气。树上的蝉也在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夏日的天很长,让人觉得日子很静谧,仿佛能够天长日久的这样过下去一般。

    当然,江右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任着两个学生开始放羊。临行前,他和江姑姑都给俩孩子布置了作业。

    早晨起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天上的晨星还在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潮气。姚采澜因为要喂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能睡到日上三竿,只好打着哈欠拼了老命爬将起来,接过孩子解怀喂奶。透过窗子,就看见院子里俩孩子很自觉的在扎马步。

    俩人一边扎,一边还不停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来谈论,貌似讨论的还很热烈。

    小树这孩子,只有对着石头时才像个孩子的样子吧。

    后来累得狠了,就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憋着一口气继续站在初升的阳光里头。

    不一会儿,石头就先败下阵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小树却还在坚持着。

    姚采澜暗暗点头,这孩子,真是有毅力。有这么个孩子带着,石头至少不会走歪。

    等时辰差不多了,两个人满头大汗的收了势,再一起打一套拳。

    石头还只是刚入门,打的颇有些混乱不堪。小树却已经打得有板有眼了,还一本正经的纠正石头的错误,让姚采澜感到十分好笑。

    用了早饭两个人就跑出去玩了,二妮和小红轮流跟着。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刻之前,俩孩子谨遵姚采澜的嘱咐,就一身泥、一身水的回来了,洗吧洗吧换换衣服就开始安安静静的看书、写字。

    午睡起来,还是看书。

    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太阳没那么毒了,两个人再去讨得姚采澜的允许,才又撒着欢往门外头跑,一直玩到暮色四合、彩霞漫天的时候才会在大丫头的催促声中回来,此时,他们早就累的浑身没力气了。

    小红往往会右手里抱着一个,左手里再牵着一个,慢慢的走进院门。

    这时候,姚采澜很喜欢在人声响起的时候,透过窗子看着他们。若是铁锤醒了,姚采澜就会抱着他指给他看,“铁锤,哥哥回来了,快看还有小红姐姐,小树哥哥。”

    这个作息时间是由姚采澜制定的。姚采澜喜欢定一个很宽松的框框,只要石头不越过底线,那就随他去。

    比如,只要他吃青菜,其他的吃什么都行,怎么吃都行。

    比如,他爱怎么玩都行,弄脏衣服也可以,赤着脚也可以。但是,玩耍不能超过一定时间,该睡觉时要睡觉,到了饭点就得吃饭。

    每五天,就由王小六赶着车把俩孩子送到城里头去交作业,然后听完师傅的点评之后,再领新的作业回来。

    江清山和姚采澜最近正是情浓意切。老婆怀孕的日子真的不好挨,所以,解放以后的日子才显得分外珍贵。

    俩人亲热之后,那人往往倒头就睡。原本姚采澜这时一般是很清醒的,所以对江清山的不体贴颇为不满。可是,不满又怎样?只好自己催眠自己,只要那人大方向没问题,就不要去斤斤计较这些细节问题了吧。

    于是,后来,事毕后姚采澜也翻身睡过去,有时比江清山睡得还要快一些。

    不知怎么的,今夜江清山有些小兴奋,没有疲乏得立马睡觉,草草收拾了一番后,反而拥着姚采澜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话。

    “你知道么,皇上前几日刚刚添了皇子,是由皇后所生。那可是正牌的嫡子啊,因此今上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呢。我看,说不定过上几天,皇上会直接册立太子也未可知啊。”

    姚采澜眼睛疑惑的眨了一下,“皇上生了孩子,你却这么高兴。。。哦,我知道了,是与萧如江有关吧”

    “对极”江清山顺手刮了一下姚采澜的鼻子。

    “不过,像他那种罪名,大赦天下恐怕也赦不到他的头上吧?”姚采澜摸着鼻子疑惑道。

    “事在人为嘛,总得去碰碰运气。那个人,还真称得上是一条汉子了光凭他最后为双龙山做的这番安排,雷厉风行,敢想敢做,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个人物说起来,他占山为王也是被逼无奈,就这样死了的话,真是很冤枉。况且,双龙山那点破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关注的。只可惜,没有传召,我不能随便离开平阳否则的话,我亲去大名府为他运作一番,应该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江清山一直就为萧如江感到愤愤不平。

    到了第二日,江清山还是吩咐江庆带上银票,领了几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平阳,日夜兼程,赶往大名府。姚采澜也只能暗暗祈祷萧如江的运气能好一些了。

    江庆人一走,姚采澜立刻就觉得日子没那么悠闲了,外面的事情陡然之间就多了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收租子的事情。这几年偶有天旱,但都不如今年旱的厉害。虽然水渠大大的发挥了它的作用,引来了小黑河的水,但小黑河的水量比起往年也是大大的下降,因此水量仍是不足。

    还好,王小六这几年跟在江庆身边,到底学了不少东西。姚采澜索性就打发他办理收租的事,把个王小六激动的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赌咒发誓、忠心以报的话这才颠颠的跑了,倒是惹得姚采澜她们笑了半天。

    收完麦子马上就种上了玉米、黄豆、谷子、红薯等作物。姚采澜又让王小六多在田间转悠,看看出苗情况怎么样。

    数天后,王小六把受租的事情圆满的办完了,这才晒得黑不溜秋的回来复命,说是今年虽然减产不少,但收成还算可以,佃户们日子虽较往年艰难上不少,但还是过得去的。

    姚采澜很是松了一口气,夸赞了王小六几句,末了又吩咐王小六,在几处庄子上各自挑选了最艰难的几户免去一半的租子。

    忙忙碌碌的日子过的便格外的快。

    直到七月十五中元节之前,走了一个多月的江庆才从大名府风尘仆仆的返回来,同时终于不负众望的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萧如江被列入了大赦名单,由秋后问斩改成了流放西北边境。

    虽然流放肯定也是一个无比艰辛的旅程,可是,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活着,就有希望。何况是萧如江那么一个了得的人物,只要有了一线机会,说不准会有什么大造化呢也很难说。

    消息传来,大家都很高兴。

    江右他们自不必说,姚采澜也是暗自送了一口气。

    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花的值毕竟是一条人命,这可不是能用银子衡量的。

    公中的账上被划走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账上的数目明显的缩水了。江清山虽然并不关心具体的账目,可江庆奉了姚采澜的命,每到月底,或是有大型的收入或支出,势必要跟江清山汇报一番的,因此,江清山对于自己的家底,被姚采澜强压着,倒也有一点数。

    江清山嘴上没说,在心里是很感激姚采澜对他的支持的。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顶得上自己家里庄子、铺子一年所有的收入了。

    可人家,甩出一打银票,二话没说,眼睛连眨也不带眨的。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得到的。何况,是对于姚采澜这个一向并不算大方的女人来说。

    主母 六十章 中秋

    六十章 中秋

    萧如江终于摆脱了上断头台的结果,这让姚采澜一直而来的一个心结也终于解开了疙瘩。

    她看了这些日子,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踏实、上进的小树。所以,她不想小树得知真相以后用他含着恨意的眼睛看着自己,更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对待一腔热情的石头。

    这下好了。

    姚采澜心里高兴,中元节的时候也就特许石头和小树亲手扎了河灯,去小黑河放河灯。姚采澜自是不能轻易的抛头露面,只是听说那一夜小黑河边十分热闹,人来人往,两个孩子自然玩的高兴无比。

    七月底正是酸枣成熟的几节,后山上的野酸枣树挂了不少果子。姚采澜沾了石头和小树的光,天天能吃上酸酸甜甜的果子,新鲜又美味。

    怀里的铁锤馋得哈喇子流的更长了,伸着小手努力往果盘子里扒拉,姚采澜忙把果盘拿远了些,怕他一个不注意塞到嘴里一个,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小莲见惹起了铁锤肚里的馋虫,就把西瓜切成薄片,再把西瓜子小心的一个一个剔除。铁锤摇着两只手抓了西瓜,歪歪扭扭的终于送到了嘴里,用那“无齿”的嘴巴使劲咂吧着,满嘴、满腮红通通的汁水直流,一家人便都饶有兴致的围在他身边围观他的“惨状”。

    没过几天,上面竟然下了嘉奖令,表彰了相当一批地方官员,都是因为时逢大旱却没引起饥荒而受到嘉奖。其中,平阳县王县令竟然和公公江奎一同升做了大名府的通判,宋县丞因为亲身直接指挥了水利的修缮而顺利的升做了本县的知县。同时,姚谦也因为勤于政事、辅佐有功而摘了“待罪之身”的大帽子,官复原职,从新任了竹通的知县。

    听到这一消息,姚采澜是有喜有忧。

    显然,平阳县兴修水利的首功之臣,江清山,这次大规模的褒奖当中毫无斩获。可不是么,修缮水利他直接参与没错,但是,明面上却只有宋县丞一人。你一个武将,怎么能在水利上掺合呢,大景朝哪条哪款也没这个啊,说出去也是一条大罪

    江清山当然是郁闷的不得了。不过,也是他心宽想得开,烦恼了没两日就又生龙活虎了。

    姚采澜这才知道,原来大名府范围内的别的县城,大部分都因天旱造成了不同程度的饥荒,让老百姓苦不堪言。今上闻听后大为震怒。这嘉奖令先下来了,不知道等待其他官员的又是怎样的处罚呢?会不会有人为此倾家荡产,有人为此家破人亡,或者有人为此蒙冤受屈呢?

    不过,总有人会为了饥肠辘辘、群情激愤的老百姓买单的。否则,朝廷又怎样才能安抚民心、重新把老百姓糊弄好呢?

    对于江清山的委屈,姚采澜还是挺心疼的。不过,她同时也暗自里有一丝的庆幸。她活了两辈子,早就深知在官场上,那是高处不胜寒。官大一级,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责任,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麻烦,就意味着有更大的风险。

    姚采澜跟江清山合计着,江老爷这次升官其实是明升暗降吧?一个县的一把手,升做了一个府的n把手,品级是升了没错,可是,权势明显的大不如前了。江老爷其实是失势了。

    这难道是“谋逆案”的后遗症?感情,人家在这儿等着呐。这人,得多有耐心啊,连一个算是已经脱离“赵家军”多年的系统外人士也受到了应有的惩戒。

    唉,君王的心思可是深似海的,不是一般人能测度的啊。姚采澜暗自都替他累得慌,朝政繁杂,连这种小事都能谋定而后动,这真不是一般人所能胜任的啊。听说,也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罢了,登基时甚至只有十三岁。只能说,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不是个天才,就是个变态。恩,更可能是二者的综合体。

    不过,依着江老爷那圆滑、机智的性子,应该能够很好的适应即将面对的新生活,倒也不用特别担心。算算江老爷的年纪,也快五十岁了,权当提前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吧。

    这次,姚谦能够一雪前耻还真是挺令人意外的。显然,他的升迁肯定与公公的大力提携有着直接的关系。姚采澜也清楚,自从她嫁入了江家,公公对自己老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再处处与他为难,动辄斥责,而是很是照顾,而且还积极为他打点、疏通关系,所以姚谦每年的政绩考核都是优。这次因为兴修水利而获升迁,自然是水到渠成,那也是沾了人家江奎的光。

    姚采澜没想到,因为这次旱灾因祸得福的居然还有另一个人,二妮。

    二妮自打上次姻缘受挫之后倒也很明智的选择了先在江府干着,静观其变。

    二妮虽然外表看着大大咧咧,心中却很有些成算。

    二妮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自是知道平头百姓家里有多么难过。因此,出府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她知道,如果她选择脱了奴籍出府的话,没了江府的庇佑,再失了每月的工钱,她在李木匠家的日子未必好过。

    即使李双喜人很难得,看着也很可靠,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但是,她不是那种为了男人就会把自己赖以立身的一切抛掉的女子。她是经历过那种三餐不继、饥饿难当的日子的,如今到了江府,真是跟上了天国一般,要她把手上这一切全抛了,她可没有那种勇气。

    那个李木匠说起来也算有良心,对她依然很不错,安安分分的一边做活,一边等着她。

    而这次大旱,李木匠本也是家境不算太好的人家,不过是这几年因为李木匠能干才过上算是温饱一些的生活,家里置办了十几亩的田地,可旱情一来就全遭了殃。他们家在临近的汾水县,旱情要比平阳严重得多,因此家里的收入锐减。

    钱少了,人口却不少。李木匠兄弟姐妹好几个呢,该上学的要上学,该出嫁的要出嫁,因为钱的事多生龃晤,家里人整天跟乌眼鸡似的,今天你吵吵,明天我哭闹,让李老爹头痛不已。

    李木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这个乱劲,李木匠趁热打铁又把婚事提了起来,他爹娘也就顺水推舟应了这事。

    等中秋节的时候,依着惯例,姚采澜领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回到了府里。江清山也早早下了衙,领着几个人骑着马,特地提前下班来为一家老小保驾护航。

    江清山原本就极为宠爱家里的两个儿子,他又是个爱得瑟的人。要是只为了护着老婆,那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可是,他如今可是为了两个宝贝疙瘩儿子,别人只会羡慕的说他是“爱子情深。”

    本来自家三两辆青帏马车看着丝毫不打眼,如今多了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兵丁。。。看着路人不断的指指点点,姚采澜皱着眉,嫌江清山大张旗鼓,闹的动静太大。

    气的一心想树立自己尽职尽责父亲形象的江清山一扭脸,不稀得理她。却逗引的石头看了骑着高头大马的父亲艳羡不已。江清山一见,赶忙把石头从车里捞起来一下子就接到了马上,然后提着马小跑,惹得石头一路大笑不止。

    姚采澜忙扶着车窗喊道,“别跌着孩子”父子俩不约而同的对此听而不闻,一路欢笑着跑到了队伍前面。

    直到到了府门前,石头犹自没有满足。王小六忙着给江清山牵马坠蹬,然后拉着黑云往马房走。石头一扯小树的胳膊,两个孩子就眼巴巴的跟在了黑云的屁股后面也向着马房去了。

    姚采澜刚一进江府的大门,就看见江右和江姑姑站在二门外等候着。江姑姑平时不太爱说笑的脸上也带出了明显的笑意。而江右,脸上干干净净的,大胡子早已不见了,平时老是对姚采澜保持四十五度角望天的眼神,这次终于正正经经的平视向姚采澜。

    那眼神很是复杂,那脸上是在笑,却还有点别扭,似是后悔,似是欣慰,似是感慨,似是。。。其余的,姚采澜没来得及分析完,因为身边站着那一位,自己不好对着个外男看个不停,尽管自己真是好奇得很。

    江右和江姑姑已经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二爷和二奶奶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二人愿终生为奴为婢,效力江家”

    话是江姑姑说的,江右没吭声,下跪的速度慢了好大一拍,头是低垂着的,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姚采澜忙上前几步,把江姑姑掺了起来。江清山也已经把江右一把拉了起来,皱眉道,“两位言重了江某可是把先生当朋友看的,你们夫妇如此说,置我江清山于何地啊?”

    姚采澜仍然“记恨”着想当初江右对自己的倨傲矜持态度,便忍不住坏心眼的偷眼看江右。江右早就觉察到了她闪烁的目光,耳根处都有点红了。

    主母 六十一 江右

    六十一 江右

    姚采澜一回府,自是马不停蹄的打点要过节的事宜,送节礼啊,吩咐厨房打月饼啊,置办酒席之类。

    到了中秋节的晚上,姚采澜吩咐好好置办了几桌酒席,不论主子下人,团团坐在了一处,喝酒,吃月饼,赏月,好好的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中秋节。

    因为有了几个孩子不断的闹腾,再加上府里有了这许多的喜事,大家心情都很好,因此,这个节日过的气氛很好,欢声笑语不断。

    姚采澜因为还要奶孩子,不过是略略坐了坐、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回了屋照顾铁锤,也让白嬷嬷和小莲都有机会入席去吃喝说笑一番。

    众人推杯换盏,直闹到月上中天才算曲终人散。听说,江右虽然没怎么说话,到底还是敬了江清山一杯酒。后来喝的有点高了,居然本性必露,强拉着江清山要拼酒,又嚷着说什么“要在酒桌上报了一箭之仇”,江姑姑见势不对,手下用了点巧劲儿,很轻松的就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右给弄回去了。江右一边徒劳的挣扎着,还是大吵大嚷了一路,后来还唱了个什么《挑滑车》之类的一出戏。人家居然还是一副好嗓子,直唱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小莲一脸的回味,“江先生唱的可真好比奴婢小时候在家里听的那些草台班子唱的好多了,那个唱腔。。。”

    姚采澜听小莲说了这一出,忍不住的笑,同时又懊悔的要命。这样大的热闹自己居然错过了,没能亲眼看看江右发酒疯的胜景,真是毕生一大憾事。江清山那人昨晚喝的也不少,回来就埋头大睡,两人连话也能没说上一句。

    江右,用两个字来形容,真是“闷马蚤”啊。

    但笑过之后,又觉得有一丝怆然。

    挑滑车?这出戏姚采澜是知道的。这里居然也有这一段历史呢。

    岳飞与金兀术会阵于牛头山,分派众将,恐高宠不熟悉牛头山地形,未予重用。高宠不满,质问岳飞,岳飞令守军中大纛旗。两军交战,高宠见战事于宋军不利,不顾违抗军令,奋勇下山,连挑金将,大败兀术。兀术兵败,高宠乘胜追击。兀术以铁滑车自山头推下,高宠奋力连挑十一辆滑车,最后人马力尽,被滑车压死。

    高宠,应该是一位如烟花般绽放片刻绚丽却转瞬即逝的悲剧英雄啊。

    那边的戏迷已经忍不住轻声摇头晃脑的哼了起来:“气的俺怒冲霄,哪怕他兵山倒,杀他个血染荒郊,单枪匹马闯入贼巢,笑尔曹不知天高,好似天神下九霄,俺今日定把番贼扫。。。”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江清山从外书房回来,手里拿着两张卖身契。姚采澜疑惑的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江右和江姑姑两人的。

    姚采澜皱眉道,“人家那么一说,你还真收了啊?”

    江清山无奈的摊着手,“我原本打算,等事情风头过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