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亩，房屋街道密集，建筑几乎全是砖木结构，这场大火，不烧光不能罢休，天知道要烧几日几夜。

    路过处岩石，子释停下来，绕到背面：“把这些凤尾草都拔了。”

    “拔这个有什么用？”

    “既然出手救人，就不能让他死了。别忘了，这草是止血的良药。”

    李全李还小声欢呼：“大哥尽喜欢吓唬人。”

    很快回到果林，那人还在原地趴着。子释把露在外面的箭尾切掉截——万不小心碰到哪儿，箭身再往肉里送可就彻底完蛋了。割下他衣裳下摆撕开，来回紧紧缠了几道，以免路往下滴血，死得快不说，还可能招来麻烦。指挥李全李还人搬起只脚，自己搬脑袋。

    “可别松手。听我口令，二三——起！”

    符生还没睁眼，先听到个女孩子娇柔软糯的声音：“大哥——好酸好酸——”吸气，可以想象张皱成团的脸。

    “没熟么，当然酸。不过，杨梅是好东西呀。《和氏草木经》上说，此物能‘涤肠胃，和五脏，除烦去秽’。食无害，就是越吃越饿，教你倒牙——哈哈——哎呀，真酸……嘶——怎么这么酸……”是个少年的声音，清朗纯净，不过好似酸得有点哆嗦。

    “大哥，你自己说的，不许吐！”

    “不吐就不吐！我咽，我往下咽！”咬牙切齿，“快，给我口水，快快快！”

    个男孩子道：“大哥，你把水都灌给他喝了。”声音清脆。

    “我去打点儿。”似乎拿了东西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两个，把枇杷挪到洞口附近摆开。杨梅不能放，先吃它。”

    符生转过脸，看见两个小孩子蹲着，往地上铺了些干草，把堆青色的果子小心摆放整齐。

    头很晕，但依然清醒。背上的箭伤很疼，隐隐有丝清凉，似乎上了药。两个孩子忙着手上的活儿，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

    “是他们救了我……是夏人呢……”符生想，自己拼着流些血，剥了身夏人的衣裳换上，果然明智。

    不会儿，打水的少年回来了，抱着个缺了口的破陶罐，侧身钻进来，正好撞上符生抬起的目光。

    白白净净，细细瘦瘦——竟是这么文弱的人救了自己。

    子释放下陶罐，走到符生跟前，笑笑：“醒了？正好，换药。”态度不妨和蔼点，反正已经伸了手，干脆把人情送足，也好叫对方感恩戴德。

    这少年眉清目秀，跟女孩子似的——不对，只怕西戎绝大数女孩子还没他生得好。也看不出有大，十三？十四？走路轻飘飘，太瘦了……符生对救命恩人的形象颇为失望，没顾上答话。

    面前的伤员目光呆滞。失血过嘛，正常。

    子释不再理他，回头叫李还过来帮忙。取了几棵凤尾草在石头上捣烂，撕了块白布——没有裹伤的绷带，子释只好把自己勉强算得上干净的里衣贡献出来。将白布对叠，把凤尾草浆均匀抹在上面，搁在旁边备用，伸手揭开符生的衣裳。

    符生这才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衣裳只是松松盖在背上。双手轻柔灵巧，解开裹伤的布条，换了药，又缠上扎好。手指偶尔碰到皮肤，触感清凉温润，舒服得很。

    “血已经止住了。你体质还真不错，天功夫就醒了。”子释盘腿坐到符生面前，低头看着他，自我介绍：“在下李子释。”指指李全李还，“舍弟，李子周。舍妹，李子归。”

    李彦成李阁老是彤城公众人物，李家公子小姐的大名全城人都知道。三个人的字父亲早取好，要等成年了才启用，外人无从知晓。值此非常时期，事不如少事。救人的时候，子释已经和弟妹说好，从此以字为名。

    符生咧嘴笑，趴着冲子释伸出手，说了三个字：“顾长生。”

    子释给每人分了小堆杨梅，把最后块饼平均分成四份。子周子归各取块，递给侧倚洞壁坐起来的顾长生块。拿起自己那块，又扯下边，撕成两半。

    半递给子周。

    “大哥，我不要。你自己吃。”

    “你正在长身体，大哥已经是大人了，吃吃少个样。”

    “那……给子归吃吧。”

    “子归饭量比你小。”

    女孩儿在旁点点头：“我也不爱吃饼，吃点杨梅好了。”

    子周还是不接。

    “你不吃，没力气干活，谁给我帮忙？万饿病了，难道还指望我背你？你可比子归沉了。”

    男孩儿被说服了。

    另半递给顾长生：“你是伤员，享有特殊待遇。”

    长生也不接：“我比你大，不用特殊照顾。”

    四个人已经序过年齿：长生十七，子释十六，子周和子归十二。

    最吃惊的是长生，西戎同龄的孩子，至少比他们高出半个头，不知要强壮少。连连追问：“李子释，你真的有十六岁？他们两个，真的有十二岁？”问得子释差点恼羞成怒。

    比较吃惊的是子周和子归：“顾大哥，你真的只有十七？好高哦——”子归心想，也好英俊哦！不过初次相识，说这样的话未免唐突，会显得没教养。

    只有子释安之若素。这小子口标准官话，又高又壮，典型的北方人。记得在那个世界里，少年人营养好，十几岁长到米八、米九，司空见惯。身高不值得好奇，倒是他怎么会跑到彤城来，需要探讨。

    子释捏着面饼，斜眼瞅他：“顾公子，看你块头颇大，力气想必也不小。你不赶紧养好伤自力生，莫非还要我们三个弱小天天冒险出去张罗口粮？”哼声，“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才算出了口恶气。

    长生噎住，呆呆把饼接过去。论灵牙利齿，十个顾长生也不是李子释的对手。

    对面三人已经开吃，姿态斯文端正，偶尔低声交流几句。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坐在山洞里石头上，啃冷硬的面饼，吃倒牙的杨梅，倒像是正在参加豪华盛宴，喝着琼浆玉液，吃着美味佳肴。

    长生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吃饭时似乎也是这般模样。那种极其自然的风度，是年养成的习惯。这兄妹三人，定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出身。

    咬了口饼，伸手拿起颗杨梅。圆溜溜