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第15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不能发作出来,只能用眼神放射着森森的寒气,搞得府里看见他的下人们颇有点胆战心惊。
可是,姚采澜却好像毫无知觉。
姚采澜用过午饭,歇了晌,就赖在榻上看书,好积累精神晚上去看灯。
这里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晚上放三天灯,取消宵禁三天。
怕晚上不安全,江夫人往年从来不允许她出去。如今有了江清山,待遇自然不同了。
临近傍晚,水兰却提前过来禀告,说小姐不去了,夫人坚决不许。
姚采澜很失望,现在只能和那人出去。
恩,反正能看灯就行了,跟谁去无所谓了。机会实在难得,豁出去了。只当他是空气就行了。
这次却连车也不用坐了,放灯的那条叫政和的大街本就在江府的南边,离着不过二里路,走着去就行了。
简单吃了点饭,姚采澜命水草和小红把房门、院门锁好,把手一挥,大家都去看灯!
可把水草和小红高兴坏了。比起姚采澜,她俩这样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的。
小红奇怪的看着眼前换了平常衣衫的姚采澜,普通的淡蓝色棉袍,同色系的百褶裙,通身上下一丝刺绣也没有,头发都挽在脑后,只用一根素银的莲花簪子别了,用一个素银刻蜻蜓点水的华胜紧紧束好。虽然别有一番清秀雅致,但看起来就像是小户人家的妇人,毫不出挑。
在姚采澜看来,要玩自然玩个痛快,就要与民同乐。要是打扮的华丽庄重了出去赏灯,做了什么事都容易被人瞩目,处处惹眼,十分的受束缚不说,也许还会招来贼人小偷之类,那就更不美了。
江清山自然乖乖的跟了上来,眼神奇怪的围着她打了几个转。
姚采澜也不管他,一出府就一手牵了一个跑了起来。
小红也高兴地跟着她瞎跑,水草却吓了一跳,心里这才明白二奶奶换衣服的原因。
你可别说,三个人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姐妹,在这举国同庆、万家齐欢的日子里,就算跑跑跳跳、笑笑闹闹,也不算惹眼。
江清山却在后边一阵撇嘴,这是什么教养啊这是,一出门就欢成这样了?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难不成换了这样的衣裳就是为了撒野方便?
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只得甩开大步紧紧跟随,怕把她跟丢了。
政和街是这竹通县最宽敞、最整齐的一条大街,横贯东西,道路两边街铺林立,铺子里的货品应有尽有,十分繁华。
这时,天色完全黑了,街上的灯闪闪烁烁,连成一片,好不壮观。
看着眼前各种形状和样式的灯,方的、圆的、宫灯,兔子灯,蝴蝶灯,荷花灯,甚至还有长长的龙灯,另外还有各种人物造型,把那些什么嫦娥奔月、凿壁借光的故事用灯描绘出来,姚采澜觉得眼睛都不够使得了。
眼前不光灯多,人也多,眼前是人挤人,人挨人,晃来晃去的全是脑袋。
姚采澜看看身后的水草和小红,嘱咐道,“手拉手,别走散了。如若万一走散了,就自己回江府门口等,可别到处乱跑着找人。反而越找越乱。”
不远处的江清山听了,又撇撇嘴。被人当空气的滋味不好受啊不好受。
再往里边走,人更是多起来。挤啊挤的,姚采澜和水草的手一不小心就被挤开了,姚采澜慌了,大叫道,“水草!水草!”
仿佛刹那间,眼前人头攒动,远处水草的影子一晃,就不知挤到那里去了。
“别慌!别怕!”一只手伸过来牢牢的握住了她的。姚采澜回头,江清山。
下意识的想甩开,江清山眼睛一瞪,“你想大家都走丢吗!”手里也用了力,姚采澜甩也甩不开,只好放任着了,权当人形拐杖了。在这汹涌的人潮中,选择拉着这只手才是明智的。
但是,某人形拐杖却觉得手心里汗出如浆了,眼前的千人、万人统统退去,好像只剩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花灯闪烁下,满脸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彩,好像整条街上所有的灯光都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一样。
不过,有了这只手牵着,行路确实容易了很多。有个男人能开道,也能挡开那些汹涌的人流。不过,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贴近自己,让姚采澜很是窝火。不过,显然,四周全是人,却是也没办法保持距离。
那边厢,江清山闻着近在咫尺的淡淡香气,忽然一阵冲动,便俯上去把嘴巴微微贴近她耳边说道,“你喜欢观灯的话,以后我年年陪着你来看,好不好?”说完,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热。
姚采澜把头偏开,斜着眼看她,讽刺的一笑,“需要你陪的女人可是有很多哦!你陪的过来么?”
江清山咬牙。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这么煞风景!声音冷冷的,“我若想只陪着你一个呢,行不行?”
姚采澜回头一笑,“行啊!那水月怎么办?把她卖掉好不好?”很轻松的语气,却说着最让人吃惊的话语。
江清山瞪眼,气结,“好好的,你卖她做什么?!”简直是无理取闹。
姚采澜又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一定还记得。我说了,我的男人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你以为我开玩笑么?我,是,认,真,的。”
请看我认真无比的眼神。
正妻 三十四 出门
这时,两人终于挤到了一个开阔之处、人少的地方,姚采澜马上一用力就甩开了江清山的手。
江清山有些发呆。姚采澜白了他一眼。干嘛搞出那副受伤的样子,前几天明明您还美人在抱好不好!
姚采澜看见前边好像有个专卖小吃的小夜市,便自己慢慢朝前走过去。
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摆着很多小吃摊,热气腾腾,人声喧哗,火光处处,什么冰糖葫芦啊,煎饼裹牛肉啊,糖火烧啊,大麻花啊,灌汤包啊,金银卷啊,臭豆腐啊。这种人间烟火气很是让人欢喜。
姚采澜慢慢踱过去,满心兴奋,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逛小吃摊的机会了!
她根本没把刚才发声的事儿当回事儿,看见没吃过的吃食就买上一点,一边拿在手里慢慢吃。
江清山已经跟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姚采澜拿着一块叫八珍糕的东西吃的不亦乐乎。
这这这,还像大家小姐的样子么。
姚采澜吃完了八珍糕拿了帕子擦擦嘴,好像有点太甜了,不是太合口味,转眼又瞧见一家卖拉面的,那个大师傅正站在一个大面板后面,把手里的面抻长了,摔得啪啪响。旁边的大灶台里火光融融,一口大锅里突突的冒着热气,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迎面扑过来。
姚采澜眼睛霎时亮了。她以前可是有名的面条达人,最爱吃面了。
“掌柜的,来碗面。”姚采澜捡了个板凳坐下,便开始饶有兴趣的盯着看那个师傅的拉面表演。同桌的还有个年轻的穿布衣的小伙子,此外并没有空着的桌子。
江清山自然也随着她过来了,江清山冷哼了一声,朝那小伙子一抬下巴,示意他上另一桌去。
那小伙子抬头看了看江清山的穿着打扮,明白自己惹不起,只好委委屈屈的走开了。
姚采澜见他仗势欺人微微皱了一下眉,也懒得理他,继续好奇的观摩大师傅如何拉面。
“再来一碗。”江清山对姚采澜看大师傅的专注的眼神很是不爽。她可从来没眼正看过自己啊。
不一会儿,面便上来了,果然香味扑鼻。虽然只是骨头汤,外加了点碎牛肉和葱花,但那面相当筋道,吃起来又细滑。如果再加上两勺辣椒油的话,那滋味。。。
姚采澜一边吃一边想的流口水。
要是有一家川菜馆就好了,自己爱吃的东西相信也会有市场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的兴趣所在又能赚钱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个事倒是可以慢慢琢磨一下。
看着姚采澜的吃相,江清山再次表示震惊,很想表示这不是自家媳妇。哧溜哧溜的吃面条啊,自己在西北才是这个吃法,一回到家就条件反射似的立马恢复了文雅好不好。自家媳妇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还真是,江清山虽然以前混得出名,但是,在基本的礼仪上,有江夫人那位严厉的嫡母在,倒真是差不到哪里去。
自然,打仗时没那么多讲究,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但是,一旦回了家乡,马上,那些东西自动就回到他身上来了,而且无比顺畅自然,就像从来就如此一般。
这面啊,就得热热的吃着才好吃。因次,姚采澜吃面速度一向的快,等姚采澜一碗面吃完,又喝了两口鲜美的汤,把大碗搁下,才发现江清山还在那里数着面条斯斯文文的一根根的吃呢。
姚采澜也很想表示她不认识这货,在一堆哧溜哧溜、呼啦呼啦声中,这个人是多么另类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吃个饭跟小姑娘似的,真丢人。
她哪里知道,在西北,江清山面食吃的够够的,几乎顿顿是当地的大面片子或是疙瘩汤,吃的江清山如今对吃面条类的饭食十分抗拒,因此,现在也就是挑两筷子应付应付事儿罢了。
姚采澜在荷包里掏出三个钱扔在桌上,起身就走,江清山忙站起来,“唉,等等我!”
不料却被收摊子的小姑娘拦住了,小脸红彤彤的,看了这个颇英俊的男人很羞怯,但仍然执着的伸着小手,“这位客官,您还没付钱呢。三文钱。谢谢。”
江清山连忙掏荷包,还闹了个大红脸。这死女人,居然连钱也没帮我付,真是。。。周围的客人已经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
江清山发誓,就算他以前啥好事也不干,但他绝对没吃过霸王餐。咱丢不起那个人啊。
江清山紧跑两步,就追上了姚采澜,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跑什么?别弄丢了自己!”
姚采澜向天翻了个白眼,想甩开他,无奈武力值十分悬殊。匕首倒是一直藏在自己怀里呢,可是,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拔刀相向吧。
又逛了一会儿,把那些灯都看的差不多了,姚采澜也累了。微微晃晃他的手,“累了,回吧?”
故意沉吟一下,“好吧。”江清山被姚采澜温顺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酥麻,一边暗自得意,这样温顺乖巧才对嘛。
再转个角就到江府了,姚采澜已经听见水草和小红说话的声音了,刚想跑到那边去,江清山却用力一拉,一下把她拉回来撞在自己怀里。
黑暗中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想法的。等着我。”
姚采澜又羞又恼,使劲推了他一把,向水草她们跑过去。
到了十五这天,江清山一直在西厢房里守着,姚采澜却一直没动静,看来是不想再出去了。
这死女人!
到底也不好意思当面去问问。只好在自己屋里郁闷了。一边又抬起自己的手看看,那天晚上就是这只手牵着她的。。。
哎呀,好后悔,只是拉了拉小手,连抱也只是半抱了一下下,为什么不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呢。。。。。后悔啊!本以为今天还有机会,可惜,那女人太狡猾了,居然不去了。
到了十六也是如此,只把江二郎悔的要死兼恨得要死。要早知道的话,就。。。。。。
江二郎心里痒痒的,身上燥燥的,有心去找水月。
不行,姚采澜的话又回荡在脑际,“我的男人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江清山心也凉了。
唉,真要把水月给送走嘛?这女人,真是嫉妒成性啊。哪有这样的恶妇啊,居然想宠爱独揽?
再想想,江清山又是恨得慌。女人,真是麻烦啊!不就是过日子嘛,怎么这么多要求,这么多条件?不能老是惯着她!
江清山愤愤的终于睡着了,梦中梦见姚采澜终于被他的英雄盖世给征服了,向他低了头,含羞带怯的。。。。。。
到了正月十七一大早,江清山去跟姚采澜打招呼,说要出门几日。
“哦?出门做什么去?”姚采澜例行问候,江清山却暗喜,以为人家关心她。
“去寻几个袍泽的家人。”
这是好事啊。姚采澜挺关心这事,暗道这人也算是重托之人了。
“你寻他们,是要给他们送些银钱么?”
江清山点头。姚采澜奇道,“你哪儿来的钱?”
江清山见她一副好奇兼惊讶的样子,心里非常受用。你终于肯用这种重视的眼光看我了?
心里得意,就有点张狂了,一歪头,“山人自有妙计!”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姚采澜一撇嘴,“嘁!我还没兴趣知道呢。”低头佯装继续缝制手里的那件衣服。
江清山有点怨念的看着她手里的衣裳,衣裳自然是姚采澜自己的,心里不免酸溜溜的。西厢房里自己的那些衣服,他打听过了,都是出自丫头们的手笔。(那两年,青红和水月闲着无事,整天光干这个了。把江清山里里外外、春夏秋冬的衣衫鞋袜做了个遍,满满当当四大箱子,估计几年内都用不着姚采澜操心江清山的衣衫用度了。)
听家里人不止一次跨过自己媳妇的针线,怎么就不给我做一件呢。
看姚采澜默不作声,江清山没咒念了,只好抛了自己的私心杂念,摆正态度道,“其实,我是从我那几个兄弟那里筹措来的。我给那几位讲了这些勇士在战场上英勇状烈的所作所为之后,趁着他们群情激昂、头脑发热之时,趁热打铁,就搞了一次募捐。足足募捐了有五六十两银子呢。”又得意的笑。
姚采澜笑了,崇拜的看着他,抱拳拱手,“大哥,你行啊!太有才了!小妹佩服啊!”
江清山顿时心里一阵荡漾,“佩服”是要地的,叫我“大哥”还是怪怪的,还是叫我郎君好一些。
姚采澜想了想,进里屋开了箱子,取了十两银子,交给江清山,“我也凑个数吧。”
江清山没想到有如此意外之喜,觉得姚采澜真是自己的知音人啊,所以拿过银子时,心里一冲动,大着胆子偷偷的捏了一下对方柔软嫩滑的小手。
吓得姚采澜一下子抽回手来,下意识的抬手就想给他一下,江清山吓得一缩头往外一闪,转身哈哈笑着往外跑走了。
虽然江夫人和江老爷都不愿意江清山出门访友,觉得这还是大正月里,按理说年还还没有正式过完呢,不作兴出远门。
但是,人家占着理呢,去安抚战友遗属还是做的大好事呢,怎么能打击这得来不易的热情呢!
何况,老两口心里也明白,他们反对也白搭。这孩子一向是自己说了算的,从来不耐烦听爹娘教诲,何苦白白折腾呢?
于是,江清山独自一人一马就出门去了。
正妻 三十五 回来
江清山一走,姚采澜就彻底清净了,又恢复了自己安逸的小日子。没了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姚采澜觉得心情特别的宁静。这就是自己梦想中的生活了吧。
尤其让她高兴地是,终于抽空去了一趟锦绣庄时,有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小柳红着脸说,自己已经定下了。
姚采澜吓一跳,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姚采澜高兴的追着她问这问那,小柳也不是个爱藏着掖着的,吞吞吐吐的便都交待了。
却是一个乡下种田的小伙儿。家里有个老娘,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只有五亩薄田,破屋烂房,家里穷的简直是揭不开锅。
小柳笑着透漏,“我跟他商量好了,成亲以后我还来锦绣庄。他不拦着我。”
姚采澜听了既替她高兴,又隐隐替她担心。找一个家境明显比较差的人家,就会幸福么?未必。
小柳以前曾是奴籍,现在虽然恢复了自由身,但是让人知道了也很是为人所诟病。男方再穷再落魄,那也是清白良家。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贵贱等级分明,再穷的人也明目张胆的鄙视那些所谓贱籍、操持贱业的人。
虽说是小柳现在小有资财,搬出了原来破旧的院落,已经在城里买了一处小宅院,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是,她的出身,再加上她现在的职业,一般人家还真是接受不了。
两家现在是各取所需,互为补充。男方需要女方的钱财,女方需要一个安稳的家庭和给她出门打拼的自由。就是现在男方同意她继续在外经营操持,那么以后呢?姚采澜觉得,小柳这桩婚事问题真的很多。不过,她觉得以小柳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对付得了,用不着自己杞人忧天。
况且,这里面的关键还在于人本身。如果男方家里人好,通情达理,想得开,其它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人不对,那么原本好好的事儿也能生出无数的麻烦来。
这次来,姚采澜又把管大厨房的赵大娘请来,却是三人要商量改一下用菜的规矩,变共餐为分餐制。
分餐制算是古制了。古时人们都是分餐的,一人一几,席地跪坐。
分开用餐非常清洁干净,又方便照顾到不同的口味,还不容易浪费。最最关键的是,分餐这玩意,她高雅啊,别致啊。这不正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儿极力追求的东西么。
想顾客之所想,急顾客之所急。姚采澜就是想让锦绣庄把雅致做到极致。就是她自己,也爱杀了这种很装13的玩意儿。
赵大娘自是没什么意见,主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呗,心里只叹这姑娘太能折腾了。
不过,貌似,人家折腾出来的东西还真有很多人喜欢。
只是需要重新定制些十分小巧的碗碟,这些碗碟上也要烧上锦绣庄独特的印记。这却要赵大娘和小柳自去商量了。
如此忙碌着,时光也容易过,不久就出了正月,也算正式过完了这个年。
出了正月,就是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一大早晨,水月就很坚决的制止姚采澜在屋子里梳头发,非请她到外面梳去,说是如若二月二在屋里梳了头发,这一年中屋檐上都会往下掉蜈蚣、蝎子、壁虎啊什么五毒的东西,好吓人的说。
姚采澜前世的时候最不耐烦这些,这辈子虽然还是不信吧,却很是心甘情愿的谨守这些民间习俗,自己也觉得奇怪得很。
江府里免不了又是香案、又是火烛的,大搞了一番拜祭。这一天人们用许多美食来祭拜龙王,希望它能够行云布雨,广洒甘霖。
惊蛰初至,“惊蛰地气通”,自此大地开始回春,土地开始解冻,各种昆虫、动物也开始出土,因此才叫做“龙抬头”。
这是出身农家的小红告诉姚采澜的,因此,姚采澜在参加这种拜祭活动时心里也是十分虔诚的,看着江夫人执着香烛上香,姚采澜站在一边也暗暗祈祷今年风调雨顺,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些。
姚采澜前世也是农村出来的娃,自是最懂得农家人的疾苦。何况这一世,不管是章姨娘那边,还是江府这边,手里头都有不少田地,自然是盼望着多些出息的,于那些佃户也是有利。
小红却对府里边搞得仪式颇不感冒,甚是怀念家乡父老在二月二时操办的土地庙骡马大会,说是有多少多少客商云集,多少多少牲畜齐聚,那些骡马牛羊的叫声隔了好几里地都能听得见呢,规模甚是浩大。
听得姚采澜很是好奇,很是跃跃欲试。可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要真去的话,后果相当严重。一个大户人家的奶奶,莫名其妙跑到牲口市上去。。。只能说,没有最雷,只有更雷了。
随着春天脚步的临近,姚采澜却没有出门,而是窝在了春草堂里。
早几天是觉得腰膝酸软,胸前胀痛,这一日的早间果然感觉有异,原来是月事来了。姚采澜的月事兴许是前任身子不好的缘故,来的有些迟,而且还不太规律。
姚采澜倒不担心,这方面的经验她丰富得很,笃定大概圈圈叉叉之后会好很多。
换下被污了的小衣,用上了月事带。又把自己特制的一床黑色锦缎的小褥子铺在了身下,这才放心懒懒的躺下,一边翻书,一边随手往嘴里放炒蝎豆,也就是炒黄豆。
炒黄豆吃到嘴里嗝嘣脆,很香,这也是二月二的习俗之一。
虽然现在已是二月中旬,只因为姚采澜喜欢吃,水草便时常炒一些随时备着。
姚采澜手边还有一碟炒棒子粒,也还不错,可惜,不能爆出花来。姚采澜遗憾的想,要是能有一桶爆米花的话,生活就圆满了。
不过好像那种棒子粒是特别的品种吧,一般的玉米不知行不行。。。用高压锅的话。。。怎么制作高压锅。。。
打住,打住,不要表现的太另类了。现在的生活如此安逸,但也要居安思危嘛,还是得小心谨慎才是。
午后,睡了一小觉醒来,先有点小紧张的检查了一下小衣有没有透过来,又重新换过了月事带,觉得越发懒散了,便强撑着起来,让水草把琴准备好了。
先是淙淙的弹了自己喜爱的《高山流水》,谈完后,又开始信手乱弹,眼角的余光瞥见水草已经偷偷的往外挪着步子,只留下小红忠实的蹲在门槛上听得一脸迷醉。
恩,原来小红才是本姑娘我唯一的知音啊!
姚采澜琴声一转,唱起了上次唱过的《一剪梅》,反反复复的弹唱,尝试伴奏应该再修改一下才更合适。
原来的曲子那不叫伴奏,其实就是忠实的按照曲谱演奏了一遍而已。
姚采澜虽然也不擅长此道,却专喜欢干这些稀奇的没见过的事情。前辈子,除了是卡拉ok一霸之外,于音律上毫无造诣。
这辈子,好歹咱也学过琴,识得曲谱了。无知才无畏,于是半吊子姚采澜大胆的开始自己想法子改曲谱了。
纠结了半天所谓的和弦,一边弹一边改,折腾了一个下午,最终才确定下来。
姚采澜心里很是得意。能为自己喜欢的一首词配上自以为合适的曲子,很有成就感啊。
又尝试着按照清秋教的方法,又找了一本清秋给的琴谱比对着,极其笨拙的把自己的伴奏方法记录在纸上,郑重的收在了书架上的一个抽屉里边。
姚采澜兴奋的到书架前翻出了一本诗词集,另外寻了蒋捷的一首《一剪梅》来唱。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素娘桥,
风也飘飘,雨也萧萧。
何时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未等唱完,一个身影已经映入眼帘。他回来了。这还没有一个月呢,怎么这么快?
江清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胡子拉碴,满面风霜,手里边提着一个包裹,包裹里好像还裹着一把刀,这把刀以前倒是没见过。
姚采澜愣了一下,放下了诗集,笑着略微扶着腰站了起来,正待说些什么。
那人已经三步两步上前,一把就把她抱在怀里。
姚采澜吓了一大跳,光天化日的,你好大胆!
努力扭来扭去想挣脱,无奈身上实在没多少力气。努力想把胳膊抽出来,想抽他丫个大嘴巴,胳膊却被紧紧箍住了。想抬腿给他一个著名的断子绝孙顶,无奈身子被他抱的紧紧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喂,江小二!你给我放手!”
那人已经呼吸急促的应道,“我不放!我想好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
纳尼?姚采澜百忙之中伸出头看看外边的青天白日,虽然有点多云的天气,太阳有点昏黄,但还是挺正常的啊。
“那水月怎么办?”
“我想办法送她走,给她自由,让她另嫁!”
“明天就把她弄走?”
“。。。那不行。得慢慢想办法。老爷子和夫人那里首先通不过。你得容我些日子才成。”
“哦,那我就等着吧。什么时候你兑现了你的承诺,什么时候你再来找我。”姚采澜语气很是冷淡。
姚采澜的平淡无波彻底浇熄了江清山那满腔的相思之火,或者,是别的性质的什么火。
江清山慢慢把手放开,眉毛拧起来,脸色不善的盯着姚采澜,“你,不信我?”
算了吧。不要拿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老娘上辈子曾经被这种眼神蛊惑着,上了一个大当,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
正妻 三十六 心结
江清山慢慢把手放开,眉毛拧起来,脸色不善的盯着姚采澜,“你,不信我?”
算了吧。不要拿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老娘上辈子曾经被这种眼神蛊惑着,上了一个大当,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
“不信。你前科累累,劣迹斑斑。”
江清山懊恼的一锤桌子,随即又转过身来,恨恨的盯着姚采澜,“那我发誓。我江清山对姚采澜今后一心一意,如果有违此誓,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看看他,多么坚定的眼神啊!
看江清山捶桌子的动作,姚采澜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也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自己还用手捣过玻璃呢,弄得手上血呼流拉的,自己曾经有多心疼啊,不管刚刚吵的多凶,立马和好如初。可是,等到了结婚几年之后,就是反过来换成是自己弄得满手血,那人又何尝会心疼呢?
而且,姚采澜对这种誓言是丝毫不信的,而且她觉着吧,“肠穿肚烂”这种誓言对普通人来说还好,但是对打过仗、杀过人、见过各种恐怖悲惨战争场面的人,这种誓言实在是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姚采澜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只把江清山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用手点着姚采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好再次暴走了,又一次摔门去了西厢房。
姚采澜忙着先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门,废话,油亮亮的雕花实木门啊,窗格上都刻着喜鹊登枝,栩栩如生,搁在后世这得多稀罕啊,这个败家子!
确定自家的门质量上乘,经受住了又一次的考验之后,姚采澜才抬起头来,只看到他一怒而去的的背影一闪,已经咚的一声,又摔上了西厢的门。
嗐,那扇门自己就顾不上了。
这时,早已经拉着小红退出去的水草才慢慢挪进来,小心奕奕的说道,“奶奶,我看我们爷其实对您。。。挺好的。他说那话。。。好像挺真诚的。”
姚采澜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很不习惯跟人分享自己这方面的想法,觉得有些尴尬,只是挥了挥手便转过了身重新半躺在榻上。经过刚才这一折腾,觉得身上更没劲儿了。
被无视的水草只好撅起了嘴表达不平。水草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女子像二奶奶这般拿乔做致的,对自己的丈夫百般挑剔不满的。
可是,更奇怪的是,还真有人就吃这一口!
姚采澜懒懒的躺了半天的功夫,或是翻两页书,或是跟水草和小红扯闲篇儿。
谁知等晚饭摆好的时候,洗漱一新、头发还湿漉漉的某人却准时的出现在了饭桌旁。
哎,你这人还真没操行啊,这么快就消气了啊。
姚采澜也没吭声,低头吃饭。因为不赶紧下筷的话这满桌子的菜都能让对方给糟践了。这也太能吃了!估计在外面饭吃的不太合口味,看来是饿狠了。
不过,看着你千里奔波只为全朋友之义的份上,我认了。
姚采澜吃完之后,小红负责收拾碗筷,水草跟着她去散步。一回头,那人悄不声的跟在了后边七八步远的地方。
好吧,权当多了个保镖。以前走到园子深处还是觉得有点黑漆漆的吓人,现在有了那人果然好了很多。
转完了回房,看时辰还早,看书、做针线都太费眼睛,姚采澜还保持着下午时的好兴致,便又把琴摆好,叮叮咚咚的弹了小半个时辰。
姚采澜刚开始弹琴的时候,感觉到粘到身上那股子视线,让人不大舒服,不过不久就投入进去,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等弹完了回过神来,一回头,还是看见那人黑亮的眼睛,在灯光映衬下闪闪烁烁。
您是觉得我弹得实在是好,完全被我的琴技给征服了,对吧?
不过,如果想表演痴情的话,您还差点火候。
终于,姚采澜洗漱完了,水草和小红也下去休息了。姚采澜把头发编了两条油亮的麻花辫,垂在了脖子两侧,脚上汲拉着一双轻便的大红绣竹叶青青的薄棉绣鞋,倚在门框上抱着两只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意思是你走啊,还是走啊?
。。。。。。
第二天,姚采澜刚一睁眼,还没等爬起来,就听外边出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奶奶,水月来给您请安来了!”
这么早啊,姑娘。我看你是没记住前几回的教训啊。你来这么早我不让你等都不成啊。
看来这姑娘志不在自己,而是西厢房那位。
姚采澜本来想起身,听了这一句反倒又躺了回去,觉得这大冷的天,在床上赖赖床,感受着厚厚被窝的温暖,再比较一下那些需要早起的丫鬟婆子,比较一下别的府里需要给婆婆立规矩的苦逼儿媳妇们,比较一下需要天不亮就上班的古代公务员们。。。有比较才有幸福啊。
不久,水草端着热水轻轻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看见姚采澜躺在床上正看她,不禁咕哝了一句,“这水月姐。。。也太不懂事了些!”这不是故意趁着爷和奶奶闹别扭的时候来搅和事嘛。
姚采澜笑着看了她一眼。要说水草这人比较念旧情了些,从始至终,这是第一次明确对水月表达不满。
“我可跟你说好了,交友要谨慎!可别上了人家的当。”姚采澜难得对水草严肃一回。
水草赶紧敛容行礼,郑重说道,“奶奶放心,奴婢知道分寸的。”
水草自从跟了姚采澜,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再加上感情上明显偏向姚采澜这边,所以跟水月之间本来就不太紧密的联系也就基本断了。
水草开始忙着收拾屋子,姚采澜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在水草给姚采澜梳头的功夫,西厢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接着外面传来江清山冷冽的声音,“奶奶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请安么?既然奶奶仁慈,体恤你,不让你在这大冬天价来立规矩,你就该好好的呆在自己屋里,不要乱跑!”
水月好像低声争辩了几句。
江清山有点不耐烦了,提高了嗓门道,“你是没听懂我的话么?好好呆在你的屋子去!”
门外霎时安静了。
水草听了,不免暗地里替奶奶高兴。瞧瞧我们爷,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
谁知姚采澜的大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丝毫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拿着面琉璃靶镜,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许久没动地方。
许多年后,自己会不会成了受训斥、受嫌弃的那个呢?
哼,朱砂痣与蚊子血,白月光与剩饭粒,永远经典的比喻啊,古今皆同。
唉,男人啊。
那人照例又挤进正房吃早饭。吃饱喝足之后,觉得不应该再扮空气,于是思来想去找了个话题,“我前些天出门去,倒是寻到了住在附近县乡的几家。”
见姚采澜果然抬起头来凝神细听,就愈发有了说的兴头,“一家呢,家里还有将近成年的弟弟,另一家呢,我那大哥虽然断了腿,但人还在。这两家都有成年男子,足够支撑起整个家业。因此,每家我都留了二十两银子,说是朝廷额外赏下来的抚恤银子。有了这些钱,买上十几亩上等田地,或是做个小买卖,这日子总能过下去了。”
“只有我那四弟家里,只留下一个老娘和一个年幼的妹妹。我看她们族里也不像个样。家里的房子屋顶露着个洞,大冬天价风直往里边灌,却连个伸手帮一把的都没有。要是只给些银钱,恐怕我前脚走,后脚这银钱就得被人夺了去。我也没别的办法,便临时雇了车,把人接到咱这里来了,先安顿到了客栈里。你说,该如何安排?”
姚采澜心里颇为佩服他行事周密,没想到这个男人正经的时候还真是心细如发,便很想给他出些主意,想了想,道,“要我说,还得去求母亲帮忙。让母亲把她们娘俩安排到咱们江家的田庄上去。你再出些钱,给她家买点地。或是托母亲在庄上给她们找点活做也行。就是直接把了钱与她,你发下话去,在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有咱们庄子照应着,也是无碍的。”
江清山点点头,这主意不错,但转脸却哼哼唧唧的硬要姚采澜去跟江夫人说。
姚采澜知道江清山一直跟江夫人很是隔膜,但越是这样,越要江清山自己去说才好。
姚采澜便实心实意的劝他,“我知道你跟母亲不亲。可是,你想想,旁家像你这样庶出的,可有你日子过的逍遥?缺吃少穿自不必说,就是谋害了性命去,也是常见的。母亲那人虽然古板了些,也不大善言辞,心却是不差的。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这些年穿的用的,母亲可曾短了你的?这事我去说,也能成,只不过会让母亲心里有疙瘩。你自己去说,恐怕更好些。”
这种不偏不倚的实在话从小到大都没人跟他说过。
以前,家里人从上到下都在教训他、指责他,给他说大道理,要孝敬嫡母,要仁孝友爱,话里话外的都是指责自己顽劣不堪,不忠不孝,却没有一个人向着自己这边说话。所有人都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连那些下人们暗地里看他都带着悲悯和鄙视。
在外边大家却都众口一词,说是为了争夺家产嫡母都是心比蛇蝎的,庶子女都是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他对这个家一直漠不关心,抗拒抵触。既然所有人都不爱他,那么他就不爱所有人好了。
姚采澜这几句话倒是让他捏着下巴反思了一番,觉得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自己以前可能确实太偏激了一些。
可是真让他去跟江夫人低三下四的恳求,他还是觉得张不开口,拉不下脸。
任他一脸纠结,姚采澜却不为所动,还故意气他,得瑟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做针线。只把江清山又气的够呛。
正妻 三十七 差使
不几日,江老爷那边有新消息传来,说是江清山被调到了大名卫平阳所任把总。
姚采澜弄不清楚这时代军队的建制,只问江清山把总是个几品官,江清山微微红了脸,低了头说是“九品”。
“哦,九品芝麻官啊。。。那你原来的校尉是个几品官?”
“从八品。”
nnd,这朝廷果然是重武轻文。像自家老爹,虽然寒窗苦读若干年,但是一朝金榜题名就一飞冲天,一下子就是个正七品的县令。虽然考中的几率太小了些,可是到底比战场上拼杀要安全很多吧。
江清山拼死拼活好几年,也不过是个从八品罢了。这皇帝看来提防武将提防的很厉害啊。
“那你这算降职了?”姚采澜继续睁圆了眼睛,很好奇的提问。
江清山脸黑的不能再黑,恼道,“你懂什么?!按我朝惯例,我这校尉是必须继续在边关任职的。小爷我现在是从边关调到了地方上,自然要降一级使用了。不懂就不要胡说!”
哦,看来,江老爷又暗地里搞了不少活动。在地方比起在边关,安全系数翻番了数倍不止啊。
姚采澜暗想,要说自己这公公,真是滑不留手,天生的当官的材料啊。比起公公,自己老爹就显得很有些白目了。
于是,当天晚上,江府就设宴算是给江清山庆祝一下,庆祝他的差使定了下来。尽管正式的公文还没下来,依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