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雾 作者:丝竹乱耳

    恶果，我们不该在起，所以你最后忘记了我，这是……”于北川记起了那时候洪静芸冰冷的表情，浑身泛起了彻骨的寒意，终于说出了那个沉重的字，“命。”

    谢杭紧紧捏着他的肩膀，目光如炬，咬牙道：“你肯认命，我不肯。”

    于北川睁大了眼睛，他动摇了，那些强装的坚定，那些自虐般的隐忍，统统都动摇了。即使谢杭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还是从来都及不上他的勇敢，谢杭身上那种不惧切的耀眼的任性，也许就是让他迷恋了这么年的原因。

    只是他心里永远还有道迈不过去的坎，“阿杭，当年的事……”

    谢杭吼道：“当年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于北川埋下脸，用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久抑的痛苦，“可是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谢家对他们父子二人有过十几年的恩情，他还没来得及报答，就在这个家庭最脆弱的时候用不计后果的私奔给他们造成了沉重的伤害。谢柯焦虑的表情，洪静芸的叱责和眼泪，还有谢杭躺在重症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永远都是他憎恨自己的理由。他身上忘恩负义的罪名，还有亲手将深爱之人推至死亡边缘的刻骨愧疚，并不会因为谢杭的句原谅就能被笔勾销。

    谢杭突然松开了手，“我明白了。”他的怒气都平息下来，声音也放轻了许，“我明白了，于北川。”

    他弯下腰，双手捧起了于北川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的目光称得上是温柔，也许是这些年来第次展露出的温柔，“会有办法的，我会等你的。”

    于北川沉默地望着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望着对他给出承诺的大人，谢杭抿起了嘴，微微笑了下，做出了个连他自己都不习惯的表情，然后轻轻低下头去吻住了于北川的嘴唇。

    第29章 血泪

    那天谢杭回去以后，直没有再找过于北川，连电话也没打来个。于北川连几天都过得恍恍惚惚的，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谢杭，哪怕他再怎么克制，再怎么警告自己不许抱有期待，他也从没有放下过他。可在面对谢杭几乎是蛮横的复合要求时，他做不到谢杭的随心和恣意，也没办法从深重的罪恶感里解脱出来，在这些年里，愧疚和自责早已融进了他的骨血，他习惯了它们，甚至是需要着它们，在谢杭的身心饱受折磨的时候，他也不允许自己过得安生，这种在愧疚里的反复煎熬，于他而言是种赎罪的方式。

    而时至今日，他还是违背了当初对洪静芸的承诺，他不仅再次搅乱了谢杭的生活，同时也将自己的生活起搅乱了。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于北川听见敲门声响了起来。

    在听到声音的那刻，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他知道自己在期待着谁的到来，虽然在拒绝了谢杭之后，这种期待难免显得可笑又没有意义，可当他对谢杭怀着几乎是本能的爱时，那么他便无法抑制这种出于本能的期待。

    于北川打开了门，看到谢杭面无表情地在门口，他没有说话，推开于北川就径自走进了屋里。他在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朝于北川丢了过去，说：“我哥回来了，带回来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是给你的。”

    于北川接过了盒子，问：“是大少爷让你拿来的吗？”

    “不是，这是他给我的。”谢杭摆弄着手里的拐杖，看也没看于北川，“不过我不喜欢。”

    于北川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对精致的袖扣，袖扣上嵌着微微偏红的橘色琥珀，他记得，这明明是谢杭最喜欢的颜色。于北川顿时便明白了，他心里阵发软，温声说：“大少爷送你的东西，你转手就给了我，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不高兴了。”

    谢杭硬声质问道：“你到底要不要？”

    于北川还是第次见到有人这么恶声恶气地给人塞礼物，他把盒子合上，在心里笑叹了声，说：“那你回头替我谢谢大少爷吧。”

    谢杭见他愿意收下袖扣，又说：“不过你不能就这么拿了，要写个收据。”

    于北川没料到谢杭还有这么个要求，不过还是答应道：“嗯，可以。”

    他拿了纸和笔过来，正要开始写，谢杭却拦住了他，“我来写。”

    谢杭把笔从于北川的手里夺过来，改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他看着于北川的眼睛字顿道：“你看着我写。”

    于北川看着他握笔的左手，脑子里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谢杭已经低头笔划地在纸上写了起来，他毕竟是惯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写字还是不太熟练，但明显看得出来已经是经过了反复的练习。

    只需几笔，第个“我”字已经清晰可辨，于北川顿时明白了谢杭的意图，也明白了他将要写的那句话。谢杭在写完了“我”后，便如于北川所料地开始写起了“爱”字，这个字的笔画复杂，要把它写出来，尤其是用左手写出来时，会不容易，得花的功夫，就像去爱这件事本身样，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松。

    当“爱”字被笔划地完成，于北川已经无法不动容，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把它覆到了谢杭的左手上，谢杭停了下来，问他：“你要跟我起写吗？”

    于北川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压抑些什么过于激烈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嗯。”

    两个人明明都是右撇子，却偏偏要用笨拙的那只手来写出自己的心意，两只左手握在起，歪歪扭扭地写出了最后个“你”字，这个字写得实在不好看，却充满了真诚，代表着他们心中那前个“爱”字所指向的人。

    谢杭把他开不了口说出来的话，用于北川当年用过的方式写了出来，他把那张纸折小，塞进于北川胸前的衬衣口袋里，那是贴近他心脏的地方，“好了，现在你收到了。”

    于北川瞬间用力抱住了他，那喷薄的爱意已经淹没了其他所有的顾虑，他连声音都无法再平静，“我收到了，阿杭，谢谢你，我收到了。”

    谢杭把他稍微推开些，在他嘴唇上轻吻了下，接着把将他压倒在沙发上，扯开了他胸前的扣子，然后也扯开了自己的，他骑在于北川的身上，按住他的肩膀道：“于北川，你说你没办法原谅自己，其实不光是你，我也样做了很错事，做了错事就该受罚，你逃不了，我也逃不了。”

    谢杭从口袋里掏出了样东西，是把小文具刀，他把刀片推了出来，那刀片很短小，却样带着寒光。谢杭把刀压到于北川被袒露出来的胸口上，问：“于北川，你怕疼吗？我怕，当初躺在病床上的那几个月，真的太疼了，疼得我辈子都忘不了。”他把刀又拿了起来，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