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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连自己性命也可以不要,只为了换这么个少年活下来。

    “这么与你说吧。”段岭认真道,“你自己也想象得到结果的,就算陛下饶他性命,牧相死,牧磬是他唯的儿子,难道就不……”

    说到这里,段岭突然想到个可能,倏然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昌流君。

    “他该不会是……”段岭震惊了。

    昌流君没回答,目光落在剑上。

    “我来到西川那年,刚满十五岁。”昌流君说,“来西川,除了师门有命之外,还有个原因,是为了找个人。”

    第194章 委

    武独也震惊了,问:“昌流君,你是哪里人?”

    “我本是巴南人。”昌流君答道,“入门前姓孙,草字‘祁钊’。祖上乃是西川孙家,俱是读书人。虞时被成祖抄家后,族人迁至巴南散居,孝帝年间举士,族中出了个状元。为官年,我祖父卷入科举舞弊案,全族流放。那年我还未开蒙,便被公孙夫人带走,入了白虎堂中。”

    “年少时,我娘与汀州盐商赵家赵夫人情同姐妹,我与赵家小姐,也有指腹为婚之约。”昌流君又说,“后来祖父犯了事,赵家为避牵连,自然也不再提。三年后恩科,牧旷达自西川平邑往上梓应考,途经赵家,借宿后与赵小姐相识,得她父亲赏识,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再后来,段岭都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昌流君的身世,居然还有这么隐情!

    “她就是牧磬的娘。”段岭颤声道。

    昌流君点点头,说:“牧旷达只想要她家提携,成亲后,牧锦之甚为排挤她,她终日在牧府中郁郁寡欢。来到牧相身边时,我遵照师父命令,始终以布蒙面,这些年里,见过我长相之人,大成了剑下亡魂。

    可她依旧记得我,只因四岁那年,她推了我跤,我在额角上磕了个疤,被她认了出来。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这件事……我时按捺不住,想带她离开,但牧家如日中天,我又有师门交代在身,怎么能走了之?

    生下磬儿不久后,她便病不起,我还在外头办事,竟来不及回来,见她面。”

    “牧磬是你的儿子吗?”段岭的声音发着抖。

    昌流君没有回答,眼睛望向别处,蒙面巾下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仿佛带着笑意。

    “反正,都告诉你们了。”昌流君起身道,“也罢,这些年里,总想着找个人说说话,可谁也不敢说,不能说。”

    段岭没有问为什么昌流君不现在就回去,带着牧磬走。李衍秋旦动怒,手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牧磬与昌流君,他不愿带着这唯的儿子,去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我没想过杀你。”昌流君说,“只想把你从这件事里择出来,因为磬儿喜欢你,我若杀了你,他知道了,定会难过得很。是我太笨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从你自请来河北当太守,便早该知道的,你从来就不是牧相的人。”

    段岭时心潮起伏,本想告诉他真相。武独却终于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说:“先这样吧,你我都需仔细想想,容后再议。”

    昌流君点点头,天已大亮,段岭这夜实在是筋疲力尽,回房躺下,脑海中仍是片混沌。

    “妈的。”武独仍充满诧异,说,“昌流君这小子,居然还有个儿子?胆子不小啊!”

    段岭无力道:“你也想要?”

    “有你就够了。”武独脸恐惧,说,“把你当儿子养都养不过来。”

    怎么办呢?相信他吗?段岭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信了昌流君所言,必须先调查清楚,否则万是牧旷达编了个故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但如果昌流君所说是真的,切就有了解释——他的忠心是有原因的。起初也许确实因为牧旷达以上宾之礼待他,但牧磬出生之后,他就不会走了。

    回想过往,昌流君也是陪着牧磬的时候,但凡无事交代他去办,他们就总是在起。牧磬说什么,昌流君就做什么,百依百顺,从无违拗,两人在起时,昌流君便变了个人似的,身杀气俱敛了起来,不见任何踪迹。

    那夜牧磬被绑架时,昌流君的焦虑也终于有了解释。

    段岭想来想去,决定先证实昌流君的身世,再决定下步。这下他也不想杀昌流君了,不得不承认,这番求情很有用。

    “昌流君大了?”段岭又朝武独问道。

    “三十了。”武独说,“平日都蒙着脸,看不出年纪。”

    好年了,段岭依稀能想象出那年上梓城破,刺客们各自下山时,都是副少年模样。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就是十余年。

    翌日醒时,段岭出外,府里的人都走得差不了。

    武独正在亲自贴门外的对联,昌流君在旁看着,他换了身衣服,也不穿刺客装,蒙面巾也收了起来,就像个府里的寻常武士,见段岭时还有点尴尬,点了点头。

    “昨夜睡得好么?”段岭问。

    “还行。”昌流君说,“就是有点不放心。”

    段岭答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今天我就写信回江州。”

    武独瞥了段岭眼,说:“贴好了,你看看。”

    “不错。”段岭看过后赞许道。

    武独给昌流君下了另种毒,倒是没有像对郎俊侠般,废去他的功夫,但这种毒药需要每月初、十五服下解药,方能活下来。

    段岭写了封信,让人送回江州去,请李衍秋帮他调查先前昌流君所说之事。虽然他心里已有定论,牧磬的性格确实不像牧旷达,长得也不大像。可怜牧旷达处心积虑,想借牧锦之的肚子来夺李氏的江山,自己家的后院却被乘虚而入,当真是讽刺至极。

    兴许冥冥之中,报还有报,也是命运使然。

    这夜便过年了,昌流君自己在门房里与侍卫们小酌。段岭先是与武独换上正装,拜祭过李渐鸿与段小婉,又拜了武独的师父师娘。

    直到此时,段岭方有种与武独成家的感觉,他们没有拜天地,也没有拜双亲,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不知不觉成了家人,彼此陪伴。

    “老爷先吃点什么?”段岭问。

    平时都是武独安排,今天武独却有点心不在焉,想起白虎堂往事,便换了段岭来伺候他。

    “随便吧。”武独说,“开口笑来点,早上刚炸出来的。”

    段岭便去厨房里拿了点心,分给侍卫们些。回到厅堂中,与武独在起小声说话,聊起过往年,武独既要穿上盔甲去行军打仗,又要提着剑去杀人下毒,出门奔波赚钱,回家洗手做饭,段岭只负责在旁边问“怎么办”,想到时,段岭也觉得好笑。

    难怪都想成家,成了家,便仿佛有了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