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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正妻第16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老爷的消息渠道,不过,消息却是确凿无疑的。

    男一席,女一席。不过,因为没有外人在,中间也未隔什么屏风,说个话什么的也方便。

    江老爷一直捋着胡子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乐得合不拢嘴。江老爷知道他出了一趟门,干了些让看着挺傻气其实挺爷们儿的事情。

    孩子是自己的好。江老爷觉得自己小儿子脱胎换骨了,越来越像个人样子,简直可当得上“忠义”两个字了。

    江夫人也很是高兴。她可不是别人家那些短视的无知妇人,二郎出息了,将来也可以好好帮衬大郎不是么?江夫人出身名门望族,自小就知道宗族、亲属互帮互持的重要性。

    以前,江清山的确折腾的很不像话,让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如今见他越发稳重了,心里实在是松了一口气,对着佛堂里观世音菩萨好好的上了几炷香,拜了几拜。

    要知道,江清山要是跟以前那样败坏下去,即使大郎以后高中入了仕途,说不定也会被二郎累坏了名声,甚至丢官罢职都是可能的。

    总之呢,就是家和万事兴。守望相助,才能永葆江家的平安富贵。

    江夫人今晚不免也应应景,对着姚采澜矜持的夸了江清山几句,姚采澜便顺势略略提高了声音应道,“母亲可别夸他了。他有今天,也是父亲母亲自小教导的结果。”

    好话人人爱听。

    江夫人听了这话很是对自己胃口,她现下正有点担心江清山还与她有些心结,日后一旦腾达了大房这边指望不上他。姚采澜说这话正说到她心坎上。

    见江夫人微笑,众人也都看向了这边,姚采澜便再接再厉,“母亲,夫君还有些为难之处,正想请娘拿主意呢!”

    江夫人眼睛一亮,“哦,说来听听。”这二郎平时对自己可没有这么亲近过,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啊这是?

    江清山没想到姚采澜一下把他推出来,见众人的眼光全好奇的落在了他身上,毫无办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端了一杯酒先敬了江夫人一杯。

    这还是江夫人第一次喝这个儿子敬的酒,心神也有些激动,接过来便一饮而尽。

    江清山有点忐忑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江夫人心情正好,笑道,“你原是一片好心!这也是与人为善的大好事。就是再难办我也得成全了你。再说了,这也不难办。你放心交与我便是。明日我便让江福去把事情办好。”

    江清山也没料到江夫人态度如此只好,大喜之下倒是恭恭敬敬的又敬了江夫人一杯。江夫人高兴的又饮了。

    于是,阖家尽欢,皆大欢喜。

    回房的路上,江清山借着漆黑的夜色,凑近了姚采澜的耳朵,咬牙道,“你这死丫头,不跟我商量就擅自行事,让我很是难做!”

    耳朵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姚采澜一偏头,一撇嘴,哼了一声,“我帮了你一个大忙,还没找你要好处呢,你倒反而倒打一耙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江清山瞪眼,“你骂谁是狗呢?”

    “当然骂那些没有良心的人喽。”姚采澜可不怕他。她早就看准了,酒席上,有江老爷坐镇,江清山到底没有喝尽兴。那么几杯的量绝对没到喝醉的程度。

    只要他没喝醉,姚采澜的胆子就肥了,还真就不怎么怕他。

    江清山暗自磨牙。其实他心里是知道姚采澜确实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心里很是感激。

    不光帮他解决了棘手的那对母女的安顿问题,尤其重要的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跟江夫人之间这十几年的隔膜仿佛松动了不少。

    今天晚上江夫人的态度宛如春风和煦,吹开了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好像千年的寒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当中有淙淙的春水流了出来。

    江清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尽管天空仍然寒风凛凛。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还真他妈的好!

    但是,感谢的话说不出来,两个人反而又小吵了几句。

    两个人一见面就掐,老是达不到江清山臆想中的温馨柔情场面。还真是。。。

    江清山懊恼的挥拳砸向了路旁的松树。

    孰料再抬头的功夫,姚采澜主仆两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盏灯光在前方摇摇晃晃。

    江清山叹了口气,郁闷的回到了春草堂。

    正房里头灯光通明,影影绰绰,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裹挟几声姚采澜的轻笑。气氛很是融洽。一份不需要自己参与的融洽。

    江清山也很想融入这份融洽和谐当中,但不知怎么的,江清山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好像,那个屋子原本就是那样温馨和谐,自己没回来之前就是那样。也就是说,有木有自己都一样。

    不知多了多久,小红端着一盆水出来,正想往院子墙根底下泼,一眼看到站在黑暗中直愣愣的戳着一个人,顿时妈呀大叫一声,吓得直接把脸盆扔地上了,转身就跑回了屋。

    江清山尴尬的弹了弹身上被溅湿的衣角,见水草开门露了露头,又缩了回去。继而屋里传出几声闷闷的笑声。

    江清山被笑恼了,这才转身会西厢房,一边恨恨道,“太不像话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说谁“不像话”。

    这一晚,春草堂不安静,春晖院也不平静。江老爷就宿在了春晖院里,那灯光就亮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日,正好是初十,是固定请安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便又都聚齐了。

    江老爷环顾了周遭一圈,老大一家、老二一家,还有自己闺女以及崔姨娘都在,也没心情理会崔姨娘朝自己投来的幽怨的目光,只清了清喉咙,道,“趁着今天人都全,我要宣布一件大事情。”

    众人一下提起了精神。

    江老爷与老妻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清峰和清山也都大了,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清峰立志走仕途之路,壮志凌云。清山娶了妻,现今也有了正经的差使,不日就要离家上任。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该是分家的时候了。”

    众人乍听分家之语,皆是大吃一惊。姚采澜忍不住看了眼江清山,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眼中都是震惊之意。

    虽然都说,长者在,不可分家。但江老爷一世精明,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狗屁看法,早就是很赞成分家的。守着这些家业,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帐。与其让兄弟失和,互相猜忌,还不如大家明明白白分割清楚,反而不伤了自家的和气。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再说了,他也是有些小小私心的。

    二子江清山就要离家赴任,以后正式走上仕途,手里有了产业,自己花用,或是人情往来,或是上下打点,都方便了许多,也省的跟公中花一分要一分,免得与老大那边更生出许多嫌隙来。

    江夫人昨晚一听,犹豫了半天,在江老爷的百般劝说下,最后也就勉强同意了。

    她也早就看出大媳妇对二房很是不满,一直冷冷淡淡的。就是二媳妇这个让人省心的,对待大房也只是面子情,一直保持距离。如若分了家,说不定两房人还能放下各自的包袱,反而更有利整个江家的安定团结呢。

    江老爷看了看两个儿子,用难得的和蔼的语气问道,“你们意下如何啊?有什么想法也说说看。”

    谁料两个儿子不但没被安抚,反而被他笑眯眯的脸给吓到了,只觉得浑身发冷,暗想自己老爹究竟怎么了,太诡异了。

    正妻 三十八 分家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暗地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尽量忽略掉自家亲爹诡异的和蔼态度,心里各自思量。

    江清峰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毛微微动了动身子,心里很是不情愿。

    这里早就有父母健在不能分家的传统。自己若是分了家,不免要受别人家的议论和编排。看起来好像是自己这长房嫡子欺负庶弟,把二房一家人当包袱甩出去似的。这样的例子周围可不少,每每都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

    再说了,现在这样多好啊,二弟也比以前懂事多了,一家人和和睦睦,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多好,干嘛要分家啊。

    于是江清峰皱着眉毛、冷着脸没说话。

    可惜,众人都没看出他不乐意来,因为,脸还是那张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急得身边的刘氏恨不得掐他一把。

    刘氏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心里一直存有这样的想法,恨不得马上就把家分了。

    但是,碍着在这家里,几乎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也只是想想痛快痛快而已。

    谁知到,喜从天降。今天居然梦想成真了。难道自己这几年吃斋念佛的,终于感动了菩萨,让苦命的自己终于能诚心如意一回?

    刘氏在袖中使劲交握着双手,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不能露出什么欢欣的情绪来。但基本上,这很难。

    当然,同时她也担心,公公偏心,婆婆也偏心,分给这庶子太多家产。。。

    江清山却没那么些顾虑,想的也很简单,觉得自己这也算成家立业了,分了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跟这个家也没多少难舍难分的。见众人都沉默,场面有些冷,想了想,站起来道,“既然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决定了,我们自当遵命,无有不从。”

    恩,江老爷点了点头,转头又去看江清峰。

    大伙儿都看着他,江清峰没办法,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还别扭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自己媳妇心里的小九九,江清峰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清楚的。看着自己妻子暗地里对自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再看大家好像没人站在自己这边。

    考虑再三,终于站起来冷冷道:“既然二老主意一定,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总归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况且,即便与二弟分了家,我们还是一家人,平时也定会常来常往,只会比平时愈加亲厚的。”

    江老爷暗想,大儿子原来也是会说人话的。瞧这几句说的,甚是合情合理。

    刘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把心提了起来,屏息等着江老爷宣布如何分法。

    江清山听了江清峰的话倒是很是意外,心里也一阵热乎,别看大哥平日里冷冰冰的,原来心里是这么想的。便也跟着站起来,道,“大哥说的甚是有理。我们兄弟即使分了家,也终归还是一家人。”

    江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胡子,“其实说分家,也就是把老二那一份分出来罢了。大方呢,自然还跟着公中的走。整个家业呢,以后自然都是老大的。但是,老二也是江家至亲骨肉,也不能薄待了。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下人们呢,就是春草堂的那几个人,再加上外院的江西和江庆跟着二房去。田地呢,就把城外的大王庄给老二。铺子呢,就是城里的两家米粮店。另外还有现银呢,是三百两,用作日常花用。”

    姚采澜对江家的产业并不太了解,不过光看崔姨娘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刘氏忽然间面似锅底的脸色就知道,这产业估计分得不算薄了。

    江清山也不是个傻子,虽然他一向吊儿郎当,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但自家那些产业还是大致清楚的。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庶子来说,实在算上很丰厚了。本来嘛,嫡庶有别,分给你多少全是人家说了算,全看人家主母嫡子的心情。分给你多了呢,算是嫡母仁慈。分给你少了呢,顶多是人家在外面名声有点小损伤,你还真没处说理去。

    江清山这两天正对着江夫人有着从没有过的好感,大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冲动,此时忙站了起来道,谦让道,“爹,那个庄子可都是好田。尤其是那两间米粮店,可是我们江家数得着的产业。还是,留给大哥吧。”

    江老爷一下乐了,“傻小子,别人都嫌分的少,你居然还嫌分得多!”江夫人也不禁笑了。

    姚采澜一看江清山表了态,自己也得站起来做做样子,“就是,父亲和母亲的拳拳爱子之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分得太多的话,不免有失公允。另外,清秋还没定亲,以后出嫁时免不了还得准备一份有分量的嫁妆,还得在剩下的里边出。。。”

    江老爷却一摆手,“你放心吧,我亏不着老大这边。给你们的庄子田地虽好,但面积却不大。这边剩下了却还有两三个大一些的庄子呢。两间米粮店生意自是不错,但是,却都不如留下的几家杂货店和酒楼利润高。”

    姚采澜注意到,江老爷并没有提到现银留给了大房有多少,估计是少不了的,只是不方便透漏罢了。

    江老爷这一番话不但是对着老二一家说的,更是说给大房一家听的。

    江夫人这时却接过了话头,笑着说,“至于你妹妹的嫁妆,你更应该放心。我这里的体己都给她留着呢。”

    刘氏那边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手心里头汗津津的。

    江清峰依然神色平静,没什么表情。

    江清山和姚采澜两个人听了便没再坚持什么,两个人也不傻,没傻到认为江夫人会不疼自己的亲儿子,江老爷会混淆了嫡庶之别的地步。

    他俩如此一番作态也只是不想让大房心生不满,而自己担了多分家产的罪名罢了,见江老爷如此解释完了,说明这些东西并未伤到大房的根本,省的旁人再误会,两个人便都放下心来,便都诚心诚意的躬身谢过了二老的安排。

    江老爷和江夫人对一众子女们的表现都很满意,分家能分得如此和谐、如此温馨,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唇枪舌战,没有互相拆台,甚至是大打出手,在这世道里也算是少有的了,真是让人唏嘘啊。

    江老爷和江夫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满意,同时心里颇有些自得之意:你看,这就是我们江家治家有方啊。

    于是,一家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姚采澜可从没有过跟大房平分产业的想法,入乡随俗,便都依着这里的规矩办就行了。况且,人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来的硬气,来的爽快。

    对于这样的结果,姚采澜表示很满意。

    没过两天,一堆账本子外带三百两银票,还有水草、小红、水月、江西、江庆等人的卖身契,都被送进了春草堂。江清山自然不耐烦去看,一股脑的丢给姚采澜。

    姚采澜对江老爷和江夫人的效率表示无比钦佩,并且,能这样快速的就把帐给扫清送了过来,肯定是有着清清白白、坦荡无私的自信的,当然也不怕你去查。

    而且,江老爷对江老二的偏爱,虽然江清山毫无察觉,姚采澜却看在了眼里的。所以,姚采澜也懒得费事,便只管把总账看一看,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

    姚采澜一边看帐,一边激动的小脸通红。分财产啊,自己前前后后两辈子加起来,终于捞着分财产了!以前都是自己辛苦赚钱养家,孝敬爹娘,现在,哈,终于见着回头钱了!

    见江清山过来,忙心虚的轻咳一声,佯做很忙碌的样子。

    江清山凑上前,完全没有得了家产的兴奋之情,厌恶的戳了几下那些账本,皱眉问道,“如果过两天去任上,这些产业怎么办?”

    好像这些东西不是好物,倒像是一堆麻烦似的。

    姚采澜掩藏好自己的小心思,想了想,一脸认真的道,“当然最好是我能留在此地打理了。”

    江清山勃然变色,一挥袖子,“你想都不要想!”

    “那该怎么办?”姚采澜也没了好气。这人毫不讲理,说变脸就变脸,脾气一点也不好,更谈不上什么温柔体贴了。

    江清山沉默片刻,“还是都卖了,换成现银。到了平阳那边,在另外置办就是。”

    “你说的轻巧!”姚采澜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绞尽脑汁想反驳的理由,“仓促之间买了的话,不怕人家趁机压价么?而且,这米粮店能够如此生意兴隆,全仗着公公在此。我们去了平阳重新置办的话,没了这天然的优势,肯定利润会大打折扣的。因次,就这样舍了手,实在可惜。而且,就这样一卖了之的话,也平白辜负了二老的一片好意啊。这些可都是公公一手一脚置办下来的,花费了好多心血的。要是直接一卖了之的话,哼哼,估计你出不了这个房门,就有大板子伺候你!”

    越说还越觉得真是那么回事。

    江清山闻言先吓得一缩脖子,想了想,烦躁了,“你说的是有些道理。要留下这些产业的话,就得寻几个可靠的掌柜才行了,这可怎么办呢。。。哎呀,真是麻烦!没钱的时候烦,有了钱这人还是烦,然则何时不烦也?!你自个儿琢磨去吧,有了主意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姚采澜无视他的躁狂发作,思索片刻,“我看,咱们还是直接托给大房那边管比较靠谱。”

    正妻 三十九 临行

    姚采澜琢磨着,有公公看着,铺子肯定能继续维持以往的好光景,自己也不用操心,每年立等着收益送上门就是。

    江老爷也肯定不会暗中截下二房的好处的。至于那些底下人的猫腻,大差不差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这样一来,更是拉紧了江家两房之间的关系,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让两房之间关系更密切,心里更亲近。对外说出去,可是一段好名声啊,能照应二房的产业,对大房的声誉可是极其有利的。

    简直是一举数得。

    江清山听姚采澜这一解释,眼睛顿时亮了。当然,那一大堆的好处他没怎么上心,主要是看到了自家有多省事这一点了。

    一高兴就伸手刮了姚采澜的鼻头一下,“还是我媳妇聪明!”

    你要死啊你!

    没过几天,果然兵部的调令下来了,写明是三月二十之前到任。

    虽说现在刚刚进了三月,日子还比较宽裕,可江清山却跟炸了毛似的,吵着马上动身,说是提前到那边熟悉情况。

    二子在外边打仗多年,江老爷心里实在挂牵得很,可如今刚回来不过几个月,所以本是十分不舍得儿子,但见他一副意气风发、一心要干大事业的热血沸腾的劲头,便不忍阻挠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姚采澜和江清山就郑重其事的把家业都托付到江夫人手里,江夫人明显的很是愣了一下,转而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看着江清山的眼睛多了几许温情,“既然你俩信我这老婆子,我也就替你俩收着了。你放心,保管少不了你一个大钱!”

    说是马上要走,可是光收拾东西就得好几天,姚采澜还有自己的铺子要管,江清山也被他的狐朋狗友拉着四处践行。

    姚采澜是个图省事的,只大体把怎么收拾行李说了个大概,剩下的就由水草和小红忙活了。

    姚采澜忙乱中还记得提醒小红安顿好家里。

    水草自不必说,打小就被爹娘卖了,然后辗转各处,现下连自己的家乡在哪里都说不上来了,自然是姚采澜到哪里,水草就死心塌地的跟到哪里。

    至于小红,也是心甘情愿跟着姚采澜走的。这里吃穿用的,比家里强百倍不说,这主子也和气,总不至于像从前那样老是被自己爹痛打。

    小红看着呆楞,心里却明白的很。看水草姐每个月能拿到一两银子的月钱,她羡慕的很。一两银子啊,好像整个江府也是独一份了。自己现在拿着二百个大钱的月钱,也比这院里同等的小姐妹多上不少呢。自己只要一心一意的跟着奶奶,那将来肯定也能像水草姐一样的。

    如果自己能拿一两银子的月钱,等攒够了钱,就能把妹妹赎回了吧。。。

    跟着奶奶,有肉吃。这观念已经深入小红之心了。别说跟到平阳去,就是到天涯海角,也是去得的。

    至于水月如何,这直接不是姚采澜的管辖范围,任着江清山折腾去。

    姚采澜交代完了家里的事,就出门坐车往锦绣庄去,身边却没带水草,只带着小红。

    姚采澜越来越发现,水草是管家的良才,让她在家里打点行装,肯定能收拾的干净整齐,方便好拿。简直比自己亲自动手都要有效率得多。

    而小红,这姑娘自从有了那次江清山醉酒之夜的表现之后,姚采澜就开发出了小红新的潜质。那就是,保镖。

    别看这姑娘身材挺瘦小的,可是,包子有肉不在摺上,备不住人家吃得多,力气大啊。比如姚采澜需要沐浴的时候,小红一个人两手各提一只水桶,几个来回就轻松把大木桶装满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还有点一根筋。姚采澜让干啥就干啥,不像水草,老是想提点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在对待江清山的问题上。

    水草老是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那不解风情、不识好歹的负心汉似的。

    可是,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啊。

    姚采澜也没兴趣跟不喑“男人本色”的未婚姑娘讲什么警世名言,只是佯做不见。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有了小红,万无一失。

    到了锦绣庄,小柳看着姚采澜很是不舍,“要不,我跟着你到平阳去,咱再在那里另开一家锦绣庄?”

    姚采澜笑骂,“胡说八道!这里咱们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谁管啊?你弟弟妹妹谁管啊?到了平阳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倒是好打算!”

    小柳泄了气,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姚采澜从水草手里拿过一个雕着柳叶的红漆小盒子递给她,“你成亲我可是赶不上了,提前给你添妆了。”

    小柳慌了,挓挲着手死活不收,“小姐您可折煞我了!您给我的酬劳已经不少了!您再给的话,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姚采澜一把就硬塞在她手里,一边开着玩笑,“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哈。一辈子可就成一回亲啊。再说了,我这好东西可不白送,我可指着你给我再挣回个金山银山来呢!”

    两个人暂时约定,每半年小柳往平阳跑一回,交交账目,商量商量新的成衣样式之类的。平时主要以信件来往为主,如若是写了信就直接交到清秋那边就好。

    临走,姚采澜又嘱咐小柳,“你这两年脾气可越来越大了,在外面还好些。成了亲,做了人家的媳妇,有时候还是软和一些好。尤其是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要多让着你家那位一些。”

    小柳绕是再硬气,在男女情事上也是个雏儿,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暖烘烘的,脸却红地好似滴出血来,咬着牙反击道,“我可不比大小姐您,二爷刚回来没多久,您这就开始传授为人凄的经验了哈?”

    “死丫头,我可是好心告诫你。你可别不当回事!”

    姚采澜挥挥手,最后看了一眼她一手一脚打造出来的锦绣庄,闷闷的返回江府,心里觉得丝丝拉拉的难受。

    姚采澜走后,小柳也有点闷闷的回了屋里,轻轻的打开红漆小盒子一看,顿时愣在了当地。

    因她名字中有个柳字,所以,姚采澜早早的就去订做了一整套柳叶状的银饰,准备送给她作为礼物。

    柳叶形的花丝银簪一对,柳叶形的银耳钉一对,柳叶形的银耳坠一对,一串缀着一圈柳叶的极细的项链,一对镶嵌柳叶的绞丝细手镯。

    用料俱都很轻省,都是小巧玲珑的,但做工极为精致,精雕细琢,就连那对丁香也是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俗物。

    所费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光是这做工也值个二三十两银子了。

    小柳没想到姚采澜对她能用心至此,眼圈霎时便红了。。。

    到了晚上,江清山出去应酬,很晚也没回来。

    姚采澜留下小红守夜,美其名曰“怕黑”,小红自是深信不疑,很高兴自己有了在奶奶面前表现的机会。水草却狐疑的看了姚采澜一眼,嘟了嘟嘴。

    等洗漱好了插了门闩,小红拿了自己的被褥,便歇在了外榻上,不一会儿,鼾声就起来了。

    听着外间里鼾声大作,姚采澜莫名的心里很是安定,在床上练了半天瑜伽之后,也有点疲惫,躺下很快睡过去了。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听到有人咣咣凿门,又听见小红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谁呀”,顿时,门外安静了。

    第二天起来,姚采澜神清气爽,江清山满脸憔悴,瞅着她的目光很是不善。于是,姚采澜离家的郁郁之情忽然之间散了很多。

    这几日,只要姚采澜在家,清秋必要上门造访,连用饭都是在春草堂用的,对姚采澜很是不舍。

    临行前几日,清秋把以前姚采澜最爱向自己借的几本史书、游记拿了来,送给姚采澜。

    姚采澜见了这几本书,高兴的大笑,“妹妹,你今儿终于舍得这几本书了?”笑话清秋当年对这几本书是如何的紧张,如何的怕姚采澜毁坏了她的宝贝疙瘩。

    清秋却无心计较这个了,只是拉着脸不高兴。

    姚采澜见了也止了笑,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在家要养好身子。你若是身体好了,耐得远行,我一定去求娘,把你接到平阳那里多住几天。”

    书虽然这样说,也只是聊以安慰罢了。两个人也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中间姚采澜抽个空子,去了姚府辞行。

    章姨娘和青梅自然都是百般不舍,姚采澜抱着小猫一样的姚安澜也是亲个不住。由于时间比较紧,好说歹说的,姚采澜勉强争取在姚府又住了一夜,这才跟几个人难舍难分的分了手,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亲自来接她的江清山看了心里也不禁不自在,却故意装作不屑,“嘁!真是婆婆妈妈。又不是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有这么说话的么?这人真是,什么话不中听就说什么。

    姚采澜只看着窗外难受,完全没心情跟他斗嘴,理也懒得理他,只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正妻 四十章 成行

    不过,走了趟姚府,姚采澜倒是难得又听到了有关姚惜澜的消息。

    姚惜澜在大年初二那天没回门,这种事在这时代里并不多见,尽管大雪封路,也勉强算是情有可原。

    出于周到和起码的礼节,姚谦还是打发人去了张家问候了一番,人家不是说姚惜澜身体不适嘛。

    打发去的人是个得力的,正是青石。

    青石赶着车带了些药材等物,赶到了河西县,见过了张家诸人,见过了姚惜澜,又费了点银钱撬开张家一个下人的嘴,总之通过各种渠道,倒是把实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回来吞吞吐吐一说,把姚谦又给气的够呛。

    原来这张思丞惯会说好听的,哄骗女人。姚采澜刚嫁过去没几日,就被张思丞哄得把手里的嫁妆都交给了他去打理。两个人一时之间倒是好的蜜里调油。

    只不过这全是面上的。私底下张思丞跟家里原有伺候的大丫环早就有些首尾,就是李氏特意挑出来的跟着姚采澜陪嫁过去的那个丫头,也很快就被张思丞的翩翩风度给收服了,唯张思丞马首是瞻。

    再加上,张思丞他爹那老东西,原来家里因为他一直体弱多病落魄得很,不过是依仗着早年张夫人的一些体己才勉强撑着那份读书人家的体面。

    现在有了这好好的儿媳妇上门,却也不晓得疼惜,还一径的摆公婆的威风,力逼着姚采澜一天到晚的立规矩。

    张思丞他娘软弱可欺,在家里直接没有说话的份儿,张思丞只管两边和稀泥。所以,在张家能帮得上姚惜澜的,竟找不出一个来。

    初二没回门,姚惜澜倒也没生什么大病,只不过让张家给役使的,又是请安,又是端茶倒水布菜的。张老爷那穷酸也倒是真真端起了老太爷的架子。

    按说姚惜澜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可惜在张家孤立无援,张思丞又只会跟她说些蜜语甜言,实际上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公公又占着要她尽孝的理字,姚惜澜只是有苦难言。她身子也不算太好,终于连累带憋闷、委屈,这才一病不起。

    可是,嫁出门的闺女,犹如泼出去的水,姚谦纵使生气,也毫无办法,只能暗地里发狠,暗暗埋怨姚惜澜,“让你绞尽了脑汁都想去张家,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这些话本来整日里闷在小院的李氏不会知道,可挡不住章姨娘诚心让她知道啊,一日守门的婆子就“不小心”嚷嚷了出来,只把李氏气的又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在了床上爬不起来了。

    。。。。。。

    姚采澜在收拾行李的忙乱之中,倒是记起了一事,便提醒江清山道,“今年正逢大考之年,过几天,大哥一定会去大名府赶考的。你不说你有个弟兄家就住在大名府左近,不如托了大哥顺路去打听一下。”

    江清山猛的一拍大腿,对啊,这个主意好啊。

    不过,真个要去求那个老学究?该不会又是罗里巴索的一顿教训吧?

    江清山紧皱眉头,又纠结了。

    行程就定在了三月初六,黄历上说了,宜出行。

    离这日子也没几天了,再说了,江清山那个兄弟自从战场一别之后就再无音讯传来,江清山心里实在是很有些挂牵。

    不得已,江清山再一次硬着头皮、苦着一张脸去找他大哥去了。

    姚采澜看他一副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样子,在背后偷着笑了半天。

    江清山回来时已是掌灯,却已经喝的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

    朝着姚采澜傻笑道,“你还别说,姚采澜,你的主意就是好。那个书呆子还真是不错,不但满口答应下来,而且坚决不收我托他转交的二十两银子,说是为了这些忠义之事,他愿意自掏腰包。”

    说罢打了一个酒嗝,脚底下突然就一踉跄,就向着姚采澜的方向跌了过来。

    姚采澜早有准备,打从他一进来全身都在提防着呢,赶紧往旁边一闪。

    按理说她闪过去,江清山应该跌在地上才是,结果他身子又一侧歪,却是顺势跌在了罗汉榻上。

    姚采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瞧这拙劣的演技。

    江清山伏在榻上还在哈哈大笑,“这书呆子,这够意思啊。好样的,是个好兄弟!”

    拜托,他就是你亲兄弟好吧。

    江清山这次半假半真的装疯卖傻,想混着在正房里头睡一夜,于是在榻上滚来滚去的不走。

    姚采澜气定神闲的睡在了床上,又让小红在床前打了地铺,说让她值夜伺候自己。只把江清山给憋得险些内伤。

    屋里有了外人,他能干什么呢?他能把自己还没制服自己媳妇的事儿暴露到别人面前么?打死也不能!

    丫鬟们值夜打地铺的事儿也是常事,小红没有丝毫怀疑的照做了,也没看见一旁朝她使眼色都使得眼角抽筋的水草。

    江清山假装发怒,朝小红瞪眼道,“你这丫头,还不快些滚出去,在此作甚?!”

    小红吓得腿有点哆嗦,却强忍住了并不动弹,只看向姚采澜。

    姚采澜微微往前一站,把小红稍稍一档,脸上一脸的温柔笑意,嗔道:“夫君真真是喝醉了!房里自然要留人的,就是夫君酒醉之后夜里要茶要水的,也不能少了人不是?可别胡搅蛮缠了,快快睡吧!”

    完全是一副打发醉鬼的架势,笑得还格外的体贴,格外的善解人意,仿佛江清山喝醉之后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看她那一脸看上去温柔贤惠实际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江清山又恨又爱。

    小红见大局一定,低头伺候姚采澜洗漱、摘钗环,只装作方才啥也没听见的样子。

    。。。。。。

    到了初六这日一大早,天气倒是晴朗,就是干冷干冷的。

    一大家子人都在江府门前送行。江清山和姚采澜恭恭敬敬的给江老爷和江夫人磕了三个头。

    江老爷强抑住心头激荡,江夫人却是掉了不少眼泪,对姚采澜很是不舍。

    江夫人这一哭不要紧,惹得江嬷嬷忍不住抽泣起来。

    旁边伺候的人,见江夫人哭了,自然有样学样,包括大嫂刘氏,不管真假,都拿帕子抹起了眼睛。

    那小姑娘玉荣不知刘氏作假,见刘氏抹眼睛,以为娘亲伤心了,在祖母面前又吃了亏,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害得刘氏也不顾不得装伤感,赶紧手忙脚乱的安慰自己突发状况的女儿,一边偷眼去瞅江夫人,怕她借机发作自己。

    要知道,在送别之时,流眼泪本是真情流露,可是若是大哭嚎啕,那就纯粹是不吉利了。

    果然,江夫人转头颇凌厉的瞪了刘氏一眼,好在也没说别的,只把孙女轻轻揽到怀里轻声安慰起来。

    清秋并没有出来相送,怕自己伤心,像鸵鸟一般直接躲在了落梅居,不想看这离别场面。

    江清峰默默的站在一边,依然是一副冷脸。

    姚采澜也哭着上了车,对于自己生活了两年的江府充满了留恋。

    三辆车就这样上了路,都是最普通的青帏小车,外观上平淡无奇。为了路上安全,这样低调的安排很有必要。

    前两辆是有车篷,能坐人的,姚采澜坐了第一辆,江庆赶着车。江庆已经年近不惑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着却很显年轻。听说早年丧妻后一直未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

    江清山却把自己的马栓在车辕上,挥手把水草赶到后一辆车上去,自己就一步跨入车里。

    水草和小红便坐了第二辆车,车上堆满了一些贵重的细软、包袱、书籍等物,勉强能再挤上她们两人。

    包袱里收着临走时江夫人又送来的几盒子名贵的药材,有虫草、天麻等物,其中还有几只手指大小的人参,想的还真是很周到了。

    第三辆车则车厢很是宽敞,尺寸比前两辆大了不少,满满的装了些粗笨的箱笼等物。

    这样也算是轻车简从了。

    姚采澜这两年自己一个人过的轻省,又不爱置办那些华而不实的纯粹装饰性的东西,家里的用具够用就行了,不用的东西就马上处理掉,所以搬起家来倒是利索容易了很多。

    另外江老爷挑了四个身手比较高超的衙役一路护送。

    江清山本来坚决反对这几个衙役护送,认为光凭自己的本领保管能护的周全,能够安全到达平阳。

    江老爷却坚决不许。两父子又互相比赛瞪了半天眼睛,还是江清山先败下了阵来,气鼓鼓的默许了。

    上了车,江清山见姚采澜掉泪,暗自鄙视“女人就是这样麻烦”,想要安慰安慰她,又不知怎么办好,就戳了姚采澜一下,见姚采澜红着眼睛看了过来,忙塞给她一个纸卷。

    姚采澜惊讶的展开一看,更吃惊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姚采澜疑惑的看着江清山,江清山嘿嘿笑道,“老爷子悄悄地塞给我的。看来,老爷子还藏着私房钱呢。”

    姚采澜也不禁抹着眼泪笑了。这老爷子这是太有意思了。

    又把银票递还给他,江清山却挡了回来,“给你就是给你了!让你高兴高兴,别再愁眉苦脸了,真是难看!”

    靠,感情我就是那见了钱就高兴的人么?

    不过,姚采澜更关心的是,她注意到,水月并没有跟着上车。

    “你把水月给留下了?”

    主母 第一章

    不过,姚采澜更关心的是,她注意到,水月并没有跟着上车。

    “你把水月给留下了?”姚采澜还是颇感意外。

    江清山得意的笑了,自以为有了某种资格,便上前大着胆子握住了姚采澜的手,“这是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我的意思可是让你把她送走或是别的什么!”姚采澜把手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