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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正妻第4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了伞往正房来。

    到了上房,先到了旁边的小花厅里,换上了青梅带着的一双墨绿色绒面的棉靴。

    姚采澜这才微微垂着脸进了正屋,先给李氏见了礼。

    李氏已经一把把她拉住,那股子亲热劲儿,着实有些吓人。李氏嘴里已经笑到:“哎呦,我的儿,可别这么多礼。快来见见江夫人身边的这位王嬷嬷。”

    王嬷嬷五十岁上下,身穿暗青色褙子,周身上下无不妥帖。头发有些花白,身材胖乎乎的,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让人感觉亲近。

    姚采澜忙施了半礼,那嬷嬷忙躲过了,又还了个礼。

    李氏又殷勤的招呼着她坐下,那王嬷嬷已经笑道:“早就听说府上的小姐养的好,举止文静,又知礼。今儿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氏笑得满脸红光,连连谦虚。

    那王嬷嬷早把姚采澜上上下下扫了个好几遍,见她穿着鹅黄|色小袄,下罩玉色百褶裙。虽然略嫌素净了些,但衣领上的缠枝腊梅绣的颇为精致,裙子上的纹饰也是一样,只是颜色略淡了些,看起来很是雅致。

    相貌中等,但皮肤溜光水滑的,很是娇嫩。

    自己故意的盯着人看,她却只是微微低了头,也无多少退缩之态,只大大方方的坐着,任她打量。

    王嬷嬷心下很是欢喜,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虽然瘦了些,看脸色颇为红润,看上去起色很是不错。

    王嬷嬷心里暗自庆幸,前两年一直传着她病病怏怏的,让她颇有些挂心。这下可以放心了。

    又问了些平日做些什么、喜欢什么之类的问题,姚采澜也不多话,问答间颇为得体,让王嬷嬷越看越喜欢,满脸的笑都要溢出来。

    李氏见她满意,心里倒不知该高兴啊还是不高兴,一时颇为复杂。见相看的差不多了,就让姚采澜回去。

    王嬷嬷连连夸奖:“姚夫人教女有方啊。老奴回去一定好好秉过夫人。”

    两人又客气了一会儿,王嬷嬷便要告辞。

    李氏又命人包了四色点心,让王嬷嬷带给江夫人,把王嬷嬷高高兴兴的送走。

    却说姚采澜只是暗自有些奇怪那老嬷嬷对自己的亲热态度,那股子亲近不像是装出来。

    难道外边传言江家主母的贤惠之名竟是真的?嫡母对庶子的关系竟是能处的这样好?要不然那嬷嬷作为江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居然对自己如此亲近,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如果嫡母慈爱,江清山那人怎么如此纨绔呢?

    自那次相看之后,两家做亲的事便正式提上了议程。姚家自然没二话,一切都以江家马首是瞻。

    因此,姚采澜的这次及笄礼也就不能太寒酸了,好歹得摆一桌宴席,自家人在一块乐呵乐呵才像样。

    这样的小户人家,女孩子及笄之礼虽是大事,也不过是请些相近的亲朋好友聚上一聚罢了。

    姚家老家不在本地,再加上姚谦在府衙这两年不得意,要夹着尾巴做人,同事那里也不便声张,所以也就一家人坐坐罢了。

    当日一大早起来,姚采澜穿了自己做的玉色绣连枝梅花的褙子,下着月白色马面裙,仍是挽了双丫髻,便由青梅扶着到了正房。

    给姚谦和李氏请了安后,便由香芬亲自动手,把双丫髻打散,只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髻,其余头发顺下来梳了两个辫子,只是在髻上查了杏花样的两朵珠花。便又给姚谦和李氏再次叩头。

    李氏便拿了预先备下的一根兰花样式的金簪,慢慢的给姚采澜插在了乌黑的发间。

    李氏左右端详看看,心里暗暗吃惊。

    自己平日里不太爱正眼瞧她。这孩子真是女大十八变,前两年那病病怏怏的样子,几乎要丢了命去,现在却皮肤白皙,更衬得乌发如云,眉目清亮。虽然比不得姚惜澜的艳丽颜色,却更有一番淡雅滋味,叫人看了心里舒服。

    更难得的是行动沉稳,姿态大方。李氏暗自咬牙,姚采澜那个窝窝囊囊的娘亲田氏,怎么能生出这么个女儿来呢。

    姚采澜一向深居简出,但对李氏则是敬爱有加,一向乖巧顺从,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让李氏想找碴也不好找。谁不知道采澜小姐是个安稳和顺的呢。要是硬是挑毛病,倒也不是没办法,可她与香芬那贱人关系密切,又怕香芬在姚谦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反而让那蹄子占了先机,也就撩开手不管她。

    但是,姚采澜一及笄,马上就谈婚论嫁了,自己免不了赔上不少嫁妆。

    一想到那些好东西本来是留给自家儿子和女儿的,李氏就心疼的直抽抽。

    李氏少不得要压下心里的酸意,堆起一脸的笑意夸赞姚采澜。

    姚谦今日则志得意满,看着女儿今日模样,觉得自己十分对得起地下的老妻,不禁感慨万千。

    然后姚采澜又去了前院的祠堂,叩拜祖先。

    这是姚采澜第一次踏进祠堂,在香烟缭绕中,看着一个个的排位,姚采澜慢慢整理衣衫,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替真正的姚采澜告慰祖先,求祖先保佑自己不可预测的命运。

    之后,家宴就开始了。

    嫡女 第十三章 交心

    只是在客厅里摆了两桌。中间隔了个屏风,外边坐了姚谦、姚鸿澜并张思丞。里边则是李氏、姚采澜、姚惜澜和香芬四人。

    除了节假日,姚家一家人聚餐的机会并不多见,大都在自己院里解决。毕竟,作为当家主母的李氏并不喜欢那个俏丽的身影。当然,姚采澜也不是受欢迎的。

    再当然,别人也不喜欢看见她。所以,皆大欢喜。

    这却是姚家第一次男女分桌吃饭,这也意味着自此后,男女不同席了,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不讲究了。

    食不言,寝不语。虽然今天是喜庆之日,但是,因为李氏的强颜欢笑,因为姚惜澜的冷若冰霜,这桌上的气氛并不算很好。

    隔壁则不同。姚鸿澜也不是个话多的,姚谦和张思丞两人倒是相谈甚欢。虽然,因为张思丞落榜,姚谦有点瞧不上他,印象分大减。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思丞一味的奉承他,姚谦免不了谈兴大发,说说官场秘闻什么的,那话啊,怎么也闸不住。

    姚采澜只注意姚惜澜的脸色,见她只专心听着隔壁的谈话,用筷子心不在焉的扒拉着自己的菜,那双眼睛也不自觉的向那边飘也飘的,奈何却没有透视功能。

    她那样子十分明显,李氏自然也发现了,李氏咳了数声,无奈姚惜澜兀自走神,什么也听不见。最后李氏忍无可忍,猛的拿筷子敲了姚惜澜的碗边一下。姚惜澜吓了一跳,忙看李氏。李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姚惜澜脸一白,茫茫的低下头去。

    姚采澜假装啥也没看见,香芬更是目不斜视。

    因为男席上还要喝酒,女席上便先散了,姚采澜和香芬一块告退,姚惜澜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眼睛一直斜着屏风后面,却被李氏强拉着进了内室。

    姚采澜一边琢磨爱情让女人变傻之类的,一边拉着香芬慢悠悠的在花径上散步。香芬沉默半天才说道:“你看惜澜。。。。。。”

    姚采澜斜了一眼香芬,指指自己的头:“她啊,这儿,有问题!”

    香芬已经适应了姚采澜那一套思维,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姚采澜知道香芬虽然清高冷淡,却也是个心事重的,自从她家出了事后,总是有点杯弓蛇影,老怕出事,凡事爱多想。今天,姚惜澜那番做派,就怕惹出什么事儿来。姚采澜却有点不以为然。就姚惜澜那点胆子,最多在家里折腾折腾。反正,甭管怎样,有李氏给她兜着,自己的亲事已经那样了,坏的不能再坏了,也不怕姚惜澜捅娄子连累自己。管她作甚!

    待到回了小院,先打发站了一天的青梅去吃饭,青梅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的,答应一声就忙不迭的跑去大厨房了。

    姚采澜在她背后无奈摇头:“这丫头,都十九了,还这副性子,将来可怎么办呦?!”

    香芬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被逗得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骂道:“死妮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年年届不惑,忧愁自己家闺女呢!”

    姚采澜赶忙替她抚着前胸后背,一边正色道:“姨娘,说真的,我还真挺担心她的,还有你。”

    香芬一下不笑了,愣了一下:“担心她,和我,做什么?”

    姚采澜拉着她坐到床上,慢慢说道:“我是想,等我成亲后,那府里还不知是什么样子。那个江清山,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料得不会有个好结果。再说,青梅那性子,到了那里,只会吃亏,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还不如留下来陪着你。只不过,她眼看着也快二十了,终身大事真是让人头疼啊。”

    看了看香芬,见她也皱着眉头,为青梅着急,又道:“这两年我看了,你俩处着不错。就您的性子,爱钻个牛角尖。有青梅在这儿插科打诨的,省得您整天伤春悲秋的。”

    香芬心事重,在这里,也就姚采澜能劝着她些,平时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也不觉得沉闷,这两年,香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姚采澜和香芬亲近,以前两人却也没像今天这样说的透彻。

    香芬一面心里感动,知道姚采澜真心替她打算,一面又被说中了心事,面子上抹不开,身子一扭气道:“谁整天伤春悲秋了?”

    姚采澜眉一挑,看她生气,忙哄道:“是是是,是我伤春悲秋,好了吧?”

    香芬登时又气又笑,又拉不下脸来,真是拿姚采澜没办法,转身避到一边去坐着不理人。

    姚采澜忙倒了杯茶递给她,想了想,趁着今天这气氛,索性把心里话都说透了,便又说道:“我看老爷对姨娘也是极好的。姨娘何不。。。。。。”

    还没等她说完,香芬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已经成了一块大红布,斥道:“你混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什么?!”

    说罢便冲出门去。留下姚采澜愣在那里,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提的不是时候,香芬脸皮薄得很,还得从长计议。

    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及笄之后,眼看着就要出嫁离家,对于这世上唯二的亲人,姚采澜都有点放不下心。

    姚采澜一时之间坐在那里,看着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了桌上的茶杯上,便往床上一靠,看着那日影,发起愣来。

    不知过了多久,跟着香芬的小丫头青柳却拿了个包着的帕子过来,说是香姨娘让送过来的。说罢便走了。

    姚采澜疑惑的打开一看,却是一根水润的白玉簪,样式简单大方,只打成了一只莲花的式样。姚采澜虽然不很精通,也能看出,这东西成色不错,值个十几两银子。

    原来是送给自己的及笄之礼的。想来原本是想送给自己的,被自己给气跑了,就忘了。这才又送了来。

    姚采澜摸索着那支簪子,想了想,把头上李氏给插的那支小金簪子拿下了,换上白玉簪,看着镜子中梳着发髻的自己,微微的笑了。

    笑着笑着,又滴下泪来。觉得自己这一遭没白来,有个人,这样的,对自己好。

    虽然被自己气跑了,还是了解自己的心意的。

    不久之后,青梅提了食盒进来,一面摆饭,一面面色有点惊慌,轻声道:“小姐。听说,今天夫人今天教训惜澜小姐了。就是今天宴席散了不久,有人看见惜澜小姐哭着跑出来的。然后夫人就禁了惜澜小姐的足,连吃饭也不让她出门了呢。”

    姚采澜奇道:“可知道为了什么?”

    青梅摇摇头:“不知道。只有她们两人在屋里来着。所有伺候的都被撵到了院子外头侯着。”

    姚采澜想到了今天姚惜澜的反常,心中有了计较,知道家里恐怕要不安生了。

    临睡前,青梅才遮遮掩掩的递了个荷包过来,嘟嘟囔囔的问道:“小姐,你觉得这个荷包绣得如何?”

    姚采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翻看一下,点头道:“恩,不错。你这两年进步可真不小。这个荷包上绣的喜鹊登枝,喜鹊是比较难绣的,你绣的这个,却真的是只喜鹊,不是鸭子。不错不错!”

    青梅又急又恼:“坏小姐!越来越坏了!奴婢明明绣的就是喜鹊!人家可是整整绣了一个多月呢!就为了今天送给您的!哼,不想要算了!”

    说罢伸手要抢,姚采澜敏捷的一闪身躲过了,说道:“既是送给我了,哪有拿回去的理?!”

    说着把自己身上那个半旧的荷包拿下来,把新的系上。

    青梅看她如此珍视,心里美得不行,这才推了她一把,转身飞也似的跑了,留下姚采澜在身后吃吃的笑。

    到了第二日,香芬照例过来,板着个脸,教习刺绣。因为姚采澜基础已经差不多了,香芬已经开始教她比较难的丝绣,把原本就很细的丝线再分成几股,专用这些像发丝一样的极细极细的丝线绣些精致之处。

    香芬冷着脸,指点着姚采澜其中的技巧。姚采澜巧笑倩兮的问这问那,把那早先学过的也故意去问。

    香芬也不管她的嬉皮笑脸,只管严守为师之道。

    姚采澜也不以为意,只待她自己想个清楚明白,自己转过这个弯来。

    嫡女 十四章 风起

    到了日子,李氏却遣了青红过来传话说,自己不太舒服,免了她们的请安了。

    既然不用请安,一连好几天,姚采澜更是连踏出小院一步都没有。

    因为那种发丝绣法十分难缠,激起了姚采澜的好胜之心。以往那些绣活,姚采澜学来比较顺利,包括识字学诗,都没怎么让姚采澜产生压力。

    可这回不同。尽管姚采澜很有天赋,无奈她学刺绣的时日尚短,遇到这种需要高深技法的刺绣,深感吃力。

    越是这样,姚采澜越感兴趣。也不去散步了,除了吃饭,便都趴在了绣弸之上。

    不久便听说,姚惜澜大病了一场,姚家连着请了好几回的大夫。

    听了这话,姚采澜一边凑在一方藕荷色素棉手帕上看香芬的绣的蔷薇花的手法,一边忍不住八卦,对着香芬道:“惜澜是为了那个人,”手指翘起来遥遥指了指前院,“才病了的吧?”

    香芬不爱说这些,只点点头,算是回应。

    姚采澜一心想在香芬这里套话,寻觅幕后消息,便再接再厉:“那夫人和老爷想怎么办呢?”

    香芬被她缠不过,为难的想了想,谨慎的说道:“说是给她说一门亲事。初步定了澧县主簿王荣家的大儿子。据说十三岁就中了秀才,是远近闻名的神童,长相也很是不错。”

    这些事,光靠青梅是打听不到的。也就是香芬知道一些。但是,香芬是个嘴严的,不逼到最后,是不说的。

    姚采澜想到张思丞。那家伙在李氏的严防死守之下,早就老实了许多。加上李氏不让他进内院,倒是清净了两年,只不知道暗地里会不会私会姚惜澜。

    姚惜澜可是个呆不住的,三天两头的出门。

    这次落了榜,倒不见他受到什么打击,依然自视甚高,到处卖弄他的一副相貌,由不得人不佩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及笄那天见他,倒是一副守礼的样子,只一门心思的奉承姚谦,并没有对姚惜澜露出什么过分的举止来,连眼神都没有瞟一下,不知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但是,她那样病着,姚采澜不能不有所表示。便让青梅拿了几个荷包等物,和香芬一起去看姚惜澜。

    在门口,果然便被拦下来,脸色很是疲惫的青竹很是抱歉的施礼:“多谢小姐和芬姨娘的好意。只不过,小姐刚刚喝了药睡下了。。。”

    姚采澜微微笑道:“没什么,既然惜澜睡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伸手把几个荷包递给她:“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几个荷包装了些薄荷、月季花瓣等物,闻起来颇能提神,还能防些蚊虫。让妹妹拿着玩吧。不要嫌弃就好。”

    青竹忙又谢过了,恭恭敬敬的接过去。

    姚采澜心里暗自点头,真是个明白的丫头。

    算起来,在这院里,真正拿她当大小姐的,除了青梅、青柳,就是她了。

    姚惜澜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子,动不动就发脾气,没被她骂过的下人还真没几个。听说,之前就换了无数个丫头,都不趁她的心。

    亏得青竹是个有心眼的,居然伺候姚惜澜最长,而且极少挨骂。

    唉,可惜了。跟着姚惜澜这样的主子。

    回去后,就听说,姚惜澜现在已经病的不像个样子,正经的饭吃不了几口,瘦了一大截子。把姚谦和李氏疼得够呛,只拼命的炖些名贵的补药,吃了却不管用。

    就这样,姚惜澜足足病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一天,青梅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骇的脸上发白,带着哭音道:“小姐,不好了!夫人要打青竹二十板子呢!”

    姚采澜也吓了一跳,忙拉了她细问缘由。

    青梅一面哭,一面摇头。

    姚家小门小户的,家里人口不多,李氏为人精明,也没人敢胆大作怪的。因此,下人很少有被动到板子的时候。

    这事情肯定很大。要不然,也不会把李氏逼急了。

    但青竹那么个懂事的,怎么会惹到李氏呢?

    大概,跟姚惜澜脱不了干系吧?

    一时心里颇有些戚戚然,绣活儿也做不下去了,在屋里转了几圈,还是有点心神不宁的。

    姚采澜索性脱了鞋到床上躺下,放下半边帷帐下来,自己躲到里面看前几天刚刚到手的诗集。

    水井词。前朝一个叫做刘朝安的词人所做,时人对他的风评很是不好。相传他一生未娶,屡试不中,终生浪迹于秦台楚阁,惯写些风月之词。

    姚采澜却独爱他的词。说起来,一个人的才华跟他的人品有时并不一致。管他是个什么烂人呢,只这一手词写的真是婉转细致,扣人心弦。

    香芬也不喜他,只不过偶有一次,提到了他的几句词,被姚采澜听到便紧抓不放,磨着她给她找刘朝安的词集来。

    因为姚谦宠爱的关系,香芬处的藏书不少,甚至还能不时的买些自己想要的书来。

    香芬禁不住姚采澜拉下脸皮来的纠缠,终于给她买来了一本,并且“嫌弃”似的直接言明不用还了,算是送给她了。

    姚采澜喜不自胜,忙忙的另找了自己绣的一个最喜欢的兰草荷包作为答礼送给香芬。

    这两年,姚采澜读的书不少,遇到好诗词便硬背下来。真是书非借不能读也,因为香芬那里的书必须得还回去,反而逼得姚采澜这惫懒的丫头不得不勤快起来。

    正读到一首《蝶恋花》:

    永夜恹恹欢意少,

    空梦长安,

    认取长安道。

    为报今年春色好,

    花光月影宜相照。

    随意杯盘虽草草,

    酒美梅酸,

    恰称人怀抱。

    醉里插花花莫笑,

    可怜人似春将老。

    姚采澜正独自念念叨叨的品味,却见青梅一脸哀戚的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掉眼泪。

    姚采澜忙穿鞋下床问道:“怎么样,青竹如何啦?”

    青梅素日里与青竹关系很是不错,心里难受,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嗒嗒的道:“夫人心可真狠啊,打得人都站不起来了。。。夫人严令众人封嘴,不让谈论这个。。。我只听说什么诗啊词啊的。。。反正是惜澜小姐的事儿,夫人却怪到青竹姐头上。。。惜澜小姐总算没彻底辜负青竹姐对她的一片心意,求了夫人半天,夫人才开恩让她爹娘来把她接回去医治。。。否则,扔到柴房不管不顾的话,青竹姐怕是。。。”

    可不是么,这时代医术落后,小小伤寒都会要人命的,夭折的事司空见惯,何况这样的外伤?

    姚采澜向来喜欢青竹温柔和善的性子,不免要替她想的更多些。暗自琢磨着,依着青竹那个性子,就这样被主家打了撵出去,周围的人肯定说三道四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会不会想不开。

    青竹看着不言不语的,其实还挺有心气的。再加上他们家有没有钱能拿出来给她医治还说不定呢。

    姚采澜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安,回身找钥匙开了自己的梳妆匣,把李氏曾经送给自己的一套银首饰拿了出来交给青梅,让她悄悄的请个大夫去看看青竹。

    青梅十分惊讶,因为这两年她们俩过的什么日子她自是十分清楚。青梅尚且能每月有十个大钱的月钱,姚采澜是一个子儿都没有,都被李氏给她“攒着做嫁妆”呢。

    梳妆匣子里的东西屈指可数,不过是李氏过年过节时赏下来的,还有及笄时得的两根簪子,算是最值钱的。

    青梅也不多说,跪下就结结实实的给她磕了一个头:“好小姐,我替青竹姐给您磕头了!”

    姚采澜心里更是发酸,忙把她拉起来,嘱咐她避着人些。

    青梅又哭又笑的答应着,转身就走,姚采澜不放心,又把她叫回来叮嘱道:“这些首饰应该值个钱,你请大夫剩下的钱万万不可交给青竹家人,只悄悄的塞给青竹吧。”

    青梅眨了眨眼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但却认真点了点头,记在心里照做。小姐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姚采澜在家里跟香芬一起有一搭无一搭的做些针线,心里颇有些忐忑。

    两人都有些物伤其类,感怀身世。

    嫡女 十五章 暗涌

    青梅在傍晚回来说是已经请了大夫给青竹医治了,因为要赶回来怕大门落栓就没亲自去看。

    第二天,青梅早早的吃了饭出去,接近中午才累的气喘吁吁的赶回来。

    见时间不早了,又忙忙的去了厨房,把早就冷掉的饭菜领回来,惭愧的跟姚采澜道不是。

    姚采澜倒没所谓,这身子不像前些年那样见风就倒了,吃些冷饭倒也没什么。

    这两年虽然吃得不算多好,但有饭有菜有肉,荤素搭配着,毕竟管饱,李氏也没饿着自己。姚采澜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饭量也不算小,身体着实壮实了不少,个子尤其见长,都快与姚惜澜一般高了。

    姚惜澜那姑娘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十分的嫌弃起自己胖来,原本好好的挺健美的身材,非得要节食。听说不怎么好好吃饭,这身体果然很快瘦下来。

    你还别说,瘦了就是好看。杨柳细腰的,原来那圆圆的脸盘也变得下巴尖尖,再细细一打扮,果然是楚楚风韵,我见犹怜。

    只不过,三天两头着凉受寒的,经常延医用药的人从姚采澜变成了姚惜澜。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让人徒呼奈何。

    饭凉了,让厨娘重新给热热是不可能的,只能怪自己去的太晚。

    两个人一边吃,青梅一边说:“亏得小姐拿去的首饰,青竹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家里弟弟妹妹一大堆,都张着嘴要吃要穿呢。她家那个大伯大娘对着她脸色也不好看,见我去了,水也不给喝一口。青竹姐就只会哭。。。”

    姚采澜皱皱眉毛,叹了口气:“真怕青竹想不开啊!”

    青梅惊得一下站起来,把坐着的绣墩也带倒了。青梅一向想得简单,倒没有考虑到青竹自己心里的想法。

    姚采澜便嘱咐道:“你明儿个再去看看她,好好劝劝她,让她千万看开些。实在不行,就说我们给她请大夫、包药的,花了不少钱,让她赶快好起来快快还我们银子来。”

    青梅长大了嘴巴,傻了:“这样,行么?”

    姚采澜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午后,香芬过来,三个人又讨论了一回,觉得可行。香芬少不得又拿出几分散碎银子来,交予青梅。青梅又是感谢一番。

    说起来,三个人中,香芬最是宽裕一些。但是,香芬爱的都是些烧钱的东西。文房四宝,诗书词集的,哪样都得自己花钱。香芬在钱财上素来有些散漫,也没攒多少钱出来。

    青梅依计划行事。

    回头再说姚惜澜,病的更严重了,下不了床,饭也吃不了几口。也不知是吃不下呢,还是不想吃。也不知是为了自己那点子心思呢,还是为了青竹的事。

    李氏严令下人不准谈论此事,青梅这个消息灵通者也探不到什么消息。

    姚采澜鉴于“姐妹情谊”,少不得再去探几回,不出所料的一律被李嬷嬷挡了驾。

    姚采澜也是好奇得很,便还是从香芬那里寻找突破口。

    香芬虽然不爱议论这些无聊事儿,却更看不上姚惜澜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行径,便破天荒的吐了一回槽。

    原来人家闹的是“绝食”呢。

    霍,绝食争取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呢。

    姚采澜立时对这个反封建斗士表示十二万分的敬佩。

    这真是跟小说话本中才子佳人那一套一样一样的啊。

    可惜,佳人嘛,倒是真佳人。才子?倒够呛了。

    看到香芬那副鄙夷的、仿佛连提到这件事儿都十分丢人的样儿,姚采澜识相的把自己的“敬佩”之情搁在了心里。

    两个人一起静待这部出戏剧如何落幕。

    姚采澜在心里已经勾勒了无数个可能,什么私奔啊,后墙会啊,跪求啊,等等等等,诸般可歌可泣、惊天地动鬼神的情节,可惜都未被她猜中。

    姚谦和李氏两口子很快就妥协了。

    看到姚惜澜在床上憔悴的样子,李氏心疼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闺女饿死、病死吧。

    姚谦见了姚惜澜就一肚子气,嫌她丢人,也暗暗庆幸没怎么传到外面去。李氏先受不了,就去劝姚谦。姚谦本来坚决不同意,怕自己堂堂县丞的女儿居然要嫁个穷秀才,会受人耻笑。可是架不住妻子整天在耳边哭啊。再说,事情闹大了,外边风言风语的,女儿也别想再找个好的了,那样的话,外面会传的更加难听。

    姚谦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惜自己早就盘算好的那一桩好亲事了!

    姚谦一气之下,一甩袖子不管了。你们娘俩爱咋地咋地,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大半个月,青梅回说青竹伤全好了,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不久,青竹却托青梅带回两张借条来,上面摁了红艳艳的手印,债主是姚采澜和香芬两位。

    两个人只能相对苦笑,把借条随便一扔了事儿,但心里却彻底放下心来。

    有时候有点压力,人才能熬得下来。

    与此同时,姚惜澜的“病”就也好了,她的婚事就等着姚惜澜及笄之后便能操办了。

    天渐渐热起来,这时候,京里突然传来消息,章家的案子要重审。

    姚谦很是高兴,便也跟着奔走,打探消息,联络关系,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香芬心情很复杂,终日里神思不属、忐忑不安。姚采澜少不了劝她,青梅也是插科打诨的,逗她开心。

    看着香芬每日里拿着活计发呆,姚采澜能劝就劝,见劝了也不管用,就任着她去。反正自己的手艺也学得差不多了,一边准备嫁妆,一边嘴里哼些香芬教的曲子,想借此排解排解香芬低落的情绪。

    姚谦见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落落寡欢的,恨不能自己替她受了。一面多多的去香芬房里安慰她,一面更加积极的奔走。

    这找人拉关系肯定得银子开路啊。李氏看着姚谦毫不心疼的往外撒银子,看着自家压箱底的东西明显见少,眼睛都要气红了!

    两个人不免争吵起来,李氏也是急了,上去就跟姚谦撕扯起来。夫妻俩这些年还从没动过手呢。

    姚谦也气坏了,怎么自己一向贤惠的妻子怎么变成了泼妇,一巴掌就给她打出去了。

    李氏捂着脸惊呆了,看着姚谦扬长而去,自己一动不动的窝在冰凉的地上哭了半宿,下人们也都不敢上前去劝。之后李氏就大病一场,家里闹的是乌烟瘴气。

    姚鸿澜对自己爹娘的事漠不关心,照旧读自己的书。

    姚惜澜心疼自己的娘,可是,因为婚姻大事,姚谦最近很不待见她,姚惜澜也不敢对姚谦多说什么,只能心里恨香芬恨得牙痒痒。

    姚采澜只能眼睁睁的瞅着无能无力,无比怀念前两年家里的安静时光,预感到家里一直平衡的状态就要被打破了,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的,很是为香芬担心。

    忽然一日,香芬却没来小院。姚采澜十分奇怪,怕香芬那里出了什么事,就忙忙的带了青梅去探望。

    香芬就住在东跨院。整个院子布置的颇为雅致。

    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姚采澜虽然不认识,但只看那花开的甚为繁盛,粉粉蓝蓝的一片,只觉得好看。

    香芬果然还没起,只在床上面朝里躺着,好像睡着了。

    姚采澜也不好打扰,忙又退出来,只拉着青柳低声问根由。

    青柳一脸气愤,又怕香芬听见,便拉着姚采澜到墙根底下,才低低说道:“昨天晚上,惜澜小姐忽然登了门。奴婢出去煮茶,回来已经看到惜澜小姐指着姨娘鼻子骂,说姨娘对她不敬,跳将起来就甩了姨娘一个巴掌。”

    姚采澜大吃一惊。姚惜澜一向跟香芬不对盘,瞧不上她低贱的身份,但也就仅限于翻几个白眼,爱搭不理。言语上的冲突都几乎没有。这回是怎么啦?

    又听青柳继续:“不过,惜澜小姐也没落好。老爷回来知道之后就去训斥她,让她给姨娘道歉。她死活不答应,气的老爷罚她跪祠堂跪了一晚上呢。”

    一脸的幸灾乐祸。

    姚采澜叹了口气。想进去看香芬吧,又怕她抹不开面子,见了自己尴尬。只好作罢。

    一连过了五六天,香芬才重新恢复了上课日程。脸色依旧淡淡的,对姚惜澜的事儿一句没提。姚采澜也就一句没问,两个人该干嘛干嘛,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姚家的气氛一直这样压抑着,一直到了五月中旬,终于传来消息。章家的事儿终于查清楚了。

    说是受人诬陷的。给章知府正了名,原来抄家的财物除了那些损毁的,也发还了一部分,包括好几间田庄铺子。

    嫡女 十六章 有了

    姚采澜觉得,说章知府是冤枉的,倒也未必真冤枉。姚采澜早就见惯了腐败黑暗的官僚统治,在这样专制的体制下,如果章知府真像香芬口中所言的那样耿直狷介、两袖清风,估计他也混不到知府的位子上。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并不像香芬所认为的那样黑白分明。这些话,姚采澜可没向香芬去说。逝者已矣,还是对人家保留些尊敬,让香芬永远保留那些美好的印象吧。

    不过,对于发还的那些财物,姚采澜是真心为香芬高兴。自己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了。自己如果出了嫁,香芬好歹有些傍身之物。

    至于姚谦的宠爱,尽管目前看起来,姚谦对香芬好到了天上去,真是要星星就摘星星,要月亮就摘月亮,但是,就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诚哉此言。

    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香芬就直接到了姚采澜院里,后边跟着的青柳手里捧了一壶酒。

    姚采澜知道香芬是情绪激动,也就贴心的陪着她喝两杯。

    厨房得了香芬额外赏的钱,很快送了四个小菜来。青梅和青柳早就出去玩去了,独留下两人慢慢喝酒吃菜。

    姚采澜不过是抿上两口罢了,香芬倒是豪爽的往嘴里倒,一副诚心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姚采澜再三劝说,怕她喝多了难受,奈何女子酒量多浅薄,很快,香芬就满面通红,口舌不清了。

    香芬一时哭,一时笑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爹爹、娘亲”的,姚采澜一直很认真的扮演着知心听众,听着香芬念叨她小时候的生活。

    后来,香芬不知怎么的,又念叨起什么“志哥”来,姚采澜大汗。

    连忙心虚的看看外面,深怕自己家老爹忽然从某个犄角旮旯处冒将出来,那他一定会先宰了香芬,后宰了自己的。

    姚采澜恨不能把香芬的嘴堵上,连忙斟了满满一杯酒,揽着香芬就给灌下去了,看着香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才松了口气。

    哎,每一个女人背后肯定有一个青葱的初恋故事啊。

    青梅,香芬,姚惜澜。。。除了自己这个“怪物”。

    姚采澜感叹了一番,生怕喝醉酒这事儿传出去对香芬的声名不太好,就留下香芬住在了自己这里。

    小院里也没有多余的床铺,姚采澜就打发青梅去青柳那儿住,顺便跟姚谦报备一声。

    当晚上,香芬吐了两回,姚采澜老老实实的伺候了香芬一晚上。

    却说第二天,姚谦就骑快马麻溜的去了大通府,销了香芬的贱籍,又以香芬的本名章嫣然重新在官府立了通牒文书,把她原来的卖身契毁了,正式聘了她做正儿八经的姨娘,令人称做章姨娘。

    姚采澜真心替章姨娘高兴。这正式的姨娘比之当初被人捏着卖身契的贱妾地位可高出了不少,不能随便打骂买卖,真正是形同于半个主子了。

    自那后,许是香芬被姚谦的真情所打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融洽了好多。章姨娘见了姚谦,也不光冷冰冰的了,脸上多了不少笑容。可把姚谦给美坏了,什么时候见心上人这么的对自己笑啊。这一段日子,姚谦走路都带着风,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回到了少年时代。

    姚采澜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年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日,正是五月二十一,艳阳高照。

    姚采澜带着青梅到正房请安,正好看见章姨娘慢慢走过来。

    姚采澜做熟了制衣这一行,很敏感的感觉出章姨娘与往日的不同来。虽然衣裳颜色照旧素净,只是浅紫色褙子,同色系更浅颜色的百褶裙,但衣料却是上好的,看起来妥帖无比。头上更是插了一只碧绿的如意玉簪,那玉质一看就价值不菲。

    姚采澜暗想,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这就是所谓“低调的奢华”吧。

    两人一起进屋见了姚谦和李氏。

    李氏脸色略略有点发黄,身上虽然穿着上好的浅绿色百合暗纹褙子,被唇红齿白、娇俏俏的章姨娘一比,却明显是落到了下乘。

    眼看着姚谦的眼睛瞟啊瞟的,一直瞄着章姨娘,李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这还没完,章姨娘一摆手,却让身后的青柳拿了一个小包袱来,摆到桌上打开。

    霍,亮噔噔的十个银元宝。

    姚采澜吓一跳,自己这辈子也只见过些散碎银子,这么大个的银子还真没见过。

    不看白不看。姚采澜很是看了好几眼。

    章姨娘已经起身郑重的施礼道:“嫣然蒙老爷和夫人不弃,收留于府中,免了婢妾奔波流浪之苦。老爷又不惜破费,四处奔走,婢妾之父方能早日洗脱罪名。这些许银两,还望老爷、夫人收下,使婢妾能够略表心意。”

    姚采澜暗想,姨娘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凭自己父亲“戴罪”之身,能有什么作为才怪。章知府能洗刷罪名,想来应该是上面的原因吧。

    姚谦早就站起来,十分“生气”的表示坚决不收。李氏也连连拒绝。

    但是章姨娘十分坚持,姚谦推辞不过,李氏便“勉为其难”的收了。

    于是,全家“其乐融融”,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以前。

    这钱,李氏自然十分想要,就是姚谦,说不得也是喜欢章姨娘的识时务。就因为这钱的事儿闹得夫妻不睦、大打出手,真个儿传了出去,那可就好说不好听了。姚谦虽然厌恶李氏“不识时务”,落了自己的面子,但夫妻多年的情分仍在,也不想闹得太僵,自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