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作者:苦素

    “畜生！连他你也不放过！同长大的情谊都被你喂到狗肚子里了！”

    付息烽不躲不避，正中面门！

    茶杯摔落在地，“哗啦”声碎得四分五裂。

    付息烽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水迹缓缓抹干，眼睛望向谢应君，道：“师尊教训得是。”

    秦飞琼笑道：“何必如此动怒？你想见徒弟，如今既遂了你的意，该高兴才是。”

    谢应君扯起嘴角笑了下，眼眸深处尽是悲痛：“我谢应君生只收过四名入室弟子，每个皆是出色之辈，可你看看，他们如今成什么模样了？我看最高兴的该是你……但你不要忘了，恨的是我！”

    秦飞琼收敛了笑容，低声道：“恨你？我当然恨的是你，当初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自当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当年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失去了在魔域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失去了他爱了辈子的人，失去了他直捧在心尖上疼爱的弟弟！

    犹记得，仙魔大战当日，芩书仲利用了他的全心信任，有意将他引入法阵受缚，看着他在法阵之中痛苦挣扎，目露悲痛，口口声声地劝他回头是岸。

    他边咳血，边讽刺地笑：“岸？哪里是岸？没错，我就是个来自地狱的魔鬼，满手沾满鲜血，你们人人得以诛之，但你心所向的仙道难道就尽皆好人？！自私自利的秦轩如此，清心派假模假样的臭道士是如此！”

    往事历历在目，他如何能不恨！

    谢应君点了点头，直视他，道：“那好，既如此，你如何折辱我，我都认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为何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秦飞琼勾唇笑，露出淡淡的讥讽：“师兄真是天真，我若不是有心帮你的宝贝徒弟们安排今日这么好的结局，当初又怎会怂恿你收徒？看着引以为傲的徒弟们个个被摧毁，走向你最看不起的魔道，你是否心如刀割？那就对了，你也该尝尝这种滋味。至于折辱……”他的手摸上谢应君的脸，“这又从何说起？床上那点把戏就叫折辱了？我以为你享受得很。”

    谢应君皱着眉头要扭开脸，秦飞琼却把捏住了他的脸颊，低头就狠狠吻上去。

    血腥之味在交缠的唇舌间蔓延，谢应君惊怒得瞪大眼睛，他伸手想要将秦飞琼推开，可这不过是蚂蚁撼大树之举。

    他身中软筋散年，与穆长亭之前被付息烽囚禁时所中的毒模样，且他的毒性甚深，如今已渗入骨髓，害了身体的根源。现在走路都成问题，别说跟秦飞琼比力气，刚才他扔掷付息烽的那下，已是尽了他的全力。

    穆长亭依旧跪坐在谢应君跟前，睁大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谢应君的目光倏忽与穆长亭清亮的眼睛对视，那种强烈的耻辱感让他挣扎得愈加厉害，秦飞琼自然感觉到了，他瞧着谢应君这疯狂得好似不要命的样子，平缓了下气息，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们两个不用待在这儿了，出去吧。”

    付息烽转身往外走，穆长亭自然而然地起身，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跟着付息烽的脚步往外走。

    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轰隆声，沉甸甸地压在心里。

    挣扎声、衣服撕裂声，痛苦的叫声，哪怕隔绝着这扇门，也让人听得心颤。

    穆长亭前进的步伐猛地顿，握住长生剑的手紧得都快要把剑身捏碎，付息烽回头看他，目光沉沉，道：“长亭，走吧。”

    穆长亭眼睫颤，乖乖迈步跟上去。

    而另边，久未得到穆长亭传音的邢玉笙心急如焚，可眼前的阻碍又叫他完全脱不开身。蛇瘿将整堵墙都撞破了，水流哗啦下涌了出去，水位下降了大半，这下他们不必再担心被淹死了，要担心的是另种死法。

    蛇瘿从水中窜而出，掀起数丈水花，双赤色金瞳与邢玉笙如出辙，可盯着他们的目光却冰冷而诡异，蛇信子嘶嘶吐着，戒备地作出个攻击的姿势。

    影分身归位，邢玉笙手持魔剑在最前面，他尝试与蛇瘿重新建立联系，然而血契未断，但蛇瘿却点儿也不听他指挥，甚至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变得愈加凶残。

    邢玉笙借着墙壁跃力，躲避着蛇瘿毫无章法的攻击。

    整个水牢都在震颤，明栎谨遵邢玉笙之命，护着顾子澜在角落，紧张地望着那人蛇爆发力和攻击力都在逐步上升的打斗。

    忽然，邢玉笙被蛇瘿狠狠撞飞至石壁上！

    石壁瞬间凹陷进去，邢玉笙撑着爬出来，蛇瘿蛇头扭，已是飞身上前。

    明栎看得呼吸滞，大声叫道：“前辈——！！！”

    若他有弓箭在手，只怕早就射箭而出了，何至于只能束手旁观。

    那蛇头巨大，这咬本是能将邢玉笙整个吞下的，然而邢玉笙有心避让，只让它咬到部分。仓促间的避让，也无法顾及太，尖牙锐利，穿透的地方竟是肩胛骨！赤红的鲜血霎时涌了出来，湿透了邢玉笙大半的身体。

    明栎不知实情如何，但单看眼前的场景就足以叫他惊震，眼眶红，他几乎就要落下泪来，然而下刻，却见蛇瘿忽然嘶叫着退后，身上莫名涌出血来。

    邢玉笙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神色却颇为镇定：“蛇瘿，你还识得本座吗？”

    纵然他如今的情况已今非昔比，但以他的修为也并非不能制约住蛇瘿，只是数十年相伴，他不忍心对它痛下杀手，而血契，血契，自然以血为契，不伤不痛，又怎能再唤起蛇瘿的记忆？

    血契的效果让蛇瘿痛苦之后，神识却渐渐清明起来，它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声音响在邢玉笙脑海：“主人……”

    第60章 死祭

    翌日，谢应君早早醒了，穿戴妥帖了坐在桌前等待。

    这是个特殊的日子，是芩书仲的死祭之日，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秦飞琼会带着谢应君出门拜祭，且会将谢应君乔装打扮，藏得十分紧，生怕他被旁人认了出来。

    秦飞琼打着呵欠从床上坐起来，软被滑下，露出精装的上身，上面有许被挠出来的新鲜伤痕，他也不甚在意，披了亵衣赤脚走下地。

    看见谢应君久坐在前，也不知等了久，他懒懒勾唇笑，凑过去偷香了口，食指在谢应君的下颚摩挲，恶趣味地说：“这回扮个什么模样好呢？不如……你试穿个女装，我们做对恩爱夫妻，可好？”

    谢应君猛地拍开他的手，脸色都青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飞琼挑了挑眉，轻笑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我也就说说。”他被这样拂逆了，心情似乎还是很好，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含着浅浅笑意。

    服侍的人鱼贯而入，秦飞琼边洗漱，边随口道：“你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