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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青衣青衣篇 作者:连城三少

    是没有回去。高久安依旧没有找他。

    第三日,青衣还是没有回去。高久安还是没有找他。

    第四日酉时,青衣才晃晃悠悠的回来,完全没个人样,蓬头垢面脸色白的跟鬼样,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身上沾了不少泥渍草屑,左手腕处破了道口子,不大,但仍在渗血,看样子挺深。他在院子里看着堂屋门口的高久安,眼神已没有了那日的怨愤。

    “扒坟盗墓去了吗?得了什么宝贝弄成这副鬼样子。”本是个冷笑话,经高久安嘴里说出来,因着他特有的嗓音和长相,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旁的曾隶大赖赖的笑起来,也不管高久安抛过来的眼神,“青衣,你的手得上药,万叫坟里头的尸气侵体就麻烦了。”说罢,别有用意地看了高久安眼,自己跟个鬼似的还敢笑话别人。

    青衣眼前黑,下子瘫倒下去。

    曾隶收起笑,看着地上的青衣道:“高师兄……你看……是由他躺着还是抬我屋里去,我好给他上药医治。”

    高久安斜了曾隶眼,跟我玩儿阴的,你道行还不够,“由他躺着吧,死不了。”说罢,扭头回屋去了,曾隶不曾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动手将青衣扛回了自己屋里。这个高久安究竟是何方神圣,照他的理解,他对青衣不该是这种态度。

    足足缓了好几个月,青衣才又有了人样,眉宇间似了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高久安跟平常样把该干的活儿都干了,不时会把青衣的活儿也干了,但既不开导也不劝慰。曾隶说起,他也就是嗯声表示知晓。此刻在堂屋门口看着院中劈柴的高久安,曾隶忽然想,要不要离开龙潭村呢?这里看似偏僻安宁,许不是他的长留之地。

    日子过着过着入了冬,村里好办喜事的,成亲礼、满月礼、周岁礼……几乎是月月都有好事。如今除了上门找曾隶瞧病的,还有就是要替他和青衣说媒的,搞得曾隶和青衣很有些无所适从,反倒是高久安乐得悠闲自在,心情好的时候,还拿他二人打趣。

    晋历九七年的农历大年初四,村里来了个大人物。龙潭村虽是朝阳郡治下,但挨着柯马郡,来的又是新上任的柯马郡太守孙铎,李村长激动的将当年成亲时穿过的大褂子都穿戴上了,携全村老小夹道欢迎。

    宴席上,孙太守郑重谢了赵青衣,说他几次落榜本已心灰意冷,却是因着两年前他替自己爻的卦重燃信心,不想卦成谶,非但高中,还调任柯马太守,特来致谢。官兵们往他家里搬了好些东西,搞得青衣有些惶恐,再看李村长的做派就知道太守不是般的官,愈发惶恐了。

    他本就不喜欢春节,被太守大人这么闹,这个春节过得可谓毕生难忘。

    然后,赵青衣毫无悬念的成了十里八乡的红人,比曾先生还要红。

    ☆、闲居二

    树大易招风,人红是非。

    正月十五过,来找青衣爻卦的人的犹如过江之鲫,差点没把他家的矮墙篱给挤塌了。李村长有些沾沾自喜,虽说曾先生本事,终究不是龙潭村的人;但赵青衣就不样了,土生土长的龙潭人,还是他亲自送到鸿仁寺去拜的师。如今这情形让他觉得很有面子,青衣不收的礼,人家都会送他家去;与人说起青衣,也是大侄子长、大侄子短,很是亲热。

    青衣除了对李三丫的殷勤有点不能接受,其他倒还好;不同的人爻出不同的卦,以卦象卜算未知之事让他慢慢着了迷,六爻果然是个博大精深、玄妙无比的技艺。高久安有些神出鬼没,经常整天整天的不知去向;曾隶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替人瞧病也不如往日那般有耐心了。

    惊蛰日,李三丫捧着她娘做的三鲜馅儿烙饼子给赵青衣送去,到了他家矮墙篱下,突的起了阵风,她连忙遮头盖脸的护住手里的烙饼子,等风吹了过去才放下手,眼前道身影先她之前穿过了矮墙篱,是个姑娘,三丫从仅有的高雅词汇里扒拉出明眸皓齿,步态翩若惊鸿;这姑娘生得很美,穿戴颜色虽素,但看就知道是上等料子,她穿过矮墙篱跟了进去,“你找谁呀?”

    那姑娘转过身来看她,冷着脸,眼中有明显的敌意。

    “你是来找青哥爻卦的吗?不凑巧,他今日有事外出,怕是还没回来。”三丫走到她跟前,笑着说道,“曾先生和高师兄都很和气,你可以进屋坐着等。”

    她着没有动,看着三丫进了屋。然后,她看见了她直在找的人,曾隶。

    曾隶在堂屋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只是愣,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找来。她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诸情绪;他动不动的由她看,眼中平静无波。

    李三丫放好烙饼子,回头看看曾隶,又探头看看那姑娘,心下疑惑,“曾先生,这姑娘是来找你瞧病的,还是来找青哥爻卦的,怎的着不进来。”

    “快躲开,三丫。”曾隶大喝声,把将三丫推了开去,紧接着“啪”的声响,堂屋里的八仙桌被鞭子抽散了架,三丫坐在地上,吓傻了。那姑娘,好狠辣的出手。

    曾隶左躲右闪间把攥住了鞭子,“大小姐,别闹了。”

    她听愈发来气,猛地抽回麒麟鞭,挥的是凶狠,大小姐?!你居然叫我大小姐。那好,我就端端这大小姐的架子。曾隶的武功修为般,应付的有些吃力,手臂不时就会被鞭子舔伤,缠斗了半天,他突然停下来,她看情势不对,右手急急扬,鞭子掀掉十来张瓦片,“噼里啪啦”落了地。

    “为何不躲?”

    他看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何停手?”

    她眼里有了泪意,“为何不辞而别?”

    “为何纠缠不休?”

    “曾隶,你是混蛋,你这个大混蛋。”她大声喊。

    “知道我是混蛋还来找我。”曾隶看着她,漠然道:“趁混蛋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赶紧走吧。”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嘴角撇扯出个清淡笑容,“我远道而来,曾先生不招呼我进去坐吗?今儿我是个人来的,明儿就难说了。”

    曾隶嘴角轻扬,“你爹什么时候放心你独自行走江湖了,会儿我就搬走,明儿你带少人来,随你心意。”

    她

    死死捏住手里的麒麟鞭。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可是曾隶,大步上前左手把揽住他的脖子,毫无征兆的吻了上去。有时候,说的好不如亲的好。特别是对曾隶这种死鸭子嘴硬的男人,亲比说,管用的。曾隶愣住了,猝不及防,虽然知道她向来胆大妄为,但这般胆大妄为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管曾隶怎么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