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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命没有兴趣,你的回答若不尽不实,自将有人来取你性命,无须我亲自动手。”

    段岭起身道:“我退避吧。”

    “无妨。”武独说。

    段岭心道就算现在不听,接下来肯定也会问武独他们说了什么,回避只是让昌流君没那么尴尬而已,既然如此,便索性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听了。

    “公孙夫人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武独第句问道。

    “驱逐胡虏,保护镇山河的拥有者。”昌流君叹了口气,说,“那年上梓之难,中原蒙辱,白虎四门重新入世,谁不是为了这个?”

    “为何投奔牧旷达?”武独又问。

    “你又为何投奔赵奎?”昌流君反问他。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武独冷冷道。

    “选人。”昌流君说,“公孙夫人选了赵奎、我选了牧相、游侠赵子轩选姚复,收郑彦为徒,只有乌洛侯穆阴错阳差之下,跟对了人。”

    段岭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头居然还有内情,脑海中浮现出昌流君师父的形象,说不定也是名终日蒙着面纱的美貌女子。

    “选人是什么意思?”段岭问。

    “乱世烽烟起。”昌流君答道,“白虎堂遗训,便是入世,寻找合适的人,扶持他统乱世,成为新任帝君。”

    段岭敏锐地意识到某个问题——但白虎堂与李家,不是平起平坐的么?武独曾经说过,白虎堂的任务是守护李氏江山,难道他在骗自己?

    段岭看了武独眼,武独沉声道:“镇山河在谁的手中,便须听谁的号令。历年来自该在朝廷手里。”

    “可是没有个人愿意跟着镇山河。”昌流君叹了口气,说,“大家都想要那把剑,这就是问题。”

    昌流君尚不知段岭的身份,当着他的面解释道:“我不信你师父、师娘没有说这话。陈积弊日久,因孝帝年间场纷争,白虎堂已与他结下不可解的仇怨,当年榆林剑派与白虎堂起争执时,孝帝坐视不理,白虎四门自然也不会再扶持李家。”

    “但先帝杀了那延陀。”武独说,“清理了当年的宿怨。”

    “不看好他。”昌流君说,“谁不是这样?除了郑彦,谁甘愿追随他?郑彦虽愿意跟着李家,可姚复不愿,还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呢。就说乌洛侯穆吧……”

    段岭大约听懂了,这些年里,白虎堂始终隐居,中原大地归于李家统领,当年说不定还有桩往事,令双方互不相见。而就在辽帝南下之时,白虎堂方派出刺客,各自寻找值得辅佐的人。

    这个人选,将成为结束乱世的新任帝君。

    他记得郑彦提到过,郎俊侠的师父,乃是位边陲将领。他忽然大约明白了点,父亲为什么会相信郎俊侠了。连着三次的背叛与挑战,不仅是对仇敌的挑战,也是对镇山河的权威的挑战。

    最终父亲强行制伏了郎俊侠,以威压令他再无法反抗。以父亲为人,相信他不会再背叛,是正常的。因为郎俊侠虽不情愿,最终还是选择了李家,就像武独选赵奎、昌流君选牧旷达样。

    “不必提他了。”武独说,“除非牧旷达死,否则你不能改投别主。”

    昌流君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师父已经死了。”

    “我的师父也死了。”武独答道,“白虎堂名存实亡,传了数百年,传到如今,只剩下这么四个亡命之徒,今天活着,明天说不定就死。百年之后,还有没有我们,这四把剑是供在庙堂,还是扔在荒山,又有谁会在意?”

    昌流君蓦然震,就连段岭也不禁惊讶,武独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武独起身,长身而立,头发披散,双目如同深邃夜空里明亮的星辰,注视昌流君,又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公孙夫人这生坚持的,又是什么?”

    昌流君不住发抖,时间竟无话可答。

    段岭知道从这天开始,也许武独已真正成为了白虎堂掌门,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昌流君,也无法再与他敌对了。

    “既承白虹剑。”武独说,“你便是白虎堂门人,若不愿再这么走下去,把剑交出来,我替宗门收缴,还你自由。废你武功,除你名号,从此天高海阔,好自为之。”

    “除此以外,你要是想谈判。”武独又说,“却是不行,只因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不是你用来换的条件。”

    昌流君注视着案几上自己的佩剑。

    上面有四个古朴的小篆:白虹贯日。

    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要离刺庆忌,苍鹰击于殿上;豫让刺赵襄子,青锋破雪;侯赢窃虎,紫袍金带。

    荆轲刺秦,烈光煌煌。

    四大刺客各自的剑俱有名号,乃是前人名垂千古的功业取就,昌流君的剑名唤白虹,取聂政刺韩傀之典,剑出鞘时如白虹贯日。

    郎俊侠的青锋剑则是豫让刺赵襄子时,埋伏在满是风雪的桥下,骤然出击,剑气所过之处,漫天雪花亦随之碎开。

    郑彦的紫电金芒,则取信陵君麾下侯赢紫袍金带之典,传说他为取虎符,人杀去宫中百余卫士,衣袍仍不染血,飒飒英姿,在魏王宠姬面前时,倜傥形貌令对方将虎符奉上。

    而武独的烈光,则取自图穷匕现之时,映在千古帝眉眼间那抹匕首锋刃反射的眩光。

    “我没有条件。”昌流君说,“只有个请求,唯的个。”

    他几乎是恳求般地看着段岭。

    “你答应了我。”昌流君又说,“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救了陛下性命,你定能在他面前说上话。”

    “说吧。”段岭道。

    “饶了牧磬的性命。”昌流君说,“这次事发后,牧相定会被抄家灭族,让我带他走,实在不成,杀了我,留他命。”

    段岭:“……”

    段岭本以为昌流君想给自己脱罪,没想到居然是为牧磬求情。

    “你俩平日里玩得好。”昌流君又说,“我知道你待他不是真心的,你从最开始,便不是牧相身边的人。起初我还觉得不对,你怎么会与陛下走得这么近?”

    “牧相能给你的,也不比陛下少,甚至陛下不能给的,他能给。叛了牧相,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后来我想想,明白了,你开始也许就是陛下派来的,瞒过了所有的人。连长聘和牧相都没发现这点。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必告诉我……”

    “……我知道你不把牧磬当作什么知己。”昌流君又说,“连朋友也算不上,可他却视你为兄,牧府里他最听你的话,也最喜欢与你在处。师父,看在有这么个小孩儿这么信你的分上,来日你在陛下面前求个情,饶他命。”

    “哪有这么简单?”段岭知道昌流君与牧磬亲近,却没想到亲近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