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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听大哥说完两条路,子周开始犯难:像我这般文武双全,怎么就不能既从军又应试呢?朝廷应该不拘格降人才么……

    子释轻拍他脑瓜,又提出两个备选方案。

    方案三:收拾东西买通城卫离开西京躲到官府管不着的地方去。

    男孩女孩齐摇头。

    ——并非不理解大哥的想法,然而实在难以接受。抛开道德上的分歧不谈,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无法想象再重回漂泊流离生涯。而且,最重要是,前年入冬,因为没经历过蜀中阴寒湿冷的天气,大哥直病到开春。要不是“富文堂”尹大老板鼎力相助,双胞胎简直慌了神。蜀州人迹罕至之处,气候加变幻莫测,眼看着大哥身体天天好起来,怎么敢随便挪地方?

    子释提出的方案四是:贿赂户长里正,瞒住不报,拖过今年再说。这也是他明确表态坚持要实行的方案。商量半天,最后兄妹三个通过论辩投票猜拳打赌各种正经不正经的斗争方式达成致:允许子释尝试次方案四,若不成功,子周选择参加科考应试。弟弟作此决定,也是子释意料中事——“庙算者胜”么。

    因此听里正提起弟弟的事,子释马上含蓄的从袖子里掏出个丝囊,借着拱手行礼之机递了过去:“是打算叫他进学应试。只不过舍弟愚顽拙劣,学业进境缓慢,恐怕……”

    崔员外明白了:这位李士子不愿弟弟服兵役,又怕今年考不上,想先拖着。挑开丝囊角,黄澄澄七八个纯金锞子,个头不大,分量不轻。

    九曲回肠绕了又绕,才下定决心递回去:“唉……李公子爱护兄弟,这份心意叫人感动。只是公子大概不知道,年前封兰关已经打了好几仗,兵部的大人们正月里都没歇着。上头公文催得紧,谁要敢隐匿瞒报……别说这皇差没了,身家性命恐怕都得搭进去。”

    听这意思,竟是前方形势紧张,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又试探几句,才知道西戎军队三月前到了封兰关下,与侯景瑞交锋几次,互有折损。因天冷下雨,暂时收兵,却直围而不去。宫中朝里片惊惶,征兵的敕令接二连三,所有年及十五的新丁,全部得按时上报兵部。

    崔员外目光在钱袋子上留恋的打个转:“我看,令弟不如今春碰碰运气。若是得中,往后也没了这个烦恼……”

    “谢员外忠告。便是如此罢,劳烦户长把李子周登在春试名册里。”子释鞠躬,却不接那丝囊,微笑道:“新春未过,员外和各位大叔大哥已然为朝廷奔忙操劳,实在令人感佩。”

    几位收税官与李公子亲切告辞,笑眯眯走了。

    双胞胎这才出来。二人早听见外边对话,忧虑道:“大哥,朝廷征兵征得这么急,封兰关要守不住了么?”

    “那倒不见得。西戎兵在封兰关围了几个月,直没什么进展。那条路咱们是走过的,侯将军咱们也见过——除非守关将士统统睡着,否则要闯进来可真不容易。我看,咱们的皇帝陛下恐怕有点儿吓破了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听大哥这么说,两人也觉得有道理。男孩儿想起春试,如愿以偿,笑嘻嘻的:“大哥,你可真大方,拿子归和我的压岁钱行贿,眉头都不皱下。”这几个金锞子,却是前几天兄妹三个去尹府拜年,尹老板给子周和子归的红包。

    “要不是你大哥我替他‘富文堂’校出那么些古本善本,他大老板哪来如此丰厚的红包打发你们?分厘都是我的血汗钱知不知道?!”子释瞪眼。

    子归过来拖他:“知道知道。还请李大公子保重身体,别在院子里吹风受凉,以便赚点儿血汗钱供弟妹挥霍……”嘻嘻哈哈把大哥推进门去。

    子释笑:“来的都是地头蛇,巴结点儿不吃亏。”

    “地头蛇又怎样?咱们也用不着怕他。”子周答话。

    “这跟怕不怕没有关系。花钱铺的是往后的台阶,凡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子释教育弟弟。

    忽听远远传来阵哭喊喝骂之声。三个人住,侧耳听了会儿。原来收税官们在前头巷子遇挫,正在行使强制执法的权力。

    今年人头税涨了倍。有钱人不觉得,没钱的却不得不抵押典当,应付官差。这片住的还是中产之户,已经有交不起税的人家。到了北边西边贫民区,不知又是怎样番凄惨光景。

    官府行为,无论如何也没法冲出去打抱不平。何况还只是喝骂拉扯,哪怕人家现场搜身拘人,作为良民,也只有远远着的份儿。双胞胎十分郁闷。这年,类似的郁闷场景遭遇不少,无可奈何之中,磨得成熟了很。

    声音渐渐消失,三个人不再说笑,默默进屋。子归把门掩上,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这上好的无烟白炭,还是冬至前夕尹家仆人送来的,足够烧到出正月。

    子释在逍遥椅上坐下,接住子归扔来的木棉靠枕塞到腰后,两条腿搁在火盆前方的踏几上,望着红彤彤不冒丝黑烟的炭火,太阳穴微微抽痛:唉……挣的虽然是血汗钱,欠的却是人情债啊……

    正月二十四,双胞胎满十五岁。

    满十五,进十六,乃是人生中的大日子。男孩儿从此束发,标志成丁;女孩儿则盘发及笄,可以嫁人了。

    大早,子释领着妹妹去拜见隔壁王大娘。提前已经说好,要请王大娘为子归绾髻盘头。子归天性活泼,又曾经身男装跟着哥哥们千里流亡,学文习武,加大方爽利。这会儿也羞涩起来,任凭大哥拉着自己送到王大娘跟前。王家两个姐姐半掩在帘子后头,故意弄出声响笑话自己。子归却知道,她们其实是想引起大哥的注意。

    子释双手捧着亲自到首饰店定制的发饰盒子,向王大娘郑重鞠躬:“我兄妹父母俱亡,此地并无亲长,妹妹及笄之礼无人主持。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日承蒙大娘看顾,便如自家尊长般。有劳大娘为妹妹绾髻盘头,并讲讲闺门礼仪。”

    子归眼圈红,其他几个女听众也差点掉泪。

    之前子释同子归商量,女孩儿听大哥说要自己也学学日常的闺门礼仪,很有些嗤之以鼻。请求赦免没有得到允许,垂着头怏怏道:“从前娘教过的……我都没忘,重新捡起来好了……”

    子释轻叹声:“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从前你还小,很规矩娘不会说。现在你长大了,规矩也不样了。平日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