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蔡闫犹豫片刻，最后道：“今天来此，除了与牧相商量迁都事宜，也是想拜托你，辗转找到乌洛侯穆。”

    武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答道：“白虎堂虽曾是四大刺客统领，传到我这代，却已人丁凋零，乌洛侯穆鲜卑出身，屠戮师门，应当也不至于听我号令，但只要殿下句话，能不能抓活的我不敢担保，尸体是可以拿回来的。”

    蔡闫不吭声了，眉头紧紧拧着，仿佛在下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尽量抓活的吧。”蔡闫最后说。

    武独点头，这时间牧旷达又敲了下门，进来，朝武独说：“我已知道了，你日夜奔波，辛苦了，且先回去歇着，用了晚饭，补充体力，天明前还得为我跑趟腿。”

    武独知道牧旷达要送信往潼关，半是同意段岭的提议了，便再朝蔡闫行礼，退了出去，牧旷达则过来坐在蔡闫面前，展开道奏折。

    日落时，武独穿过回廊，见郑彦醉醺醺的，拈着杯子，与牧磬说话，昌流君则抱着手臂，坐在走廊前打量他。郑彦见武独便朝他招手，说：“来来来，今天陪我喝几坛，不醉不归！”

    郑彦走上来，武独却回手剑，指向郑彦喉头。

    “爷要回去睡觉。”武独冷冷道。

    郑彦只得点头，说：“醒了陪我喝几杯。”

    “再说。”武独收剑，侧头瞥昌流君，昌流君冷笑，武独不再理会他，匆匆回到自己与段岭曾居住的僻院里去。

    所有东西都没被动过，段岭种的花已枯死了，武独和衣上榻，倒头就睡。

    秦岭洞穴内。

    段岭滑下去便知不对，顷刻间反应过来，就在边令白踹中他手时，段岭迅速解下背后长弓，大声叫喊，以吸引边令白的注意力，紧接着坠落山崖，同时使用弓弦猛然勾住崖边不远处的凸起。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弓身，倒挂在悬崖上，踹中侧旁的石块，块松动的石头朝着崖底滚落下去，发出闷响。

    边令白脚步声远去，段岭出了背冷汗，伏在悬崖底下，暗道好险。

    前刻边令白还在让他诱出赫连博，可见离开潼关时未起杀机，到得这里才脚将他踹下去，定是发现宝藏后才临时起意。

    段岭本意是先告诉他自己发现的藏宝地，这样边令白便会再次进来，只要等武独回来，让他在此处放毒，又或是放那条金蜈蚣在边令白身上咬口，定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

    到时便可顺利将中毒的边令白送回潼关，延医问药诊治，段岭也可帮助边令白暂时控制潼关。算天算地，便是未曾料到边令白上刻还说得好好的，发现宝藏便起杀心，至于赫连博怎么诱，武独回来怎么办，丝毫都不在边令白的考虑范围内，唯的念头就是先杀再说。段岭从来都习惯了与聪明人打交道，这样的发展实在也不合常理，也实在是低估了边令白的愚蠢程度。

    段岭在黑暗的崖边挂了会儿，尝试着朝侧旁挪动，四处摸索，突然摸到了根突出的木榫。

    木榫不长，被钉在悬崖朝外的峭壁上，仅供人立。段岭抓住木榫，慢慢地爬了上去。却不知边令白走远了不曾，不敢贸然上去，按道理说，边令白半会派人来把守。

    然则护卫军在溪流的另头，边令白过去吩咐，通知后还需点时间，趁着这个时候出洞去，说不定能成功脱逃。段岭悄悄上去，尽量不发出脚步声，跑出洞外，却听见边令白的声音传来。

    “……就在此处守着，谁也不许进去……”

    段岭只得迅速退回，闪身进了洞穴深处，杂乱的脚步声传进洞内，段岭险些又在湿漉漉的石路上滑下悬崖，不由得身冷汗。幸而士兵们的脚步声到得洞穴入口处就停了。

    段岭又来到悬崖边，沿着从前留下的足迹朝下看，悬崖下空空荡荡，只有先前救了自己性命的那根木榫。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段岭只好硬着头皮，用弓弦勾住崖边嶙峋的石块，试着踏上木榫，踩了踩，木榫倒是意外地坚固。

    于是他踩了上去，低头看时，目光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发现与他平齐的方向，步外，又有另根隐藏在黑暗中、与岩石几乎融为体的木榫。

    段岭：“……”

    木榫钉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方才落下悬崖，根本看不见。段岭踏上第二根木榫，紧接着发现的木榫——所有的木榫连成了道栈道，不是延伸向他们先前以为的悬崖底部，而是通往悬崖的左侧！

    段岭沿着木榫开辟出的凌空栈道级级地过去，来到与先前悬崖距离上百步的平台上，同时听见了潺潺水声——这区域比他想象的还要广些。紧接着发现平台内又有个隧道，段岭要朝里走，却踢到了什么东西，“当当”地响，忙躬身按住，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些燃烧到半的木柴，还有些许火油。

    段岭点起根火把，四处观察，发现这平台上似乎有人住过的痕迹，而且就在最近。

    究竟是谁？

    他突然想起了偷袭费宏德的身份不明的刺客，会是他吗？来边府上偷东西的人也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底下又有条黑暗的隧道，段岭沿着隧道走进去，见里头有坚固的石门，石门上的铁锁被锐利兵器分为二，断裂的锁链扔在旁。

    他推开门，门后现出个暗室，码得整整齐齐的铁箱便这么呈现在他的眼前，其中个铁箱被撬开了锁。段岭点亮洞穴内放着的个火盆，焰光倏然燃起，紧接着金光险些晃瞎了段岭的双眼。

    黄金，整整密室里的黄金！全是整整齐齐码着的金条，段岭拿起根看了眼，简直无法相信。他开始点数，按根二十两算，箱内装千两，暗室内五十六箱黄金，足有五万六千两！

    国库内都不定有这么黄金！段岭的呼吸窒住了。

    但这还不是最珍贵的，段岭环顾四周，发现密室内有凹进去的石窟，石窟上有存放过东西的痕迹。灰尘中是个四方的空位，兴许是先前有个箱子放在此处，后来被人拿走了。

    是什么东西比这五万六千两黄金还贵重？看空位，仿佛是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首先有人来过此处，其次，这人对金条毫无欲望，只是带走了密室里最重要的东西。是那名刺客么？段岭想想觉得也可以理解，若是自己，也不会随身携带金条行走。

    段岭转身离去，关上了密室的门，寻找别的出路，意外地发现平台上有根绳索，垂向悬崖底部，他犹豫片刻，决定下去看看，于是沿着绳索攀爬而下。

    这些金条是怎么通过木榫天梯运进来的？段岭十分不解，然而绳索垂到半便终止了，面前出现另个洞窟，仅容人通过，段岭举着火把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