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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若这些消息都是真的,东南只怕差不全完了。有水师相助,练江彻底被控,楚州早晚不保……”忽然轻声惊呼,“啊呀!糟了!这样来,无法过江,要进入蜀州,可真的难于登天了。这下子怎么办……你回来直苦着脸,是不是为这个犯愁呢?”

    长生还能说什么?当然配合的点点头。

    子周子归早围了过来。听出形势严峻,见两个哥哥表情凝重,乖乖的坐着不说话。

    良久,子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顾长生。”

    这声叫得郑重。长生有点奇怪的看向他。

    “明天早,你自己走吧。”子释顿顿,“我给你画张地图,凭你的本事,没有拖累的话,半不会被西戎兵抓到。若是运气好,也没准能伺机过江,从封兰关入蜀……”

    “李子释!”长生霍的起来,股莫名火气霎那涌上胸间,无处发泄,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长生,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当初救你,也就是顺便。这么长时间蒙你方照应,实在仁至义尽。此刻我劝你走,并非无私。不是不想拖累你,而是不该拖累你……”

    子释语调平平淡淡,姿态悠悠闲闲,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明天早上吃什么。

    “生逢乱世,只可怨天,不能尤人。何必大家绑在起自蹈死地?能有人活下去,总是好的……”

    长生低头看他。清瘦文秀,才华横溢。这样漂亮,这样聪慧,这样柔弱,又这样坚强。脑子里个念头清晰无比:如果自己走了,这个人,定会在战火兵刀中尸骨无存。

    “李子释,你看着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要走起走。这和你们救不救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人热闹。我喜欢子周和子归——不想他们陪着固执愚蠢的大哥等死。”

    子释仰首瞧他会儿,笑笑:“随你。”又问,“你不是出去买东西,东西呢?”

    “呀,忘在王老头的铺子门口了……”

    生孤注掷温柔 卷 相见欢·少年游 第十章

    章节字数:5753 新时间:081217 22:31

    第二天大早,四人向房东胡三娘辞行。

    “李哥儿身子还没好利落吧?怎的突然这样急……”

    “不碍事了。这些日子谢三娘关照。”

    母女俩对这几个温文有礼模样俊俏的房客很有些舍不得,直送到大门外。

    临走,子释正色道:“三娘,西戎兵不定什么时候会来,三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不是说只在练江两岸……”

    “看他们的势头,可不是抢够了杀够了就走人的样子……这锦夏江山半要保不住了。来是定会来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三娘,我看,早点儿给喜妹找个好人家,危难之际,也能有个照应。”

    喜妹红了眼眶:“李家哥哥,顾家哥哥……”

    胡三娘本是精明能干的女子,听了子释的话却有些发懵:“李哥儿,你是说……当真要改朝换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能躲到哪里去?”

    “深山老林,荒郊野岭,穷乡僻壤,异土他乡……天下这么大,只要运气不太差,总有地方能躲躲。若真是改朝换代,熬过兵荒马乱的头几年,等改完了换定了,小老百姓还照样做小老百姓好了。”

    三娘强笑道:“说的也是。”擦擦眼角,“谢你了。你们都是有见识的哥儿,这番话三娘记下了。”

    烈日炎炎,长生担心子释受不了,只肯早晚赶路,中午找背阴的地方歇息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于是成了四个人的学习时间。

    因为走得慢,很难民赶上并超过了他们。越来越的逃难者从北边而来,逃往靠南的地区。起先的那些人神情虽然狼狈,模样还算齐整,偶尔还有人赶车代步。慢慢的,路上难民的样子渐渐凄惨。成群结队,相携负重,蹒跚于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老人拄杖跣足,儿童牵衣啼泣,叫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这日,四人在路边大树下午休。正说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子释道:“‘安’者,使其安也。民安而后国安,国安而后君安……”

    群难民大约十几个,男女老少都有,人人面黄肌瘦,衣裳破烂不堪,也过来歇脚。其中对母子似乎是中了暑,面色惨白,满头大汗,摇摇欲坠,被其他人扶着躺到树下。

    子释在背篓里翻翻,找出装药丸的盒子,拿了两颗“七草丹”。看他们当中个男子像是头领,走过去行了个礼:“大叔,我们兄弟恰好带得有解暑清热的丹药,不知……”

    话还没说完,旁边个中年人已经把药接过去,看了看,又闻闻:“‘七草丹’?太好了,正要这个东西救急。”

    头领模样的男子起身抱拳:“谢小兄弟。”

    “大叔不必客气,不过是恰好能帮上忙而已。患难之中,本该相互扶持。”

    之前说话的中年人把药递给个女子,又拿来了水囊。看中暑的两人吃了药,这才走过来:“小兄弟,话是这么讲,不过这患难之中,可不是谁都肯出手帮人的。”

    “大叔这是打哪儿来?看样子走了不少路。”

    “唉,说来话长,我们是从江北过来的。”

    “江北?”子释惊问,“不是都封锁了么?”

    席话谈下来,才知道在西戎这场沿江“拔城清野”运动中,北岸百姓的命运远远惨过南岸。同样是由北往南烧杀,南岸尚且有地方可逃,北岸却只能逃往江边。

    说到路艰辛,难民们七嘴八舌讲起来。

    “……大船早已经叫黑蛮子抢走,小船也被砸被烧得差不。成千上万人逃到江边,命好的,力气大的,抢到小艇筏子过江。没抢着的,只能等死。眼看黑蛮子兵马上要杀来,群群‘扑通’就往江里跳哇……四五里水路,不是年轻力壮水性好的,怎么游得过……”

    另人愤愤道:“游得过又怎样?黑蛮子拿人头当活靶子,比着赛射杀游水过江的人,整个北边浮尸成堆,江水全成了红的……”

    “亏我们村得到讯息早,又事先在芦苇荡里藏了些小筏子,没让他们发现,总算过了江。”

    “过江还好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