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的粉色珠子，十分可爱。正要往嘴里塞，就听子释道：“等会儿再吃这个。”

    不解的望着他。

    “先吃饼。杨梅太酸，吃完它，你的牙恐怕连豆腐都咬不动。”

    半信半疑的放下，开始啃面饼。

    子释边吃边和他聊天：“没吃过杨梅？你是北方人吧？”

    “嗯，我是京城人氏。”

    “京城？不是前年就失守了？”

    “是。数人都跟着皇上往蜀州逃，我们家因为在江南有生意，所以……路东躲西藏，兜了好几个圈子，上个月才到的彤城。”

    “在彤城做生意的外乡人，春天就走得差不了。你们怎么反而往这里跑？”

    “祖上是本地人，只有我们家这支去了北方。我是在京城长大的，这是第次回来……谁知道西戎兵来得那么快……”

    长生神色黯然：“我学过点功夫，才逃出了城，家里人却……”

    他本不擅长演这样的戏码，此刻想起母亲早亡，自己身份尴尬，如今又被大哥陷害，父亲心意不明，历经困苦，死里逃生，孤零零流落敌人地盘，天地虽大，往后却不知何处容身——居然悲从中来，鼻子酸，就要掉泪。

    子释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乱离人不如太平犬，还没死就算赚了。”

    长生诚恳道：“谢你们救命之恩。”

    子释叹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又问：“你们从北方来，应当知道彤城守不住。生意人不比本地居民，路子得很，怎么没走？”

    “听家里大人的意思，仿佛是要走，不知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些我也不清楚。”

    另边子周正好吃完面饼，脆生生开口：“我知道了，定是你们家送给水师的贿赂不够，所以没抢到船。”

    生孤注掷温柔 卷 相见欢·少年游 第四章

    章节字数：6115 新时间：081215 10:03

    沿涵江入练江，顺流东下三百里，就是越州最大的海港城市东宁。从彤城去东宁，陆路也能走，但是中间隔着座慈利山，要么翻山要么绕道，比水路慢得。

    锦夏朝沿海对外贸易发达，水师度实力雄厚，威震海外。近几十年，因为朝廷财政捉襟见肘，水师又是个销金的无底洞，再加上年积威之下，东南诸岛国也没敢有什么不轨动作，朝里大佬们渐渐觉得水师有些余，再缩减预算。以致最近二十年，很水师部队兼职做起了水上保镖，替往来商船押送货物，赚点外快。

    此风长，很快变本加厉，顺便走私投机的越来越。有甚者，直接在海上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堂堂锦夏水师，竟沦为了走私贩子海盗头子。

    西戎攻打东南，皇帝躲在蜀州。沿海官僚富商正好雇佣水师船只，卷起家财出海。随着形势日益紧张，雇船的价码也日千里，而且只收真金白银。像彤城这样不靠海但是通水路的城市，如果提前谈好条件，他们甚至肯派船来接。

    自从彤城首富丁谦如家半夜登船离去，知道消息的有钱人纷纷上蹿下跳，与水师接洽。海上往返时间长，船只天比天少。路子不宽实力不够的，压根儿就抢不上。王太守、林将军发现了富人们背地里的这些动作后，接受李阁老的建议，下令全城死守，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直接关了水闸，派士兵日夜在城内码头巡逻——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民心安定下来。

    “逃城叛国，罪不可恕！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子周身正气起来，语调激动。

    “子周，坐下！”子释低喝。

    这才想起不过是个猜测，子周泄气，颓然低头：“对不起，顾大哥……”

    长生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日会受到个夏人孩子如此义正辞严的指责，感觉荒诞无比，愣在当场，不知如何答话，脸色无端端有些发青。心念转，不如将计就计，于是慢慢低头，道：“没什么……是听他们说过，要坐船走……”

    子释见他难过，又安抚的拍拍他肩头：“小孩子不懂事，别放在心上。”

    “大哥——”子周满脸不忿。

    “你意欲何为？”子释正面对着弟弟，微扬了头，轻声问。

    “我……我，我气不过！”子周气哼哼的坐下。

    子释叹气。把手里的面饼放下，准备做思想工作。

    “别说顾公子未必知情，即便他真是那意图逃城叛国之人，前儿半夜，你见他倒在路边，救还是不救？”

    “他是不是，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你事先知道呢？救还是不救？”

    子周不说话。

    子归娇娇柔柔开口：“子周，你昨天跟大哥说，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忘了？”

    子周抬起头：“救！”

    “这就是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图。你本着己良知善心行事，自毋需计较其他。何况，顾公子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可是……”依然有所不甘。

    “子周。”子释打断他，“趋利避害，万物本性；绝境求生，人之本能。那些富人眼见形势危急，千方百计想要出城逃命，乃是人之常情。他们只是逃走，没有勾结敌人，谈不上叛国。”

    “他们不战而逃，自私自利……”

    “听说当日西戎兵临銎阳，皇帝陛下仓惶移驾西京，还炸断了仙阆关——顾公子从京都来，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子周握紧拳头。不战而逃，自私自利，这八个字同样可以送给皇帝和朝廷。

    “你看，是你对他们提的要求太高，所以觉得失望、愤懑。你想想，如果大家都有那么钱，有那么门路……”

    如果都有钱有门路，只怕全跑了。

    子周眼睛红了：“可是爹爹……”

    眼看说话间要泄漏身份，子释过去抱住他：“子周，圣人求仁得仁，死而无怨。但是，这世上，的是芸芸众生。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可以自己努力。不要因为别人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而生气。”

    兄弟俩并肩坐着。

    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之前李阁老的道德教育太成功，李子周又是天生耿直的性子，在这样自上而下根本不以道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